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英国伦敦。贝宁街。埃拉丽公寓六号。
现在,我躺着,在回忆的苦涩里我想完和你的所有。听见电话玲响,我不想接听,仍一动不动地调整着呼吸。这个样子已经保持了很久,也许会一直延续下去。
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积累,旁边的酒瓶早空,这个星期同上海一样,好颓废。不能再这样了,雅典娜。暝暝中似乎有人说。德克,我想得你发疯。cd机里放的爱尔兰风琴音乐,令人伤感……对着爱尔兰大海我会吹一辈子……对着爱尔兰大海我会吹一辈子……闭上眼睛就听到你在说,那天的枪声响至如今,德克,知道么?
电话玲声又响了,发狂的催促我拿起它,否则它将誓不罢休。我拿起它,扔出,它很准确的落进了垃圾筒。好姑娘!真准。德克会这么说。我笑了,笑出了泪。然后,我闭上了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在一片寂静里,看见了你,你容光焕发……忽然,门被拍得山响,打断了我的回想,我失落了你,你的影像成了碎片。爬起来,我怒气冲冲地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正准备泼口大骂,却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你没自杀呢!”那人满脸忧心如焚的样子。“派洛斯!”我意外的说,“你来这干吗?”
“他们说你不肯接受调职,为什么?”派洛斯并不回答,皱眉问。
我冷下了脸,说:“怎么,你奉命来劝告我,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的报告是我写的。是我要求把你调离北约军情局的,并建议你做文职。”
我冷冷地说:“我知道是你,你以前就这样干过。不过这一次就算没有你,查理也不会再让我拿枪。”
“是么?你父亲也……”
“是的,他跟你以前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不应上战场,十足的男性沙文主义!”
“我同他不一样,我赞成女性参军,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受伤,也不想看你再杀人,你不应该做这个。”
“你喜欢我,这我早就知道,就为这你特意跑这么远来看我?”
“不是,我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上了你。”
“那你来晚了,我爱上别人了。”
“我知道,是德克。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我怔了怔,敏感地认为派洛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中阿边境行动。“不请我进去?”见我沉默,他说。我不说话,只是转身,自顾走进房间。
派洛斯跟了进来,随后他便看见了屋中的一片凌乱。他皱了皱眉,说:“你不该这样,艾斯丽,太让人失望了。难道就此一蹶不振?”
我冷下脸,说:“如果你要说教,去对你的队员说,别跟我说。”
派洛斯双手插在袋里,看着我,说:“还是这么固执,雅典娜。难道说你要为德克守一辈子寡?”一股怒火从我的心底升起,瞪眼看着他,我说:“这不关你事!”
派洛斯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说:“好吧,很好。”他说:“你以为你这样子,德克就算活着,他会喜欢?”
“这也不关你的事。”
“是的,这是不关我事。只是做为一个爱尔兰人,还没见过象你这样软弱的!”
“你错了,我首先是一个华人,然后才是一个爱尔兰人。”我冷冷说。
“噢,是么。华人原来是如此没种吗?”
低低咒骂了一声,我出手了,在这一瞬间,同派洛斯快速过招,拳击,掌切,肘碰,膝撞,最后他抓住了我的左手,将我压在了地板上。
“呵,你的身手大不如前了,就这本事,我怀疑中国功夫名不符实。”他喘着气说。
“是么,你最好要小心你的下面。”我冷冷地说。派洛斯低头,看见我的右手中有一把袖珍枪,正抵着他的要害。他懊恼地皱眉,说:“见鬼,这太阴险了,坏姑娘。”我扬了扬眉,冷冷道:“也许。但这很有效,可以抬起你的身子了吧。”派洛斯放松了身体,缓缓退出。站起后,他说:“这枪是德克送你的?”
“是的。怎么?”
“本来是我的。”
“我知道。”
“德克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
“他最喜欢吹风琴。我听过,确实不错。”
“……”
“他同我说要跟一个心爱的女人同住,定居爱尔兰。爱尔兰风景很美是不?”
“……”
我又一次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派洛斯见了,脸上闪过一阵懊恼,说:“看你这样子我实在妒忌德克这小子!”我吸了一口气,说:“派洛斯,别跟我别扭了,说说正题吧。你带来了什么?”
派洛斯点了点头,说:“不过说之前,我想吻你。”我冷冷说:“别开玩笑了,你倒底说是不说?”
