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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好耍。阮参谋这个人不错,临机应变的指挥很有一套,可不能没有他。

    “将军快走!阮参谋刚才受伤倒地,可能不行了。”一个特种兵呼呼喘着说。“呜。。。。。。”

    他含含糊糊地发出一种异样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着了。看时,人已经倒下了。

    子弹是从左边山上射下来的,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一枪打穿了他的头。

    将军吓傻了,怔了一下,突然间又大吼了一声:“大家赶快冲出去!”手往前一挥,变得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穿过了山谷底一丛灌木,奔跑中他身边的兵有两个正调转枪口来向着山上,还没来得及搜索找到草丛中打冷枪的人,随着连声惨叫,就又中了弹。

    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了,将军变得很绝望。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虽然这里能见度还行,但是草丛灌木太厚密,要找到上面隐伏的人可不容易。

    从弹坑边过去,前面是一块好大的巨石,将军被仅存的两个兵架着跑向那里。还没到那巨石边,他感到架着他的两人手一松,人直要崩溃了。

    向前进飞快地从岭上冲下来。营长已经给那家伙打了一针,现在那家伙变得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眼神很混沌。

    “看住他!向前进,你到前面去搜一搜。。。。。。”营长命令完,叫把持住将军的几人先搜他的身。将军的宝贵东西,说不定不在他身上,而在哪具尸身上。刚才跟着他冲出来的都是他的贴身警卫,应该还负责带着机要文件。

    硝烟未尽

    硝烟已经散尽,山谷结合部里,能见度内一片大战过后的景象,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系好了那个兵爬回去给他找回来的红带子后,阮参谋心里踏实了许多。那个兵同时还给了他一个急救包,帮他把腿上受伤的地方包扎了起来。

    腿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皮外伤容易治。喘息了两声过后,他抬起头来转了转,看到四周太静了点,这一刻连哀号声都没有,想来自己人大都死翘翘了,除了他跟身边这个贪生怕死的兵,只怕再没一个活口。现在这个兵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必须得要叫他暴露在解放军的眼前,让他吃上一颗子弹。这叫什么?借刀杀人。自古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不是君子,但是个大丈夫。大丈夫者,行事手段当得歹毒。

    “你是不是还在怕死?听我说,现在情况稳定了点,说不定解放军已经撤离了。你爬到前面去,上了弹坑后就往前面的山谷跑。跟上将军他们,动作快一点,别在这里磨蹭。要是等会解放军下来了,或者路过这里,说不定会抓你的俘虏。”阮参谋向那个兵发号司令,口气倒也不是很硬。但是这个兵没得选择,不跑的话真像上校说的那样,做了俘虏,还不知往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必须要拼一下,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再说了这是上校的命令,不跑出去不行。

    “那你呢?”那个兵问。他心里很不满意,想要跟着这个无畏的参谋,他是个真正的汉子,跟着他,自己胆子要大一些。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死人无数的地狱。若不是将军他们逃离,解放军追赶去了,很可能这里还是激烈战场。但是现在没有枪声并不意味着安全,冷枪随时都有可能射到自己的头部。无疑这个阮参谋是要自己先出去试探下情况,没办法了,死就死吧。

    但是他实在是很想跟着这个参谋,不免看了看他,眼里流露出一种不愿而又害怕的复杂的光。

    “没事的,你先过去看看情况,我相信将军他们已经脱险,解放军去追赶他们了。有情况我在这里看着呢。你过去后,我马上就跟上来。我腿上的伤有点痛,得要先休息一下。你赶快抓紧时间!行动!”阮参谋摆动了一下手枪,叫他行动快一点。那个兵无奈之下,只得手里拿着枪,匍匐着往前面弹坑边上爬。他的头刚一冒出去,还没看清外面情况,嘴里忽发出一声闷哼,便趴着不肯动了。

    阮参谋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举起手臂,慢慢地站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肌肉牵动,腿上的伤是有点痛,不过这并不碍于行动。除了极速快跑以外,短时间小步跑还是可以的。

    腿上的伤不是问题,要紧的是眼下的处境,等会东西拿到手了以后怎么离开这里。凡事有先有后,过程是一步步的,眼下先过到那边山谷里去。。。。。。

    一切都很安全,对于这里发生过的生死之战,敌我两个字,他一点都没有概念。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座山,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有几根断了一半的树干,上面挂着些破衣服片和人的内脏。

