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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诺一边哭着一边看着茹暮,“你知道吗,我恨你,恨你一直不告诉我真相,但我更恨十九,如果没有她,我姐姐就不会死!你们都是坏人,不过都受到了惩罚。”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0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o)

    “受到惩罚?你把话说清楚。”茹暮不愿意将不好的事情往小诺身上扣,在她的印象中小诺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是她誓要代替小榕好好照顾的小女孩。

    “十九死了,你的孩子也死了,这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惩罚。”小诺的眼瞳没有了光彩,如同一片干涸的土地,她虽帮姐姐报仇了,但内心却不快乐,“我以为只要离间你和十九便好,却不知你的孩子因此而受到了牵连。”

    “澄儿的事,是你搞的鬼?”纵使小诺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明确了,茹暮还不愿相信那般卑劣的事情会是小诺的所为,“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

    “知道你的行踪并不难,你什么时候出去,我是最了解的,别忘了,我是止苑的丫鬟。”小诺忽然聪明起来了,“那日,我在十九的茶水中下了些药,叫她身子沉,不能跟你出去了,然后,偷偷的向王爷告密,我想你要去见的人是那个在你房间中呆了一个多月的男子,所以,特意嘱咐王爷带四个高手去……”

    “嗡”的一声,茹暮的头好像炸了一般,这样的事实告诉她,她错怪了十九,真的错怪了十九,恍惚间忆起玫瑰膏事件,“那上次的玫瑰膏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

    “是。”小诺很坦然的承认道,可殊不知等待她的竟然是一巴掌,几乎将她扇倒。

    茹暮收起自己的手,“是不是十九的死也与你有关?”

    “王爷在十九身边安插了那么多人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下毒手呢?”小诺用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嘴角绽放出一朵邪魅的花儿,原来谁都可以有邪恶的一面,“可是,在这个王府里还有一个人是和我一样,不希望十九腹中的胎儿出生的,那就是老太君。如果你想知道十九是如何死的,就去问问老太君吧,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十九的人。”说着,她拿起包袱,“话已经说完了,我也该离开了。”

    茹暮愣呆呆的定在了原地,就毫无感觉的任小诺离开了这间房间,直到小诺离开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霜怡的话回荡在耳畔,“十九临死前说:此生与你做姐妹,不枉也。这是她特地要我告诉你的。”

    “此生与你做姐妹,不枉也……”幽幽的重复了一遍,心便痛了,茹暮木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双手颤巍巍的拆开了十九的包袱,那块刻着水纹的玉佩现于眼前,晶莹的泪滴落在上面,沿着纹路慢慢滑着,“十九,我终于知道是我错怪了你,可你已经……我这个姐姐当得很失败,对不对?”

    指腹顺着玉佩的纹路反复摩挲着,悲伤之余,她第一次觉原来三道柔滑的凹纹的源头竟然还有一个类似于蛇头的图案,这样的图案叫她想到了一个人,“难道说,十九的奶奶是……”大胆的猜测吓了她一跳,“不,不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悲伤的云渐渐聚在了头顶,茹暮的心乱了,或许,她该代替十九去拜访下老太君了。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1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1)

    云层越来越厚,大抵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终于不堪的认输了,大朵大朵的雪花翩翩而至,上次的残雪未销,今日又添了一抹寒韵。

    行至老太君的房门前,茹暮向着院子中间望了望,想起那时罚跪的情景,三房女眷跪在大雪纷纷中,而小诺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紧张的观望着的,可爱的小诺单纯的就像这满眼的白雪一样,不带有任何一点的瑕疵,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呢?

    还有,最初在止苑里的三个人,不是都很和睦吗?为什么到最后的结果是:十九死了,小诺走了,而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了王府?

