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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说吧,不要这样哭,哭得我——”她骂道:“你替我滚出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替我滚,替我滚……”李剑铭抑止住心里的怒火,向着声音来源处跃去。

    他转过一个岔道,便已来到一间较为狭小的石室。

    自岩石后看去,见到了一个男人站在一排铁栅旁,铁栅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铺着一些稻草,一个披发的女人蜷卧在稻草上,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尸首躺在铁栅外,鲜血自头颅处流出,冻结起了。

    他认得那个男人,那正是他初上峨嵋时所遇见的周天雕,而里面蜷卧着的则是他此次上峨嵋所寻觅的刘雪红。

    周天雕笑了笑道:“我滚出去不难,你也随我一道滚吧!”

    一声有似幽灵地府里传来的冷嗤之声,在洞里冻结住了。

    周天雕猛一回头喝道:“是谁?”

    李剑铭在石壁后哼了一声,冷冷道:“是我!”

    “你是谁?”周天雕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刘雪红听出了这声音是谁,她惊叫道:“剑铭!”

    但她话一出口便号陶大哭,哭声凄厉无比。

    周天雕惊呼道:“落星追魂!”他“叭”地一声,便将铁栅门关起,锁了起来。

    李剑铭缓缓的步进室内,他漠然的望着周天雕以及蜷卧在墙角的刘雪红,眼中闪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目光。

    他咬紧下唇,脸色铁青,已经走到那具尸体前,目光一扫,地上躺着的尸体正是他还记得的辣手娘子,她像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所以不及提防而死的。

    周天雕见到对方目中射出的两道神光,有似两柄利刃深切入他的心底,他为对方神威所慑,竟然微微颤抖。

    他问道:“你怎么来的?”

    李剑铭缓缓抽出宝剑,一弧寒芒,流潋辉映,剑上的光华使得壁上的烛火都黯然失色。

    他举剑於胸,目光冷冷的凝视在周天雕脸上。

    周天雕深吸两口气,将身上的长剑也拔了出来,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李剑铭冷哼一声,视线转向刘雪红身上,立即,一丝怜悯的神色闪过他的眼中,他轻声问道:“雪红,你怎么啦?”

    刘雪红猛一抬起睑来,凝视着李剑铭,半晌,她放声大哭道:“铭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周天雕得意地一笑道:“现在她已是我的妻子了……”刘雪红骂道:“我恨不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你这畜牲,你这不是人的东西——”李剑铭看到她两个眼泡肿得跟胡桃核一样,全身除了头之外,都不能动弹,他问道:“雪红,你的岤道闭住了是吗?”

    刘雪红哀泣道:“我的脚筋被掌门挑断了。”

    李剑铭全身毛骨悚然,一缕寒气自头顶流下,使他浑身都在抖动,他咬牙道:“这人侮辱你了?”

    刘雪红哀叫一声,哭道:“剑铭,你来得太晚了,我对不起你,我要先走一步了。”她死劲地将头往石壁上一撞——周天雕叫道:“雪红!”他飞快地一扑,将刘雪红扯祝但是刘雪红已经撞上石壁,一缕鲜血自她的额头流出,她的头上有一道深的痕迹。

    李剑铭焦急地问道:“雪红,你怎么啦?”

    周天雕冷笑一声道:“她昏过去了。”

    他大声喝道:“站住!你要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李剑铭眼中像要喷出火似的,他寒着脸缓声道:“你要想怎样死?”

    周天雕狰狞地道:“在我死前,她将会先死,我们虽不同日生,可是同日死,这点我想你也不愿意的吧!”

