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上,八个人分别缓缓向外退。
“谁是主事的人,滚出来答话。”他再次怒吼。
霸顶的密林另一面,突然传来洪钟似的暴喝:“来人是谁?是大地之龙吗!”
中海向上看,看不见人影,人在另一面,看不到。
“大概是的,他出来了。”有人回答,声音隐含恐惧,是藏在树后的人发话,显然上面还有不少人。
中海恨满心头,毫无怯念,大喝道:“快给我滚出来找死,大地之龙在恭候你们。”
上面接二连三掠下六个黑衣人,其中有天南三剑的老大狂剑董千里。最前面三名古稀老人像貌威猛,身材壮实,神目似电,不怒而威。一个留了三绺长髯,一个是八字胡,另一个留掩口短髭,三人的胡子都快要成银白色了。
六人在中海前面丈余处一字排开,留三绺长髯的老人不住地打量怒气勃勃的中海,眼中泛现出困惑的神色,向狂剑问:“董老弟,这人就是大地之龙!”
中海看不惯老家伙的神情,他正在愤怒中,接口道:“老贼,你不信?”
老人双眉徐锁,摇头道:“青年人何必太狂!即使彼此结有深仇,说话也用不看如此缺教养的,是吗?”
中海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对你们这些以卑劣手段偷袭暗算的人,龙某还用得看客气?真是见鬼,阁下,拔剑上。”
“谁暗算你了!”老人讶然间。
中海指了指创口,冷笑道:“伏在草上在身后发镖,在下命大,没让阎王爷请去,诸位不是很失望吗!”
“怎么回事!”狂剑向先前的八大汉厉声间。
“是……是胡兄弟的……的主意。”一名大汉瑟缩地答。
“该杀,他呢!”
“在……在草中,他……死了。”
中海嘿嘿笑,怪声怪气的说:“董前辈,以前在下尊敬你,但今天你很失常,何必将责任往手下的弟兄推?他们如不经阁下许可,怎敢自败黑旗盟的强盗土匪英名!”
“你这厮嘴利如刀,可恶!”狂剑暴怒地叫,便待冲出。
长髯老人伸手虚扪,笑道:“董老弟,不可妄动。”
又转向中海道:“龙老弟,不管你信是不信,老朽可以保证,那是本盟的一位不肖弟兄做出的越轨行为,董老弟决不知情。尊驾七个人的住处,已被本盟的人所监视,只等老朽到来方向老弟叫阵,你如不信,那也是无法解释的事。本盟的人,虽与龙虎风云会联手,但并未与阁下过不去,你无故到青霞观杀人生事,未免太说不过去。”
“哼!版诉你,龙某可不是小娃娃……”
“老朽不想和老弟多费唇舌,只好……”
“以武力解决!是不?上吧,龙某等看。”
“老朽天冲星卓鸿钧,颁教老弟的缔学。”卓鸿钧沉看地说完,徐徐拔剑。
黑旗盟除了令主之外,另设有七名主事人,以七星为绰号,称为七星七杰。七星的排名是天璇、天玑、天权、天枢、天衡、开扬、摇扁。前四人各称璇玑座主,负责外务。后三人称玉衡座主,管理内事。以七星的星名作为绰号,便将自己原来的绰号暂行弃置。天衡星卓鸿钧原来的绰号叫做碎碑子,掌力出奇地沉重,是山东道上的侠盗,在江湖上名头响亮,艺业超人。
中海不认识天衡星卓鸿钧,他才不管对方的来头是人是小,举剑立下门户,冷冷地说:“卓前辈肯予赐教,龙某深感荣幸。”
对方人太多,必须速战速决,他决定用上电剑心诀,手腕一震,龙吟乍起。
天衡星是个老江湖,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一听剑啸有异,脸上神情一变,变得庄严肃穆,先前不在意的神态一扫而空。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地之龙。