    还有东西在燃烧冒烟,不知那是些什么东西。

    那光突突的山坡斜面上,也有一些完尸,不过不多,大都是岩石缝隙或浅洞岤被崩去后里边躲着的不幸者。

    山谷和岭上看不到一个解放军的身影,不知这些人何时消失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消失,一定还有无数只枪口在对着他。

    在硬着头皮走向左手边的山谷时,他心里说道:“他妈的那些人可别走了火,各位千万的千万,一定的一定要小心。”他不敢再东张西望,腿上的伤无有大碍,他顾自走得很快。

    此地乃是人间地狱,数百条生命的葬身之所,实在不宜久留,得要早早离开才是上策。炮弹还在呼啸着飞过上空,随时会有自己人突破炮火的阻断封锁赶过来增援、追击。一旦打起来,又将他妈的情况难以预料。眼下自己的身上还有份重要的文件,也许解放军用得着,必须要拿给他们做个对于此次意外的补偿,今后生意才有得做。

    “举起手来!”前面灌木丛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他的手赶紧举了起来。不能给这些人造成任何误会的机会,一旦意外发生,那可是性命生死存亡这样的头等大事。

    “走过来!往旁边一点。他妈的,老实点,别乱动!乱动我开枪了!”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阮参谋想要去上衣口袋里那东西的手赶紧又举起来,高过头顶。

    “滚过来!动作快一点!磨蹭什么?”

    旁边又出现了两个解放军,在凶恶的向他喊着,催促着他。这两个人他妈的好凶,我也算半个自己人,何至于此?阮参谋心里有点不爽。以前跟他们的人打交道可不是这样子的。转过来看了一眼,这一次他才看到前面在山谷里对着他最先喊叫的是个随队狙击手,半边脸上血糊糊的样子,一片黑,肯定被弹药熏过。他手里同样持着一把新型号的微声冲锋枪,这个是之前他没见过的。中国的武器,他什么都熟悉。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从私人感情上来说,跟苏联人比起来,当然是中国人在他的心目中位置要重一些。并且在同志加兄弟的岁月里,跟他们并肩打过无数仗。那时候都是拿命在拼,为着一个理想。可是时代和世道都在变,人也会变,曾经火热的g情和崇高的理想在黄灿灿的金条面前一瞬间都荡然无存了。人这个东西真他妈的是怪,有时候一念之差,财富和贪婪会让你丧失掉理性。。。。。。从此走上不归路,回不了头。

    山谷里草丛中倒着两句尸体,前面又还有一具,得要从他们尸体上跨过去。

    “动作快一点!他妈的。。。。。。”又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在紧张地高声喝骂,嫌他走得慢。这两人比身边不远的狙击手要紧张,可能是担心时间拖得长久了会有不利。

    “各位兄弟,小心走火!小心走火!”他低低地说。

    “别啰唆!走!”

    向前进用枪指着他,将他押解到后面,对那两个人道:“你们过去,到那边搜他的身!快一点。你,把他的挎包取下来。你,搜他的衣服口袋。”

    阮参谋在向前进的监视下只得让那两个解放军在他身上粗鲁的动作着。这时候前面草丛里又出现了一个指挥官,手里拿着个相机,低沉地问搜到了什么没,要出发了,动作放快一点。

    “上衣口袋里!”阮参谋低低地说了一声。他的两手举在头顶,用眼神和下颌示意着。

    搜他身的那个兵立刻去他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了一份文件,然后转过头对那个指挥官说:“找到一份文件。”只听他们指挥官说:“拿过来。”

    “这个你们可以带走!额外奉送的,拿回去翻译一下就行了。我的东西呢?”阮参谋急忙问。

    那个指挥官说:“他妈的,别说话。我们出发了,大家赶紧离开这里。把他带走!”

    “是!跟我们走!”

    向前进用枪口戳击了一下他的后腰,正好触在他被自己人踩伤的地方,不禁低低地呀哟了一声。向前进骂道:“他妈的,别装蒜了。走!”

