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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公!这位是——”索奴木然道:“老朽索奴!”

    李剑铭道:“这位前辈是以前……”

    他刚说到这里,耳边响起索奴的声昔道:“老弟!我不愿再提神手天君四字,此来也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所以他笑了笑道:“索奴就是他的名字及绰号!”他问道:“你是怎样找到他的行踪?”

    老叫化笑道:“我这么几天来呆在这里闷得要死,又没有那姓谢小子的消息,派出去的几十个人也都没回来,所以前天晚上偷偷跑到皇城里的御厨去,想吃他几顿好菜,喝个几坛好酒,那知我刚伏在梁上,便听见那大师传说起闹狐仙之事。”

    他等众人齐都坐下后继续道:“当然我知道这定是有人也像我这样,偷跑到御厨去偷菜吃,所以我拿了几盘菜和一坛好酒躲到梁上去,慢慢的享受。果然一到半夜,便有一个脸蒙黑布的家伙偷了进来,他拿着一个篓子将那些菜肴都给包了起来,又偷了一钵子馒头,然后从窗口跃出。

    我一见这人轻功可说是一流高手了,就是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将菜带出去,所以我跟在他的背后,随着他朝宫里奔去。

    那知我刚跃出数丈,便见到他破一个暗椿发现,叱叫声中,这蒙面人身形如电似的飞扑而去,一道白色光芒闪动,便已将那名暗椿收拾了,就在那时,我看清了他所施的一招,那正是点苍剑法中的一记绝招,所以我心中不由大喜,赶忙跟了过去,敢情他就匿居在一个小阁楼里……”李剑铭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慧琴姐?”

    老叫化裂开嘴道:“你一天到晚就念着你那慧琴姐,不过老弟!我却没见过她,不知她是怎么个天仙化人,使得你这样的为之颠倒,难道较之河套煞魔那妖女还漂亮吗?”

    李剑铭道:“就算她不漂亮,我也要这样!因为我最困难的时候,她给了我奋斗的希望,不住地鼓励我,所以我今天能够如此,绝不能置之不理的!”

    老叫化拂须道:“情之所钟,像老弟这样,金石也将为之而开,不要说什么了,今晚我们就进宫去。”

    李剑铭点头道:“今晚就去!”

    潇天的星斗,密密的缀在蓝空上,上弦月好似一只梦之舟,缓缓的划行着。

    刚交初更。

    巍峩的紫禁城上,闪起了三条人影。

    夜风拂过,人影淡然飘去,浅色的影子,了无痕迹的消朱在楼阁的荫暗处。

    一座高耸的搂房,在连绵的屋宇边,好似是一座堆砌废物的地方,黑暗暗的没有一点灯光露出。

    宫内许多的假山,亭池,更有那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楼,飞檐龙柱,此刻在灿烂的灯光下,显得有如白昼似的。

    阵阵丝乐箫铰之声,从宫内传出,层层薄纱随着微风的吹动,而飘了起来,现出地板上铺着的猩红地毡。

    穿梭的宫女和太监,捧着东西缓缓自走廊行过,当然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头上会有人飞跃着。

    李剑铭问道:“那谢宏志在那个楼里?”

    老叫化指了指那座暗黑的高楼道:“就在那里面!”

    李剑铭对索奴道:“前辈,我们一起进去,你见到里面有个美貌……”索奴道:“我替你擒下那谢宏志,你去救人吧!”

    李剑铭点了下头道:“那么请老叫化哥哥在这儿把风!”说着,他便朝那座高楼飞跃而去。

    老叫化目睹索奴双足仅跨出二步便蹑空而去,他吓得舌头都伸了出来,惊忖道:“这满身缠着铁链的怪老头,不知是从那里钻出来的,竟然功夫强到如此地步,较那河套煞君可厉害多多,这种轻功好像传闻的‘凌空虚渡’,我可从没听过有什么索奴不索奴的……”他正在暗中嘀咕,却听到下面一声喝叫道:“宣内庭侍卫长邓大人……”紧接着又是一声拉得长长的呼叫道:“内庭侍卫长邓大人朝晋皇上——”他探首下去,只见两个太监在门口等着,一个豹额虎目,目露神光的中年大汉在—个小太监的带引下,走了过来。

    他暗忖道:“乖乖!想不到刚好碰到皇帝小子在这儿行乐,更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内功这样精湛,较之我老叫化可厉害多多了。”

    他正在诧异之际,那个手持拂尘的太监笑道:“邓大人,皇上有召,恐怕又是有加封了!”

