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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从厕所出来的守,便看见在外头迎接自己的竟辅身边系着的狗链一端还挂着长椅。还可看见至少有上百公斤重的长椅被从地面拔起拖行的痕迹,连带地用来将长椅固定在水泥地上的螺丝还牢牢地锁在上头。

    「你、你在搞什么鬼呀!」

    周遭的人从远处看着这副光景——一只使劲将长椅从水泥地面拔起后,连拖带拉地拉行数十公尺的巨犬。守只能尴尬地用笑容掩饰,当目光对上围观的人们时,他们一副好像被威胁不能泄漏出去似地,视线瞬间散开。

    「把这个拉回去啦!」

    即使守拼命地推动着铁铸的长椅,却连几十公分都移动不了,竟辅似乎很鄙视地斜睨守这副窘迫的模样,哼的一声高翘着鼻头帮忙拉动长椅。一人一犬的力量将长椅回归原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将螺丝随意地插到孔里之后,守就一个人装做若无其事地迅速逃离现场。

    只不过就那么几个目击者而已,应该不会传开吧?

    虽然没有被公园管理局的人员叫去询问,但竟辅的蛮横行为却迅速地在公园一带传开。因此每次散步的时候,也常常被路过的学生跟欧巴桑指指点点。

    「啊!是战车犬!」

    竟辅就这样被赐予不光彩的名号。

    所谓的战车并不是指有着履带的那种坦克,而是出现在电影「宾汉」里,竞技场上会出现的站着驾驶的战斗用双轮马车。

    「哇!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如此大声嚷嚷着的小孩,应该是在学校才刚看过福尔摩斯的小说才会这么说。

    今天的竟辅依旧使劲地拉狗链走着,在充满耀眼阳光的公园里,好像就只有他们所在之处感觉像是地狱之门被打开那样,充满异常的黑色气息……虽然因为那件事竟辅会被大家评断成「若是被攻击就会没命的魔犬」,但在邻居们偷偷地观察下,合宜的举止又让大家对他的印象改写成「只要不去招惹到它的话便人畜无害」。

    在竟辅领导下走过公园时,碰上了跟守一样带狗出门的上总。

    「kaza先生,午安!」

    「喔!你也出来散步吗?」

    上总是住在这附近的养狗同伴,在散步时遇上几次后便渐渐熟识起来。上总的身高很高体格也很粗壮,根本不像是日本人该有的身材,眉毛鼻子像是直挺挺地被划在脸上,锐利的五官下常是不愉快的表情。二十多岁又有男子气概,但却鲜少有女xg敢轻易上前搭话,大概是因为他慑人的目光所致。

    不知为何,上总有时会穿着怪里怪气的花衬衫,在胸前隐约可见那超~~夸张的银饰,让人觉得这人绝非正派。

    「反正都是要赚钱,那靠脸来赚怎样?」

    才认识上总没多久,守在无意间透露出想找打工的讯息,上总带着危险笑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猛然怀疑是不是要被贱价卖到色情行业。

    枉费我天生就长得这么美却不是被说很帅老是被评为美丽或可爱或美人胚子但为何不被女孩子当做真命天子看待而是被流氓看上眼被迫堕落到黑社会里毒品成瘾沦为xg奴隶虽然如此但却让美貌更添一股凄绝的美而增加不少支持者但被药物和xg爱给侵蚀的身体是不能长久的就像花开后瞬间凋零如同夏天的烟火那样啊啊啊啊啊啊——

    在这一秒守陷入满脑的妄想之中,但……

    「你如果住这附近的话,离店里还满近的。」

    上总边说边拿出印着男公关俱乐部「王将」的名片,这代表着他是在歌舞伎町里的红牌男公关。在机缘巧合下守被介绍到王将里负责厨房助手兼外场服务生的工作,直到现在。

    「kaza先生,今天很早就遇见你呢。没有出场吗?」

    对男公关俱乐部来说,夜晚的九点到十点才刚要开始夜生活,日期变换时才正是高潮的时刻,若持续热闹到清晨的话,就算是营业时间结束后,还是经常有客人会继续邀约着去ktv。

    「谁想去呀!我昨天可是六点就到店里了耶。」

    对于守的疑问,上总厌烦地皱着眉,作恶地回答。

    明明就是男公关,却在上班时间外表现出讨厌女人的态度,让人无法理解这男人为何还要继续这份工作,但以kaza先生为目的的女客多到要提早开门,这表示他真的是对女人很有手腕的男人。

    「啊……这样啊。对我来说工作时数越长薪水越多当然越好啰。」

    守势利地说着,上总轻轻耸肩代替回答后,往自家的狗儿看去。

    在主人们交谈的时候,上总所饲养的平不知为何坐立不安地在狗链可伸展的范围内,在树丛间或长椅旁嗅来嗅去。跟在一旁安然耸立(感觉上)的竟辅截然不同,它在认识的大丹狗脚边不停来回转来转去。

    乍看之下像是幼犬在身旁嬉戏,但平算是混柴犬血统的中型犬,大概是因为竟辅体积太过庞大的关系,才会有这种错觉。

    上总拉拉狗链叫平回来,临走前对着守扬起下巴道:「你就尽可能量力而为地赚钱吧!」

    别离前的问候让刀子嘴的上总说出来都变得像是在骂人,在他身后追着的狗是看起来毛丑又穷酸的杂种狗,和外貌优于常人的上总一比真是相形见绌。

    上总是属于不相信人的拜金主义者,扭曲的个xg很恶劣,因为总是带着挑衅的语气所以树敌很多,像他这种「我行我素的闯荡天下」的生活方式,说好听点是活得短暂但很精彩,总而言之就是活不长的类型,像竟辅这种大丹狗才比较适合他养。

    「说起来我也好不到哪去……」出神感叹着的守所想象的适合自己养的狗绝对不是那落魄到不行的平,而是没能从加代那边领养到的超级可爱的蝴蝶犬才对。

    「汪!」

    像是听见主人的心声般,竟辅不满地发出低沉吼声抗议,也不等守就自顾自地先移动。突然被狗链拉着跑的守,差点向前摔倒,赶紧慌张地用小跑步跟上。竟辅脚长的移动如果不小跑步是追不上它的。

