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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表情。

    米红旗吸了口气问:“儿子呢?”

    叶儿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猪大肠,在菜板上“咚咚”地剁着:“刚才还在这里,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这孩子也真是的……”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

    不等叶儿说完,米红旗直奔院子。他房前屋后找了一圈儿,没有米丁的影子。他又来到马路上,四处搜寻着,一群小孩子正在不远的树荫下玩骑马打仗的游戏,可是米丁并不在其中。

    儿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米红旗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正当他准备回去找叶儿问个明白的时候,忽然看到二楼儿子房间的窗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3

    米红旗急忙跑上楼,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前。房门开了一条缝,他透过缝隙看到儿子正站在窗前,低着头,像在被罚站。这时,门忽然开了,叶儿阴着脸从门后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拖布。

    “你……想吓死我啊!”叶儿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

    看到站在门外的爸爸,米丁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爸爸,我好怕!”

    米红旗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屋内的地板上瞧去,只见地板上有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还不时地散发着阵阵浓重的血腥气……米红旗倒吸了一口凉气。

    “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是妈妈……”

    米红旗的头皮都快要炸开了,他怒吼道:“叶儿!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震慑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老公,我……没有……”

    米丁童稚的声音却抢了先:“爸爸,我正在院子门口玩儿,向房里张望的时候,看到妈妈端着红色的盆子上楼。我十分好奇,便偷偷跑上去看,就看到满地都是红色的水。”

    米红旗盯着一脸愕然的叶儿,脸色阴沉得吓人,声音也阴沉得吓人:“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啊?你是不是想吓死咱们的孩子?”顿了一下,他又问:“这些是什么?是血吗?”

    叶儿的声音变得颤抖了:“我……我买了只土鸡,想炖锅鸡汤给你当宵夜,补补身子。这些都是鸡血,可是……”

    米红旗重重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叶儿的视线,她面向米丁说:“儿子,明明是你把鸡血弄得满身都是,妈妈给你找换洗的衣服,结果看到你房间里也是满地的鸡血,所以妈妈才端着盆子和拖布上楼收拾房间。”刹那间,她的神色变得十分凄厉,“你三番两次诬陷妈妈,难道妈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说着,向前疾走了两步,要去抓米丁的手。

    米丁惊叫着逃开了。

    “你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叶儿擦了把眼泪,拿起拖把作势要打米丁的屁股,却被米红旗一把给夺过来扔到了一边:“你疯了是不是?”

    叶儿再也忍受不住了,哭号起来:“他在说谎!他在说谎!他是要陷害我,陷害我啊!老公,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米红旗的心一下子被哭软了,他伸手拉住叶儿,想安慰她几句,可叶儿却一把甩脱了他的手,说什么都要打米丁,吓得米丁拔腿就跑。一声惊叫,米丁踩在鸡血上滑了一跤,额头重重撞在了床角上。

    米红旗连忙走过去抱起儿子,一边安慰一边查看有没有受伤。好在撞得不是很严重,只是肿起了一个肉包。

    叶儿被吓坏了,呆呆地立在门口,不知所措。

    米红旗轻轻放下儿子,走到门前,二话不说,一把捉起叶儿的手腕就往外走。叶儿想要甩脱掌握,却怎么也甩不开,被米红旗硬拽出了房间。

    4

    楼下的客厅里传来叶儿歇斯底里的哭叫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老公,你究竟要我再说几遍才肯相信?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米红旗咬着牙,压低了嗓音:“你能不能小声点儿,孩子再也经不起吓了!”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不是我的孩子!”

    “那他是谁?”

    叶儿脸上忽然现出深深的恐惧:“我不知道……他太可怕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可怕?”

    米红旗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的心乱得如同一团麻。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疼爱的儿子,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有那么一瞬间,他认定妻子在说谎,然而当他看到妻子哭红的眼睛时,又觉得是错怪了她。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儿子……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叶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明天带你去看精神科?我高中同学李小云在市精神病院当医生,这你是知道的。”

    叶儿立刻止住哭声,绝望地看着米红旗,她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

    “米红旗,你以为我有病?你被骗了,你被那孩子给骗了!”

    晚饭在阴郁、沉闷的气氛下结束,夫妻俩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而米丁却显得异常平静,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这使米红旗感到很奇怪,他想:这一切会不会是儿子在捣鬼?

