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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国师抱起,朝着营地飞奔而去。

    久旱逢甘雨地欣喜立刻被眼前所见打断,几乎所有百姓都淋雨守在国师的帐蓬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国师帐内是闲人不敢擅入的,何况此时连大夫也没有,自然只好等待那两个向氏弟子的自救。

    众人等待许久,才见向氏弟子出来,一边吩咐众百姓立刻着手加紧凿井等事,一边让几个护卫快马回宁城请大夫。看这情形竟连他们自己都不能解救,百姓们焦急万分,自然是死也不肯离开,无论护卫们怎么劝说硬赶,帐蓬外的人始终有增无减。

    这时一个护卫却走到帐蓬外叫了一名向氏弟子出来,将一人引荐给他,正是那个马车的随从之一,据这人说明,他家主人擅长医术,也许有可以救治国师的办法。两个向氏弟子商量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这人回到马车边,从车上引下一位高挑的黑衣人,这人分明是个男子,竟然也以黑纱蒙面,举手投足都有一番华贵气势。走进帐内,便见国师的床前用白纱撑起了一面纱幔,纱幔这边则放着软椅,待他坐下后,向氏弟子将纱幔挽起一角,将白韶卿的右手臂伸到面前的小几上,黑衣人搭上两指在她脉上,眼角偶尔扫过纱幔内隐隐约约地人影,露出一丝深思地神情。

    两上向氏弟子耐心等候,等了好一会,才见那人站起身来,说道:“她是耗损体力太过,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要找的,必须是极为罕见的药材珍品才能留住她的性命。”两个向氏弟子互望一眼,都知他所言不虚,和他们的诊断结果一致。可是眼下离宁城少说也有四十里的路程,来去花费的时间不说,这珍贵的药材则更是没有把握,不由得都是眉头紧皱。

    那人顿了一顿,却道:“所幸我的车里倒有几味好东西。”说着也不等他们做何回应,吩咐跟随他进来的那个青衣人去马车上捧了个小锦盒过来,打开看时,里面竟有一支九寸来长的人参,而且手足俱似,简直像个小人模样。

    这样的人参向氏弟子自然是知道它的宝贵的,只是心中对此人有怀疑,却不伸手去接,那黑衣人看了二人神色,眼中掠过一丝不满,他身边的青衣人忙道:“你们莫非怀疑我家公子的诚意?若不是因为这位是大秦的国师,别说是献药,就是想请我家公子看病,也没资格。”

    黑衣人一声不吭坐回原位,又去按白韶卿的脉搏,同时挥手示意,那青衣人也不再管那两个正在犹豫不决地向氏弟子,捧着锦盒道:“我就这就煮药。”说着退了下去,向氏弟子一惊,慌忙跟着去了。

    屋里只留下黑衣男子,他抚在白韶卿手腕上的指节停了片刻,忽然微微颤抖,眼神中寒光忽闪,不知又诊到了什么症状,竟让这个一直习惯平静冷酷的人赫然动容。他皱眉思忖着,伸手就想去掀纱帘,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像被电击似的骤然缩回,隔着纱幔对里面那个蒙面女子皱眉凝视良久,只到听见脚步声响起,这才低头做出个依旧在诊断的样子。

    两个向氏弟子看着他的那个青衣随从用一幅精致地器皿将那支人参捣碎成泥,挤出汁水来,就这样匆匆拿着往白韶卿的帐蓬跑,二人都是有些不解。这种用法明显和他们向氏所学很不一样,可又担心着白韶卿的安危,因而虽都忧心忡忡,却也不敢阻拦,跟着他一同跑进帐里,给那黑衣人过目了,才将乘汁水的碗送到他们面前,二人犹豫互望了一会,还是走进帐内给白韶卿喂下了。

    青衣主仆二人也没立时离开,四人在帐中静静等待了一会,只听床上转来一丝响动,白韶卿似是有了动静,向氏二人慌忙上前相扶,只见她虽然还是未醒,气息尚弱,可好在已经趋于平稳,二人喂了一些汤汁下去,她就又倒头睡下。向氏二人自然对黑衣人表示了感激,他也表示愿意留下来陪同他们一起回宁城。

