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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咯噔一声,秦好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火,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一想到那些道人都想要得到她身体里的血,她便得觉得背后一阵恶寒,顿时收敛了脾气。

    她看看邪风,又瞧瞧楼下面色极差的店小二,只得硬着头皮讪讪一笑,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为了一个房间不值得,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说着,便扯了扯邪风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下楼。

    那店小二一听秦好如此说,当下宽了心,左右瞅了一圈,终于彻底总了口气。幸好掌柜的不在,否则他这饭碗可就难保了。

    如此想着,小二又恢复了笑脸,上前几步欲要送下楼的两位离开。

    谁知,却见一名灰衣道长突然挡在了二人身前,他面色平静,眼波沉敛,直直凝视着秦好。

    “女施主看着面善,是否与贫道有过一面之缘?”灰衣道长直言道。

    秦好不认得这张脸,却对那件灰色的道衣记忆犹新,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充满颤栗,她心里扑扑跳的飞快,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那个拆穿她身份的道士,更没想到他似乎还记得她的脸。

    邪风眉心拧地更深,他并不知事情的个中缘由,只觉这道人言语唐突,听着委实让人心情不爽。

    他一伸手,将秦好护在身后,直直迎上灰衣道士的双眼,说道:“这位道长怕是认错人了,舍妹乃是初次出门,根本不认识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言语间充满抵抗与不满,直言不讳地指责灰衣道长是随随便便之人。

    灰衣道长立刻变了脸色,他凝眸狠厉地看着对面的紫衣男子,气势咄咄逼人,“贫道与施主并无恩怨,施主为何如此出言不逊?”

    “你能对素未谋面的姑娘说出如此无礼的话,身为兄长,道长认为我该如何做?”邪风笑地妩媚,眉梢间挂着无尽的冷意与讽刺,显然是在指责对方有错在先,而他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你……”灰衣道长顿时被气地面色铁青,指着他,竟是说不出话来。

    秦好站在邪风身后,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尤其是在对方恼羞成怒之时,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不敢太大声,只能轻掩着嘴,心里觉得痛快无比,刚才的紧张与害怕瞬间荡然无存。

    “大哥,道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偶尔认错人也属常事。我不怪他,你也别气了。”秦好故意摆出一副宽宏大量地模样,拽着邪风衣袖,撒娇似地说道。

    邪风心尖一荡,立刻会意,看了看灰衣道长,又瞧瞧旁边的那些人,已有不少道人面露不平之色。

    “妹妹说的是,为兄便原谅了这一次。”邪风冲她点点头,又对着灰衣道长拱拱手,说了句“告辞”!

    随后,二人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迈着平稳的步伐,慢悠悠出了“天然居”。

    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叫卖声络绎不绝,一紫一白两条身影穿梭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刚才真是太过瘾了,死道士居然敢陷害我,只被当众说了几句而已,算是便宜他了。”秦好心情大好,走起路来脚下一跳一跳的。

    “如此说来,你与他当真见过?”邪风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芒。

    “何止啊,当初就是他当着全酒楼的面,指出我的血能引来麟翔之凰。”秦好加重语气回道。

    “原来竟是他。”邪风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好,说道:“此人乃是‘流云观’大弟子,欧阳行。”

    “流云观?”秦好顿时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他是流云观的人?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看来这次的同盟会,‘流云观’果然另有图谋。”邪风摇摇头,说道。

    “真是卑鄙,想要借众人的力量捉住我,到时候也一定想好了脱身之计,那么人能够得到的,怕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秦好恨恨说道,刚恢复的好心情,一瞬间又有了下滑的趋势。

    夜深沉,坟头黑影

    灰衣道长的出现,对于邪风来说本该是个很好的契机,他极力劝说秦好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然而——

    “好啊,那你先告诉我冰魄在哪里?否则,一切免谈。”秦好歪头,说地坚定无比,却做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邪风面色微微一僵,看着已然没打算听他回答的秦好,迈着轻快地步伐又接着往前走去,心里有一瞬的动摇。

    “你去哪里?”

