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管我,快离开这里。”向前进说着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竟然没能够。“我不要紧的,你先走吧。敌人就要钻口袋了,你退回后面去。”他听不到天边的那种重炮来袭的声音,不知道这里即将有多危险。但是张文书心中忧虑,很可能是两三秒钟的时间而已,炮群的覆盖射击就会来临。如果不快一点离开这里,可能会受到无数弹片的袭击。

    张文书迅速半蹲起来,架起他的一只胳膊,左手拿着枪说道:“我知道,我们快走。炮兵的东西要下来了,我拉你,快,快,快!”

    张文书架着他站起来,直着腰走了两步。在两人站起来的一瞬间,两边山上的人都在炮弹来临之前向着对面山上和山谷里猛烈开火,压制敌人的可能射击。但是敌人都在忙着寻找躲避炮弹的掩蔽地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是一两秒钟而已,两人还没有迈出弹坑,我方的重炮群覆盖射击炮弹就落了下来,一瞬间山谷被巨大的爆炸声吞没。

    山上和山谷边敌人没找到掩蔽点的疯狂地逃散开,但是没有人能躲得过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侦察兵们的子弹。。。。。。

    太多人的尸体在炮群的爆炸声中被撕裂,随着气浪不断的被抛起,暗红的血雾闪现在黑烟的边沿。山上有生命的一切生物都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乃至是眼前的这浓雾,也都在爆炸声中逃离开去。

    爆炸是无情的,恐怕没有生命可以在这样高密的重炮群覆盖射击下安然无恙。

    这是一种屠杀,敌我之间生命的博弈。这样的交锋,不应该是两个相邻的曾经友好无比的国家。一旦弟兄反目,打起来那可本是人世间最最惨烈的事情。

    不知是爆炸的巨大气浪还是本能所致,刚才弹坑里的两人都一下子往前扑倒。这种巨大的震撼用地动山摇是不足以来形容的,那应该是足以令人窒息死亡过去的东西。只有真正经历过重炮群覆盖射击的人才能明白那一种震撼是多么巨大的力量。人在这种巨大的爆炸声中会丧失一切思维是绝对有可能出现的!再坚强的人都难免有脆弱的时候,也就是西方人研究的所谓情绪值相当底下的日子,特别是临界点,人很容有反常的举动。

    在这样的猛烈爆炸声中,所有人自顾不暇,仅凭这本能的求生欲望而不自觉的有所动作。向前进跟张文书由于没能尽最快的速度逃离那弹坑,现在两人不得不再一次蜷伏在里面。炮群的覆盖射击密度很大,一波接着一波,人在这种爆炸声中不但感觉到喘不过气来,而且只能祈求炮弹长眼,别有一颗落在周围或者竟然落进来将两人撕裂。

    整个山体都在摇动,两边岭上的侦察兵们都紧紧地趴卧着,不敢抬头。上百发炮弹落在对面山脚以上,只见浓烟滚滚、火光闪现,弹片、泥石、树枝乱飞。。。。。。战场的破坏性局面就是这个样子,能够让人在瞬间改变其一生的轨迹。

    巨大的爆炸声真的能够震得人胸口发紧,呼吸不顺。趴在地上,向前进只感觉自己胸膛随着爆炸声的一次次响起像是擂动着的大鼓般咚咚作响,心中隐隐有一种恐惧和不安。这种不安是人在丧失了思维过后的在死亡面前的本能反应。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在这种猛烈的爆炸声中丧失掉心智的一些越军则丢下枪,像是傻子般裂开嘴笑着,手足舞蹈,摇摇晃晃走出炮弹爆炸过后的浓烟中来,现身在开阔地带的边沿。他们的身上留着血的,衣服着火的,头盔掉了的。。。。。。看上去完全变成了疯子形状。

    爆炸,沉重的爆炸,面对着一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场上态势的爆炸,有人咒骂,有人欢呼。欢呼只是弹群来临的那一刻和终止过后的举动,此刻几乎每爆炸一下,大家就会跟着大地颤抖一下。这种颤抖是大地带动着人引发的,但也是在巨大的声响中人害怕死亡的本能,没法多做解释。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不知道这种巨大的声响何时停歇。人在这种震动中真的无法呼吸,胸口一阵比一阵紧。由于距离得太近,张文书不知怎么搞的,眼前也是一阵阵地昏花。

    向前进转过头去大声地吼叫着问他:“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然而张文书没有听到,他也无法听到点什么。唯有这样蜷伏在坑道里,等待炮袭的过去。

    眼下只能等待,不能随便乱动。

    等待,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气!

