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虽不能给她一切,却也不想看着她整日郁郁寡欢的呆着山腹里,或许在某些方面,他比主上更懂她。只是,不管他如何懂,她的心也不会属于自己,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她。
秦好瞬间大喜,激动地握着他的手直摇晃,兴冲冲说道:“邪风,我就知道你最够哥们,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你只将我送出洞口就行。”
“不可。”邪风想也没想便拒绝,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主上,否则一切免谈。”
秦好顿时有些为难,看着他,犹豫道:“可是,这样就会连累了你,你违逆主子,冰魄一定不会轻饶你。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朋友跟着遭殃,你送我出洞口就行。”
“如今决定权在我手上,你没有反驳的权利,只乖乖跟着便是。”邪风坚持不肯让步,他话音一落,便将秦好转了个身推倒身前,右手缓缓抬起按上她的后颈。
秦好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气体,顺着血脉一点点四散开来,没有疼痛,亦没有不适。片刻后,她周身已然被流动的青光围住,却在她还未及惊讶之前,又突然消失。
“可以了,这种样子出现在人界才安全。”邪风看了看又恢复了黑发黑眼的秦好,很快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
秦好见他往自己头上瞟了一会,又听他如此说,当下有些惊疑,赶忙将脑后的马尾拽到眼前看了看,居然变成黑的了。
这种久违的色泽,一下子让她倍感亲戚,脸上露出一抹自然地喜悦。
之后,邪风又手捻一抹青光,在洞口上指指画画了半晌,才又收回手,拉上秦好畅通无阻地出了洞口,走进直驱而上的出口。
秦好记不得他们在黑暗中行走了多长时间,只是当他们出洞后,瞬间被漫天雪地刺痛了双眼。
“你知道去哪里找冰魄吗?”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问道。
“不知,我们先下山,到附近的村子与城镇找找看。”邪风摇摇头,抬眼望了望前方凹凸不平的雪地,不禁拧了下眉头。
“看来在下也只有得罪了。”他说着,便将一脸莫名其妙的秦好揽进了怀里。
面上微微一热,秦好觉得现在的邪风客气地让人非常不自在,于是便故作自然地揶揄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这可不像你那只自恋的死孔雀说的话哦,你不嫌带着我是个累赘我就很感激了,要下去的话就赶紧,我可冷着呢。”
看她一副幸灾乐祸又不耐烦的模样,邪风当下宽了心,也不再客气,还嘴道:“能被我这妖界第一美男子抱在怀里,是你的荣幸,还敢不耐烦,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山。”
他嘴上虽如此说,脚下却已然借力,二人瞬间飞入半空,急速前行。扑面而来的风声里带着冰雪的寒气,秦好不禁瑟缩着脖子,一双手紧紧抱住邪风的腰,生怕一不小心掉到雪地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还没下山呢,就先给“雪藏”了。
他们出洞时,天色就已有些暗下,待到眼前终于可以看到远处稀稀落落的村落时,已是深夜。
外界此时已入深秋,虽没雪巅山上那般寒冷,却也凉风沁骨,看着周围一棵棵树上都只剩下横七竖八的枝条,秦好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荒寂之感。
再次回到人界,秦好本以为自己定然会兴奋地手舞足蹈,然而事实上,她非但不兴奋,还有那么一点点小伤感,和恍若隔世的错觉。
“现时城门已关,我们还是先到附近找户人家投宿一晚吧。”邪风看了看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秦好,提议道。
秦好稍稍一愣,随即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你可是妖精啊,还需要找人家投宿?”