    洗完碗筷后,叶儿准备早点回房休息。经历了刚才的事,她感到身心无比的疲惫。无意间,她瞥了一眼窗外,再次看到了那团诡异的磷光。

    叶儿的目光又一次变得呆滞了。她缓缓地走到窗前,那团磷光像是有生命一样,知道有人在看它便忽然间消失无踪了。紧接着,她听到身后传来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像在唱歌,又像在小声嘀咕,可当她回过头时,却没看到任何人。

    5

    米红旗拿着拖布在儿子房间的地板上用清水一遍遍地拖着,血迹好不容易才被拖干净。米丁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满头大汗的爸爸,眼睛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

    放下拖布,米红旗来到儿子身旁坐下来,轻声地问:“米丁,你老实跟爸爸说,你真的看到妈妈做这些事情了吗?”

    米丁沉默了。

    米丁沉默的时候,米红旗注意到他的脸色在不停地变换着。

    足足有五分钟之久,米丁忽然咬牙切齿地说:“她是个坏女人!”

    米红旗吃了一惊,儿子的话让他无以应对。

    这时,他似乎看到了叶儿的身影在房间门口一闪而过……

    三、平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1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叶儿变得谨慎而又敏感,甚至有点神经兮兮。

    下了班,叶儿去幼儿园接了儿子,便开车到米红旗的公司等他下班,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回家。晚饭后,米红旗看电视,叶儿就坐在他身边批阅文件,或者看书。即便是上厕所,叶儿也要米红旗在外面等着,陪她聊天。

    之前的不快,似乎烟消云散了。

    然而,暂时的宁静,并没有使米红旗的心情有所好转,反而使他感觉到某种危机正朝着他逐渐逼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他甚至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正从房间的某个隐秘角落里散发出来……

    好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再没有发生恐怖的事,母子之间的关系也似乎逐渐好转起来。只是有那么几次,米红旗在工作室里工作,叶儿坐在一旁看闲书,米红旗注意到米丁躲在门外偷偷地向里面窥视着,目光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这也没什么。

    这天夜里,米红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知道叶儿同样也没有睡。

    米红旗首先开口:“儿子应该上学前班了吧?”

    “嗯。”叶儿冷漠地应了一声,仿佛在说的是邻居家的孩子。

    米红旗的火腾地蹿了上来,他稍微提高了嗓音:“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可是米丁的亲生母亲啊!”

    叶儿竟也不甘示弱:“什么态度?他有把我当成他的母亲看待吗?”

    “小孩子心思没那么多,你要是真心对他好,他不会排斥你的。”米红旗的口气软了下来。

    “真心?米红旗,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对米丁还不够好吗?以前喂奶、换尿布的事你做过半件吗?”叶儿在黑暗中发出一阵冷笑。

    米红旗的心哆嗦了一下。

    “我说的是心意,是感觉,而不是那些琐碎的小事。”

    叶儿哇地哭出声来:“你又知道我的心意,我的感觉了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米红旗顿时慌了手脚:“好了好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我是想……想把米丁送进你任职的小学上学前班。我本来是打算送他去贵族学校的,后来仔细想想,还是送你们学校去的好,也许这样做可以让你们的母子关系得到缓和。”

    “把米丁送来我的学校?”叶儿止住哭声。

    “是啊。”

    良久,正当米红旗以为会遭到拒绝时,叶儿忽然冷冷地说:“那就这样吧。”

    2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叶儿因为到市教育局开会,米红旗只好亲自去接儿子放学。一路上米丁一言不发,像怀揣着心事。当车子拐进他家所在的那个街区时,米丁忽然开口:“爸爸,我能不能换一所学校?”

    米红旗看了看儿子,没吱声。

    晚饭后,叶儿到厨房洗碗筷,米丁旧事重提:“爸爸,我能不能换一所学校?”

    “换学校?为什么要换?妈妈在你们学校当校长,可以好好照顾你的。”米红旗耐着性子开导儿子。

    米丁忽然沉默不语。

    这时,叶儿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看到父子俩表情都怪怪的,便寒着脸将果盘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转身回了厨房。

    米丁目送着母亲走进厨房,这才重新开口:“实在不行,那爸爸每天来接送我上下课,好不好?”

    “你还没告诉爸爸为什么呢。”

    “我不要和那个坏女人在一起!”

    “坏女人?!”

