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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毒,只是喝了之后,再闻了我这谷内的伤寒草的味道,便中寒毒了,这回比上回还要重些。”

    “呵呵,神医果然厉害,没一种毒能让他辨不出来。”是一女子声音。

    天山老妖与牛神医齐声惊呼:“谁?”

    “下毒之人。”

    “解药留下!牛神医说时已追了出去。只是那人早已不见了。

    “我早说过不是书生张下的,他虽有恶书生之名,却不见其实。这毒哪会是他下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我神医这儿毒死人了,那还了得,岂不坏了我名头。我先给他些药物,镇镇寒。这么,你便将那女子救醒了,我带这小子去中原去施救。”

    “为何还要去中原?”

    “他苏州张家有一种奇药,叫‘死不了’,对这娃儿的伤有好处,再有少林的童子功,是救活这小子的唯一之法。我便先将这孩子送往少林,再去苏州张家盗来‘死不了’便可。”

    “为何要盗?”

    “废话,好让他们笑话么?”

    “你是说少林,他,会肯么?”

    “当然了,这你便不用担心了。不和你废话了,我走了。”

    “慢着,带些银两上路。”

    牛胡子去里间取了些银两,揣入怀中,再将方云负在背上,便出发了。

    他本是巳时动身,到得午间,早已到了昆仑山口的小镇上。一路上杳无人烟,直到到这小镇来,才见了些人。只是别人见了他背着方云的那副模样,不禁多瞧上几眼,指指点点地议论纷纷,都道是年轻儿子患了重病,做老爹的心疼儿子,便亲自带儿子来镇上求医来了。甚至有人走上前去,问道:“带儿子看病来了吧?”

    “说什么呢,什么儿子?”

    “难不成是你孙子,我瞧着不象。”

    “要你瞧着象顶个什么。”

    “这是怎么说的,孩子病了,便要求医的,这儿镇西南有个药铺,那个大夫可了不得,你去求他,定能治好令郎的病。”

    “他是谁,与我有何干系,这天下还有人医术上我,我都没法,他还有辙?也不问问我又是谁。”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皇帝老儿病了,都要太医来治。”

    “谁说皇帝是老儿了,万历皇帝分明是一个十来岁的顽童,何时又成了老儿了。”

    那人带蔑视的眼神:“你又知道?”

    “不和你说,跟你们这种蛮荒地带的人说什么,说了你们也不知。”

    那老儿心道:说我们蛮荒,你不又一样。当下问道:“对了,兄弟,你又是什么人。”

    “神医便是鄙人。”

    那人差点没笑出来:“你是神医,我还是神仙了。别开玩笑了。”

    “我不和你争!

    “孩子病了便病了,你可千万别也把脑子烧坏了。”

    “我看你才脑子坏了。”

    “神医哪会来这个小地方,神医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见首不见尾的,会是你这副模样?”

    “这么说你见过他了?”

    “这倒没有。”

    “没有便别乱说!”牛敬神说完便径直投宿一家酒楼了去。人们还是议论纷纷,只是又换了:“他儿子病了,自己也急得烧坏了脑子。”

    牛敬神吃过午饭,硬给方云灌了些肉汤喝了。买了三匹骏马,问那马夫,才知此去石头房镇不远,晚间,便可在那村找家客栈投宿。于是快马加鞭,向石头房小镇行去,果然,不到天黑,申时过半时分便到了那个叫做石头房的小村,找了家客栈,两人住了一间房中。

    半夜时分,方云饿醒了过来,将牛敬神也惊醒了。方云轻声问道:“牛伯伯,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我怎么这么饿?”

    “你醒了便好,我这是带你去少林,治你的病。你呆着,我去替你拿些馒头肉汤来。”

    “唉,算了,连牛伯伯你都治不好,别人又哪能治好。牛伯伯您便别再为我多花费时间了,只替我救活我那上官妹妹我便感恩戴德了。”牛敬神默不作声。

    “你等着。”说完牛敬神便跑出了房去。过了一会儿,两个馒头便扔了进来,正好丢在了方云身边。方云正好饿了,便拿起来吃了,觉得口渴,便起身去桌边倒了口茶喝。又过了一会儿,牛敬神端了碗汤进来给他喝。

