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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吧。”

    “好,”白韶卿看着他的神色,点了点头。

    金子再看她一眼“我只是送她来这里,人送到了,我便回京去,松花还没好。”

    “她好了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打算。”金子不再说话,和她擦身而过,白韶卿抿了抿嘴,便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段,金子果然停下,恨恨地回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小六还等着你呢。”

    “你即记挂小六,自然知道她如果知道你这样走了,会有多难过。”

    金子垂头不语。

    “小六并不是只想和我在一起,她想的是我们全都能在一起,你明白的很不是吗?如今为何又要舍她而去呢?让她得了一个,再失一个,继续这样么?”

    金子肩膀微微动了动,才道:“起码这一次,我信你不会再扔下她不管。”

    “我谁也不会扔下。”白韶卿伸手就握住他的手腕,金子一怔,奋力甩也甩不开,脸都涨红了“我不要你管,你当年没管我们,如今也不用你多事。”

    “当年我确实有我的苦衷,虽然我后来也去寻过,可是毕竟失信与你们,你要恨我也是应该,可是,这些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挂念你们,却是真的。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了,你教我怎么能再安然地看你走掉?”

    金子抬头看她“你又何必想的这么多,其实说到底我们又不是骨肉亲人,不过是儿时的玩伴而已,而且我们和你……也只相识了半年,哪有资格要求什么。你在松花寨时能认出我们来,已经很够义气了。你往后,让小六过的好点就成,这孩子,受不得惊吓,跟着我们,是苦了她了。”

    白韶卿看着他淡然地面孔,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正犹豫不决,身边忽然微风一闪,一只手从一边伸过来,生生地自她手中夺了金子过去,她大惊抬头,却见穆遥正用胳膊紧紧环着金子的脖子,咧开了嘴笑道:“你别管他,这家伙脑子不好使,我给他两拳就老实了。”一边说着一边朝她眨眼,就这样挟着奋力挣扎地金子转身走了。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38 温馨

    白韶卿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尤自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到客栈,到了晚间,在房里备了简单地饭食,也没等到二人回还。小六再见白韶卿,便是一心欢喜,始终笑意盈盈,倒是豆芽看出她时常转向门外的目光,知了她的心事,安慰道:“青青不用在意金子,其实这些年他最是担心你,生怕你出了意外遇到不测,我们本来早就想离开楚国的,是他一直不愿意走,要打听你的消息,这才留了下来。”

    小六也在一边点头:“就是,金子哥哥越是长大便越是一张冷脸,其实最是心软。”

    “你们见过穆遥了?”白韶卿为小六夹菜,随口问道。

    “你出门去找金子的那会儿,他便来了。”小六答。一旁豆芽道:“我们早在颜姐姐来接我们时就见过他的,大哥好厉害呀,这下好了,我们又在一起,回头我得找大哥说说,让他教我些本事。”说着两眼放光,白韶卿笑道:“这个自然,往后咱们一同呆在月国,你若是想学,我会的也一股脑的全教给你。”

    “真的?”豆芽眼睛更亮“我要学你这个变样子的本事。”

    “好,”白韶卿笑答,一边颜天看她笑逐颜开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由得地打趣道:“瞧你看见他们就高兴成这模样,当初见到我时你可没这眼色,啧啧,真是让我心寒。”

    小六睁着大眼睛看她,一边豆芽道:“那时是你自己扮成个小叫化不睬我们的。”

    “跟她浑说什么,她有人疼着呢,才不在乎咱们。”白韶卿抿嘴笑了起来。颜天俏脸一红,伸手要去拧她,瞥到一边小六露出惊慌的神色来,这才收了手:“是呀,你们都是自家人,只我是外人。”

    她装着气哼哼地,一边小六怯怯地给她夹了菜过去“颜姐姐你别生气啊。”看到这孩子竟认真了,颜天倒有些不好意思,朝她笑笑“冲你这句姐姐。”

    白韶卿笑道:“这下舒坦了?”

