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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等等我!”

    这一路皆是下坡,叶莲一溜滑下山去,便见梅君舞身形一转,朝南而去。

    她忙加快脚步跟上,走不到半里路,却忽有一个大湖横在眼前,沉沉暗夜下,隐约可见细碎波光闪烁。

    梅君舞人还未到湖边,便已开始脱衣服了,脱一件便扔一件,等踏入湖中已只剩了一条白绸的亵裤。

    寥落星光下,他近乎□地站在湖中,宽肩窄腰,挺拔而健美。

    叶莲却只晃眼看到一片白,立刻便面红耳赤,低垂了眼哪里敢再看他?想起被自己丢了的放换洗衣服的包袱,心里只是发虚,低着头不声不响将那丢了一路的衣服都捡了起来,入手只觉黏腻沾手,难怪梅君舞这副模样。

    她皱皱眉忍住厌恶继续去捡,方将半搭在湖水中的最后一件衣服抓在手中,便听梅君舞怒声道:“你捡这些衣服干什么?”

    叶莲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应道:“我……我拿去洗干净。”

    梅君舞道:“那些衣服被你弄得脏死了,还要来做什么?包袱里不是还有衣服?拿来给我换!”

    “……”叶莲拿着那堆脏衣服说不出话。

    “还磨蹭什么?把这些脏衣服扔了。哦,对了,记得把我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叶莲嗫嚅半晌,终于道:“哦,那个……师父……方才我听见您喊,一着急,就把包袱弄丢了……眼下,没有衣服换了。”

    梅君舞气结,指着她“你”了半天方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好吧,快拿去洗,洗干净些。”

    叶莲抱着他那堆脏衣服,四处看看,看到不远处的湖岸边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便忙跑过去,绕到大石头那一边蹲下。有这块大石遮挡,叶莲看不到梅君舞,总算没那么难堪,便将外袍袖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好,开始洗起衣服。

    衣服很快洗好,叶莲将洗好的湿衣服拧干抖开搭在大石头上,一时再没有事做,想到一会儿梅君舞洗好了澡没衣服穿,岂不是要光溜溜上岸来,便是一阵紧张。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回去将那两个包袱找回来,左右还有她的换洗衣物,丢了的话一直穿脏衣服可有多难受。

    叶莲一念既定,马上起身,遥遥对着那边哗啦哗啦洗澡的梅君舞喊道:“师父,我去把包袱找回来!”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顺原路又跑了回去。

    她点了个火把凭着记忆一路找寻而去,竟在乱草荆棘间将那两个包袱找了回来。

    叶莲抱着两个包袱欢天喜地赶回去时,梅君舞已经洗好了澡躺在草地上睡着了,还算有点廉耻之心,捞了他那件半湿的外袍盖在身上。

    “这样也能睡着?”叶莲心里有些叹服地嘀咕,自梅君舞包袱里取出一套衣衫,找到外袍抖开来,闭着眼一把将他身上搭着的那件湿袍子扯掉,跟着却将那件干袍子盖在了他身上。

    幸而他睡得沉,这样也没醒来,叶莲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怦怦跳个不停,将剩下的衣物丢在他身边,转身溜到湖边那块大石头边坐着。

    夜静如水,叶莲跑了个来回,里衣早被汗浸湿,浑身黏腻实在难受的很,探头出去见梅君舞躺在那里睡得香甜无比,便决定也下水洗个澡。

    梅君舞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阵撩水声,水声在静夜里清晰无比,一声声撩动人心。

    他慢慢坐起来,看到搭在自己身上干净柔软的外袍,下意识便把袍子披上。只是那水声实在响的叫人心烦,他忍不住站起来,一步步朝那水声来处而去。

    烤鱼

    幽寂暗夜,山水亦是混沌。

    但湖中那抹淡白的人影却好像一缕光,照亮了他的眼眸。

    少女赤 裸的身姿在湖面上舒展着,仿佛一株含苞待放的白莲,随风徐徐摇曳。

    他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她正将洗好的头发拧干高高绾成一个髻,于是便露出一段修长美好的后颈。

    刚刚发育好的她还不够丰盈,两肩单薄,曲线尚未圆润,却是玲珑精致,细细的腰线向下延伸,隐约可见埋在水下若隐若现微翘的臀。

    这样稚嫩的女孩儿原本他是看不上眼的。可这时他却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眼里倏然冒出火来,在静夜里幽幽跳动,几乎是不由自主便踏入水中,朝着那即将绽放的花蕾一步步走去。