    这是米红旗第二次听到儿子这么说了。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个词的呢?又是谁教给他的呢?米红旗想不明白。

    “儿子,她是你妈妈,不能这样子说她,这是不礼貌的。”

    “她本来就是个坏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米丁简直是在咬牙切齿。

    正当米红旗因为儿子的话而感到茫然无措时,叶儿那冷冰冰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飘出来:“米丁,过来洗澡!”

    3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米丁跟米红旗提了好几次要转学的事,米红旗最终作出让步,答应每天接送米丁上下课,但又不忍心跟叶儿明讲,只好骗她说,他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所以由他来负责接送米丁。

    叶儿听了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好啊”。

    从那以后,米红旗便早上先送米丁上学,然后再上班。下午将米丁送回家后,让他一个人在家玩,自己则跑出去会客户谈业务。一个月下来,累是累了点,好在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米红旗和老同学徐明正在酒吧里叙旧。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两人正聊得兴起时,米红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朝徐明笑了笑,然后掏出了手机。

    电话是叶儿打来的,米红旗的心不由得打了个颤。叶儿一向很少给他打电话,尤其是他在外面有应酬的时候。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米红旗的手指悬在按钮的上空,犹豫是不是该接听。

    徐明笑着说:“是嫂子查岗吧?还等什么,快接呀!”

    米红旗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原本他今天是要接儿子回家的,谁知儿子自己却说要给爸爸放假,晚上他跟妈妈一起回家。米红旗听了心里自然非常高兴,这起码是母子关系改善的一个信号,就没再说什么。

    想了想,他悬在半空的手指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叶儿,有事吗?我在外面有应酬。”

    话筒那头忽然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老公,你现在能不能来市局刑警队一趟?我……我真的好怕!”

    “刑警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米丁他……米丁他跟警察说我杀了人!”

    4

    当米红旗火急火燎地赶到刑警队时,几名警员正在给满面泪痕的叶儿作笔录。而米丁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把长条椅上,冷漠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刑警小张向米红旗大致介绍了下情况。

    傍晚六点左右,110接到一个小孩子的报案电话。这个小孩子口口声声说她妈妈杀了人,还埋在了家中花坛下的铁箱中。

    十几分钟后,警察驱车赶到了米红旗的家,把正在准备晚饭的叶儿给吓了一跳。很快,他们便在花坛里挖出一口大铁箱。那只箱子的箱盖处贴着几道驱邪的纸符,但已经被撕开了。打开箱子,里面蜷着一具男孩的尸体,经过确认,刚死了不超过三个小时,死者是叶儿所在学校的一名小学生,叫复明。

    听了小张的话,米红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他宁可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相信叶儿会杀人,而且还是藏在了……那只铁箱中!

    “张警官,那只铁箱里,除了那男孩子的尸体外,还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了吗?比如人的脊椎骨、手骨什么的?”米红旗紧张地追问。

    小张皱了下眉,说:“除此之外,在铁箱的底部,还发现了一些婴儿的碎骨,不过……没有你所说的脊椎骨。”

    “没有脊椎骨?”

    米红旗失魂落魄地走向长条椅。

    四、不堪回首的恐怖往事

    1

    米红旗问米丁:“儿子,你……你真的看到……看到妈妈杀人了?你答应爸爸要诚实的回答好不好?”

    米丁眨巴着眼睛说:“爸爸,我没说妈妈杀人啊!打电话的不是我。”

    米红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打电话的不是你?”

    “是的,经过声波比对,并不是你儿子报的案。不过,的确是在你家里发现了尸体……这件事还真是有点奇怪。经过调查,那个电话是在你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打的。”小张走过来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没杀人!你们在冤枉我!我真的没杀人!”

    叶儿那尖锐凄厉的叫声忽然响了起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只见她站起身,用颤抖的手指着米丁,眼睛里写满了怨恨。

    米丁则低下了头,默默地掉下了眼泪。

    “一定是你报的案,一定是你!你就是想——让——我——死!”叶儿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米红旗只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仿佛塞满了泥巴,闷得不得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2

    叶儿被扣压了。

    米红旗整晚都没有睡着觉,直到凌晨五点,才渐渐有了些困意。正当他刚刚进入睡眠状态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急忙拿起电话……

    两分钟后,米红旗抱着儿子跑出了家门。

    案件有了重大转折。

    经过法医的鉴定,那个叫复明的男孩是被人用手活活掐死的。他的脖子上还留有深深的掐痕,只是痕迹的大小和叶儿的手掌不符,而且在叶儿车后备箱里也没找到有关死者的任何遗物,所以叶儿杀人证据不足。不过,令警方头痛的是,在男孩身上根本采集不到凶手的指纹,那人应该是戴着手套行凶的。也就是说,案件进入了死胡同。