    「太快了啦!喂!喂!」

    心想自己都这样的话,年纪大的高城太太要怎么办的那一刻,在公园回家的路上就遇见了那位夫人。

    「午安,高城太太。」

    「啊,是安斋先生,真是太巧了。」

    正要去车站的高城太太因守的招呼声而停下脚步,竟辅立刻跑到前饲主的身边,表示敬意地用头磨蹭着。

    「竟辅,过得好吗?看样子有充分地散步到,真是太好了呢。」高城太太用她带着皱纹却高贵的手轻轻摸着恶魔黑犬的头,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对自己没能让爱犬充分运动的后悔。

    「竟辅平常虽然就精力过剩,但一见到高城太太就变得更有精神的样子。」

    守的回答让高城太太就算知道是客套也很开心,带着笑容敲着竟辅的头。

    「对了,其实我最近正想联络您呢。」

    原本以为只是说说狗的社交话题后就可以分开,但高城太太又一本正经地开口,让没有预期的守歪着头疑惑着。

    「那么,请问怎么了呢?」

    「在这种地方站着谈论虽然不太妥当……」高城太太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清楚地说出口。「其实是前几天,那位把竟辅让给我的繁殖业者拨了通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够协助他配种的事情。」

    「配种吗?l

    作梦都没想到是这种事,守瞪大眼睛像笨蛋一样反覆地重复着这个单字,眼光看向一旁的竟辅。

    这么说来守曾听说过竟辅的父亲是美国冠军犬,而母亲则是在国内参加选美的冠军,血统极为优良。既然没有结扎的话,自然而然会出现提出配种的事情。

    身为当事人的竟辅显得一副非常不愉快的模样——不管是毛色、鼻子还是眼睛都是漆黑一片所以不易察觉它的怒意,但从它微妙吊高的眼角和口中不停发出低沉的声响,守稍微读懂了他的表情。慑人的目光直瞪着自己,口中不断地磨着牙。

    竟辅沉默的愤怒传达到守的身上,尽管他硬装出笑容,但其实冷汗就快要流下。

    「怎、怎么办呢?我觉得这事情还早呢。」

    在还不太清楚交配这件事的状况下,守说着搪塞之词的同时,脑中浮现发生在上个月的事情。

    那天夜里守的双亲参加公司员工旅行,而妹妹到朋友家过夜,家里只剩下守一个人。半夜开始降下倾盆大雨,随即笼罩在暴风圈内,狂风呼啸着,黑夜里闪过无数次的闪电,雷鸣轰轰作响。

    也因此,总是安静待在房间角落睡觉的竟辅钻入守的被里,仿佛不想离开的样子,固执地把前脚搭在守的胸前。

    「怎么了,会害怕吗?」

    庞然大物的身躯害怕打雷的模样实在可笑,守掀开棉被让竟辅钻进。

    就这样和身边的大丹狗比邻而睡,但总是睡不安稳在晨曦时便醒来,此时身上居然跨坐了一个全裸的陌生男子。

    「你、你谁呀?」

    对方看来比上总还要高大,被压制着身体的守力量根本比不上对方。乍看之下大约二十出头,具备着异国风情般的野xg魅力,尽管如此却有着高尚的气质。湿润的黑发和眼珠,让人印象深刻的端正五官,锻练过的身体带着阳光晒后的肤色,虽然感觉是个相当好看的男人,但全裸的身体上却戴着打上钉扣的黑色颈环,看起来很不寻常。

    是哪来的变态啊,守抵抗地瞪视对方,但对方却不以为意地看着身下的守回答道。

    「高城竟辅。」

    「你该不会是,高城太太的孙子之类的?」

    那位高雅出众的高城太太竟有个脑袋有问题的亲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潜入了这个如此贫穷破烂的屋中。

    守无法再质问对方下去,原因是他覆在守身上亲吻着守。

    「嗯……!」

    自称是竟辅的人,突然间就吻上目瞪口呆的守,尽情地来回舔舐着他的嘴角。顺着空隙用舌头划开守的齿间,把舌头推进口中,沿着守的牙龈到上颚描绘,吸吮着滑落下的唾液。

    守见机用力咬上他的舌头时,他像是被守抗拒的动作给激怒,露出凶残的表情撕裂守的睡衣。

    「你要做什……!」

    在那之后的事情守不愿再回想起,若回想起细节便让守羞愤欲死,想将记忆封印在忘却之箱里,当做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幸好那个变态色情狂异常地懂事。在最后的最后,当守觉得肯定会被侵犯,紧缩身体紧闭双眼的那刻,对方却放松力量抽身。

    「别害怕,如果守不愿意,我就不做。」

    他在耳边呢喃安抚,从背后拥着守,但却让身下的激昂滑入守的双腿之间。

    「咦?什么……?」

    让守双腿内侧夹着激昂的分身,腰前后摆动着。随着那股律动下触碰着守的身下,那从内侧传来的摩擦的快感让守为之目眩。令人难耐的快感遍布全身,守再次感到无法呼吸。「啊啊……」

    这时他亲吻着守的颈子,尽全力倾诉着。「守……我爱你。」

    「……!」意想不到的话语让守心里一震,吓呆了。因为喜欢自己而前来偷袭也还真是粗糙的方法,但却不会让人质疑他的努力。

    明明自私又自以为是,但内心里却害怕着被守真的讨厌。看似蛮横的态度是因为他不懂得用其他方式表达,毫无防备的直球攻击令人无法招架,却也让人感到对方直率的一面。

    所以守明白了,那难以应付的气质,和他熟悉的饲犬一模一样。

    「你是……竟辅?」

    「我一开始就这么说过啦。」

    狗要变成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守也是半信半疑,无法从他的回答看穿真实。被他大手包覆着前端,守也一起握着对方的激昂,在羞耻与快感翻弄之下,守也已经无法思考。

    「嗯、啊啊……」

    守和对方一同迎向顶端后,疲劳让他就此倒头睡去。当再醒来时,躺在身边的不是昨晚的男子,而是熟悉的大丹狗。有话想说般地凝视着守,用它长长的舌头舔过他的脸颊。

    在那之后,守每天做着竟辅是不是会变成人类,还是竟辅他听得懂人类说话这类愚蠢的妄想。不,与其说妄想,还不如说是他期望着这些成真。

    此时的竟辅因为高城太太提出配种的事情而怒视着守。看你如何回答,否则可不饶你,竟辅带着威胁的决心,让守从颈子开始发凉。

    要是那个说着喜欢守的竟辅,是眼前的这个竟辅的话,被喜欢的守命令与母狗交配的事情,对他来说非常残忍。

    「啊……虽然对前任饲主的您来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种事情,我觉得对竟辅来说不太好。」