邪风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回话,直接朝左前方的一条小路上行去。他虽能施法护住二人不受寒气侵体,但小秦终究是个姑娘家,一夜露宿怕是承受不了。
浓重的夜色下,方向很难辨认清楚,他们边走边留意周围的情况,期待能快快见到有灯火的房屋。
“这么晚了,大家应该都睡了,不如我们就随便找一棵树,靠着将就一晚吧。”秦好看着周围的荒郊野岭,不知要再走多远,才能找到一户人家,于是便停了下来,说道:“而且这三更半夜的,有哪户人家敢随意让两个陌生人借宿。”
邪风跟着顿住脚步,看看远处一望无际地黑夜,又瞧瞧明显喘气有些快的秦好,知她定是累了,当下有些犹豫。
“你就别纠结了,走了,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娇贵,露宿野外又不是头一次了。”见他有些动摇,秦好立马抓住时机,拽上他就往前方一颗大树下跑去。
天然居,终达城镇
天边微微泛起白肚皮,光褒的旷野上,隐约氤氲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棵粗壮的大树下,邪风半瞌着双眸,将目光轻轻扫在旁边扔在熟睡的人儿脸上。
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担心竟是多余的,这个女子倒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没那么娇气,在荒郊野外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直到熹微晨光散在脸上,秦好方才轻颤着睫毛,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入眼密密麻麻的树木,在稀薄的空气中,静静幽立着。
她直起身子,左右看了一下,也没见到邪风的踪影,不禁有些奇怪。于是扶着树身站起来,弯腰捶了一会儿有些僵硬的双腿,方才沿着周围找了一圈,结果仍未发现他的踪影。
“不会吧,难道这家伙丢下我一个人跑了?”秦好疑惑地回到原地,抱臂摆出一副深思熟虑地模样。
“哎,难得我堂堂狼族左护法为你一个小丫头跑去河里捉鱼,原来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看我。”突然一道叹息声远远传来,伴随着邪风自恋又哀怨地话语,那张幽怨俊美的脸很快出现在秦好眼前。
“捉鱼?”秦好往后一跳,只想他的手,叫道:“大清早,你让我吃鱼,你……欸,那个奇怪的树叶哪来的?”她话刚说一半,忽然看到邪风一手提着鱼,一手端着一只树叶,里面正盛满了水,心里顿感奇怪。
她抬头四处瞅瞅,到处光秃秃一片,哪还有树叶啊。
“喏,先洗把脸。”邪风冲她神秘一笑,将树叶放到她手里,转身开始清理捉来的两天鱼。
秦好诧异地望了望手里的树叶,又看了看蹲下身忙活的邪风,最终还是端着树叶到一旁洗脸漱口。
在这张萧瑟的天气下,边坐在火堆旁取暖,边欣赏着美男优雅熟练地烤鱼,真真是一种享受。
秦好觉得此时此刻地邪风分外迷人,脱去了往日那伪善而做作的笑容,那张俊美的脸上顿时多了一种高贵的气息。狭长的桃花眼,轻轻垂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架子上的鱼,手上不时转动着穿着鱼的木棍。即便是如此毫无美感的动作,在他身上却能体会到一种别样的神韵。
“行了,可以吃了。”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冒着热气的鱼,陡然惊了秦好一跳,她微微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地接过鱼,以此掩饰尴尬。
见她接的如此急,又一口咬了上去,邪风不禁笑着提醒道:“别急,小心烫。”
他刚一说完,秦好立马被烫的叫了一声,抬起脸苦哈哈地看着他,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说,你就不会吃吗?”邪风无良地瞥了她几眼,低头吃起手中的鱼来,随后不忘加上一句,“吃了鱼咱们就上路,直接进城。”
“哦,知道了。”秦好不情愿地应了声,也低头开始和鱼奋战起来。
吃过早饭,两日很快上路,沿着一条一条横七竖八错综复杂的小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见到通往城镇的官道。
