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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真爱难求,她却总是为了可笑的自尊说走就走,另一个人冷笑,说她不能栽倒在同一个地方,谢安的事就是个教训了。

    她摇晃着头,想要把那两个人赶出去,不管是哪一种,让她做出决定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刘野身子前倾,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吓了她一跳,“你想干嘛?”

    她下意识地防备激怒了他,一直以来的谨小慎微,努力把伤害减到最小,可是,她还是残忍地要走。

    他顾不得两人中间隔着桌子,大手箍住她的肩膀,唇狠狠地吻上去,感受到她的气息,心里才踏实一些。

    季海棠闭着眼睛,任他撬开牙齿,灵活的舌占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手指紧紧捏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不挣扎也不回应,良久,才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睁开眼,颊边有些微的凉意。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手心干燥,她倏地瞪大眼睛,看着别过脸去的刘野。

    他竟然,哭了。

    她垂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睛看向窗外,握紧的拳头可以看出他此刻激烈波动的情绪,她犹豫了下,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刘野的背瞬间僵硬,冷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我不拦你。你家里的事,不会有人再找麻烦,放心。”

    他没有看她,一头扎进卧室,沉闷的响声回响在耳边,季海棠怔了一下,抬起手,那里刚刚还有他的温度,不过是一瞬间,就变得空虚而冰冷。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是她错了吗?

    可是那日简峥狰狞的笑,咬牙切齿地恨,再分明不过地告诉她,她们都是输家,简氏比不过白氏,所以,刘书记选择别的合作对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她呢?辗转反侧的时候也会问自己,简峥是简氏的继承人,她算是什么,一个意外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不受控制地扯痛着,她弯下腰,等待那段眩晕过去。

    一双脚停在她面前,一只手伸了过来,白净修长,像很多个不眠之夜抱着她的那双手一样温暖。

    她抬眼,甚至勾了勾嘴角,站起来的时候略微恍惚了下,以至于脑子不受支配,“我问,你会老实回答我吗?”

    刘野盯着她,拉她起来之后就松开了手,仿佛刚才只是一个礼貌地搀扶而已。

    她咽了咽口水,在理智回笼之前飞快地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吗?”

    她的脸微红,心跳很快,神经紧绷着,他半晌才回答,却是反问,“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重地点头。

    “好。”

    她还懵懂着,那片唇又覆了上来,软软的,温热的,像可口的果冻,肺里的空气急速地减少,她笨拙地调整着呼吸,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脖子,头微仰着,身体因为这个动作更贴近了他。

    刘野箍住她的后脑,唇缓缓下移,滑过她圆润的下巴,贴上白皙的颈,密密麻麻的吻如同雨点纷纷落下,她头晕乎乎的,只是抓紧他的衣服,不让自己滑下去。

    良久,她才恢复了呼吸,眼里泛着水汽,嘴唇微肿,大口喘息着,像是被滞留在岸上的鱼。

    刘野抱着她的头按在胸前,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别走,别离开。”

    她闷在他怀里,听得到说话时胸膛微微起伏,还有砰砰的心跳,她抬眼,“你离开她,我就答应你。”

    她想任性一次,单纯地为自己的感情赌上一次,他的眼里闪过挣扎,抱着她的手松开,无力地垂下,他的发已经长过眉毛,斜斜地垂下来,她听到他说,“再给我半年时间。半年,我就可以带你离开。”

    季海棠颓然地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终于滑落下来,她身子摇摇欲坠,嘴唇苍白,刘野几次去扶,都被她拂开。

    她跌坐在沙发上,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刘野,我们都不小了,该承担的一样也逃不掉,我只要知道你喜欢我,这些,就够了吧,我们还是散了吧。”

    “你说什么?”刘野大力地摇着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刚才的念头从她身体里摇出来,他双眼赤红,像是要吃人一般,手下的力道大得她龇牙咧嘴。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两个人都愣了,季海棠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嘴里喃喃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刘野的脸被打到一边,脸上顿时泛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不过手已经松开对她的潜质,他摸了摸脸,突然邪气一笑,勾起的唇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打的对,我的确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不会永远受人支配的,你点醒我了!”

    一记响亮的吻吻在她的颊上,他摸摸她的长发,郑重其事地说,“相信我,我们不会没有未来的。”

    季海棠被这转变惊呆了,半晌回不过神来,被他揽在怀里狠狠吻了几下才清醒,“你刚才说什么?”