    忽如其来的水声将叶莲惊动,她的背脊僵了一僵,很快地回过头来,便看到只披了件外袍,大敞着怀,其实等同于什么也没穿的梅君舞朝她逼近而来。

    只是这一转头,梅君舞已看到她坟起的圆圆的可爱的胸,那嫣红刺目的一点樱桃红。

    叫人欲罢不能——

    叶莲有一刻间脑子里也僵成了一块木头,跟着她才醒悟过来,“啊”地大叫一声,两手抱胸很快地钻入水中。

    她在水下奋力滑动两臂,蹬着两腿往前游。只是没游出多远,她的脚腕一紧,便被梅君舞抓住。叶莲羞愤交加,想要踢他一脚,却又怕被他看到羞人之处,只是这一犹豫,梅君舞拽着她纤细的脚腕向后一拉,她便如落网的鱼儿被他抱个满怀。

    他抱着她从水里钻出来,她高绾上头顶的发髻已经散掉,湿漉漉的黑发披散下来,与他的头发纠缠到一起,水藻一般缠住两人的脖子。

    叶莲在水里憋了许久,被头发一缠更觉无法呼吸,由不住大喘一口气,伸着两臂使劲推他,满眼都是愤怒的泪花:“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不放!”梅君舞唇角边流溢出坏坏的笑意,双眸如火凝注在叶莲脸上。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成了挑动他情 欲的春 药,那失了血色的煞白的脸,惶如惊鹿却故作镇定的一双眼,微翘的急促翕动的小鼻子,还有那两片薄薄的正在微颤的粉唇。

    他蓦然埋下头,托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住那张诱人的小嘴。

    “坏蛋,唔——”叶莲的抗议声被堵回嘴里。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刹那间充斥了她的整个感官世界。

    两个人肌肤相贴,即使半截身子浸泡在沁凉的湖水里,体温还是灼烫无比。叶莲只觉两腿发软,意识在他的灼热的唇贴上来的一瞬四散飘飞,可是……有什么不对,藏在脑海深处,被她刻意遗忘的那段经历忽然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那个人……

    那个银面人!

    叶莲脑中轰地一声炸开,有许多星星迸射跳跃,头皮一阵阵发紧发麻。

    熟悉而陌生的味道,他的舌头还在她嘴巴里,叶莲忽然就狠狠咬了下去。

    所幸梅君舞反应的快,感到刺痛的霎那,一把便钳住她下巴,然后飞快地结束了这个吻。

    “咬我?”他咬牙,口中有腥咸的味道,他拿手背在嘴角抹抹,拿开的时候忍不住瞥眼看看,上面果然有殷红的血渍。

    叶莲怔怔望着他的嘴唇,眼里有恐惧之色,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他是梅君舞啊!是她的师父……怎么可能是那禽兽不如的银面人?

    他的嘴唇丰泽红润,跟那银面人一样漂亮,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发现?叶莲蓦地闭上眼睛,到底他们是不是一个人?

    只是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问,这不同于其他事情,叶莲很清楚,如果梅君舞真是那个银面人,她这句话出口便是死路一条。

    也许……

    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梅君舞见她紧闭着眼不说话,那紧张的可怜模样看得他心里一荡,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见她没有推拒挣扎,不由微微冷笑。原来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看来女人大都是差不多的,连这般小小的丫头也这样。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轻笑道:“死丫头,这回可不许再咬我!”

    欲 望再度勃发,硬硬地顶在叶莲肚子上。

    叶莲忽然“啊”地一声,惊叫起来:“有鱼……啊,鱼在咬我肚子。”

    “那是鱼吗?”梅君舞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叶莲兀自直了声喊:“师父,真的有鱼……鱼在咬我……”

    梅君舞皱起眉瞪了她一阵,也不说话,却捉了叶莲的手往下伸,手把手教她握住那条“鱼”,问道:“这是鱼?”

    叶莲只觉手中之物火热坚硬,还在一颤一颤地跳,便是再傻也有些知道那是什么了,忙不迭甩手,脸上火一般地烫,呐呐道:“鱼……鱼被煮熟了!”

    “你……”梅君舞语诘,略想了想,却坏笑起来,“那你要吃么?”