    怀揣着寂寥,轻轻的叩响了门扉,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入,作揖唤道:“奶奶,茹暮过来看看你。”

    佘太君放下手中的茶盏,拉起茹暮,“难怪你一直都自称自己为孙媳,原来,你是韩家另外一个女儿,是与廷儿订下婚约的正主儿。”

    茹暮哑然一笑,她与魏廷的纠结许是从娘胎里就注定的,只是现在存在的不是最初的美好了。“奶奶,能告诉我十九在临终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没什么,我见到她时,以为她能挺过那一关,殊不知她竟然难产而亡。”佘太君镇定自若的回答着,这样的话,她已说了很多遍,说得连她都信以为真了。

    看着佘太君身旁的拐杖,茹暮垂下眼帘,为十九默默的悲伤着,原来佘太君在很久以前就对十九动了杀机,只是所有人都以为那些杀手是要杀魏廷的,“奶奶,可否告知茹暮,您与蛇族有着怎样的渊源?”

    未曾料想过会被这样的质问,佘太君的表情不太一样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蛇族是什么?”

    茹暮指了指佘太君拐杖的底端,“奶奶拐杖上的花纹应该不是不小心划的吧?茹暮记得在某个刺客的铁面具上曾看见过那样的图案,这大概就是蛇族的图腾吧?”

    “蛇族是什么?听都没听过,拐杖上的图案就能代表我与蛇族有关系吗?”佘太君抓起拐杖,向地上墩了墩,“拐杖跟我了数十年,见过的人不再少数,被人仿了去又不是没有可能?”

    “那茹暮想问问奶奶,您拐杖上的图案来自于哪里?”茹暮看着佘太君,一双杏眼清澈极了,不眨的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忘记了……”

    “哦,茹暮还以为奶奶是从玉佩上看见的呢。”茹暮故意说出玉佩,并从怀中取出十九的遗物,举到佘太君面前,还未等说什么,对方就一把将其夺走了。

    佘太君抚摸着玉佩,不敢确定的又看了几遍,而后才抬起头,问道:“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朋友的,茹暮觉得玉佩上的图案与奶奶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才带过来的。”茹暮一直看着佘太君,心里却溢满了酸涩。十九,我这样做,对吗?你应该早就认出来她了,但是为什么迟迟不肯与她相认呢?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2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2)

    “你朋友在哪里?”佘太君老而明亮的眸子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能否带我去见见她?”

    “那奶奶能否告诉茹暮,这玉佩和你关系呢?”茹暮想要逼着佘太君自己道出原委,可换来的是老人的沉闷,“奶奶为何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佘太君吞吐起来,一双布满褶皱的手仍在摩挲着玉佩,语气似乎比方才平缓许多,“就是随口问问。”

    茹暮作出略显失望的神情,“我还以为奶奶会说些其他的呢,我朋友说了,她在找她的家人,如果她的家人看见这玉佩定然会想办法来找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佘太君不想再沉默了,“你朋友可是在找她奶奶?她的名字可叫严以滠?”

    “恩。”茹暮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她已经改名了。”

    “改名了?”也对,严家遭遇不测,以滠是该将名字改了,才比较安全。佘太君望着茹暮,继续问着,“她现在叫什么?”

    “真的要说吗?”茹暮欲言又止,佘太君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朋友说过,在她小的时候,每逢过年,她的奶奶就会给她扎一段红头绳。她还说过,在她的家中,她与***关心最为亲近……”

    “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佘太君问得急切,以滠,你就在我身边吗?为何奶奶感觉不到你呢?

    茹暮叹了一口气,“她的名字叫做十九……”说罢,一个转身,默默的离开了佘太君的房间,还能说什么呢?十九已经死了,她留下来做什么呢?两个同样痛苦的人还是分开独自凄凉会比较好一些。

    屋外,雪虐风饕,而留给佘太君的却是永久的疼痛,她拿着玉佩,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悔恨,“十九……十九……”干涸的唇一张一合,只是在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个名字,我竟然亲手杀了你?

    想起十九临盆的那一天,仿佛能听见心血在滴的声音。

    一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天寒欲雪,呵气成冰。

    丫鬟冒冒失失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老太君,纾颜夫人要生了。”

    正在为那盆矮松松土的佘太君忽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漠不关心的问:“稳婆请了没有?”