    李剑铭木然道:“我想让你一寸一寸的死,这样你才会想到不能得罪落星追魂,不能侮辱落星追魂。”

    周天雕惊悸地颤抖着,他看到了铁栅,心里又好像有点保障,忖道:“尽管他的功夫如何强,但是我说能在他未进入铁栅门里时从洞后隧道里逃走!”他的手伸向壁上,想要开启隧道的枢纽。

    李剑铭打量着周天雕离自己仅三丈多远,自己若施出驭剑之术,必能将对方杀死无疑,但他尚还有点顾忌刘雪红,恐怕她会被自己如虹的剑芒扫上。

    於是他缓缓移动身子,选择一个良好的角度。

    “叭嚏”一声,周天雕已将那枚枢纽拨开。

    但就在这一刹那里,一声龙吟虎啸似的轻声响起,剑光暴涨,霞光如水遍洒室内。

    李剑铭浑身的精神气血此刻都浑然与宝剑合一,急射而去。

    啸声急锐的响起,在一个电光石火的刹那,嗤嗤两声,剑光已穿过铁栅。

    “蔼—”

    剑芒吞吐之间,一股血水激射而出,溅得满壁都是,“呛”地一声,一截断臂握着一枝宝剑落在地上。

    粗如儿臂的铁栏栅,此刻整个穿了,一截截的断铁残钢落得满地都是。

    周天雕右臂齐肘而断,整个人摔倒地上,鲜血汨汨流出,他脸色苍白地道:“你……你这是飞剑?”

    李剑铭剑落鞘内,他蹲下身来,替刘雪红把额头的血迹擦去,一摸身上却发觉她的心脉已经停止跳动了。

    他全身一冷,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顿时整个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她死了,她!她离我而去………”他喃喃地道。

    “叭”一只手掌打在他的背心,把他打得身子一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股掌劲又往他背上撞来,他怒吼一声,整个躯体一个大旋身转了过来,挟着山崩地裂似的力道倒泻回来。

    “喀折”周天雕仅余的一只手臂也都被劈断,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被这股窒人的气劲逼得向后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叭哒”声里,石屑簌簌落下,他的头颅碎裂,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李剑铭两眼血丝布满,他怔怔地望着周天雕那具尸体,好一会,他仰天狂笑着,凄惨的笑声回荡在石洞内,周围的回音震得洞内都彷佛要倒塌似的,壁上的石屑片片剥落………他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血债血还!”

    挟起刘雪红的尸体,他清吟一声,飞出了山洞。

    ※※※

    皓月高悬,碧空如洗。

    银色的光华洒下,幢幢层崖叠嶂的阴影下,索奴挥动着双掌,指东打西、扫南劈北,再加上身上的两根“大罗宝索”挥舞飞腾,更是如灵蛇出洞,诡奇妙绝,狠辣无比,直打得围攻他的十余人叫苦连天。

    他哈哈大笑这:“你们这些秃颅都该死!”

    空中剑芒初展,一道寒光有如夜空损落流星拖着一条长长的光尾急泻而下,尖锐的嘶叫声里,已将一个手持铁杖的和尚,连人带杖劈成两半。

    李剑铭喝道:“落星追魂在此,叫你们掌门下来!”

    落星追魂的赫赫威名果然不凡,吓得那些和尚纷纷让开,金刚寺里一阵阵急骤的钟声响了起来。

    索奴问道:“怎么啦?”

    李剑铭哑声道:“她受了侮辱,已经自杀了……”索奴叹了口气道:“那你现在应该先把她埋了起来,不然他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家伙一阵围攻,你让她尸体随着你打斗吗?我看我们还是下山吧!明天再来大杀一顿!”

    李剑铭道:“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也没考虑到这么多,既然前辈如此说,那么我们就下山吧!”

    索奴道:“丢失了九龙金杖,难道不能够向他们说明吗?”

    李剑铭狠声道:“我现在可不愿与他们和解,血债血还,和他们拚到底!”

    他仰望苍穹,高声呼道:“苍天呀!苍天,你对我何其不公?”

    索奴一拍他的肩膀道:“我看你精神上受到这个打击,已使你心疲力竭,还是下山休息吧!其实上天对你实在较之常人更加的眷顾,百年以来,有谁的成就像你这样辉煌,你只不过一个年轻人而已!如此厚福岂有别人?”

    李剑铭缓缓将宝剑收回剑鞘,他望了望躺在怀里的刘雪红紧闭着眼睛,苍白的脸靥,映在月华下更是苍白,像一朵白色的玫瑰在月夜里睡着了似的。

    他亲着她那冰冷的脸颊,忍不住泪如泉涌,咽声道:“雪红,你安息吧!”

