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二四)
刀疤脸举起了水果刀,狞笑着在肖扬的眼前晃了晃,“有什么遗言要留下的,说吧。我这人很讲信用,就算你要我赡养你的父母,我也会答应的。我只要给我的大哥报仇,哪怕我以后吃了枪子儿,也会让我的兄弟们去兑现。”
肖扬只觉死神的阴影猛地将他罩住。他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不知道父母是谁。这一刻,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晓月。但他能相信眼前这个要杀他的人吗?就算能相信,晓月生活能够自理,何必要把晓月托付给他?
肖扬摇了摇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地球即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全人类都难逃一劫,你何必还要做这勾当?就算你把全世界的钱都收入囊中,又能如何?你还能在这个星球上享受人生吗?好,你可以把我杀了,为王秉承报仇,但你该为跟你的弟兄们留条生路,很有可能他们的家人正在洪水里逃亡。”?????????????????????????????????
虬髯胡的脸色变了一变,刀疤脸回头瞟了他一眼,“你提醒了我。这次我杀了你后,不管如何,我都难逃一死,我不能让兄弟们受牵连。”说完他转首朝高骏大叫,“你给我看清楚了,人是老子杀的!”扬起水果刀朝肖扬颈部划落!
正在这时,突听得“啪”的一声,门开了。
刀疤脸浑身一震,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四个兄弟押着护士推着病床进来。床上躺着一人,脸上还罩着氧气罩,一头的长发散落在床边,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孕妇。肖扬不禁皱了下眉头,狙击手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向一个孕妇开枪。但他没想到的是,当时狙击手开枪射击的是刀疤脸,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孕妇替刀疤脸挡了一枪。
肖扬在刀疤脸愣怔之际,猛地一个翻身站起来,右手一扣,扣住了刀疤脸的右手腕,左掌一拍,刀疤脸手上的水果刀立时到了他手上,他翻手把刀架在刀疤脸脖子上。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若电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肖扬已经挟持了刀疤脸。“都把枪放下!”肖扬一声大喝,目光紧盯着前方。
刀疤脸红着脸看了眼病床上的孕妇,然后把目光落在他的兄弟身上,“她怎么样?”病床边其中一个汉子握着枪对着肖扬,说:“子弹从她的左胸进入,正好擦过心脏,救过来了,母子都平安。”刀疤刀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你们带着她走吧。”在场的犯罪嫌疑人一愣,目光齐唰唰地望向刀疤脸,一时谁都没动。
“还不走!”刀疤脸又喝了一声。
就在其他人动身的时候,病床上的孕妇微弱地叫了声“齐哥……”
刀疤脸周身一颤,脸上的戾气全无,目光温柔地望向病床,“你醒了?”
你醒了,短短的三个字,带着愧疚从嘴里吐出来,温柔无边,像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看到枕边的妻子缓缓地睁开眼,发出的一声亲切的呼唤。
床上的孕妇轻轻地点点头,“齐哥,咱们收手吧,为了孩子。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逃亡的话,我怕我的身子保不住孩子。”
刀疤脸看着那隆起的肚子,看了良久,突然双手一垂,“我听你的。”
高骏见一场危机化于无形,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被松了绑后,他嘱咐医生要好好照顾这名孕妇,直到她安全生产。然后把刀疤脸等六人带去了警局。
从刀疤脸的口中得知,目前在象山主要有两股国外的黑社会团伙,一股是日本的“山口党”,另一股是韩国的“野龙”,其他一些零散的团伙,几乎已经被这两个团伙吞并。刀疤脸也曾和“山口党”打过一次交道,其首领叫山野川田,他与其达成了一个合作意向,在一星期后流窜到宁波,在那里合作干一票大的。
宁波是东方的经济大港,象山港和宁波港比起来,又差了一截。宁波的市区面积虽不甚大,但它的经济发展之快却是全国有名的。所以从一定程度上说,聚集在宁波的难民要比象山多得多,这对于肖扬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日本的“山口党”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要想使其在宁波伏法,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在警察的字典里,从没出现过“难”字,如果这世上没什么难事,那么就不会有警察这个职业了。
大雨已经下了整整半个多月了,宁波港口上巨浪滚滚,海水已经漫过了港口的公路。在海边的人都清楚,一般情况下,每年农历的八月十五是海水最大的时候,一年就那么一次,在平时海水是不会淹过路面的。今年的情况十分特殊,所有的市民都清楚,这是灾难来临的前奏。
肖扬在宁波车站下车后,撑了把伞穿过人流去往当地公安局。一路上不时可见玉砌的曲桥,耸立的楼台,浮水的莲花,一派江南的雅致气息在大雨中兀自清晰可闻,他不禁心想,要是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该有多好啊!