    邓大人拱手道:“赵公公您客气了,在下这么个侍卫长,当来当去还不是这么回事,尚要请你跟刘老公公进言一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那太监笑道:“这没问题!你讲个笑话听听吧!”

    邓大人笑道:“每次碰到你总是要我说笑话,我那来这么多笑话?”

    太监道:“你的笑话都是出了名的,非讲不行。”

    邓大人道:“一个太监。”

    太监诧问:“下面呢?”

    邓大人道:“没有了。”

    他此言一出,害得这太监满脸通红,只得让开路来。

    老叫化一听禁不住捧腹,他忖道:“太监都已破阉!下面当然没有了,哈哈!这个笑话真是妙极!”

    那邓大人正要跨进宫去,猛地一抬头,朝老叫化存身之处望了下,然后朝那太监耳语一阵。

    老叫化一想不妙,猛地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被月光映着清清楚楚的倒影在地上,他心呼不好之际,已听微风飕飕,邓大人已有如鬼魅似的跃上屋顶。

    他脚尖一用劲,朝后便跑,邓大人轻叱一声道:“刺客往那里跑?”

    话声里一道金风,迅捷有如电掣似的朝他背心“命门岤”砸到。

    ※※※

    老叫化身形暴缩,自胁下探出绿玉杖来,左右独立为轴,身子急旋,一招“打狗棒法”中的三大绝招的“赶狗入洞”。

    绿影缤纷,排空而出,漩动的气劲,往外飞撞出去。

    邓大人哼了一声,身形倏然后退半步,手中双锏一变,化成“双龙入海”之式,直取老叫化顶心“百会岤”及右胁“期门岤”。

    老叫化怪叫一声,竹杖正好敲中两条金锏上,只听噗噗两响里,金锏荡将开去,而他的身子也旋出两步之外。

    他暗道:“乖乖!这家伙手上好大的劲,差点都把我虎口震裂!”

    他眦牙裂嘴,笑道:“好小子!竟敢找起我麻烦来了!赶紧替我报上名来!”

    邓大人收锏於胸,凝神注视着老叫化,他嘴含冷笑道:“我道是那个敢来大内!嘿!敢情是丐帮帮主飘渺酒丐!”他厉声道:“这北京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你这叫化子想到这儿找到点什么可不容易!识时务的乖乖的与我束手就缚——”他话声未了,身后一个冷冷的声晋道:“这可不大容易吧!”

    他心中一惊,脚步斜跨出去,身子有如电光似的扭转过来,双锏一式“重岩叠嶂”金光幢幢洒将出去。

    他锏一挥出,整个身子立即转了过来,随着双锏的落空,他看到一个满身被铁链缠住的长发老者。

    他喝道:“你是何人?”

    此刻宫内敲起一阵急骤的锣声,火把顿时在废院内燃起!一条条的人影齐都跃上屋顶,将他们围祝老叫化摸了摸脑袋,朝索奴道:“前辈,我老弟呢?”

    索奴道:“他去搜查那小子行踪了。”

    邓大人一听竟还有人在其他地方,他喝道:“速往长春宫将祁老前辈请出!并合锦衣卫入内廷,搜索其他刺客。”

    索奴冷哼地道:“你是长白派的嫡传弟子,为何到这里来?”

    邓大人一楞,他说道:“前辈进宫有何贵干?在下‘双锏撼山’邓白系长白风雪道人大弟子。”

    老叫化道:“我们到这儿是要找一个人,就是点苍掌门谢宏志——”“点苍掌门?”邓白楞道:“他怎会到这儿来?”