    不断的有走出浓烟的敌人,完全丧失掉了心智的敌人,尖声笑着,或者流着泪哭喊着。那种浓得看不清一切的烟,那种炽热得几乎可以将人抛起来的高热量的火光,吞噬着大地上的一切。而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将在这吞噬中丧失,没法逃脱这种必死无疑的必然命运。

    走出来的人中有不断的倒下去的,一些家伙还在走,摇摇晃晃,接受着弹片、冲击波、火光等等一切夺命的东西的考验。没有人能够在这样高密度的覆盖射击中真正的走出来,活着走出来,这样子的疯狂,只是走向死亡的不二之路。

    浓烟中张牙舞爪的敌人很多,隐现在一波一波涌动的浓烟雾中。每爆炸一下,火光和浓烟就特别扎眼地闪现一次,夺取敌人中这些幸存者的性命。

    浓烟张牙舞爪,往这边的山谷扩散,弥漫过来。

    渐渐地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几乎所有人眼前的都是黑暗地狱。

    硝烟在继续扩散,搅和着白雾气往这边过到捕俘预定点山谷里来。这很不利于捕俘抓获,但还好过来的不是炮弹。

    硝烟随着爆炸的气浪滚动过来的时候,率先将弹坑里的向前进和张文书两人都淹没。而后两边山头上侦察兵们控制的阵地才渐渐给浓烟吞没,大地几乎变成了漆黑一团,能见度低到极限。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真正的人间恐怖的死亡战场。

    还没有哪一次的炮袭能带给人如此巨大的心灵上的震撼,简单地说是带来如此巨大的心灵上的恐惧感。或许是刚刚从死亡的边沿走出来,向前进心里的恐惧比张文书的更其强烈。这是对死亡的恐惧,人在这种猛烈的炮火爆炸声中没法不想到的死亡。

    足足五分钟过后,炮群覆盖的气势不减反升,弹着面在不断的加大,弹着点在山坡上拉宽开来,往左右两边和上面延伸。这不是延伸,这是有更多的炮群在加入覆盖射击,这是更多的炮群在找到了发泄射击的最佳理由和时机后加入进来的表演。这非常可怕,他们好像要将那座山上的一切有生之物全数毁灭,不留一棵树,不留一根草。真的,如果不幸有人或动物在其中,那只能说是一种悲哀,一种不幸。

    深藏在洞岤里的山鼠和蛇也要把地表的泥土掀开来,找到它们的洞岤后再落下一发炮弹,让它们人间蒸发。

    这就是目标!炮兵的目标!覆盖射击的目标!

    没有人能在没有坑道或者防炮洞的情况下能抗击得住这种毁灭性的打击,没有任何地表生物在能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下还可以存活。

    向前进跟张文书两人的身上都覆盖住了一层厚厚的土石。他们趴卧着的这弹坑后边,横七竖八倒着十来具走到爆炸点边沿的疯狂了的人的尸体。

    骨瘦如柴的黄参谋也很英勇的扛着枪,在喘不过气来的炮袭声中直起腰来走向死亡。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令到他呼吸困难,尤其是那沉闷而猛烈的爆炸声音,震动得人神经错乱。