    拒绝如此温柔的高城太太内心实在很过意不去。只见高城太太面色忧愁,看来很悲伤地低下眼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大坏人。

    「但是竟辅毕竟也已经是成犬了,我想也差不多该帮他找合适的对象。」

    高城太太看似为竟辅着想的柔xg反驳,比守想象中的难对付。

    「我想……等竟辅他想要的时候再自己选择对象不就好了?」

    「这样的话,犬种也是一个问题呀。毕竟大丹狗不是那种可以轻易饲养在都市中心的狗。」

    那些都只是人类的问题,在守心中涌起杂草根xg的义愤,和竟辅交换眼神过后,大大地点了一下头,决心要拒绝掉配种的请求。

    「真的非常抱歉但……」

    「当然繁殖业者那边也会给安斋先生应有的谢礼。」

    听到高城太太这句话,守的耳朵动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地闪着光辉。

    「你说的谢礼是指……?」

    守兴趣十足地问着,但高城太太似乎是对这类粗鄙的事兴趣缺缺,含糊地回答着。

    「这个嘛……我也不是这么清楚,应该有五万还是十万,如果是冠军犬的话应该有五十万……」

    没有参加比赛经验的竟辅自然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谢礼,但光是听到这些金额的瞬间,守的自制心就瞬间瓦解,立刻高声地说:「好!非常乐意!」

    正当他这么出口时,竟辅在一旁讶异地睁大眼睛,眼神充满愤怒地对守发出吼声,简直就像是要对他以牙相向。如果不是自小被当成宠物调教的话,绝对会随本能冲上前去攻击守。黑色的巨大身躯压抑着自己愤怒而颤抖,从嘴角隐约可见尖锐的牙齿透出凶光。

    虽然觉得可能会失败,但看到高城太太安心的笑容,就不可能马上说取消。

    「那就太好了呢!我马上告诉繁殖业者先生您的联络方式。」

    「我、我想还是……」

    本想要再次拒绝,但话才说到一半高城太太便点头微笑着往车站方向离去。留下守和视他为叛徒的猛犬在原地。

    「欸……差不多该回家啰。」

    守带着试探对方情绪的语气说着,但竟辅仍然用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眼瞪着他,气氛一点也没有缓和下来的迹象。虽然对竟辅感到抱歉,但一听到有配种的礼金的确让守非常心动。

    先无论是否为荒诞无稽之事,要是假设竟辅就是那个变态男的话,虽然躲过差点要跟对方结合的事,但却演变成守将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对象半强制xg地送出去跟别人交配。自己也觉得这么做很不人道,但说来说去反正是狗所以应该是还好吧……守想要这么说服自己。

    当还是胎儿的时候,就比一般狗儿要大。

    那是只还没有被取名的大丹幼犬,从被生下后就一直听到的事情。从繁殖业者口中不断往自己耳中灌入的诅咒,对竟辅而言就像是摇篮曲一样。

    「这只啦,这一只!都是因为这家伙大得不像话才会……像丹娜那么完美的狗儿,在比赛过后让它和优良的公狗交配,将来应该要持续不断生下冠军名犬才是。」

    竟辅是由从美国出身、全美第一的冠军犬父亲和比赛冠军的母亲丹娜之间生下的。在五只兄弟姐妹当中只有竟辅的个头异常巨大,也因此在生下它时造成母体很大的负担。

    「如果没有这家伙的话……至少是普通幼犬的尺寸的话,丹娜也不会死掉。」

    因在怀孕中一直担心体力会减弱而决定催生,丹娜却在生下竟辅它们的那晚香消玉殒。

    母亲丹娜在刚开始参加比赛的短短时间里就收集到四张奖状,一年两个月后便获得冠军,对犬舍来说也刚开始要出头天。不仅在秀场中被选为全场最佳母犬及全场总冠军的头衔,更获得到jck的supre dog的称号,在fci国际狗展两度得到该犬种冠军,被看好将在不久后获得国际冠军。

    在因缘际会之下,丹娜有机会和有着全美冠军头衔的公狗交配,并希望能借此生下拥有高贵血统的名犬——也因此造成这次的生产意外。

    在出生后一、两个月当中听到烦的怨言,竟辅当然无法正确理解其中涵义,但知道繁殖业者是因为自己害死母狗才会讨厌它。

    「我知道这家伙没有错,但还是怎么都无法疼爱它。」是因为罪恶感才会说出这种借口,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瞧不起着这面目可憎的幼犬,以竟辅的高贵血统,居然用破盘的低价卖出,透过同业仲介下被高城太太买下。

    「你的名字就叫做竟辅吧。虽然是我两岁就死去的孩子的名字,但你这么强壮,一定能够健康的成长吧?」

    高城太太抱起当时还小的竟辅,眼角充满笑纹地靠近,那笑容看来十分喜悦。六十岁的时候和丈夫死别,为填补心中的寂寞而决定饲养竟辅,像弥补竟辅被繁殖业者冷眼以对的生活般,加倍地疼爱着竟辅。

    但随着竟辅的成长,对年长的高城太太来说,要能满足他每天所需的散步量是很难配合的。竟辅因运动不足而感到焦躁是理所当然,但更担心夫人因疲劳产生头晕目眩或因小感冒而卧床一整天。

    竟辅每天担心着主人万一病倒自己是否能帮上忙,而高城太太自身似乎也察觉到是该放手的时候,她抱住竟辅的颈子感叹地说着。

    「也许你到更年轻更有体力的饲主家里会比较幸福吧。」

    趁着几年前出嫁的女儿购买新房,希望妈妈前往同住的机会,更促使了这个想法的实现。

    被当作预定的新主人而商谈的人,就是安斋守。

    守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淡淡的发色和眼珠,相同色彩的睫毛装饰在眼睛四周,只要眨眼就会随之摆动。细致的鼻梁和瓜子脸型就像楚楚可怜的少女,令人想亲吻他那薄唇。

