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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的,只是龙离渊的爱罢了,可是龙离渊的心却被云迟迟霸占着。

    云迟迟!她的眼睛蹦出怒火,为什么你被废了还要霸占他!

    龙离渊没有注意沈清漪被怒意扭曲的脸,而是直接走去了床边。

    沈清漪羞涩地褪去衣衫,只留下肚兜与亵裤,轻移莲步靠了过去,却不曾想龙离渊往侧边一移,刚好避过了她。

    沈清漪心里一黯,他果然不愿碰她。

    “爱妃,歇息吧。”龙离渊道了一句,便自顾自地上了床。

    一夜,两人同床异枕,亦异梦。

    后来的许多天,龙离渊还是这样,来到永清宫,却碰都不碰她,只将她那儿当成宿睡之所,连一个解释都没有,或许他认为,不必。宫里皆传言,漪妃娘娘大受圣宠,一时她的风头无两。只是,想到自己外表光鲜,暗地里却如此凄惨,心里却越发狠起云迟迟来。

    一日,外面阳光大好,初夏的天气,既不炎热也不寒冷,偶尔还有暖风拂过,实在适合外出游玩。

    “芒夏。”沈清漪呆呆地看着血丝羊脂手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奴婢在。”

    “去重华宫请皇后娘娘……”沈清漪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哦,不,是‘废后’娘娘去雪湖,就说今天天气晴好,本宫请她去游湖。”

    芒夏怔了一下,不知风头正盛的娘娘邀请一个被废掉的皇后是何意,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奴婢马上就去。”

    到了重华宫,芒夏说明来意,紫秋便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口内叫道:“娘娘别去。”

    自从上次佛珠事件之后,紫秋便对这些个娘娘以及她们身边的婢女敬而远之,怕她们又搅出什么幺蛾子来祸害娘娘。特别是芒夏,上次故意使绊子,害得她差点摔了佛珠不说,竟使得娘娘摔了一跤,实在不能原谅。

    云迟迟也奇怪着,为何来找她游湖?难道和赵忻惠得宠时一样,想到她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反正她现在对沈清漪没有任何威胁,如果能让她得到宣泄,心里好受一点的话,她倒不介意去听她炫耀炫耀。

    所以云迟迟点了头:“嗯,我……”

    “娘娘!”紫秋瞪着云迟迟。

    “没事,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有益身体健康。”云迟迟夸张地摆出几个广播体操的动作。

    芒夏愣了,紫秋脸红了。这个皇后娘娘啊!平日在自己人面前沙拉吧唧也就算了,怎么在外人面前也这般……呃……真性情?

    “那请娘娘跟我来吧。”芒夏从惊诧中走出,轻声唤道。

    “嗯。”云迟迟应了一声,便带着紫秋和重华宫仅有的几个宫女去了雪湖。

    沈清漪已经等在雪湖旁边的亭子里了,身旁围了不少宫女太监,那架势比她做皇后时更甚。

    云迟迟也不介意,浅笑着走过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妹妹么?现在自己已经是废后,她是宠妃,怎么叫得?

    “姐姐你来了。”沈清漪从位子上站起,过来亲切地执她的手。

    既然她叫自己“姐姐”了,云迟迟也就回了一个笑:“妹妹今天真有闲情。”

    “可不是,阳光潋滟,真是划船游湖的好时机啊。”沈清漪笑了笑,指着湖边的一个小船。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小船,船沿上还雕了花,看上去精雅无比,不过,比她上次和龙离渊坐的船还要小,目测只容得下两个人乘坐。

    “那艘小船是妹妹前两日请的巧匠做的,小巧却不失风韵,姐姐喜欢吗?”

    “嗯,很漂亮。”云迟迟由衷赞叹。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游游湖吧!切莫耽误了好时光。”沈清漪亲热地拉着云迟迟的手往湖边走去,紫秋赶紧跟了上来。

    云迟迟和沈清漪坐上小船,紫秋一看,两个人坐刚好合适,再加一个人就显得拥挤了,她一个婢女,怎能去和娘娘们挤呢?