    他不再是抖昏昏的那种害怕,他已经不再害怕,他直起腰来往前冲,冲入到爆炸着的地狱里边去接受洗礼。一瞬间而已,他的整个人就被炮弹撕碎,尸骨无存。

    十分钟过后,炮袭还在持续。整个天地都好像完全笼罩在这种沉闷的此起彼伏的雷声中。每爆炸一声,在覆盖面以外的人就会跟着发一下抖。

    在半山上一个浅洞岤里,躲着的三名越军中一个老资格的上士副排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惊恐,他一遍一遍的用手比划着叫跟着他的两个手下冲出去。他推搡着叫他们离开,他要用这地方来结束他的生命旅程。炮弹不断的在大家身边爆炸,火光和硝烟让人无法呼吸,浅洞岤不知道何时会崩塌,外面倒下的人早已没有尸骨,他真的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死亡,对他来说,已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营长在山谷里带着捕俘组的人打埋伏,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他心里没底了。如此漫长的炮袭,不知道目标人物有没有趁机逃走,他不大相信眼镜蛇能左右到他们。他还没跟眼镜蛇做过任何生意,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而眼前炮兵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搞法,敌人出不来,他担心终究要坏事的。想到这里,他担心得几乎出了一身汗。在这片区域,敌人的电台干扰很厉害,没法联系上后方的炮兵。于是他爬起来,猫着腰飞快地跑到岭上去对那里的侦察兵负责人吼着说道:“能不能叫他们停止别再打了?时间拖长了敌人更多的增援一定会赶过来,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都十多分钟了,他们没事干怎么的?也节约点弹药啊?”他连说带比划,心里对于这样打法很不满意。

    “好!我们负责联系,你下去吧。这里很快就会停止炮袭,敌人将被赶出来,钻进你的地方。你们下手可得要快一点!”对方的负责人在接二连三的巨响声中也冲他吼着。营长说了声好,猫着腰,又飞快地往回跑下山谷,继续潜伏在一丛灌木后面。

    滚滚浓烟继续搅和着雾气往四周乱窜,炮弹爆炸起来的火光、热浪使得空气流速加快,硝烟四处弥漫。很快炮群往前方山头及其左右两边的山谷延伸,进行可能的增援阻断射击。

    在渐渐移动远去的爆炸声中向前进移动了一下身子,向着张文书吼道:“张文书,张文书!炮群好像转移了,我们快一点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硝烟味太浓了,他忍不住呛了几口。张文书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听到占据着耳鼓的爆炸声中似乎有一个像是蚊子般哼哼着的细微声音。不错,那是人的声音。他还感觉到有人在拉动着他,要他往前去?

    浓烟中他用手一摸,身边弹坑里的向前进在爬动着。这一下他犯晕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也跟着他往弹坑外边爬。

    “炮群好像是在转移,我们退回去!”说着向前进加大了爬行速度。糟糕,他的冲锋枪枪还在弹坑里,用脚试探了一下,碰着了一个硬件东西,应该就是自己的武器。他赶紧往后缩了一下,弯过腰去脚边拿。首先手里薅住了枪带,拉过来,拿住了枪管部位。张文书已经往前爬行了好几步距离,后脚蹬在了他的肩头。

    炮群的覆盖射击已经离开了山腰,往两边山谷过去了。两人趁机爬起来,撒腿就跑,各自按照事前安排部署归位。向前进的半边脸上血水模糊,头盔下边的鬓角给烧着过。两人一前一后跑上山的时候,左边山谷里的目标人物正在贴身警卫们的护卫下冲出来。

    旋风一般模糊的身影带动着烟雾打转,“敌人冲出来了!”对面山上有人大声狂喊。

    刚才阮参谋一直站在洞岤口,跟外围警戒的那些特种兵监看着外面的动静,并不停的向里面报告着外面的情况,稳定着大家情绪。十多分钟地动山摇的猛烈爆炸,躲在洞岤坑里边的大部分人都感到末日来临的那种惊恐,只有他,像是一尊不屈的雕像,一直坚守在外面。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不怕牺牲的主心骨在身边,大家都有了指望,不会有群龙无首的无助感,无形之中他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大家都已经在心中认同了这个瘦瘦的戴着厚厚的镜片的人,这个人等会将要指挥大家做点什么的话,应该没有人会不遵从。的确,在大家的心中,这是个不怕危险的人,是一条汉子,这就够了。在生死绝地,只有跟着真正的汉子才有活路。而那个专职负责保护大员们的少校,则不那么尽职,他一直跟大员们躲在洞岤坑里边,这显然是让人失望的。

    那个大员额头上自遭到侦察兵们的伏击躲进这里以来一直都有汗珠子,不停地滚落下来。他的后背也都有了汗,脸色苍白。像现在看明白了,身边的幕僚中,只有那个阮参谋能镇定自若的站在洞岤坑边指挥,刚才他已经分派了黄少校出去督战,这是对的,行事很冷静。这是个真正无畏的军人,大员想,回去应该升他的职。

    炮袭声在远去?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由于里面的人多了一点,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洞岤坑最里边更加暗,什么也看不见。这很好,在渐渐远去的炮声中他悄悄地又擦了把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必须要保持一个将军应该有的无所畏惧的风度。

