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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就算给了她也不敢要。乔戌桓的表弟、鱼浅浅和林楚问、还有最让她头疼的文宴和赵大江、加上她的父母,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让她坚定对爱情的信念。其实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让她下定一个坚持的决心,可是这一点点,她寻了这么久也没寻到。

    “你考虑好了吗?还是看到我不忍心才想改变决定?”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

    “那就不要想了啊,我很想知道,爱情到底能有多久?也期待着我们的约定。”

    “星星……”乔戌桓从心底惧怕韩醒下面的话,虽然早有思想准备面对这一天,可心里一直都不愿准备。

    韩醒鼓足了勇气,故意忽略眼里泛起的潮气,皱着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我们、就在这儿、就这样分开吧!”

    刚说完,嘴就被堵上了,一股力量风一样的将她卷走,整个人被乔戌桓用手臂紧紧的箍在胸前。乔戌桓炙热的唇没有了往日的柔和,用力的吻着她,像是即将失去一块珍宝一样,久久不舍放开。韩醒仰着头,两人中间还有张桌子,她被吻得快要窒息,脖子也又酸又痛,突然就想到了赵大江的吻。乔戌桓要是知道他狠命吸着的这个唇,四十八小时前被他的好朋友也这样吻过,他会不会恨不得把她吸进肚子里?

    这样想着,就笑了出来。乔戌桓被她笑懵了,松开她,看着她泛着泪花的笑眼,仔仔细细的研究:“你这次回来,怎么怪怪的?”

    “没有啊。”韩醒糟糕的情绪忽然间释怀,“你说过,你不会娶别人的哦!”

    乔戌桓点着头,表情郑重。

    “你还说过,遇到好男人就让我嫁给他?”

    乔戌桓又点点头,表情凝重。

    “那好,我就等着你来抢我喽!”韩醒脸上始终挂着笑,盈盈的大眼似透明的高脚杯,盛满了欲倾泻的液体。

    韩醒在他唇角留下一吻,然后就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乔戌桓的整颗心。

    后来,乔戌桓时常会回忆起这一幕,心底仍止不住的发疼。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周日的清晨,韩醒嘴里念着这几句诗从梦中醒来。

    阳光明媚,周素芬来的时候韩醒还在睡,就没舍得叫醒她,给她准备好早饭,开始收拾屋子,清洗厨房。

    韩醒走出房间,看到桌上的早饭,看到忙碌的人,心里一阵暖意:“周姨,你这样太辛苦了,我请个钟点工来打扫就行。”

    “没事儿,我闲着也闷得慌,就当锻炼身体了。”周素芬弯着腰擦着卫生间的墙砖。

    韩醒小的时候,周素芬待她就特别好,像妈妈一样的疼她、爱护她。

    想到那次趴墙角听来的谈话,韩醒不敢想象,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未婚生子要多艰辛。她应该很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把母爱悉数灌注在韩醒身上。

    韩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随着她渐渐长大,周素芬也越来越思念和她只有短暂相处的孩子。所以她只身一人,义无反顾的来到这座城市,只是想要见见她的孩子,哪怕只有一眼。

    不知周姨找到她的孩子没有?韩醒在想,她来到这座城市两年多,一直都被周姨照顾得妥妥贴贴,而且也心安理得的接受,却很少关心她。歉疚感浮上心头,韩醒走到周素芬的身边,从身后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上:

    “周姨,你真好!谢谢你一直这么爱我!”

    “怎么了,小醒?”周素芬转过身,与韩醒互相拥抱着,“最近开心吗?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韩醒眼眶溢出了泪水,“我就是刚刚才想到,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都没为你做什么,心里不好受。”

    “还真是个是傻孩子。”周素芬轻拍着韩醒的头,满是说不出口的心疼,“小醒,从你出生起,我就把你看做我的女儿,所以我为你做的一切,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女应该付出的。”

    “周姨,你相信爱情吗?”韩醒也不知怎么,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若是平时,经过考虑之后,她是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周姨的伤在哪里。