    百姓们得知白韶卿要立即回宁城医治,都是一路相送,此地既然已经下雨,接下来的事,就交由本地的乡人俚长们自己打理,护卫队带着白韶卿日夜兼程,急匆匆地赶回宁城,得到解决消息的严林早已在城门等待,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到了,慌忙将她安置进院子,黑衣人一行也自然另寻了住处给他们。

    白韶卿体力透支厉害,岂是短时间能够恢复的,只是需要慢慢调养,国师因求雨而命在旦夕,满城百姓灾民都是心急如焚,每日在她小院外来去送药的百姓大夫络绎不绝。

    而那黑衣人的随从向严林自报了姓名,原来竟是近年来在四国名声远播的神医林夙,听说他长年在四国游走,居无定所,想不到却机缘巧合的救了国师一命。严林对其早已是久仰大名,看他对白韶卿的病情很是关注,自然也由他来全权照料病人。

    林夙每日都会分三次来给白韶卿诊脉,向氏二人对他心存感佩,对他的态度自然也于众不同些,加之林夙又是个极守规矩的人,从来不迈进白帷幔一步,所以二人对他在房里渐渐习惯,有时他们有事离开,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白韶卿在昏迷了几日之后,终于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除了熟悉的白色,还有一个模糊地人影,她定了定眼,再度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白纱的那一边,正安静地看着自己,虽然明知他是不可能看清自己的,可白韶卿还是被这奇怪的情形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白韶卿待思绪略为清醒之后,开口说话。

    林夙看她醒了,却并不收回视线,依旧直直看着她道:“国师还觉得晕眩么?”

    “好多了。你是大夫?”

    “算是吧。”林夙随意回答着,转头看看屋内无人,却道:“国师能否告诉在下,你练的是什么内功?”

    白韶卿一怔,自然不会回答,反问道:“怎么了?大夫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低见倒有一些。”林夙面无表情,分明是说笑的言语,可是听来却没有半丝笑意,“这个内功对身体损耗极大,国师还是不要再练了。”

    “何以见得?”白韶卿的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不快。这内功是历代圣女到了十二岁后才有资格修练的必练心法,代代都是单传,虽然她练的时候已经十四,可是因为她格外刻苦,加倍用力,在年满十八时,也已达到了历届圣女离山时的六重要求。何况玄慎子在临别是特别叮嘱的,她练了这么些年,都觉对自己只有益而无害,此时自然更不会因眼前这陌生人的一句话而改变。

    林夙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声音也放冷了“你不信也罢,只是希望能记住一句话,这个内法是逆法,是与天地不合,万物不容的东西。练的越久,受其噬没也就越深,你已经练了四年,从现在开始若能停止修练,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说罢竟不再多说一字,更不看她一眼,扭头出屋去了。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9 不安

    白韶卿刚刚睡转过来,体力还未恢复,听了他的话,一时竟有些迷茫,待回过神来想要追问,林夙早已去的远了。

    少时严林进来,看她已经醒转很是高兴,白韶卿从他这里得知了林夙的一些情形,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自然心存感激,何况心中有一个疑团未解,就又让严林去请他过来,哪知等了一会,严林却带回了林夙一行已经离开宁城的消息,好像是从白韶卿这里出去,直接就走了的,走的如此匆忙,实在是让人不解。

    严林看她眉头紧皱,便安慰一番,这林夙向来传闻就说他行事怪癖,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是江湖隐士的一种随性而已,如今国师刚刚醒转,倒不宜在此事上太过费神。白韶卿虽然心里还是疑惑,也还是听他的安排,继续休息去了。

    也许是白天睡的多了,又或者因为林夙所说的话,白韶卿在一个夜静更深地时分醒来,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再度入睡。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的依旧是林夙的话,关于伏枥的,关于那个他脱口而出的“四年”,他怎么知道她才练了四年?为什么他的话分明疑点重重,可白韶卿却忍不住还是会去细想呢。

    她对着床上方的屋梁出了会神,四下寂静之极的夜色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进到屋里来了,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缓缓地侵入屋内,她小心地转过头来,赫然看见左侧的窗外有一个人影,此时此刻窗眼处正有一支黑色的长管戳穿进来,而一缕淡淡地白雾就是从这长管里喷出。