    “当然是继续找客栈了。”秦好回头,投给他一个笨蛋的眼神。

    “姑娘,你莫不是忘了,城内所有酒楼以及大小客栈都被咱们转了个遍,哪里还有空房可住。”邪风颇为无力地笑了一下,追上去说道。

    秦好脚下顿住,眼中有一瞬地恍惚,他们的确找了整整一下午的客栈,结果每到一处都是人满为患。

    可是,“黔洲城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咱们容身。”她双拳一握,信心十足地说道。

    邪风顿觉无语,摇头跟在她身后。

    事实证明,只要有恒心,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成功的。

    偌大的夜幕下,一轮皎月幽幽散发出清冷的银光,轻轻洒在一座废弃荒芜的院落上,隐隐透着诡异与阴森。

    被风吹得一摇一摆的残破大门前,此时正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仿若夜间幽灵。

    “你果然要进去?”邪风抱胸看了看眼前荒凉的院落,不怀好意地笑着。

    “当……当然。”秦好挺胸,做出一副无畏的神情,指指头顶上布满蜘蛛网的门匾,说道:“墨家堡,这里可是墨家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墨家堡居然在黔洲,而且还让咱们在这种情况下找到此处,难道这不是缘分吗?虽然看起来破了点,恐怖了点,不过比睡大街好多了。”

    其实,当她真正看到牌匾上的字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能怔怔看着这座宅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莫大哥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越想,便觉得越难受,好想知道莫大哥现在过得怎么样?好想再看他一眼,想来十五年前那场灭门之灾定让他万分痛苦,所以才会如此痛恨着妖精。

    她终于读懂了他眼中的哀伤,以及那似有若无的疏离与恨意,然而她却无能无力给他幸福,还要生生在他心里插上一刀。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象,莫大哥现在是不是非常恨她?哪怕是一个厌恶的眼神,都会让她心尖一痛,提醒着她自己是如何地残忍,如何地无情。

    “小秦,小秦?”邪风地声音忽然想在耳边,带着担忧与试探。

    秦好陡然回过神来,对着他轻轻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走吧,进去吧。”

    斑驳腐蚀的门扉,在推开的一刹那,顿时洒落一片灰尘,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二人皆是往后一退,待到灰尘落尽,方才踏了进去。

    幽冷的月光下,前院到处生满一人多高的杂草,如今虽已枯黄,却依旧阻隔了所有试图窥探的目光。

    “墨家堡”在十五年前亦是名声显赫的书香门第,祖辈精通天文易理、八卦乾坤,在世人眼中,尤其修道人眼中颇受爱戴与尊崇。

    然而,他们世代无人愿意踏入修道成仙之路,对于这世间的人、妖、神、鬼、魔,皆一视同仁。没有丝毫偏见与蔑视,却也因此好心救了一只受伤的千年狼妖,而最终惹来灭门之灾。

    踏入这里的那一刻,秦好觉得自己彷佛踏进了莫大哥的心里,她清晰地看到他心里的痛,看到了亲人一个个在眼前倒下后的绝望与恐惧,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可怕的眼神,看到了他的心被寒冰一层层紧紧包裹住。

    “这里……”当他们进入到最深的内院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入眼皆是一座座长满荒草的坟茔,秦好瞪大双眼看看同样有些惊诧的邪风,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偌大的后院。满满一院子,孤零零而又拥挤地坟头,散着诡异而凄凉的气息,让人看了不禁心里一抖。

    “原来墨家人都被葬在了自家宅子里。”邪风轻轻感慨道。

    秦好始终处在震惊之中,双脚不受控制地走进一排排的坟茔当中,此处的虽也有荒草,却没有其他院子里那般旺盛那般葱茏。

    连着转了二十多座坟茔,都未见到前面树立牌位,秦好不禁有些奇怪,想不通莫大哥为何不给自家人立个牌位。

    然而,当她与邪风走到下一座坟茔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异动,紧接着便见一抹黑影自坟头后突然窜出,欲要往前跑。

    秦好顿时惊得大叫一声,颤颤巍巍指着那个急速前进的黑影,吼道:“快,快,快,邪风捉住他……好像是个人……”

    邪风眸光瞬间一敛,飞身直直袭向那个黑影,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轻而易举便将拿黑影拿下,带至秦好身前。