    没错,听起来炮袭终于像是要过去了,弹着点真的是在转移,阮参谋的报告证实了这一点。他心中稍稍平缓,暗自庆幸:“还好,敌人的炮弹始终没有落到这里来,要是来一颗重炮在外面洞口,只要一颗,那么里面没有被弹片击中的人说不定也都将给活活震死。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现在趁着浓烟冲出去,只要快速穿过前面结合部的话,逃离地狱重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正在这样想着,可好,外面阮参谋已经在迫不及待地部署着行动、发布着命令了。这很好,当机立断,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基本素质。而那个专职保护他的少校还窝在这里,令他很不满意。他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迈出来,挡住他的人都给他推搡着趔趄往两边倒。

    阮参谋在看到跑群弹着点在转移后,心中有数,所以急忙着发布命令。看到大员已经出来了,又急忙转身向他进言道:“将军,时机难得,我们应该赶快组织冲杀出去。那个连长,招集你的人马,到前面这里来。将军,我们可得要快!要是被他们的人冲进来,四下包围夹攻,那可就危险了。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两边和后面都有敌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必须要往前冲!”

    命令部署必须要抢着来说、抢着来做!非常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赢来大家的信任,他做到了。至少在将军的心中是如此。此时此刻,还有人能做出比阮参谋更好的行事分析和冷静部署么?没有了,这个阮参谋曾经打过仗,真刀真枪跟美国人拼了若干年,经验还是在的,没有退步还给中国老师。

    一句话,这阮参谋真他妈的不错,想的就是他所要的。回去的话一定升他的职位!这个人今天的表现相当出色,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以后这个人就留在身边了,给他点甜头,看他需要什么。。。。。。听说这厮有那个爱好?这好办,部队里漂亮的女兵有的是。。。。。。

    还在岤坑里躲避的人确实都听得炮袭在远去,心里全都松了一口气。外面的人都行动了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大家都同意阮参谋的高见,对于他的指派和部署没有任何意见,纷纷抢着走出来。落后了不好,落后就意味着挨打!冲锋时莫上前,逃命时莫落后,做人可得要他妈的精一点。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叫什么来着?保存革命的力量。

    山谷里的残兵都收聚了拢来,还有二十多人能打冲锋。其余的伤兵,留下来阻击敌人的追击好了。

    这里首先是大员和幕僚们的贴身警卫迅速行动起来,检查好弹药,又在地上捡了很多,加强了火力配置。在阮参谋的指挥下,一个班的特种兵跟残存的其他护卫人员共三十多人打前锋,一个班的特种兵贴身跟着大员和幕僚们,剩下的几个人断后掩护。伤兵们就地阻击,由一个断了腿的政治副连长总指挥。他是上校级别,本来轮不到他指手画脚,但是除了大员,眼下级别就数他大了;刚才的表现又不错,负责警卫指挥的那个少校不敢多说什么。再说这样安排部署也是可以的,没什么失当。趁着浓烟还没有散尽,打前锋的三十多人迅速冲杀出来。

    阮参谋拿着手枪,举在肩上,跟在那前面的一个排的人马后面。那个少校被他指派身先士卒,负责带着那三十多人先杀出血路。

    现在是真正的关键时刻,成败生死在此一举,只要前面的人有任何贪生怕死的举动,举着手枪的阮参谋都将毫不留情地执行战场纪律,枪毙他们。尤其是那个少校,这个警卫排的真正指挥官,要是他等会儿没能往前冲杀出去或者顶住敌人的攻击而保证高官进入到左手边的那个山谷里去躲藏起来,那么他将第一个枪毙他,以儆效尤。

    必须要死战!死战得要勇气,勇气有时候是逼出来的。反正都是死!死在敌人手里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作为战士,那是最后的荣光。大家都被阮参谋鼓动起来,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越不怕死的人就会越去死,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所有的虾兵蟹将都必须得死!唯有这样,才能继续保障到自己利益。因为自己利益来源于跟解放军的亲密合作。

    阮参谋紧紧地盯着前面特种警卫排的那个少校指挥官,如果不行,等会在往前冲锋的时候,这样子一跤跌倒时手枪走火,在后面撩他一火应该是看不出纰漏来的。战场上意外总是很多,我跌倒时走火打中他那有什么稀奇的?每个人都在冲锋逃命的时候,浓烟中谁打中了谁,谁还看着了?这个他是有把握的。毕竟这厮是个有着战斗经验的人,现在给他权力带着三十多人是个危险的事情。不在第一时间将他撂倒,那么带给侦察兵们伤亡,可能金条数量会大打折扣。