中海踏前一步,客气地执晚辈礼从容朋剑,然后一声低啸,虚攻一剑。
三招一周,双方不再客气。天衡星一声吃喝。展开抢攻,招比“流云飞瀑”,急抢中宫突入,电虹疾闪,一锲而入,霎时风吼雷鸣,剑气迸射。
中海沉静地挥剑,错开对方攻来的一招四剑,立还颜色,招发“电闪雷鸣”狂野地迫进,攻势之猛,无与伦比,但见银虹急剧地吞吐不定,排山倒海似的向前压去。
天衡星神色略变,冷静地化招,轻骧地瓢掠,神色却愈来愈凝重。双方奇快无比地换了两次照面,双剑不时发出轻触相错的低啸,声如龙吟沧海,虎啸云山。
前十招,似乎双方功力悉敌,步法剑势皆潇酒从容,不愧称武林高手剑术名家。
十
招之后,剑势渐变。
“呸!”中海低吼,招出“异虹惊电”,扭曲飞腾的剑影狂急地涌出,神奇的进手剑势,如同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只片刻间,便将天衡星迫得连退五六步,方始稳下身形。
每一剑皆阴险绝伦,每一招皆是生死须臾的分别。两人的额上皆隐现汗影,进退愈来愈快。十五招之后,可以看出天衡星败象已露,脚下己有点迟滞,进攻的剑势逐渐减少了。岁月不饶人,他到底是老了。
剑影飞腾中,突然暴起中海的一声低叱:“着!”
虹影急闪,人影旋动,天衡星向侧一闪,说:“利害!”
剑气倏敛,人影乍分,双方各向左退出二步,长剑遥指。天衡星的胸襟正中,被刺破一个剑孔。冬季衣厚,襟破胸未伤,危极险极,他用左手拭掉流入眼角的汗水,深深吸入一口气,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低头瞥了剑孔一眼,吁出长气踏进一步。
中海右脚挪进,木无表情地说:“前辈,你已失手,再不退你将后悔。”
留八字胡老人拔剑踏入场中,沉喝道:“龙大侠能再战吗?”
“请下场,形势已不许龙某有所抉择。”
天衡星懊丧地苦笑道:“老朽接下了十六招,虽败犹荣。龙大侠剑术通玄,难怪敢单人独剑闯麒麟山庄,扬威天狼谷,老朽甘拜下风,并深领盛情。”又对八字胡老人低声说:“维扬兄,千万小心呢。”
八字胡老人傲气全消,同中海说:“老朽开阳星柏维扬,龙大侠请赐教。”
“柏前辈请,”中海从容行礼答。
三招虚礼一周,两道剑虹立即缠住一块儿,飞腾扑击宛若龙飞凤舞,风雷震耳,地下碎草纷飞,砂土激射。外围观战的人,全都手心冒汗,心己提至口腔。
冲刺、盘旋、拨架、绞崩……好一场惊心动魄的酣斗,快速进退闪捩的身影在飞腾盘舞的剑影中飘忽出没。蓦地,爆起三声急剧的铿锵金鸣,银虹疯狂地纹动,最后“嘎”一声刺耳异啸传出,人影倏分。
“嗤”一声轻响,一把长剑翻腾着飞出三丈外。
“糟”“留掩口胡的老人骇然叫,挺剑飞扑而上。天衡星大惊失色,急叫道:“德辉兄,不可……”
叫晚了,剧变已生。
开阳星的剑被绞飞,临危心有不甘,人向后飞退,在退走的刹那间,用上了劈空掌力,一掌劈出。
中海怒火上冲,追电剑一振,?来的劈空掌劲应剑滑向一旁。他身随剑进,扑上突下杀手,刺向开阳星的右肩。
这瞬间,摇扁星宜德辉看出了危机,不顾一切地挺剑飞扑而上,想抢救同伴,剑虹疾闪,快若电光石火,芟向中海的右胁。
中海一声长啸,顾不得毁开阳星的右肩井岤,顺手拂剑,出奇不意地反击扑来的摇扁星。
“哎……”开阳星狂叫一声,锁骨被剑尖拂过,衣破肌裂,鲜血沁出。假使剑尖稍高一寸且稍进半寸,他的喉管极可能被划破。
也在同一瞬间,“铮”一声暴响,中海崩开摇扁星的剑,乘势上拂,剑尖从摇扁星的右颊下方向上掠,剑过血流,摇扁星的右颊开了一灿缝。