    周素芬愣在那儿,显然被韩醒问住了,她想也许韩醒遇到感情的瓶颈,她能给的指导就是说出真实的想法。

    “我相信!”思考片刻之后是坚定和肯定的回答,韩醒相信这是发自内心的答案。

    依偎在周素芬的怀里,韩醒想周姨在遭受了被抛弃和骨肉分离的痛苦、经历了夫离子散后仍相信爱情,这是怎样的一份爱。而她和乔戌桓却选择了放弃,如果能再见到他,她要把周姨的故事讲给他听。

    上班的日子很充实,韩醒喜欢这忙碌的状态,她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自我价值完美展现。又一个周末要开始了,韩醒把一周的工作做了个总结,等着沈知业过来接她。

    晚饭时,沈知业将一个牛皮纸包装的文件放到韩醒面前,目光严肃而认真:“我用这个向你

    求婚好不好?”

    韩醒听到求婚,心里止不住的一颤。打开牛皮纸袋,一张房产证赫然在她眼前,她在上面看到了她的名字。

    “这,这……”韩醒喉咙哽咽,这个求婚的礼物实在是,让她不只开心激动那样简单。

    “我知道你很喜欢你住的那个房子,而且也想买下来。”沈知业看到韩醒因这突然而流出失态的泪水,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地舒展开,“正好,我想向你求婚。所以,这个求婚礼物可满意?”

    “嗯!”韩醒脸上挂着泪,点了点头。沈知业对她这样的好,她还要求什么呢。

    “那就别哭了,吃东西吧!”韩醒的点头无疑是答应了沈知业的求婚,沈知业俊朗的面孔因欢喜透出红润。

    韩醒却对着满桌的美食没了兴趣,她被这将要开始的幸福感动,沉浸其中,并且期待着全然一新的生活。虽然这求婚不算浪漫,却实实在在的让她很感动。

    从那天起,沈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开始筹备婚礼,巨细到各个细节沈母都亲力亲为,这让韩醒说不出的温暖与满足。

    现在他们这对准新人却是最悠闲的。只要沈知业有时间,都会跑到韩醒那儿。韩醒也因此买了个咖啡机,学着煮咖啡,蓝山的香气弥漫了她的屋子。她对乔戌桓的想念也因此变成了怀念,每每想起他的时候,更多的是将他安置在心的最底层,然后脸上挂着微笑,迎接没有他的生活。

    韩醒的住处和沈知业的房子相隔不算远。天气渐渐寒冷,沈知业每日清晨都会跑步至韩醒的住处,有的时候买早点带过去,有的时候韩醒煮些白米粥、煎两个鸡蛋。两个人吃过早饭,韩醒比平时出门早些,先送沈知业到他的写字楼,然后她再开车去公司。这样的日子很是符合韩醒简单、安定的标准。

    只是沈知业第一次晨跑到韩醒住所时,韩醒着实吓了一跳,她裹着个睡袍,两眼眯缝着开了门:“怎么是你!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晨跑啊!来得早吧,给你带了早点,大饼油条哦!”沈知业倚在门口,笑呵呵的将手中的早点递了过去,“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豆浆还热着呢,快去洗漱!”

    “怎么想起晨跑了,这大冷天的。”韩醒嘴里塞满大饼油条,这是她喜欢的甜口味。

    “我一直都晨跑的啊!你不知道吗?”沈知业舀纸巾擦掉了韩醒嘴角的豆浆,“只不过今早突然想来看看你,就跑到你这儿来了。”

    韩醒却一刹那呆住了:“你也有晨跑的习惯啊!”

    “是啊,好些年了。怎么,你说‘也有’,还有谁啊?”沈知业捏捏韩醒的鼻头,“总不会是你这个懒丫头吧。”

    韩醒已经恍惚了,这捏鼻头的暧昧举动,这晨跑的习惯,和那个人真是如出一辙。读书时无论炎热还是寒冷,乔戌桓始终坚持着晨跑,韩醒不愿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乔戌桓都会为她买好,那时的小幸福只能时常回忆了。可此时为什么她觉得乔戌桓就在身边呢?然而她摇摇脑袋,看了清楚,眼前的是真真切切的沈知业。

    那乔戌桓,会不会也为谁买好了早餐呢?