    听了小张的解释,米红旗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小张接下来的话,却令他的心又一次悬在了嗓子眼上。

    “那只铁箱里的碎骨,还想请你解释一下。”

    小张紧紧盯着米红旗的眼睛,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发怵。

    虽然不太情愿,但在警察的逼视下,米红旗只好如实地交代。

    问讯室里,米红旗抱着睡着的儿子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那儿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臀部。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四年前,我爱人好不容易怀了孕,在三个月例行检查时,医生说是双胞胎,那时我们夫妻俩高兴得要死。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米红旗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儿子脑后的疤痕:“随着我爱人的肚子越来越大,到医院例行检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然而有一次,医生忽然对我说,其中的一个孩子消失了!”

    叶儿低着头听着丈夫的陈述,当听到这里的时候,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等到米丁生下来,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米丁的后脑勺上突起了一块尖尖的东西。经过医生检查,发现那竟是一截脊椎骨!米丁的身上竟长着两根脊椎!医生告诉我们,这样的畸形不是没有,却非常罕见,如果不取出其中一根的话,孩子一定会夭折的。”

    问讯室里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之后,医生在我爱人芓宫的残余物内发现了一些细碎的手足骨,医生认为双胞胎其中的一个在母体内就已死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碎块。不幸的是,他的脊椎骨依附在了另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手术相当成功,米丁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后来我们把那条取出来的脊椎骨放入了一只铁箱中,并贴上符咒——这都是因为我的一位叫徐明的老同学说,这根脊椎骨是另一个孩子的灵魂居所,他没来得及成形便死了,所以怀着很大的怨恨,它会不停地长大,所以要用大铁箱锁住,再用符咒镇住。”

    “我们夫妻俩都是知识分子,当然不相信这一套了,但是我那位老同学却一定要我们这么做,并说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将来很可能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没法子,碍于我同学的面子,就按照他说的做了。本想埋上一段时间再挖出来火化掉,却因为忙于工作,便一直搁到了现在。事情就是这样。”

    隔了好一会儿,小张忽然问:“也就是说,知道铁箱埋藏地点的就只有你们夫妻俩呢?”

    “是的。”

    “不是!”

    叶儿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目光统统集中在了她身上。

    “他也知道!”叶儿指着米丁:“老公,难道你忘了吗?每年的十一月十二日,那早夭的孩子生日当晚,我们都会去花坛前祭拜。而今年的十一月十二日那晚,我看到他在二楼他的房间里偷看!”

    五、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1

    刑警队事件后,叶儿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了,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米红旗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地把叶儿领到了精神病院,请刚刚升任为主任医师的老同学李小云检查。所得出的结论是:叶儿患上了间歇性躁狂症,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

    叶儿疯了!

    得知这个事实后,米红旗一度陷入了绝望。

    好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没有任何恐怖的事再发生。叶儿辞去了校长的职务,专心在家养病、操持家务。米红旗也把米丁送到了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前班。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叶儿,精神上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天晚饭过后,米红旗帮叶儿收拾完碗筷,然后便挽着叶儿走上二楼。不知为什么,米红旗最近忽然x欲大增,不仅每晚都要和叶儿做嗳,有时大白天公司午休的时候,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赶回来跟叶儿缠绵一番。

    两人似乎又找回了当年新婚时的感觉。

    米红旗拉着妻子朝卧室走去,经过儿子的房间时,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小孩子的说话声。他心里一抖:儿子在和谁说话?他趴在门板上听了听,房间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房间里再次传出了小孩子的说话声。米红旗连忙推开房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米丁表情木然的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似乎被窗外的什么东西所吸引着。

    米红旗把目光投向窗外,什么都没有。

    “儿子,告诉爸爸,你在和谁说话?”