摇扁星感到颊上一凉,火速暴退,拂过眼前的剑影和刺骨罡风,令他毛骨悚然,血气欲凝。退了丈余,脚踏实地,感到脸颊火辣辣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方突然感到痛楚,“哎蚜”两声,倒抽一口凉气,呆住了。
中海并未追击,沉看脸说:“诸位,何不一拥而上,黑旗盟与龙虎风云会并无不同,惯会倚众群殴不必假惺惺了。”
摇扁星倒也够风度,讪讪地说:“老朽惭愧,事非得己,倘请龙大侠原谅,老朽道歉。”
“诸位如果不愿有失风度,请立即离开。”中海凛然地说。
天衡星举手一挥,令众人后退,一字一吐地说:“老朽代表黑旗盟向尊驾郑重申明,你能一举击败咱们玉衡三星,黑旗盟能与阁下公平一决的人,可说屈指可数,近期内不会有人再找你,但请记住绑下也该就此罢手,如果再和本盟的弟兄为难,那么,休怪咱们倚多为胜了。”
说完,举手一挥,率领众弟兄迳自走了。
中海略一思索,叫道:“卓前辈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b”天衡星转身瞥了他一眼,独自走近冷冷说!“龙大侠有何见教,请明示。”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尚请俯允。”
“请说来听听,但愿老朽能做得了主。”
“贵盟是否有一位姓曲名嘉荣的人。”
天衡星点点头,说:“不错,他是五年前加盟本盟的盟友。”
“在下与贵盟可说毫无过节,也不愿与贵盟结怨。事实上,贵盟的人在遂平与濯马庄时受龙虎风云会胁迫,却一再拦截在下,在下并不想计较,希望今后彼此之间,不再互相仇现。也许贵盟不可能办到,但在下决不与责盟计较。”
“阁下开出的条件,似乎极为优厚哩,代价是什么!”
“在下要那位姓由的人。”
天衡星脸色一沉,断然地说:“黑旅盟的人,决不会出贺盟友。”
“在下知道贵盟的人义薄云天,决不会出贾盟友……”
“你知道就行。”天衡星冷冷地接口。
“但在下告诉你,由其与在下有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贵盟如不将人交出……”当然不可能将人交出。”
中海冷哼一声,凛然地说:“基于江湖道义,在下要求与姓由的公平决定。”
“本盟的弟兄,有权阻止及拒绻阁下的要求。”
“哼!想不到贵盟竟是江湖藏污纳垢之所。”
“你说话得放干净些,阁下。”
“在下的话,臼经够干净了。既然贵盟公然袒护作恶多端重如山的无耻恶贼,那么在下也不用多说了。告诉你,谁阻止龙某报不共戴天之仇,他得死!”中海声色俱厉地怒吼。
“你的话说完了吗?”天衡星冷冷地间。
“说完了,你给我快滚,下孜见面,生死相泱。为了袒护一个无恶不作的恶贼,贵盟将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这就是阁下今天的答覆所付出的代价。”
“你太大言不惭了,阁下。”
“哼!在下不相信贵盟的实力比龙虎风云会更雄厚,龙某决不大言唬人。请记住,天黑之前,在下在此地立候回音,如无答覆,今后黑旗盟的人,在下见一个杀一个,定不留情。言尽于此,后会有期。”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天衡星呆在当地,做声不得。他后面连死带伤的是十六个人,站在那儿你看我我看你。
久久,摇扁星走近天衡星身后,冷静地说:“鸿钧,我看,还是返报令主定夺比较受当些。”
天衡星摇摇头,苦笑道:“令主刚到,近来他的精神饱受折磨,心情紊乱,怎能将这些事再去麻烦他呢?”
“但……□事体大,岂能隐瞒!”