    想起来,他妈的今天的事情很不顺。谁也没有料到会有增援部队从那山上下来,拖了那么久,解放军一定很生气了。他的信誉一直都是很好的,大家做生意,讲的不就是个信誉?本来按照计划,在刚才遭受到伏击以后,他就会分散一部分兵力到左、右边的山上去抢占高地,给那上边潜伏着的侦察兵们做下酒菜;一部分人留下来断后,防止解放军顺着山谷追击。那么到最后,这里顶多一个班的人护卫着大家进入到前面山谷结合部。而在那里他将继续愚蠢地指挥大家硬冲,去抢占那突出部山岭,让那些人成为侦察兵们的活靶子,到最后躲进左边山谷里去的人就微乎其微。再接下来会发生到点什么,那就要看运气了,谁他妈的知道大员的生辰八字是怎么注定的呢?

    他手中枪晃了一下,在那少校的后背处约莫着划了个圈。还好这个少校今天的表现不佳,他很轻易地就接管了他的指挥权力。但是他活着毕竟是个碍手的角色,干掉他,眼前这一个排的兵彻底失去了向心指挥,那么等会兵力控制权就全落入到他手里。到时候将他们支开,一切都会很顺利。

    的确,作为军人,需要的是当机立断的功夫,根据情势迅速做出因应部署。这一点,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过关了的,非得要用分数来衡量的话,起码也得在九十五以上吧。不然,早不能保护好自己的财产,活到现在。再干两年,等国家战事稍微平息,没得生意了做了就到别的地方去做个老爷,安享现成的拥有。他妈的,弄足一箱条子,下半辈子怎么花销都够了。

    现在,他渴望着脚下有一块明显的石头来供他绊倒。但是他妈的前面的那些人速度太快了,几秒钟的时间,大家都冲出到了结合部,没能找到那样的一个便利机会。

    这里的浓烟雾气还很严重,根本无法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好了,打起来了!

    没有枪声,但是明显的有四五个家伙倒了地。机关枪的扫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听到子弹打中肉体时候的那种轻微而特异的声音。一瞬间自己人激烈的抗击枪声也响了,烟雾中火舌在高高低低的移动,沉闷而凄厉的惨叫声在激烈的枪声中不绝于耳。

    惨!那是什么,冒着火星的那玩意?落下来了!我闪!

    模糊的烟雾中火光一现,猛烈的爆炸声中,又有人倒了下去。他感觉到好像有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大腿。

    没有疼痛,只是像被蚂蚁咬了一下。阮参谋知道他是真的被弹片击中了。

    “我为什么还要冲呢?倒下去啊!”

    只见阮参谋一个趔趄,往前就倒了下去。非常不幸,他的手中枪啪的一声响走了火。

    更不幸的是,正在指挥冲锋士兵往两边分散抵抗的那少校官后脑勺下面一点被一颗子弹开了个血口。他本来半蹲在前面一点的地上弹坑边吼叫着指手画脚,突然身子往旁边一斜就倒在了一堆被炸得不像样子的原木上。子弹从他的前额上方穿透而出,他死的很安静。唯有暗红的血冒涌而出,流了很长时间。

    阮参谋倒在地上,后面冲出来的人好些从他的身上重重的踩过去。

    浓烟中很多人倒下去了。解放军的火力很强大,机枪子弹好像打不完,还有微声冲锋枪的子弹,如同雨点般两边夹击,进行封锁扫射。不停的有人倒下去,在地上打着滚惨号着,这带给人的冲击很大。枪弹无眼,阮参谋心里慌了起来,赶紧从衣兜里拿出一条红带子缠在右手臂上,以保安全。这样稍微扭过身来,忽然感觉到心里一紧,不能呼吸。不好!刚才有一只脚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时候力道很大,将他的腰弄伤了,至少是个软组织挫伤。

    勉强系好了红带,他松了口气。现在应该是比较安全了,但是往前爬行的时候,他觉得行动很不利,呼吸也相当困难。他妈的,刚才是哪个烂狗日的踩了老子那么大一脚,轻点不行么?现在行动不便,要是慢了的话,弹雨下到这里来,那还不给打成了马蜂窝?