肖扬到市公安局后,因事先接到了通知,宁波市公安局长杨尚武亲自到门口迎接。
杨尚武是老公安了,今年已是五十有六,在他快退休的时候,遇上这档子事,着实让他头疼,肖扬的到来,令他十分振奋,因此一见面就上去握手,“肖队长辛苦了,快里面请!”边走边笑着说,“我已经听说了你在象山成功破案的事了,肖队年轻有为,着实让我这个老汉汗颜不己啊。”肖扬“哈哈”一笑,“在您面前,我是小辈,杨局可别这么说。”
说笑间,已到了接待室,肖扬听杨尚武介绍了眼下宁波的局势后,稍稍放下了心,至少到目前为止,宁波没那么乱,基本的秩序还是有的,虽说目前还无法安置全部的难民,但政府正在紧急搭建临时避难所,在十到半个月内,至少有80%的难民可以得到安置。肖扬也向杨尚武简单说了下日本“山口党”和韩国“野龙”的情况,这两个黑社会团伙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宁波境内,他们会在三到五天内有所行动。
杨尚武听完,抚了抚他一头的白发,“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山口党’的武器非常先进,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而且他们的纪律很严格,如果有人做错事,或完不成任务,第一次自截一节手指,第二次截第二节,如果三节手指都截了还犯错误的话,那么你就不用再回来了。在如此严酷的纪律下,可以想象这个党内的人会是何等的凶狠了,他们可以为完成一项任务而拼了性命,几乎不逊于一个杀手组织。”肖扬点点头,“对付这样的组织,我们不能以一般的犯罪团伙视之,不然会吃大亏的。”杨尚武“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肖队有什么想法?”
肖扬沉默了会儿,抬头说,“封锁所有的金融机构,派遣部队驻守,以恶制恶,这次我们给他来场硬的。”
当天下午,公安联合当地部队全副武装,一架架直升机平地而起,呼啸着把官兵送到各地金融机构,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修订版(二五)
风暴在袭击日本后,多少对我国沿海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天,风怒吼着,倾盆的大雨中夹零星的冰雹,虽说冰雹不是很大,但受大风的影响,打在人身上却还是刺骨的疼,宁波港的海水在半天内升高了一米有余,直接淹到了城内的公路上来。
站在路上没处栖身的难民这下受不了了,集体示威要冲入政府各机关去躲避。政府部门无奈之下派防暴部队阻拦,不想却使事件升级,双方起了冲突。
到当天下午,冲突愈演愈烈,难民们起先也就是怒吼示威,后来竟奋起殴打起防暴警察来了,防暴警察不便动用枪械,只好用棍子还击。但双拳难敌四手,受伤的警察越来越多,眼看着难民就要冲入机关大门,防暴警察无奈之下只好鸣枪示威,这才使难民的气焰稍弱了些。到了当天晚上,难民们仍然没有散去,把各机关团团围了起来,里面的工作人员要想出来都难。
杨尚武接到这个消息,不禁紧锁起眉头来,如果政府机关的工作被打乱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城市肯定会更乱了。可是用什么方法可以使那些难民散去呢?