天衡里长吁一口气,黯然地说:“这事确是严重,只好据实禀报了。德辉兄,你该知道说也是枉然,龙虎风云会早就勒令本盟格杀大地之龙,毫无转变余地,双方臼势成水火,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活令主身不由己,格杀大地之龙的事势在必行,卸使没发生讨曲嘉荣的事,咱们与大地之龙也将有一泱生死的一天到来,令主岂会将曲嘉荣交出,唉!这事确是辣手。走,看令主如何处理。”
天衡星判断得十分正确,黑旗令主果然不愿将人交出。中海等至天黑,没等到黑旗盟的信使。狂丐在黄昏时分转回茅屋,同来的有回春居士和八川苍龙丘洵兄弟俩,传话给中海说,两位姑娘必须随三老离开,以免让龙虎风云会的人从两位姑娘的身上查出天玄剑和洞庭王的行琮。晚上找黑旗盟讨九阴吊客的事,由狂丐和中海雍玉走一趟便成,人少易于行事,黑旗盟除了令主及少数黑道巨擘之外,没有人可以挡得住中海。天玄剑一群人,决定尽早动身到南江镇会合,尽快离开顺庆。
回春居士代表隐叟邓公明,同中海道谢天狐谷拯救邓公皓的大德,说是南荒鬼魔和邓公皓已经在重庆乘船东下,有鬼魔在旁,可保安全无恙。隐叟知道从江北绕出走蓬安的路,已带了一批人动身,未克前来亲自道谢。
两位姑娘不敢不依,一再叮咛中海小心行事,方随两者走了。
三人立即结扎上路,扑奔栖乐山。
丙山的西面是栖乐山,相距只有三里左右,中间山鞍松柏蔽天,南面形成一座不大不小的谷地,西南兴大方山的山峦衔接,群山环绕,古木阴森,极为隐蔽。谷地中部,建有一座小山村,这就是黑旗令主的临时秘窟。大方山有盟下盟友独眼天尊无亏大师的秘窟,令主琅不到大方山,是想避免兴龙虎风云会的人见面。
令主仆仆风尘,秘密赶来顺庆,以为可以瞒过龙虎风云会监视,因此把龙虎风云会派来卧底的人派至青霞观,由天南三剑指挥,与龙虎风云会以委蛇,他自己另有打算,希望能秘密走一趟大巴山救人质。岂知他逃不过龙虎风云会的耳目,有些卧底的人并未被他查比,一到顺庆,龙虎风云会已经得到消息,而且晨间在青霞观,天南三剑已被人家用五灿命扣住了。
第二十二章
村中的茅屋中,黑旗盟的高手经过一个更次的商讨,无法解决目前的困难,决定只好依言到大悲古利听候差遣。至于对付中海的事,龙虎风云会要他们暂时不管,说是大地之龙死期将至,用不看和他冲突。令主已被迫得进退失据,只得下令盟下的弟兄,避免和中海见面,拖一天算一天。入幕时分令主到城中会晤龙虎风云会的主事人去了。
两天中,中海已将黑旗盟的底细摸清,三更末三更初,他和狂丐雍玉接近了小村的北面越过了三重警戒网,直趋核心。
狂丐早年和黑旗令主有交情,目前暂时不能出面。□戒网相当严密,必须留下撤走的路线,因此由狂丐把守第一关,雍玉在内部第一关留下,准备接应。
准备停当,中海独自往里闯。首先,他希望能遇上横江白练,便可以避免和黑旗令主正面冲突。其次,抓人来迫间九阴吊客的下落。如果两者皆落空,只好直接向黑旗令主要人。经过多次在龙潭虎岤的闯荡,他一身是胆,无畏无惧地向里闯。
他逐步深入,看看接近三更正时分,他发现已处身在两座茅舍的中间。两名黑衣大汉刀隐肘后,站在墙角向东面的小巷监视,虎视眈眈。
他沿着墙根向两大汉欺近,两大汉未发现墙的另一面有人摸近,他也未发现墙的另一面有人。
到了墙角,他贴在墙上悄悄将脑袋向墙角伸,想察看另一面的动静。天色太黑,小巷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真巧,一名大汉恰好转身,想转过墙角。
