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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但是孩子手抓得紧紧的,冶平妈还想做进一步努力,看到女儿的坚决还是放弃了,那还没退尽的笑意的脸上僵了僵,露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担忧。

    于文雅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内心难过到极点。结婚七年,自己为他们老高家当了七年的“奴隶”,到头来,只有自己生的女儿是真心体己的。冶平爸妈的冷漠无情让她心寒!作为长辈,哪怕装装样子也好,毕竟这个女人为你们做过饭洗过衣服陪你们去过医院,也不枉费她叫了您那么多年的爸妈!

    那个平日里以一家之主高姿态自居的冶平爸,听到这个消息连房门都没出,稳稳当当的坐在自个屋床上,毫不关己,任外面哭天喊地硬是连吭也没吭一声!

    于文雅弯下腰,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很硬朗很坚决的说,“琪琪,别哭,穿好衣服,跟妈妈走。”

    琪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竟真的不哭了。

    大大小小的手拎带或是皮箱堆在了门口,于文雅还在稀里哗啦的收拾着,她对这个家突然全没了留恋,明知道自己一次怎么带不走这么多的东西,还是固执的整理着。

    冶平妈看她将门口堆得满满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脸上有了跟往日不同的神采,连说话都底声十足,这是自听到离婚的讯息后第一次冲着于文雅开口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文雅啊,就是离了,也不用急着收拾,等冶平回来了好好看看,这什么东西是你的,什么东西不是你的,不也得看清楚吗?”

    “啪”的一声,琪琪的书包掉在地上,倒把冶平妈吓了一跳。

    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冷笑,到底是要撕破脸皮的,再破再穷的啥时候都不忘了看家。可这家里就是有值钱的东西也是她自己省吃俭用制下的,跟你们有一毛钱关系吗!

    冶平妈知她动怒,没再敢吭声,她看了一眼琪琪,转身回屋问冶平爸,“你倒是说话啊,琪琪她要带走了。”冶平爸坐在自己屋里抽着烟,闷闷的哼了一声,“说有个屁用,那孩子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26妈妈,别扔下我

    楼上楼下,于文雅大包小包的搬了四趟。带着女儿上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妈妈,我们去哪?”

    于文雅抱着琪琪,贴着她的小脸,哽咽的道,“我们先去你大舅家。”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幸好她哥哥嫂子前年去了广州做小生意,留下了一间五十几平房子让她看管,否则,她真的无家可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迎来了雾气腾腾的早晨,路灯的光变得微不足道,摆摊的小贩开始扯着嗓子叫卖……车子飞快的行驶着。

    于文雅感觉自己突然老了十岁,从未有过的失落彷徨,全身一阵阵的发冷,散场了,终于散场了,不想离开又怎样,家,已经越离越远……

    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吞进肚子里。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穿个深蓝的棉服敞着怀,脸很黑,胡子拉碴的,头发有点乱,不修边幅那种人,他一直在后视镜里瞄着于文雅,观察了半天,才大大咧咧的问,“咋了,离了?”

    于文雅不答话。

    那人又将后视镜向上掰了掰,好事的又问,“离了就离了呗,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这年头再正常不过了。”

    “我也刚离,上个月的事,过得没啥意思,有一天早上起来寻思寻思就离了,可后来一想,上当了,她那么快就跟别人好了,那准是之前就搭个上了,不要脸的小骚货,我还以为是我踹得她呢,让人耍了,”这司机也是个话匣子,一张口就没完没了,“你是为啥啊?”

    “我没离!”于文雅讨厌他那副腔调,说完转过头不看他,希望他别在纠缠这个话题。

    “没离?骗谁啊,一个女人大包小包的带这么多东西,还带个孩子。”司机笑着调侃,“瞧把我这车堆得这么满,你丈夫有外遇了,还是跟婆家闹翻了,咋自己带孩子出来呢,房子不要了?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能被人欺负的主啊……”

    于文雅再也不答话,任他天马行空的瞎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哪还顾得了。

    到了目的地。

    “用不用哥帮你拎上去啊?”