    「但我想要的是小狗耶。」

    守是竟辅所看过的人当中最为秀丽的,但他的表情瞬息万变,在他充满透明感的样貌下,即使是苦笑仍像花开那样鲜艳动人。

    和竟辅如此英勇威武的外表相反,它非常喜欢美丽的事物。

    守虽然想要拒绝高城太太,但当看到对方悲伤的表情时却又不忍心,想要为对方尽点力。外表看来虽然轻浮但意外的内心善良,有时虽然会有点超过但不会说谎,在竟辅眼中看到的守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竟辅认同守成为新主人的同时,也决定把他当作自己的「女人」。只要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体味就感觉全身发烫,想冲上前扑倒对方的心情让竟辅无法冷静下来。想要将他整个吞食、舔遍全身,想要让他变得狂乱不已。

    「哇……!」

    竟辅也是第一次乱了方寸,飞身扑倒守。感到腰间特别发烫,压倒他的同时令它感到心醉神迷。

    「竟辅虽然没有结扎但不要紧,公狗是没有发情期的。他们只会被发情期的母狗散发出的香味给吸引。」

    加代所说的就是证明,守的存在挑起竟辅内心中的裕望。

    只是种族不同的问题很难解决,如果守是母狗的话还简单,虽然遗憾但这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愿望竟是以意想不到的方法实现。台风来临的那晚,竟辅居然变成人类。

    「……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初他还无法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看着晒成小麦色且没有毛的皮肤、取代前脚的双手,将手轻触着颈子时,发现项圈仍完好系着。

    之前在散步时,曾经在街上遇过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类,却嗅得到同族气味的人,也许那些人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所有的狗都会发生这种事,但它变成人类却是事实,竟辅在一瞬间领悟。比起这个,无法理解的反而是守。

    「你要做什么!?」守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子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声,呼唤着自己饲养的竟辅。连竟辅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的名字也听不进去,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知道你是竟辅,总之你先从我身上离开……」

    虽然守嘴上这么说着,但很明显地根本没有认同,竟辅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一刻也无法忍耐地想要抚摸守。

    他压在守身上,忘情地亲吻着。把妨碍的衣服给撕裂,吸吮着他胸前,持续舔舐着那略带稚嫩的敏感突起直到染上一层红艳,渐渐挺出的乳尖让人想要一直品尝。

    「不……啊啊!」嘴上不停抵抗着却荒唐地感受到快感,全身散发出充满xg欲的味道。将他赤裸的下半身撑开后,像是在要求着竟辅舔舐般,从前端流出汁液。

    「不、不要……啊啊!」

    以想要持续舔舐吸吮着疼爱着对方的心情,竟辅将守的分身整个吞入喉咙深处,本能地给予刺激。身体承受不住刺激地颤抖着,守开始淫乱地摇摆起腰,让竟辅更为之激昂。将他释放出的精华一滴不漏地吞下,不满足地继续用舌尖啄弄前端的中心。

    「啊、啊……」

    即使如此竟辅还是没做到最后。掰开守的臀办时,虽然已经将自身的裕望抵在夹缝间,但内部相当狭窄,像是不撕裂开守的身体就没办法进入。

    因为似乎会伤害到守的身体,他克制想插入的裕望,但并没有完全放弃。

    「我喜欢你。」

    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守的竟辅,催促守对将来做好觉悟。对竟辅而言,就算花再久的时间,他也会让守与他两情相愿。

    但对守见钱眼开,答应让竟辅去配种的事,对竟辅来说无法原谅。

    这晚适逢满月,体内充满力量,全身血液异常地躁动着。他感受到全身的脉动,就跟那天一样。有如受到涨潮时月亮的引力影响,细胞一个个纠结的感觉清楚地包覆着全身。

    竟辅再次变成人类的模样。在朝阳中以人的姿态醒来,确认着体毛稀疏的手脚,使劲地握拳加重这实际的感觉。镜中映出的姿态只有头发及眼睛和原本的毛色一样漆黑,和高城太太买给自己有钉扣的项圈十分相衬。细长的眼角和直挺的鼻梁,还有张大的嘴也都还留有狗的影子。

    这次他没有突然压上守的身体,而是促膝在床边,凝视着守的睡相,等待他张开双眼的那刻。竟辅最喜欢的美丽脸庞,无论看几个小时都不嫌腻,等到发现时已经是太阳西沉的傍晚时分。

    「嗯……」

    但在竟辅如此用心之下,守起来的反应却让人一点也不满意。

    「妈呀!」随着细长睫毛轻颤而后醒来的守,一见到身旁的竟辅,竟是发出撕裂喉咙般凄厉的尖叫声。推开毯子并从被里滚出,却无法立即站稳,畏畏缩缩地不敢前进,身体紧贴着身后的拉门。

    「哥!你怎么了?」

    听见惨叫声前来的比菜子,语带惊讶的正想要拉开门的时候,守用力压着拉门阻挡着比菜子的动作。

    「没事,没事,我只是睡昏头而已,抱歉。」

    混着冷汗搪塞过去的守的眼前,是全裸的竟辅。这时候变成人的样子对守来说,时间相当的不恰好。

    「你、你!」守头昏脑胀、声音上扬,两人之间仅隔着床垫,守像无法眨眼般地直盯着竟辅。感觉若是别开眼的话就会被竟辅侵犯,所以绝对不可以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但绝对不要瞄到腰部以下的地方。「竟、竟辅吗……?」

    「是呀。」

    守谨慎地问着,竟辅脸色严肃地点头回应,守惊讶地想要再次大叫却又慌张地闭紧嘴,像是压抓住声音般低声的说。

    「骗人的吧……」

    守像是想从恶梦中逃回现实那般扶额摇头。重复着深呼吸,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那样反复碎念着。「狗变成人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就是有,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竟辅冷静地说道,但守还是不干不脆地想着要怎么更单纯地解释这不合理的状况。