当他们又在官道上行走了半个时辰后,秦好终于明白他们早上为何要吃鱼了。现在是在人界,又是青天白日,邪风说不能随便动用法力,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附近又没卖马匹的,他们只能靠双脚,自然也就要消耗掉不少体力。
秦好看着近在咫尺,又遥遥不到尽头的城池,肚子里已忍不住开始唱空城计,早知道应该让死孔雀再去多弄几条鱼烤了随身带着,以备不时只需。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不停地在肚子里抱怨,脚下一发狠走地飞快。
终于,在晌午时分,秦好拖着疲惫的身躯,热泪盈眶地抬头望着城门上“黔洲”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看着身旁人来人往地游旅客商乡亲父老,她突然有种错觉,觉地自己像是个在外游历多年后归家的游子。虽然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城镇,却依旧能让她倍感亲切与欢喜。
“我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想念有房子的地方,看来大自然也并非哪里都好。”秦好无比感慨地说着,迫不及待地拉上略有疑惑的邪风,急急催道:“走了,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否则再过一会,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横尸街头。”
邪风顿时忍俊不禁,任由她拉着自己在人群中急速前进,黔洲城算是个中小型城市。外表看起来不算特别繁华,倒也处处可见其欣欣向荣之景,隐隐中透着朴实的家乡气息。
两人一直在城里像无头苍蝇乱窜,秦好不认路,邪风也很少以真身出现在人界,简单来说两人在这座陌生的城里,根本就是个路痴。
然而,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挡他们热切的脚步,竟好死不死让秦好眼尖的发现一座三层酒楼。但看外表,就知道定然是全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而且有自己心目中的“美味佳肴”。
秦好二话不说,指着头顶上写着“天然居”的酒楼,说道:“就这里了,再远我就真走不动了。”
她话音刚落,楼里很巧正跑出来一位小二,见到他们立刻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迎了过去,说道:“哟,两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先吃饭,其他的呆会再说。”秦好立马回道。
店小二一愣,不确定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位紫衣赏的公子看着挺贵气,该是主子才是。
“公子您说呢?”
秦好见他如此,霎时瞪眼,恶狠狠盯着那店小二,若不是她现在饿得没力气,真恨不得按住他暴扁一顿。居然敢瞧不起人,什么人嘛!哼
“照这位姑娘说的便是。”邪风冲他一笑,显出一副不管事的模样,点点头说道。
得,原来是咱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了金主儿。
店小二眼珠子机灵一转,立马又眉开眼笑地冲着秦好点头哈腰一番,边恭维着她,边领他们进楼。
同盟会,人流密织
所谓“天然居”,也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楼内装潢摆设,与其他酒楼倒也没什么区别。
秦好稍稍有些失望地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小隔间,珠帘碧翠,布置清雅,与她以前见到的那些雅间也只有某些一丁点的细微变化而已。
“诶,我们等下要去哪里找冰魄?”秦好手上拿着筷子,对准一盘栗子鸡猛插过去。
“莫急,我们不如先在此处住上一宿,明日……”
“住什么住啊,就算要住,下午还有半天时间呢,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屋子里浪费时间吧。”秦好一听就急了,栗子鸡也不要了,直接放下筷子反驳道。
“你们不是妖吗?那个应该懂得运用什么气息感应之类的法术,来确定对方在哪个地方吧?”
邪风漂亮的睫毛微微一颤,仿若看怪物般看着她,很无奈地说道:“姑娘,你在哪里听说的这种无聊法术,若真能如此轻易感应到一个人现处何方,我又何必不辞辛苦地带着你,费时又耗力的找主上?”