    “不用。”

    于文雅冷冷道,向楼上瞟了一眼,突然心里一动,开口道,“你等一下。”

    那车子已经发动,开出十几米,听到声音又停了下来,司机把头探出来,“怎么,后悔了,放心,我不是坏人,这点东西一趟就帮你拎上去。”

    “不用,你等我一下就行。”于文雅独自将行李拎上去,推进门口,连门也没进又一把拉着高琪上了车。“送我们回刚才上车的地方。”司机打量了她几眼,明白了,过来人都明白,嘿嘿笑了几声,开始用余光瞄着于文雅拥着的孩子。

    就在刚才一瞬间,于文雅毅然的做了个决定:把琪琪送回去。

    是的,凭什么我要带孩子,孩子姓高不是姓于!迫不急待把我扫地出门,不就是想给给高冶平说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想过自在日子?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再没有碍眼的,做梦!凭什么我自己辛苦,让他们自在?以前我是高家儿媳,没办法,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今后各不相干我还得拼死累活的给你们家抚养孩子?!

    就是离婚,也把孩子给他,他休想逃避做父亲的责任!以前事事都有我来接管,现在让他尝尝带孩子的滋味,七年啊,多可怕的七年,你们给了我什么,嫌弃、痛苦、伤害……最后还担心我拐了高家的财产,就差搜身了!

    想找小媳妇吗,找吧,人选不是早就有了吗?看看后妈好不好当!过小日子也得让孩子咯在中间!

    “妈妈,我们是不是回家了。”高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忽闪忽闪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爸妈吵架是经常的事,妈妈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也许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这让于文雅的心又是一痛,把头向旁边一偏,避开孩子天真单纯的眼神,心中对高冶平的恨又深了一层。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怕自己狠不下心肠,于文雅下了车拉着高琪一言不发的直奔上楼,打开门时,看也不看,话也没有交待一句,硬生生的将高琪向屋里一推,猛的关上门,转身便走。即是这样,她还是看到高琪被推得摔在地上,又惊又怕的爬起来,然后声嘶力竭不敢相信的哭喊着,“妈妈,妈妈……”

    好像里面有好多人一起涌出来,她没看清,飞快的跑下楼,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脑子里全是琪琪的哭着喊着,妈妈,妈妈,你别走,别走,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放开我,我要找妈妈……

    于文雅一步也不停,整个人被掏得空空的,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将她的心彻底击碎了……

    孩子,妈妈不想这样,可是妈妈心里好恨啊!

    穿过街边一路狂奔,刚刚下过雪的路面如一面镜子,她不顾一切横冲直撞,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再起,差点滚进车轮里,惹来很多车辆猛踩刹车,到处是刺耳的鸣笛,有司机谩骂声,行人的惊叫声,她只是跑着,不管不闻,不知躲闪,也没有方向,直到看到周围都在摇晃,头脑一阵炫晕,她真的累了,再没力气,才扑通的坐在地上,顾不得多少行人诧异的目光,周围多少过往的车辆,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

    27离婚的呼声

    “跟她离!跟她离!”屋里乌烟瘴气,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多人,连沙发扶手都并排坐着三两个人,将原本就很狭窄的空间挤得满满的,茶几上的又是瓜子,又是花生皮子的嗑得到处都是,那些烟灰四处飘散,门口的鞋多得数不过来,乱七八糟的躺着。

    高冶平做梦也没想到,他回到家里是这么一种状况,大姨,三姨,二姑,三舅还有什么不太熟识的远房亲戚,有的甚至在他有生之年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大爷婶婶都聚集在他家。像是开批斗会似的热情洋溢,人人都争先抢后的发言。

    “什么东西啊,一推门就把小高琪扔进来,像丢垃圾似的,看也不看一眼,当妈的哪能狠下那个心,孩子摔在地上扶都不扶,简直没有人性,亲生的孩子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她平时是怎么对待老人的!”