会议厅内鸦雀无声,要想使那些听不懂汉语的外国难民散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杨尚武抬起头来,目光朝每个人脸上扫过,“我们局外到处都是人,其他部门的情况只会比我们严重。市委刚才来电话了,在政府工作的人员都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奇`书`网`整理‘提供〗,让我们想办法在明天天亮前解决这个问题。”见大家没有表什么态,杨尚武看了眼肖扬,“肖队有什么想法?”
肖扬思索了会儿说,“我倒不担心目前的状况,目前只是难民的一些情绪而己。我怕事情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杨尚武闻言,身体不由得轻微的颤了一下,显示他也想到了事情会往哪个方向恶化。“你是说……”
“是的。”肖扬剑眉一扬,“目前所有的金融机构都被我们封锁了,黑社会团伙一定会趁虚而入,利用难民的情绪发起动乱。”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听肖扬一讲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股危机感。
这时候,突见局里的接线员敲门进来,“杨局,市府门口有人煽动难民,防暴警察阻拦不住,难民已经涌入市府了;另外,在秀水街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有两名本市市民被打死。”杨尚武一听,“啪”的拍案而起,“真是无法无天了!”
肖扬此时反而显得无比镇定,“现在只是开始,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小心对方声东击西。”杨尚武显然被激怒了,“就算出动全市的警力和部队,也要把那些兔崽子抓了!”肖扬沉思了会儿,说,“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杨尚武神色一振,“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肖扬说,“撤了守在各金融机构的兵力,派一部份人混在难民群里,用‘电子眼’监视。”
“好!”杨尚武兴奋地道,“这次就给他们来个了断!”肖扬站起身来,笑道,“呆在屋里也够闷的,今晚我也去伏击。杨局,你给指个地方吧。”杨尚武也兴奋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肖扬一怔,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虽上了年纪,冲劲却还不减,可见年青时是如何的勇猛了。肖扬也没劝,最后两人决定去中山东路。
入夜时分,局里的主要人手几乎都出发去了各个地方蹲点。肖扬和杨尚武连雨披都不披,换了套平民衣服就出发了。
两人边走边说,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到了中山东路。肖扬往两头一望,只见四车道的路面上到处都是人,交通早已中断,被黑压压的人群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政府部门只能每天派飞机到各个路段洒食物,由于人多,食物难免分布不均,病死病倒的事时有发生,急救车要想进来都难。有些病人本已奄奄一息,医疗人员好不容易将病人抬上车,低头一看却已断气了。
在中山东路有座江厦桥,桥下是奔涌的奉化江。奉化江源自斑竹,汇入甬江流入东海,是宁波市非常重要的一条河流。平时波光潋滟的江水,这时浪滔滚滚,浊浪滔天,高大雄伟的江厦桥桥墩有一大半没在了水里。
肖扬伸手在脸上抹了把雨水,望了眼前面不远处的中国银行,只见在银行旁边还有家“祥泰来”珠宝行,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今晚一定会有收获的。”杨尚武也在脸上抹了把雨水,“宁波这块地方,我闭着眼睛也能跑一圈,我就不信那帮兔崽子能从我的地盘跑掉!”
这个时候,已到了十一月份,正式进入了秋季,在雨中吹着风着实有点冷,肖扬缩了缩身子,看了杨尚武一眼,只见他也是冻得发抖,又望了眼周围难民,只见他们个个皮肤浮肿,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不由深叹了口气,这些人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啊!
突然,肖扬看到几条人影在银行门口晃动,顿时精神倏地一振,转头看杨尚武,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两眼发光。
肖扬摸了摸别在腰际的枪,缓缓地往前移动。这时已经能够看清楚了,银行前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人在台阶前把风,另两个人则走向防盗门,准备开锁。杨尚武把嘴凑近带在领口上的小型话筒上说,“各人员注意,点子出现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行动。”
话落间,银行的门已经被打开,那六人朝外面望了望,进了银行。杨尚武见他们进去了,一声令下:“行动!”