“我不是开玩笑,因为我现在要告诉你的,都是足以把你我送上军事法庭的机密,所以在说之前,我一定要先得到你的一点东西。”
“你这大混蛋!”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派洛斯笑了,说:“这一点你老爸在上海就发现了,并还曾让我下不了台。不过他阻止不了我追你。”说着再次靠近我,“说你同意吧,不然我一句不说。”
“你试试!”我说着用那把小手枪指着他的头。他逼视着我,说:“随便你打哪儿好了,如果你不想知道德克在哪儿?”我听了,手慢慢的软了,就在这时派洛斯双臂拥住了我,向我的唇吻了下去,我挣扎了一下,还是被他吻了。这是为你呀,德克!我想。派洛斯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因此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他狠狠地吻着我,直到我透不过气。我挣扎着甩开他,再次用手枪指着他,说:“够了!”
派洛斯瞪着我说:“还没够呢,洛丽!”“你想怎么样?”我厉声说,一边打开了保险。他凶狠地看着我,说:“打死我吧,你打啊!”我手发着抖,却拿他没有办法,我不能开枪打他。派洛斯看出我的软弱,一把将枪挡开,再次压住我,一阵猛烈反抗后,我的枪也掉了,气喘吁吁中,又一次被他强吻,终于我放弃了挣扎,泪水流淌下来,我哭了。
派洛斯停止了动作,慢慢地抬起了身,然后他猛地离开了我,痛苦地抱着头,说:“艾斯丽,原谅我。我太爱你了!”我流着泪说:“你欺负我!还从来没人这么对我!你这混蛋!”派洛斯站起来,向我说:“是我的错,对不起!”眼睛里充满痛惜和悔恨。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有这么深的感情,让我很意外。不过我还是不原谅他,为着他的一时鲁莽我居然在外人面前哭了,母亲死后,我就从来没在人前流泪,这家伙竟让我破了例,为着这我恨他,同时也恨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我擦了眼泪,说:“德克在哪?”
派洛斯说:“在很远的一个地方,一个美国的秘密基地。”
我忽地坐起来,说:“这么说那天在中阿边境遇到的人是他,他确实没死?我们在明尼苏达埋藏的是一具空棺!”
派洛斯说:“他们怎么干的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我从一个情报官员那儿打听到是有一些死人仍活着,德克是其中的一个。”
“那地方在哪儿?”
10西班牙
更新时间2011-8-823:00:15字数:2645
“在撒哈拉。不过你不可能找到它,除了几个大人物,没有人知道哪地方。”
“我会去的,那怕是翻转整个沙漠!”
派洛斯看着我,说:“那么,我想你需要帮手。”
“我知道这事很危险,不过除了你外,我会有几个朋友的。”
“你最好带上我。”
“你,想不去也不行!”我恶狠狠地说,“否则查理迟早会挖出你这花心大罗卜!”
派洛斯听着,慢慢地露出笑容,说:“洛丽!你真是可爱!”
我气不打一处来,说:“少来!要不是今天我没在状态,你这混蛋没这么便宜!”
派洛斯听了,更笑起来了,说:“洛丽!你真是可爱!”
我大声诉责:“别叫我洛丽,这名字是你叫的么!我不准你叫!”说着我在派洛斯的笑声里走向洗手间,在那屋我一边洗漱整理仪容,一边说:“天哪,我真难看!都是这混蛋搞的!查理要知道了,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派洛斯笑着,又一次大声说:“雅典娜!你真是可爱的大美人!”而我梳着凌乱的长发,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修理他,或迟或早。
11
西班牙。
举双手,慢慢落,旋转裙袂,琴声叮咚。台上火红的女郎踩着短促的节奏,抖着身子做着劲热的姿势,翩翩起舞。坐在台下,透过眼前翻飞的红裙,我微微笑着。这儿是西班牙中部城镇的一个酒巴,照例是人声,琴声,踢踏声,裙衣摩沙和轻轻的酒杯相碰,一一入耳。这就是西班牙,一个斗牛的王国,充满了辛辣火红的韵味,但来到这里不是我的本意,应该直奔北非的我如今却坐在一间不知名的酒巴,是因为一个我朋友打来的电话。简,这个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打理行包准备同派洛斯出发,却回电说她在西班牙,需要帮助。
简的全名是简梅赛路斯,英国中东问题专家,以色列人,以前做过摩沙德情报人员,足迹遍布全世界,加入英国籍后和我共事过一段时间,彼此觉得很合的来,就成了好友。这一次由于要去撒哈拉沙漠,我需要帮手,便想到了她。可是,帮忙的人反而需要求助,并说我来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扔下她不管又于心不忍,做为特工,我的朋友不多,思量再三,决定先去西班牙。这就是我坐在一群陌生男女中,忍受烟雾蒸腾的理由,幸好眼前西班牙女郎舞姿曼妙,可以欣赏。这时,琴声急促了起来,女朗们在台上快速旋转,红裙交错,让人眼花缭乱。然后,透过红衣女郎们缤纷的身影,我发现了他。一个黑发披散的拉美男子,粗犷而野蛮,睁着一双大眼瞪我。我转过头,举手掠了掠发丝,不经意间给邻座的派洛斯发出了信息。不出所料,那个男子嘴角朝上裂着,走了过来,到了我跟前,说:“小姐,艾斯丽李小姐!”