两人的脑袋,在墙角相遇,四只眼睛接触,面面相对。
谁的反应慢谁倒霉,他伸手一勾,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左手也叉住对方的咽喉,发劲将入向上提,火速将其移过墙的这一面。
糟了!他到底缺少经验,同时也变生仓卒,不易处理。大汉咽喉叉住,本能地伸手反抗,但人被叉住喉咙提举而起,力道便会迅速地消失,手指一松,隐在肘后的单刀坠地。
“当上”单刀掉在砌石的地面,声音震耳。
中海一惊,还不知墙后尚有一个人,偷出右手,“噗”一声一掌拍在俘虏的天灵盖上,便向墙角抢。刚将人拍昏放倒,另一名警哨已闻□闪出,双方同在墙角碰头。
大汉
已知道不妙,一声大吼,单刀猛挥,吼声作为□讯传出了。
一时大意,全部计划落空,他当机立断,决定公然向黑旗令主词人。直至目下为止他仍不知黑旗令主已经到了,当然他希望令主已经赶来。
他身形急挫,单刀一发之差掠顶而过。接看揉身抢入,伸手拨开对方握刀的手,一掌劈在大汉的颈根,大汉“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巷子两端并被堵死,隐藏在暗处的□哨一一现身。接看各处胡哨厉鸣,不久第一枝火把出现。
他不能被人堵在巷子里,提气轻身跃上丈余高的屋面,不由心中一懔,想不到黑旗盟的人反应如此迅速。邻屋的瓦面,已经有人在屋面戒备了。
他向西望去,三楝茅屋后,有一广场,广场的北面,就是黑旗盟首要人物住宿的地方。但从屋顶不易接近,三楝茅屋的屋顶,前后共有十三个人。左右后三力的屋顶上,只有零星站立的三五个人,显然,对方早有戒备,致力于防守,阻止入侵的人进入,并无将来人拦截下来的意思,想退无妨,要进不易。
他却有进无退,一声长啸,像头怒鹰般腾身而起,同第一楝茅屋顶纵去,同时撤剑在手。
屋顶排列看四名黑衣人,黑夜中难辨面貌,看上去高大魁梧,屹立在屋顶恍如四尊金刚。
四个人的兵刃不是刀剑,全是重家伙,两根降魔杵,一根镔铁蟠龙棍,一柄鹰嘴戟,共是两长两短。
双方无暇问话,立即生死相搏。中海凌空下扑,来势凶猛,但所处的形势却极为不利。
蟠龙棍兜头便砸,魔嘴戟拦腰截出。两降魔杵左右齐上,封住了下盘,即使逃得过长兵刃的袭击也难逃下面两根降魔杵的夹攻。
中海的互匹人胆大,他却没料到四个人是黑旗盟的四大金刚,功力之深厚,每一金刚皆不下于天南三剑,勇悍尚且过之,他遇上劲敌了。
一看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心中一懔,立即改变主意,突然将递下的追电剑变点为拍,“铮”一声斜拍在劈下的蟠龙棍上,借刀提气,虎□一扭,闪电似的从左面大汉的身后落下。茅草屋顶不受力,他双脚沉下半尺以上。
左面使降魔杵的大汉一声怒吼,人旋身招出“虎尾翦径”,风雷乍起,劲道千钧,凶猛地扫出。
他居然敢用轻灵的剑身硬接沉重的降魔杵,挫身招出“玉门拒虎”,“铮”一声锐响横扫而来的降魔杵被托得向上稍顿,左手的剑诀变掌,全力劈出。“噗”一声闷响,大汉的右肩锁骨应掌而折,哎一声骛叫,突然挫倒,降魔杵飞出丈外,人也骨碌碌地向下滚。
太快了,一接触胜负立判,双方都存心拚命,茅屋顶上地无法施展,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速战速决拚个生死存亡,行雷霆一击。
接着,他以气吞河岳的声威,一声大喝,闪电似的抢入使鹰嘴戟的大汉身右。