    正好这时,一个手持长剑的老者如飞奔来,他喝道:“邓大人,将刺客擒住,皇上要亲自询问。”

    老叫化见到那人全身黄铯锦袍,银髯飘飘,迅捷如风的跃近,他笑了下道:“哦!原来是‘美髯公’刘公搏!别来无恙?想不到你到进了宫里当起拍屁股的了!”

    美髯公刘公搏乃山西有名的剑客,昔年‘卧龙庄’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他就是卧龙庄主,自三十年前,卧龙庄突地被毁,美髯公便失去下落,故老叫化他一见刘公搏心中颇为意外,但由於三十年前有点小小恩怨,所以他就出言讽刺一顿。

    刘公搏脸上一红,他骂道:“臭叫化子,你胆子好大,竟敢跑到大内皇宫之内来,赶紧替我束手就缚。”

    他话声一了,猛地眼前一花,颔下胡须恍如被刀割去似的,根根随风飘去,吹落地上。

    索奴冷冷道:“无知小辈也敢出言不逊,嘿嘿!你那些胡须留来干什么?”

    刘公搏仅见对方右手轻拂,自己的胡须便已被削断,他心中大骇,猛一见到索奴这副怪样子,他惊呼道:“你是跟落星追魂一道进城的!那你们是来找寻点苍掌门?”

    “落星追魂?”邓白两眼圆睁道:“落星追魂也进了宫?”他撮唇一吹,一声尖锐的啸声传将出去!

    他招呼一声道:“刘大人!我们先擒下这两人再说,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可担代不起!”

    他双锏一穿,撇开索奴,朝老叫化攻去。

    刘公搏无可奈何,他剑诀一引,脚下滑了两步,剑走轻灵,奇诡无比的攻出一剑,往索奴胸前刺来。

    索奴身形不动,他左手一招,铁链呛呛数响,兜出个圆弧在邓白手上双锏缠去,右手平伸出去,硬往刘公搏长剑抓去。

    邓白双锏方一出手,一道寒气扑将过来,那条闪出黑亮光芒的长链已如一条蛇样的往自己锏上缠来。

    他双手一沉,右锏斜撩,左锏仍往老叫化砸去,把式变化,快捷无比。

    岂知那条铁链斗然垂下,仍自搭上自己双锏,一股奇异的力量一抖一扯之际,已将他双锏夺走……他正在惊骇之际,老叫化大喝一声:“看我‘棒打狗腿’!”

    绿杖刷地一响,自下而上,乘虚而进,正好打在他腿上,他闷哼一声,纵身退后,双掌一封,劈出两道掌风将那蓬绿影挡祝岂知他正在坐马沉身之际,背后悄无声息的伸来一只脚,正好将他“敲尾岤”踢中,他真气一泄,一屁股坐倒地上,迎着老叫化他攻来的一棒,正好滚下屋去。

    惨叫声里邓白两足一齐折断,昏死在石阶上。

    正好这时,刘公搏也大叫一声,宝剑脱手飞去,整个身子恍如一只脱了线的纸鹞,跌出三丈之外,“叭哒”一声也摔死在地上。

    敢情他刚才刺出一剑,一眼便被索奴认出是崆峒剑派的。

    索奴五指一伸,探手进了对方剑网之内,他出招奇诡,还没等对方变招,便已将剑尖抓祝格登一声,剑尖被他硬生生的扭断,随着身形的欺近,他那舒卷而来的双锏兜了过去,两根金锏j像有眼睛似的已打中他小腹“气海岤”和“四隔岤”。

    也是惨叫一声,他口吐鲜血,整个身子倒飞出去,就此死了。

    老叫化全身一麻,他没想到这行动怪异的老头子,功夫虽然不是正派手法,但是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了,竟然不拘任何招式,就将两个侍卫长杀死。

    他再也想不起江湖上曾否有这样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者,他摸了摸自己的红鼻子,说道:“前辈!我们是否要去看看剑铭?”