    “可不,要不是咱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幸好小高琪皮点,要是给摔出个脑震荡胳膊腿骨折啥的,咱可饶不了她,心太狠!咱说,大人之间再有矛盾也不能拿孩子出气啊,这还没离呢,要是真离了,孩子跟她,可想而知过得是啥日子。”“以前就听老嫂子说这儿媳妇横行霸道的,咱们都没太往心里去,谁家没个难念的经啊,日久天长,没有舌头没碰牙的,差不多睁一只眼闭一眼算了,咱们当老人的能活几天啊,以后还得他们两口子过日子,可是,今天——哼,算开了眼了,你们这么多年是咋忍的呢?”

    几句话直说得冶平妈频频点头,总算有人知道我们心里的苦啊,这么多年咋忍的?那为了儿子,啥事不能忍,别说受点气,就是要咱这老命,能不给?“跟她离,跟她离,冶平,这没的说了,就为了你父母,为了孩子,也不能继续让她作威作福的,农村出身的,就不行,一点家教都没有。”

    “别说农村出来的不行,她那是例外,我兄弟媳妇的外甥女,那才贤慧呢,也念了好几年的书,说话可知道心疼人儿了,长得也漂亮,最重要的是尊重老人啊,你说十句都不敢跟你顶一句的,二十五,还没结婚呢,我刚寻思,要不给咱家冶平介绍介绍,人家是大姑娘,也有文化,不屈了冶平。”“你真能逗,你兄弟媳妇长得就够磕碜的了,她外甥女能好看到哪去,”他笑,众人跟着大笑。“咱冶平以后要找,就找本市的,农村的一概不考虑,学历最差也得本科,而且得是未婚,有没有工作无所谓,反正咱冶平能挣,但样貌绝对得配得上冶平,冶平结婚那会儿,不瞒你们两位,我这心这个不滋味啊,太白瞎了,多帅的小伙,往人群堆里一站也是被疯狂追求爱慕的对象,再瞅瞅于文雅,黑不出溜的,下巴那么尖,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那个不相称……”

    “何止不相称,简直是鲜花插在驴糞上了,别误会,我是说咱家冶平是鲜花……”

    “哈哈哈……”

    众人相互对视开怀大笑起来。

    “你们能出去一会儿吗?”高冶平冷冷地问,口气不强硬,但表情异常严肃,不怒自威。这是从他进门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弥漫了一股紧张的空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8家庭会议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弥漫了一股紧张的空气。

    冶平妈陪笑着站起来,“冶平啊,累了吧,你看,我这都忘了,加了一夜班还没睡觉呢,那个咱们都上我那屋聊去,让冶平歇歇,他二姑?他三舅?”

    众人私下用眼神简单交流了一下……

    “不用了,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有人看出苗头不对,一个提出要走,其他人跟着响应。

    “走啥啊,这正事还没提呢,好不容易来一回,十年八年也聚不到一起,咋能说走就走呢?”冶平妈拦着。

    冶平的三舅嘿嘿笑了几声,偷偷瞥了冶平几眼,“走了,这么多人影响冶平休息,改天再谈,先让孩子静静,遇到这么大事能不掂量掂量,你们别太着急了,那啥,我们就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坐着稳如泰山。

    “那也得吃了饭再走,不能让大家白跟着忙火,他大姑,你领着他们去对面街边找个好点的饭馆,钱我们出。”冶平爸突然开口道,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站了起来,又冲着冶平二叔说道,“你也帮着负责组织一下,多叫几个菜,挑大伙愿意吃的,爱喝白的还是爱喝啤的尽管要,不用给我们省钱。”

    这下冶平的三舅二叔等人像商量好的齐刷刷的站起来,同时挤在门口换鞋,前呼后拥地开始往外走。高冶平只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心中不悦。

    对自己爸妈当然不便说什么,可是这个阵势似乎有点过了,他是生于文雅的气,气她小气,气她吝啬,气她不够给他面子在同事前丢脸,也气她成天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父母殴气,以致于他会让一个夜总会的小姐来消遣她,故意在外面游荡了一夜也不回家,他不要被她捆得严严实实的,不想自己连权力都没有,但是,别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谩骂贬低她又是另一回事。