我点点头,说:“是,你呢?”
拉美男子裂着嘴笑了笑,不过看起来不象笑,也许是脸上肌肉抽筋,然后他说:“你可以叫我乔尼。”
我哦了一声,问:“她呢?”
“谁?”乔尼反问。
这家伙是真不知还是在耍人?这样想着,我说:“简呢?”
“啊。”
他象才反应过来似的省悟,说:“简不在这儿,跟我来。”我站起来,跟着他走向一个酒巴内的楼梯,还没到楼梯口,这家伙就拔出了手枪,指向了外面门口冲进来的几个人。店内大乱,跳舞的女郎尖叫着四下逃散,只不过一瞬间便枪林弹雨,幸亏我早有准备,反应迅速,闪到了巴台内,并拔枪反击。开了几枪后,发现店内的服务生,几个客人全成了敌人,向我射击,火力中有一只散弹枪,一枪一个大洞,弹片横飞。我缩身翻滚,大声喊叫:“派洛斯!”派洛斯应声回喊:“我在!”声音在枪声中很快淹没,而那个拉美男人却不见了身影。“见鬼!”我骂着,想:这莫非是个陷阱?接着听到了几声大号加林手枪的枪响,那是派洛斯的手枪,伴随着枪声的是几下死亡的嚎叫,并失去了散弹枪卡拉卡拉的上膛开火,无疑被做掉了。我一喜,猛地站起来,一边开枪射击,一边从右到左极速运动,一枪一个,击倒了七个人,到第八个弹尽,眼角撇处,抄起面前桌子上的餐刀,抬手飞标,正中第八人脖颈,鲜血喷溅中,我闪到了柱角。
第八个人痛苦地挣扎着,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冲到了我藏匿处,倒地,面向着我,瞪眼嘶哑地说:“臭……臭……婆娘!……”他没有骂完,我换上弹夹,一枪结束了他的痛苦。这声枪响后,就是一片硝烟弥漫后的宁静。
“艾斯丽!”片刻寂静之后,听到了派洛斯的喊叫。我说:“注意,外面!”这话刚完,从外面轰隆一下巨响,一辆车撞坏大门,将车头冲进店内,从车窗伸出二支小型冲锋枪,疯狂扫荡。在如此火力下,我和派洛斯一时还不了手。忽然,从梯上有人叫着:“洛丽!卧倒!”随着话音,我抬头看去,是简。她左手拿枪,右手抬处,抛出一个手雷,画着优美弧线,向下降落。空间似乎静止,我一面望着那个小东西,一面做了个坠体运动,就好象是从床上跌下,飞速而无底,倒地的同时,爆炸。气浪裹着碎片横飞,从我身前身后掠过,浓烟滚滚中,冲锋枪哑了声。
“太危险了!”我抬头向楼上喊。
“一个小小的当量。”简哈哈笑着,一如以前的爽朗。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就好象刚才热舞的西班牙女郎,越发衬出身材的性感,一头金发披散着,薄薄的嘴唇向上弯着,海蓝的眼睛满是喜气,看着我说。虽然这样,但我还是生气,我站起来,一边跑上楼,一边说:“太危险了!你要炸毁整个酒店么?”派洛斯在楼下吹了一声口哨,说:“好一个美人儿!”简看着他,说:“你是派洛斯?”话没完,从一个角落又猛地站起一个人,派洛斯和我都立刻举枪指向他,却是刚才不见踪影的拉美男子。
简说:“别开枪,是我们可怜的乔尼!”