    便这般到了第七日未时时分,已到了洛阳地境。这洛阳城自古以来便是个大都城,到了这明万历年间,已十分繁华了。现在才初夏时分,再一个今年热天来得迟些,虽比那昆仑山脚热了些,行人却也都还穿着长袖衣衫。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流动,整条街面全是肆铺。牛敬神方云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坐在一匹银灰色的骏马上。牛敬神本来买了三匹骏马,到得一个小镇便换了一匹,换下的自然便在离小镇不远的原野放了,还未到中原,那三匹马都早已换过,此时坐的这匹银灰色的马是在新安镇上换的,那个养马的老儿不会识马,这么匹骏马只十两银子便卖给了他。

    马儿到了市集来,也懂得慢慢地行走了。其实,也不是马儿听话,只是即便马儿想跑路,也根本跑不动。此时在市集了,喧闹得多了,让本来沉睡着的方云又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瞧着这喧闹的市镇,问道:“牛伯伯,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跟我家乡一样热闹,是不是将我送回家来了?”

    “你傻呀,昨天才到华阴,怎么今日可能到你家来?”

    “哦。”

    “这儿离少林已不远,我们明日该到,现在已未时了,不如先寻家客栈,吃些东西,再在此住下了,明日一早起程,前往少林。”

    “全听牛伯伯的。”

    (少林寺山门傍晚时分)

    “百草谷神医牛敬神求见方丈,烦请代为通报一声。”

    “是,牛施主稍候”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那小僧折回来了,道了声:“方丈太师伯正殿有请,且随我来。”

    “请。”

    约摸行了将近两刻钟,一行到了正殿。牛胡子不由暗叹:“少林弟子果然厉害,他先前来去花了只一刻钟,此间我们同行,居然花了将近两刻钟时间。他进去时也没见他施展轻功啊。一个三代弟子尚且如此,难怪少林执武林之牛耳,果然不同凡响。”

    走进殿去,里面早已有数十个人侯在那儿。方丈玄厄大师正坐在“普度慈航”几个大字的前面蒲团上,身旁坐着的,大概是他的两个师弟吧。殿中十人分列两旁,瞧那模样,与先前守门弟子不太一样,大概是少林二代弟子,属“慧”字辈的吧。每名“慧”字辈的弟子后面又跟了几名“清”字辈的小徒。

    “万法皆空”几个大字的前面则是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正燃着三柱尺许长的香。靠里面处是一大方台,三个小鼎也正熏着檀香燃着香烛。兀自不熄。

    “方丈大师有礼了。”

    “牛施主不远万里来我中原,不知有何见教呢?”

    “久闻贵寺风景秀丽,武学更是武林泰斗,特来拜访拜访。”

    “牛施主恐怕不是仅为欣赏鄙寺风光来的吧,若真如此,小僧太也感激不尽了。”

    “呃,也不全为此而来。久闻贵寺童子功了得,我这个病人中了玉骨散之毒,这普天之下,除了他万兽教的独门解药以外,大概只有贵寺的童子功对其毒颇有疗效,因此在下才来中原,望方丈大师闵人慈悲,千万要救了这个小儿。”

    “连神医都救不了的人,我少林寺又何德何能,要代为医治,牛施主取笑了。

    “惭愧,神医便是没用只能求救别人。难道大师没听说过孔子还师郯子长弘师襄老耽么?”

    “是呀,施主这叫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不肯救人?”

    “阿弥陀佛,施主,谁是你兄长,出家人六根清净,踏破红尘,哪有家室,又何来亲人,唯一的亲人怕不只有我这些师弟师侄们罢了,www奇shubao3書com网你又是我什么亲人来着。施主说笑了。”

    牛敬神大喝道:“牛封神,你当真不救。”

    “放肆,禅宗祖庭,佛门圣地,岂容你来此撒野。施主若无其他事,请回吧。恕不相送!”

    “哥,四十年前是我的错,你这便原宥小弟,只需教这小子童子功便可了。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答应你。”

    “恕在下无能为力,若无他事,请速速离去!”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孩子?”

    “既是你的,那便更无能为力了。”

    “他是江南大侠的儿子。”

    “请。”

    “你!”

    “恕不远送。”

    “哼。”牛敬神哼了一声,便抱起方云,头也不回地按原路下山去。路上方云问道:“牛伯伯,怎么这个少林的方丈大师是你的哥哥,还有,他为何又偏不助你呢?”