    颜天伸手摸摸小六的头:“小六,往后跟着我住医馆吧,学点医术也好,多见见人,练练胆子也好。”

    小六看看白韶卿,却道:“我要跟着青青姐姐的。”

    “什么姐姐?她现在是哥哥!住在军营里的,你怎么跟着她?反正我那边的宅子也大,你们且住着,等将来你这位像哥哥的姐姐有了自己的府邸,再搬过去也不迟。”颜天说着,白韶卿也点头道:“确是这样,在医馆里有颜姐姐照应,把身子养好些才最要紧。”小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靥如花地点了点头。

    一边豆芽却道:“青青姐姐,我能跟你进军营么?”

    “现在还不成。”白韶卿正色回答“等将来吧,你先跟穆遥学些拳脚防身,再说你还得护着小六呢,咱们都呆在军营里,她岂不是无人照顾?”豆芽看看小六,也点了点头。

    “你究竟做什么打算?真想女扮男装做将军?”看这边安顿好了,颜天看看白韶卿,忽然问道“先别说要吃多少苦头,便是那位,哪里舍得真放你在军营里?一堆男人中间?”

    “他明白我的打算。”白韶卿低声回答“如今因为疫症楚纪都收了兵,可形势却也没有转变,楚国依旧占着纪城,何况近日太过平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

    颜天看她几眼,摇了摇头:“你也说这场战争无法避免,何必去自寻烦恼,就算要帮月国,你也是在走弯路,做什么将军呀,你明明白白嫁了给他,到时什么事不能成,正宫娘……”

    白韶卿及时夹了菜塞到她的嘴里“也没喝酒,怎么就胡言乱语起来了你。”颜天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白她。

    一边小六豆芽瞪着眼看她们,都正迷糊着,便听有人推门进来“只吃这些呀,我还以为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呢。”

    白韶卿欣喜回头,便见穆遥迈步进屋,后面跟着脸色僵僵地金子,豆芽忙给二人拉了板凳过来,颜天道:“这里是灾城,有的吃就不错了。想吃好的回京才有。”

    穆遥笑笑“今日咱们算是欢聚一堂,这一顿勉强对付,回了京城,再补顿好的。”

    白韶卿看着金子,挟了菜到他碗里,他还是有些僵,穆遥笑道:“我有个主意,回到京城反正我们要得聚聚,不如找个由头热闹一番。”他笑看金子一眼,伸胳膊驾到他肩膀上“把金子跟松寨主的婚事办了,岂不是正好热闹!”

    众人都是一怔,金子顿时涨红了脸,一边小六已经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真的吗?金子哥哥要娶花姐姐么?”

    “你听他胡说。”金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

    “这可不是胡说”豆芽在一边起哄“你受伤那会儿,花寨主日夜侍候你呢,我早跟你说了,你不娶她怕是不成。”

    “花姐姐多好呀。我喜欢她做我嫂子。”小六在一旁认认真真地说。

    “你们……”金子脸色开始发紫,偏是小六拉着他手,要是豆芽,他早一甩手把他掀了,这时抽也不是,拉也不是,又让穆遥抓着肩膀,又窘又恼,却发作不出来。

    “先放开他吃饭吧,”白韶卿在一旁劝,又放低声音“穆遥你那手劲,可别勒坏了他。”

    穆遥笑呵呵地放了手“这家伙哪那么容易勒坏!结实着呢。这几年二寨主不是白当的。”

    豆芽看到穆遥便激动,这时忙道:“大哥,你教我们武功吧!”

    “没问题。”穆遥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肉。”

    豆芽摸摸头,笑了起来:“要长肉还不简单。”

    穆遥目光在众人面上转了一圈,落在白韶卿脸上:“这下你如愿了吧。他们都找到了,也平安聚在一起。”说着眼神带过金子,再道:“咱们也算是苦尽甘来,能够平平安安地团聚,虽然……少了小胡,他的事金子跟我说了,那户人家我会寻,欠了的,他们自然得还给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蓦然一冷,在座众人抬头,触到他的目光,都是心中一震。

    他这才收敛了些杀气,淡然道:“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团聚。青青为了你们,也是挂心了这么多年,她不比我,很多时候更加身不由已。当年我和青青先后离开你们,各自也都经历生死,往日种种,亦是时过境迁,有什么怨怼地,咱们今日都说了,从今以后,还是好兄弟好姐妹。若是自有打算,我和青青自然也不会阻拦。”

    他话音一落,小六忙道:“我们要在一起的,说好了的,谁也不能独自走了,是不是金子哥哥?”一旁豆芽也道:“是这样,金子,你说句话呀。”