    “你想知道?那要先给我点甜头才行。”

    他又恢复了坏笑,戏谑地看她的脸由白变红,再变成紫色,悉数接收她打在身上的粉拳,放在唇边一吻,“那个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欺负过你的人,我通通不会让她们好过。”

    她满是怀疑地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温柔的表情下,他可以说出这么狠决的话,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手盖上他的额头,颤颤巍巍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躲在后面偷听。

    他叹了口气,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良久,季海棠才听到他的声音,“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胡思乱想。可是我没想到白菲会找上你,我以为跟她达成了共识,我们骗过大家的视线,然后各走各的。”

    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他只要一想起白菲做下的事,就恨不得把她踢到南太平洋去,再也回不来。

    “这个死女人,竟然跟我玩这一套,你等着,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教训。”

    季海棠有些担心,“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刘野斜睨了一眼她,收回眼里的狠决,目光深情款款,在她耳边低语,“在对付她之前,我先要对付你这只不乖的小麻雀。”

    碎发掠过她的脸,软软的像是羽毛,他墨色的瞳眸里,不知名的光影闪烁,她怯怯地后退,手抵在他胸膛,“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摇着食指,慢慢欺近,“no,宝贝,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做了,就不后悔。”

    季海棠躲避着他的触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身下是柔软的沙发,她一头倒下去,避无可避。

    只好使出杀手锏,“事情没解决之前,你不准靠近我!”

    “啊?为什么啊,这是不平等条约!”

    他不满地控诉,脸色并不十分好看。

    季海棠见起了作用,逃开他的束缚,挪到一个离他足够远的地带,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守我的规矩。”

    “你的什么规矩,唉?你答应了?”

    刘野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就冲过去抱住她,头发不住地在她肩窝蹭着,仿佛没看到季海棠的杀人目光,自顾自地乐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太好了,太好了。”

    看他孩子般的笑容,她的心有一处崩塌了,即便会有伤害,她也认了,谁让她也舍不得呢。

    未来的风雨,她做好准备等着了。

    薄荷色年华 第103章 谁是谁的幸福

    早上的公车上挤满了人,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就能听到或长或短的低叫声,季海棠侧了侧身子,努力穿过人群往后门移动着,刚刚到了春天的尾巴,薄薄的毛衣贴在身上,额头冒着细小的汗珠,她拿着电话,努力稳住身形。

    “没有啊,你再找找,我放到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了……没有的话,我就不知道了……好,那回去再说吧,拜拜。”

    一路小跑进了公司,大家已经按部就班地开了了一天的工作,她有些不好意思,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打开电脑,立刻就有一堆跳动的头像,她一一点开,按照内容认真地回复。

    桌子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她愣了半晌才发现是从自己的座位上发出的,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个电话自从她来基本就是个摆设,办公区很宽敞,有什么事喊两声就行,用不着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她放下手边的工作,拿起话筒,“喂,你好。”

    清脆的笑声让季海棠愣了两秒,随即沉着声音问:“什么事?”

    她没问简峥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只是感叹怎么走到哪里都会碰到这个魔怔。

    简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语气,笑了笑,“姐姐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们之间能有的,除了家人,就是学长了,他不喜欢我,强求也没有办法,再说有白菲这个强敌,我们更应该合作才是。”

    季海棠愣了愣,想象着简峥妆容甜美的脸,跟眼前这个攻于心计的女人,一点也挂不上号。

    她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公事公办地口吻,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工作。”

    简峥又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飘渺如羽毛,“姐姐,你说要是你的同事知道,你就是报纸上的……”

    季海棠头皮一紧,连忙打断,“你想做什么?”

    简峥得意地一笑,随口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季海棠捧着手里的杯子,借由那里的温度带给自己一丝温暖,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对着眼前这个女生,她不由得从脚底升起一丝凉意。

    简峥穿着可爱的蕾丝小外套,微卷的头发上别了一个蝴蝶形的发卡,看起来格外可爱。

    不过她可没有心思欣赏,敷衍地喝了一口奶茶,有些疲惫,“你还要怎么闹?”