    “这事说来话长。我兄弟俩自幼便失去了双亲,一直是兄长将我抚养大。到了三十九年前,一个女子爱上他了。那个女子还未嫁给他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见着了我。她见着我本没什么大事,反正以后迟早会见着的,只是坏就坏在那女子一见着我,便对我一见钟情了,不爱我兄长了,整天不给他好脸色看。那女子最终没嫁给我兄长。后来,我一次酒后,与那女子那个了。”

    还没说完,方云便问道:“哪个了?”

    “就是那个那个了。哎呀不懂别问。然后那女子便生了一个男孩,便是宏儿。那个女子便是你的现在的师父——天山老妖。我兄长一气之下,便出家做了和尚。我只道那女子会不再找我了,谁知那女子一找我便是几十年,骂我是负心汉。她找到过我几次了,每次被她找到都给我逃脱了。我一直想,我又不是故意的,为何一直纠缠不放。但一直到前不久,居然还是被她找到了。后面的事,你大都该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

    “那,那,牛伯伯你自己喜欢我师父么?”

    “说不清楚,应该是喜欢吧。反正每次见她我都会脸红。只是现在老了,便不再会脸红了。”

    “那,那我每次见着一个女子时也会脸红,那我是不是也喜欢她呢?”

    牛敬神听了这话,转过头来,问道:“是不是那个上官姑娘啊,小子,休得瞒我。”

    “不不不,当然不是,她只是我妹子,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我对她只是关爱,又哪谈得上……,唉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说的是另外一个。”

    “呵,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会摆弄女人,这么快便有喜欢的女子了,呵呵,在下自愧不如啊。对了,你怎知我说的是哪种喜欢,你自己心思不正,可与我无关,别又扯到了我的头上。哎呀,我说你这小子也真重,这些天来,若没有几匹骏马,你牛伯伯我只怕早就累死了,你下来你下来,自己走几步。这样气血流动了,好得快些。”

    “那我可要告诉师父你欺负我。”

    “我看是你欺负我吧。下来!”说罢便将方云从背上丢了下来。

    “哎哟,我定要告诉师父知道。”

    “你便告去吧,只要你还有命去。”这话一说完,方云脸色忽然又黯淡了下来,侧倒在地上默不做声了。牛敬神也知说错了话,便又走过来,道:“说着玩的,别担心,你毒会解的。”

    “别骗我了,你治不好,少林的高僧也治不好,还有人治得好么?”

    “当然还有,我去万兽教去偷解药,当然可以治好你的毒。”

    “你可知解药在何处?”

    “这个倒不知。”

    正要说话,一个“清”字背的小僧赶了上来,叫住牛敬神。

    “这位小师父,不知还有何事?”

    “这个,没有牛施主的事,太师父说牛施主可以走了,但烦请那位方施主留下来。”

    方云听了这话,问道:“为何我要留下?”

    “这个太师父便没告知。”

    牛精神当然知道有何事了,忙凑到方云耳边:“傻小子,你有救了,我大哥既要你留下,自然是要教你童子功来替你医治了,还不快去,记得要乖,听方丈的话,知道么。”

    “是,既如此,那我便留下了,只是,牛伯伯你。”

    “放心,他们不会亏待你的,你牛伯伯我现在立刻起程回昆仑山去。我走了。”

    牛敬神哪里是回昆仑去了,他只是一直向东行去。大概,是去苏州吧,或许又不是。

    江苏苏州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仅人杰地灵,还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去处。人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州便是这苏杭的“苏”了。“杭”自然便是杭州。到了晚间时分,这座大城镇还如同一座不夜城一般,到处灯火辉煌着。人们便都在这灯火下完成着白天还未完成的事。现在还算不上热闹之时,真正到了六七月天,天热得紧时,那才是夜市热闹的时候,现在不过才刚刚从春天的温暖中苏醒过来罢了,却都已经是有些人潮了。