    山顶喝叱连连,数十条人影从云中泻下,飞奔而来。

    索奴道:“走吧!”

    李剑铭猛一抬头,大袖一挥里,三颗乌黑的弹丸飞射而去,他狠声道:“烧掉他吧!让一切旧梦都就此烧去。”

    “轰卤一声,瓦飞灰散,火焰腾空而起,整座金刚寺顿时燃烧起来。

    浓烟笼罩着整个金刚寺,与山顶缭绕的云雾连接在一起,很快地使把皓洁的明月掩祝喧哗声远了,峨嵋山远了,两道人影已经下了峨嵋。

    ※※※

    峨嵋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里,清晨天犹未明,一连串的蹄声击破了清晨的寂静。

    李剑铭昨夜赶到大镇上购了一个上好的棺木,将刘雪红的尸体放在里面,然后找到一间道观,将棺木存放起来。

    一大清早,他便偕同吝啬二仙以及黑狼队的四十五人一同驰向峨嵋山下。

    马蹄扬起的灰尘弥漫着半空,他们已经驰进这个不足百户的小村里。

    或许是进香朝山的客人大都憩息在这儿,所以这儿倒也有两个客栈之多。

    门扉半开,旗子翻飞,一个斗大的旅字在随着晨风招展着。

    索奴道:“我们就正此憩几个时辰,然后分配人数,上峨嵋山去。”

    李剑铭道:“我要趁他们没将所有门派聚齐时,杀他一个痛快,这一年来受的气可也多了。”

    “半分不给”丁二道:“这些正派人物假冒为善,我丁老二一向就看不惯,那天还挨了臭道士一掌,打得几乎都爬不起来。”说着之间,他们已到了那客栈门前。

    李剑铭引看大家一齐走进那间客栈里,他将整座客栈都给包了,等到一众吃完饭后,他已与索奴商量好了上峨嵋之事。

    他对公孙慧琴道:“慧琴,你留在这里,我叫二十八星宿他们等在这里,好保护你。”

    公孙慧琴摇了摇头道:“师父既然是他们杀死的,我要为他老人家报仇………”李剑铭道:“我也知道这几天你的心情不好,但是我已经失去了雪红,我实在不愿再失去你,你若是要去的话,我还得时刻顾及你的安全,这使得我无法………”公孙慧琴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小心保重。”

    她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你昨晚一晚没睡,若不休息一下,体力是不是吃得消?”李剑铭道:“这个我知道的。”

    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江湖上的纷争永无休止,我真愿我们两人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没有任何人干扰,没有任何事烦恼,只有我们两人………”公孙慧琴柔声道:“你此去要小心一点,不要杀太多的人,以免有干天和,说真的,你以前是那样的慈悲,现在似乎狠心了许多………”李剑铭叹了口气道:“这都是环境逼的,只有退出江湖,才能避免仇杀,否则恩怨仇恨总是纠缠不息的,等我从山上回来后,我再考虑考虑,或许我会连西藏都不去。”

    他走出房外,嘱咐道:“你小心一点,哦!我倒想起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十颗得自峨嵋和尚手中的班门特制的“雷神霹雳”交给公孙慧琴道:“这是火药暗器,若在二丈外有人,而你没法抵挡时,就扔出一个这东西,记住,近距离内千千别扔,以免炸伤了自己。”

    他想了一下道:“我现在花半个时辰的功夫将我的暗器传给你,自保必定有余。”

    於是,他又将自己的独门暗器“蜻蜒回旋镖”拿了出来,将发射的一些巧诀告诉了公孙慧琴,然后,交了五个给她。

    他见公孙慧琴巳能应用“蜻蜓回旋镖”之后,方始道:“你在这儿等我,中午以前我就会回来。”