大汉
先前攻出的一招余势未尽,想变招已力不从心,仅能抽戟尾旋身急撞。
“下去!”中海沉喝,一脚扫中大汉的□脊。
同一瞬间,他左手拔一把飞刀扔出,“擦”一声击中使蟠龙棍大汉的右胁。
狂叫声刺耳,两大汉几乎在同一瞬间摔倒在屋面上,骨碌碌向下直滚。
只剩下最后一个使降魔杵的人了,他不再理会,跃过丈余空间,落向第二栋屋顶。
“大地之龙到,挡我者死!”他发出轰雷似的大吼。
第二楝茅屋顶也有四个人,四支剑一齐攻上,他们被中海的神勇所惊,未料到中海在片刻间便解决了四大金刚,骇然失惊之下,被中海抢上了屋顶。
“不许越雷池一步。”一名大汉大吼,首先冲上。
□
“下去!”中海冷叱。电虹一闪,“铮”一声暴响,火星直旨。电虹再闪,从中闪入。大汉啊一声狂叫,斜冲丈外,失足跌下去了。
中海人化狂风,电剑心诀大发神威,一声长啸,人剑幻化成一团光影,卷入静慌失措的三名大汉中,响起数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人影倏分,三名大汉有两名滚坠屋下,一名跃退丈余,凌空失足下落。各处火把已经全部点起,但没有人敢持火把上屋,怕引起火灾,全在空敞处聚集。
前面的茅屋顶共有五个人,他一声长笑,叫道:“再不将黑旗令主请来,将有无数人肝脑涂地。谁敢阻挡,准备接飞刀。”
声落,人已凌空而起。丈余空间眨眼?至,火光下,三把飞刀先一步向三名黑衣人飞出,人随刀后纵到,一声沉喝,招出“电闪雷鸣”,剑虹如电,人影如魅,风吼雷鸣,□入人丛中。
便场四周人声大哗,火把通明。不等他落地,已有八名大汉抢到。
他正待痛下杀手,广场北端的茅屋下,有人大喝道:“退下,让他来。”
六十余名怒形于色的大汉,愤愤地向两侧徐徐移动,让出一条路。除了火把的毕剥声之外,没有其他音响。
火光下,十六名中年以上的黑衣人,在屋前雁翅排开形护卫着中间的十三个人。
中间那人国字脸膛,白发如银,银须拂胸,一双老眼依然明亮如炬,手中持了一根三尺长外有黑锦套罩的令旗,腰悬长剑,黑袍飘飘,不怒而威。
右面,是四个高矮不等的老人,也是穿黑袍,腰悬剑。左首,是曾经败在中海剑下的玉衡三星,外侧,是天南三剑。中间黑袍人身后还有两人,一是瞎了左眼的老叟,一是年约八十开外鸡皮鹤发的老妇。所有的目光齐向中海集中,眼神极有复杂,有警讶,骇然、愤怒、恐惧等等表情,却没有一双友好的目光。
中海从容而行,不时留意是否有横江白练在内,同时也搜寻双头蛇所说形如厉鬼的九阴吊客屈长华。可是,他失望了,横江白练不在场,这些人大多数长像骠悍狞恶,却没有太过丑恶的脸型。横江白练既然不在,可见并未打入黑旗盟,一切都靠他自己了。他报仇心切,必须找出九阴吊客来,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他在长袍老人身前两丈左右止步,收剑入鞘,冷然四顾,冷静从容的神情,令群雄悚然而警。在四周上百名高手和十三名前辈名宿包围下,他毫无所惧,这份瞻气和豪情,足以令雄心折,气为之夺。
他的目光回到黑袍人身上,从容抱拳施礼道:“后学龙中海,特甘冒大不韪,求见令主。”
他不认识黑旗令主,是对方手上有令旗,认识黑袍老人是黑旗令生了。
黑袍老人颔首回礼,沉看地说:“老朽是本盟的副令主,金剑龙镖汤纬。老弟台,今晚你伤了本盟多少弟兄!”
“不多,但在下仍留一份情义,手下留情,并未下毒手取斌盟弟兄的性命。”中海泰然地答。
“老弟台是否过份了些!”