    苏州张家便坐落在这个城镇的西北方向的府衙附近。那间院落比衙门的地方还大,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子,门口高高挂起四个大红灯笼,漆得油亮油亮的深红色香檀木大门,上面两边各有一个门神,连门环都是优质黄铜铸的,挂在虎口里,特别神猛。在这苏州城中大概再难找到能与它匹敌的了。牛敬神也不是吃素的,花了两天工夫从少林赶到这儿,早早便摸清了张家的府上位置,这便找了个晚间时分,便要摸进张府去偷“死不了”。他果然来了。其实,另一个人也早料到了。

    牛敬神得知那书生张去天山取雪莲去了,到现今还未归来,现在大概都该在路上了,既如此,至少今晚该不会来了,这便可放心大胆地盗灵药了。

    他苏州张家老爷早在几年前逝去,过了不久,夫人也逝去了,家里便只有书生张这个一脉单传的血统和他的后人了。另外的都只是些下人罢了。牛敬神心想:这么贵重的药该不会放在下人那里,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书生张的卧室,一个便是书生张的丹药房了。他书生张的丹药房不在别处,正在他书生张的书房内的密道里。少有人知,但牛敬神也打听得非常清楚了,便连书生张在苏州时常玩的几个妓女也打听得清清楚楚了。而这书房的地点,他自然是清楚的。此时,书生张家既然没有会武功之人,那么牛敬神要盗些药该不会是一件难事。只是要去他与他夫人的卧室,难免有些不便。当下便先去书房瞧瞧。

    他一个翻身便跃进了那高达一丈左右的院墙,趁着朦胧的月光,摸到了正院的书房去了。才一推开门,立时便有两道白光闪过,向他袭来。原来是两个小金钱镖而已,好在他事先早有准备,闪了过去。他本料到他张家的东西不好拿,果然错不了。只是不知里面还有些什么机关在那儿候着他。才又走得几步,便又有两排竹签从两旁射来,听那风声,便可断出,是以又避了过去。避过之后不由暗呼一声“好险”。

    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那个进入丹药房的密道,这回他小心了些。先将那机关打开,再在门外侯着了一会儿,直到确认没有暗器了,这才进去。进去之后,那门便自动关了起来。他见这房中依稀可看见有个灯烛,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上前驱去将那蜡烛点燃了。这房间不大,只这一根蜡烛,房间便亮堂了。

    这房间布置得异常简陋。除了一个炼丹炉,一个丹药架,一张桌子外,便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副画图了,连一把椅子也没有。

    果然如书生张所说,“还阳定神丹”、“黑龙续命丹”、“死不了”、“活不了”、“送子丹”、“轻灵散”、“玉花霞露丸”、“神农百草丸”,等等。怕不有几十百种,其中自己见过的还真不多。其实,每个门派几乎都有自己的独门密药,又何止苏州张家。

    见了“死不了”,牛敬神立刻便伸手去拿,转念一想,在这药丸之处会不会还有机关,按理说这机关不会这么少。果然,刚将那小药瓶拿起来,立刻便是从屋顶一筐石灰倒了下来,牛敬神大惊,惊险地躲了过去。嗨,惨就惨在不止这一筐石灰。立刻便是从四面八方的暗箭,飞镖,银针,铁莲子打来。各个方向都有。牛敬神知道这回是跑不了了,当下迅速地除下自己的长衫,在周身一兜,便将那些暗器几近都收了起来,只是肩头,小腿上各中了一镖。

    牛敬神也不理会这些,当下拿了药瓶离开了。该是去少林了。刚走出张家,张府内便有一个人笑出了声音来,居然是那书生张,原来他已经回来多时了,一直侯着牛敬神前来。这下果然来了。

    而此刻方云正在玄厄的指引下修炼着童子功。才过得三天他这病情便有些好转了,至少能自理了。

    到得第三天晚间子时时分,方云正独自一人在练功房内打坐着,突然,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正是牛敬神。此时玄厄早已离开,其它的师兄师侄们也大都睡去。

    原来,那日牛敬神走后,那名清字辈的小和尚领着方云去见了方丈。方丈问他愿不愿意作和尚,方云想到吕宛儿,又哪肯答应,于是方丈便允他在少林做个俗家弟子,允他带发修行。方云本不愿多拜师父,但一想到牛伯伯的期许,方丈的好意,便当真在少林带发修行了。而且还允他做了“慧”字辈的一名,法号“慧聪”,的确聪慧得紧,而方丈大师正是他的师父。

    他本聪明,现今正将白日师父教的童子功的片段连起来练了练,练完之后,便开始学着打坐了。正巧碰上牛敬神赶来。牛敬神也怕惊醒了大家,居然是踮着脚,一步一步轻轻走了进来的。直到将近方云身边之时,方云才听到些微的声音,忙睁开眼。见了是牛伯伯,才舒了口气,心道:幸得是牛伯伯,若是有歹心之人,自己哪有命在。也算奇了,他武功不弱,悟性也高,不知怎的,就是察觉不了靠近的人。

    方云问道:“牛伯伯,你怎么又来了?”