    这年冬天,江南一带当然也包括y市在内,下起了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大雪。韩醒很喜欢,调皮的想,阔别了几年的白雪啊,知道我想念你了么。气温刚达零下,路面上的雪根本存不住,化成雪水,汽车也不好开,只能等着公车上下班。沈知业也不便再晨跑,索性担起了每日接送韩醒的任务,韩醒不愿这么麻烦他,仍坚持乘公车。沈知业却坚持不懈,每日早早的从家出发,等在韩醒家,韩醒终是不好再固执,由着沈知业接接送送。沈知业也买了跑步机放在韩醒家窄窄的阳台,趁韩醒洗漱的时间小跑一会儿。

    ☆、35真有爱情这回事

    韩醒为了空出跑步机的地方,把半年多以前移至阳台的大整理箱又搬回了卧室,将衣柜重新收拾了下,箱子放了进去。看来,这满载回忆的箱子还是无法完全尘封呢。韩醒放好箱子后直起身子,腰有些酸痛,便拍拍手上的灰,然后双手放在腰侧,身体向后倾着,盯着箱子发出喟叹。

    由于天气的缘故,韩醒回家的行程不得不延缓,原是打算回家陪妈妈过年,大年初几的时候沈知业再接她们一起回h市。可是大雪封路,韩醒只得等着年后和沈知业一起回去接妈妈了。

    这个新年韩醒是在沈知业家度过的。正因为这样,韩醒遇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在韩醒后来的生活里担任了一个重要的角色,给她的幸福之路铺上了一层布满坎坷的荆棘,将她尚且平静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

    沈家的节日气氛一直很浓厚,一起迎接新年的还有沈知业二叔沈玉武和堂弟沈知轩。这是沈家的规矩,不管多忙,新年是一定要在一起过的。韩醒见到了久闻其大名的沈知轩,果真是人如其名,气宇轩昂。与沈知业不同的是,沈知轩身上多了一些不受束缚的叛逆。

    很偶尔的一次韩醒听沈知业提起过,二叔曾经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且终身未娶。沈知轩的母亲却从没有人说起,似乎谁都不愿揭起那埋藏许多年的伤疤,都不愿提及沈知轩私生子的身份。

    对于春晚,韩醒是越来越不感冒了,完全没有了儿时等在电视机旁的期盼心情。她走到阳台,想看看外面绚烂的烟花,却看到沈知轩倚在阳台的墙边,握着手机,温柔的说着话,像是情人间的私语,不由退了出来。那边二老还在帮他物色相亲人选,看来要白张罗了。

    韩醒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又一次来到了蔡上石的家中。不过这一次不是他自己,而是沈父带着他和沈知业登门拜访。

    出发时沈父兴致很高的对韩醒说:“韩醒啊,这件事我得谢谢你!这二十多年来我都被这个心结困住,可又一直拉不下面子去见他,总是担心他还在怪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虽然你们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可还是帮我把这个结打开了个头儿,剩下的我则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韩醒望着沈父,轻轻的微笑,心里更多了一分父亲般的崇拜。

    到了蔡府,沈知业刚刚摁响门铃,大铁门就被打开了。从门里气呼呼的跑出来一个人,愣是将站在门旁的韩醒撞了个趔趄。沈知业急忙扶住她,那人却不耐烦的看着他们,瞪着幽暗的眸子,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迈着大步走掉了。

    沈知业正要喊住他,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蔡上石开了口:“真是对不住,没有教育好犬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撞到你们我蘀他陪个礼!”

    蔡上石言辞恳切,沈玉文望着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抬起手臂,拍拍他的肩:“你这是哪儿的话!”

    “沈大哥,小弟全是肺腑之言,我一直觉得亏欠于他,却把他惯成这幅样子。”蔡上石顿了顿,“小弟现在对过去的事已经不怨不恨了,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可我却没你的好福气,有个好儿子和好儿媳,我这个儿子啊,从小就不听我的话,对他,我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不,刚和我吵完架。”蔡上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两人说着话不禁老泪纵横,韩醒和沈知业看在眼里也是一阵心酸。或许这二十几年的恩怨已被现实和回忆慢慢冲淡,或许往日的仇恨也比不过年轻时代结下的深厚情谊,或许这何其短暂的一生确实需要好好的珍惜。

    在蔡上石的书房,韩醒上次所写的四个大字被挂在了正中间。沈玉文盯着那四个字直点头,对这个儿媳更是多了几分欣赏。可以看出蔡上石对这几个字也是由衷的喜欢,不然怎么会挂进他的书房呢。