    简峥从包里摸出一个跟上次差不多的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她颤着手打开,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惊天霹雳。

    那是很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靠着谢安,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风吹起他的白t恤,鼓鼓的,她把手放在上面,感受带着花朵芬芳的风。

    照这张照片的人应该算是专业人士吧,因为她在那张照片里,看到了幸福。

    翻过另一张,是他站在教室门口,安静地站着,人群从他身边涌过,单单只有他,让人觉得宁静安详。

    她的手掠过打在他脸上的午后的光影,记忆似乎不需要搜索,她就可以想到,那一定是放学的时候,他站在教室门口等她,一起回家。

    后面的几张明显是在**,有在食堂吃饭,也有在她家门前的,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翻拍的,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赫然愣住,她紧紧捏着一角,力气大得整张照片都要变形了。

    那个场景她再清楚不过,她撞掉了一个女生的书,不巧教室刚打扫过,书就掉在了一片湿地上,她还记得那个女生不屑的表情,已经掉进垃圾桶的那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张扬的脸,她同样也不会忘记,只是不想记起罢了。

    简峥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看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也没了底,有些心虚地说,“她当时转学,就是为了刘野,她们白家就这一个女儿,白老爷子疼她,这些年并没有为她物色丈夫,就是不想商业联姻毁了她的幸福,所以她要刘野,即便是不想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白老爷子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硬是亲自上门去提亲……”

    季海棠的眉头拧着,多听一句心就多往下沉一分,简峥攥着手指,看她难过的表情,突然有种放肆的**,即使她也心痛如绞,但有个人陪着,似乎也能好过一些。

    “所以呢?”

    季海棠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厉害,忙喝了一口奶茶,感觉液体流进肺里,才好过一些。

    简峥搅动着眼前的咖啡,头一次觉得那苦味似乎也没那么难喝了,“姐姐,你是在自欺欺人吗?他们要订婚了,就在这个月。”

    勺子碰到杯子,发出刺耳的响声,季海棠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奶茶杯里要放上一根勺子,她稳住身形,却觉得眼前的景物似乎变成了两个,不停地晃来晃去,她抓紧桌沿,勉强笑了一下,“你告诉我这些,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简峥的脸色一白,随即强笑着,“我有什么好处,呵呵,姐姐,你在说笑吗,这么强大的劲敌,你难道不会担心吗?”

    她的手指紧握着,似乎很紧张,等不到季海棠的回答,她咽了咽口水,又补充道,“爸爸也说了,白氏现在正在开发一个项目,如果失败的话,那个刘书记肯定就会毁约,到时候,学长就不会跟她订婚了。”

    “你想搞破坏?”

    季海棠眯起眼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了,这个女人精明地时候跟什么似的,可是一旦犯起傻来,她也要逊色几分。

    简峥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季海棠腾地站起来,马尾一甩,“我才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玩,你好自为之吧。”

    简峥一跺脚,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之后气急败坏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怎么办,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啊,她刚走了,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什么?你要我去请她回家?你怎么竟出这种馊主意……哦,那我试试看吧。”

    挂上电话,她好心情地结了帐,甚至还给收银员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惹得柜台后的小伙子一脸羞涩。

    季海棠踩着并不合脚的高跟鞋,几次都差点摔倒,扶着路边的围栏才得以站稳,这里离公司并不远,可是她却不想进去。

    想起几天前,他们才说过的话,她信心满满,他信誓旦旦,可是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呢?

    胸腔里的那个器官隐隐有一丝痛楚,她觉得那里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慢慢回忆着简峥的话,一字一句像是扎在心上,动一下就撕裂般疼痛,她甩了甩头发,却发现只是多了些眩晕的感觉,对于疼痛的蔓延,起不到一点延缓的作用。

    脚踝处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自己的脚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她慢慢蹲下来,用手按摩着,直到感觉腿有些酸了,才站起来继续走着。

    路过一个巨大的橱窗时,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映出的女生长发微乱,眼角微红,脚不自然地扭着,身子倾斜,与橱窗里漂亮的模特相去甚远。

    进了电梯,她疲惫地靠在墙上,精神一松懈下来,感觉全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她不安地动了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电梯已经到了。

    她刚抬脚出去,因为步子太急,鞋跟一下子卡在电梯门下面的凹槽里,她满头大汗,扶着墙小心地拿出来,脚踝处已是一片红肿。

    她试着走了两步,钻心的疼。

    同事大多在午休,这会一个人也没有。

    她坐在地上,慢慢抚上脚踝,那钝痛摩擦着,比起心里尖锐的痛楚,更像是凌迟。

    她不由悲从中来,泪像是不要钱地涌了出来,不多久就湿了衣襟,她也不擦,只是呆呆地坐着,期待这也许下一秒,就有人来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梦,她所拥有的,都还是她的,谁都不会夺走。