“前辈明鉴,相信昼间天冲星卓前辈已将晚辈要说的话令以陈明了。”
“老弟台,仇恨令人盲目,你……”
“前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晚辈含恨偷生于人世,万万不能。晚辈曾经说过,贵盟的弟子为势所迫,不得不与晚辈为难,晚辈却毫无戒意……”
“但你几次三番,杀戮本盟的弟兄。”
中海冷笑一声,接口道:“贵盟的弟兄,第一个死在晚辈之手的人,是在青霞观的田某,他自有该死之由。青霞观贵盟的那些人……”
(二十二)
他将目击耳闻的事简略地说了,最后:“晚辈存心为贵盟除害,所以引天南三剑三位前辈追来,希望能将事实面陈,以交换晚辈的杀父母仇人,三位前辈不给晚辈陈说的机会,晚辈只好走极端。汤前辈,龙某不敢说贵盟藏污纳垢,至少有不少穷凶极恶凶暴残忍之徒在内混迹却是事实。曲嘉荣本叫九阴吊客屈长华,八年前屠杀我父母,分尸焚屋,天人共愤。先父一生行医济世,与世无争,先母一介女流,平生从不敢见刀枪。九阴客为了花红,被人收买做凶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他声泪俱下,咬牙切齿地拔剑出鞘,举剑大吼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誓在必报。在场诸位都是黑道群豪,相信定然知道黑道的规矩,江湖戒律必定不敢或忘,也知道恩怨分明的道理。诸位说句公道话,看龙某是否该向九阴吊客索回血债?”
久久没有人做声,然后有一名大汉高叫道:“大地之龙,你怎能证明曲嘉荣是九阴吊客?又怎能证明他是你的杀父母仇人?”
“八年前行凶的人共有四个,另三人已经授首,最后偿命的人,是龙虎风云会外主坛的双头蛇,他招出了九阴吊客。在下要求与九阴吊客公开决斗,三面对证,不算过份。龙某不怕他上天入地,也不惧世间任何了不起的人庇护他。叫他出来,谁不愿意,看谁肝脑涂地。不要认为龙其手软心慈,对贵盟的人客气,龙某举剑声明,谁再和龙某动手,他得死!”
他举剑大吼,声色俱厉,说完转向金剑龙镖说:“汤前辈,龙某洗耳恭听吩咐。”
金剑龙镖十分为难,下不了台,深深吸入一口气,神色肃穆庄严地说:“黑旗盟雄霸天下,垂三十年,从未在武力下低过头,也从不受人胁迫,更没有出卖盟友的事。龙大侠,老朽只能如此表示。诸位弟兄们退至一旁,本副令主为维护本盟的声誉,要与龙大侠生死一决。”
人群开始向四周退,火把通明。金剑龙镖脱掉长袍,摘下剑拔出□,剑身金芒夺目,冷气森森,光可□人。他丢掉剑鞘,向前举步。
中海徐徐退向场中心,虎目中似要喷比火来。
双方开始接近,一步一踏实,□出的剑发出阵阵龙吟,两人的脸上肌肉似乎已经冻结了。
三丈、两丈,快接触了。
生死相决,不用虚招,接近至八尺内,突然金虹暴射,银虹疾闪。
“铮□□铮……”一阵铿锵的双剑交击声震耳欲聋,人影飘摇,剑影飞腾,罡风四射。最后一声震鸣刚落,缠斗的人影倏然分开。
金剑龙镖似乎脚下失闪,侧冲上六步。
长啸震耳,中海如影附形扑到,身剑合一飞扑而上。
金剑龙镖百忙中挥剑自保,一声沉叱,连剑急封。
“铮!”
双剑相接。金剑龙镖挫身侧闪,脚下踉跄。
中海已用了全力,用上了电剑心诀的绝着,再次疯狂上扑。
“令主驾到!”