    不知刚才是不是有人故意的,这些人中他应该没有仇敌,跟大家谈不上什么利害关系。但是很难说,人心隔肚皮,在前线的生死搏杀中,哪个要是想要他动不了身,好成为解放军的枪下之鬼,那么他一定会还以颜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生死存亡的大事呢。他努力地伸长脖子往前看,想要在浓烟中找到那个踩伤他腰部的人,然后毫不客气地在背后给他来一枪?他妈的,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个大个子,从他身上踩过去时特别用力。

    不要以为老子看上去像个斯文人,这托卡列夫手枪可是个好东西,声音不大,比美国那个什么的货要好很多。。。。。。要是让老子看到他的话,哼哼!那么他就死定了!

    他很生气,在死亡边沿,这样子爬行不快,又几乎不能呼吸,始终让他感觉到恐怖。

    前面的人在弹雨中不停的倒下去,还好,子弹是长眼睛的,他没事。但是他必须还得要做点事,眼下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离开这里。他爬不快,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牵扯得内腹疼痛不已。这个狗日的狗!莫让老子看到你,最好莫让老子看到你。。。。。。他一边艰难的爬,一边在心底里愤怒地咒骂。腰部受伤的地方越来越疼痛,牵扯到呼吸和爬行的用力,让他难以再移动一寸。但是不能放弃,这里没有任何遮掩物,几具自己人的尸体也不完全,不能用来做防御的东西。在枪林弹雨之中,纵然有免死红布条也不能保证到什么。战场上意外很多,他刚才不也走火打中了自己人么?他咬着牙,继续努力地往前爬行了两步远距离。

    我曹逆麻,他想起来那年去北京时学到的一句唐山话,心里直暗骂那个踩伤他的人。踩得老子那么狠劲,看到你的话,真的,老子马上要你像刚才那个少校般后脑勺上挨一下。这样子强忍痛苦爬行着,他下定了决心。

    眼前的地上全是碎尸,斑斑血迹,看着直犯恶心。可不能在这里停留,还得往前,至少先到前面的弹坑去再说。不远了,就是眼前的那个弹坑。模糊中他看到眼前的一个弹坑里躺着好几个人,有几个还在动。那一定是自己人冲不出去了,躲在里边的。他一手持着手枪,一手带动身子在浓烟中奋力往前爬,力图跟上大家,挤进去躲一躲。

    但是腰部真的很疼,比刚才那块弹片造成的腿部受伤显得要更为严重,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不停地滚落下来。

    不行了,休息一下先。他趴在地上,用左手拿开鼻子跟前的一只断臂。

    休息中他看到前面冲得最远的人好像已经过去到了两三丈外。这些人很英勇,冒着弹雨,前仆后继。不过很糟糕,自刚才少校被流弹击中倒毙以及阮参谋倒下后,没有了指挥后,情况很乱,这样冒死去抵挡弹雨,根本无力改变点什么现状。

    在还没有散尽的硝烟中,阮参谋一时间还看不清周围谁是大员,不知道那该死的家伙在哪里。想起来这一次跟着他真他妈的倒霉,要是能看清他的话,从后面给他来一下子,不拘大腿什么的地方,说什么也要让他动弹不得。

    他又扫视了周围一眼,这右手边也好像有好几个英勇的弟兄沿着山脚跟着前面的人冲过去了。前面那里传来吼叫声音,是肉体搏击的那种吼叫。

    看来前路已经被封堵死了,阮参谋休息了一阵过后,气息理顺,他趁机大喊一声:“他妈的,大家听我的!前面的人全力往上进攻,吸引敌人火力,抵挡住山上的人,别让他们冲下来。后面的拼死保护将军走左边山谷里去,快一点。行动!”必须得要尽快哄骗那个老狗钻进口袋里去,不然夜长梦多。

    看不到将军在哪里,他又大喊:“将军,将军!前面的敌人封锁太厉害了!请走左边!快到山谷里去。特种兵保护将军冲进去,其他人掩护!”