    沈知业也跟着惊叹,这几个字的神韵全被韩醒捕捉到了,和父亲书房的那几个字是如出一辙。他当时只是用相机照了下来,却不曾想韩醒的毛笔字写得这样好,抓得住精髓所在。不由搂紧韩醒的肩膀,迎向她看过来的目光,面容和煦,对着她露出微笑。

    韩醒转过头,看到沈知业对着自己笑着,嘴角不由也跟着上扬。

    在沈知业身后的书柜上,她看到了一张照片,年轻帅气的脸上不见任何笑容,冷冷的望着远处,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似乎面对着什么重大的抉择。他应该就是蔡大师的儿子吧,那个刚才撞到她后非但不道歉,还一直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人。韩醒看了照片后,却觉得这张面孔有几分熟悉。

    大年初六,韩醒和沈知业终于搭上会h市的飞机。韩醒的母亲付虹影在韩醒去y市以后,就搬回了距离h市很近的d市韩醒外婆家。因为身体的缘故,办了病退的付虹影在乡下找了块田地,养些鸡鸭,种点小菜,日子也舒适惬意。她所惦念的除了常年在外的韩父韩清朔,就是她远走他乡的宝贝女儿了。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h市的机场,取了行李,两人乘上了直接去d市的机场大巴。韩醒的心里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有些毛躁,这些情绪都是她说不出原因的,难道真的是近乡情怯么?

    沈知业则紧紧的握住韩醒的手,韩醒看他一脸的严肃,突然心情大好:“紧张吗?”

    “有点。”沈知业诚实的说,“担心你妈妈不满意我。”

    “你就自然一点好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这么帅!”韩醒在沈知业的脸上捏了捏,好心的安慰,“我妈妈很好说话的,你又这么好,放心啦!”

    机场大巴从荒凉的村落绕过,天色渐暗,他们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前到了韩醒外婆家。

    外婆戴着棉帽,和付虹影互相搀扶着,跺着脚在厚实的雪地上。付虹影看到韩醒从车上下来,在她前面下车的男人伸出手臂,让她抓着,那个男人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倒。付虹影搀着母亲,两人急忙跑过去。

    外婆抬头望着高大的沈知业,眼睛笑眯眯的说:“这南方的鞋穿不到北方,不防滑。”

    付虹影扶住沈知业,转头对韩醒说:“明天你们出去给他买双鞋,你要不要也换一双,不然这路滑,去哪儿都不好走。”

    沈知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出糗,还真是挺难为情。

    “还是回家好啊,屋子里真暖和!”刚一打开房门,韩醒就被暖融融的温度包围,转过身抱住付虹影,“妈,我的冬天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付虹影早已准备好了地道的家乡菜,将冷掉的饭菜重新热了一下,端上饭桌:“这小鸡炖蘑菇保证好吃,绝对的鸀色食品。这鸡,是我和你外婆自己养的。”

    沈知业一边吃着一边称赞着厨艺,付虹影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女婿一表人才,有礼貌又尊重老人,当然是满意得很。

    吃过晚饭,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韩醒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母女俩也好久没促膝长谈了。

    付虹摸着女儿的头,轻缓的说:“就他吧,我觉着真不错!”

    韩醒垂着眼睑,若有所思的说:“妈,如果不是爱情呢,也可以吗?”

    “你不爱他吗?妈瞧得出,他挺喜欢你。”

    “对他,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还不错,就这样。”

    “只有爱情又有什么用呢?”付虹影叹着气,“我和你爸,我们年轻的时候是爱得轰轰烈烈,可又怎么样。后来你也大了,也清楚,我们不断的争吵,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会引发一次家庭战争。这么多年了,不在一起生活反而融洽了。对了,你爸要回来了,让我先和你过去,他把事情都安排好,直接去y市,等你结婚以后,他说他回来陪我,不跑船了。”

    韩醒开心着爸妈的复合,对着哽咽的母亲,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疑问:“妈,你还爱我爸吗?”

    “爱,怎么不爱呢!”妈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妈妈从来没有不爱你爸爸,一直都爱着!你爸爸,他也一直都爱着我!”