西面的人丛中传出震耳大吼。
金剑龙镖的艺业,与中海相较,各有所长。他的内力修为比中海深厚得多,但剑术却相去甚远,加以中海存心拼命,抱定擒贼擒王的意念,奋勇抢攻,志在必得,所以更相形见绌了。中海知道自己的处境可虞,如不在极短的期间内将金剑龙镖击倒,更无法镇住四周的群豪,因此一动手便用上了电剑心诀的绝着,走险狂攻。
三次狂攻,把金剑龙镖压迫得大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连番遇险,情势危急。但老家伙毕竟见多识广,他已看出中海的心意,全力避实击虚,虽则形势不利,仍可稳下来周旋,有惊无险。可是,对中海那凶猛绝伦神奇莫测的剑术,他委实难以抵挡,一再失招,似乎每一招皆被中海所料中,乘空隙反击而入,防不胜防,心中不由大为震骇,感到脊心发冷。
一剑相接,他感到手中的金剑似乎有了缺口,大吃一惊,闪身急退。
中海毫不放松,紧锲不舍跟综追袭,招出“雷电交鸣”,疯狂地猛扑而上。
这瞬间,吼声传到:“令主驾到。”
金剑龙镖一声沉叱,身形一面急退,一面以“乱石崩云”接招,以后退接招术避免硬封硬接,并借刀撤出威力圈。
“铮铮!嗤………”暴响震耳,异鸣倏扬。
中海用上了剑锋,他要击毁对方的兵刃,以便放瞻抢入,用上了十成劲。
他知道老家伙的金剑是
宝刃,但必须冒险一试,不容许老家伙用游斗术,他不能久耗真力。
一叶金虹飞出三丈外,那是金剑的半叶锋刃,足有四寸长短,被追电剑削掉了。
“住手!”西面人丛中暴起一声震天大吼。
中海的剑虹一闪,已经递出。
“嘎………”金剑龙镖全力将剑向右错出,身形左移。
但他无法移开,中海左足跟上,剑向下压,已经迫近了,剑尖取得了中宫,指向金剑龙镖的右胁了。
金剑龙镖的左手,一枚雕龙金镖闪闪生光,正待打出,拼个两败俱伤。
生死须臾,眼看将两败俱伤。
“叮”一声轻响,一把剑身嵌有七颗银星,冷电森森的宝剑,将追电剑压得向下一沉。
中海骇然一震,火速抽剑,一声大喝,转身出招。
“中海,住手!”来人沉喝。
中海吃了一□,谁叫得这般亲热?他收剑飘退,“咦”了一声,怔住了。
火光下,眼前站看一个高大的黑袍人,一双大眼神光似电,好凌厉的眼神,似曾相识。
黑旗人袍袂飘飘,徐徐收剑归鞘,同他微微颔首。
他懔然一震,讶然叫:“叶大叔………”
不等他说完,耳中清晰地传来对方以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声音:“不可多说,日后有机会再行相见。”
他举目四顾,长吁一口气,嗔念全消,行礼道:“前辈想必是黑旗令主叶前辈了,晚辈失礼。”
他做梦也未料到,在子午断魂父女手下救他的人,竟然是黑旗令主,看来,索取九阴吊客的事,一切将成泡影,不由心中惨然,眼眶发热。
“老朽正是黑旗令主叶星河。”令主沉静地答。
他深施一礼,突然发出一声可怕的长啸,人化电虹,向北如飞而去。
北面的大汉们正待阻拦,黑旗令主大喝道:“让路送客!”
人群让开,但见中海像流光逸电般射出,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黑旗令主注视着中海消失的方向,深深吁出一口长气。
金剑龙镖注视看被削去一段剑叶的宝剑,摇摇头,感憾地长叹一声,拭擦额上沁出的冷汗,走近令主身旁,收剑入鞘低声问:“令主认得大地之龙么?”
令主惘然地点点头,困惑地说:“是的,在福建我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时他只笕得三流高手,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时光,他竟然成就惊人,委实令人难以置信,我做梦也未料到他就是大地之龙。早些时,我还认为两人的姓名仅是巧合而已,岂知居然就是他。”
“令主对曲嘉荣的事………”
“将刚才的情形说来听听。”
金剑龙镖将刚才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这人功力惊人,而且正届壮年,进境无可限量,将是本盟最可怕的劲敌。”
“龙虎风云不是说,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