    把一个跟自己生活了七年,为自己哺育了孩子的女人比作驴粪,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不是在反衬他的优秀,而是在煽他的耳光。

    只要是一天的夫妻,这个人的荣辱也是跟自己紧密相关的。

    她若真那么一无是处,自己为什么会和她生活那么多年,是他主动追求的她,一个外表并不出众的女人会让男人死心塌地的娶回来,当然有她足够优秀的一面。

    他讨厌那些总拿于文雅外貌说事的人,既缺少说服力又措词恶心!长得好看不好看的,用你们看?!碍于他们是父母请来的长辈,强压着心头的一股火。

    这些人终于散去了。

    高冶平觉得耳边立时清静了许多,他去高琪的房间看了看,她睡着了,脸上全是哭过的痕迹,花花道道的。他轻轻的摸了下她的头,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愣了。几乎怀疑这屋里是不是进了入室强盗,被洗劫一空,地上又是摔烂的电话,被踩碎的相架,狼籍一片,昔日笑逐颜开的结婚照片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衣柜半开着,袜子,裤子胡乱的堆放着,可谓翻了个底朝天,里面没有一件于文雅的衣服……动真格的了!

    “冶平,你出来一下。”门外冶平爸很严肃的唤他。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外人”,没有了七嘴八舌,一切恢复宁静,个人在心中酝酿着各自的情绪。

    还是冶平妈先开的口,“冶平,你们俩那存折是不是让她拿走了?”见冶平不吭声,又道,“这离婚的事迟一点早一点的都行,可有些事得说清楚,这个时候你不能犯糊涂啊,你从跟她结婚起,钱就一直由她把着,我们也不方便干预,再者,她那性子连你爸的话都不听,想插手她也不让,你们大约……存了多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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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意见不统一

    “我听说现在人都讲,婚后挣得都是什么夫妻共同财产,共同财产的意思是不是一家一半啊?啊?你说话啊……完了,那咱不吃大亏了,你说她总共才挣几个钱啊,她那个破单位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不全指着你啊,这上哪去说理去,她吃咱的住咱的,还成天得给咱脸色看,到了还得分咱一半钱……老高家咋这么倒霉!”

    “哼,分一半,”冶平爸出了声,“他们那点积蓄现在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到时候人家就说没拿没看见!你有啥证据?”

    冶平妈一听傻了眼,拍了下大腿,“啊呀,她……她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

    “怎么不能?出了这个家门,谁认识谁,她连孩子都不要,我们算个啥,冶平又算个啥,见我们都得跟仇人似的。”

    其实冶平爸想说,两口子之间一旦分道扬镳连仇人都不如!

    “那完了,你说早上,我紧看慢看,可是我也不能跟着她屁股后面盯着啊,我都说了,有什么话等冶平回来再说,这家里东西也不全是她的,那她不听啊……不行,我得给他三舅打电话,让他们都回来,咱们还得商量。”冶平妈刚要站起来,被冶平一把拦住。

    “妈!”冶平终于开口说道,“你还嫌咱家不够乱吗?”

    冶平妈愣了愣,随及明白,慢慢坐下,“也是,这么一大堆人也不都是能帮上忙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倒说不出个什么像样的法子,要不,冶平,你去找文雅谈谈,你就说,琪琪咱们抚养,但是抚养费她必须得出,你们之前攒的钱都是给孩子准备的,她不能一个人独占……不行,这么说不好,她听不进去,弄不好就惹激了,一分都不往外吐,要不……你先委屈一下,干脆……”

    “妈!”冶平打断了,“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婚吗?!”

    连冶平爸都怔了,抬头和冶平妈对望了几眼,对冶平的这个反常回应太意外了!