    将军出现了,这个烂狗日的就在前面的那个弹坑里躲着,怪不得刚才看不到他身影。得到阮参谋的命令,弹坑里的四五个按住将军的特种兵站起来,拉起将军就往左边的山谷里跑。将军已经四肢无力了,像是一只死狗被人拖着跑。阮参谋说得没错,看起来只有进入左边才没有抵抗。那里确实是个好去处,就目前的危险来说至少是这样子的。

    “大家掩护将军走左边,前面的抵挡住,别让解放军脱身冲下来。”看到将军已经行动起来,他又大喊着,同时不忘举枪往前面射击。他妈的可不好,散开的硝烟中射出去的子弹总是被前面的人给抵挡住,不停的开着血口从后背射进去,人一个个地往前扑倒了。射击要领三点一线,他是严格按照这个标准要求来开枪的,至于子弹在飞向对面山头的解放军占领阵地时遇上什么,他可没法去管。总不能叫子弹拐弯吧?谁有那么大本事?至少他阮参谋没有。

    “他妈的,这边山上也有敌人!在背后开枪。大家冲啊!保护将军!”阮参谋倒不顾后面的敌人开枪,英勇地站了起来。他决定为保护将军献身了。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手臂上好像被残余的灌木枝条挂了一下,他没怎么注意,而是憋着气,弯着腰往前跑了两步。

    忽然脚下绊着了一条断腿,他往前一扑。惨!牙齿不巧磕在了一顶钢盔边沿,发出了响亮的哐当一声。鼻子也歪了,眼泪流出,嘴唇像是跟着倒霉了的样子。他感觉到嘴里咸咸的,是血,嘴唇破了。

    偏在此时,子弹啾啾地打入到身边,他就地打了个滚,落进了一个弹坑里边。子弹像是追着他扫过来,怎么搞的?他有点犯糊涂。自己右手臂上明明缠了红布条,解放军没看见吗?他转头一看,这一发现更惨,免死布条不见了。奇了怪了!想来可能是刚才没有系紧,都怪那家伙踩伤自己,稍微转身就不行。

    弹坑里有一具尸体,头盔还戴着的。他赶紧拿了过来,自己戴上。

    战斗还在进行,头顶上怪啸着的声音是远处沉闷的爆炸来由。这一仗打得很持久,自己人死得很惨,阮参谋也没有预料到。代价过高了,一定要把下次交易的价码抬高,等会得跟解放军的人申明清楚自己的这个要求。

    “阮参谋,是你!”正当他这样想着,被他取下头盔来的尸体“复活”了,突然出声,把他吓得半死。那家伙首先睁开一条眼缝,看清了是自己人,才敢大声招呼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他妈的,你也晓得老子是阮参谋,用你个头盔是看得起你!注意前面,别再装死!大家都很勇敢,你却躲在这里装死当逃兵,信不信老子毙了你?”阮参谋很生气,很恼怒,低声威严的威胁着他。

    那个士兵脸上一阵红,说:“敌人太厉害了,我们损失很惨重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增援部队还没有赶上来。”

    “来不了了。你他妈的蠢蛋,你没见敌人的纵深炮袭一直在进行?老子叫你转过身去看着前面,你刚才装死,现在又不听上级首长的命令,老子枪毙你!”说着他将手枪抵在那家伙的下巴处,左手扶了扶眼镜,喝道。

    那家伙正要转身,阮参谋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又发布命令道:“等等,老子命令你爬回去,找到一条红带子,给拿回来。那是老子的护身符,我老婆给我的。就在后面!快!行动!”

    这样太危险了,对那个兵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但是自己人大都英勇无畏,他不得不在首长面前硬着头皮勇敢起来。现在是为首长办事,这个人是首都下来的,可不简单,得罪不起,只能听由他摆布,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前面残存的越军顾不得后边山上打下来的子弹,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仍旧是凶猛的往前冲锋着,往上面开火,企图压制敌人的机枪火力和冲锋枪火力。将军刚进山谷里,不能让他们追着将军打,只要能压制住他们几秒钟,将军冲出死亡地狱应该够时间了。至于进了那边山谷后能不能顺利逃脱,那可真得要看他老人家的八字命运。能做的,大家都已经做了,以后的就是他的事情。

    保护将军的那几个越军特种兵倒也很沉着,行动够快的。今天的这一仗对大家来说太险了,几乎是全军覆没。一百多号人,到现在杀出重围的也就那么几个,死得惨啊!还好得那个阮参谋临危不乱,指挥有方,不然还真是不好说。

    将军脸上污浊不堪,透着惨白。他挣脱两个架着他的特种兵的手,说道:“我自己能走,阮参谋呢?”在跟着那几个护卫者跑动中他回过头去后面看了一眼。阮参谋没有跟上来,等会没个商量的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