    “哪里来的小贼,三更半夜扒人家的坟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好鼻子一哼,仗着有邪风在,心里恐惧顿消,走过去准备好好教训那黑影一顿,让他敢突然窜出来吓人,这就是下场。

    结果,人没教训道,她自己倒先被惊住了。

    那个,那个在邪风手下,死命挣扎的黑影,居然是冰,冰,冰魄……

    不对,他穿的黑袍,虽然那样貌与冰魄一模一样,但他绝对不会是冰魄。这家伙浑身散发着阴冷孤僻的气息,不是那个混蛋冰魂,还会是谁。

    心里刚闪出的一点兴奋,顷刻荡然无存,秦好抬眼看看邪风,却见这厮完全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按着手下的人,不让他乱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好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妖精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大半夜跑到人家坟头来,而且还是被他灭门的人家。

    难不成突然良心发现,想要来忏悔罪过?

    “哼!”冰魂法力敌不过邪风,只得不断挣扎着,抬眼瞪向秦好,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死女人。”

    坟茔中,突然现身

    “死女人?骂谁呢?”秦好磨牙,笑地极为黑暗。

    “死女人骂你呢。”冰魂冷嗤一声,继续叫嚣道。

    他话音一落,邪风瞬间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秦好边感叹冰魂的单蠢,边在心里窃笑不已。

    听见笑声,冰魂霎时反应过来,面色一沉,瞪向秦好的眼中射出森森杀意。

    秦好不禁被他露骨的眼神震住,虽然是看同一张脸,然而他却总是给她一种阴沉而危险的气息。

    冰魄虽冷,却并会让人害怕,反倒是他那一身的狂野与霸气,令人不自觉便会心生敬意。那是一种达到心底的敬意,而非冰魂这种,惊怕自全身毛孔一点点透出。

    她轻咳两声,脑海中再次闪现出莫千痕的身影,心里猛地一喜,急忙问道:“是不是莫大哥捉你来这里的?他人呢?”

    冰魂却没理她,转头瞪向邪风,命令道:“放开我。”

    “二公子,在您未保证不会伤害小秦之前,属下只能得罪了。”邪风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在狼族,他只听命于主上,其他妖对他根本不足为惧。

    “你……”冰魂显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说,看看他,又瞧瞧一旁得意的秦好,当下冷笑一声,嗤道:“一对狗男女。”

    “你说什么?”秦好顿时拔高声音,狠狠瞪着冰魂,“你再说一遍,狗男女?你这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邪风亦是面色不善,手上一用力,将他手腕撇地更狠,语气中透着危险,“属下劝二公子还是小心点说话,你冤枉属下倒也无碍,若是辱没了小秦,你以为主上会轻饶你吗?”

    “哼,让他尽管来,我随时奉陪。”冰魂依旧口出狂言,对于腕上的疼痛恍若未闻。

    他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刮起一阵冷风,伴随着一道磁性而冷傲的声音,坟茔中赫然多出一道晃眼的白影。

    “看来是为兄对你太过纵容了,如今落到如此田地,竟还不知悔过,对待嫂嫂口出不逊。将我激怒的下场,你应该能想得到。”

    秦好当下惊住,面上表情僵住,直直望着那个越走越近的男人。他的眼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那里面有柔情,亦有无奈的宠溺与疼惜。

    “主上。”邪风的表情仍旧不惊不讶,只恭敬地唤了一声。

    他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看到那双眼里的酸楚与疼痛,他本是奉主上密令,跟在秦好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其实他们走出山腹当夜,邪风便联系到了主上,并且又得到了新的任务。便是带着秦好,在附近的几座城镇假意找人,尽最大努力让她对寻找妖鸟的事死心,顺利将她带回山腹。

    却没想到,秦好很快发觉了他的意图,又返回黔洲。

    傍晚时,他看着她如此坚决地意志,心里已然动摇了,便大胆将她引到了“墨家堡”。

    因为他知道,主上就在此处。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二公子也在,墨家堡里又是这番情景。本以为,主上会一直忍着不出来见小秦,却终究还是被二公子逼了出来。

    “你果然还是不肯听话,就不能好好呆在山腹里,让我放心吗?”冰魄走到秦好身前,看着她,说道。

    “不能。”秦好瞬间回过神来,这几日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她看着他,眼中闪着丝丝泪光,却终是未流下。

    “傻姑娘。”冰魄微有动容,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

    “哼,别一见面就骂人傻,我还有帐要和你算呢。”秦好一把拉下他的手,看了看邪风与冰魂,拉着冰魄直接出了院子。

    幽冷月色下,一处坍塌了檐顶的长廊上,两条白影对立站着,气氛诡异万分。

    只见秦好叉着腰,一副训儿子的模样,瞪向对面一派从容优雅地某只狼,心里更加来气。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墨家堡?”