    “请了。”丫鬟诧异于佘太君的冷漠,都道是佘太君最喜爱孩子,可为何此刻的她是这般的冷静?

    “哦,那你退下吧,舒苑里需要人手。”佘太君命令丫鬟退下,又在用手中的小竹棍帮花卉松土。

    一个时辰过去了,舒苑的那边还未曾传出过任何喜讯,这是她预料的结果,叫十九闻了一个多月的香粉,算来也该挥作用了。只有十九那个傻孩子还曾天真的夸赞说:“老太君身上的香粉真好闻。”

    佘太君放下小竹棍,悠悠的品着香茗,静静的聆听着须臾从身边走过的声音,人老了,老到耳朵都变得敏锐了,敏锐到能听见年轻时听不到的声音。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舒苑那边似乎乱作了一团,丫鬟又一次的跑了过来,“老太君,稳婆说纾颜夫人怕是难产……”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3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3)

    “叫稳婆尽力……”佘太君坐在深色的藤椅上,闭着的眼睛始终未曾睁开,十九难产又如何?只要在她的预料之内,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

    “这……”丫鬟跪在地上,身子如同冻僵了一般,第一次,她看见佘太君冷冰冰的样子,是从心里一直冷到外面的。

    站在一旁的霜怡终于看不过去了,走到丫鬟身边,“老太君身子抱恙,不方便走动,你先回去照应,一会儿我会过去的。”

    “好。”丫鬟到底是单纯的,被霜怡的一两句话就打走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十九生孩子,是大事,但因为王爷去了义州,所以,王府里能做主的只有佘太君了,可偏偏这个老人对十九不闻不问。

    送走了丫鬟,霜怡看向了佘太君,见老人还是一副安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老太君行动不便,就叫霜怡代为过去吧。”

    “霜丫头,谁准许你离开了?”佘太君微微抬起眼帘,“去,把门关好,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最为污秽,谁都不要去。”

    “纾颜生孩子,老太君不去,霜怡也不去,若是出个三长两短,要如何向王爷交代?”霜怡搬出魏廷来,算算日子,魏廷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最晚也就明天到了,“王爷只是出去了十天,好歹纾颜肚子里的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说罢,果断的走出了房间。

    躺在藤椅上的佘太君听见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回味着霜怡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我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赶忙唤过身边的丫鬟,张罗了一身行头,慢悠悠的向着舒苑走去。

    走到舒苑的时候,那里已然乱作了一团,可房间中依旧响彻着十九的呼喊声,佘太君拄着龙头拐杖走进了房间,看见了霜怡,“霜丫头,你下去吧,我来陪着纾颜。”

    于是,房间中只剩下了稳婆、十九和佘太君了。佘太君解下披风,装腔作势的道:“纾颜,好孩子,别怕,会生出来的。”

    十九笑中带泪的看着佘太君,“纾颜一定会尽力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叫她没有说完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生出来了,但令稳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出生的孩子没有气息,全身黑紫黑紫的,是憋死在腹中的征兆,她颤巍巍的抱着孩子道:“老太君,是个死胎……”

    已近虚脱的十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把孩子给我,叫我看看……”说着,凭着仅存的一点力气用手抓住了孩子,一时间泪如雨下。

    “你先下去吧。”结果是预料到的,佘太君平静的叫稳婆离开了,而后看了一眼床上那滩不断蔓延的红色,什么都没有说。

    “这孩子福薄,无福去亲自闻一闻老太君身上的香味。”十九一边哭着,一边说,“老太君身上的香味是给纾颜准备的,对吗?”