我放下枪,说:“现在,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谈谈你近况呢?在警察没来之前。”
简做了个手势,说:“跟我来,我们走这边。”说着,她打头先走。我们收起枪,跟着简,留下身后一地的狼籍和呻吟。
拐弯抹角了一阵后,眼前一亮,来到了大街上,这条街上人群拥挤,人声鼎沸。人们穿着鲜明,举止欢快,好象在过一个节似的往前赶。我们一进入人群,立时被带着往前,不由自主。“怎么回事?”我嚷着,简在我前面回过头,满脸兴致高昂,说:“这是塞维利亚的复活节呀!”“什么?”我一时迷糊了,又大声问,目光触到了旁边几个本地男人头上的科尔多瓦毡帽,这儿许多人都戴着这种帽子,而这是斗牛士和斗牛迷常戴的帽子。意识到这里,让我想起了什么似的,嚷着:“啊,是斗牛节!”
派洛斯在边上说:“可爱的后知后觉者,你以为人们戴着头牛帽做什么呢?”
我说:“是啊,我是舞披风的笨蛋。不过你要做递剑手么?”
乔尼在后听见了,说:“你如果是爱玛努爱罗,我愿意做你手上的剑刺,不过千万不要弄断我,也不要在人前掀起你漂亮的长发,暴露了你美丽的性别。”
简格格大笑,说:“你还不如做那头公牛算了,愤怒的雄性!倒还可以掀翻她试试!”
我说:“去你的!”心下想,斗牛场确是一个不错的安全所,可以任意交谈而且没有顾虑。
11斗牛
更新时间2011-8-823:00:24字数:1551
坐在斗牛场圆形的屋顶下,我成为挤满观众的阶梯看台的一部分,在那儿,象五颜六色的蝴蝶似的,飘动着扇子和纸片。
场内,斗牛士们以经常训练而成的速度挨次站好位置,列队行进:最前头是大师们,后边跟着的是短枪手,再后边,在院子里是蹄声得得的后卫队,一队穿着铁甲的严肃的马上枪刺手,坐下的马都瘦骨嶙峋,它们踢着蹄子,而右眼上则蒙着遮眼布。在远处,几头小拖骡,像是这支队伍里的辎重队,烦躁地站着等待拖尸体出场;这些不安静的壮健的牲口,梳洗得干干净净,皮色发亮,马具上装饰着穗子和铃子,脖子上装饰着小小的国旗。拱顶建筑的门和前面的栅门完全敞开。这是真正的大斗牛场,大的圆沙场,这儿就将演出悲剧来激动和娱乐一万四千个人。混杂而又和谐的各种声音变得更响,随即转成活泼奔放的音乐,仿佛是一支响亮铿锵的胜利进行曲,使得观众随着雄壮的曲调摆动着臀部和肩膀。
就在我观察的当口,简递过来一副小巧的望远镜。我接过手,凑到眼前,耳中听简说:“向左捏动镜头。”我照着做了,然后在镜头里画出了一连串电子屏幕信息,在捕捉远处景物的同时,附着不相干的电脑画面,不断吱吱滴滴的跳动。耳边响起了简的解说:“你现在看到的资料,是美国研制的新式武器,拥有极强的破坏力,能够摧毁十公里以内的所有物体。”
我说:“哦。真的?”
简说:“我不太清楚,不是我开发的。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它已经被偷了,并有一个埃及人带到了这儿。”
我怔了怔,说:“这是关键的部分。”
简点了点头,说:“是的,如果他落入恐怖分子手里,将十分有害。”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在恐怖组织手中了?”
简说:“它在西班牙反政府武装,a塔的一个秘密基地里。”
我说:“酒店那些人是a塔组织的,他们追杀你就是为了不让你靠近。”
简说:“除了a塔,还有一个人也到了西班牙,他怀有目的与a塔接触,争取把它带离我的视线。”
我说:“英国情报处受不起这个损失,那个对手是谁?”
简说:“是哈克唯!”
我屏息一下,说:“是个难缠的家伙!”