    两边山上树林子边沿一阵哗啦啦声响,斜面坡上草丛里也有人影儿在动。看来解放军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光这一条路就有不下三十人的样子。这是阮参谋的估计,他的丛林作战经验技巧还是很丰富的,能从草叶的晃动情况迅速判断出大致多少人,这已经很厉害了,是个行家里手。

    大家在山谷里往前走着,草丛很深,雾气也很大。

    “大家小心点,前面应该是要到一条河谷边了。渗透组的人呢?有没有报告过来。”阮参谋只听那个走在他前面的指挥官问道。他身边一个瘦瘦的斯文人往前跑了两步,上到山谷的右手边一点,往前看了看说:“没有看见他们。可能往前去了,这边的人在岭上观察。要不要等他们给出安全讯号?”

    只听那个指挥官说道:“嗯,不用。大家保持距离和速度,狙击手,你们狙击手着一个到前面去,注意对河谷边做好观察。这样吧,你,向前进,上前去!”

    阮参谋听到一直押解着他那个狙击手答应了一声,迈步往前,走到指挥官的身边。“营长,带着他是个麻烦,是不是。。。。。。”

    那个指挥官说:“嗯。我东西有点多,重得很,老子先丢下一些。后面的跟上来,别落下。”紧接着发出噗一声,一个公文包先掉下来,落入草丛里地上。阮参谋很紧张,仔细看着那个丢下东西的指挥官,看他还有没有再丢下的。

    关键时刻到了,他有点呼吸不顺,眼睛睁得大大的。

    “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大家行动快一点。走左边!”

    这些人丢下他呼啦一下全走了。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的原始次森林中山谷里,只有倒伏的草丛和白雾,再有的就是解放军丢下不管的他了。

    “走了?就那样走了?就那样无声地走了,悄悄地走了?不说再见?”阮参谋有些犯晕,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之间,他醒悟过来:“啊,我的金条呢?糟糕!我还没有拿到我的金条!”

    难道?他迅速地走过去几步,弯腰捡起地上那公文包。可是很令他失望,公文包里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原有的文件类东西。

    怎么搞的?难怪第一时间拿起来手感就不好,一点也没有沉重的感觉,而且第一眼看上去时也不如何的鼓囊。

    啊!我的金条!!!

    他赶紧俯下身往地上草丛里找。莫非刚才在来路上早丢下了老子却没有发现到?嗯,严重怀疑中,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他转过头来去看来时的路。来路上荒草萋萋,白雾迷离。不好!这样天气,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袋金条,不知在何方!

    浓雾中山头有鸟儿再叫。不好,头顶上的飞炮已经停止了啸叫。难怪听得到鸟叫声。。。。。。

    解放军不打炮了!

    解放军不打炮了!他又猛地醒悟过来,刚才可别有增援部队的家伙突破炮火封锁,这会儿跟着追踪到了这条山谷里来。

    呀!我的金条!

    阮参谋这一下可真的慌了。

    我怎么刚才就没注意到脚下的动静呢?必须得马上回去找!时间就是金钱,金钱才是王道!他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等等,刚才的确是没看见到那个指挥官身上有东西掉下来。再等等,有件事,他刚才说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了?想想看,想想看!

    啊,想起来了!“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是这句,没错儿,是这句,“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

    阮参谋揩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吁了口气。太危险了,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喜得好老子头脑灵光,关键时刻电光火石间想到了这句话。完全是无意识的,侥幸!侥幸!要是往回走了,被别人路过那里捡到,那人可他妈的不会客气而留下一根的。

    他赶紧转过身来跟着解放军的去向往前走。

    前面的山头,前面的山头,到前面的山头去!阮参谋心急火燎,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还好!这样天气,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袋金条,在前面的山头一方!我愿顺着山谷,到那前面去,把它捡起来,让它温暖我的心房。。。。。。

    阮参谋是个中国通,文化人,中国的古代诗词他很是喜爱的。《诗经》里的句子,他可是记得不少。学东西就贵在致用,否则便是读死书。他阮参谋可不是读死书的那种人。

    山间雾气太糟糕了,这样观察根本不能看到些什么。能见到的地方当然都是安全的,而问题是看不到的地方呢,敌人的狙击手要是潜伏着的话,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就算借助望远镜也没办法。