    “不吃——”叶莲大叫,想要推开他跑掉,可自己身上半根丝也无,一时进退两难。

    梅君舞眼神闪了闪,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水淋淋走到岸上去。

    叶莲完全糊涂了,也不知怎样竟搂住他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到岸边的草地上。梅君舞伸手自衣服堆里拉过一件干衣服垫在草地上,甩掉自己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袍子,拥着叶莲一起倒上去。

    “小叶莲——”他低声唤,手指轻抚她额前湿发,柔声道,“别怕,我不会害你,我只是喜欢你,男人喜欢女人的时候总是想亲她抱她……想把你……”

    他低下头,热吻便落在叶莲颤动的长睫毛上,然后是鼻尖,到唇上时却只蜻蜓点水般轻吻一下,大概心有余悸,只一路往下到脖颈、锁骨,最终落到那柔软却极有弹性的胸上,含住那嫣红的一点轻吮起来。

    “不……”叶莲簌然一颤,只觉他一双大手在身上四处游走,火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烧起来,烧得她浑身酥软,像陷入迷梦中无法醒来。这种感觉让她迷醉,却又让她恐惧,当那只手滑向小腹,向她最隐秘的部位移去时,她忽然一把将那只手紧紧抓住,再不让它往下。

    “小叶莲……你难道不喜欢我?”梅君舞抬起头,试图抽出手来。

    “我……可我们是师徒……不能这样。”叶莲双眼满是雾气,神情虽迷离恍惚,却紧攥着他的手坚决不肯放。

    “谁说我们是师徒?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徒弟看。”

    “那……那你把我当什么看?”

    梅君舞嘴角向上扬了扬,当什么?不过就是当个玩意儿。他有些烦躁地想,却没说出口来,略顿了顿,忽然放开她翻身滚到一侧,半晌无声,似乎睡着了。

    叶莲躺在那里不敢动,生怕一动他就会醒过来再度纠缠。

    过了许久,叶莲听到他轻微的鼾声,方慢慢坐起来,找了衣服穿好。眼光瞥到梅君舞赤 条条的身子,心里砰地一跳,忙拽过件衣服搭在他身上。

    不想衣服才搭上,梅君舞便朝着她这边翻了个身,于是那衣服便又掉了下来,该露的一样不少又露出来。叶莲难堪地转过眼去,两手撑着地刚想站起来,梅君舞的一只手臂忽然搭过来,一把便将她又搂了回去。

    叶莲倒在他怀里,头枕着他有力的胳膊,心头如小鹿撞,只怕他又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正担心时,却听梅君舞柔声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叶莲也就没敢动,梅君舞果然只是抱抱她而已,很快便睡得沉了。叶莲闭着眼却睡不着,躺了一会便微微朝外挪了挪,将那件被梅君舞压住的袍子拉起来,盖住他关键的部位。

    他却浑然不觉,似乎睡得不够舒适,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眉间有凌厉之色,唇角下沉,不带一丝笑意。

    叶莲看他这样,竟有些心悸,看了半晌,却忽伸手过去,将他上半截脸捂住。

    像吗?

    是不是他?

    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觉得像又不像,脑子里越来越迷糊,最后竟完全辨不清,只觉得疲累无比,眼皮子耷拉下来,昏昏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时,梅君舞却已不在身边,她身上盖着他的衣服,依稀还有他的温度。

    叶莲站起身来,到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身影,但见他的包袱仍在,想是并没有走多远,只怕在旁边林子里逛。

    她走到湖边掬起清澈的湖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看到湖中数条鱼儿游来游去,便觉肚饿起来。干脆脱了鞋袜,将裙子翻转扎到腰里,挽起裤脚露出一截嫩藕似的小腿淌水去湖里抓鱼。

    小鱼儿机敏的很,叶莲试了五六次,总算逮到一条半斤多重的鲤鱼,正自欣喜,却听身后忽然传来梅君舞的声音,语气颇有些不善:“你在干什么?”

    叶莲欣欣然回头望着他一笑:“我在摸鱼。”

    “你喜欢摸鱼?”梅君舞往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地笑了。

    叶莲“哦”了一声,直觉中也知道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一时干干地说不出话来。

    “这鱼摸起来什么样?”

    “凉冰冰滑溜溜的……”

    叶莲举起手中那条鱼给他看,满脸兴奋之色。

    梅君舞弯了下嘴角,忽然低声问:“跟你昨晚摸到的有什么不同么?”

    “哦……”昨晚?叶莲霍然醒悟,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鲜艳了许多,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双眼黑漆漆湿漉漉。梅君舞一伸手就把她捞到了怀里,埋头狠狠吻了下去。叶莲手里的鱼滑下去,砸在水里,溅出一个大大的水花。

    水花吻上叶莲卷起的裤脚,湿湿凉凉,可她的身子却像被火炉烤着,滚烫的唇,滚烫的身体,无一不与她紧密相贴。他的舌从她微张的双唇间挤进去,好像鱼儿一般在她嘴里游动,缠着她的小舌头想要勾出来,模糊呢喃:“让我也咬一口。”

    叶莲脑子响了一下,不是他……

    他是梅君舞。

    不是轻薄了她,却又差点杀掉她的那个银面人。

    “唔……鱼……鱼跑了。”她好不容易趁着他换气的瞬间说了句话。

    “没跑……还在这里,不信你摸摸。”

    他轻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一只手却不怀好意地抓着她的手往下面那个部位去。

    叶莲的手碰着那个东西,便是隔着几层布料也觉出火烫来,触电般甩手,含糊不清地喊道:“跑……跑了,做……做不成烤鱼了。”

    梅君舞终于放开了她,握住她肩膀怒目瞪着她道:“你敢吃烤鱼?”