    “恩,专门给你准备的。”面对将死的人,佘太君说得很坦荡。

    “我能叫你一声奶奶吗?”十九眼中的悲伤换成了期许,黑色的眼瞳未曾转过,“这是纾颜一直想要问的。”

    “不可以,你不配。”后面的话,佘太君没有说出口,她的孙女绝不会自甘堕落的去做别人的小妾,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着的是严家的血。

    “是十九痴想了。”十九的唇早已褪去了血色,她感觉身下的被褥已经湿了,而藏在体内的热度正在不断的向外散去。奶奶,我叫你失望了,是不是?在你的心中,以滠是不该企图用一个孩子去讨好你的人,对不对?在心里问了两个问题,终于不堪悲伤的重负,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殊不知这一闭眼就没有再睁开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4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4)

    十九死去的那个晚上,魏廷踏雪而归,那一夜的雪是积攒了一天的,所以,特别的大,就好像现在的一样。

    佘太君紧紧的攥着玉佩,蹒跚的走到了窗子前,推开,眼神空洞的望着那片雪,皑皑的白色,哀哀的凄凉。“以滠,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耳畔回荡起十九的声音:“这香料真好闻,是什么啊?老太君从来不用香,想不到一用就用纾颜没有闻过的。”

    “老太君身上的香味是给纾颜准备的,对吗?”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在十九天真的去夸赞香料很好闻的时候,粗心的忽略了十九脸上潜藏的悲伤,以为十九是喜欢这味道的。“那个时候,你就认出了我,对吗?是我太傻了。”

    夕阳西斜,散出悲伤的光晕。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倚窗望雪,无人能体会她的心情。都说她的身体宛如青年,可没有人料想到素来健硕的佘太君会被风寒击倒,且是一病不起,数日都未见好转。

    香炉里的香散着袅袅的白烟,祭拜的正是十九的牌位。

    茹暮站在原地,望着烧着的那柱香,看着上面的灰线越来越长,心头翻滚出一种无力感。为何只有在失去以后,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了你呢?十九,我不配做你的姐姐,真的,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幸福,不要再去为别人而活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转头,就能猜到来者是谁了。

    魏廷依旧穿着玄色的衣衫,似乎那颜色已成为了他的专属,“原来你在这里,我很抱歉,没有帮你照顾好十九。”茹暮当时苦苦哀求的神情犹在眼前,他终归还是食言了。

    “世事难料。”茹暮淡若的说,又问道,“***身子怎么样了?”

    “还好。”风冷冷的吹过,吹乱了魏廷的,他为他们而感到悲痛,明明相爱过,现在却弄成了只能靠别人才能谈上话的尴尬地步,“你就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没有。”茹暮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考虑。

    “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魏廷耐不住气了,“如果我也死了呢?你会不会像想念十九一样的想念我?”

    茹暮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情愿你死了,死在六年以前,我也情愿我自己没有认出你,可惜,不但我认出了你,身边还有人提醒我,叫我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从魏廷说出他忘记了一个女子的时候,茹暮就猜测那个女子可能就是自己,只是没有多想过,她骗自己说:月歌只是想要她因为丽妃之事而深深自责,可是,当月歌不慎说出三个人的命运时,她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月歌制造了他们的悲剧……今日的果,是昨日的因,除了怀恨,爱早已随风而逝。

    “我也情愿我死了。”魏廷自知伤害茹暮颇深,但仍然不死心的问,“如果没有孩子的事情,我们会在一起吗,就像过去一样?”

    会吗?茹暮沉默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丽妃死时的情景,不管怎样,她都有不容推卸的责任,就算没有冉澄,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就是一年后带着我娘离开广义王府。”

    离开虽然是很遥远的事,但还是叫魏廷觉得难受,“若是你娘的病没有好呢?”

    “不会的,林太医说只要我娘服了冰蝉,就能痊愈了。”茹暮很是自信的说,说罢就离开了祠堂,只是她并不知道过于自信的话会害人害己。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5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5)

    一个月后,在三棵雪参都已服完,老乞丐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可以使用冰蝉了,茹暮满心期待着,勾得茹希笑弯了双眼,“姐姐,你怎么比干娘还要紧张呢?”

    茹暮拉起茹希的手,却觉茹希的手心沁满了汗水,不免跟着笑了起来,“你不还是一样?手心里都是汗,就说明你不紧张了?”