    黎国石跟了上来,两人判断了一下,估计只有对面的山头上才可能藏得有敌人的观察员、狙击手之类。透过望远镜,两人对那山头上的树枝间进行了反复的观察。

    山头上看过了,树枝间没发现到什么异常。向前进正将视线拉下来,突然看到相邻的几棵树枝间有人在动,一丛低矮的灌木晃了一下。

    “注意!我的前面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人出现了。。。。。。”向前进轻轻地说了声,继续着对那人仔细观察。只见那人在望远镜里很紧张,很小心的样子,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这是个兵,从头盔上看,应该是自己人?不过很难说到底是不是。

    只见他那样子猫着腰突然停住了,没有回头,用手往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眼睛则是警惕地望着前面上方。

    从他的样子看,他的身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正在后面跟着他。而他的前面的树上则一定有他们想要偷袭的东西。那当然是人了,不用问向前进就知道。

    “班长,他们一共是三个人,正在往你的左手方向十点钟过去。看样子,他们有袭击目标。目标应该在树上,请注意观察。”黎国石轻轻地通报着他所看到的情况。

    向前进随着望远镜里那个士兵的目光移动过视线,不好!这边的一棵树上有一个家伙,正在往这边瞄准。不好,他旁边的树上还有一个。

    “狙击手!”

    向前进跟黎国石几乎是同时低低地叫了一声,各自飞快地去提起来枪。

    此时他们左手边的那队侦察兵正企图先行过河,由于雨天,河水上涨,有两个士兵奉令试探河水的深浅度。一个兵解下背包和身上武装,放在岸边,举着枪慢慢地下河去。这样子暴露,除了向前进跟黎国石,没有人知道他们正面临着危险,但看到他的人都充满了紧张。

    河水好像很深,那个下去的士兵慢慢地往前移动着身子,忽然一下子落了下去,河水淹齐了他的下巴,把所有看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赶快回来!”岸边为他警戒的那个班长急忙下令。看来他不会游水,这里很可能没有人会游水。

    他妈的,迟滞在这里,敌人也许会追赶过来。可是沿着河边走的话又太危险。怎么办?必须得要想办法尽快过河去,进入那边的树林才是上策。

    大家在焦急当中,前面隔着河的山上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一声惨叫过后,又是哗啦两声,有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枪声和惨叫声划破了山谷的寂静,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那名还在河水里的士兵在退回中看到身边的水波晕圈里一朵小浪花溅起,那是子弹射入所致,不由得转身就跑,水波哗啦大响起来。爬上岸边了以后,还在那里喘气,为捡回了一条命而感到庆幸。

    “你们那边有人会水的吗?赶快下来。”那个班长在喊。

    这可不好办。照眼下这样的情形,要过河,必须得有绳索。这个向前进他们带得有专供攀援用的尼龙绳,问题是,怎么能将之弄过去?

    还好,在他们的前面还有打头开路的另一队侦察兵,那些人就是昨天碰到的由那名特种兵带领的人,有三十多个。他们对这里地形熟悉,刚才从上游的一处峡谷绕过来,要不是他他们,很可能会有不止一名侦察兵受阻牺牲在这里。正在这边的人处于焦急之际,就听河对岸有人喊了声:“雷声!”

    这边还在河边的那个班长应答道:“闪电!”

    立刻从对面的灌木丛林里走出来了两个兵,下到河边来喊道:“你们到上面一点的那棵树下去,把绳子甩过来,快一点!”

    绳子甩过去了,那两个兵急忙捡起来,绕在一棵大腿粗的树干上,铁钩抓住了树干。这边的人也将绳子在树上系好。

    负责左翼警戒的负责人对营长说:“你们的人赶快,别慢了,先过去。他妈的,还好有接应的人,要不然我的人可要吃亏了。这地方玄得很,你们还磨蹭什么?也替我们想想吧,行动!”