    他走出房后,来到大厅,见到玄天七星里的老大邵大奇在与其他六个兄弟絮絮细语,索奴则闭着眼睛在养神。

    他自北京从万天寿手中接过领导黑狼队的责任下来至今,只对玄天七星的七个兄弟比较熟悉。

    这七个兄弟都是木杓飞魔的师弟,但是他们心性却与万天寿不同,而且也是一向出没於大漠南北。

    每个人都是沉默寡言,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也从没有告诉过李剑铭他们的来历以及身世,至於其他的十大护法,也是一样的没有说出他们的身世,就像是他们只是一群给人指挥的贱役似的,从不与李剑铭多言什么。

    李剑铭知道这些人完全听自己吩咐只因万天寿的关系,他不愿问他与万天寿的关系,也不想知道这点,他只是亲切地对待他们罢了。

    此刻,他说道:“各位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索奴睁闻眼道:“我原是因为丢了‘九龙金杖’之故,所以才帮你应付一切的敌人,但是自从见到昨晚你的那个爱人被他们屈辱而死后,我就说定要将这些家伙打下地狱,为了减少我们的损伤,我将昔年的一套“七星阵法”传给他们,并且还将“大云鎚”拆开来,传给那十个小子,好发挥最大的威力,此刻他们到后面练习去了。”

    邵大奇道:“索奴前辈所授之‘七星阵法’与我们所学‘黑狼锉法’可以互相配合,而且由我在‘璇玑’施以‘木杓阴掌’,汇合每个人的力量,则威力更大得惊人………”李剑铭道:“你们七兄弟在一起,千万不要分散了,若是遇到强敌,将他们围了起来,万一无法站好方位,而敌人太强的话,用火药暗器招呼他!”他将“雷神霹雳”拿出三颗交给了邵大奇。

    邵大奇接过一颗问道:“这是什么人制造的?”

    一个声音接着道:“四川班门以火药暗器名闻於世,但近十年来已没有见到他们牵涉在武林恩怨中,想不到这次会再见到他们的‘雷神霹雳’。”

    说这话的正是“一毛不拔”丁一,他自外面走了进来道:“好在我们丁家曾有恩於他们,所以现在我弟弟赶到‘班家庄’去,问问看班门家长是否有介入这场纷争。”

    李剑铭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丁一道:“班家庄距此仅四十里路,几个时辰内便可回来。”

    李剑铭沉思一下道:“二道爷说要在成都等我,或许他已晓得此事,等下可能赶着来,至时我们分配一下。”

    他坐了下来后,说道:“据我所知山上此刻有少林掌门慈安,他由我对付。峨嵋掌门静虚,则由索奴前辈对付。华山掌门八指仙翁元幻由玄天七星以七星阵法困住他。至於还有昆仑派的天池渔父,崆峒派的云中子由吝啬二仙对付。其他的玄玄道人和华山飞云剑客则希十大护法看篆……”他顿了一顿,等到外面走进了十大护法俊,继续道:“各位是以天玄地黄,宇宙洪荒黑白十个字号分的,那么天狼、地狼,二人看定武当玄玄道人,以‘大云鎚’三大变式困住他,至於黄狼、黑狼,则将华山飞云剑客困住,另外的八人将其他峨嵋和尚敌住,若是山上还有高手,则二人或三人将之敌住,三十招内,我和索前辈就能替下手来。”

    他咬了咬牙道:“等他们九派还没齐聚时先下手将之歼灭!你们放手去干吧,等中午丁二回来时再决定那班门的弟子倒底由我或索前辈对付,现在你们各自去憩息吧!”

    他叫住邵大奇道:“请你对那二十八兄弟说,请他们守在这里,千万要沉着。”

    室内的各人都回自己的房去,他对索奴道:“我实在非常不愿这样做,但他们一再逼我,非要我这样不可,想起五六年前,家父为了我而被各派围攻於中条山中,他们也是扛着好听的招牌以众欺寡,所以这种仇恨非要了结不可………”顿了顿,他说道:“但是我刚才在想,这下去将那些罪魁杀死,以后又会怎样,一直纠缠下去吗?”

    索奴冷静地道:“人世本来就是充塞着无数的矛盾,这种重大的事情确是非常难以决定的,但是一切都要由你自己决定,上不上峨嵋,报不报仇,也都是你的事,我决对帮你到底。”

    李剑铭叹了口气道:“明知有些事是不能干的,但是却非干不可,这下我们一定上峨嵋去!”