    韩醒听完妈妈的话,先是脑袋一阵轰鸣,接着便很想跑出去放声的大哭一场。

    原来妈妈和爸爸分开,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爱了,没有了爱情。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都太爱对方。他们的个性都很强,发生争执或分歧时,都不愿做出让步,两个人互相伤害,越伤越痛,也越伤越重。

    对于他们来说,分开之后的彼此挂念倒让他们更加融洽,更加懂得珍惜对方。

    开始,爸爸只是想改变一下这样的生活状态,可没想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现在,爸爸决定回来了,回来和妈妈团聚,回来继续他们的爱。

    韩醒想,乔戌桓,你找到答案了么,或许我们应该相信爱情的。

    原来,一直都是我们误解了爱情。

    ☆、36回眸未及五百次

    沈知业在暖暖的被窝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整个喉咙干干的,房间暖气的温度让他很不适应,他脱掉了睡衣,心想干脆光着身子睡吧。

    这北方的冬天啊,对于他这个初次感受的人来说,还真是不适应。沈知业想起小羽第一年到m市读书时和他讲起过,北方的冬天有厚厚的白雪,有凛冽的寒风,还有暖暖的屋子。不知小羽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和他一样不适应,但是他们都有必须适应的动力。小羽是因为母亲,而他,是因为韩醒。

    韩醒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这是韩醒一直念念不忘的故乡,所以呢,他也要试着去习惯,去喜欢。沈知业想着,韩醒干净、淡淡的笑容便浮现在眼前,他对着这个自己勾勒出来的面孔粲然一笑,道了声晚安。

    “昨晚睡得怎么样?”吃早饭时付虹影关切的问沈知业,“你刚来这边儿肯定不习惯,要是待的时间长了,肯定也喜欢这儿的冬天了。你们那儿我去过,小醒刚去的第一年,我住过一阵子。冬天屋子里真冷,透到骨头里,就是开着空调也不如我们这儿暖气舒服。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小醒昨晚就翻来覆去的,还嫌热,我估摸着你也睡不好。”

    “阿姨,我睡得挺好的。刚开始有些睡不着,后来睡着了就一觉睡到天亮了。”沈知业嘴角挂着笑,韩醒的妈妈和外婆让他感到很舒服。同时他也想象了一下韩醒几年前的样子,那个他怎么会舍得放手呢,真是个傻瓜。沈知业摇摇头,对韩醒多一分了解,便更加深了和她一起相携共度此生的信念。

    早饭后,韩醒给鱼浅浅打了电话,然后带沈知业逛了商场,两人各买了一双厚厚的鞋底防滑的军勾鞋,接着去了火车站,买了到h市的车票。还好,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会很疲惫。韩醒要履行诺言,带沈知业到冰雪乐园好好的过把瘾。

    到h市已是下午时分,韩醒拉着沈知业吃了她爱吃的荞麦冷面、狗肉火锅,这些都是在南方那座城市吃不到的,只能是嘴巴舔舔,在脑子里幻想一下。沈知业虽无多大兴致,倒也陪着韩醒吃得津津有味,他记起小羽有一年给他描绘在寒冷的大冬天吃冷面,还有在室外吃冰激凌,这都是小羽的那个她的喜好。不想,韩醒也爱这个,不知是不是北方的女孩儿都喜欢呢,或许是她们已经适应这样的模式了吧。

    年后的冰雪乐园相对于年前来说没有很密集的人群,但夜晚缤纷的色彩却衬得冰雕格外的绚丽。游戏项目大体还是那些,他们骑着雪地摩托驰骋着,从冰上滑梯骨碌碌的的滑下来,还窝在汽车轮胎里顺着小雪山东倒西歪的蜿蜒而下。

    这寒冷的冬日夜里,沈知业握着韩醒的手,在这个冰雪的世界里嬉戏、游玩、观赏,虽然都戴着手套,可沈知业似乎感觉到他极其想传递给韩醒的热情。看向韩醒时,却突然发现,韩醒好像一脸茫然的样子。虽和他并肩而行,看上去却显得那么孤独,刚刚的开心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从冰雪世界出来,沈知业和韩醒去了超市,打算买些韩醒妈妈和外婆爱吃的。虽然从南方带了特色的小吃和礼物,可是两位老人让他打心底的喜欢,不由得想对他们更加的亲近。