谈话中,场内的斗牛士优雅地移动着手中的红布,一次次从容地将愤怒的公牛引开,每一次挑逗都伴随着周围观众的齐声呼喊,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整齐地呼喊,生成一种原始的血腥和野蛮在人心深处被唤起的弘大声音。那牛在红布间转圈,浑不知危机就藏在红布之后,在那里裹着斗牛士的剑刺。看了几眼后,我又将目光移回电脑资料上,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哈克唯个人档案。怎么?英国情报部有了这个人的资料?这样想着,却见屏幕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原来是个玩笑!我失望的喃喃说:“谁做的?”简笑着说:“我做的,不过还是有他最近的一张相片。”说话中,问号消失,出现了一个长胡子的中东人,方脸短下巴,头上裹着格子布巾。
“这家伙还挺帅的,是不?”简在旁说。
我耸了耸肩,说:“那你嫁给他。”
“嫁他倒没什么,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枕边有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噗的一下……”简说着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然后她咯咯地笑开了。
我放下望远镜,正容说:“来这儿前,我好象听一个人说这儿有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简指着乔尼,说:“这个人对你有帮助,他曾在北非做军火交易,知道一点撒哈拉的事,你如果去的话,可以带上他。”
“就这些?”我问。
乔尼说:“小姐,如果你对我不太满意,我想有一个信息可以让你对我感兴趣些。”
“什么?”我冷冷问。
“我知道一个建在那里的美国基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乔尼裂着嘴笑着说。
我放缓了绷紧的面容,点了点头,对简说:“还算有些用处,不过接下来呢?”
简抿了抿嘴唇,说:“我们先进行第一步,今晚我们搞定a塔,如果顺利,明天就飞卡萨布兰卡。”她说完,我不再做声,默认了行动步骤。
这时,派洛斯指着场内,说:“干的不错,一个漂亮的剑刺手!”我看了看,那头公牛已流着血倒卧在地。四周,鲜花同帽子坠落,手帕挥舞,一片欢呼,响彻云霄。
12a塔
更新时间2011-8-823:00:33字数:1956
13
马德里郊区尼克儿森山野别墅,a塔秘密会所。
在暮色内看去,别墅极隐晦。戴上夜视镜,没有看见哨点。“不在明处。”“仔细搜索。”跟简轻轻交谈二句之后,派洛斯在另一方快速插上,进入了别墅旁的一丛树林。他靠的太近了,我开始担心被发现。
“打开热侦仪。”我对简说。简操做着一个电脑盘,窥视器扫描别墅,显示屏上各个冷蓝的房间现出运动的红色热能体。“派洛斯,大门内侧有二个人。”我看了看屏幕,透过别针式卫星通话器说着:“乔尼,你的方位?”
“我已经进入了,在后门拆了一个炸弹。”
“知道了。小心些,会炸飞屁股。”我说着,屏幕上忽然发生了变化。红色热能体从最上一间开始,一个接一个快速消失,程扇形向下扩展。“怎么回事?”简目瞪口呆。
“被发现?”我疑惑地通话警示,“派洛斯,乔尼,小心!”说话中,派洛斯忽地从藏身处冲出,冲到大门旁,抬手向内抛了一个东西,转头面对着我们的方向一笑。笑容未敛,强烈的光芒在门内一闪,他一脚蹬开门,冲了进去,枪声响起,热侦仪上大门内侧的二个红色人体倒下,慢慢变冷。派洛斯进入别墅。“很奇怪,看到没?”我对简说,“死在枪下的那二个人慢慢裉色,而另外的人是一下子消失!”
简说:“是什么使他们这样呢?”
“不对劲呀。”我说着,站起来向别墅走去。
“小心!”简在后面说。
进入大门,沿着阶梯上楼,穿过走廊,长长的走廊阴暗冷森,感觉告诉我,危机四伏。高跟鞋敲打着地面,打破孤独的寂静,一步又一步。然后出现了第一个物体,一具骷髅。一具躺在地上的白骨,张大着嘴,用一双深陷的眼眶惊骇地看着我。皱了皱眉,走近它,我用脚拔了拔这具人骨,里面一些沙土,漏泄到地板上。这是怎么了?带着疑惑,我走向前,经过的房间没有生命迹象,只有一具具枯骨横七坚八散落在那里。
风,一阵微风吹过。我迅速拔枪,指向身侧。
“艾斯丽,是我!”派洛斯举手说。
我放下枪,问:“发现什么?”