    高冶平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若是换了昨天晚上那个氛围,他巴不得和于文雅吹鼻子瞪眼出出多年的怨气然后一拍两散,在回家之前,他甚至都做好了跟于文雅大打出手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家里是另外一幅场面时,突然有点动摇了,不是他一个跃跃欲试,是他庞大的“亲友团”被邀来助阵,这些人都不用锣鼓宣天,就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活活把人淹死……他不愿听到别人对于文雅的诸多不公的诋毁,她心肠没那么“坏”,这女人除了嘴上不饶人外,她对这个家里的每个人还是诚心诚意的。他为于文雅不平,他是开始动摇了。特别是当他推开卧室的门,那里面的一片狼籍让他心里不由得一阵落寞,没有于文雅的日子——也许,家就是这个样子吧。

    过了半晌,冶平妈才讪讪道,“这,怎么是我巴不得你离呢,离婚的事不是你们自己闹腾出来的吗?”

    “这事我还没想好。”

    “什么?!”冶平妈好似没有听清楚,等了那么多年盼好那么多年最难得最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儿子竟然打了退堂鼓。

    冶平爸也猛的抬起了头,又跟冶平妈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

    作者:感谢所有朋友对这部小说的支持,因为没有存稿,所以……但偶一定努力写,努力更新。欢迎留言。

    这章较短,今天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章补上。

    30立场

    就在这个时候,琪琪醒了,嚷着要妈妈,哭声惊天动地,谁也不认谁也哄不好,一直到了晚上,三个大人忙得焦头烂额也没顾得上吃饭,冶平妈倒是在厨房里转悠了一阵,厨房里的瓷砖油烟机什么的被擦得亮亮的,菜板干干净净的,什么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的都摆得规规矩矩的,可是大米在哪呢?开开柜门看了几眼,一无所获,毕竟好多年没进过这地方,找了一通没找到,嘴里叨咕了一句,“啥好东西,瞎放个啥。”便悻悻的又回到了客厅,放弃了自己做饭的念头,独自下楼找个小吃部打包个水饺烧麦什么的带回来。

    高冶平哪有心思吃饭,琪琪非嚷着说妈妈去广州找大舅了,要爸爸送她去火车站,高冶平无奈只好打车带着她在外面兜圈,直到她困了累了睡着了,抱着回了家。可是没等放上床,又醒了,又是接着吵着去火车站,于是再带她坐车上转悠。这样来来回回的几次,快把整个市里转遍了,总算是将她哄睡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后半夜,高冶平一脸疲惫的从女儿的房里出来,坐在客厅里抽烟。

    他自然没想到,那个晚上跟同事的赌气竟然会是这样的后果,于文雅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以她的性格,这该是到了心理极限。

    冶平爸妈屋的灯也一直亮着,听到客厅的声响,冶平爸披了件衣服走出来。

    “冶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爸,其实我们,也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更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冲突,但你和我妈这么多年来都不喜欢于文雅,确实叫我挺为难的。”

    “冶平,叫我怎么说呢,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女幸福的,你姐眼看着就三十七八了也没有着落,咱表面不说,心里能不急吗,是,反正急也是白急,就这么个命数了,咱不说她,就说你,我们眼看着于文雅处处都要尖,大事小事都骑在你头上,把你欺负得……”

    “没欺负……”

    “啥没欺负,还想咋欺负啊?!一个大男人,还是有头有脸的人,一掏兜就那么个十块八块的,连买个菜都不够,丢人不丢人?当爹妈的看着心里能好受?你说你自个挣那么多钱,还不像说是都是她挣的,咋就不能花啊?嫌我们当初没给买房子,她是那样的吗?你不认可那你就别进这个家门哪,哦,非得削尖了脑袋进了高家又挑这挑那的,攒钱攒钱,攒得谁的钱?!她自个儿咋不去挣呢!”

    冶平爸越说越气,“白天他们张罗的事都不靠谱,我也没往心里去,什么再娶个年轻漂亮未婚的,纯是扯蛋,我们就希望你能找个贤慧点的,把你当回事的,哪管像你妈似的,虽然不太会做家务但她不翻我钱包不跟我敲桌子,凡事都跟我商量,夫妻间也讲究个尊重不是?”