    “好些了么?”

    “好些了,方丈亲自教我童子功。他说少林武功决不外传,因此便让我在少林带发修行,做个假和尚了。”

    “和尚便和尚,又有什么真和尚假和尚了。我这回来,没有他事,便是给你送‘死不了’来了,你将这些药丸一日吃上一粒,便可好得更快些,知道了么?”说完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釉彩小瓶来,递给方云。

    “真要谢谢牛伯伯了,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好了之后定当报答牛伯伯的大恩。”

    “便不说这些报答不报答的话了,你只安心解毒是了,我过些日子还会抽时间来看你的,等你好了,我再回昆仑去。我走了,否则等会又要被发现了。”说罢转身离去。

    “哼,这少林圣地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未免太瞧不起我少林了。不好,只能留你多住些时日了。”

    “哥,不好意思,失陪了。”一个转身便向后门奔去。才不到后门,便被一个大渔网罩住了,拖了回来。“哥,我是来给他灵丹妙药的,有何不可?”

    “灵丹妙药?我看是泻药还差不多。快点好生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知道错了再走。”

    “谁说泻药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药,你说是泻药,简直太侮辱人了。”

    “阿弥陀佛,偷盗,更是罪加一等,你便在此好生忏悔吧。慧行,慧空,慧界,慧真,你四人好生款待这位施主,休得怠慢了,将他带至厢房休息。就让他在寺内修行,不可私自离开,知道了么?”

    “是,师父。”

    牛敬神却强自辨道:“我又不是和尚,偷盗又怎地罪加一等?”

    待得五人要走,玄厄大师才走了过来,问道:“慧聪,不知方才那位牛施主给你的是什么药。”

    “师父,便是这个。”说着将那个小瓶递了过去。玄厄拿来,放在鼻前闻了闻,大喝一声:“牛施主,慢着。”

    “又有什么事?”

    “你还说是灵丹妙药,自己来看!”

    牛敬神看时,哪是什么灵丹妙药,分明是泻药,那“死不了”却不知去处。不由大惊,道:“我偷来的分明是‘死不了’,怎么变成泻药了。”

    “这我还要问你。怕我将他救活了,故意弄些泻药过来在里面,好让我输给你,是么?”

    “哥,你这是什么话呢。我不救他,我来找你干什么没,为何又要害他?”

    “这么……你在哪儿拿到的这瓶子?”

    牛敬神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玄厄听完,叹了口气,道:“施主也太过不小心了,他张家的东西也是你这么容易便偷来的?你未免太小瞧他苏州张家了。真的药定不在那书房内。定是有人故意放风,好让施主上当。”

    “别施主施主地叫,怪别扭的。若无他事,小弟告退了。”

    那四个和尚哪能看得住他,只手一挥,便将四人弄倒了。等到四人醒时,牛敬神早已下了山去,过了汉中道,向苏州行去了。

    又过了一日,到了第三天午间时分,他又回到苏州来了,当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在悦来老字号客栈吃过饭,便径直向张府行来。

    走到张府附近之时,书生张早已在门口候着了,斜倚在大门上。瞧着他越走越近。“呵呵,你这小子,知道你大爷我要来,便早早地乖乖候着了,等你大爷来么?”

    “不瞒你说,我算准了你该是在这个时辰来,便已在这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谁知你速度这么慢,害我久等。”

    “原来真是你小子弄的,故意引我上钩,幸亏你大爷我聪明,才没上你小子的当。”

    “哎哟哟,原来神医当真是来偷别人的灵丹妙药了,我还道神医有多厉害,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我不和你耍嘴皮子,告诉你,那个叫方云的,他中了‘玉骨散’,若有你的‘死不了’的功效,他该好得快些,因此便来求药来了,可别说些难听的话,大不了我不救他这个人了,我也不要神医这个称号了。你这‘死不了’我也会制,只是目前情况紧急,便先要了你的救命再说。”

    “呵呵,我张家的祖传秘方也有外人知晓?”