无聊法术?可那些小说上,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秦好稍稍皱了皱眉,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看着她吃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邪风的胸口处莫名传来一阵刺痛,他喉头动了动,半晌才又发出一丝声音:“你若不放心,用过午膳后,我便陪你在城里四处转转。”
“真的?”秦好瞬间抬起头,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那我们快快吃。”
“不过,你如今身份特殊,凡事必要小心些才是,莫要让自己受伤。”邪风突然又郑重地提醒道。
经他如此一提,秦好当下想到了自己体内流淌着的紫血,心里稍稍蒙上一层晦暗。该来的总要来,在山腹内住了那么久,她几乎快忘了自己的血现下已成为众矢之。只要稍稍有所差池,就会像上次那样,被全酒楼的人围堵,若非那时有冰魄在,想必此刻的她已成为没有血肉的干尸了。
然而,为了让邪风放宽心,也让自己不那么在意,秦好用尽力气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而且,上次在酒楼里,我穿着男装,那些人都以为拥有紫血的人是个男人,不会想到我这个白衣美人身上的。”
说着,她还不忘显摆地冲他抛去几个媚眼,邪风当下全身一哆嗦,低头吃菜。
午后,当二人迎着秋日暖阳出了“天然居”后,正见街上到处都是穿着僧袍道服,行色匆匆的人们。
且都顺着同一条主道,朝着同一个方向赶过去,秦好与邪风当下有些愣怔。
“城里怎会突然来了如此多的修道之人,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邪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路人,似在自言自语。
却是一旁的秦好早已沉不住气,随便拉住一位路人,问道:“这位大叔,请问城里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到处都是和尚与道士。”
“听说是半个月前‘流云观’的星微道长,突然向天下道友发了‘同盟令’,要他们本月二十日在‘升仙台’汇合,有大事相商。”那名大叔摆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样,压低声音说道。
“流云观?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召集了天下道友,是不是就连茅山与蜀山也要来参加?”秦好忽然兴奋地问道。
“没有,茅山与蜀山可是大门派,小小一个‘流云观’岂能请的动他们。”大叔说起这两个门派,便是一脸昂扬得意,好似在炫耀自己一般。
“哦……”秦好略微有些失望,又道:“‘升仙台’怎么走?”
大叔一听,更确定他们并非本地人,赶忙热情地为他们指了路。
去“升仙台”的路上,秦好一直兴致勃勃地猜测着一群修道之人聚在一起能有什么大事,倒是一旁的邪风有些反常,总觉得此次“同盟会”不简单,似是要出什么大事一般。
尤其是秦好现时的身份特殊,他委实不愿去那个什么“飞仙台”,只怕一个不注意便会出事。
“飞仙台”搭筑在黔洲南城的“飞仙湖”上,四周曲觞流水波光碧漾,湖岸上人声熙攘,随处可见那些修道门派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也有不少的闲散修道之人,独立于喧哗之中,等待正主儿的登场。
秦好不时跳着脚在密集的人群中看了看去,似在寻找着什么。而事实上,她之所以如此兴奋地跑来这里,一是好奇这次大会的目的,二是为了冰魄。
全天下道友的“同盟会”,想来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人界发生如此大事,冰魄很可能会来瞧个究竟。说不定,此大会的真正目的,就是那“麟翔之凰”。
秦好一瞬间恍然过来,担忧地四处巡视一圈,见众人并未注意到她与邪风,方才稍稍安了心。
“死孔雀,为了节省时间,你我还是分头行事吧。”秦好回头看向邪风,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去好奇这次大会的目的了,还是小命要紧。
于是,便又说道:“咱们一人一个方向,尽快找找看能不能发现冰魄的踪迹,半个时辰后,在百米外的柳树下碰面。”
她说完抬腿就往旁边走去,邪风面色一紧,伸手抓住她,将她拉至身前,说道:“不可,此处鱼龙混杂,你还是一直呆在我身边比较妥当。”
秦好立马跺脚,又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我就是怕呆在这里时间太长容易出事,才要分开行动,尽快找到人也能尽早离开。”
“想来主上并不会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大会,咱们还是到别处找找看吧。”邪风依旧不肯松手。
“如果冰魄现在还在黔洲,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大会,我们不能放过一丝一毫地机会。”秦好也仍坚持己见。
“但是……”邪风还想再劝什么,却被秦好一把扯回了胳膊,退后两步道:“别再但是了,有这么多‘但是’的时间,我们不如赶快去找人。”
她话未说完,湖岸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闹腾,吵闹声比刚才又增大了十倍。人群也开始激动起来,随着不少人喊着“星微道长出来了”的话,秦好瞬间被突然涌上的人挤到一旁,她后面的话语已然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她甚至没来得及再看一眼邪风的脸,就被人流挤着,移到了百米之外
人群中,白影闪现
攒动兴奋的人群,直到“升仙台”上响起一道洪亮而透着安抚人心的声音时,方才渐渐停止了叫嚷。
秦好早被挤得呼吸不畅,耳洞里嗡嗡直作响,好不容易周围的人群散开了一些距离后,那台上的星微道长已不知说了多少话,引得台下一阵唏嘘不已。
具体情况,秦好也没听清,只是听旁边有人不断提起“妖界”、“蜀山”、“茅山”、“决裂”、“开战”之类的词语,懵懵懂懂地继续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周围人却太过于激动,对于此次人妖两界很可能会开战的小道消息,一直争论不休,有些甚至发展到了拳脚相向。
秦好看着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些人非常无聊,为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消息,甚至可能是个别有居心的谣言,而先起了内讧,可真不值得。
她边摇头边叹气,却听身前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大叫,正见一名身材瘦下的道士朝自己扑来。她浑身一个激灵,凭借尚算矫健的身手,嗖地退后几步。
一瞬间,那小道士无比“优雅”地扑通一声,壁虎似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周围人顿时看着他惋惜不已,又是同情,又是幸灾乐祸。
秦好更是连连摇头,也不知是哪个家伙下手如此狠,瞧瞧这小道士,估计都给摔出内伤来了。
她本想上前扶他一把,只是她刚抬起脚,前方几米外,却突然闪现出一抹晃眼的白影。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俊挺,如此的冷傲……
是冰魄,是他!