    金子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桌子,却是不语,白韶卿看看他,转头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还记得当年在一起的日子,小六是最小最要保护的妹妹,豆芽是最会说好话的,哄的街角的刘妈时常拿好吃的;小胡最是耿直,说话不会绕弯,时常闯祸,老和人打架的便是他……”一边小六听着眼泪扑扑地落下来,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来偎着。

    “穆遥就不用了,又要学医又要护着大伙儿。金子,是最讲义气的,每一回咱们和人打架,不管对方人多人少,他都是扛在最前面的那个……那些年的点点滴滴,我想不止是我,咱们每一个都必定记的清楚,能遇上你们,是我的运气,可是我却没有带给你们好运。以后,我想跟你们在一起,能看到你们就好,若是真的不行,能知道你们都平安,我也能安心。”

    豆芽小六都是眼红红地看着她,众人沉默了下来,金子忽然刷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跑,穆遥想拦着他,却让白韶卿阻止了,看着他跑出去,大伙儿都是情绪低落。颜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叹气要说话,却听门外金子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他竟又折回来了,在原位上重重坐下,喘着气说“快点把这里的事了了,一起……回……回京,我……我跟松花求亲去!”

    众人都是愕然,看着他低垂的脸由青变红由红变紫,都是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豆芽更是捂着肚子只拍桌子,穆遥又是一条大胳膊搭过去,压的他抬不起头来。白韶卿掩着嘴,目光与颜天相碰,二人都是笑容满面。

    虽然此地闹着病疫,极是凶险,可是金子带头不肯回去,小六她们自然也不愿意走,白韶卿只得由着他们,更因为穆遥的到来,又送来一批药草和粮食,此地地救灾治疫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天色渐暖中,转眼两月有余,城外的疫民终于理清,因病重死亡者达四成以上,都在城外焚烧后深埋,进到城里的疫者病情反复的极少,纵有也都在控制之内,元忆城的危机终于慢慢缓解的同时,京城也传来召白韶卿回去的旨意。

    白韶卿也就开始准备回京,而令她忧愁地是这一趟穆遥却不能随行。

    穆遥的毒性在这段时间发作过两次,可是颜天却没能从中得到任何解毒的帮助,白韶卿无法看着他在眼前受苦,每次都避了开去,眼看他毒发之后整个人都是一番憔悴,尤如大病一场,心下更是痛楚。而此时穆遥决定自己回涤谷,伺机寻求解药,白韶卿坚持同行,穆遥自然不允,两人为此事争了好几天,看小六他们都是一脸担忧,白韶卿才不得不退让,让他自己前去,只是再三叮嘱,不论解药是否能得手,自身安全方是第一,穆遥答应了,离开不提。

    数日后,救疫的医队开始回京,回程没有负担,自然也不赶路,因而行的便是缓慢,小六他们跟在颜馆的马车里,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白韶卿时常策马在一旁随行,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对她来说,是减轻对穆遥担忧不安的最好办法。

    一路无话,不日到了京城,白韶卿进宫复旨,小六她们便跟了颜天去医馆。月重锦见她回来很是欢喜,硬是要她将易容卸了,李富侍在一旁,二人看她消瘦了不少,都是流露出关切之意。留她在宫里用了膳食,才放她出宫。

    白韶卿回到营里,同营的都围过来问长问短,唯独田青神色冷淡,只是淡淡夸赞了她的此行,便转身离去。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39 辨别

    本来他此趟去边城,也算得有功而返,众人皆以为他要凭此升迁,却没料等了几日,宫里依旧没什么消息,原本沸沸扬扬地声音这才渐渐止了。

    白韶卿亦因此得以回复平静的生活,除了不时去医馆看望小六她们,平日不过是在营中随军操练而已。

    松花的病在他们回来后终于痊愈,金子果然说到做到,托颜天求了媒人来向她提亲,他们二人在寨里的这些年,早已互为交心,松花又是爽朗地女子,自然也没有扭捏作态,媒人说合下,二人的亲事便定在了五月。

    在木历地安排下,金子豆芽亦应新兵入伍,由他保荐编在了御林军摹下。小六则在颜馆学医和颜天作伴,隔些日子便会来探望白韶卿。松花在离颜馆不远的巷子里新置了一处小院,埋头研习她的祖传绝学。如今他们也算是一大家子人,朝夕相伴,其乐融融。