    茹希的脸颊笼上一朵绯红色的云,“我们都在紧张了,那就谁也别说谁了,我去看看药煎好了吗。”说着,走出了房间。少顷,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走至床边,盛了一小勺,吹了吹,送到了老乞丐的面前,“干娘,不烫了,喝了吧。”就这样茹希亲手喂着老乞丐一勺一勺的喝着药汤。

    老乞丐的脸上漾着笑意,心满意足的笑意,夸赞道:“有你们两个……”然,她还没有说完,就觉腹中似有一把利刃在向外捅,捅的她很难受,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

    “啊!”茹希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忙放下药碗,“干娘,你怎么了?”

    茹暮闪身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过身子,又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佘太君房里把林太医请过来。”

    ……

    林太医为老乞丐号过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取出银针为其扎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他注意到床旁的瓷碗,见没有人注意,便偷偷的将一根银针放了进去,取出时竟然是黑色的,下意识的看了看魏廷,见魏廷看了自己一眼,道:“王爷,是臣有错,臣应该叫老夫人多调理些日子,再用冰蝉,现在冰蝉反噬,老夫人身子太虚弱了……”

    “那干娘还有救吗?”茹希抓起林太医的双臂,“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反噬了?她到底还有救吗?”

    林太医为难的摇了摇头,银针上的黑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他有意替人隐瞒,“尽力吧,臣会尽力的。”

    就在他们说话空隙,茹暮偷偷的拔下银钗插入了药碗中,抽出时钗底接触过药汁的地方变黑了,心头一凛。中毒?有人对我娘下毒?疑惑着,放下药碗,当做什么都没有生的问:“林太医,我娘真的是被冰蝉反噬了吗?”

    “是,一切都是臣的错。”说罢,林太医又看了一眼魏廷,短暂的一眼过后,便拿了几瓶药去给老乞丐解毒。

    “劳烦林太医了,请您尽力。”说着,茹暮走了出去,径自来到灶房,在未来得及倒掉的药渣里插上了银钗,取出时钗尾不出所料的是黑色的,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林太医到底在帮谁隐瞒?明明他就看见了,为何只字不提?联想起刚刚林太医不自然的举动,似乎有了答案,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重新走回房间时,看见的是林太医愧疚的神情,叫她觉得惶恐不已,“我娘……”没有再说下去,快的跑到了床边,用手试了试老乞丐的鼻息,顿时间跌坐于地上,失声痛哭,“娘……”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在上一刻还是期待,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是满心的绝望了。泪水潸然,即使她哭得再伤心,亦改变不了老乞丐已经死掉的事实了。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6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6)

    “王妃节哀顺变,都是臣大意了。”林太医对着茹暮作揖,“这……”

    魏廷拦住林太医的动作,“林太医,你尽力了,本王送你离开吧。”说着,示意林太医出去,然后,两个男人就走了出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魏廷才回来。回来时,瞧见茹暮一个人痴痴的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心随之一起痛了起来,他走到茹暮身边,伸手去搀扶,“暮,生死由命……”

    “走开!别靠近我!”茹暮几乎疯狂的大喊出口,反应太过强烈。

    魏廷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思索了片刻,决定继续靠近,孰料却是茹暮狠狠的推开,“你……”

    “你走开!”茹暮倔强的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站起身子,“先是澄儿,现在是我娘,你的心真狠啊。”她见魏廷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继续的说,“澄儿的事,是意外,好,我给你时间去查明一切,给你机会继续欺骗我,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说得理由能叫我相信,我就信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娘下杀手。”

    “下杀手?”魏廷看着茹暮,权当她是因为悲伤过度而胡说八道呢。

    “你还狡辩?”茹暮冷冷一笑,倾城容颜满是九天遗落下的雨,几乎浸透了她的皮肤,似乎连心房里有被咸咸涩涩的味道占据了。“这就是你吗?你叫我觉得陌生,一个月前,你问我,如果我娘的病没有好,我会不会离开?那时,我并不知道你的用意,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用意?我的用意是什么?”魏廷顺着茹暮的话问着,脸色略略有些难看。