    可是过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希望渐渐变冷,只剩现实无情地冷笑。

    她扶着墙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从容地从包里翻出镜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又掏出手机请了假,然后又一瘸一拐地进了电梯。

    她回去的时候刘野并不在,不过冰箱里放着做好的晚饭,还有他压在杯子底下的留言。

    她从冰箱里端出饭菜,盘子上还结着白霜,手捏地久了,竟也不能承受那寒冷。

    她缩了一下手,盘子直直地摔下去,卖相完好的菜顿时成了一团让人厌烦的垃圾。

    薄荷色年华 第104章 平淡,暗潮汹涌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越捡泪就掉得越多,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立刻一道五彩斑斓的印子,拖完地,累得几乎虚脱,她靠在墙上喘气,心里终归平静许多。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她就扑进那个人的怀里,拿过他手上的包,“回来了?”

    刘野点点头,留恋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扫一眼厨房,“吃饭了?”

    她懊恼地低头绞着手指,“都怪我,掉在地上了,浪费你的心血,对不起。”

    刘野摸摸她的头发,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安慰她,“傻姑娘,没了重新做就是,倒是你,手没割坏吧?”

    他一眼撇到垃圾桶里的碎瓷片,担心地问。

    季海棠摇摇头,把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挽着他的胳膊往厨房走,“你教我做菜吧。”

    刘野任他拉着,“怎么想到要学做菜?”

    季海棠打开冰箱,把食材一一拿出来,避重就轻地回答,就是想要学了嘛,你教不教啊?”

    “教,教,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就怕累着你。”

    刘野看向她的目光里,一片让人心疼的怜惜。

    她摇摇头,抿唇笑着,“怎么会累,我想让你下班回来就可以吃上可口的饭菜,不用每天担心我吃没吃饭,而且以后……”

    她突然顿住,闭了闭眼睛,喉咙里酸涩地难受,他们还有没有以后啊。

    刘野却没注意到这些,只当她害羞,抓着她的手又是一吻,戏谑地坏笑,“害羞了?就在规划未来了?”

    她躲过他的触碰,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我们会有未来吗?”

    “会的,一定会。”

    他重重地点头,如宣誓一般庄严。

    他们说好了,每天学一道菜,隔天这道菜就会出现在饭桌上,刘野吃得一滴不剩,每次都拍着肚子,靠在座位上喘气。

    季海棠也更加用心地做,一次比一次水准高,或许女生天生就有烹饪的天赋,不过一个星期,她已经可以媲美他了。

    他不无担心地搂着她,点着她的鼻子,“你这么聪明,以后会不会把我这个煮夫给甩了啊。”

    她把食材放进锅里,看了下时间,然后才回答他,“怎么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快去准备碗筷。”

    他立正站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遵命,老婆大人!”

    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倒是逗乐了她,一把把他推出去,“快去快去,别在这贫嘴,我的汤要是做得不好找你算账去!”

    他蹦跳着跑回客厅,嘴里抱怨着,“我都没有那个破汤重要啊,”可是嘴角却悄悄弯起,漂亮的瞳仁闪着妖冶的光。

    饭菜上桌,照例是吃得精光,滋味鲜美的汤让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然后抱着她乐个不停。

    吃完饭他去洗碗,她去卧室看书,有时候是在沙发上随便挑一个台,等他过来一起看,他有时候会带一些影碟回来,对着出租屋里半新不旧的影碟机看一场粗制滥造的搞笑电影。

    她没想到贵公子外表下的他,竟然喜欢这么粗俗的东西,还以为他会谈红酒,品名画,或者来个文化沙龙一展才气呢。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是,她不需要那么累地跟上他的脚步,只要保持嘴角向上就可以了,轻松愉悦,可以赚一晚上的好心情。

    她有时候会靠在他怀里睡着,关掉灯地房间只看得到光影在人脸上闪动,这个时候他才会敛起笑,把她放回卧室里,自己在客厅坐上很久。

    他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候她等得都快睡着了,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电影也看了一部,门口总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他熟悉的脚步声。

    季海棠心里没底,她甚至连报纸也不敢去买,但是心里又隐隐地想要一个答案,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他今天下班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很大的盒子,一看就是装礼服的那种,她忍住了没问,只等他来告诉她,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晚饭的时候照例吃得精光,话却少了很多。