混在难民堆里的刑警立刻向前扑去。肖扬几个跳跃,率先到了银行大门,喝声“不许动!”举着枪正要往里走,突然听见“啪啪”两声,里面的人开火了。肖扬一个转身,躲入柱子后,暗骂了一声,翻手朝里射击。这个时候杨尚武和刑警都已赶到,一时间枪声大作,枪口的火光在雨夜中异常耀眼,吓得周围的难民一阵马蚤乱。
在银行里面的是日本“山口党”团伙,武器已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六支枪一起发射,火力竟比警方还猛,双方对持了五六分钟,警方难越雷池一步。肖扬急了,扫了眼前面,一个翻身到了一米外的一块公告牌后,举枪往里射了两下,只听一声猛哼传来,显然有一人中弹。这时,里面的人了发现了肖扬的位置,有两支枪对着肖扬猛射,那公告牌虽是铁制的,毕竟经不起猛射,没两下就被射穿了,一颗子弹从肖扬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出了身冷汗。肖扬一看不对劲,索性拿起公告牌往门边冲。
杨尚武一看,赶紧叫人掩护,自己则顶着子弹向肖扬靠去。肖扬冲到玻璃门后,喘了口气,身子往门框上一贴,一边往里射击,一边喊,“你们跑不了了,快投降吧!”不想里面的火力反而更猛了,“哗啦啦”一声,一颗子弹穿过玻璃,碎了一地。杨尚武大声叫骂了一声,身子着地一滚,滚到了肖扬对面的门框后,“我就不信今晚你们能长了翅膀飞出去!”觑个真切,一枪射去,里面一人应声而倒。
“山口党”的人一看顶不住了,往二层退去。肖扬正要现身往里追,突然一颗手雷飞了过来,肖扬大吃一惊,一侧身避过,手雷从他前胸飞过,落在了外面的难民堆里,“轰”的一声,只见火光一现,炸了开来。
修订版(二六)
肖扬回头一看,只见火光起处,人影迭飞,不由得怒火攻心,顿时涨红了脸,骂了声“王八蛋!”一纵身往里扑去。杨尚武忙喊了声“小心!”也跟着蹿进去。后面的刑警这时个个都发了狠,哪还顾得了许多?一个个玩命似的往里冲。
“山口党”的成员虽说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但再怎么也不会往枪口上撞啊,都退上了二楼。这幢楼总共四层,三楼是一家商场,跟楼下是不相通的,在楼道口有一道铁门阻着。那铁门可不是一般的防盗门,它是用四公分厚的铁板制的,这个时候开锁显然来不及了,“山口党”成员情急之下,一个手雷炸开了铁门,往商场里跑。
这是个卖衣服的自由商场,里面分隔着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每间都摆放着许多衣物。“山口党”的人把里面的灯一关,黑暗之中便很难发现人迹。
肖扬等几个人赶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只见一片漆黑,心头顿时沉重起来。敌暗我明,这一进去还不是让人当枪靶子?