    叶莲满脸通红,垂着眼不敢看他,嗫嚅道:“不……不敢。”呆了一会却抬起头道,“可是我饿了,咱们的干粮也没了,总得找点什么来吃吧!”

    “放心!有你吃的……”

    梅君舞笑,只是他的话没说完便顿住,目光一凝,忽然一把抱住叶莲就地滚倒。

    在这瞬间,数道冷光从湖边树林中破空激射而来,卷着风桀桀啸鸣。

    受伤

    叶莲只觉身子在湖面上虚虚打个转,跟着便被梅君舞带着半趴在了湖岸边那块大石头后。一切快如电光石火,只是须臾间的事情,暗箭密如蝗雨,有射在大石头上的,有射在草地上的,还有射落水中的,嗖嗖咄咄啵啵声不绝于耳,好一阵才静下来。

    “别怕!”梅君舞半揽着叶莲肩膀,握住她的手安慰般捏了一下,“你会游水是吧?待会看情形不对,便跳水游到对面去。”

    “那你……”叶莲一手按在腰间剑上,紧张得额上手心上全是汗珠,却顾不上擦一把。

    梅君舞道:“管好你自己便是,不用担心我。”说话时他已不动声色放开叶莲,将林立于周身不到半尺地上的那些箭全拔了出来,握在手上一大把,对叶莲做个噤声的手势,屏息侧耳倾听树林中的动静。

    过了片刻,便听有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从远处林中一直往这边而来。

    梅君舞唇边微露笑意,转目朝叶莲眨了眨眼,下颌若有所指的朝上微扬。叶莲会意,往后退了两步,将腰间孤岑剑小心拔出,不发出一点声响,握住剑对准大石头上方。

    方做好准备,便听忽地一声,果有一个黑影自大石头上掠了过来,叶莲挺剑便刺了上去。

    那人身在半空,正往下落,这一剑端端刺在他小腹上,惨呼一声直跌了下来。叶莲眼见他挣扎,心内骇怕不已,跟着补上一剑,刺在那人胸口上,立时便结果了他。

    梅君舞冲着她点点头,低声赞道:“好,做的干净利落!”弓身走过来一把翻过那人身子,将他背上的一把弯弓摘下,示意叶莲继续盯着上面。

    这人显然是投石问路送死第一人,听到惨呼之声,石头那一面的人半晌都不见往这边来,约莫过了半刻,才又听风声飒然。

    叶莲满头大汗地盯着大石上面,握剑的那只手只是抖个不停,眼见黑影当头跃来,手中剑下意识便刺了出去。

    与此同时,梅君舞霍地纵身一跃,竟到了大石之上,展臂舒腰拉满一弓,弓上上下各六枝羽箭,统共十二株剑一霎时连珠介射出,箭影如电,竟分朝不同方向,只是转瞬便听惨号声连连。

    梅君舞一簇箭射完,立刻从大石上退了回来。对方来的人还不算太多,总有二三十人,他一举射死十二人,叶莲方才又杀了一个,还剩十来个左右,对付起来便要容易多了。

    只是叶莲那边却出了麻烦,他已经退了回来,竟还没有将那人杀死,反被那人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她手忙脚乱,满脸惊惶之色,梅君舞一肚子火便冒了上来,怒道:“怕什么怕?你已经杀了一个了,还在乎第二个,回剑,罗绶分香——”

    叶莲咬咬牙,照他所说,回剑往后一撤,趁着那人进击之际,矮身一闪,剑尖颤巍巍点出数点剑花,晃得那人眼前便是一花,叶莲举剑跟进,耳听得“噗哧”声响,剑锋便已没入那人胸膛中。

    她脑中木然,只是机械地拔剑出来,血立刻喷出来,喷溅在她脸上、身上,连睫毛上都挂上血珠子,定眼望去,一片诡异的血红。

    叶莲眨眨眼,耳边听得周围一片喊杀之声,转头看时却见梅君舞身影在一群黑衣人中上下翻飞,手起箭落,几乎是一箭一个,一会儿功夫,那群人便被他杀的只剩了两个。

    那两人显然被吓着了,举了剑不住后退,看样子是想逃跑。

    叶莲呆了呆,正不知是不是要上前帮忙,却忽听身后湖里“泼喇”两声响,竟自湖里又跳出两个黑衣人来,一左一右手举雪亮大刀朝着她劈头砍下。叶莲挥剑击挡,却是左支右拙,明显落了下风。