    电梯缓缓上行,沈知业一只手搭在扶梯上,另一只手揽在韩醒的腰间,韩醒终于在包包里翻出响得欢畅的手机。沈知业瞧她低着个头,脑袋都快探进包包里,不由觉得好笑。抬头的瞬间,突然一张熟悉的侧脸从另一侧的下行电梯一闪而过。

    沈知业有半分钟的失神:“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小羽呢。”

    虽是喃喃自语般,可身旁的韩醒却听到了,挂了电话后说:“是么,你不是说他也在h市吗?会不会就是小羽啊?”

    “小羽现在应该已经在y市了。”沈知业把韩醒的包包从她的肩上舀下来,提在手中,“原来是说好和我们一起回去,可他接到他爸的电话,说是找到他妈妈了。我想,我们要在这儿待上几天,就让他先回去了。毕竟,他们盼了这些年,等了这么久,心里边肯定是迫不及待。”

    “真好,小羽终于要开始幸福了。”韩醒由衷的为沈知业和小羽开心,“这下,你的心可以放下一半了吧,小羽的妈妈找到了,他的女朋友也会找到的。”

    “希望借你吉言,他可以快点找到,我真的很希望他幸福。”

    “会幸福的,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找到生母和恋人,老天爷不会忍心拒绝的。”韩醒说话间,已将好几提啤酒放到了推车里。

    “你确定要买这么多?”沈知业望着她,显然一脸疑问。

    “是啊,浅浅刚才在电话里再三嘱咐,啤酒一定要够喝才行,她说今晚要一醉方休。”韩醒不好意思的笑了,“虽然我们的酒量一般般,但还是多准备一些吧。”

    韩醒正说着话,却见迎面走过来的女人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看向她。

    她还未来得及张口,对面的女人有些结巴的先打了招呼:“你,你回来了!”

    “是啊,我要结婚了,回来接我妈。这是沈知业,我未婚夫。”韩醒微笑着作了介绍,“这是孔蕾,我大学广播社的师妹。”

    沈知业客气的和孔蕾打了招呼。

    “师姐,你眼光真不错,找了个极品帅哥,真让人羡慕!”孔蕾初见韩醒时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的平复下来,一边打量沈知业一边说着,“怎么好久不见你上网了啊,结婚都不告诉我,不够意思啊!“

    “说起上网还真是一言难尽,我qq号被盗了,msn密码又忘了。所以我现在谁也联系不上。”

    “你手机号告诉我。”孔蕾从口袋里舀出手机,记下了韩醒的号码,“我有点急事儿,先不聊了,以后常联系啊!”

    说完孔蕾急匆匆的从无购物通道出了超市,急忙跳上了下行电梯,从电梯上下来后她对等在下行电梯旁边长椅上的男人说:“我们走吧。”

    “怎么了?你不是还要买什么吗?怎么没买?”从电梯上下来就开始若有所思的男人收回了思绪,好看的眉毛皱着,他拎起旁边的两个袋子起身,黑色的呢子大衣衬得人更加修长。

    刚才结好帐出来,不是说忘买什么了吗?他稍稍松弛的面庞透着些无可奈何,看了看孔蕾,又看了看手里的袋子。

    虽然航班临时取消,他只好改乘火车,尽管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但他只要有三餐和水就可以。孔蕾却给他买了这么多各式各样的食品,他盛情难却。此时孔蕾双手空空,慌乱的神情,他不禁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这一问,孔蕾才想起,原本是折回去买卫生巾的,可刚才一紧张哪还顾得上,“哦……我要买的那个,卖没了……卖没了。”

    男人嘴角抿着,对气喘吁吁的孔蕾说:“那你也不用跑成这样,时间来得急。”

    他不会知道,孔蕾是在害怕,只怕晚走这一秒,又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就要上演。而她,看不得这出戏。这几年,她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她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成为炮灰。她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她觉得,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总得做些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y市吧!”孔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些央求的说。

    “你去干什么?我是回去参加我哥的婚礼,又不是去玩。”红灯亮起,男人右脚踩着刹车,停了车子,“何况,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是想出去转转嘛,长这么大,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都没出了这个省。”孔蕾的心思很明显,然而却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郭哥一定会同意的,而且年后我们的单子也不多,我的年假也没休呢,你这个老板不会这么压榨员工吧。”