    ※※※

    中午已过,树影渐斜,阳光自绿色的峨嵋山上射了下来。

    山道上块块石板铺着,浓浓的树荫,使得阳光不能照射进来,走在山道上有一种清沁幽香的气息传进鼻中。

    高大层叠的峯峦,挺拔突起,绿色的山庄旁,时而有如带的白云飘过,仰头自树干隙缝中望出去,可以见到弥漫着的白云。

    李剑铭一行二十余人,自山脚下飞腾而上,虽然林中鸟鸣清脆,微风徐徐,但是他们却都无心欣赏这些景色。

    转过两个曲回的山坡后,他们可以看到黛绿的林间掩着一所金碧辉煌的庙宇,丁一道:“那是峨嵋八景之一的圣积寺,里面的铜钟重二万多斤,钟声远传百里之外,昨夜我们所听到的就是这个钟声了。”

    李剑铭道:“这些风景古迹,愿各位不要用‘雷火霹雳’,以免这些数百年的旧迹烟灭,而不能供后人观赏。”

    敢情他想起自己昨晚将“金刚寺”炸毁之事,所以才说出此话。

    他和索奴当头而行,后面一连跟着十九个人,每个人都精神奕奕的飞跃着,速度很是迅捷。

    此刻丁二道:“那班老大因受静虚老和尚之骗,而至将他的‘雷神霹雳’交了四十颗给静虚,所以李大侠你可要小心一点静虚,恐怕他会逼得扔‘雷神霹雳’的!”

    李剑铭道:“索前辈碰到静虚时,尚请恕他一命,因为他跟南海‘凌波玉女’以及‘五毒门’掌门有点关系。”

    他才说到这里,前面山岩后转出了四个手持戒刀的和尚拦在略上。

    他喝问这:“你们拦在路上干什么?”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自山岩后传来,一个红脸白须的老和尚从岩石后现出身子。

    李剑铭哦了一声,恭身道:“原来是静幻大师,昨晚听说大师被禁,今日得能见尊颜,乐何如之?”

    静幻大师道:“我那雪红侄女能够跟随大侠,老衲很是高兴,此次他们到洛宁去的事,今晨才知道,请大侠告诉她,说我很难过。”

    李剑铭道:“雪红已经死了。”

    静幻大师白须无风自动,他睁大眼睛,激动地问道:“什么?死了?”

    李剑铭漠然地道:“她受了周天雕的侮辱,而自杀身死的,就在昨晚………”静幻啊了一声,他合掌作十呼了声佛号道:“老衲很了解大侠的心情,但是昨晚峨嵋弟子死伤四十余人,整座金刚寺焚於大火,现在李大侠尚还带这么多人来,难道真个要置我峨嵋於万劫不复之地吗?”

    李剑铭微微冷笑道:“中原各派通令要置我於死地,难道我要束手待毙,难道那些疑害雪红的人,我会让他们安稳地度日?”

    静幻道:“大侠出道江湖仅一年多,但是杀孽………”李剑铭摇手制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若是因为杀孽过重而遭天谴,那也是我个人的事,大师你此来是要怎样?”

    静幻垂首道:“阿弥陀佛,掌门人要老衲阻止大侠上山,今日峨嵋誓必………”索奴一瞪眼喝道:“和尚你唠叨什么,替我滚开!”