    脚底下只是一慢,左边那人手中大刀已朝她肩膀上砍了下来,叶莲根本来不及躲闪,危急中只觉后领一紧,竟硬生生被人从刀下拖了出去。跟着两枝羽箭从她两肋下一左一右唰地分射而出,一下子便将那两黑衣人射翻在地。

    “笨蛋!”梅君舞的声音自脑后响起。

    叶莲喘过一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却忽觉梅君舞揪住她衣领的手一松,跟着她便被狠狠一推,顿时便摔趴在地。随即便听梅君舞闷哼一声,好似受了重创,她心知不妙,翻身便爬了起来,抬头看时,却见梅君舞右胸处血淋淋一片,鲜血直往下流。

    而他却浑然未觉,只铁青着一张俊脸一步步朝一个手举血糊糊长刀的黑衣人逼去,神情间有凶戾之色,一双眼发红,叫人望之胆寒。

    那人方才趁梅君舞去救叶莲,暗中偷袭,所幸梅君舞反应的快,他挥刀砍来时一把将叶莲推开避让开去,饶是如此却仍晚了一步,被那人一刀砍中右胸。那人没将梅君舞砍死,便知凶多吉少,眼见他逼近前来,早已两腿发软,抖若筛糠,梅君舞进一步,他便退一步,终于再承受不住压力,蓦地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挥刀再次朝梅君舞砍去。

    叶莲惊呼一声,举剑便奔了过去,却见梅君舞阔袖一翻,也不知怎样便将那人手里的刀抢了过来,回手一刀搠入那人胸膛,将他杀死。

    至此所有的刺客都被干掉,梅君舞扔了手中长刀环顾四周,冷笑:“便派这几个草包就想杀了我,休想!”虽是如此说,然而胸口伤处血流如注,到底还是承受不住,身子便是猛地一晃。

    叶莲扔了手中长剑,扑过去扶他,语声中带了哭腔:“师父……师父,你快坐下,我给你包扎伤口。”

    梅君舞已有些散乱的目光慢慢转到叶莲脸上,手抬了抬却又垂落下去,咬牙道:“你这个笨蛋!”然后便直直往后倒了下去,他本就高大,自要比叶莲重的多,叶莲扶他不住,竟反被他拉得倒了下去。

    叶莲扑在梅君舞胸口上,两手正按在他伤处,沾了满手的血污。她一骨碌爬起来,眼望两只血手,再看昏迷不醒的梅君舞,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师父……师父……你快醒醒!”

    喊不见他应,推不见他醒,试试他鼻息却还有一口气。眼见他胸口血只是不止,叶莲再顾不上哭,撕开他身上衣服,检视伤处,竟是一条五六寸的长口子,自右肩往下到胸 ||乳|处,血肉翻卷,惨不忍睹。

    叶莲翻出金创药一股脑儿倒在他伤处,又拿了件干净里衣撕开当绷带左一圈右一圈密密麻麻包扎好,那血才慢慢止住。

    梅君舞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天,他伤得重,叶莲也不敢轻易动他,在自己衣袋里翻出两颗伤药捏碎了一点点喂给他,中间喂他水,掐他人中,他都不醒。

    叶莲心里急痛不已,奈何搬不动他,只好坐在那里等他醒来。

    天色已晚,夜幕渐渐四合,天空升上半牙月,泠泠月辉泼洒下来,照着湖边这片草地。

    到处都是死人,血腥气四溢,熏人中呕。叶莲抱膝坐在梅君舞身边,有一阵恍惚觉得他也死了,心里难过之极,眼泪便又流了出来,抽噎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害死了你……”

    正哭得伤心,却听梅君舞有气无力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便做鬼下来陪我吧!”

    叶莲“啊”地一声大叫,一跃跳起,跟着却马上蹲下去,抓住梅君舞胳膊一阵哭一阵笑:“师父你没死啊……你活过来了……呜呜呜……你没死就好。”

    梅君舞慢慢伸手过去,握住她一只手,轻道:“我死了……你真的很伤心么?”

    “嗯嗯……我我……我方才都难过死了。”叶莲一抽一抽地道。

    “那薛棠死了……你也会难过么?”