    「是谁,还是kaza先生那边开我玩笑吗?」

    说着又想起上个月竟辅那蛮横的举动,气愤而羞耻地低下头,咬牙传来嘎叽嘎叽的声响。嘴角诡异地紧绷着,脸跟着僵硬起来,破坏他那难得的美貌。

    「这真是糟糕的玩笑耶……」

    心中一阵骚乱后大概是想开了,守总算能够认定眼前的事实,抱着头趴在榻榻米上。

    此时竟辅站起身,穿过守身边想要将门拉开。几乎在同时守发现竟辅的动作而猛然起身,打落竟辅在拉门上的手。

    「笨蛋!别离开房间啊。这时间妈妈跟比菜子都在家耶。」

    守的妹妹——比菜子是在放学后有几天会在外头打工的高中生,母亲平时是早上外出兼差的兼职主妇,扣除长相平凡的中年父亲外,全家人都有着跟守相似的、得天独厚的美貌。对拥有强烈美的意识的竟辅来说,这也是在安齐家很舒服的理由之一。

    一直贪睡到母亲和妹妹都回家的守,刚好今天大学里头没课。

    「我口渴了。」

    竟辅想要去厨房喝水,但却被守挡在门前,不管怎样都不让竟辅走出去。

    「我去拿给你。」

    「我自己来。」竟辅坚决要出房门,从守身旁伸手。

    说口渴也是真的,但想从房间出去的理由不光因为这原因。和大丹狗时截然不同的身材差异,用双脚站立行走就快接近天花板的身高带给竟辅不少压迫感,觉得在这狭窄的房间里快要窒息。

    但在竟辅要开门之前,守紧抓着他的手大喊着。

    「哇——住手啊!笨蛋,你全身光溜溜的耶!」

    和看似轻佻的表面相较之下,守说着过时的语词。拖着咋舌的竟辅到衣橱边。

    守不希望变成这德xg的竟辅被家人撞见,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全裸着身体不太好。

    「会被当成变态暴露狂啦!至少穿点什么吧,我拿些大件衣服借你!」

    明明自己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守从衣柜抽屉里头拿出t恤和裤脚反折的牛仔裤,接着再拿出一件内裤。

    一切就像事不关己一样,就算叫竟辅穿衣服他也丝毫没有穿上的意思。

    「昨天那件事你是认真的吗?」

    「哪件事?」

    等到能够沟通的时候要先责备对方一顿,没想到守却将这悬念在竟辅心头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感觉一点也不介意。

    竟辅生气地眯着眼,垂下眼看着守。对轻率地看待配种之事的守,投以怨恨的眼光。

    「繁殖业者拜托的那件事。」

    「啊!你说那件事喔。」

    果然守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歪着头思考是哪件事的他,露出总算想起来的表情点头。

    「这样也好呀,你应该找个对象!」

    像这样和变成人类的竟辅面面相对似乎有危机存在,守摆出搪塞的笑容,想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过去。于是在这时候摆出饲主的样子,开玩笑地从嘴里说出残忍的话。

    「还是干脆结扎好了?」

    「少开玩笑了!」

    竟辅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守吓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缩起身体。

    「我之前说过了……」

    竟辅用长腿向前跨出一步,缩短和守之间的距离。守靠着衣橱,双手护着胸前,从他的表情上隐约感觉得出他的恐惧。

    竟辅挡在守的前方,直耸的身高让他脸上带着阴影,强势地说道:「我想要配种的只有守而已。」

    此时守原本就大的眼睛又张得更大,颤抖地道:「别说这种傻话好吗?」

    「为什么?我只是喜欢着守啊!」

    虽然守不肯认同竟辅的感情是个问题,但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他指使竟辅去跟别的母狗交配。

    「如果用说的你不懂的话……」

    只能用身体让他明白,竟辅将双手抵在守脸庞两侧,把守困在逼进的胸膛里。被全棵男人的肌肤包围的守,脸色苍白,因害怕被那暴露的下身给压上而不断想把腰往后移,似乎是害怕着马上会被侵犯而不停颤抖着。

    竟辅弯腰靠近守的唇边,守拼死抗拒,别过头去,露出了他那白晰的颈间。

    「啊……」

    竟辅像被诱惑般吸吮着守的颈间,顺着光滑的颈子前进到唇边。把想要抵抗的守紧拥在怀中,边品尝着他的味道和体热边让吻在他身上游移。将鼻尖埋入睡衣领口,用力地亲吻着锁骨,舌尖沿着守锁骨凹陷处舔舐。

    守忍耐着快要昏厥的感觉,但竟辅的舌头却往更内部伸去,直到快要抵达胸口,守紧紧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

    「知道了啦!我知道了啦!」

    守用指尖推着竟辅的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并表示自己投降的点着头。

    「我会好好拒绝掉这件事啦……」

    看着带着求饶语气说着的守,竟辅放开手,后退一步。守大大地喘着气,用手背擦去满头大汗,又觉得至少也该报复一下,便带着挖苦的语气说。

    「真是不好意思,但能不能请竟辅先生穿上内裤呢?」

    虽然不知道守说的到底哪些才是真心话,但经过这样的威胁,他至少不会轻举妄动,于是竟辅同意守的要求。

    把内裤穿在身上,穿入牛仔裤后拉上拉链。虽然扣上扣子较费功夫,但还不到需要借助守的力量。从头上套下t恤,从袖口将手穿出后拉拉下襬就算完成穿衣的动作。

    「能和一般人一样穿好衣服嘛……这么说你这身高也……」

    守感动说着的同时,也发生了让他受不了的事情——蹲在竟辅的脚边把手伸向牛仔裤。将自己穿的时折上的部分拉下,遮住竟辅露出的小腿,但也只能拉到脚踝,太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竟辅没有对守的话多作回应,因为他平常有仔细观察守换衣服的样子,所以还知道要如何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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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去喝水吧。」

    想说这样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竟辅确认一次自己映在镜子里头全身上下的样子,把门给拉开。在那之后守也立刻跟上来,踏入那小而整洁的厨房。

    厨房里,守的母亲刚洗好东西,正在用毛巾擦手。

    「哎呀,才觉得你房里挺热闹的,原来是有朋友到家里来呀,帮你们泡杯茶吧。」

    仅隔着一张拉门的那头明明就是激烈的争吵,守的母亲也真悠哉。

    守想在竟辅没露出破绽前把母亲赶离,将原本在厨房的母亲推向客厅。

    「不用麻烦了啦,这家伙给他喝水就好。」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对正纠正着自己孩子的母亲,竟辅不是客套,而是说出真心话。