    静幻脸色一变道:“施主你………”

    索奴身形微幌,五指挥出如风,往静幻脸上抓去。

    静幻话未说完,眼前便是一片掌影,他微挫身子,双掌自下翻转上来,一招“问讯苍天”挥出,往对方脉门劈去。

    索奴冷哼一声,身子漏溜溜地一转,原式不动地往静幻颈上抓去。

    静幻双掌一出,眼前便已失去对方身影,他撤身滑步,倒劈一掌“倒打金钟”往背后拍去。

    他变招不可谓不快了,但是掌势方出一半,便觉颈后一紧,全身立时酸软无力,真气一泄便被对方提了起来。

    索奴一招之间便已将静幻脑后的一块软肉抓住,他振臂一挥,便将静幻举在空中。

    那在旁的四个和尚眼见刹那之间静幻便被人擒住,齐都吓得一楞,他们大喝一声,刀光霍霍里往索奴身上砸来。

    索奴身子一动,呛啷一响,那条铁链如蛇似的飞舞起来。

    黑亮的光芒一闪,只听噗噗数响,那四把戒刀齐都砍在这条链上,然后四根刀刃断了下来落在地上。

    索奴身上这根“大罗宝索”系“万年寒铁”所铸,当年“中原之鼎”以此将他捆住百年之久,以“神手天君”为邪门第一高手,仍然不能脱开,可见这条像似铁链的宝索是何等厉害了。

    这下那四柄戒刀碰在这样链上,真个有如豆腐碰石头。一碰就断。

    长蛇舒卷,灵活无比的在空中兜了个半弧,索奴大笑一声,已将那四个发怔的和尚点住岤道,定在那里。

    他右臂一挥,将静幻扬在空中,正要往地上扔去,李剑铭喊道:“前辈不要将他杀死!”

    索奴左肘一撞,已将静幻岤道点住,他喝道:“到树顶上去凉快一阵吧!”

    振臂一挥,静幻直飞出四丈开外,摔在茂密的树顶上。

    索奴一拍手道:“叫他睡着去烤烤太阳。”

    他们一行又继续往上跃去,一路上虽然碰到有挡路的峨嵋弟子,但由索奴开路,刹那之间便将那些人点住岤道放在路旁。

    所以他们很快地便已来到圣积寺前。

    一大群的和尚肃穆地排在寺门前,当先峨嵋掌门静虚大师合掌作十,低头默祷着,身后排出一大群的道土和俗家劲装武林人物,个个都将目光望着这边。

    李剑铭领先来到圣积寺前的广坪,他见对方聚集了大约有一百余人,当先的几个人自己也都认得,於是他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有似金石敲击,响彻云霄,回荡在群山之中。

    他将心里烦闷的怨气,藉这声长啸抒发后,便冷冷地望着低头的静虚大师。

    两边都在静静的对望着,没有一个人出声,静虚缓缓的抬起头来,将视线朝李剑铭这边扫了一圈,他呼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一别数月,施主风采依旧,老衲甚是欣慰。”

    李剑铭道:“大师不须客气,在下此来想要请大师回答几个问题。”

    他顿了顿道:“刘雪红与大师有仇吗?”

    静虚大师道:“刘雪红为本门叛徒,本门以门规处置都不行?难道要施主干涉?”

    李剑铭道:“大师尚还记得凌波玉女钟菁菁与徐婉菁之事吗?那么你岂不是也背叛本门?”

    静虚大师脸色一变,他厉声道:“本门之事岂有受外人干涉之理?”

    李剑铭大喝道:“凡是到洛宁去的,今天我要叫他死在我的宝剑之下!”

    他目中神光暴射,威武无比,震慑住场中各人,此刻,可没有个人说他是狂妄的无知后辈了。

    他问道:“慈安大师,此次由你带头去的,还有那一个?”

    慈安大师道:“老衲原是在少林,适逢静心大师奉静幻大师之命,赴湖南洛宁追查峨嵋叛徒,老衲至刘老施主处,曾将静虚大师之命转告,不料刘老施主骤以武力解决,故双方才发生争战,这点老衲衷心歉疚………”李剑铭冷哼一声道:“是谁放的火?”

    他目光一转道:“昆仑天池渔父?”

    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道:“老朽可没有放火!”

    李剑铭厉声道:“那么是崆峒云中子?”

    一个高髻道冠的中年道人道:“无量寿佛,贫道可没有放火。”

    他踏前一步道:“武当玄玄道长呢?”

    静虚比道:“你这样问喝是何意思?”