    叶莲抹着眼泪点头:“会……不管你们谁死了我都会难过。”

    梅君舞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道:“把我袖袋里那个小盒子里的药拿一颗喂给我吃。”

    叶莲在他袖袋里翻翻,果然翻出个小盒子,自里面取出一颗药喂进他嘴里。

    梅君舞服了药,精神略略好转,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看见那裹得密密匝匝的绷带,不由笑了一声:“这是你包的?”

    “嗯。”叶莲看他笑,总算放了心。

    “包的真难看。”

    “包伤口,又不是穿衣服……还要好看。”叶莲嘟囔。

    “小叶莲——”梅君舞眼波变得温柔,朝她伸出左手,“扶我起来!”

    叶莲“嗯”了一声,便欲弯腰扶他起来,谁知他手臂一抬,竟一把搂住她脖子。叶莲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他胸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吻住。

    许久他才放开她,望着她微微喘气。

    叶莲满脸通红,低着头只盯着他胸口的伤看,嘴里嘀咕道:“才好就……你看伤口又裂了……血……血都渗出来了。”她着急起来,眼看绷带上有新鲜血渗出来,便又想找衣服来撕。

    “别管了……”梅君舞拉住她胳膊,慢慢自己坐了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能行吗?”叶莲担心地问。

    梅君舞笑着摇头:“死不了。”

    月色宜人,叶莲一边肩膀背包袱,另外一只手还要扶那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大男人,走得极慢。

    走着走着,梅君舞便趴倒她背上,抱住她脖子道:“干脆你背我好了。”

    叶莲果然便试着要背他,折腾了半天也背不起他,倒弄出一身汗来,只得道:“我背不动……”

    梅君舞笑道:“那我抱你好了……”

    “不行,会把伤口崩裂的……啊——快放我下来!”

    叶莲虽是婉拒,梅君舞却不领情,一弯腰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大步朝前疾走。

    人质

    因怕梅君舞崩裂伤口,叶莲并不敢挣扎,只嚷了几句,便乖乖伏在他肩膀上不动。

    其实叶莲本就生的娇小,身子又软又轻,扛在肩上并没有多少分量。只是梅君舞受了伤,气力便有些不济,扛着她走下一个山坡便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叶莲看他微蹙了眉,额上隐约有汗珠晶晶闪亮,总担心他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忙问:“师父你……很疼吗?”

    “嗯,很疼……”梅君舞眉头舒开,侧脸望着叶莲弯了嘴角笑得很是不怀好意,指着自己的嘴道,“不如你亲我一下,便不会疼了。”

    “不……不亲……”叶莲想不到他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不正经,一时无语,脸上发烫,着实有些羞恼,怕他真的会胡来,忙背着包袱慌慌张张地跑开去。

    梅君舞跟上去牵住她的手,她挣了两下没有挣开,顾念着他身上的伤,便也就由着他。

    “生气了?”梅君舞低下头,眼里含着笑意低声问。

    “没……没有……”叶莲说完这话便后悔了,他都能这般胡来,她又为什么不能生气?于是小声嘀咕,“你……你总是戏弄我,一点也不像是做师父的人。”

    梅君舞不以为然地抬抬眉毛,道:“我又不是老头子,干什么要那般古板无趣?”

    二人绕着山坡走了一程,到了一条峡谷之中,叶莲看走的方向与来时之路大不相同,由不住疑惑,问道:“师父,我们这是去哪?不回去么?”

    “不回去……”走了这许久,梅君舞虽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精神却明显不济,面色也因失血过多变得略有些苍白,说话时懒懒的,“咱们顺着这条峡谷过去,翻过山到南面去。”

    “南面?”叶莲糊涂起来,“南面是哪里啊?”

    梅君舞道:“南面便是昆山啊!你不是要去那里找丁冽他们么?”

    “啊……这里不是昆山么?”叶莲惊住,跟着便醒悟过来,跺着脚抱怨,“你骗我!”

    梅君舞“嗤”地笑出声:“我若不骗你,你能陪我来取冰悬蛛丝?”

    “你,你……”叶莲气得说不出话来,甩开他的手埋头便往前走。

    梅君舞在后道:“小心走错了路……那边密林里有野人,最喜欢捉你这般嫩嫩的小丫头。”

    “我才不信你。”叶莲走得更快。

    “啊呀,就在上面坡上……瞪着两只红眼睛看你呢!”