双方一里一外,一明一暗地僵持了几分钟,谁也没动。大约五六分钟后,外面的首先呆不住了。里面的反正背水一战了,干脆守株待兔,外面的就不同了,身为警察,犯罪份子就在眼前,却不敢进去,说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时间越长这种心理越是强烈,有几个刑警实在是闷不住了,抖了抖枪要往里冲。肖扬伸手一拦,“让我来!”说着向众人打了个手势,转身跑下楼去。
银行门外,难民们早已躲得远远的了,留出一块很大的空地来。肖扬往楼上望了望,走到墙根下,攀上一个窗户,伸手抓住旁边的排水管,若壁虎般地爬了上去。他从警校出来,这种训练以前在学校时是常有的。虽说现在风大雨大,但对他还是构不成什么困难。没一会儿,他爬上了三楼的窗台前,一手勾住水管支撑着身体,一手抡起枪用枪托砸向玻璃,“啪”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里面的人一听,周身大震,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以为是有人从窗台上攻入,“哒哒哒”往窗户这边一阵猛射。如此一来,露了行藏,那边门外的杨尚武一声大喝,攻了进去,空旷的商场里立时枪声大作,枪火像鬼火般不停地闪烁,一股股硝烟直往窗户外冒。肖扬微一用力,从玻璃窗的缺口处纵身进去,往前就开火。
“山口党”的人见窗外只跳进一个人来,大呼上当,直把肖扬恨入骨髓,有几口枪对准肖扬这边往死里打,誓要出了这口气。肖扬毕竟只有一支手枪,火力比不上对方,一个躲闪不及,一颗子弹射入右腿,因对方的兵器射程极远,子弹从前面射入,直从后面窜出。肖扬一声闷哼,身子一个摇晃,右膝盖屈了下去。
“山口党”的人隐隐约约地看见肖扬倒了下去,不禁一声欢呼。没一会儿,见他又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搂头就是一枪,射中肖扬胸口。
杨尚武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喊了声肖扬的名字,一头扑了上去。只见肖扬倒在地上,借着外面射进来的隐晦的灯光,隐约可见他右胸口在冒着血。杨尚武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样?”肖扬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替我把他们干了!”杨尚武看得出他身中两枪,胸口的那枪伤得不轻,“我叫人送你去医院。”回头喊了个刑警过来,让他送肖扬去医院,并嘱咐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如果肖队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那刑警怎敢怠慢?背起肖扬就往外跑。
美国、日本等国家的消失,让晓月十分的震惊,这时候,她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全是那滔天的凶猛的大浪,现在已经可以想像得出,这样的灾难离中国已经不远了!
晓月回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我国沿海海面已经升高了米,如果海平面再升高一半的高度,中国的上海、宁波等大中型沿海城市也将消失。只要第二个地球一天不找到,城市的消失已是必然,无可挽回,接下来要面临的更加严峻的问题是,如何安置越来越多的外国难民和我国沿海难民?
晓月叹了口气,心想现在我国沿海是什么样的局面?那边一定很乱了。肖扬他还好吗?为什么他不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他打过去手机也是关机状态?他到底怎么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忙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肖扬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肖扬的号码,心里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微笑着接起电话,“这么久了才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她以为电话是肖扬打来的,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想好好地撒会儿娇,却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像针一样扎入她的心里,他告诉她肖扬跟犯罪团伙交战时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由于肖扬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不得己才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最好让晓月去宁波一趟。
晓月听完,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手机“啪”的落在了地上,泪水汩汩地从眼里涌了出来。历经了几度生死的轮回,度过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没想到老天竟然安排了这样一个结局,当等待的希望破灭后,她的心瞬间就被掏空了。她自从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后,真切地感到平凡生活的可贵,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她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肖扬她该怎么活下去。
旁边的同事一看,觉得不对劲,忙走过来问,“晓月,怎么了?”晓月回过神来,拭去了眼泪,起身说,“我要去趟宁波。”同事一听她要去宁波,立刻想到可能出事了,失色道,“肖扬怎么了?”这不问还好,一问又碰到了晓月的伤处,她的泪水再次滚滚而落。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同事拍了拍晓月的肩膀,回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国家宇航局打来的,说是远在外太空的飞船遇到了危险,让各科学研究部门马上去国家宇航局聚集,联合国秘书长要在半小时后,通过网络召开全球紧急会议。
寻找第二个地球的飞船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对方没说,但从这个电话里可以听出,这个“危险”决不是一般的紧急状况。
晓月听到这个消息,打消了去宁波的念头,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衣,说了声“走!”匆匆出了门。几个同事见状,均发出一声叹息,这对苦命的鸳鸯啊,他们还有重聚的机会吗?