    “呵呵,说真话,这普天之下,还当真没有几种我真不知道的药,你这死不了中的药材也不算最珍贵的。不过是天山雪莲、雪参、成形何首乌、冰百合、黑珍珠、神龟壳、麋鹿茸、千年灵芝、奇形海星、玉琥珀,不知我说错没。”

    书生张这回当真急了。一来,上次给他闻着了药味,他自然可以分辨;二来,那“送子丹”也并非只有他张家能做,但这“死不了”却是几百年来,根本没有任何外人得知,怎么这个神医什么都知道,只怕自己的那几种灵丹妙药都早已被别人知晓了秘方也是未知的。

    “当然没错,你也知不易做得,那,给你一瓶‘死不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怎样?”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有不违反武林道义和大明律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那好,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一个j贼,怎样。”

    “杀人还不算违反大明律么?”

    “我说了,杀一个j贼,你办得到的。”

    “谁?”

    “张随生。”

    “你说唐门掌门?为何?”

    “家父的血海深仇岂能不报?我功夫不够,又不敢公然与他唐门为敌,这便只能请你帮忙了。”

    “这当中肯定有些误会,我看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若真如此,再说。”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了?”

    “容我去调查调查。”

    “请便。”

    “这便告退。”

    “不送。”

    ——本回完——

    第十回 痴男怨女难相见 鲜衣美食又如何

    (开封客栈)

    “牛伯伯,你怎么在这儿?”问话者正是方云。

    “你又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少林寺修炼的么,怎么偷跑下来了?”答话的正是牛敬神,“将菜端到这边桌上来,我们两个边吃边聊。”

    “哦。”方云说着便将他桌上的两个菜端了过来,放在了牛敬神桌上。坐下,道:“师父见我悟性高,学得快,便一次将一年的都教给了我,叫我自己慢慢练,说这个是急不得的,只能练个上十年才行。他见我闷得慌,便允我下山来,只要我每日不忘练习便可以了,只是,我一年之后还要上山去。”

    “原来如此,呵,老不死的还满通情达理的,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兄长。”

    “对了,牛伯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又在这儿呢?”

    “这个,我去盗‘死不了’,却又碰上了那个书生张,他说他爹被唐门的张随生杀了。他还说,要我替他报仇,才给我‘死不了’,我这便去唐门去。”

    “你打算替他报仇么,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瞧那张随生不是坏人,书生张的爹不会是他杀的。”

    “这其中缘由你一点都不知,却来插什么嘴,或怕真是的,你又能担保么?还有,我此去,可没说是替人报仇,我当然要先了解情况再说啊!这你便不用操心了。”

    “原来牛伯伯不是去替人报仇的,那倒也好。对了,牛伯伯,那‘死不了’我瞧不要也罢,无须弄的满身灰。师父说了,这十年中,只要我日日勤加练习,远离女色,不吃太寒性的食物,再与我方家的‘还三’内功一起修炼,进境更快,毒便可解得了,进境不大需要那个叫做‘死不了’的神药了。”

    “这也罢。只是我既然答应了书生张,当然还得替他查了再说,不可失信于人。到时结果如何,便与我无关了。怎样?”

    “牛伯伯果然深明大义,我替张随生伯伯谢过你了。只是,那人行踪飘忽不定的,今日还在开封,明日可能便在洛阳了。你要找到他怕不有些难度了。”

    “既然如此,我便在他家中等着罢,他总是要回家的。”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

    “算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加紧吃饭,我还要赶路,尽早赶到他唐门为是。”

    “恩。”

    方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着,欣赏着这开封的繁华,而牛敬神却早到往四川唐门行去了。方云反正无事,便打算在这开封城中住上一日,再回家中去。只是不知这回回去,没带吕宛,又迟了这许多,不知爹爹会不会怪罪,也顾不了这么多,总不能当真让爹爹杀了宛儿姊姊吧。