    “我为何不能在?”冰魄一挑眉,反问道。

    “你别给我卖关子,老娘心里正不爽着呢,做什么事都瞒着我,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秦好气哼哼看着他,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

    “小好。”冰魄叫了她一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心尖顿时充盈了满足之感,他轻抚着她的背,说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这世上,只有你才能让我如此在乎。然而如今人界局势有变,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浓浓的甜意袭上心头,秦好胸中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一半,她双手环在结实的腰间,回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如此,我便要终日躲在山腹里吗?我想帮你,真心想帮你,我不要做一个累赘,一个需要处处被护着的柔弱女人。”

    冰魄只觉心魂俱是一荡,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却又像是在保护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

    “小好,这条路到处隐藏着未知的凶险,你当真想好了?”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亦没有办法再拒接这个女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从走出山腹的那一刻,我心就没有动摇过。若我的血果然能救了千万要命,就算多流一点也是值得的。”秦好重重点头,她只是想陪在他身边,想时刻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想与他并肩而立,不管前路如何,她亦无所畏惧。

    “寻妖鸟,本是想要预防祸事降临,没想到这个‘祸事’却来到如此快,如此突然。”冰魄微微叹口气,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祸事?难道那个星微道长所说的‘人妖两界开战’一事是真的?”秦好身子微微一顿,不解的问道。

    “不错,我昨日刚接到妖王的密令,要我尽快找到麟翔之凰,取得它的羽毛。”冰魄点点头,说道。

    “怎么会这么突然?”秦好满眼地惊诧。

    “个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妖王在密令中并未说开战的原因。”冰魄的语气中已藏着些许迷惑。

    看来这些事,也只能等到寻到羽毛,返回妖界时才能得知了。

    给读者的话:

    今晚小暮脑子很混乱,这章写的也很混乱,亲们多多包涵额!

    墨家堡,阴魂不散

    人妖两界即将开战,双方都在为战事而各自做着准备。

    据闻,身为人界权力机关之一的蜀山派,与此次的开战有着密切关联,是导致两界关系恶化的直接原因。至于,另一个人界权利机关的茅山派,始终尊奉着“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信条,为了人界和平,他们自当义不容辞前去助蜀山一臂之力。

    直到此时,秦好方才得知冰魄与冰魂为何会出现在“墨家堡”的原因。

    原来,自上次山腹内一别,莫千痕一直锲而不舍地追寻着冰魂,灭门之仇一日不报,他一日不会善罢甘休。

    冰魂法力本就不如他,先前又被邪风击中一掌,受了内伤。途中,他虽多次利用邪门歪道,骗过莫千痕,悻悻逃走。然而,以他目前的状况,终究打不得“持久战”,本欲逃回“碧落森”暂避风头。

    岂料,人妖两界关系突然恶化,“碧落森”外被设了屏障,之前他又是私自逃离“幽落森”,此时此刻更不能硬闯。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暂且留在人界,本想着莫千痕过段时间找不到自己,便会放弃。

    谁知,那厮却仍旧不屈不挠,终于二人展开了一场正面决斗。其结果,可想而知,冰魂惨败于莫千痕脚下。

    然而,本已抱着必死之死的冰魂,却久久不见那厮对他下手。更让他惊诧的是,莫千痕亲口说,一条烂命根本不配祭墨家一百多条人命。

    于是,便在冰魂身上失术,将他带至“墨家堡”,日日要他在每座坟头上香祭拜。且还要诵经超度百条亡灵,时限为百年,以此弥补他的滔天罪过。

    冰魄后来得知此消息,便也来到了“墨家堡”,而此时莫千痕已然被师父“元始天尊”召回茅山,想来定然与此次开战脱不了干系。

    “啧啧啧,原来你现在是守墓人,啊,不,是守墓妖啊。”秦好站在诵经的冰魂身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难道这匹难训地狼妖如此听话在此诵经,倒真似在诚心悔过赎罪一般,秦好看着他盘腿闭目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心里瞬间划过丝丝幸灾乐祸。