    白韶卿紧紧盯着那支长管,身体一动不动,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渐渐浓重起来的一股异香,可全身却没有丝毫麻木的感觉,想到圣女代代相传的那个秘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那长管朝着屋里喷了好一会才慢慢缩回,又过了片刻,房门伴随着小心翼翼地轻响打开,走进四个黑衣人,这四人毫不迟疑地走到白韶卿床前,其中两人将手中捧着的一方极大的黑毯盖到她身上。

    白韶卿早已闭上眼睛,努力维持着呼吸地平稳,使得外人听来她是陷入深睡的样子。此时只觉身上微微一重,有东西将她从头到脚都盖了个严实,随即由人轻轻抱起,耳听得脚步声轻点,这四个已经冲出屋去,屋外的护卫可能已经被他们如法炮制了,对这里发生的事全无知觉,这四人一路走去,未遇到半点阻拦,白韶卿倒是并不担忧,等天过了四更,自然就会有人发现自己失踪,而且自己始终保持清醒,不但可以弄清这些人的目地何在,想要逃脱也不会太难。因而她只是闭着眼睛安心等待,这些人好像走了很久,此时应该早已出城了。

    这行人一路畅行,又走约莫半个时辰,脚步声才停下,紧接着有人说话:“接到了,”另一人道:“很好,这就回去吧。”说罢白韶卿便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平整的所在,耳边马蹄声车轮声齐动,竟像是上了马车。

    马车立刻疾驰起来,车上好像还有两个人,所以她也没有动弹,只得一人道:“迷烟用的多么?”

    “公子特意吩咐的,怕太多了会伤她的身子,少了又迷她不倒。”

    “这家伙忒的多事,万一太少了没迷昏她,咱们岂不是要多一番手脚。”

    “眼下应该没问题了,正睡的沉呢,等她醒时人已经不在秦地了,她一个女人能做得了什么,这一次大伙儿可都是奇功一件。”

    “嘿嘿,那倒是。听说这丫头生的极美的,咱们……看一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公子都一眼不敢瞧呢,那要勾人魂魄的,可不能因小失大。”

    “我就不信了,怎样的长相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美到哪里去,要陛下这样魂不附体的日夜牵挂,非得弄到手才安心。”

    “妖孽乱世,都是这样的。反正跟你我没干系,咱们只看功劳。”

    “也是也是,哈哈哈。”

    二人一阵大笑,白韶卿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大概是上次在点星崖看过自己的哪个国主设下的圈套。月重锦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纪凌只是太子,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陛下,这样推断下来,就只有楚胜了。他在向氏山脚拦人不成,想必一直耿耿于怀,利用自己出京赈灾出此下策,倒还真是费了不心思,白韶卿心中冷笑,正盘算着怎样寻一个机会逃脱,却觉马车忽然停下,车里的人顿时低喝“怎么回事?”

    “是公子来啦。”车外人应到。

    “他来做什么?不是让他先回国了么?”车里那人抱怨着,车外人答“公子说白天给这姑娘诊脉时,发现了一点异样,此时怕她身体出差错,才赶回来的。”

    “那让他过来吧。”那人只得答应了。

    白韶卿心中巨震,很快就听得一个早上才听过的声音淡淡响起“我也不想再跑这一趟,不得已而已。”

    车里人似乎对他颇有畏惧,忙道:“公子请来看看,我们看她睡的沉着呢,应该没事。”

    有人伸手过来,将白韶卿身上的黑毯慢慢掀开,白韶卿暗自握拳,正想趁他掀开时发难,鼻中忽然又闻得一阵奇香,随即身边“呯呯”两声,同时车板震动,竟像是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倒下,而也在此时,她只觉眼前一亮,掀开黑毯的果然正是林夙,对上她的眼睛,林夙微微一怔,伸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他轻轻“咦”了一声,放开她手,道:“你还醒着?那快下车吧。”

    白韶卿这才睁眼坐起,只见这马车较大,此时那两人上黑衣人就躺在一旁,像是昏迷过去了,而林夙掀着车帘,正在一旁等待。

    白韶卿看他一眼,一言不发下了马车,只见马车正停在一处山道上,前面三匹大马上都是空无一人,看情形马上的人也和车里一样被林夙用药用迷倒,昏在一边的地上。马车后虽似有几人,却都等的远远的。

    月色明亮,照在林夙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他用意何在。

    白韶卿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吃了什么药么?为什么那些迷烟没有让你昏睡?”林夙果然是个医痴,此时此刻竟然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我还指望着这个法子助我度过难关呢,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白韶卿淡淡回答。

    林夙一愣,点头道:“你能自保当然最好了。”

    “你是什么人?他们对你好像有些敬畏,你们难道不是一起的?你究竟用意何在?”