修订版(二七)
国家宇航局内,各个科学研究部门的主要人物都到了,他们正襟危坐在圆形桌前,望着墙上的投影机,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晓月坐在严正的对面,只见他脸色阴沉,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显然严正在来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些消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这次遇到的危险的严重性。晓月本想趁此机会告诉他肖扬的事情,但看他这副样子,还是忍了下来。
距大会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国家宇航局的局长余飞走进了会议室。这个先前反对寻找第二个地球的老宇航员,在后来严正破译了“闲置dna”后,还是大力地支持着“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丝毫不介怀。对于这一点,严正和李元浩等人都非常佩服他的胸襟。但是现在,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额前的皱纹像沟壑一样分布在他只有五十几岁的脸上。
确实,自“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实施后,他的压力比在座的任何一人都大,这次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完成,宇航员能否安然回来等等,这所有的责任全都落在他一人肩上。
余飞走到圆桌前站定,目光扫了在座所有人一眼,张了张嘴,十分吃力地说了一句话,“d—526飞行器在距地球两光年的太空出问题了。”尽管在座的人心里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从余飞嘴里亲口说出来,大家还是大吃了一惊,脸上骤然一变。
余飞吸了口气,似乎想稳定下情绪,“d—526飞行器的确非常快,快得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光速,我在佩服外星文明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人类的落后和微小。两光年的外太空,对我们来说太陌生了,我们虽然可以用超级望远镜看到那个领域的一些蛛丝马迹,甚至以此来吹嘘我们的科技已经达到了何种的高度,可是一旦我们乘坐外星飞行物到达那个地方时,我们就成了一只在玻璃上的苍蝇,没有了方向和头绪。d—526飞船太快了,快得我们的宇航员还没判断出前面的危险时,危险就已经发生了!”
在座的人都摒住了呼吸,余飞的一番话让他们真切地感到了人类的文明跟外星文明比较起来,相差太远。在几千年前,当人类还处于蒙昧无知的封建时期时,外星人已经可以飞出自己的星球,抵达地球了。在座的人虽还不是很清楚这次危机是什么,但已经感觉到了这次的危机跟人类还不能完全地接受超高级的科技产品有关。
余飞没再说话,他看了看表,转身一按摇控器,只见墙上的投影仪里出现了联合国秘书长的头像,他对着镜头严肃地说,“各盟国的朋友们,今天我召开全球网络会议,要非常遗憾的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们‘寻找第二个地球’的成员在距地球两光年的外太空遇上麻烦了,他们闯入了一个未知的星系,那里的磁场非常大,迫使飞船偏离了方向,我们的成员试图想闯出那个星系,但做了二十四小时的努力后,还是没有成功,他们被困在了那边,处境危险。这是他们从太空传来的画面。”
秘书长的话一落,镜头一切换,出现一幅太空图像。图像上十分清晰地显示着那个巨大的星系,它像我们熟悉的银河系一样由许许多多的恒星组成,只是它看起来非常乱,没有一个整体的系统,巨大的星云和星尘笼罩着整个星系,使得星光黯然失色。从投影仪上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阵,让人心生恐惧。d—526飞船就在星系的中间,像一只甲壳虫一样缓缓地蠕动着。
镜头又切换到了秘书长身上,他一脸的担忧,“d—526飞行器的机身是十分坚硬的,但由于那个星系的环境变化莫测,飞船在此前的二十四小时里已经受到两颗流星的袭击。那两颗流星不是很大,约有两平方米的面积,可是,请大家想像一样,若换作是一般的飞船,一颗火柴盒大小的流星也可以给飞船造成很大的打击,d—526飞船的机身再坚硬,我实在不敢想像,它还能在那种环境下坚持多久。召开这次全球会议,我希望各国的科学家能想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们的‘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将会功败垂成。”
所有人都清楚秘书长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d—526飞船真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由此带来的后果就会是全人类的灭亡。
他们也都知道飞船在太空中除了会受到流星的威胁外,时间一长,宇航员的身体也会因宇宙辐射等原因而遭到损害。毕竟那是一块未知的世界,在那里究竟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是不可预知的。