    今日一早,冰魄与邪风便出门办事了,只剩下冰魂与秦好二人。邪风本还担心,留小秦一人怕是不安全,却是主上让他莫要担心,而小秦也爽快的答应了。

    邪风见此,也不便再多劝什么,想来主上能如此放心,必是抓到了二公子的软肋,即便他们不在,二公子也不敢再随意对小秦动手。

    “诶,念这个是不是很无聊?”见冰魂没有反应,秦好又蹲下身,继续在他旁边碎碎念。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靠近,冰魂眼皮微微一动,随即将身子稍稍往旁边侧了侧,继续念经。

    秦好当下冷嗤一声,继续在旁扰乱道:“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才不信你真能静下心超度亡灵,一百年的时限,对于你们妖精而言应该不算长,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没那个耐性。”

    冰魂额角顿时突突跳了几下,他面上蒙了一层冷意,缠在指尖的佛珠,被捏的咯吱作响,嘴上却依旧状似平静地念着经文。

    秦好双眼一眯,嘴角浮起一抹坏笑。虽然冰魂一直让她非常恐惧,不过如今有冰魄撑腰,又有莫大哥在他身上失术,封去他八成功力。即便此刻惹他发飙,恐怕也不能奈她何,谁让他恩将仇报害死墨家人,又从中挑拨她与冰魄的关系,还曾企图侵犯她,如此奸恶小人,气死都是活该。

    如此想着,秦好便又说道:“想来即便是做做样子,一百年的身心煎熬,对于你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来说,恐怕比要了你的命还痛苦吧?”

    冰魄顿时握紧手中佛珠,一张嘴动地飞快,额头青筋暴动,似已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秦好看着他,一双眼骨碌碌打转,嘴角笑容加深,继续道:“我听说,你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被妖王判了重刑。可惜,刑期未到,你却又私自跑了出来,是想要向自家哥哥报复什么呢?结果,这次你又输的一败涂地,还……”

    她话未说完,却听空中突然响起一道怪异地声响,刺地耳膜生疼。秦好顿时住了口,面上凝起痛苦地神色,抬起手狠狠捂上自己的耳朵。

    冰魂面色亦是一凛,双眼刷地睁开,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好,便将目光转向周围,似在寻找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空中再次传来一道声响,却是有人在说话,声音洪亮似带着回音。

    “女施主,咱们又见面了。”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坟地里顿时出现一道灰色的身影。

    秦好当下惊住,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名灰衣道长,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处。

    心里顿时慌乱不已,面上却仍要强装镇定,直直迎上灰衣道长射过来的目光。

    “原来又是你这道人,为何要三番两次缠着本姑娘不放?”

    灰衣道长却是将眼光又移向了旁边的冰魂,面上攸地闪过一丝喜悦,他抬脚,慢慢走向他们。

    “昨日贫道便说,姑娘看着面善,原以为果真只是老道的错觉,如今看来是一点也不假了。“他说着,已有所指地直盯着冰魂看。

    秦好眼中光芒一闪,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冰魂,霎时明白了过来。

    冰魄与冰魂样貌相仿,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而这道人当初在酒楼揭发她时,冰魄就在她的身边。

    “我不明白道长在说些什么。“秦好心里更加慌乱,说起话来亦是有些底气不足。

    冰魂虽不知这灰衣道人的身份,却对他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极为不爽,眸光狠厉地回望过去,浑身上下透着阴冷孤僻。

    生死间,绝处逢生

    “两位施主莫不是忘了,一个月‘逐剑城’酒楼后院所发生的事?”灰衣道长与他们保持着几步之遥,看向他们的眼中闪着莫名的笑意。

    秦好当下被他那笑容激地一身冷汗,一股恐惧自脚底板窜起,直袭脑门儿,她怔怔立在原地,不开口亦不敢乱动。

    一旁的冰魂听地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这道人的话语,但见旁边的秦好似乎被吓的不轻,心里顿时一阵轻快,只好整以暇地在旁等着看好戏。