    “要得,我们先过去。不晓得后面的人怎么搞的,还没有出现。一根绳子恐怕不够,几十个人太慢了。你们还有没有,没有的话赶快找藤子之类的。”

    阮参谋因为担心自己的奶酪,心里可焦急得不行。哪里还顾得自己的腰腿上伤,在山谷里跟着解放军的去路一阵疾走,生怕有人抢了先。前面空旷起来,他忧心忡忡,别他妈的有自己人打那过去,他可不敢保证黄灿灿的金条对那些人没有吸引力。大家过的都是穷苦日子,前线解放军送过来瓦解己方士兵斗志的吃食和穿着零用类东西,每个人捡到的都当是宝贝,何况是一袋子金条?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武器,不好,竟然给解放军收缴走了。这怎么搞的?不过也能原谅,自己毕竟是跟这些人进行第一次合作,他们戒备深是当然的。我们这边的人,小孩子看见了解放军都要打冷枪,他们是挨打怕了。

    生意不好做,赚钱难啊。

    得赶快走!现在武器没有了,自己人谁要是动了那份奶酪,那可只能看他一眼。最多也就唬唬人,强迫他们上缴到自己手里。他想起自己毕竟还是个上校军衔,说的话应该还是管用的。但是毕竟不如枪杆子在手来得管用!

    回去捡把枪来的话当然是好,可是情况不容人那样去做。

    前面山谷越来越开阔,左边的山头应该就要到了。这时候嘭的一声,可把他吓得半死,于是赶紧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过去了好一阵,等他爬到左边山上去时,看到下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还好,周围依然很寂静,自那一声枪响过后,再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正要行动,找寻自己东西,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想一定是自己人追踪到了回头往下面一看,却吃了一惊,怎么搞的?那些依然是解放军的人,二三十个。前面的都去了那么久,他们现在才赶到,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这做后卫的活可不好耍,阻击敌人的追踪很难。

    前面过河去了的人不敢停留,各自按照编队,跟着开路的侦察兵在山里走,上山下岭,好像是在打转转。

    在山里走了一程,向前进放下脚步,等营长。前面的那队侦察兵负责开路,一直都没再遇上什么危险。所有人专门捡僻静处走,按照平日越军不大巡查的路线,可别提有多艰难。

    营长跟上来了,向前进赶忙问:“营长,你不是说炮兵会放导弹过来的?怎么刚才没见着?”这是在一座山脚下,在问营长这话时他转过头去,看到右边的山上有自己人在快速地往前插,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灌木丛林里。

    营长肩上挎着冲锋枪,放下脚步:“向前进,你不在前面打头带路,等老子就是专门为了要问这个问题的嗦?”

    张文书也停下脚步,插进话来:“是啊,营长,我也一直留意了,没见着你说的什么导弹。你说有两颗的,我想看它们怎么个在头顶上盘旋法,可惜一颗也没见着。”

    营长说:“你们莫站起,跟倒前面的人走。你们问那个导弹的事情嗦?哪个晓得哦!也许混杂在152榴炮当中一起爆炸了。”

    张文书说:“那不一样。我看见过导弹的,蛮大的一个,而且蛮长。要是喊起来声音应该很大,与152榴炮不同才对。没听到特别沉闷的爆炸声,我留意到了的。你呢?向前进?”

    “我也没听到那种声音喊过。你说的什么特别大?那东西个子蛮大的嗦?”

    “嗯。去年我去炮兵那里送文件,然后去找一个老乡,看到他们那个连里来了新兵,一问才知道是导弹部队的。当时没给看,我那老乡是排长,带起我悄悄地看了,是蛮大个子的哦。我老乡说喊起来声音大得很。”

    “张文书你讲的是不是真的?老子当兵多年了,那东西可还没看见过。想不到你小狗日的倒看见过了,比划一下,到底身上有多大个?别说话了,前面有动静,好像打起来了。你两个上前去看看。你们几个,注意后面!负责后卫的人好像还没有跟上来,不知道他们距离多远。大家行动!快!”