    “想狡辩?”茹暮端起药碗,将头上的最后一支银钗取了下来,置于碗中,满头的青丝因为没有束缚而垂散了下来,却丝毫不能影响它主人愤恨的心情。她拔出银钗,“看见了吗?这说明了什么?”因为气愤,而将银钗直接甩向了魏廷,在那张俊逸的脸上留下了赤红色的一笔。

    “你……”魏廷皱眉,压抑着怒火,容忍着茹暮,“韩茹暮,想不到你也有撒泼的一面。”

    听到魏廷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茹暮不太适应,愣了片刻,竟然大笑起来,“是,我是韩茹暮,是我爹陷害的丽妃,所以,你把韩家的人都杀了,可你错了,你不该留下我。我才是真正杀丽妃的人,是我杀了她。”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魏廷以为茹暮在说疯话,用双手抓住茹暮的肩膀,阻止她再继续晃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茹暮挣脱开魏廷如枷锁般的手,“我讨厌你这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不知的神情,就像我讨厌你一样。丽妃是我杀的,十年前,她是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现在,你为了给丽妃报仇,杀了我娘……”

    魏廷的手僵在半空,眼看着茹暮几乎癫狂的举动,却不为所动,原来,杀害丽妃的凶手就在眼前,难怪茹暮会突然间对他好?原来只是为了赎罪。“你答应我留下来,除了为了你娘外,可否是想补偿我?”

    “补偿?现在,我不欠你的了。”茹暮对魏廷已然死心,若说曾经还有爱,还有愧疚,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便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绵绵无期的恨。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7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7)

    两个人的关系再一次的陷入了僵局,只是这一次,深藏在茹暮心中的那个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她与魏廷终于能做到“坦诚相见”了,却也令他们不可能再有回到过去的可能了。

    老乞丐的死为广义王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消沉,整个王府都死气沉沉的。

    几日来,茹暮都只是将自己关在止苑里的那个小房间里,一身月白色的素缟,与垂到腰间的青丝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枯坐在床边,头无力的低垂,长长的遮住她的脸,没有人看得出她在哭。

    门被推开了,茹希从外面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到了茹暮的身侧,启开朱唇,温温的道:“姐,说句话好吗?”不大的声音似乎在屋子里荡出了回音,她看着茹暮,“小的时候,我就想和你一起坐在角落里谈天说地,可惜,因为我当时太小了,总喜欢捍卫自己的东西,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自打爹爹死了以后,我现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亲情,可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茹暮的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手被茹希拉起来了,冰冷的手被茹希的双手温暖了,却温暖不了她的心,现实太过可怕,可怕到叫她不敢面对。

    “你说广义王杀了韩家十几口人,按理说,我该恨他。可是,他也和你一样,只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茹希故意提起魏廷,想看看茹暮的反应,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茹暮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仿若在茹暮的世界里,魏廷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好吧,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过些日子再来。”说着,茹希离开了。

    听着门被关阖上的声音,泪珠儿吧嗒吧嗒的掉到了裙裾上,茹暮在哭,始终都在。她和魏廷还能有什么?关心太过虚伪,唯有那恨意才是彻骨的记得,永生不灭,所有死掉的人,都是他们的恨意的根源……手抓住枕头,将它紧紧咬住,喉咙里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含糊的念着:“娘……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站在门外的茹希听到了茹暮的声音,无奈的闭上了眼帘。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把事情说出来,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来扛。迈开莲步,向前走着,走出止苑的时候,看见了霜怡。

    墨色的衣衫迎风飘然,宛如那莲池里最为沉静的莲,“茹暮还好吗?”