    这团聚得来不益,对白韶卿而言,更是珍惜之极。只不过在这欣喜之中,另一个焦虑却是与日俱增。

    “真的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么?”她此时正在颜馆,看着面前调配药末的颜天。

    “当时在元忆城为了防疫,大伙儿喝了不少汤药,可能这使得他体内的毒素有所变化,所以他虽发作两回,我却一点也没查出什么来。若是他此时在齐壤,{奇}倒是可以再试一试,{书}可如今他不在,{网}我自然没有法子。”颜天说着,转头看见她的愁容,叹道:“若是真像他说的,这药已经吃了近十年,怕是已经深入骨髓,便是查出来也无毒可解,更何况月影行事……我觉得此事太难,你还是另想法子吧。”

    白韶卿转头望着窗外,小六正跟在一个药童身后,进进出出地将些草药拿出来晾晒,小脸上红扑扑地,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她瘦小的样子没什么改变,可是脸色总算是渐现红润,举手投足间,往日那种惊慌失措地神色也淡了许多。

    颜天忙了一阵手上的事,回头看她还在出神,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便笑道:“小六这些日子胆子大多了,昨日还主动安慰病人呢,这孩子是往年受了太多惊吓,日子安定些,她会越来越好的。”

    白韶卿静静注视窗外,轻声道:“就是因为想让她过安宁的日子,才一定得找出那些人来。”

    颜天闻言一顿,道:“可是穆遥现在不在月国,月影的潜毒无从寻起,你又怎么从那些人里把他们分辨出来?”

    “总有法子的。”白韶卿淡淡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小六身上,语气极为坚持。

    相对于她们的安宁,楚纪两国近日似乎也趋于平静,除了纪国以延误战况为由处置了一批传令行官之外,痛失大将的两国都没有新的举措。在长平城疫症中得以全身而退的部份纪军退至江北,相同处境地楚军也同时后撤,而那先经战火再成疫区地长平新平就此成了两座死城,交界处绵延数百里,皆成荒凉。

    可是不论怎样,战争终是平息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现在两国皆是沉默的态度,使人觉得这场战乱,不论因何而起又因何而止,眼前所见,似乎到了结束的时候。百姓们无不为之松了口气,于是,自楚凌光六年秋开始的这一场战役,到了凌光七年的春天,终于散尽硝烟,边界加固死守地城防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历来勤于广通四国地月国却在此时一反常态,不但加派至边界驻守的军队并未如别国般得到召回,而且与其它三国相比,月界更是将边贸断绝,严谨城防,将整个月境死守地如铁桶一般。京都齐壤,更是处处散发着紧张地气氛,众将每日都在殿内和月王商议战事,各郡俨防布控,都是一再详查。

    与此同时,铁军内部的抽选也悄然展开了。

    某日凌晨,铁卫受命在校场集合,得到的命令,首先是将军营全部换成大通间,以前十人一间的营房,如今要换成可供百人睡卧地大库。八千人的铁军,分作了八个阵营,在城西城南两个铁军校场内分别隔出四个帐营来,而更令铁军惊愕的,是御林军的介入。

    铁军与御林军一直各施其职,由各自的将领带队,历来互不相干,像这样大批地御林军涌入铁卫帐营绝对是第一次。两军兵士都是虎视眈眈,直到双方将领木历与田青的到来,才将众人的疑惑稍加安抚。

    原来此次是月王因纪楚之战而引发的第一次对京都军士的格外重视,为防患于未然,也为了检阅双军,才有了这次共同的集训。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双军将如此隔营相望的就近练习来比拼实力!双方将领的解释话音一落,立刻在两军中引得欢声雷动。

    月王重商,这些年来,几乎已经令铁军有身为鸡肋之困,苦于没有机会显示实力,如今这个与御林军的比拼,就成了改变铁军现状的最好途径。不仅铁军,便是御林军,也在木历的鼓舞下,高声应诺,两军对望,都立了誓必要强过对方的决心。