    “女施主可真是让贫道煞费苦心啊,原来竟是个女儿之身。”灰衣道长忽然又上前一步,看向秦好的目光中掺杂着贪婪的笑意。

    秦好浑身一个激灵,双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脊凉飕飕一片,好似被什么凶猛野兽盯着一般。

    “道长真是会说笑,我是女儿身这个事,全天下人都能看的出来。”她笑地极为勉强。

    灰衣道长霎时冷哼一声,目光中的杀意急剧增加,他脚下一动,快速朝秦好逼近,一手猛地袭向她的脖颈。

    秦好瞬间大惊,双脚反射性向后一退,竟是堪堪躲过了那道人的袭击。

    “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灰衣道长迅速改变了攻击方向,再次朝秦好袭去。

    秦好面色大变,她深知自己绝非灰衣道人的对手,即便有冰魂在,他也只有两成功力,想要保命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心里不禁一阵恐慌,微微眯起双眼,似在等待着死神的召唤,又似在等待着逃生的机会……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只即将袭上秦好脖颈的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扯住,进退不得。

    灰衣道长眉头一蹙,冷冷射向旁边的黑衣人,正对上一张透着噬血笑意的俊脸,那双阴沉的眸子里,散发出令人恐惧地光芒。

    “想要这个女人,也得先问过我才行。”冰魂一扯嘴角,笑地无比残忍。

    “哼,又是一个找死的妖精,贫道今日便成全了你。”灰衣道长被他的目光看得两腿发软,心里不禁更加恼怒,一挥手将胳膊上的手甩掉。

    冰魂本就只剩下两成功力,而那道人在挥手时,却是动用了七成内力,瞬间甩地他倒退几步。

    秦好万万没料到,冰魂会真的出手救她,心里既喜又惊。可当看到他被灰衣道人轻松推地站立不稳时,当下又担忧起来,期盼着冰魄与邪风能够快些回来。

    “小小妖精,也敢坏本道的事,今日本道便毁去你的元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灰衣道长似也看出来端倪,当初在“逐剑城”他虽没有和冰魄交手,却隐隐能感觉到他的法力定在自己之上。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他顿时信心倍增,手腕一转,再次攻过去。

    秦好在听到那句“毁去你的元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话时,心神俱是一荡。她知道,冰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这道人出身狠厉,没有丝毫留情,仿若下一刻便能要了他的命。

    喉头一痛,她瞬间大叫出声,“不要……”

    与此同时,双手已然不受控制,扑过去一把推开冰魂,两人顿时抱做一团,滚到在地。

    身后不远处适时响起一道“轰隆”的声音,空气中炸开一团沙尘,震得秦好心尖又是一麻。

    不过,还好……幸好她推得及时,否则那一掌,便是打在冰魂的身上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家伙,甚至有些讨厌,却始终是冰魄的亲弟弟,她不想冰魄难过,失去亲人的痛,没有亲人的痛,这种感觉她最是清楚。

    “你没事吧?”最终,秦好还是不放心地低头朝身下的人看去,霎时撞进一双深沉幽邃的眸子里,里面闪着震惊与疑惑。

    她浑身一僵,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诡异,立马低叫一声,快速而慌乱地从冰魂身上翻下来,倒坐在一旁。

    然而,那灰衣道长没有给他们多少时间整理情绪,指尖攸然积聚起透明的光芒,越聚越大,仿若一个被不短吹着气的气球。

    秦好双眼一撑,急忙拉上冰魂,欲望旁边的坟头挪去。只是,他们未能动上一步,那道透明的光芒已然准确无误地朝冰魂胸口飞去。

    灰衣道人志在秦好身上的紫血,他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但冰魂却非死不可。

    “快躲开……”秦好惊叫一声,伸手大力将冰魂推开,哪知自己竟又跟着扑倒在他身上。

    不会吧,怎么每次救人都反将自己搭进去,有她这么倒霉的吗?