    “不太好。”茹希摇了摇头,“她还是那样子,不愿意说话,甚至是一动不动,她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既不愿意走出去,也不希望别人进去。在佐刹门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已习惯了孤单?遇见任何事情,都不会说出来?你是这样的,姐姐是这样的,他也是这样的。”

    “他?”霜怡多问了一句,但没有给茹希回答的机会,“在佐刹门里,所有的情感都是多余的,行尸走肉会活的很开心,因为他们没有心,能活下来的,都是没有心的人。”

    给读者的话:

    今天剩下三更貌似会传的晚一些,请亲们见谅,鞠躬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8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8)

    没有心?茹希不想把它用在冉驭身上,“可是,总会有人是不同的。”

    “茹暮与少主是例外,但少主的例外,仅仅适用于茹暮身上。”霜怡看了茹希一眼,好似告诫的提醒着。

    “他的例外绝不会永远只对姐姐一个人而已。”茹希几乎天真的说,从冉驭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喜欢上了他,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她也希冀着有一天能和心爱之人终成眷属。

    “别对少主抱太多希望。”霜怡不介意为茹希当头泼一盆冷水,世上多是痴情的女子,可真正幸福的能有几个?“有时候,爱要给值得的人。”

    茹希明白霜怡的意思,却依旧固执的相信,终有一天自己所幻想的事会成为现实,她想要用事实去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绕开了话题,“广义王还好吗?”

    “一个只会成天喝酒的人,能好得到哪里去呢?”霜怡不禁叹了口气,偌大的广义王府到底是怎么了?佘太君病倒了,魏廷颓靡了,茹暮也不愿意说话了,“你恨王爷吗?”

    “恨?”茹希哑然一笑,双眼因为风的力量而渐渐笼上了一层水雾,她看着霜怡,“如果我说我不恨他,你会相信吗?”

    霜怡没有回答,可就是这样的沉默无声已然告诉了茹希的答案,她只是在等,等茹希去说出来。

    “就知道你不会信,换我我也不信,我恨了他很久。”茹希不避讳的承认着,“从我及笄之后,我就开始恨了,因为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我便嫁不出去了,看着别人家的女儿都嫁出去了,而我没有嫁出去,你说我能不恨吗?”看得出,她似乎很在乎与魏廷的婚约,“当他跟皇上提及婚约的时候,我的恨意最浓,爹爹告诉我,魏廷绝不是简单的吃喝玩乐,我也能察觉出他与我家有渊源,只是我想不出,是什么样的渊源,可以叫他去买通佐刹门的人,杀了我韩家上上下下十余口人!”说到激动处,眼神都开始闪烁,“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他要杀了我全家?就因为丽妃吗?”

    “是,王爷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在乎亲情的。”霜怡将两个相互折磨的人联系到了一起,“他们本该是一对,却也因为命运而越走越远。”

    “我也在乎,所以,纵使我再恨王爷,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因为,我看得出姐姐还喜欢他,可是,那个混蛋竟然害得她连话都不想说了。”茹希的泪终于滑落,却被她用手擦掉了,“是不是就因为我爹陷害过丽妃,所以我们韩家都欠他的?”

    “这是宿命,外人不好做评价的。”霜怡避开茹希的眼神,她以外人自居,可只有她才明白,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介入进来了。“你说的没错,就因为茹暮还喜欢王爷,所以她才痛苦。”

    “你去告诉王爷,韩家欠他的是丽妃一家的命,而他欠我们韩家的也是十几口人命,但我姐姐不该牵扯在其中,我希望他能去跟我姐姐谈谈。”

    “好,我会说的,照顾好茹暮。”说罢,霜怡告辞了,留给茹希一片飘扬的墨色,宛如一道带着忧郁的虹。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9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9)

    树梢上残留着未来得及消退的雪,仿若那一朵朵梨花开满枝头,又似千斤般的巨石压的枝桠打颤,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多很多,每一次都是大雪纷飞,每一次都叫人颇为不适。

    数九寒冬多寂寥,寂寥到鸟雀噤声,寂寥到人声消隐。

    和茹希谈过之后,霜怡也觉得是该去与魏廷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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