    欢声雷动中,木历田青却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停在一边校骑营行列中笔直站立地邵青身上,二人都是在昨日得到月王秘密召见,从而知道此次演练的消息,而当时在场的,除了他们便只有这个邵青。木历对此自然较为安然,只是田青的目光略显复杂,在这年青人身上停留好一会,才缓缓移开。

    即日起,便是集训。在同一个校场中,各占东西的铁军和御林军都是挥汗如雨,嘶杀声震天,从每日的凌晨开始,射箭、奔袭、骑马、对击……训练的强度不停增加,而两军士气却都是分毫未减,整个大校场上白天尘烟滚滚,到了夜晚,便是比赛般地打呼声此起彼伏。

    众军士练的辛苦,军士的伙食自然也要跟上,过不了几天,众人便听说伙房里多了不少医馆的医童药师,听说是为他们调治补充体力的药剂,这番用心良苦,自然更激励了大家的斗志,转眼一个月就要过去,在如此强度的训练下,众兵士的体能果然都有提高。而与此同时,也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第一个出现问题的,是御林营的一个士兵李林,这人平时沉默寡言,身强体壮,最是力大如牛的,摔跤打架,皆是好手,却不想在这日正午,就在众人回营的路上,他忽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边上的人伸手去扶,他却又忽然奋力站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众人都惊的呆了,几个同营的人忙上前相扶,却都让他挥手拦开,眼看他撞撞跌跌朝一旁退去,营边立刻闪出几个人来,硬是扶着他朝军营的医帐去了,众人目送他们离去,有人认得扶李林的那些人里就有那个箭法奇强地铁卫校骑邵青。

    过了片刻,与李林相熟的人去询问他的情况,被医馆的人告之正在检查,他们也只能回来了。此时此刻,在营地一个偏僻地角落里,李林正被牢牢捆在一张大床上,他口中的鲜血仍在一口一口不停地涌出来,顺着嘴角流淌的身边到处都是。邵青在一旁沉脸看着,同时在场的还有木历,颜天将一支支银针刺入李林的几处大岤,一旁还有两个药师正在把脉以及收集他吐出的鲜血。

    “怎样?”木历忍不住问道。

    “这情形和你看到的没有错吧?”颜天转头朝向邵青,后者点了点头。颜天朝另外两个药师说道:“我暂时封岤止他吐血,你们查出了什么么?”

    “督脉受阻,体内似有内热顶出,力道极强,看来止血也只是一时,”其中一个白胡子老药师低声回答,他此时正把着李林的脉:“这内热奇特,脉动更是一波强过一波,若真是毒,只怕难解。”

    另一人埋头不语,却是将收好的血分在数个小盘里,小心翼翼地从身边拿出一个小盒,放到盘边,一条雪白的水蛭落在其中一个血盘中,扭了几扭,竟然像逃似的要跳出盘外去,那人又从另一个盒里拿出另一条来,也是放在血盆里,那只个头较小,一放上去,顿时全身抽动几下便不动了,这人叹道:“看来是毒没错,只是此毒……老夫还需时间。”

    “大概要多久?”一直沉默地邵青忽然问。

    “这个可说不准,”那人摇了摇头,将那些血小心收好。

    颜天皱眉看看邵青,后者转头向木历道:“看来果然是每月发作,找的出多少就在这几日了,营里绝不能让人进出。”

    木历点头道:“我明白,我会加派人手,每日巡夜次数也会增加。”

    一旁颜天想了想,又道:“我再加强些药性和忌口的吃食,逼着他们早些发作,越是迟一日,越是不好。想想真是后怕……这些人不知还有多少……”

    邵青沉沉注视床上的李林,心里却是沉重之极。当日穆遥发作时,她是亲见,回想事后他所说的话,她就是抓住此毒每月都会毒发,以及它她所知的那点特性,才有这个胆大的想法。铁军御林军直接关系着月国京都的安危,这些人中暗伏的月影便像是一条条藏身暗处的毒蛇,若是不能将其抓出,边防再严密也是无剂与事。

    只是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实是未知,而关于月影的一切,全是从穆遥处得来,可他本身便是受制与月影,虽然白韶卿总是强迫自己不去细想追究,可是他一日不能脱离月影,她总是一日不得安心。此番冒险在铁军和御林军中展开这场追查,也是她辗转多日才下的决心。如今和他们团聚,表面看起来一切安好,其实她心里却是明白,这份安宁,并未掌握在自己手中,想要把握它,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她定定打量那李林许久,朝颜天使了个眼色,颜天点头表示明白,一旁木历亦是会意,转身出屋,另外安排了他自己的亲信来守在屋外,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才和邵青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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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0 对策