    这时那些围上来的内庭侍卫和锦衣侍卫,齐都见到他们的侍卫长仅二招之功夫,便已被人杀死,这下吓得都呆若木鸡,不知道怎样才j。

    索奴大笑一声道:“百年以来,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身上铁链“呛啷啷”一阵大响,声势吓人之至,他呵呵道:“你们里面是坏人的统统留在屋顶,让我杀个痛快。”

    随着他裂牙一笑,那些侍卫吓得纷纷走得远远的,有的竟真的跃下屋去。

    他喝道:“好人只有那么一点点吗?你们这些都是该杀的坏人了?”

    他大步跨出两步,便见人影纷纷,齐都跃下屋顶,转眼之间,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仰天大笑道:“天下有这么多的好人?哈哈——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他笑声斗然一住,凝目望着远远飞奔而来的两道人影,他嘿嘿道:“这里面也有这么样的高手!”

    两声长啸震撼着春之夜,红色的影子在微风飒飒下,有如大鸟似的,凌空落将下来。

    左首一个头大如斗的和尚望着索奴道:“你这老儿,怎敢来宫里?”

    索奴道:“你们这两个秃颅是从天竺来的?”

    右首那较老的红衣和尚朝索奴一竖肩道:“佛爷应皇上之聘,自藏土东来,岂是尔所能辱骂的?”他话语未完,掌出如刀,挟着排山倒海之劲,朝索奴扑来。

    左首那个和尚也暴喝一声,挥掌朝老叫化攻去。

    索奴身子滴溜溜的一转,左臂倏伸,连出一十二掌,将另一扑向老叫化的喇嘛僧挡了回去。

    他右手铁链一响,一连数招,便将这个老僧逼退丈外。

    他阴荫道:“百年前碰到你们这些混蛋,害得我丢脸都丢尽了,现在可要收回利息了。”

    他话声乍了,疾射而去,右掌挥动之下,古洞中苦心修练的“大云槌”绝技使将出去。

    那两个喇嘛僧气劲挥动,空中呼呼作响,红震乍展即敛,合攻连击,尽出绝技朝索奴身上死岤招呼。

    索奴百廿年以前江湖称为神手天君,两手之间的功夫,自是已至绝顶的地步。

    这下他因愤恨红衣藏僧昔年入侵中原,使得冯飒得展绝技,以神剑将藏僧打回西藏,但是就囚中原各派所加之的盛誉,使得他自已的情人转爱於中原之鼎,使得他为之被囚地洞之中。

    这连串的因素,宗全起源於藏僧东来之故,因而此时勾起他的旧恨,他那薄弱的理智转眼便已失去。

    他的神经随着脑中闪过的血淋淋的事实,而立即错乱起来。

    他身上的“大罗宝索”此刻有如两条乌光闪闪的长蛇似的,吞吐之间,尽是神妙无比的招式,加上他手上绝招连番使出,所以逼得那两个藏僧尽在后退。

    左首那个较老的喇嘛,怪叫一声,身形斗然顿住,他右掌一幌,突地涨大不少,整条胳膀都变得粗起来。

    他彷佛沉重无比的缓缓推出一掌,一道轰轰的劲风,宛如有形之物的平空涌了出去。

    索奴身形一旋,单掌一拂,一道尖锐的劲风,好像扁钻似的钻了进去,穿过那道沉重的掌劲,袭将过去。

    那老年僧人此刻所施出的,正是西士传来的“大手颖奇门绝功,不过他的功力并不够完全将之施出,所以覇道异常,轰轰的响声,刺耳。

    索奴自遭藏巴来到中原以“大手颖奇功,将他所练之“玄龟真气”击破之后,乃将邪门第一奇功改为“大云鎚”绝技。

    这种“大云槌”功夫将全身的真力,以掌沿劈出,成根扁钻似的劲道发出,好像那佛门“禅指神通”似的,能破除敌人的强劲掌力。

    他掌风力一发出,即听那老年藏僧惨叫一声,掌心经脉一断,震断心脉而死。

    索奴铁链一缠,回空兜了个半圈,自对方掌势空隙穿过,将那个中年喇嘛颈上束祝他双手一用劲,铁链缠得紧紧的,立时便将那个喇嘛勒死,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将那沉重的尸体摔下屋顶下去。