秦好霎时激动不已,直接绕过地上的小道士,快速朝那个白影走近。谁知,她越是往前走,那白影似乎就离得越远,穿梭在晃来晃去的人群中,秦好甚至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出现了幻觉。
“喂,前面那……”她越走越急,最终忍不住刚喊出几个字,视线却突然被一个人影挡住。
秦好一惊,抬起头来,恰对上一双闪着担忧的桃花眼。
“邪风!”她惊叫一声,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拉开,说道:“你别挡着我,我好像看到冰魄了,就在前面。”
邪风皱着眉头,明显不信她的话,一手按上她的肩头,转脸看了看身后,才道:“没有主上,是你看错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那人还穿着白衣,而且连背影也和……”
“小秦,先别闹了,大事不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邪风一脸严肃地打断她,想到刚才从星微道长口中得知的那些事,他便心神不宁。
“什么意思?”秦好十分不解地看向他。
“先回酒楼再说。”邪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着,拉上她故作若无其事地穿过密密匝匝的人群。
回“天然居”的路上,秦好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抹熟悉的白影,越想越觉得那就是冰魄,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将他抓出来。然而,她的胳膊还在邪风手里,又见他一脸的肃穆,也不敢再随意挣扎,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的冲动,跟着他回酒楼。
深夜,月影西移,本该静谧的夜晚,只因白日里突然来了许多修道之人,不管是酒楼还是客栈,到处都是人满为患。
秦好趴在桌子上,听着楼下嘈杂的喧闹声,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深怕他们忽然全部冲上来。
“那个缺德的星微道长,难道我上辈子欠他钱?我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敢煽动全天下人捉我,还说我是妖女,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她越骂越气,最后竟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桌子上。
原来,这次“同盟会”所说的那个“人妖两界准备开战”的大事不过是个噱头,其消息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也无人得知。倒是那“流云观”,根本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明为集天下力量捉拿妖女以此引出麟翔之凰,救天下苍生。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为天下苍生,他们根本就是贪图“麟翔之凰”身上巨大的妖力,
“那星微道长当真可笑之极,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蒙骗世人,挑拨两界和平。”邪风笑地危险而邪魅,眼中透着讽刺的冷意,恨恨说道:“如今,竟连你一个弱女子也不肯放过,简直卑鄙。”
“他不只卑鄙,还非常无耻极其下流,我咒他练功时走火入魔,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飞天成仙,我咒死他,咒死他。”秦好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猛力捅着杯身,彷佛它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奸诈道人。
见她这般模样,邪风忍不住满眼皆是笑意,宠溺而又无奈。
谁知这厢刚发泄完心中火气,却又猛然将矛头指向他,一双凤眸恶狠狠地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邪风不禁诧异,摆出一副委屈又不解的神情。
“哼,都怪你,要不是你白天突然挡在我身前,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找到冰魄了。”秦好一脸地埋怨,继续说道:“也不至于,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担惊受怕。”
“哎,我还真冤呐,明明是为了你好,倒头来这罪名,却全都怪到了我身上。你说我冤不冤呐?”邪风看着她,一阵摇头叹气。
“冤你个大头鬼,少在那里装可怜,我告诉你,本姑娘要是被那些人抓住,你就是罪魁祸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秦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现在她满腔都是怒火,逮谁谁倒霉。