    接下来,只短短数日,两军中又出现相同症状者七人,其中有两人还担任重要职能,这些人被送进医帐营之后,即不能探视又不见回还,两军中质疑声渐起。

    这样的反映在白韶卿意料中,木历和田青自然不例外,二将用早准备好的说辞安抚各自地军士,才将这点苗头压了下去。

    自从两军集训以来,营地便严禁出入,所有人都要在这场比试结束后,方能出营,白韶卿自然也不例外,每日和众人一同训练,又要时刻留意身边的事情,若不是有颜天的药助她调理提神,她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天也是,累了一天的她也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就在帐里休息。她此时所睡的营帐正是当日改建后的大帐之一,可容百人的大帐内,矮榻铺的密密麻麻,只有中间两条极窄的走道。将小帐改成这样的通铺,自然也是她的主意。

    当日穆遥毒发之后,结合他自己所说和她看到的,大致总结为三点。其一,此毒潜伏人体每月发作一次,由月影安排人送药解毒。这个只要做到与外间封闭断绝联系,便可防止,毕竟是在军营,防守向来严谨,此时两军同营,互相监督,效果更为显著。

    其二,便是在毒性将发前后,若是作大量运动,会致使药性提前。因此才有了此次的集训。每日逼得众将士挥汗如雨,不断增强的训练强度,实在是催发毒性的长鞭。

    最后,便是饮食。这点是白韶卿回忆当时在途中所见而得,那时穆遥毒发事后,她曾留神观察,穆遥对食物其实并不挑剔,可是在当时路途中时,他却是有意避开带有酸味的肉食,凡辛辣物也绝不入口。只因白韶卿自从他发毒后便有了要帮他解毒的念头,所以才会注意到这些。此时却正好成为了她用来搜查月影的助力。

    三点齐发,她思忖前后,才有了这个应对之策。

    而换营成为百人大通铺,自然也是为了更好的互相监督。只不过百人的营帐,入夜后的酣声也是委实可观。白韶卿沉沉躺着,却是睡意全无,身边大小雷声不断,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喃喃低语或是忽然高声叫喝两下地梦话,此起彼伏,热闹之极,叫她怎么睡的着。

    就这般似睡非睡地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翻了个身,便听隔了几个铺位的地方,忽然有人轻轻呻吟,这声音极轻,又是百般压抑着地痛苦难当,在一众酣睡的声响中根本难以分辨。可白韶卿却被这声音顿时牢牢吸引了过去,好不容易聚集起的那点睡意,刹间荡然无存。

    她微睁眼睛,目光四扫,很快就落到了离她不远处的一人身上,那人正缩着身子,似在苦苦抵抗身体的难受,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便见他转动的越来越频繁,在几个沉沉地呼吸之后,这人终于挣扎着爬起身来,朝外走去。

    营里只有一点微光,能看到他蹒跚行走的身影,却见不到面目,白韶卿静静盯着他,等他出了营帐,才起身跟上。此时已是深夜,帐外一片寂静,远处地哨台上隐约可见守卫的身影,却也是离的极远。

    白韶卿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人身后,便见他垂着头一手抚胸慢慢向营帐最南边的角落走去,时不时还跌跌撞撞地朝前扑去,她跟在后面,已经可以看见一路上都有点点血迹。他似乎正在痛苦之中,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除了偶尔抬头看看左右是否有巡卫的踪迹,便是一味地朝着僻静处走。

    二人一先一后,隔了约莫两丈有余,在大营里绕了好一会,果然到了最靠南地高墙边,那人扶着墙,低头喘息了好一会,站在那里似乎并没动弹。可他身后正想近一步地白韶卿却忽然赫然止步,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纪营经穆遥指点曾经听过的,极细地,一闪而逝的奇特声响,他这是在求救,在寻找同门,这念头一闪,她立刻将自己隐在了一旁营帐角落地阴暗中。

    那声响消失之后,那人似乎再也坚持不住,顺着墙滑到地上,双臂抱着半蹲下一动不动,等了好一会,果然便听东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韶卿又往后隐了隐,侧脸望去,便见一人从另一边的营帐出来,脚步毫无迟缓地向这边靠近,只是这人看起来脚步稳健,全无毒发的模样。

    他走到那人近前,低哼一声“你想死么?发什么信号!”