    他两眼赤红,仰天一阵哈哈,大袖一挥,整个飞檐被捣了开去,他身形横空腾起,有如夜鸟落下。

    星下灯火明亮有如白昼,蜂涌而来的人挤得满满的,闪闪发光的刀剑,一齐高举,呐喊之声震撼着整个宫庭,但是却没人敢上屋。

    这时索奴飞跃而下,他两手连挥,沉重无比的劲道,压将下去,那些人还没还手便已被他掌劲击毙。

    血水遍洒,惨叫连连,他的神智突地一醒,眼见身外二丈之内,倒了无数的尸骇,他的面色顿时铁青,他喃喃道:“这是我杀的?这是我杀的?”

    他怪叫一声,自己用铁链将两手束住,身形一闪,有如流星似的飞射出去。

    一连穿过许多的殿宇,他来到一处阴暗的地方,他在喘着气,此刻他的脑筋纷乱无比,一直在想着是否自己杀了那么多人。

    突然——

    他听到一声大震,自一座高墙后传来,接着又听到李剑铭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越过这座高墙,跃将过去。

    此刻,他见到李剑铭左手搂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人,右手长剑斜举,在他身外有着一个瘦削的老者和一个年青俊逸的汉子围着他。

    三个人都是木然的站着,轻轻喘气的声息,在他是很清晰的听到。

    李剑铭长剑所摆出的招式正是“落星剑式”,他知道面前这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一为正派掌门,一为邪门高手,两人合击自己,实在令他有点应付不了,又何况他还负有保护在昏迷不醒的公孙慧琴的责任呢!

    他虽然可以将公孙慧琴放在地上,但是他却又惟恐一脱离自己的怀里,她将又不会回来。

    所以他左手紧紧的搂住她,右手长剑斜指上空,全身都在戒备着。

    此时,他心分两用,一面思考着脱身之计,一面又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将索奴引来。

    他刚才与这两人对了几招,发觉只要自己施出“两心神功”则定可取胜。

    因为,他的落星剑式是谢宏志所不能抵挡的,而左手可施出传自索奴的“大云鎚”奇功,定能尅住这满身邪气的老者的邪功。

    他因在分心思考,所以一听到些微声息,便知道有人来了,他侧首望了这边一下,正好看到索奴自墙那边跃了过来。

    他虽在侧首,可是另一心神可完全应付着面前的形势,而那长发老者见李剑铭侧首回顾,他毫无声息的攻进一招。

    李剑铭手腕一振,光华如水洒出,一式“星幕密密”布起两层剑幕,银光闪烁之下,立时将那老人的身子逼了开去。

    他手腕一转,身形骤然暴退,对着索奴道:“前辈,你替我将慧琴姐岤道解开,保护住她,现在我要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

    他将公孙慧琴交给索奴后,右手一扬,运起“大云槌”的奇功出来。

    脚下一连踩出六步,他剑尖往下一撇,冷笑道:“谢宏志!你身为一代掌门,竟也做出此等事来,别人你可欺负,但你却欺负到我落星追魂的身上来,这我再也不能容忍了,这次你是非死不行!”

    他倏然闪去,一式“星落於野”,剑气嗤嗤发响,弥天洒出一片银光,随着左掌挥动,他一式“云升日落”将掌风逼在掌沿发出,朝那长发老人劈去。

    谢宏志“射日剑法”施出,却遏止不住对方剑上那无匹的剑气,他手腕一颤,身子便是一幌,眼见落星追魂的功夫一天比一天厉害,而他自己的进展却远远落於人后,他心中痛苦无比。