    「我喝水就可以。」

    大丹狗的肠胃本来就比较差,这是上周才从繁殖业者那得知的事情。尽可能不要摄取刺激的食物比较妥当,过多调味的食物对狗儿身体负担很大。

    「这样嘛?那就……」

    母亲很快地就了解了状况,想说让孩子们自己相处就好,说了声你们慢慢来吧就离开厨房。

    竟辅明白自己现在是人的姿态,当然要有更像人的作法。虽然地上放着和饲料盆并排在一起的水盆,但总不能四肢趴在地上从水盆喝水。

    「思。」

    有样学样地转开水龙头,但水龙头比想象中的要松,一下子喷出了大量的水。立刻反方向转小后,水流又变得太小,在调节上实在是很不容易。

    守抱着观察动物的心态,静静地看着竟辅的一举一动,竟辅带着不做到好不行的气势,从沥干碗盘的篮子里拿出玻璃杯放到水龙头下方,装水装到不会洒出来的程度。

    「好。」心里想着这样就可以了,竟辅心满意足地将杯子递到嘴边,但似乎在无意识之下使力过度,啪的一声轻易地将杯子握碎,玻璃的碎片和水一起洒落地面。

    「哇啊!你在干嘛!」

    守立刻拿起抹布擦拭并集中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在没能帮忙的情况下,竟辅蹲在一旁低着头。

    「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是百圆商店的便宜货。」

    大概是竟辅居然乖乖道歉的缘故,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狗也没有办法,守并没有大发脾气责备他,而是将碎片整理过后,拿着杯缘较厚的马克杯装好水递给竟辅。

    「拿去,不要打破这个杯子喔,那是比菜子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会注意。」

    竟辅大大地点头答应,两手拿着马克杯喝水。一如往常的水不知为何有着不同以往的味道。

    即使如此,人类的生活中似乎不太使力,必须学习着控制力道。不然在拥抱守的时候很有可能把他的骨头折断。

    「喂,杯子。」

    经守提醒,竟辅便将手里的空杯还给守,在他洗刷杯子的同时,竟辅无事可做地站在一旁,看着桌上或流理台上方。

    「玉米片、研磨咖啡、国产小麦吐司……」

    竟辅把映入眼帘的文字念出声,守惊讶地回过头。

    「上、上等白糖、味素、大豆酱油……」

    「你看得懂字?」这对守好像是很大的冲击似的。

    「大概看得懂。」

    对着点头的竟辅,守像是发现重要大事似地再三确认。「为什么?」

    「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当竟辅还是小狗的时候,便时常注意人们在纸上写的东西和说出来的话。只要抓住诀窍,剩下的就是记住组合运用的方法。

    「真是不能小看的家伙。」

    守打了一下冷颤叨絮着,心想有没有让饲养的狗儿看过不该看的东西,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明明连a片都一起看过的话,还有什么好觉得羞耻的呢。

    回到四叠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里,守把窗户全开让傍晚的风吹进房里。天空被染成一片暗红,在宁静且微凉的此刻,大半天都在看着守的睡相的竟辅,突然猛烈地想要外出。

    「我想去散步。」

    听见这句话的守不禁皱起眉头,觉得有些麻烦地带着苦笑说。

    「喝完水之后是散步,你果然是狗呢。」

    守用着令人讨厌的语气边说边换下睡衣拿出替换的衣服,但那些衣服怎么看都不太得体。褪色的t恤,到处都有破洞、变色或磨损痕迹的牛仔裤。此时竟辅问了一个很久以前就想问守的问题。

    「为什么守总是穿着难看的衣服呢?」

    「你很没礼貌耶!」

    守一边从头上套下t恤,穿上牛仔裤,一边一点也不害臊地回应。「这叫做古着风啊。」

    「但和你的脸不搭。」

    守美丽的脸就应该搭上美丽的衣服,二手衣显然在竟辅的审美观下看来太过穷酸。虽然事实上安斋家的确很穷。

    「别用你狗的品味决定!」

    竟辅直率的感想似乎害得守心情不好,他嘟起嘴,让竟辅不敢再深究下去。

    「既然都换好衣服了,那去散步吧!」

    「……打工前再去,只有三十分钟喔。」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去,但竟辅并不讨厌在柏油路面还留着太阳余温的时间出门。在这还没完全转换成夜晚的时间里,从车站出来的人们那结束一天的安稳气氛,以及温度和天色都让人身心愉快。

    「好难走路。」

    鞋子不像衣服裤子那类还有可变通的地方,就算借穿父亲的大号鞋,竟辅的脚跟还是露出好大一截。

    「别抱怨啦!我说你的脚一定超过三十公分!」

    就算被守生气地责骂,但能用人类的视线高度走在街上,对竟辅来说仍相当开心。越往车站方向店家也跟着变多,在夜里浮现亮光吸引着竟辅的目光。

    其中最能勾起竟辅兴趣的是服饰店的橱窗,装饰着轻飘飘荷叶边的童装,或以黑色蕾丝装饰着边缘的罩衫及有点半透明的连身洋装并列的服饰店,让竟辅忍不住停下脚步出神地看着。

    「好美。」

    竟辅一本正经地说着,让守毫不吝惜地皱起他自豪的脸。

    「咦?你这什么奇怪的爱好!你真奇怪——」

    竟辅又在宝石店店头展示着的玻璃柜贴着脸,让店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

    「那些都是欧巴桑在用的啦。」

    守小声的在竟辅耳边说着,但色彩丰富的石头泛出光泽,闪烁着金银色的光芒相当耀眼,竟辅喜欢这类豪华的装饰品。

    「我想帮守戴上。」

    在这里展示的饰品,个个都比起服饰店的价格尾数要多上几个零,是安斋家不可能买的东西,但竟辅却真心地说着。

    「开、开什么玩笑啦!」

    到底是哪里有毛病啊?守用力拍着竟辅的背,硬是将他从宝石店里带开,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守一边走在回程的路上,一边侧目看着竟辅,有点像是把对方当笨蛋一样地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啦,你跟kaza先生一样喜欢铺张的东西对吧?」