“骨头。”派洛斯说,“不过上面还没有看。”我点点头,和他一起向上搜索,经过一个个房间,看见一具又一具的枯骨,一直到顶层。乔尼先一步站在那里,对着顶层的大门,一脸的不可思议。
“打不开!”他说。
“用枪。”
“不行,我试过了。”
“炸吧。”派洛斯说着,乔尼把一个定时弹安在门柄上。启动之后,我们退后到一个拐角。“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炸开了。不等烟雾散尽,三个人一起持枪冲进。上帝!眼前是一份无法形容的恐怖。屋子里一片混乱,到处是白骨森森。中央有一个人,一个全身的肉被啃掉了三分之二的人!一只眼睛不见了,另一只眼在骨头中深陷,裂着白牙的下巴骨大张着,尖锐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怎么回事?”震惊中乔尼叫着问,“他妈的!怎么回事!”
“有人咬光了他的肉!”派洛斯不能相信的说。这时那人的叫声突地停止,摔倒在地,血肉模糊。
寂静。
死亡的寂静。
片刻之后,从头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由上至下泄落着白色的细沙。抬头,顶上是雪白的天花板。
“什么?”派洛斯喃喃的说。
“什么也没有!”乔尼怒气冲冲。
“仔细看!”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在眼神聚集处,天花板上隐隐显现着一堆白色的细沙,因着颜色藏于天花板,呈三角形,倒挂在空气中。慢慢的,向下,不,是向上泄漏。地上,一个金属保险箱打开着,白沙就从这里不断泄出,倒飞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沙子泄尽,顶上形成一个倒三角形,忽地坍塌,散开,流水般崩溃四周,又向下跌落。无数细细的沙子纷纷扬扬落了一屋,就象下起了白色的细雪。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派洛斯疑惑地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想不是美国新式武器造成的!”
乔尼指着那个箱子,说:“这就是它!我们跟踪这个箱子好久了,它是特制的金属品,没可能造假!”
我冷冷地说:“如果是它,破坏力有十公里!我们怎会没事?”
乔尼不能解释,张着大嘴愣住了。就在这时,有人呻吟了一声,竟是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倒地后还没有死。我走上前,忍着恶心和恐怖,对着他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人睁着仅有的一只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阿……提……拉……”接着他伸出右手,血迹斑斑的右手白骨暴露,可是仍然可以动,缓慢地挪移到腰间,那里有一个穿在皮带上的摇控器,手指摸到一个钮,摁下!顿时,死亡般的屋内响起清脆的“嘀嘀”秒针计时声。
“噢!见鬼!快跑!”我喊着,三个人弹簧似的一起运动,打破三楼的窗户,鱼跃飞出。身后,火光一闪,爆炸。巨大的气浪冲击,有一种灼热的感觉擦肩而过。落地之后,我打了个滚,跳起来继续跑,爆炸并没有停息,而是一个接一个,这种遍地开花的手法通常是恐怖者哈克维用的,无疑他在这里。奔跑中,耳机里传来简的话音:“是谁的炸弹?”
“哈克维!”我回答。
“死了没?”
“也许死了,也许没有。”说话中,简的身影在前方显现,这表明已经到了安全地带。
我停下来,转身,后面是一片火海。
“有官方部队到达,撤离!”简在我身后说。
13卡萨布兰卡
更新时间2011-8-823:00:42字数:3080
14
北非,卡萨布兰卡。
这是一个间谍的中转站,老牌特工们的聚集地。混杂在人群之中,你绝对找不出他们同普通人有什么二样。但在做交易时,各种各样的情报和讨价还价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而在许多的信息内,有用的和无用的合在一起,必须花时间去分析和筛选。
卡萨布兰卡是北非最西侧的一个海滨城市,从西班牙搭船只需要一小时航程就可抵达。虽然经过法国和西班牙40多年的殖民,但摩洛哥仍是一个充满回教色彩的国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能看到清真寺的塔楼,面对着一片的汪洋。北非的空气中,弥漫着阿拉伯、法国、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混和味道。走在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市区街头,不自觉的就将这里同巴黎的旧城,上海、广州甚至武汉的法租界连接起来。树影婆娑的法国梧桐,小孩嬉戏老人聊天的弄堂的两个出口将一个又一个的街道串联起来。街道并不宽,但底层是相对的商店,人来人往的,增添了车水马龙的热闹。