    向前进跟张文书沿着山脚跑上前去,前面渗透组的人已经趴下在了一处多山谷结合部边沿。

    “怎么回事?”向前进趴下后,爬到最前面,问那里趴着的马小宝。马小宝指着前面的凹形地边沿,向前进从草丛里看过去,那里有好几个自己人朝前趴着,屁股对着这边。有两个正往前爬到一块凸起的比行军锅大一点的石头后面去,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正在半蹲着往前观察。前面雾蒙蒙的,这边的人没法看到他观察的是什么。

    “我过去看一看,你们小心点。”向前进左手臂膊刚展开往前去到草地上,还没带动身子,左前方的山头上突然发出了哐一声咳嗽。紧跟着浓雾中火光一闪,一发直瞄炮往前面山谷里打了下来。枪声随之猛烈的响起,山谷两边无数把闪亮着火舌的冲锋枪在发出极速的扫射声音。

    先头开路的分队遭受了伏击。

    炮弹不断的打下来,落在结合部,爆炸起来的一团团黑烟,很快弥漫了山谷。营长赶了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向前进呢,哪里去了。”

    “报告营长,敌人的炮喊得很凶,他到前面解决敌炮手去了。”

    “他妈的,在这里呆着不是办法。叫王宗宝过来,用电台通话,联系他们顶住,我们改走这边,叫他们改做右翼,右翼的做后卫。大家行动快一点,别让他们发现,打炮过来。”

    马小宝说:“干脆我马上过去通知他们,你们快走。通知到了,我跟班长马上回来追赶你们!”

    营长手一挥:“好,走这边!你们几个穿过结合部,通知对面山上的左翼,改作前锋,动作快一点。行动!”

    马小宝已经爬起来,提着枪沿着山脚往前跑过去了。这里渗透组的人在营长命令下也迅速爬起来,一手拿着枪,一手平衡姿势,猛跑过对面山脚下去。

    战场上大雾弥漫,枪声响得很激烈。或许是刚才的重炮覆盖射击声在所有人心中存有余悸,耳膜还在隐隐生疼,此时连接不断的爆炸在山谷中震动得人直犯晕,空虚的胃里揪紧着,像是要呕吐。

    打前锋的人陷在山谷里没法脱身,山上的一挺高平两用机枪也加入到封锁射击中来。两边山上的越军被抗击住了,没法冲下来跟大家近战,但是大家要撤离出来也很不容易,只得各自占据有利地形进行抵抗。

    向前进赶过去时,前面有人在运动中踩中了地雷,爆炸声在山谷里异常沉闷。火光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闪即逝,浓浓的黑烟紧裹着不幸者的躯体,没有惨叫声,也没有任何动静,一时间还看不到伤亡情况。

    看到前面有一段树干,再前面可就没什么掩护东西。他一个前扑,卧倒在树干旁,然后爬了两步,侧过身来,仰头看着前面山头上方向。树干的挨着山边部分,有两个没受伤的战士从山脚下的灌木丛里冲出来,趁着浓烟的掩护去抢救那个自己人。五秒钟不到,他们中一人扛出来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转头间向前进看到那个自己人不光是被地雷炸断了腿,身上也被流弹击中,血糊糊的,估计已气绝身亡。

    山谷间子弹像是雨点这一点也不夸张。那两个不要命的战友冒着枪林弹雨抢救回那具尸体,可是还没有跑到刚才他们隐身的山脚边巨石后,斜对面山上敌人的高平两用机枪子弹就追着打了过来。

    那名战士肩扛着战友尸体,一颗子弹打中那具尸体垂下的腰背,强大的力度冲击着那个肩扛着尸体的战士往前趔趄了两步。

    “掩护他们!”山谷里有人大喊一声,向前进听到这声音太熟悉了,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弹坑边。这是那个特种兵的叫喊。所有人的武器一齐向着山上的敌军重火力进行压制,但是起不到任何效果。

    整个山谷间密布着枪声,吵翻了天。炮声也不时间响起,弹片和炸起的泥土,打在两边山脚下,打得人抬不起头。所有人拼了命的反击,往两边山上开枪,可是没法压制掉敌人的重火力。可以这样说,大家的反击是盲目的,看不到敌人的位置所在,所有人一直被他们压着打。

    向前进的心紧了,大家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开枪、开枪,在弹雨中反击,阻止敌人冲下来造成混战。而这样相持不下拖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敌人很可能还有增援的力量正在赶来参战途中。

    必须要打掉那挺机枪,那对大家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向前进往旁边的山脚下挪动了一下,望远镜里山上的视线依旧是模糊的。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等到清晰了一点,身后有人跟了上来,趴在他身边。是马小宝的声音:“班长,怎么样?找到炮手了没?先打掉那挺机关枪,他妈的,子弹像是下雨一样打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妈的奇怪,这会儿两边山上的敌人没什么动静了,怎么回事?”