    米丁回过头,看到是爸爸妈妈,便说:“爸爸,我在跟机器人说悄悄话呢,你们不可以偷听哦!”说着,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米红旗笑了笑,拉着叶儿朝外走去。

    “爸爸妈妈晚安。”

    “晚安,记得早点睡觉,乖啊。”

    米丁看着父母出了房间,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2

    第二天是周末。傍晚时分,米红旗出去应酬。玩了一天的米丁在房间正呼呼大睡,叶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此刻,窗外阴沉沉的,云头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看样子,一场大雨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诡异的事,叶儿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那一幕一幕在她的内心深处聚积成了巨大的阴影,就如同此时窗外的那翻滚的阴云,令她感到窒息。

    米丁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像……是从那晚花坛前祭拜米丁那未及出世的双胞胎兄弟之后开始的。

    叶儿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她们夫妻俩站在院子里的花坛前低头祈祷时,忽然一阵风吹迷了她的眼睛,她急忙侧过脸。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瞥见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映出一张苍臼的小孩脸,那张脸上有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像要洞穿她……

    “妈妈……”

    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忽然自窗外传来,叶儿感到脑袋晕了一下,便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她看到花坛上方聚集了一大团磷光,它们正变换着各种形状,有时是花朵,有时是小鸟,有时是轮船……

    “妈妈,妈妈!”

    从二楼传来儿子的呼唤声。

    “这么快就醒了?”叶儿自言自语道。

    她踮着脚尖走上二楼,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刹那间,她竟看到一团磷光从门里迸射了出来。

    3

    此时此刻,米丁正坐在床上,把玩着一根残缺不全的脊椎骨,他的嘴角诡异地向上弯曲着,嘴唇微动,像在小声说着什么。

    那根脊椎骨不是不见了吗?什么时候到了儿子的手里?叶儿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地将耳朵凑近门缝。

    “妈妈,我和你做游戏好不好?我来扮演你好吗?”

    “咳!复明同学,我现在是校长了,你要听我的话,知道吗?你不是想和米丁交朋友吗?你不是老想到我家来玩吗?好啊,我家的花坛下面藏着好多好多玩具,它们就在一只大铁箱中,能挖到的话就全归你……”

    “用力一点,你平时在学校不是很能干吗?再用力一点……”

    “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么久了还挖不到……对了,你快看啊!就是那只铁箱,快把它挖出来吧……”

    忽然,米丁的嗓音变得尖利起来,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我掐死你,掐死你。忍耐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你不是要和米丁做朋友吗?那么你就得死!谁都别想跟他做朋友!乖啊,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就像米丁在我的肚子里掐死我另外一个儿子那样……”

    米丁的双手伸在半空,十分的用力,真的像在掐某人的脖子。

    叶儿忽然发了疯似的冲进屋里,扑向米丁,双手狠狠地捏住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你这个魔鬼,原来是你害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儿子!看我不掐死你!掐死你……”

    米丁被吓坏了,他恐惧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望着母亲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以及完全扭曲了的脸,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掐死你!看我不掐死你……”

    米丁快要窒息了,他想要扳开母亲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就连母亲的一根手指都扳不开。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不过在和机器人说悄悄话而已。他想叫爸爸来救他,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觉得母亲的手指甲已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肉里……

    4

    不知过了多久,叶儿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她看到儿子倒在床上,眼珠子死死地瞪视着她,但却毫无光泽,一条细细的、鲜红的舌头挂在嘴角。

    “他……死了吗?”

    叶儿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红的手指一涨一涨的,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从窗外飘进来,似乎来自她家的庭院。那声音很小,但很逼真,很像米丁的哭声。

    叶儿像接收到了某种指示,平静地抱起米丁的尸体,下了楼,出了门,来到花坛旁边。她用力地挖呀,挖呀,直到她看到了那只大铁箱。

    叶儿轻轻地将米丁放进了铁箱中,口中发出慈爱的声音:“儿子,乖啊,妈妈现在就哄你睡……”

    她忽然猛地抬起头,她看到有个小孩子正蹲在马路中央呜呜地哭着。她不禁皱了下眉头,心想: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在马路上玩儿?大人也不出来管管,这多危险啊!

    那小孩子也抬起头,收住了哭声,看着叶儿。

    叶儿的身上顿时涌起了一阵寒意,那小孩子的表情十分的凄楚,脸上那双透着无限悲伤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妈妈,过来抱我啊,你为什么不过来抱我啊?”

    小孩子竟然是米丁!

    眼泪一瞬间模糊了叶儿的视线,她急忙奔出院子,朝儿子跑去。

    尖锐的刹车声在她的耳膜上划出了一道重重的痕迹,她急忙扭过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像一座小山一样朝自己压过来……

    六、尾声

    一个星期后。

    “发疯的母亲杀死儿子,然后跑到马路上,结果被丈夫的车撞死。丈夫承受不了失去妻儿的打击,精神崩溃住进精神病院……呵呵,这真是太有趣了!”