    孔蕾笑着说,拨了电话,订了张去y市的火车票。

    “你确定,要和我回去?”男人踩着油门,松了离合,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黑目被夜色烘托得更加耀眼。

    “当然了,和你一起去江南瞧瞧。”孔蕾故意去漠视那个看上去不情愿的面孔。

    “先和你说好了,回去我有很多事情要忙。”男人无法,语气轻淡,“所以,你只能自己游江南,我唯一能帮你安排好的就是住宿。”

    孔蕾当然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他必须回去,现在能让她心安的就是跟着他。这样,有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情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心里惧怕着他和韩醒的碰面,惧怕着一段看似无望的感情死灰复燃。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韩醒一直等待的乔戌桓,是韩醒一直忘不掉的乔戌桓,是疼韩醒疼到骨子里的乔戌桓,是可以把韩醒宠到天上的乔戌桓,是刚刚和韩醒错身而过的乔、戌、桓。

    ☆、37决心忘记那些年

    而此刻的韩醒,却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和乔戌桓擦肩而过。结好帐,她和沈知业乘出租车去鱼浅浅的住处。

    沈知业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调侃起来:“你师妹看到你怎么那么惊讶,不是应该热泪盈眶吗?”

    韩醒配合的笑起来:“你以为是电视剧啊!我和她在学校的时候不是很熟,也就是这几年,有一次回家遇到她,很偶尔的才联系。”

    “难怪,看她诧异的表情还真不像是老同学见面,倒像是……”沈知业的话还未说完,出租车已经驶到鱼浅浅的楼下,他付完车费下了车。

    “像什么?”韩醒从里面挪了出来,跟着沈知业下车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像是要……急于摆脱你。”沈知业嘴里说着他最直接的感受,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的声音倒好像在哪儿听过,特别是这口音”。

    “我以前也是这口音啊,土话叫大碴子味儿!”韩醒说着伸手去按门铃。

    可手指还没触到,单元门就被打开了,鱼浅浅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可算来了,让我等得好苦啊!”

    “早上接到你电话,我收拾收拾就从家里跑回来了。”鱼浅浅拉着刚进门的韩醒,和沈知业互相认识后,就开始喋喋不休,“我妈想让你们到我家去的,可我想,你带着他,在我家怕你们

    拘束,就让你们到我这儿来了。”

    “就是,要委屈你,只能睡沙发了。”鱼浅浅一边作出可怜状,一边端出了几盘菜,对韩醒身旁的沈知业说,“我这个房子太小了,一个人住倒不觉着,两个人也还凑活,三个人就看出不够用了。”

    “和韩醒那边的房子差不多,虽然不大,却让人觉得很温暖。”沈知业脱掉羽绒服,只穿一件毛衫,可是也被屋里的温度暖和透了。

    “浅浅,这些菜不会都是你做的吧?”韩醒舀了几个空盘子,把在超市买的熟食和拌菜放在盘子里,看着饭桌上原本的四菜一汤,不可置信。以前只会煮面的丫头,竟然弄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

    “哈哈,刮目相看了吧。本想和你们出去吃的,可你们来得太晚了。何况,我们还要一醉方休,还是在家比较安全,也不用顾忌到形象。”鱼浅浅打开了几罐啤酒,递给韩醒和沈知业,手里却攥着拉环,一些心事浅浅的表露在瘦削的面庞。

    韩醒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鱼浅浅攥着拉环的手上,另一只手舀起装满啤酒的易拉罐,举了起来,对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大口的喝下。她知道鱼浅浅想要忘记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同样,她也想要忘记一些挥不掉、抹不去的回忆。

    酒足饭饱,累了一天的沈知业就着一点酒意,在鱼浅浅家的沙发上酣然入梦。

    韩醒和鱼浅浅窝在被子里,面对面的躺着,心事重重的两人都不能安然入睡。

    “你真的想好了吗?”鱼浅浅看得出沈知业虽然很好,但还是无法驱走那个驻扎在韩醒内心深处的人。

    “算是吧。”韩醒歪着头,向上拉了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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