    “其实,这个……我也不是不抱怨,但有时,也能……理解,她从小家庭特别困难的,在农村过不下去了,后来过继给她舅舅家,说是当女儿,其实干的都是保姆的活。就因为苦惯了,紧巴惯了,所以现在把钱看得重一些,你看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买过什么。”

    “那是她自个舍不得钱,咱们高家可没亏待过她。钱不是都在她手里握着吗,缺啥钱?是不是都贴给她娘家了?那存折你见过吗?你呀,都不和道留个心眼儿!在公司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咋到了家,就那么熊包!当初横竖拦着不让你娶,非不听,老人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死心眼!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跟了小叶……”

    “怎么又提小叶呢,人家过得好好的,你还想让人家也离婚怎么着。”

    “小叶是个好孩子,可惜我跟你妈没福气啊,冶平,你跟你姐都是一个命,上学工作什么事都不用我跟你妈操心,唯独这婚姻……算了,你自个的事你自个看着办吧。”冶平爸苦笑着叹了口气。

    31心底的刺

    小丁开门时,有点吓傻了,她几乎不相信眼前站着的那个哭成泪人的就是她平时口中的文雅姐,那个总是安慰她开导她,看起来比谁都坚强的女人——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小丁的婆婆借机将孩子抱到了隔壁房间,小丁注视着婆婆的背影,一脸的不悦,可是眼下,她确实顾不上孩子。

    于文雅顾不得客套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哭诉了一番。

    “我三天都没合眼了,脑子里全是琪琪哭着喊妈妈。我早上去幼儿园想远远的看她一眼,还是没看到,老师说她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又不愿意回他们家,”于文雅擦着眼泪,“小丁,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从前赵姐的痛苦,你还记得她曾经说过,一个女人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谈离婚,光是孩子那关——就过不了。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分离之苦是任何方式也缓解不了的,即是过了十年,二十年,永远是心底的一道疤,结了痂也会重新撕开,不断的渗血。”

    “文雅姐,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非要离婚呢,也没到了非离不可的程度啊。”小丁劝道。

    可不是吗,于文雅心里一动。

    “姐夫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是有数的,他整夜不回家就一定是鬼混吗,男人在人前装腔作势,充充面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嘛,连我家邱枫,出去吃饭的时候都事先告诉我,叫我尽量别给他打电话,朋友会笑的。更何况是姐夫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就为了这么点事离婚,你不觉得可惜吗?”

    于文雅眼睛红红的,又是落泪,“是他们家非要离的,我本来也没那么坚决,可是他妈转眼间就召告天下了,我也没有退路。我估计着他们现在正盘算着怎么给高冶平娶个年轻漂亮的,怎么把我扫地出门,我都没想到他爸妈那么狠心,我好歹给他们洗洗涮涮的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伺候他们,到头来,连半句好话都没有。我一个人拎着那么多东西楼上楼下搬了四五趟, 他爸躲在屋里一声没吭,我怎么不寒心?就是离婚了,你们当老人的,不能站出来宽慰几句吗?这些年来,高冶平不是出差就是加班的,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难道不是我在照顾?而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那你是对他父母不满,更不能混为一谈,你真跟他离婚,不是随了他们的意?”

    “那能怎么样,我恨死他们了,随不随他们意的,我不管,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高冶平是怎么对我的,也许没有实质的把柄,可是他父母的态度就再清楚不过了,我于文雅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于文雅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眼里的泪又大滴大滴的跌落。

    小丁见状赶紧倒了杯水递给于文雅。

    于文雅接过,可手竟然抖了起来。

    小丁知她心里难受,又不知如何劝解,只好叹着气感慨着,“也不知道天底下这婆家的人怎么那么难相处!也许等我们老了,也那样?”