    于是她焦急又担忧地看向云迟迟。

    云迟迟哑然失笑,紫秋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担心她会被沈清漪推进湖里去似的,可是她和沈清漪无仇无怨,现在又光天化日,沈清漪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朝着紫秋安慰一笑,云迟迟便和沈清漪一人拿了一只小浆,往湖心里划去。

    划着划着,云迟迟就想起了龙离渊。那日的阳光也很是惬意,她躺倒在他的腿上,慵懒得如一只猫。那时她傻傻地问他:“阿渊,你说我们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呢?”他说:“能,一定能。”那么坚定。

    可是阿渊,才过去了多久,你怎么就忘了你的诺言了呢?现在,我的岁月只剩下“静”,却无了“好”。

    第五十章 生死一线(2)

    雪湖是供皇上和后宫里的妃子玩乐的湖泊,所以雪湖的水并不深,也许仅仅没到人的胸前,但是雪湖的水一年四季都很凉,即便现在已经初夏,还是寒冷彻骨。

    云迟迟弯了腰,用手舀了一点水,顿觉手上捧着的不是水,而是冰。要是这些水是干净的食用水就好了,等天气炎热起来,她就可以用这些水来做冷饮,而不用让紫秋千里迢迢跑到冰库去取了,云迟迟不无遗憾地想着。

    “好凉啊。”沈清漪葱白的手指伸到云迟迟舀的水中,轻声叹道。

    云迟迟笑笑,不经意看到她手上的镯子,血丝羊脂镯子,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曾经和龙离渊聊起过镯子。

    那是她还未被废除之前。他在处理政事,她故意捣乱,拿着水果盘子不断给他喂东西吃。他虽然假装恼怒,可她的东西喂到嘴边,他还是乖乖吃了下去,当然,每次吃的时候,他会故意吸允她的手指,让她又羞又恼。

    那时,她拈了一个樱桃,笑道:“张嘴。”

    他正准备吃的时候,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芊芊素手竟然也没个镯子,是我疏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镯子,改日我陪你去国库里挑?”

    “早在封后大典之前,紫秋便带着我去挑了,国库里没一件好看的。”云迟迟往嘴里灌了一大块西瓜,含含糊糊说道。

    “哦?你这丫头要求还真高。”

    云迟迟不置可否,继续自己的消灭水果大业。

    龙离渊点了一点她的额头,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与我听听,我替你找找,有合适的我便送来给你。”

    “我喜欢的啊……”她思忖片刻:“最好是那种温润的羊脂玉做的,戴在手上比较舒服,然后羊脂玉里最好掺杂一些红色的血丝,可以随着光线的照射而移动,感觉美极了。”

    “记下了。”龙离渊淡笑,然后俯身吻住她……

    思绪被牵回,云迟迟怔怔地看着沈清漪手上的血丝羊脂手镯。

    温润的羊脂玉,玉里的血丝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移动,发出耀眼却不刺目的光,和她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然而它现在却戴在沈清漪的手上,莹白的玉将沈清漪的手衬托得更加美好。

    沈清漪见云迟迟果然盯着她的手腕,心里得意,脸上却敛了笑,十分温婉道:“这是皇上前几日送给我的。姐姐喜欢么?不嫌弃的话,姐姐便拿走吧。”

    云迟迟赶紧摇头:“确实很漂亮,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这是皇上送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要?”