到达这儿后,我同简、派洛斯、乔尼在一个嘈杂不堪的洒店内落脚。闲适的摩洛哥男人在下午时分就已将街边的咖啡座挤得有些满起来,不经意地流露着这城市的节奏。乔尼先出去找他在这地方的熟人,派洛斯写信给家里人,这是他在作战队养成的习惯。简要睡觉,说要倒时差,她好象一到北非就犯困,不过我想她是觉得面对我的质疑很难。在西班牙发生的事上,很明显有一些东西被她隐瞒了,也许她有她的道理。可是这对同伴来说不公平,因为会莫名其妙地丧命。这样,三个人都有事做,除了我。如果不是怕暴露,我会打电话给父亲查理。但现在只有坐在临街的窗口,拿着一杯茶等乔尼的消息。茶的名字叫做moroccanwhiskey,阿拉伯式茶壶里,装的是一种清凉的薄荷茶,是真正用薄荷叶子冲的茶,摩洛哥的大众饮料。喝一口,清凉而且甘甜,就像即将进入深秋的卡萨布兰卡。窗外,阿拉伯式旧街市medina极具特色,曲曲折折的小街旁是排列众多的小店,路是石板铺砌,街市随着夜幕的降临越来越有活力。观望中,对面墙上的一张电影海报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上面写着“皇后的秘密”,印着一个有俏丽风姿和高雅容貌的女人,背后的伦敦塔显示了这其实是指戴安娜,英国的精品偶像,一生却是个悲剧。而且一直到车祸香消玉碎,也未能成为皇后,甚至于连王妃也不是。只是一个二个孩子的母亲,曾经的王妃。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张宣传画简直就是一个讽刺。英国最著名的童话在别人眼里,比如在遥远的北非,在卡萨布兰卡,只是一件彻头彻尾的隐私八卦,供人们茶余饭后来津津乐道。
卡萨布兰卡,在法语中意思是“白色的屋子”,起源于一段不朽的爱情。浪漫的人们随意编造着故事,来给这悲惨世界涂脂抹粉。曾几何时,这一切都烟消云散,谁也不再相信有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你相信么?你相信那个有关间谍的爱情么?我问自己。然后回答:是的,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落的爱情。这表示还拥有梦,在风尘的卡萨布兰卡,在不诚实与朴素之间,在每张不同肤色脸的背后,探讨着真相。我爱,如果你真在这儿,愿上帝赐福,让我们相会。
“你就象我的安娜姐姐一样,坐在窗台上等。”乔尼粗鲁的口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他回来了,还带回一个阿拉伯人。
“乔尼,我现在心情不好,这个人最好是个很好的向导。不然,我会揍你。”
“呵,真的?是打脸还是屁股?”乔尼裂开大嘴笑了。
阿拉伯人看了看我,用别脚的英语说:“是李小姐。艾斯丽.李!”
我说:“你认得我?”
“是。你也许忘记了,一年前我在开罗见过你。”
我仔细看了看他,终于有了些印象,说:“啊,是安哈德!你不在埃圾到这儿做什么?”
安哈德笑了笑,说:“这世上最美的公主到了卡萨布兰卡,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还是这样风liu,又多了几个老婆?”
“真主在上,至从见了你后,再没有入眼的了。”安哈德说着向走过来的服务生悄声说了句什么,转过头笑了笑,“这儿有一个歌手,唱得不错,我让他弹唱一曲,做为我再次见到你的礼物。”
我问:“点了首什么?”一边注意到店内一角,摆放着一具钢琴。服务生向店内靠墙坐着的一个人说了说,那个人从座位里站起来,身上西装皱巴巴的,面容疲惫,胡子拉扎的,坐到了钢琴边,向我们点了点头,说:“有先生点了首经典,献给一位女士。”说着,他敲了敲琴身,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后说:“来吧,来吧,所有的伤心人唱起来哟。”然后他弹奏着如水的音乐,并用沙哑的喉咙开始那一曲,包含了寂寞和苦难。
他唱:与你一起看《卡萨布兰卡》时,
我坠入了爱河。
当时的露天汽车剧场我们坐在后排。
在星空下,
可口可乐和爆米花,
赛过香槟和鱼子酱。
我们相爱在夏日里漫长的夜晚。
我想你爱上我时也是看《卡萨布兰卡》,
恍惚身临其境,牵着手,就好象在吕克饭店。
在探照灯照不见的阴影里,
我们避开晃动的光线,
但月光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