    “敬畏倒是没有,不过是一点好奇罢了。”林夙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出了会神才道:“我不得不做这件事,可是回头想想,还是来助你一次。知道你不一定领情,可是如果离了秦地,你就算有再大本事,有很多事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白韶卿知他所言不假,点头道:“不错,你算是救了我一回,我会记得。”

    林夙道:“眼看着快要天亮了,我就长话短说。我到秦国就是为了见你,本来的计划是要在你的饮食中下药,再由他们带你离秦。可恰好你求雨昏迷,才略过了这一步,只是我一路回想,最后还是决定要来救你。”

    “为什么?”

    “我决定救你,是因为,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白韶卿看了他片刻,道:“我是大秦国师,危害秦国的事我不会做。”

    “这是当然,我绝无恶意的。”

    白韶卿沉默良久,才道:“我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你救过我,我会尽力而为。”林夙眼中一亮,点头道:“一言为定,那边有一匹快马,是为你准备的,你快回宁城吧。”

    白韶卿却摇头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今天白天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夙眼光一顿,迟疑道:“就是你所练内功的事么?这种内功,确实不是善法,你所练的是不是一种可以闭住气息直到假死状态的内功?”

    白韶卿一愣,她倒从没过有这样的可能,可是若是仔细回想,将气息闭住,将心跳的速度延缓成原来的几倍,仅用内息调护心脉,好像是可以做到他说的境界,只是这样做难度很高,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何况,是什么事需要假死呢?她心里摇头,说道:“这我倒不清楚。”

    林夙道:“向氏不知为什么要你们练这样的心法,可是此法危害极大,却是确确实实的事,我知道你不能信我,可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这是我从一本古老的药典里所见,并且在二年前,我就曾遇到过一个练过此法的人……”

    “不可能!”白韶卿打断道:“这是向氏圣女所练的内法,圣女守护期满回山后就终身不下神山,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林夙叹道:“可我确实是遇到的。”他叹着气,可口吻之间忽然有了一些笑意,像是回忆着一件很美好的往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那人……确实是为了打断这种内功的修练寻上我的。”

    “打断?”白韶卿又是一愣,玄慎子在她临行时特意交待要她不可懈怠的努力练习,难道这个内功在不练习时也不会松弛下来么?

    “没错,这种内功一旦修练者停了下来,就会出现反噬,有许多危险的症状,所以我那天发现你身上也有这种心法,才会出言提醒。你若是不信,可以找机会试一试,停练十日左右,你身上的隐症就会发作。”说到这里,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锦布小包,递给她“到了那时,你吃一颗这个。”说到这里,白韶卿又注意到他眼中忽然闪起和片刻前一模一样的温柔光芒,那道光,几乎可说是柔情万种的,他似乎对这药或是某个人有着极强地希冀,只要一回忆起来,就是满面春光。

    白韶卿默然接过此药,看了他一眼,道:“这药是你做的?”

    “是呀,我用了两年时间制成了此药,此药可抑制你们的这种内法……”说到你们二字,他的眼中又是一亮“它能帮你暂时渡过难关,可是要彻底将它消除,却还远远不够。不过,近日我已经找到了另几味重要的药剂,我一定能帮到你的。”他说着这样的话,可口中的‘你’字,却分明不是直指对方。

    白韶卿对这人的古怪言行一直略有防备,可是此时却被他的神情打动,认真点头,感觉上自然多信了他一成。只是拿着小锦包时,她只觉思潮起伏,对向氏对玄慎子,都忽然多出了一份奇特的不安。林夙朝后方看看,再次催她上马,她这才答应了,朝着宁城的方向策马而去。