    月光稀疏,吝啬地只留了一线,她躲进被窝里,听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感受到身下的床陷下去一些,然后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感觉得到他灼热的呼吸,熨在皮肤上的温度,她轻轻地问,“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顿了顿,呼吸有几秒的停滞,然后她听见他说,“晚安,宝贝。”

    她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流进枕头里,晕出一个小小的圆点,他不会看到,也不可能看到。

    眼泪越掉越多,那圆点慢慢变大,成了心上无法弥补的伤。

    他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把她身子翻转过来,抵着她的额头,“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清醒,显然也没有睡着。

    季海棠压下嗓子的不适,“你是不是要……”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刘野的声音带着乞求,“你说过要相信我的。”

    相信?她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懂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于是,可怕的沉默着。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有了人,她坐起来,突然觉得没有了方向。

    厨房里冰锅冷灶,早已不是先前热气腾腾地饭菜放在桌上的场景,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番茄,做了一个番茄蛋汤,这是刚开始学的时候,她做的汤,早就不是那时的味道,更精致也更鲜美,却失去了原本。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擦擦手,拿起听筒,“喂?”

    ……

    几个小时的长途奔波,下了车就直奔家门口,桑朵紧张地握着双手,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的望向门口,在看到季海棠的身影时,眼前一亮。

    她从屋里奔出来,阳光正是最强烈的时候,季海棠看到银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那悉心保养的头发,也添了银丝。

    忍住喉间的刺痛,她跑上去抱住桑朵,“妈,别怕,先去看看爸,医生怎么说的?”

    桑朵抹抹眼泪,点头,“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晚一分钟,你爸说不定就……”

    一丝恐惧爬上心头,她拍着桑朵肩膀的手有些抖,兜里手机乍响,她推开桑朵,走到一边接听。

    “喂?”

    “出什么事了?叔叔没事吧?”

    “抢救过来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就留了纸条给你,还有,我用了你的卡买的机票。”

    刘野心里着急,所以忽略了她话里的深意,“没事就好,需不需要我过去?”

    “不用了,我跟妈轮流照顾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她靠在墙上,说不出地疲惫,桑朵走过来,狐疑地问,“又是那小子?”

    她不想隐瞒,点点头。

    桑朵把她抱在怀里,“不是妈说,那刘家,是非太多,你应付不了,所以,还是尽早断了吧。”

    起初桑朵是极力反对的,现在态度也软了下来,她不禁奇怪,盯着她的眼睛,“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桑朵避开她的视线,打着哈哈,“哪有?赶快收拾一下,你爸这会也该醒了,他看到你,病肯定都好了一半。”

    季海棠点头,她回来得匆忙,根本没带什么行李,简单洗了个澡,就直奔医院。

    护士正在给季知明量体温,做了记录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季海棠靠在他的床边,紧张地打量了一会,“爸,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季知明笑了笑,空洞的眼神多了一丝光芒,“没事,你看你妈,还把你叫回来,耽误功课了吧?”

    她擦去眼角的湿润,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严谨正派的,什么时候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没有没有,我现在没什么课,自己找了一家公司实习呢。”

    季知明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她一些处世之道,尽管她已经听得耳朵长茧,还是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桑朵去水房洗水果了,偌大的病房只有季知明苍老的声音回荡着。

    她看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夏天真的来了。

    薄荷色年华 第105章 白菲的心思

    刘野挂上电话,松了松颈上的领带,喝下去一大杯水,他从柜子里翻出那个盒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礼服。

    他的订婚礼服。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很空,说话只有回音陪伴,冰箱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又像是想到什么,翻了翻衣柜里她的衣服,发现大部分都在,才慢慢松了口气。

    他不敢去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事情远比他想象地复杂,面对着无比强大的父亲,还有手腕颇多的白老爷子,他感到一阵阵无力。

    做一顿饭的时间,白菲已经坐在他的餐桌上。

    夹起一筷子菜尝了尝,嫌恶地皱眉,“这是给猪吃的吧?”

    他挑眉,“你不喜欢没人勉强你。”

    白菲重新拿起筷子,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忽略掉嘴里兴奋的味蕾,假装不耐,“叫我来干嘛,有话快说!”

    刘野扒了一口饭,自嘲地笑了笑,他这个师傅竟然也依赖起徒弟的手艺了?