“哎哎,我怎么就如此倒霉啊,想我堂堂妖界第一美……”
“停……”眼见他又要臭美,秦好拿起茶杯盖上他的嘴,打击道:“你就别美了,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尽快打听到冰魄的消息吧。”
寻未果,真假消息
邪风说,为了她的安全,为了行动方便,为了尽快打听到主上的消息。所以,她这个“妖女”就得先靠边站,乖乖呆在房间里,莫要出去给他添乱,以免惹祸上身。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她在他就没办法专心找人,只会碍事。
秦好听后那个气啊,但他却句句说的在理,这种时候她哪还敢闹别捏,只得听话的呆在屋子里等消息。
只是,这一等便是三天,邪风日日早出,却夜夜空手而归,急的秦好真想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于是,第四日秦好逮住欲出门的邪风,是千叮咛万嘱咐,外加威胁恐吓,若是今日不带点实质性的消息回来,一定要他好看。
至于是怎么个“好看”法,邪风不知,就连秦好也不清楚。
介于某女的yin威下,当日下午,邪风意外地早早便回到了“天然居”,看地秦好瞬间双眼泛光,热情无比。
“有消息,是不是有消息?”
邪风不禁冲她神秘一笑,抬脚进屋,示意她关上门。自己则来到桌前坐下,倒上茶水,一口一口慢悠悠抿着。
秦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十分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她不就是顺口威胁了他几句嘛,堂堂男子汉连这些也要斤斤计较,真小气。
然而,这些话,她却只敢腹诽,脸上依旧盈满期待与讨好的笑容。
“哎呦喂,我的好大哥,您这茶究竟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邪风眨眨眼,继续慢悠悠喝着茶,看着她笑地愈发神秘,愈发暧昧。
直笑地秦好心痒难耐,怒火翻天,痛不欲生,终于在濒临爆发时,这厮才肯开口说话了。
“我的确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而且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真的,真的,真的,那你快说是什么好消息?”秦好当下被浇灭了怒火,激动地问道。
“也并非好消息,却也不是坏消息。”邪风继续卖关子。
“那究竟是什么消息?”秦好极其配合地露出一副求渴的星星眼。
“具体我也分不出好坏,不过主上没有在黔洲是事实。”邪风故作为难地说道。
轰隆一声……
秦好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当头劈地她是外焦里嫩腿发软,唯独那跳动着小心肝的胸腔内,烈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一口气熔化眼前那只可恨又可恶的死孔雀。
“死孔雀,你找打……”房间霎时爆发出一道惊天地你鬼神的怒吼,以及霹雳巴拉地脚步声。
“妈的,你别跑,今天老娘不打地你屁股尿流,我就跟你姓。”
“站住……别躲……”
当她听到冰魄并不在黔洲时,秦好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欢喜,还是失望。她想快快见到他,却又怕在这里多耽搁一天,危险便多一分。
只是现在不管她心里如何想,也都要离开这里了。
迎着暖暖晨光,秦好无精打采地跟在邪风身后,转头看一眼城门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黔洲”,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舍。
她也不知这种突然冒出的情绪究竟是何原因,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牵绊着自己,告诉她不能离开,千万不能离开,否则她定然会后悔。
然而,最终她还是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跟着邪风踏上了官道,朝着下一个城镇前进。
“我们为什么不买匹马,或者马车?”一个时辰后,秦好痛苦地靠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弯腰捶着酸沉的腿。
“我不会骑,更不会赶。”邪风仿若无事人一般,立在她身旁,十分潇洒地说道。
“什么?”秦好陡然叫的惊骇无比,一双眼上下扫在旁边人身上,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说道:“你不会骑马?骗小孩儿呢,堂堂狼族左护法不会骑马,说出去谁信啊。”
“我的确不会。”邪风很爽快地强调道。
秦好仍旧满脸不信,懒得和他争辩,只自言自语道:“不能骑马,又不让坐马车,整天靠两条腿走路,那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下一个城镇啊?我说你,是不是存心整我,其实根本就没想帮我找冰魄,你就是故意……”
等等,不对!