    李剑铭微笑道:“这些去的人都该杀的。”

    他脸色一整道:“还有华山飞云剑客也有去,其他曾到洛宁去的有那几个?除了静心和周天雕外。”

    静虚大师怒道:“施主昨晚将本门金刚寺炸毁,杀伤我峨嵋四十余弟子,难道不须偿命吗?”

    李剑铭朗笑道:“我就在这儿,你们要我偿命就上吧!”

    他向前跨了三步,“呛”地一声便把宝剑拔出,然后缓缓举剑於胸,寒着脸道:“静虚你出来!”

    静虚哼了一声,向前跨出一步,他颔下的白须无风自动,浑身的衣袍也都似打了气似的高高鼓起,显然他心里很是激动的。

    李剑铭喝问道:“是你亲手将刘雪红脚筋挑断的吗?”

    静虚点了点头。

    李剑铭道:“若非你将她脚筋挑断,她又怎会无力反抗而至死去?”

    他侧首道:“索老前辈,请你将他脚筋挑去!”

    索奴一裂嘴,身形如飞似的倏忽间便已跃到静虚面前,他踏洪门,走中宫,单掌一抓便往静虚胸前抓去。

    静虚见对方毫无奇招,只不过那份快速却令他非常吃惊,他脚下一滑,半侧身子,左手一封右掌斜劈而下,指尖指向对方胸前“七坎”、“中注”、“气海”三岤。

    李剑铭冷峭地道:“落星追魂在此,有那个来要命的?”

    少林掌门慈安大师侧首对八指仙翁道:“道兄你认为怎办?”

    八指仙翁元幻道:“贫道一直主张事先不该到洛宁去,但静虚大师却定要这样,现在其他各派虽然答应来,但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到,我们只得硬撑下去了。”

    他阔步前行,说道:“大侠请了!”

    李剑铭冷哼一声道:“玄天七星何在?”

    邵大奇应了一声,七道人影,分了开来,虚虚地将他们围祝李剑铭道:“你也在我的阵里兜了几圈吧!”他身形一闪便要离开“七星阵”。

    元幻喝叱一声,随着李剑铭扑了上来,李剑铭左袖一拂,狂飚翻飞,霹雳连声,一道雄浑无比的掌风往元幻道人撞去。

    元幻道人双掌倏伸,“拍”地一声,接下了这掌,但是他却闷哼一声,跌落地上。

    邵大奇喝道:“七星排空——”

    他身外六个弟弟应声道:“横扫群雄。”

    人影一阵幌动,阵式顿时转动开来,奇快无比的一个变动,便将元幻困在阵中。

    李剑铭哈哈一笑道:“慈安大师,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慈安大师骂了声:“孽畜,我和你拚了!”

    李剑铭剑划千层浪,将慈安过出数步之外,他喝道:“天池渔父!”

    天池渔父应了一声,丁一笑道:“钓鱼的,我们来碰碰吧!”他横空飞跃而去,耳上金环摇幌之下,大袖翩翩,自偏角攻出一招。

    天池渔父冷哼一声,身形一闪,避开来势,连环五拳十腿,迅速绝伦的朝丁一攻去。

    这下丁二裂开了嘴,双手摆了一个架式,喝道:“那个是崆峒派的云中子?”

    云中子道:“贫道即是——”

    丁二道:“你我耍耍吧!”他短杖一伸,一套“要钱不要命”杖法挥出,杖影满空,猛攻而去。

    云中子喝道:“来得好!”

    他飞快地拔出长剑,刷地一剑自对方杖影隙缝里刺进,剑式快捷,光芒闪烁里,将对方短杖逼开。

    李剑铭这时见天狼和地狼也都找到玄玄道人,而其他的人也都迎上对方涌来的敌人开始厮杀了。

    他眼见已开始了这场战事,狂笑一声,奇招倏出,连接地攻出了“飞星暗渡”、“星月争耀”两招,一十八式剑光灿灿,气浪如潮,转眼便将慈安圈在剑光内。

    黑狼队十大护法中的黄狼与黑狼两人以邪门的奇功将飞云剑客挡住,他们手持塞北奇门兵刃“黑狼锉”乌光闪闪里,奇正互生,敌住飞云剑客的“六合剑法”。

    飞云剑客长剑飞空,剑走轻灵,左刺右劈,堪堪敌住对方两边攻来的“黑狼锉”,他的剑法纯熟,时而仗着“六合剑法”里的绝招将黑狼与黄狼逼退,但他们两人却又适时施出神手天君所授之“大云鎚”绝招,将对方剑式挡回,他们确是棋逢敌手。