    叶莲心道:“又骗人。”却还是禁不住好奇,抬头朝不远处山坡上看,一望之下果见两点红光在暗沉沉的林间闪烁。

    “那是灯!”叶莲撇嘴,看来那山坡上有人住,“才不是野人……就算有野人,我也不怕……它敢来,我就……我就杀了它。”

    “不怕杀人了?”梅君舞笑道。

    叶莲眉心跳了跳,想起白日里那场血腥拼杀,垂下眼闷声不响了。

    梅君舞上前摸摸她头发,若有若无叹了一声,拉了叶莲的手继续前行,一边道:“太晚了,我看那坡上有人家,咱们先去那里借宿一晚。”

    叶莲点了点头,却道:“不知道大师兄、穆师兄他们怎样了?”

    梅君舞没有作声,目光望向山坡上亮灯的那处,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方道:“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山坡上果然有户人家,木栅栏围成的窄窄院落里,搭着三四间茅草房子,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尚未入眠,听到外面有人叫门,便披衣出来开门。得知二人想在此借宿,便很热情地将他们让进屋中。

    “这位小姑娘是……主……先生的什么人?”老翁望着他二人,目中透出疑问,想来是在考虑如何安排住宿。

    梅君舞坐在椅上很悠闲地喝茶,眸中含了戏谑之色去看叶莲。

    叶莲脸上一红,生怕他会胡说八道,忙抢着道:“我们是师徒。”

    “嗯,她是我的小弟子……呵呵……”梅君舞捧着茶碗低笑,笑得有几分暧昧。

    一通忙碌后,叶莲被老妪带去了西首一间小木屋住下,梅君舞却仍留在那里同老翁说话。

    “主上受伤了?”叶莲一走,老翁对梅君舞的称呼立刻便变了。

    梅君舞脸色倏然暗下来,神色间大有痛楚之色,紧皱着眉解开衣袍露出血迹斑斑缠了许多绷带的胸膛,指着右胸处道:“挨了一刀,那小丫头只怕处置的不够妥当,你来看看。”

    老翁面色微变,帮忙将他衣服脱下后,便小心翼翼将那些绷带剪开:“主上遇险,怎不发七星烟火弹求救?”

    “阿蓑啊,你糊涂了,我那金可小弟派了一堆狗皮膏药跟着我,我若是发烟火弹为信,岂不是自曝行藏?”

    “是我糊涂!”

    老翁略有些尴尬,一边已将裹伤布尽数取下,露出皮肉翻卷,仍不住往外流血的狰狞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惊道:“怎地伤成这样?”

    又细细检视一番,方端来盐水替他濯洗伤口,长舒一口气道:“万幸不曾伤到筋骨肺腑……”不一时老妪返回,便也洗手上前来帮忙,因伤口太长,便取了针来一针针将伤口缝好。

    梅君舞眉头拧成个大疙瘩,疼得汗如雨下,太阳|岤处的青筋嘣嘣直跳,两手紧抓着椅子扶手,咬牙不吭一声。

    “主上再忍一忍便好!”老翁不停地给他擦汗,一边却对老妪道,“阿簪,你下手也轻点。”

    那老妪但笑不语,手底下却是飞针走线,不多时便将伤口缝好。

    梅君舞微垂下眼看看自己胸口,伤处已经缝合好,活像一条大蜈蚣,好生难看。他不由一笑,冲那老妪道:“阿簪,你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老妪伸手在鬓边一抹,竟揭起一张面皮,显出晶莹如玉的另外一张脸来,柳眉秀目,眼波盈盈,竟是那日在雅喾部落与他纠缠的那名美貌女子。

    “主上谬赞,阿簪生受不起。”阿簪咯咯娇笑,一双玉手却挑了药膏在梅君舞胸前细细抹下来,而后仔细裹上绷带,便放手不管,到一旁坐得妖妖娆娆去喝茶。

    老翁无奈,只好接手下面的工作,端来热水替梅君舞擦洗了身上的血迹,换上干净衣服。

    梅君舞瞅着阿簪叹气道:“阿簪,你这就不管我了?”

    “我管你做什么?有慕容蓑服侍你呢!不成的话,还有你那小徒弟,嗳,我去叫她起来服侍你。”阿簪挑着细细黑眉,笑语嫣然,作势便要起来。

    慕容蓑抬头瞪她一眼道:“胡闹什么?还嫌不够乱……”

    阿簪面上微有难堪之色,气哼哼道:“主上都没发话,你逞什么威风?”

    “闭嘴!”慕容蓑沉下脸来。

    阿簪顿觉失了颜面,挥手便将手里的杯子朝慕容蓑扔了过去。慕容蓑一把将那杯子接住,要待发怒,却又顾忌梅君舞,沉了沉,忍着气将杯子放在桌上。

    梅君舞手托下巴,看看慕容蓑,又瞅瞅阿簪,忽然笑起来,指着他二人道:“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既是如此,改日我便把你两个分开,叫你二人这辈子也见不着。”

    阿簪脸白了白,起身朝梅君舞屈膝一礼,道:“主上早点歇息,阿簪先告退了。”

    “阿簪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坏了!”梅君舞冲刚刚关上的木门扬扬下巴,对慕容蓑道,“你得管着点儿才成……”

    “主上说的是!”