    “他们一定在等增援,我们可能出不去了。”旁边那个刚才抢救战友退回来的侦察兵说。“我们排长来了,让一让,给他个位置。”

    这人是刚才冒死冲出去抢救战友的两名战士中的一人,刚才就是他扛着战友尸体回来的,现在那具尸体就摆放在他们旁边的草丛里。看着他们排长过来了,那个战士好像松了口气。

    任何时候,作为领军人,你都要让你的下属在看到你的时候觉得纵然天塌下来了也不会有事。你能肩负起所有人的期望,能为大家带来点什么。简单地说,就是在这样的严峻情势下,你能带领大家逃出死亡绝地。这是很重要的,必须要负起责任,作为领军人,稍有不慎就会有很多人因你的无能而丧失掉性命。

    那个特种兵借着草丛和灌木的掩护,从前面的山脚下爬过了来。他的行动很快,近了,只见他一边爬,一边向向前进问道:“向班长你们怎么还不走?拖下去的话敌人包围过来就死定了,一个也走不脱。你们快走!我们在这里掩护,顶住他们。”

    “报告排长,我们的人已经走了,往左边山脚下过去了一阵。我们来支援你们,帮你们干掉敌人的重火力。你快过到这边的石头后面来!”马小宝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士兵忽然大喊一声:“排长小心,趴下!手榴弹下来了。他妈的,惨!”

    一声巨响,地上炸起了一个坑。一团浓烟升腾而起,火光在大家跟前转瞬即逝。

    没有人去看那火光,大家都在爆炸的那一瞬间将头低低地趴在地上。爆炸过后,在抬起头去看时,山脚草丛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坏事了!特种兵一定出事了!

    敌人的炮好像停了下来,估计弹药不够或是没了,这让大家心里松了口气。但是那挺机关枪还在不停地打着点射,打得灌木草丛一片响。只有打掉那挺机枪,才能逃出困境,离开这片死亡山谷。

    离开这片死亡山谷,在敌人的增援赶到之前。。。。。。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逃出敌人的重火力压制射击范围,快速撤离出这里。

    眼下这个困局,所有人撤离不能,前进更不能,多呆下去一秒就多一份危险。危险意味着生命的安全没有丝毫的保障,随时都有人中枪中弹倒下的可能。向前进深感肩上担子之重,他快速的看了一下四周,两边的山上是这地方常见的原始次森林,高大乔木不多。山上的越军不敢贸然冲下来,下面的人也不敢往上去。后退的话,则受着机枪的点射威胁。而且相当一部分越军从岭上往后进行阻截,机枪的子弹点射打到哪里就往下面开枪或者扔手雷之类。

    “排长!排长!你怎么样?”刚才那个救战友的兵在巨石后面半蹲起来往前看,想要知道他们排长的生死。

    “我没事!他妈的,刚才手榴弹喊声太大了,震得我脑壳晕。你别说话!注意你的右手边上。可能有人下来了。”特种兵趴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去,发现到有两个人的下身腿脚在动。

    有两个越军潜伏在他们上面,听到下面的说话声音,想要下来解决他们,已经在树林中往下来摸到他们的正上方不到二十米了样子处。

    幸好他们还没有扔下手榴弹,要是再下来一点,手榴弹能不受任何影响直接落下来,他们可能就不客气了。向前进看到特种兵在他的前方趴卧着,往山上迅速抬起枪身,黑洞洞的枪口停留了两秒钟,就看到弹壳蹦跳到草丛里,特种兵两个短点射后又是一梭子打了上去。他的右手离开枪,对着那个兵,往上面指了指,示意他上去查看一下动静。那个兵迅速点头,而后摆过身子,爬上山去了。

    “他妈的,这一次没想到会遭到他们的伏击。损失有点大!”在那具尸体前面不远,特种兵继续伸长脖子透过林木脚下的空隙监视着上面,一面低声说道。

    “你们没有带狙击枪吗?为何不想法敲掉他们的机枪手和炮手!”向前进边透过望远镜观察边问。

    “狙击枪太长,在丛林中行动不方便,所以我们没有带。你能不能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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