    他一式“力挽巨弓”,剑刃带着浑身力道挥出,正好将对方的“星落於野”挡祝李剑铭冷哼一声,力道一沉,剑芒突地一吐,剑上发出的剑气撞得对方剑身—弯。

    他手腕垂下一分,便将谢宏士逼出两步之外,挣红着脸方始站好。

    左手招式一使开来,他一连攻出八招,每招都是他懂得的绝艺,时而正派绝技,时而邪门奇功,将那长发老者逼得团团乱转。

    同时,他剑式一连划出数招,招招怪绝,式式神妙,银光霍霍下,也逼得谢宏志只能收剑自保,而无还手之力。

    李剑铭自觉现在功力较之与河套煞君拚斗时,又增加一些,但是这一年来,他所对敌的都是江湖上成名高手,所以经验上更是丰富无比。

    这下凭着他的经验,他已不必加以思考,就能发出一招最为适当的绝招,来挡住敌人的汹涌攻势。

    他知道自己将可到不拘任何招式则可克敌的绝顶地步了,那时,河套煞君将不是他的敌手…他虽在付思,可是手脚并没闲着,所以他一连发出数记绝招后,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怪招,有如抽丝剥茧似的绵绵不绝。

    突地他觉得那个老人眼睛里的目光渐转青色,四肢也好似突地快了许多似的,一股腥臭之气扑上鼻来。

    他的脑际闪过一个念头:“飞娱震!”

    果然,那老人的四肢快得几乎看不清楚,只见到眼前闪现的都是手足。

    那老人其快无比的围着李剑铭转动一匝——陡地———索奴大喝这:“祁佬!快点收功!”

    此时那老人已将绕完两匝,他闻言大惊,四肢一缩一弹已倒飞出去。

    但是,一股尖锐的掌风,像一把扁钻似的,穿过他布起的气劲,朝他胸部“七坎岤”射来。

    他惊呼:“海蝠钻!”

    “嘭——”地一声大响,他整个身子被索奴挥出的一掌震出数丈之外,跌在地上。

    就在这一同时,李剑铭剑上光华猛然暴涨,剑气呼啸而起,刺耳无比的朝谢宏士射去。

    敢情他已施出“落星剑式”中小六式中的第五式“星射万里”,这传自中原之鼎的奇绝剑式,霸道无比的疾射而去。

    “蔼—”一声女人的惊叫,公孙慧琴惊呼道:“铭弟———”剑光一敛,谢宏志惨叫一声,卧倒在血泊之中……他那手中长剑,此刻已被削断成九截,洒得满空的寒星,像是九颗流星似的落在地上——落星?追魂?

    ----------------------------------------------第二十三章情海风波春夜凉如水。

    自漠北吹来的寒风,飞过紫禁城巍峨的宫殿,逡巡不息的兵丁,持着火把将宫里都照得明亮有如白昼。

    喧哗的声响自远处响起,很快地便又消失在另外一处。

    天空中有着稀疏的星星,寂寞的在眨着眼睛,黯淡的浮云将那弯孤月的光华都掩遮起来。

    神武官后,延伸出去的道路,就是往煤山去的,在这冷落的地方,此刻李剑铭的长剑方一收回。

    他横剑於胸,缓缓的回过头去,在他胸中翻腾的热血,仍自汹涌不已,他的两眼里毫不表露的射出了怀疑的目光。

    他目光所及,是惊得呆住了的公孙慧琴。

    她的身子靠在墙上,苍白的面颊,明亮的两眼,小巧的嘴唇,这整个画似的美女,又一次展现在他的眼前。

    在她的眼眶里,有着湛清的泪水,出现在泪水里的,是一种惊骇和喜悦交集的情绪。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着,但是却说不出话来,那骤然醒来时,所眼见的突然发生之事,使她的神经大大的震撼,而至说不出什么。

    她的眼光很快地便转到地上的谢宏士身上,看到那血如泉涌,昏死过去的谢宏志。

    她惊叫一声,奔了过去——

    李剑铭握紧着手,他的面色突地沉了下来,恍如罩上一层寒霜似的,但他却没说什么,仍自看着她。

    公孙慧琴走出了几步,便已发觉自己的过於冲动,她停住脚对李剑铭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却已看到他阴沉的眼色了,她犹疑了一下道:“铭弟!……”李剑铭应了一声,他面色稍为和缓道:“琴姐!是你叫我住手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公孙慧琴道:“你不要将他杀了,我看你的剑身闪烁的光芒,好像一道天虹样的,好像就要将他杀死似的,所以……”李剑铭哼了声道:“他?他是谁?”