    走至天色渐亮,终于远远看到了宁城的城墙,她提紧马缰,自土坡直冲而下,快到城门时,眼前忽然闪过一大片黑色装扮的人,这些人像是被她忽然而至的马蹄声惊动,正要跳起防卫,可当看到她一袭白衣时,又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从人群中跑出一个人,满脸欢喜,上前来拉她的马缰,正是严林。

    白韶卿看到是他,正准备下马,却见他的身后一人快步上前,已经越过严林站在马下,抬头看着她,此人一身黑色锦衣,长眉微皱,竟是秦嘲风。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白韶卿一愣,秦嘲风已经伸过手来,竟在众人面前双手合抱她的腰身,将她抱下马来。他忽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倒让她一怔,抬眼朝他看去,却见他眼中忧虑重重,声音也很闷重“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我大秦的国师下此黑手,天……你有没有怎么样?立刻传大夫来。”

    严林立刻吩咐人飞奔去了,看他二人这么站着,而城墙一边已经有不少灾民陆续醒来,急忙劝说了一番,秦嘲风这才拉着白韶卿的手,朝城里走去。

    进了屋里,白韶卿将被人摞走的事情稍说了一番,却略开了林夙一事,只说是自己趁乱逃出。严林问明方向,打点起护卫立刻出门追查去了。

    秦嘲风在房里来回踱步,却是气的安不下心来,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不行,这里呆不得了,我们一起回京。即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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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30 回京

    “这怎么行?”白韶卿立刻反对。

    “为什么不行?朕真是后悔让你出来。这样的事情哪是你一个女子应该做的,你看你,吃了多少苦头,还跪拜求雨,你简直……”

    “这不是国师应该做的么?况且陛下亲口圣旨,哪能说改就改。”

    “那是朕上了你的当,早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这个赈灾朕就是亲自来了,也不会让你出京。”

    “陛下息怒,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都过去了。”

    “不行,此地你无论如何也待不得了。竟有人对你有觊觎之心,这怎么了得!这帮摞你的人,朕一定要追查到底,重重处置。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动我大秦的国师!”

    白韶卿看他处在盛怒的状态下,心知劝也无用,便从房里拿出茶具煮起茶来,一时间,屋内茶香环绕,秦嘲风的情绪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靠在软椅上,就近看着她,想到初见时的情形,那个青衫的小丫头也是在那煮着茶水,毫不引人注目的小女子,却有着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气势。在她进入秦宫之后,曾经死寂一般地秦宫,才忽然有了光彩。

    可是自从她离开之后,自己总是无法专心上朝理政,那忽然空落落的心房,使得他时常在仙华宫徘徊不去,在正阳宫却又心烦意乱。此时看着她,烦躁不安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这个小丫头竟然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他的心里反而没有惊讶,只有心安。此时此刻,在他脑海中她那奇异的长相已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她温柔却又坚定的语气,他决不要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个奇女子。

    他本来是看到严林奏折传报她求雨昏迷的消息,急的就要立刻出京,可是一班大臣以种种理由百般阻挡,使得他不得不安排下一切后暗带护卫离开时,已经迟了两天,在路上日赶夜赶,好不容易赶到宁城,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失踪了。那一刻,他几乎按捺不住狂怒,要将眼前所见的人全部杀尽,那少年一般地冲动,此时想来,却令他嘴角微挑的微微一笑。

    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因她欢喜,因她愤怒么?这没什么不好!毕竟,因为眼前这人平安无事的再度出现,他的世界再度复活了。

    白韶卿将茶送他面前,看到他微笑的样子,也感心中温暖,顺势便道:“臣正要向陛下禀报,眼下宁城的情形基本上已经稳定,周边几郡也日趋平……”

    “不说这些了,这些事情朕每日都能在奏折上看到,朕现在只想带你平平安安的回京。”

    “陛下,臣到宁城时就已经当众许诺,要在这里陪伴他们共建家园,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臣怎么能走呢?”

    “那样的事给严林去办就成,他好歹是个副使,难道每日光吃饭不干活么?”