    那人艰难地抬头“我撑不了几天了……解药……”

    “三日后就到。”那人沉声回答,目光四下一扫“不想死就等着。”说罢转身要走,地上的人忽然伸手拉住他衣摆“那些毒发的人……在哪?”

    “跟死差不多,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找出我们,你居然还敢在营里发信号?此事我必要回禀主上。”那人声音虽轻,却是狠狠。

    地上那人半天没回答,他正要甩头走开,那人却是阴侧侧一笑“能活着离开再说吧。”话音一落,他忽然出手如电,竟双双扣在那人颈处,将他压在墙上,那人完全料不到他会出手,原先看他那样子,根本连站也站不稳,哪想到他竟有余力制他,一惊之下已经动弹不得,大怒道“你搞什么?”

    那人紧紧靠着他,声音阴冷“同是这几日的事,你为何没事,哼,怕是流火座下无一人出事吧?”

    被制之一愕,哼了一声“我们服药时间与你们有差异,自然没事。”

    “还想骗我!”那人向前一靠,指间忽然咯咯轻响,像是要将他的喉管生生捏碎,那人大惧,挣扎地叫道:“杀了我你一样要死。”

    “火堂竟敢私藏解药!单凭这一条,主上就能让你们死绝。不杀你,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你信口雌黄……”

    “那为什么发作的全是雷堂和风堂的人?你这神气活现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毒发的模样。你们以为能借此让我们这两堂的隐影全灭,却不想想……主子是能随便糊弄的么?就算木风不在,奔雷可也在月国,这样的技俩……连他都骗不了。”

    “你……你是说……奔雷他……”那人忽然惊惧起来。

    “哼。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这对你难道是新鲜的事么?老实把解药交出来,我还会跟他求情。”

    “是真的,没有呀……”那人发着抖“最近都出不去,没处弄药去,我这里……只有暂时……暂时缓解的……”

    “还不给我!”那人低喝。

    被制那人勉强点头,这人才放开他,那人低咳了几声,低头从怀里拿药,毒发的那人在一边看着,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手脚都哆嗦个不停,看来毒性又起,他拼命捂住嘴,压抑地急促地催“快……快点……”正说着,便见那人的手从怀中取出,手中白光一闪,竟是摸了把短刃正正地刺在了他的胸口,二人离的极近,力道又大,只听得哧地一声轻响,竟是直没剑柄。

    那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眼前那人低笑道:“给你解药也是浪费,自己找死。”说着话已经伸手一提,将那短刃抽了出来。

    那人胸前顿时飞起一条血线,再也支持不住,朝前倒去,扑在墙上慢慢滑下地来,月光淡淡,照得此人脸上胸前皆是鲜血,面目狰狞“奔雷……不会放过你的……我只是先走一步……不算什……么……”说着渐渐没了气息,头也歪到了一边。

    手拿短刃的人却怕他不死,又提刀在他颈部连刺两下,这才信他死了,提手就着他的衣服擦了擦短刃上的血,左右看了看,飞快地朝一边营地地阴暗中走了进去。

    白韶卿始终静静注视一切,此人的面目已经被她看到,要除掉并不太难,可是方才这二人的对话,却在她心头掀起巨浪。

    回想穆遥说过的月影中的四堂,如今看来,各堂均有人潜在月国,她的举措只能寻出擅长易容地雷堂和擅长刺杀地风堂下属,对会解毒地火堂却似无效。这些人擅使毒,若是不能寻出,将是更大的威胁。

    她想到这里,目光转到墙边的那人身上,正想上前,一股不安地预感忽然而至,她本能地向一旁侧退,眼角一瞥,惊见自己身后居然有一个明晃晃地影子落在地上。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不及转身,已经提气后跃,贴着一边的营帐向后退开,同时右掌虚劈,防人追袭。

    可是等她全神戒备地转身,身后那人却依旧没有动静,她站定下来,仔细看去,这才看清在自己方才隐身地阴影后,墙角一侧地一株槐树后正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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