    一称酸溜溜的感觉泛上心头,他提高声音道:“我本来就想杀死这个家伙,你又为什么要拦阻我?”

    公孙慧琴怔了一下,她忖道:“怎么铭弟现在的脾气这么坏?难道这几年分开,使得他变了这么多?”

    她幽幽地道:“铭弟!他是个好人!这次他并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忍心杀了他?”

    李剑铭面色一变道:“他是好人?你的意思是我要杀这好人,那我就算坏人了?”

    公孙慧琴道:“铭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从小孤苦,经过了无数的奋斗,才……”李剑铭此时心中恍如刀割,他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跋涉江湖,结了许多的仇人,所为的就是将她从坏人手中拯救出来。

    而现在她却替别人求情,而自己这数年来的奋斗就根本没被她注意到,首先所记及的就是那—个点苍掌门。

    “是的!他是一个掌门,而我呢?”他忖道:“而我只是个流浪江湖,到处闯祸的坏蛋,当然,她是这样想的。”

    他剑光—转,仰首大笑,他冷笑地忖道:“她并不知道我也是个掌门呀!哼!我一直以为在患难中产生的感情是不易泯灭的,但是这倒底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罢了,这幼稚的想法……”公孙慧琴被他这种发狂似的举动吓得立时住下口来,她柔声道:“铭弟,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怎样,而你也不了解谢宏志他的……”李剑铭涨红着脸,他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却仍然没法镇静下来,这较之他面对河套煞君更使他紧张。

    他两眼深沉的望着她,说道:“你是说你了解他?那么你了解我吗?”

    公孙慧琴突地被这句话楞住了,她望着面前这与自己分别许多时侯的李剑铭,虽然他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反而较以往更为英挺俊逸,但她却好似觉得有点陌生。

    一种昂然雄伟的英姿,自他身上发散出来,那是根本不同於以往在金龙堡所见到的孤苦无依,衣衫褴褛的流泪儿。

    以往,她了解他,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来,她倒反而觉得自己已渐不了解他。

    “他变了。”她心里忖道:“这已不是以往那忧郁而孤独的少年,他已成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了。”

    落星追魂的名望,现在已超越各大门派之上,那使得她有一种仰望而高攀不上的感觉。

    她望着对方,希望能了解到对方的心里,但是却不能从那湛清的眼神里,看到对方心中所想的。

    她凄楚地摇摇头忖道:“我们的心神已不能相通了,这中间相隔着一层我所不能了解的纱样的障碍。”

    於是她默默地咀嚼着以前双方所喜爱的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凝眸望着他,轻声道:“以往我了解你,但现在我却对你觉得陌生,我在奇怪你怎会变得如此狠心,谢宏志是不应该死的,这几天来他对我很守礼……”她低下了头,走了过去,从自己身上掏出药来,替谢宏志包扎伤口。

    李剑铭整个心神大震,他咬住了下嘴唇,以防止自己呻吟出口,因为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已被深深的刺痛了。

    看到那有如白玉的手掌,在替敌人包扎伤口,他的心更是伤痛。移开了视线,他看到索奴在替那长发怪人疗伤。

    他心中有点惶恐地忖道:“我的心太狠了?我的心真会太狠了?”

    他自言自语道:“这是他们逼得我这样……”“嗤——”公孙慧琴撕下自己的衣袖,将谢宏志胸前的伤痕包祝李剑铭喝叫一声:“慧琴!你——”他狠狠的顿了顿脚,说道:“索奴!我先走了!”