    “眼前这样的好形势得来不易,何况还有许多变化深还在其中,臣应该留下和严司马一同渡过难关才是啊。”

    “那朕的难关,你就不闻不问了?”

    “陛下?”

    “朕要留下你在身边,没有你的日子,就好像……春日无花,夏天里没有蝉声,秋日里不见落叶,冬天却又没有下雪!”他的声音如春水一般缓缓荡开,层层涟漪退散开来,却在白韶卿的心上打下重重烙印,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耳中所听,是那样的不真实。

    “朕知道向氏的圣规,朕会等你,你在秦宫陪朕十年,十年之后,朕随你到天涯海角去,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日子,好么?”

    “陛下……你,你……”

    “你离宫之后的这五个月零二十一日,朕忽然发觉,你对朕而言并非只是一个知己,你答应过要守护朕的,那就一步离的留在朕身边吧,”他说着话,伸手将她冰凉的双手紧紧握住,眼神真挚“天颜,留在朕身边,让朕能够随时看到你。”

    呆呆看着面前这张脸孔,一声应诺几乎近在嘴边,白韶卿蓦然回过神来,慌忙将手自他手心抽离,白纱下的粉脸已经变的通红。虽然和他在夜色下舞剑喝酒,说过有些暧昧的承诺,可是白韶卿对这一切的理解显然和他的有所差异,何况眼前的秦嘲风感觉陌生之极,而自己也变的有些奇怪,这莫名而来的心跳加速,却又好似很喜欢在他的注视下,究竟是怎样的心绪,她不明白却又害怕的想要逃避。

    秦嘲风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似乎能一直看白纱后面,像是知道她此时窘迫地样子,他微笑着放低声音:“你可是个重承诺的人,说过的话不准反悔。快答应朕。你若是答应了,朕好好的带你离开,你若是不答应,朕就绑着你离开。可别说朕没给你选择。”

    白韶卿看他一眼,见他俊逸地脸上似笑非笑的带着一种顽童般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笑,刚才引起的紧张错乱顿时也减缓了不少,想到他的话,不由得立刻将思绪拉回到了眼前宁城的情形下。

    眼下看来,这里的灾民已算基本安置,近日来四郡也都各有大小不等的雨量,而本地的富商牌楼也建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已经攒了银两的灾民们都在陆续离开返乡之中,接下来的事,便是帮助各地重建,开垦田地,这些事情的实施,只要有具体的优惠及到位的监督管辖,应该也可以掌握,她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这才点头道:“好,臣随陛下回京。”

    秦嘲风欣慰地点头,心里却更是着实赞叹,这样的一个女子,分明有着小女儿的羞涩动情,却又能在片刻之间,管束着自己的思绪转移到别的正事上,秦嘲风真是幸运之极,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女子。

    既然答应了秦嘲风加宫的要求,白韶卿便将严林叫进来,详细安排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特别提及的就是周边四郡的催种护农官员的落实,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轻而易举,可是真要能做到,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严林一面仔细听着,一面却因为她即将跟秦帝回京而心里略感失落,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却是他不敢深想的了。

    白韶卿安排好了一切,又按秦嘲风的要求给四五个本地大夫诊脉,虽然这些人众口一词的表示国师身体只是虚弱,可秦嘲风依旧一脸不高兴的将他们赶了出去,并决定次日就起程,赶回京城让御医诊断。

    他此次出京带的是五百暗护,向来行动有序,加之他担心着白韶卿的身体,一路催马急赶,倒是很快就到了京城,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御医诊脉,老御医细细诊断了好一会,才总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答复,他叮嘱白韶卿多加休息,这段时间什么事不要过问后才离开。

    当初离开这里时,白韶卿并没什么感觉,可如今再重回这里,却觉仙华宫的着说不出的亲切,这一切也许只是因为她心绪的变化,想着秦嘲风那紧张的样子,感觉到心里丝丝甜蜜,白韶卿就是这样的睡梦中渐渐睡去。

    第二日,才刚用过早膳,就听得皇后来了,白韶卿正要出门相迎,哪知皇后已经一阵风似的走进来,那形态和她往日端庄的模样大不一样,看到白韶卿竟没在床上,皇后立刻将侍候的人骂了个遍,险些就要将这些人拉出去仗毙。后来自然是被白韶卿劝住了,她满脸不满的将屋里人都赶了出去,握住白韶卿的手,叹道:“怎么竟瘦的这么快,瞧瞧这手腕都瘦下一圈了。”