    慕容蓑低声附和,随即便转了话题,问道:“主上这次一入西肼便被人追杀,只怕是有人给太子殿下通了消息。”

    梅君舞道:“嗯,他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恐怕在黑雕城布了眼线,上一次借着薛棠的手除了一批,看来还没料理干净。”

    “其实主上何必亲自出来,主上与苏蛟龙是至交,有什么事写封信不就成了,何必冒这样大的险?”

    “有些事情信上说不清楚,我必须到铁甲营与他面谈才可将事情安排的周密。”

    慕容蓑叹气道:“几事不密则害成……还是主上考虑的周到。只是,主上要去铁甲营,难道还要带着那女孩么?”

    “不带!”梅君舞摇头,眸光变得深暗,却问,“叫你们盯着的那两个人如今到哪里了?”

    “估摸这两日便要到昆山,主上有什么安排?”

    梅君舞闭着眼睛思虑片刻,缓缓道:“叫人跟紧点,等那两人到了,便想个法子把那小丫头带过去……”

    “是!”慕容蓑答,心里却还是疑惑,忍不住问,“主上这一路带着那小丫头,到底是为何事?”

    梅君舞睁开眼,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道:“这小丫头跟黑雕城小城主过从甚密,只怕不是一般的关系,也许有一日拿来做人质……却也不错。”

    重逢

    被褥都是新换的,没有霉味潮气,干净柔软,躺上去很舒服。

    只是用料似乎太过讲究,毕竟这是在深山之中,一个普通的山中猎户家中能有这些上等丝绸绢缎委实叫人纳罕。

    枕上有股清淡雅致的香味,倒叫叶莲生出种错觉,仿佛这并不是山中粗陋的木屋,而是在她明波湖叶宅的香闺里,又像是在小墨轩那间小卧房内。

    本已疲惫不堪的叶莲这时反倒睡不着了,躺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知怎样便想起方才送她过来的那个老妇人。老妇人的手真是保养的好,光滑如玉,那么大年纪,手都没变得粗糙。她的眼睛也真清亮,黑白分明,一点也不见混浊,怎么做到的呢?

    不知等自己老的时候能不能如此?

    叶莲怀着这些疑问,渐渐就有些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多久,忽觉有人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来,一只温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在她脸上揉揉捏捏,一会儿拨她睫毛,一会儿捏住她鼻子,最后便滑到她嘴唇上,细细摩挲。

    “则敏,别胡闹!”叶莲恍惚觉得那是弟弟则敏,伸手便是一巴掌。

    “嘶……”也不知打在了哪里?叶莲竟听到对方痛楚的吸气声,跟着便听梅君舞咬着牙在耳边咒骂:“死丫头下手好狠!”

    叶莲脑子里跳了跳,蓦地睁开眼睛,借着透窗而入的淡淡月光,便见梅君舞捂着胸满脸痛楚之色地并头与她躺在一张床上。

    “你——”叶莲瞪大眼睛,好半晌说不出话。

    梅君舞皱着眉慢慢欺近,眸中光亮一闪一闪,“怎么这次叫则敏不叫薛棠了?则敏是谁?”

    叶莲冲口道:“我弟弟。”

    “你还有弟弟……”梅君舞对此饶有兴趣,慢慢伸臂环住叶莲细软的腰肢,“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两个人脸对脸,离得格外近,他的气息灼烫炙人,一瞬包围住她。

    叶莲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起来,忽然举起拳头在他胸口一阵乱捶,嚷道:“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只捶了几下,便听梅君舞“哎哟哎哟”叫了起来,叶莲这才想起他胸口有伤,忙收手停住,紧张地问他:“怎……怎么了?”

    梅君舞捂着胸口苦着脸道:“不好,伤口只怕被你打裂了。”

    “我……我看看。”叶莲瞄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梅君舞立刻毫不客气地宽衣解带,敞开衣服露出裹满绷带的胸膛给她看。

    叶莲伸指轻轻触摸他右胸伤处,问:“还疼不疼?咦,你重新包扎过了……”她心里莫名地有几分不喜欢,隐隐有些怪他这么快便拆了她辛辛苦苦缠好的绷带。

    梅君舞伸手握住她停在自己胸口处的手指,拿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微笑道:“方才伤口痛得有些厉害,便拆开来重新上了点药,下次再上药你来帮我?”

    叶?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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