    精神病院的一间坐北朝南的办公室里,主治医师李小云微笑着将手中的报纸扔回到桌上,然后拿起了电话:“喂,是王医生吗?我是李小云,请把203病区的病人米红旗带到我这里来,谢谢。”

    放下电话,李小云点燃了一根中华烟,顺手又抛了一根给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徐明:“这下,你们保险公司可是赔大了。”

    徐明没吱声,只是深沉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一位女医生领着身穿病号服,一脸痴呆的米红旗走了进来。

    “王医生辛苦了。”

    李小云朝那位女医生点了点头,女医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刚一关上,米红旗的表情立即恢复了以往的生动:“你们这两个家伙在外面逍遥快活,害得我整天待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不疯也要被憋疯了。喂!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出去?”

    徐明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米红旗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保险金一共是1800万,已经分别汇入了咱们三人的户头。另外,你的新身份证也拿到手了。”

    米红旗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徐明接着又道:“红旗,我可真服了你了,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胎死腹中的婴儿、脊椎骨、被斩首的玩具、地上的血迹、铁箱中的尸体……这些都可以拍成恐怖电影了!”

    米红旗苦笑了一下:“可是你们又哪里知道,为了这区区几百万,这些年来我吃了多少的苦?”说着,眼睛里竟闪过一丝不忍。

    徐明若有所思道:“你不会……是在惋惜你儿子吧?”

    米红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光是为了这个……我是觉得我活得挺冤的,毕竟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真正成家,要不是为了钱……不说这个了,下一个目标是谁?可不要每次都找有精神病史的人,我需要有难度的。”

    徐明笑骂:“让你和美女过了这么多年夫妻生活,还觉得冤?”

    李小云不动声色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米红旗:“这回的难度很大。”

    照片上是个三十多岁、很有风韵的女人。

    夜长?梦多

    他那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他其实是喜欢被人害怕的,只是当时他还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还奢望友谊,所以他不得不把那股冰冷的快感压下去……

    (1)

    王小航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如此的境地——他竟想到了死。

    寝室灯早就熄了,他蜷缩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他爱她。以前他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但是今天,看到她带着无比幸福的表情和另外一个男生通电话,他的心就好像揉进了碎玻璃。每跳动一下,所引发的疼痛足以毁灭他一千次、一万次。

    可他什么也没说,照样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陪她吃饭、散步、看电影,然后送她回女生寝室。他不断在心底对自己重复: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但黑黑的夜晚让人暴露了懦弱的本性,他真的想到了死。他已身心俱焚。

    窗外狂风大作,黑洞洞的夜幕里似乎有某种诡异的东西在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刺目,天空蔚蓝,一扫前几天的阴冷和灰暗。金子般的阳光洒在王小航的脸上,温暖而且惬意,他看了看寝室里还在熟睡的其他哥们儿,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庆幸。

    生命其实很美好。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想死的时候只觉得万念俱灰,世界一片灰暗。但一缕金黄铯的阳光就可以把这些彻底击碎,给人新生的希望。昨晚他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今早却发现那是个极其愚蠢的念头。他更加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在绝望时大哭出来,要是哭出来了,那可真是糗大了。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不知谁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王小航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曲调,在这个早上竟然变得有些异样,似乎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班长陈飞扬懒懒地呻吟了一声,从枕头下面摸出电话接了起来,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了。挂掉电话,他飞快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嘴里还不住地嘟哝:“靠!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星期天都不让人家睡个好觉。”

    王小航问:“怎么了?”

    “系里好像出事了,要各班班长马上都过去。”陈飞扬说着,“砰”的一声带上寝室的门,出去了。

    王小航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陈飞扬说的那件事好像和自己有关。他平时并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感觉到,那件事一定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种感觉源自于他昨晚做的一个梦,一个恐怖的梦,那个梦真实得让他不敢回想。

    (2)

    梦里,王小航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光着脚出了寝室。宿舍一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但是在梦里,他却径直穿过了厚厚的玻璃门,然后穿过操场,穿过食堂,穿过教学楼,一直来到一栋女生宿舍的楼下。

    他穿过紧锁的玻璃门,顺着楼梯往上爬,他要爬上天台,然后纵身跃下。他想死。这是他昨晚一直在想的事情,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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