    玄玄道人以“武当乱披风剑法”夹杂着“两仪剑法”与天狼及地狼两人拚斗。

    此刻他手腕翻飞,步行奇正,虚虚实实的攻出一十九剑,剑影叠生,剑刃所指之处俱是两人岤道,招式狠辣之至。

    天狼与地狼两人为木杓飞魔之徒,此时邪门绝招施出,诡奇莫测,随着身形幌动之际,避开对方攻出的一十九剑,倏又合击一起,连绵不断的攻出八锉七腿,立还对方颜色,眼见他们都是占了一些上风。

    丁二以一套“要钱不要命”的勇猛无比的杖法,像狂风暴雨似的猛攻而去,却不知防卫自己,所以他攻势一竭,便被云中子以一式“万魔伏首”挡了回来。

    云中子为崆峒派之二传弟子,功力高深,剑法绝不输於崆峒名闻江湖之“掌剑双绝”,他一向居於西北,此次应慈安大师飞函,替他们掌门涵石道长开道,先来看看落星追魂的声势如何。

    崆峒远处西北,剑法泼辣中带雄奇,为西北名派,与昆仑的拳法执西北武林牛耳,但崆峒弟子很少到中原来的,除了掌剑双绝与飞云子被落星追魂杀死以外,崆峒弟子没有别人出现过江湖此时云中子手持长剑,潇洒无比的挥动自如,一连八剑,将丁二杀得叫苦连天,他知道仅要三十招,便可将对方杀死无疑,所以态度很是轻松。

    昆仑派中以内力悠长,拳技超绝闻名於世,而且昆仑地处寒冷的西北高地,所以每个弟子的轻功都是高明非常。

    昆仑“云龙八折”的独特轻功身法,能以拳掌融合在轻功中,在空中转折自如。

    此刻天池渔父迎上了丁一,他微挫身子,挡开对方来招,便还了五拳十腿,迅速绝伦地朝丁一攻去。

    丁一身形飘飘,他施出邪门掌法“阴风十二掌”来,掌风咻咻,也迅速无比的还了五掌十腿。

    他们以快打快,双方都仗着轻功翻腾在一起,刹那之间已连攻四十余个回合,仍自不分胜负天池渔父清啸一声,跃高二丈,有似野鹤盘空而降,挟着浑厚的掌力往丁一头上砸去。

    丁一步履如风,他满场游走,避开对方那沉重的一击,仰面攻出两掌,阴寒的劲风兜了上去。

    天池渔父右臂微振,双足往后一弹,平空转了个半弧,又往丁一头上劈来。

    他这一连六招,都在空中发招,直把丁一打得头昏眼花,气喘连连,无法逃过对方在空中的追击。

    他手足无力,眼见天池渔父又挟着沉重如山的劲力劈下,只得闭上眼睛待毙了,谁知人影一闪,一道尖锐的掌风往空中击去,顿时把天池渔父打得跌下地来。

    他张眼一看见到正是神手天君,连忙说道:“师叔祖,谢谢你老。”

    索奴受李剑铭之嘱不能将静虚杀死,他功力高绝,已是当代的邪门第一高手,自他在洞中两甲子自己领悟到许多武功上的秘诀后,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此次被李剑铭救出洞后,已可算是当世天下第一高手。

    所以他虽是面对峨嵋掌门,但是却轻松无比,轻描淡写的一招便可将对方攻来的绝招破去。

    仅仅五招,他都只是守而不攻,但是对方摆出的每个架式,他都知道要攻出那一招,所以在静虚攻出五招后,他哈哈一笑道:“你接我三招看看!”

    他身形微幌,便已攻出三招之多,在这三招里,拳、指、掌、腿的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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