    被这么说,竟辅脑中浮现出上总上班前的英姿。

    从闪烁着光泽的西装领口,可以看见印着像食虫植物的毒花那类花纹的衬衫,颈子上挂着粗粗的白金项链,手腕或手指戴着蛇骨造型的饰品,每天都会替换上不同程度的装饰,总之上总身上时常闪闪发光。

    「差很多!」

    被归类和上总相同的品味对竟辅来说是种羞辱,但就算他断然地否定,守似乎也不怎么想认真理他的样子。

    「从我的眼光看来没两样呀。」

    这并不是需要认真争论的话题,竟辅不打算再反驳。比起这个知道那些宝石或贵重品的价值还比较重要。虽然品味不同,但对能够拥有那些东西的上总还真有些羡慕。

    如果能将这世上所有美丽的东西装饰在守身上会很棒吧,竟辅心里这么想着。

    担忧着的事情居然成真。那个脑筋有点问题的裸男真的是家里饲养的狗儿竟辅。

    「竟辅、吗?」

    「是的。」

    尽管祈祷着那只是场愚蠢的梦,但守还是相信了这有着小麦色肌肤的男人是竟辅。

    那男人有着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对天花板低矮的守家来说显得格外巨大。宽厚的肩膀和胸膛,挑高的腰身和得天独厚的体格,全身肌肉紧绷,就像雕像一样的完美身材。

    发色如同湿润的乌羽,如墨眼珠闪耀着光芒,细长鼻梁给人器宇非凡的印象。雕像般深邃的五官和均匀的小麦色肌肤让人联想到混血儿,但修长的脸型和骨感的下颚还是带着点狗儿的味道。

    「……」

    守虽然拥有美丽到甚至让人有点红颜薄命感的外表,但要讲造型上的美,却反而输给了竟辅。

    最大优势被夺去的守感到不甘心,但眼前的竟辅又直接了当地凝视着守,清楚地告白。

    「我喜欢的只有守一个人。」

    对于被挑起无谓竞争意识的守来说,不得不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竟辅威风凛凛的外表下,所做出来的事情光明磊落,举止也很有风度。那凛然的侧脸,简直就跟直爽的大丹狗重叠。

    但是——如果仅只这么一次也就罢了,但现在又再次变成人类,想必今后不知道还得要重复照顾这裸体的家伙多少次。

    从事实推测出的结论令守晕眩,但总而言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应该要专心于眼前之事。他不能把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家伙赶出门,但待会就要出门打工去。

    「我回来了。」

    散步回到家在门口脱鞋时,比菜子刚好从厕所出来,目光放在守身后的竟辅身上。

    「晚安,这位是哥哥的朋友吗?好帅喔!」

    比菜子和有着美少女脸孔的哥哥不同,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对竟辅没有竞争意识下,更能够坦率地说出赞美的话。

    「大学同学吗?」

    「不是——」守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神不自然地飘向他处。目前还是先隐瞒详情才是上策,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含糊带过而有点支支吾吾。

    这时竟辅想要迅速保护主人般地站到守前面,擅自对比菜子报上名字。「高城竟辅。」

    「款,那不就跟我家狗狗的名字一样。」

    那只黑色大丹狗是可以用狗狗这种可爱的话来称呼的生物吗?虽然心里很想吐槽妹妹,但还是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同名同xg实在太过不自然了,守因竟辅的愚蠢而苍白了脸色,但比菜子果然是守妈妈的女儿,「高城的话,不就是之前的主人的xg——啊,你是他们家的亲戚?难怪名字一样。」擅自这么下结论,竟辅本身也没有反驳,于是勉强通过这关。

    这时候不得不感谢这没有猜疑心又天真的家庭风格。

    「哥哥你的打工咧?今天不去没关系吗?」

    比菜子看着墙上的时钟问着,比起担心迟到,守倒是想到更重要的问题。

    「等一下就要出门。」

    守抓着比菜子的手腕,拉到旁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这家伙,不把他留在家里不行。我会把他关在房里头,你就不要管他。」

    「竟辅今天要住下来呀!」

    因为和家里的狗一样的名字,所以比菜子也就亲近地直呼竟辅的名字,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虽然竟辅看来不太好亲近但却非常有礼貌,这点似乎让比菜子十分中意。

    「你别管这家伙啦。」

    再这样下去让比菜子对他产生兴趣就不妙了,守拉着竟辅回到自己房里。一边准备外出一边担心着竟辅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不安感在内心蠢动着。

    「我说,你不要随便出房间喔!就算比菜子来你也不要理她,多说话会被人觉得奇怪啦。」

    这时守却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和每天散步一样地让狗在意的事情,食物。

    竟辅照着守的命令一个人窝在房里头,但是比菜子跟父母关心地问竟辅:「竟辅,你不饿吗?」

    比菜子做了几个饭团带到房间给竟辅,看着他表达谢意后狼吞虎咽地吃下。虽然乍看之下没有奇怪的地方,但总觉得竟辅好像哪里有些脱序的、与世不和的感觉,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她问了竟辅。

    「我说竟辅,你的衣服是不是尺寸不合呀?牛仔裤的长度,再长一些会比较好喔。」

    根据这个契机,两人开始聊起衣服的话题,对竟辅的兴趣感到有趣,于是拿了几本从朋友那借来的几本服装杂志到守房里,两人相谈甚欢——这是守下班后从比菜子那边听到的。

    「你们两个很合嘛。」

    除此之外,比菜子居然让竟辅进到自己的房间!严格来说,是将一间房区隔成两边,和父母一起使用的空间,上网逛了不少网路店家。

    「竟辅说他没有用过网路,真的很稀奇耶。」

    附带一提,比菜子的电脑是很久之前旧型的笔记型电脑,当然不是买的,而是喜欢她的男生在换电脑时送给她的。

    听到比菜子这么说让守不禁心头一凛,但看样子是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只是感觉上,竟辅又被教了些多余的知识,让守无言以对。

    「守穿上这类衣服也很好看。」

    翻开从比菜子那边借来的杂志,竟辅所指的衣服是有好几层荷叶边,带着小碎花的荷叶裙或衬有金色花边的雪纺纱连身洋装,从胸口到下襬交错蕾丝花边的粉红小可爱这类女生穿的,让守浑身无力的东西。