    自从她那婆婆到来,她又何尝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谁对谁错的不说,反正也是“鸡飞狗跳”的……不由得感同深受的说,“全世界的人都能相处得好好的,就跟他们家人……整不明白,这辈子没跟谁红过脸没敢跟人大声说过话,唯独见到他妈……算了,文雅姐,婆婆不是妈,他们永远疼的是自己的儿子,可孩子是亲生的,既然过不了那关,就要慎重考虑了,孩子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啊!你不是也常劝我,要多体量当父母的私心……”

    于文雅摇摇头,眼圈里又含泪,“小丁,不是我不想,你不知道,有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可是埋在我心底……这么多年又总像是一根刺,咽又咽不下,吐也吐不出来,扎得我心里每次我想对他们好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件事……”

    小丁一怔,倒把她弄糊涂了,什么事啊,她和于文雅向来无话不谈,也有她不知道的事?“文雅姐……”

    于文雅把头扭向一边,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才转过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一字字道,“说起来……丢人……”

    小丁静静的听着。

    于文雅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然后随便抹了下嘴,终于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和高冶平结婚曾经遭到他父母强烈的反对,结婚,是费了一翻周折的。”

    小丁点点头,这件事她以前就说过啊,高家嫌她是家村家庭出来的长得也平淡,配不上高冶平,看着于文雅严肃的表情,也不敢打断。

    “……原本以为他父母勉强点头,总算苦尽甘来,可是婚后的第一天,家里莫名其妙的住进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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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叶菲其人

    “……原本以为他父母勉强点头,总算苦尽甘来,可是婚后的第一天,家里莫名其妙的住进了一个女人……”

    什么?小丁皱起眉头,张大了嘴,显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于文雅不理她,继续说,“她很年轻、很漂亮、很乖巧,长长的头发总是垂到肩,说话慢声细语,文文静静的,很会讨人喜欢。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足以让我自惭形秽,他爸说这是他家前几年搬走的邻居叶伯伯的小女儿,也曾是冶平的小学同学,因为来这儿准备考公务员,暂时住在我们家,冶平爸解释说两家人是老交情,不好拒绝,而且单身女子在外面,你叶伯伯不放心。就这样,她留了下来。”

    “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这是新婚啊,他们搞什么名堂啊,但是因为好不容易进了这个家门,凡事尽量忍让。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个贵客真是好得没法说,就差给端洗脚水了,反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晾在一边。而且,他们老是制造各种机会让他与冶平单独相处。”

    “别的我都能忍,只有这点,不行。我们毕竟已经结婚了,就是你们再不满意,这总是事实吧。”她——是喜欢高冶平的。一个条件那么优秀的女孩,明知道对方已经成家却甘心情愿委曲求全的住在别人家里,不昔被人耻笑看不起,这喜欢的程度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明明知道各自的心意却装模作样的相处着、防范着,终于有一天……”

    于文雅咬着牙说,“被我撞到他们躺在一起……”小丁愕然。

    “在我的新房,我的新床,”看到小丁不可思议的眼神,她接着说,“虽然和衣而睡,可是他们贴得很紧,手拉着手,我就呆呆的站在那儿,好长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我该大吵大嚷,把这对狗男女揪起来,还是转身就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呆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到底还应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个家里……那天下着大雨,是他妈给我打电话,说她忘记关阳台的窗户,很巧吧,他们两个老人竟然都没有在家。”

    小丁不敢插话。

    ……

    “我最后决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当我什么也没看到,转身就走了,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没有打伞就那样浑身湿淋淋的走着,全身仿佛结了冰了,也不知道冷,但总算让自己清醒了,傍晚回家时,他父母正好回来,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饭说笑,我主动给那女人夹菜,给她盛汤,让他父母在一边挤眉弄眼去,晚上,关上房门,我和高冶平亲热,故意将床晃得很响,叫得天昏地暗……”对于高冶平她更是只字未提。

    “那,姐夫,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问过,也许他醒来觉得有些尴尬,也许他突然对我有愧疚,也可能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直不敢想……但我敢肯定,这是他父母一手策划的!从那个女人进家门开始,不,是从很久以前,他们心中就认定了她是准儿媳,虽然不知为什么,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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