    正在街上走着,走得累了,便寻了家茶馆进去喝茶。那茶馆中好不热闹,除了喝茶的茶客外,大多的都是听说书的,不过也都叫了碗茶喝,要不掌柜的该不高兴了。手边闲钱多点的,便有点几个小菜吃的,什么茴香豆,辣干子,清炒黄瓜,西红柿炒蛋之类的。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听着那说书的。方云坐下来,点了个普洱茶,再点了个茴香豆,便也听那说书的了,瞧他都说些什么。只听得那人神气道:

    你说怎的,只见敌人一步步靠近,他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道:“你这厮,不在万兽教享你的清福,却来这中原做什么,讨打么?”,万兽教主嘿嘿冷笑两,道:“我来,当然是杀了你杀了你全家,来替我爹爹报仇啊?”方云哪肯相让,骂道:“万兽……”

    还未说完,方云早已听不下去了,这里边居然扯到了自己,还胡乱说一通,于是站起身来,喝道:“你说些什么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谁胡说的?”

    整个茶馆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一齐投向了他来。那说书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方云道:“你又是谁,听便听,不听没人强求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我又怎么胡说了?”

    “你刚才说的不是胡说么,有谁见过了?”

    “江南大侠前些日子才发出的话,要一同攻上雪宝顶去,救下他儿子,怎么,他不是被万兽教主抓了么,我又说错了什么。”

    “你是说四川边境的岷山的雪宝顶么?”

    “怎么不是,现下江南大侠正在和武林同道筹备,马上便要向万兽教总坛发起进攻,拟一举将万兽教灭了。”

    “这样,哦……”方云说着,付了茶钱,向店外走去。

    方云走出了茶馆,径直买了匹马,便要向江南行去了,也不多等一些时间了,这开封城的繁华景象也大可不必看了,先回家中要紧。

    方云才走出茶馆没多久,一个衣着华丽的以青纱遮面的人走了进来。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个普洱,再点了四个小菜:麻辣肚丝,清炸菊花肫,宫保鸡丁,雪里蕻豆腐。另有一汤——鱼汤粉丝油菜。瞧她模样,大概是赶了长途,肚饿了。此时茶馆中又恢复了原样,依旧是那人在那说着万兽教那一段。那个贵人听了说书人的话,不由大惊,站了起来:“这位兄台,请问一下,阁下刚才所说的方云现在身在何处,能否见告,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回也是一样,也是全茶馆的茶客和看客的目光都投向了她。那个说书人转过身来,心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尽碰些问那方云的?这些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当下回答道:“他被万兽教主抓了回雪宝顶去了。”

    “不可能,他决不可能在雪宝顶,烦请这位大哥如实相告。”

    “怎么不可能了,他就在雪宝顶,不信你自己去找。”

    “你既然不知,为何要在此胡说?”

    “你这蒙面怪,你才胡说,你跟刚才那人是一伙的,故意来砸我场子的吧,说,是不是西街的王癞子派你们来的。”

    “找打。”说着一支竹筷掷了过去。正打在那人嘴唇上方。那人好不疼痛,大喊道:“救命啊,打人啦,没王法啦。”茶馆内一时躁动。那个贵人也不多说,丢下一些碎银在桌上便离开了。那掌柜的也一样奇怪,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今日开封城中卧虎藏龙的。

    那人正是吕宛。

    这回回来,她自己却要来找方云了。她想,既然方云家在江南,何不去江南找找。或能找到。当下买了匹骏马,南下,向商丘的方向行去。晚间庚时左右,便到了商丘。寻了家最大的客栈住了进去。

    一路奔波,吕宛早累了,进了客房,便倒头大睡了,根本便没理会外面发生的事。

    子时时分,突然屋顶有些小声响,惊醒了客栈内的一个住客。这个客栈共只两层,他便住在第二层的靠西边的那个上房内。他不是吕宛。他是另外一个高人。瓦上的那一点声音别人听不见,他从睡梦中可以被惊醒。他是方云。若是对他没有敌意的人靠近,他不会发觉什么,但若是冲他而来或是有杀气的人从他附近经过,那便没有听不见的了。

    方云见事有蹊跷,便披上衣服,跟了出去。那几人身法好快,方云只追了一会儿,便被老远地甩在了后边。方云追出几里,见实在是追不上了,干脆停了下来,不再追了,心道: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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