秦好蓦然住了口,一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的那些话,总觉有哪里不对。
好像是……好像是……
“死孔雀,你骗我。”秦好顿时大叫一声,死死锁住邪风的脸。
邪风微一愣怔,被她盯地浑身有些不自在,轻轻撇开了眼,回避着那灼热的目光。
面上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微微挑起嘴角,笑地妩媚而邪气,“小秦又在说什么胡话?我骗你什么了?”
“哼,少装蒜,你肯定知道冰魄在哪里,却不告诉我,还带着我到处乱转。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秦好冷哼一声,继续灼灼的望着他,好似要在他那张笑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哎,为何现在好妖越来越难做了,明明是好心帮忙,如今倒被反咬一口。”邪风不禁委屈地一阵叹息,语调哀婉而伤情。
秦好见他这般难缠,当下又急又怒,冷着脸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突然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马上就回黔洲。我自己去找,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本姑娘有的是时间,不怕找不到。”
她说完,抬腿便要往回走。
邪风看她如此决绝,忙敛了笑意,拽住她说道:“你疯了?黔洲城里有多少个人想要你的命,你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有如何?”秦好拼命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几次都无果,她气愤地说道:“我承认我怕死,但是如果连冰魄也不在乎我这条命的话,那就让他们拿去好了。”
“小秦。”邪风心里不禁一阵揪痛,眼中透着苦涩与疼惜,看着她却只能叫出一个名字。
为何这个女人偏偏要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为何她始终看不到自己对她的情意?为何她处处只想着主上,却对他的关心视若无睹?
为何上天要对他如此残忍?明明喜欢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却始终触摸不到。明明告诫过自己不可胡思乱想,他却仍旧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一点点的痛,蔓延全身,他痛得浑身颤抖,而她的眼里却只有决绝地冷冽与坚定的意念……
灰衣人,狭路相逢
在秦好强硬的坚持下,二人在晌午时分,又回到了“黔洲城”里的“天然居”。
店小二见他们去而复返,当下又堆积起满脸的笑意,躬身迎了上去。
“原来是两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小店?”
说着,又奇怪地悄悄用余光打量着他们,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呐。前几日,那名紫衣公子还一副笑意盈盈地模样,怎的如今竟是黑着一张脸,眉头揪地让人心里直打鼓。
“没有,我们要续费,还是原来那两间房,这次要多住几天。”秦好的面色明显也不太好,话语中带着负面情绪。
小二心里顿时暗叫一声苦也,清晨退房时,明明是好端端两个人,怎么才半天就突然变得如此吓人?
何况,如今……
“两…两位客官,真是对不住,早上你们刚走,那房间就被别的客官给定了。现在店里所有客房都已住满,你们看,是不是再换家酒楼?”小二将身子躬地更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秦好听后,面色顿时一变,心里本就窝着一团火,正找不到发泄口。尤其是,在她走了半天的冤枉路后,那个死孔雀居然还是不肯说实话,无论她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磨硬泡,那厮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冰魄的行踪。
哼,难道她秦好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吗?每个人都要和她过不去。
她当下一撸袖子,去势汹汹地直往楼上闯,边走边骂道:“今天老娘就要住这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敢跟本姑娘抢屋子,我还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小二霎时变了脸色,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紫衣公子。
邪风却似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紧拧了眉心,快步追上秦好,将她拉至一旁,低声说道:“你难道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吗?“他说着,用眼神示意大堂里三五成群坐着的道人。
秦好不情愿地垂眸看过去,此时他们正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中央,一眼望下去便能看到大堂内的所有人。里面竟坐了一大半的道人,有不少人还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