因此,秘书长的话音落后,全场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传来声音,似乎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死亡的气息。
修订版(二八)
麻文英和杜小平在宁波下飞机后,被机场外的情景给吓坏了。只见大雨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由于连日的大雨,很多人都没有栖身之所,疾病已开始蔓延。尽管宁波市政府已建了一批临时避难所,但却是杯水车薪,只解决了一小部份人的问题,在雨中几天以上的人身体基本都有发烧的迹象,医务人员连担架都抬不进去,只能把病人从人堆里抱出来。由于医院早就人满为患,医院只能在路边建一些临时的医务所。但这样一来情况更糟,在临时医务所外的病人排起了长队,有些排了一天还没轮到的,病人家属都急得吼了起来,医务所外越来越乱。
杜小平倒吸了口凉气,这哪是城市?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麻文英的家在宁波的北仑区。北仑是宁波有名的一个大港口,平时都是一些大型的货轮和渔船靠岸的地方,海水一上涨最先遭殃的就是北仑区了。麻文英望着地上及踝的水,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市内都成这个样子了,濒临大海的北仑会是什么样子?她拉了一把愣怔的杜小平,挤入人群,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由于沿路到处都是人,车辆已不能流通,只能一路走着回去,到北仑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人进入北仑区后,只见路上的水越来越深,心头也逐渐沉重起来。麻文英走着走着,眼圈越来越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过她童年的脚印,可如今却一片疮痍,路上流动着肮脏的水,两边的商铺关门闭户,由于这里的水位最高,大多数人都已经搬走了,连外籍难民都很少留在路上,整个街道在风雨里显得死气沉沉。麻文英想到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而她到现在才来接他们,他们受了多少苦啊。一想及此,越哭越是伤心。
杜小平吓了一跳,忙安慰她先不要哭,“这个时候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等我们把你爸妈接到北京后,一切就都好了。”麻文英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年老的父母,一时间如何止得住眼泪?在杜小平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到了家门口时,只见小区内到处灌满了水,望上一看,每一层楼道上居然都挤满了人。麻文英这一惊非同小可,楼道上都挤满了人,那屋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她父母这些天来是怎么过的,他们已六十多了,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麻文英嘶声叫了一声,涉过一楼的水,往楼上跑。她家在四楼,她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后,才到了家门口,往里一望,只见里面塞满了人,几乎没有个插足之地。麻文英眼光搜寻了一番,没见家人的影子,当下大喊着往里面挤,找了一圈没找到家人,看着自己家里那一个个陌生的人,突然心头火起,“这里的主人呢?你们占了我的家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主人赶走?你们把我的爸爸妈妈赶到哪里去了?”她越说越激动,猛地抓起一个人前胸的衣襟,“我爸妈呢,他们去哪里了?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滚!”那个被麻文英抓住前胸的是个日本人,他根本就听不懂麻文英在说些什么,见她推搡着自己不放,也不禁愠怒起来。杜小平见情势不对,忙上去劝,“文英,他们听不懂,我们不如去找找隔壁邻居,兴许能打听到你父母的消息。”
麻文英一省,冷静了下来,忙挤出屋来,去找熟人。她记得在他们家的隔壁住着一对青年夫妇,她去北京前他们刚结的婚,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会在的,因为谁也不会轻意放弃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家。
果然不出所料,那对青年夫妇还真守在家里,尽管他们家里也塞满了人,但只要不离开这块土地,至少心里不会有流离失所的凄凉。
从那对夫妇那里得知,麻文英的父母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赶都赶不走,积郁成疾,心力憔悴,后来病倒了,那对夫妇本来想打电话给麻文英,但麻文英父母怕远在外地的女儿担心,硬是没同意。那对夫妇没奈何,只好把电话打给了麻文英的舅舅。起先老两口还不肯离开家,后来在麻文英舅舅的劝说下,才随他去了。
麻文英的眼泪本就在眼里打转,一听父母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为她着想,为使她能在远方安心工作,隐忍着身心的折磨,想想父母养育她的辛苦,想到自己在父母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