    秦好不禁在心里哀嚎一声,但想要起身,显然已经晚了,只得心下一横,死死抱住冰魂,期待这一掌不会打死人便好。

    片刻后,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见了一道令人心花怒放地声音。

    “原来又是你这道人,当日在‘逐剑城’,我没要了你的命,现下反倒送上门来了。”

    随着一道磁性中带着冷意的声音,冰魄白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灰衣道人面前,而那透明的光芒,亦被紧接其后的邪风挡了回去。

    灰衣道长未及看清二人面貌,便闪身夺过反射回来的透明光芒,却因闪的太快,在停下来时,踉跄几步方才站稳。

    邪风落地时,亦看清了来人面容,眸光攸地一沉,心里惊道,这道人竟是一直跟着他们。

    灰衣道长稳下身形,抬眼看向突然出现的二人,目光刚一触及到冰魄的脸上,顿时有些僵住。

    这个人……这个人才是当日那个妖精……

    他看了看地上一身黑衣的冰魂,又瞧向一身白衣的冰魄,当下有些了然了。怪不得先前那只妖精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原来竟是有两个。

    他明显能感觉的出,随后到来的这只妖精,绝非泛泛之辈,就连他身边的紫衣男子,也定然不好对付。

    灰衣道长沉默的立在原地,心里已有了计较,看来今日定是得不到那名女子了。不过,来日方长,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对付他们,若是能叫来更多的道友,任他们有通天本领,也终是寡不敌众。

    如此想着,他脚下立时不着痕迹地摆好逃走的架势,在冰魄他们未出手袭过来之时,瞬间跳上屋顶。

    邪风见此,抬脚便要追过去,却被冰魄伸手拦下。

    “莫追,放他走便是,我自有办法对付。”

    凭喜好,如此而已

    自从冰魄与邪风及时出现后,秦好便始终处在震惊与喜悦当中,原来真的有穿越不死黄金定律,每次只要她一遇到危险,立马就会有人出现相救,真真是百试不爽。

    如此看来,她以后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会随时丢掉,那些个想捉她引出妖鸟的臭道士们,一个个都继续痴心妄想吧,哼哼。

    这厢兀自得意着,脸上勾起一抹奸笑,直看得被她压在身下的冰魂一阵恶寒。

    他面色略带着难堪,眸子深处似闪烁着朦胧的光芒,心里更是激荡不已。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秦好朝她扑过来的场面,那眼中的担忧,着实令他心头一悸。然而,他却能肯定地知道,那眼中的担心,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个他痛恨的哥哥。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震撼住了。心里既窘迫又兴奋,他恨自己竟如此没用,反倒被一个半人半妖的女子保护,却又对这种无意识地呵护而感到陌生与期待。

    从小到大,即便是父母,他也从未与谁亲近过。从他能幻化出人形,有了健全的思考意识之后,他便知自己因为一个身份,而不得不低哥哥一等。冰魄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而他却只能被所有族人所有妖民,唤一声“二公子”。

    没人能理解他心里的痛,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多么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资格坐上狼族王位。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用心,都只能因为一个“二公子”的身份,不得不甘居哥哥之下。

    所以,他自小便恨,恨父母,恨族人,更恨他的哥哥。他放纵着自己,任由那些人用越来越轻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任由心里的痛更深,却依旧不想收手,他只想报复。

    别人不让他好过,他亦要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喂,发什么呆呢,还不起来?”突然一道声音闯入耳中,瞬间打断了冰魂飘飞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抬头正见秦好挑眉看着自己,冰魄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的目光不似往日那般冷厉桀骜,而是带着少许柔情,注视着身前的女子。

    冰魂只觉心魂一颤,快速撇开双眼,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灰尘。

    “刚才多亏有冰魂在,否则我就真被那道人捉去放血了。”秦好忽然转头,看看冰魄,又瞧瞧后面脸色不太好的邪风,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哦?”冰魄眉梢一挑,面上露出些许笑意,看向自家弟弟,说道:“看来莫千痕留小魂在此处超度亡灵,不仅减轻了他身上的罪孽,就连性情也温和了许多呢。”

    冰魂听此,眸光陡然一冷,说道:“我只是看那个道人不顺眼,并非要救这个女人。”

    他说完,便转身朝破旧的屋子里走去。

    不管是道人,还是秦好,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他始终记得那一夜,秦好突然冲出来挡在冰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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