    话声刚了,他已有如一枝急矢似的破空而去。

    公孙慧琴嘤咛一声,回过头来,她叫道:“铭弟——”然而李剑铭影踪已经消失在重叠巍峨的宫殿后,她低下头来,两眼泪水泪泪流下。

    索奴自认出那老者就是自己师侄时,他飞跃而去,已发觉被李剑铭的“大云槌”奇功,震伤内腑。

    他运功替自己师侄疗伤之际,已经清楚的听明白李剑铭与公孙慧琴之间的争执。

    他利用邪门“挪移”之法,将自己师侄内腑归还原位之后,便见到李剑铭先走了。

    他摇摇头,忖道:“年纪轻的人,不能以宽容来了解别人,所以终会产生许多后悔,唉!

    我索奴眼见他这样,怎能束手不管?”

    他站了起来,见到自己师侄正在运功,於是他走到公孙慧琴面前。

    公孙慧琴正在低头饮泣之际,猛地见到一个人影有如鬼魅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见到索奴这怪样子,她禁不住双手一封架在胸前,退后了两步惊问道:“你是谁?”

    索奴见到她脸上挂着两行眼泪,有如雨后的梨花似的,更有一种动人的风韵,他说道:“我是索奴,乃落星追魂跟前的老头。”

    他顿了下道:“姑娘你如办好事,就随索奴一起去,他现在还在宫前与叫化子一起。”

    公孙慧琴疑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索奴笑道:“因为我的心已经被罪恶的绳索捆住,自然我的身上也应该捆条绳索,而让别人也能晓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公孙慧琴擦了擦颊上的眼泪,她睁大眼睛望着索奴,心中一直是在思索着对方这句话,彷佛她能从这句话中了解到一点什么,但是却又似乎不了解她的思绪急骤的变动着,突地她想到了一个她以前所没想到的问题:“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个主见,这犹如一条绳索样的捆住了我们的心,於是,自己由於这种意识而至只想到照着自己的主见去做任何事,没有想到了解别人,也没想到让自己的思想给别人了解,於是固执地做着一些自己所不喜欢做的事,以至於使双方的了解归於虚无……”她继续地忖道:“要想了解别人,每个人就得让自己被别人了解,那有如……”她还没想完,突地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道:“师叔!你没有死呀!”

    她见到那与李剑铭拚斗的老者跪倒在这满身缠着铁索的索奴面前不由得也是一楞。

    索奴冷哼一声道:“我们虽是邪道,但可没叫门人替官崽子效命,你们以为师门无人,就忘记祖师遗训了吗?”

    那老人哆嗦道:“侄儿并没有为皇宫效命,乃是师叔您的侄孙为大内国师‘龙狮头陀’所邀,驻於‘长春宫’里接受供养……”索奴两眼圆睁,叱道:“你现在多大年纪了?竟还贪这些虚华的富贵?枉我以前教训你的话……”那老人道:“侄儿知罪了,望师叔恕罪。”

    索奴道:“我已将你六大岤道点住,师门‘六鬼索魂’之刑你总记得吧?限你三天内带着你的徒弟离开皇宫,我现在住在北京城里,你到我那儿来!”

    他顿了下道:“河套‘天娱宫’里有个什么河套煞君你可晓得是谁?”

    这老人道:“那就是家表兄‘大力鬼王’……”索奴呵呵笑道:“原来是这个小鬼!他也自称为君起来了,你这‘怒火飞蜈’现在倒也老了。”

    他又叹了气道:“岁月催人,焉得不老?好了,你起来吧!”

    “怒火飞蜈”站了起来,他问道:“近两甲子来师门弟兄连续不断的找寻师叔您,不知师叔您到那里去了,现在怎地师叔到了北京?又怎和落星追魂在一起,难道他是师叔您的爱徒?”

    索奴摇头道:“他是‘中原之鼎’的徒孙!不过我们有交情!”

    他侧首对公孙慧琴道:“现在你跟我一块到前面去吧,他可能还没走。”

    他也不等公孙慧琴答应,一把拉着她,便往前面飞跃而去。

    怒火飞蜈听到索奴以传音之法说道:“将这小子送出宫外去,把他扔在路上就行了。”

    索奴身形如电,飘行於高耸的宫殿上,往人多之处跃去。

    公孙慧琴可从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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