    “没什么,跟你谈谈订婚的事。”

    白菲脸色一变,随即玩味地笑,“怎么?你改变注意了?准备面对现实了?”

    他摇头,“只是很奇怪,你也不喜欢这桩婚事,为什么还要同意,白老爷子那么疼你,你一句话,我们大家都不用受苦了。”

    白菲抬眼,清丽的脸上滑过一抹哀伤,很快被她遮掩过去,冷冷的笑,“我是不同意,可是我为什么要如你的愿?”

    刘野无奈,“用自己的幸福赌上一辈子,你真的甘心?”

    她冷哼一声,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让自己远离些他的视线,“你是为了你的幸福吧,与我何干?你什么时候这么冠冕堂皇了?”

    刘野低着头,头发软软地耷拉下来,他还记得跟季海棠约好了,等周末的时候她帮他剪头发的,还没到,她就已经走了。

    “是,是我不对,算我求你好不好?你一句话可以让三个人轻松,为什么要彼此都受尽折磨?”

    白菲脸色一变,嘴唇白得吓人,声音说不出地冷,“刘野,你觉得跟我订婚是在让你受折磨?”

    刘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敲了敲桌面,“你难道不是吗?”

    白菲腾地站起来,“看来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诚意啊,给了你幸福,让你自由,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

    刘野冷不丁地问出一句,白菲愣了下,重新坐下。

    脑子里却在快速搜索着,自己想要什么呢?

    从小到大,不就是为了那一样东西吗?

    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她骄傲的自尊让她低不下去这个头,灰败的眼睛里,被他的话语深深刺痛着。

    刘野不解地看着她的反应,从小到大,她都是目的明确,想要什么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得到,从来不会有犹豫的时候。

    他扳着手指,“我把那套俄罗斯套娃送你,还有你想了很久的限量版维尼,甚至那个签名的篮球,我也可以割爱,你想要的,我统统都给你,你还有什么条件?”

    白菲突然笑了,不是平日里明艳如春日暖阳的笑,而是有些落寞,她张了张嘴,像是在呓语,“单单就是给不了我幸福,是吗?”

    刘野敲在桌面上的手猛地一紧,脸色大变,他脑子里放电影一般回想着,突然眼神一转,抓着她的肩膀,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会是……啊,不可能的……”

    “呵,”白菲惨笑一声,挥开他的手,“在你看来,这就是个笑话吗?我果然是自取其辱。”

    直到她摔门的声音响起,刘野才抱着头,不敢置信地消化刚刚得到的事实。

    白菲,竟然喜欢他?

    她不喜欢洋娃娃,不喜欢蕾丝裙,从小就舞枪弄剑,跟他算是臭味相投,即使后来上学不在一起,也相约每个礼拜去打篮球。

    她从来都不是拘谨的人,也放得开,跟他的哥们也能打成一片,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把她当成女生了。

    那次在游乐场碰到,他怕季海棠误会,所以才对她冷淡,事后还被她狠狠嘲笑了一番,说什么重色轻友,要女人不要兄弟。

    他尴尬地赔笑,却没想到这次的重逢竟然扯出一桩荒唐的婚事。

    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管是他跟白菲的交情,还是对于季海棠的感情,都容不得他接受。

    可是,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刘书记懂得捏他的软肋,几句话就说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白菲倒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置身事外,像是个旁观者。

    每次向她抱怨,她也只是笑,“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大动肝火吧。”

    他无奈,把自己的苦衷和盘托出,他记得那天,她沉默了很久,只是问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吗?

    他郑重地点头,无异于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白菲扯着笑,拍他的肩膀,却不发一言。

    从那之后,越加频繁的出现在他面前,占用他的休息时间,无礼地要求他陪她买东西,甚至在季海棠工作的地方出没,他心惊胆战,却不敢有怨言。

    他清楚白菲的脾气,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就放纵着她的行为,也许是心不在焉吧,他没有感受到白菲看他的眼神更加热烈,也没有感觉她在自己身边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刘野懊恼地敲了敲桌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哀嚎着,“如果当时多注意一些,怎么会允许事情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菲肯定是不会放手,即使他不愿意,她也要先得到了再说。

    他再清楚不过,这是她一贯做事的信条。

    突然想到季海棠,翻了翻日期,想起那天她笑着说,“头发都这么长了,夏天肯定很热,周末我帮你剪了吧。”

    那时他沉浸在温柔乡里,被她的笑容迷惑,点头点的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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