    「我说,这些都是女生穿的,男生是不穿裙子这种东西的啦。」

    守打算冷淡地回应件事,但不知为何杂志上头刊载的旅社广告上有穿着苏格兰裙男人的照片,

    「男人也可以穿不是吗?比起这些家伙,守穿起来一定更美。」

    这个蠢材,这种赞美方法没有男人会感到高兴的。

    反正就算解释那是民族服装他也不会懂,守将到嘴边的骂声给吞下。

    「还有这个,如果是这种的话,守也很适合黑色啊。」

    就算守别过脸,竟辅还是不死心地拿出其他本杂志,上头是和平时的他绝缘的哥德式服装,一不留神眼光便被吸引过去。

    在胸前装饰饰扣、袖子上有蕾丝的夹克,或脖子周围有层层交叠荷叶边的外套、边缘印着骷髅头图样、腰身抓皱的裙子等等,每件都是黑色的,少女模特儿那加大眼睛的夸张眼线和黑色的口红也是种流行,杂志的每一页翻起来都是一样的风格。

    「就像小恶魔公主一样。」

    和穷于应付的守不同,竟辅非常中意这些衣服,并热心地翻阅着杂志。就黑色哥德罗莉塔妆扮上头头是道地评论着。

    「那这个咧?」守翻开别的专栏,指着白色哥德罗莉塔装扮的人问竟辅。

    「童话梦幻公主。」

    这种也能够愉快地回答出,接着再给竟辅看庞克风的罗莉塔打扮,在暂时沉默地思考之后,「敏感的时分。」他严肃地回答着。

    「只有这个不一样啊——」守笑了出来,对竟辅的品味还是感到怪异。

    从杂志中传达出了一种决心,就是不论舆论怎么说都要穿上自己喜欢的衣物,守虽然对穿上荷叶裙有所抵抗,但还是很感谢他的这份心意。

    如果是流行杂志等级就可以了事的话,就算他无罪吧。

    「还有她也借了这些书给我看。」

    但竟辅手上拿的是这些年来被称为名作的少女漫画,里头的登场人物各个都像幻想世界里的人。

    漫画里像人偶一般美型的纤细少年们,在法国或德国的宿舍里,毫无疑问、心情起伏不定地和同xg谈着凄美恋情。怀有绮丽的幻想固然很好,但拿这种书给一个普通粗野的二十多岁男人看,只会让人觉得困扰且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这个非常有趣,我想守你也仔细阅读学习比较好。」

    也就是说,被学长压倒在地像小鸟一样害怕着,被夺去初吻之后脸上渲染出蔷薇色,在冬天里像梦游一样地赤脚在雪地上徘徊,知道被爱人背叛后不顾一切地哭得死去活来,然后厌世并自杀未遂……像这种东西他要守来学习?

    「少开玩笑了!」抢下竟辅手上的漫画,原本想要撕碎并丢掉,但因为那是比菜子的书只好作罢,反过来是用手狠狠赏了他那看来强健的后脑杓一巴掌。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消除他的怒气,握紧的拳还在颤抖着,就这么猛然扑上竟辅,像是要一把掐死他。

    ——这种时候只要看镜子,心情就会平静。

    守狠狠地瞪着竟辅,转过身朝墙边镜子走去,用手靠近镜前极为接近地看着。镜中那毫无瑕疵的白晰脸庞是绷着的,发觉这点后便柔和了那双澄澈的双眼,粉色的唇轻绽微笑,那美貌有如神祇,一瞬间便光芒四射地照亮四周。

    「啊……」守发出叹息,感觉心醉神迷,也渐渐化解怒意。比起他的美貌,竟辅的胡言乱语根本不值得让他挂心。

    若不能好好活用这有如超一流艺术品的美貌,岂不是对缪斯女神的亵渎?

    「守?」

    守过度自恋的思考正加速延伸着,连竟辅的声音都听不见,进入了平常的妄想模式。

    为了让所有的人能够大饱眼福应该要在电视上播出才对吧但我的美貌是否能够忠实地透过电视呈现呢不因为是被神所爱护的美貌所以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藏起来吧但是因为演艺圈是很可怕的地方如果像是被坏人用麻药控制像奴隶一样被压榨或为了演出戏剧的角色和导演上床或被嫉妒我的阴险前辈欺负之后被轮奸真是被命运玩弄的试炼与悲惨的一颗星啊啊真是可怜的我,美真是一种罪恶。

    「又不知幻想到哪去了。」

    在恍惚中的守面前,竟辅大声地拍手,把守从角色扮演的梦境中拉回现实。尽管被打断幻想而感到气愤,但妄想却仍然持续着,烦恼着饲养了这只怪物狗的事万一被八卦杂志揭露的话,可是会变成一件大丑闻。

    洗完澡后守倒头就睡,过中午醒来后就准备要到学校去,此时竟辅说要和守一起去。

    「万一途中发生什么事怎么办?因此我必须陪你去。」

    「啥?你在说啥鬼话。」

    说什么万一发生什么事,以往守也都是每天一个人平安地上下学,就算夜晚在歌舞伎町打工至今也还不曾遭遇过危险的事情,对守来说,人生最大的危机就是差点被陌生男子给夺去贞操。

    总觉得竟辅变成人后,似乎就更难应付了。

    今天清晨也是,明明就对他说可以先睡但他还是等着守下班回家,就算为他铺好预备的床也还是等到守睡着才肯闭上眼,并且理所当然地会在守之前醒来待命。

    话虽如此,但竟辅却等到守睡着后想潜入主人的床里,守立刻从枕头上抬起头迅速坐起。

    「你在干嘛!」

    「想和你一起睡。」

    这么大个儿的人却不知羞地说着,将身体靠近紧贴着守。就算隔着睡衣,也还是感到他比守要高的体温。被他结实的双手环住腰际,心跳合而为一,剧烈地响着。

    「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去隔壁的床睡。」

    守带着紧张感和戒心,但碰到竟辅肌肤的触感绝对不是不快,他感到焦躁地挥开竟辅的手,故意粗鲁地踢向他。

    「我只是想和守一起睡。」

    虽然想告诉守这并没有带着xg暗示,但守也是不会相信的吧。再说如果是狗的话还过得去,被这变态却又坦率又有男子气概的竟辅贴近,反而是守显得无法静下心,而且还会有奇怪的心情浮现。

    要怎么说这个……之前被竟辅推倒的时候是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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