    白韶卿依旧和往常一样淡笑回答,皇后却是鲜有的热情:“这些日子在宫里,众人说的想的全是国师。国师在秦西那一番作为,可不让那些看不起咱们女子的男人们大跌眼镜了一回,女子之中能有国师这样的旷世之才,而且还在我大秦守国,真是我们的福气。听说那三国之间也是纷纷扬扬地只传颂着国师你这位巾帼呢。”说着啧啧叹息“可惜本宫不能出宫,要不然能跟着国师去见识一番,看看国师制国的手段,那此生才算不虚度的呢。”

    白韶卿道:“皇后贵为国母,在后宫为陛下管束六宫,也是一样功不可没。”

    “唉,这可完全不同。”皇后神情黯然“国母又能怎样,咱们女子天生就是依付男子所生,所言所行都有约束,做这皇后,更是一点差错也不能有,凡事谨慎小心,实在是没什么趣味。哪像国师你这样,能够在群臣面前献策献计,还能深至民间,有一番作为,能够这样做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国师一人而已。”

    白韶卿看她神情黯然,语气中也是灰心至极,一时心里感慨,便道:“皇后是为陛下安定六宫的人,陛下要保江山社稷,为民操劳,若没有皇后在后宫坐阵,哪里有这般安宁。”

    皇后抬眼看她,眼睛中竟有泪光一闪,抚着她手,叹道:“今日总算是听到一句暖人心窝的话了……”说罢低垂下头来,隐隐有抽泣的声音传来,白韶卿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屋里空气的些沉闷,静了片刻,皇后才惊觉着抬头一笑,拿出帕子来拭了拭眼角,笑道:“怎么忽然这样伤感起来,真是失礼,国师不要见怪。”

    白韶卿还没说话,她又道:“这次回来,陛下对国师必有重奖,本宫虽然拿不出高官厚赂,可是国师你若想要点什么?和本宫说了,本宫也一定能让你如愿。”

    白韶卿微微一怔,眼前竟泛现出秦嘲风在宁城说那番话的一幕,这光景只在眼前一闪,她慌忙定了定神,道:“仙华宫有皇后照顾着,本就什么都不缺了。”

    皇后却笑道:“国师见外了。本宫和国师也算有缘,以后时日良多,还要多多亲近才好,不过,想来国师所在向山,也是个神奇的地方,国师也许见过的奇珍异宝比本宫所见的都多,本宫只是实在想表达一点敬意,国师慢慢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的?只要国师说了出来,就算本宫没有,本宫的父亲护国公也一定是有的。”说着笑脸盈盈地注视着她,眼波中流光暗动。

    白韶卿这才明白皇后这一次曲尊降贵地来讨好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在,想明白此层,片刻前对皇后的怜悯也顿时化为了乌有,淡然应付了几句,皇后这才离开了。

    这几日,白韶卿一直被困在房里,倒不是秦嘲风强行困她,只是她只要一走出房门,身后顿时跟上五六个诚惶诚恐地宫女,唯恐她稍有不适,她们就要大祸临头。这样的情形下,白韶卿自然也不会随便出屋了,省得这些人又担惊受怕的。

    可是整日困在房里终究郁闷。在屋里躲了几日之后,白韶卿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分,终于避开门外打盹的宫女,从侧门悄悄溜了出来。此时夜风如水,冬天转眼间就要来临,她离开京城时还只是夏季,可在宁城一呆就是五个多月,再回到这里时,院中原来郁郁葱葱地树木上落叶已经随风落下了大半,此时在夜色中看起来,更是形容枯败,景色萧条。

    随步走着,她很快就来到了自己从前每夜都会弹琴的地方,曾经就在这个地方,她和他一同舞剑,一同醉酒,这些都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此时再回忆起他的神色,只觉眉目之间,尽是柔情,使得她的心,也跟着轻轻触动。

    来到秦国,她有着自己一定要做的使命,可却没想到遇到了他。她的心,在经历了八年的仇恨之后,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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