    沈清漪貌似失望地笑了笑,心里却划过一丝冷笑与得意。她知道龙离渊心里还有云迟迟,以她在龙离渊心中的地位,想让龙离渊对云迟迟消减爱意不太可能,所以她只有从云迟迟身上下手。她特意让云迟迟注意到镯子,绝不仅仅只是炫耀这么简单,她要让云迟迟觉得,她在龙离渊心里很重要。只要龙离渊不断赏赐她东西,她便拿这些东西不断在云迟迟面前晃悠,让云迟迟觉得,能霸占龙离渊的心的人,不止她一个。

    久而久之,云迟迟一定会对龙离渊越来越失望,到时候就算龙离渊重新回头去找她,她也未必就会接受龙离渊。他们两人之间的裂痕便会越来越大,而一直陪在龙离渊身边她,一定会有机会进驻他的心。

    今天的计划已经达到,沈清漪满意地收回手,却无意中刮到了船沿,镯子从手腕中滑出,直直掉进了湖中。

    “啊!我的镯子!”沈清漪大惊失色地喊道。

    “怎么了?”云迟迟被她吓了一跳。

    “我的镯子……掉到水里去了。”沈清漪脸色惨白。

    “什么?”云迟迟的脸也霎时白了,想都没想便跳下水,想要寻找那个手镯。

    “啊!姐姐你……”沈清漪没想到云迟迟居然就这样跳下湖去了,一时愣了。

    “没关系,湖水不深,如果我们划船离开去找侍卫,就不能固定方位了,所以我就先跳下来找了。”云迟迟无所谓地答道,一门心思都在镯子上。

    沈清漪从突如其来的冲击中缓过神,眼里闪过一丝阴冷,随即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去找侍卫过来帮你。”

    “嗯。”云迟迟应了一声,继续弯下腰在水里摸索。

    沈清漪划着桨离开,却故意划得很慢。初夏时节,雪湖的水很凉,云迟迟自个儿跳下去,到时候感染了风寒,可与她没半分关系,沈清漪勾起一抹凉凉的笑。

    云迟迟继续在水里乱摸,她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不能丢,这个镯子不能丢,即使……不是给她的。

    寒意渗进骨子里,云迟迟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觉得自己简直置身在冬天。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了呢?这个镯子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么积极作甚?云迟迟一边在淤泥里乱摸,一边自嘲。

    也许因为这镯子很是宝贵,一定费了龙离渊不少劲吧。她舍不得龙离渊的心血。即便龙离渊讥讽她“不守妇道”,即便龙离渊将她喜欢的镯子送与了她人,即便龙离渊这样狠狠地伤了她,她还是……想把这只镯子完好无损地捡上来。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雪湖的水没到了她胸口,她弯腰捡镯子时,不得不昂着头,避免湖水灌到鼻子里,因此很是吃力。再加上水下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些藻类缠上她的脚,像女人的头发,让她心里发麻。雪湖的水也使得她全身直打颤,彻骨的寒让她快要坚持不住。

    忽然小腹一阵疼痛,云迟迟起初没在意,可是过了几分钟,疼痛一阵紧过一阵。

    云迟迟的头轰隆一声炸开,她竟然忘了,她今天来了月事!

    这个时候明智的话,她应当赶紧往岸上走,可是她不甘心放弃。于是忍下疼痛,云迟迟继续摸索。

    当时她一跳进湖里,岸上的紫秋立马叫人去喊了侍卫,然后自己跑去了朝华殿,她要去找皇上!

    此时侍卫都渐渐围拢过来,一个侍卫道:“娘娘,您快上岸吧!属下来找。”

    云迟迟摇摇头刚准备说话,忽然手里头好像摸到了一个圈,云迟迟眼睛一亮。

    拿出来一看,温润的羊脂里包裹着几缕血丝,是它,血丝羊脂手镯。

    云迟迟开心地笑了,腹中的疼痛忽然加剧,云迟迟顿时痛得浑身痉挛,倏然间晕了过去,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马上接住了她。

    第五十一章 生死一线(3)

    紫秋在吩咐了宫女去找侍卫之后,立马跑去了朝华殿,她知道,皇上绝对不会不管娘娘的。

    她到达时,龙离渊刚好下朝。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冲开众人跪到了龙离渊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龙离渊看到是紫秋,下意识心里一谎,屏退所有人,沉声问道:“什么事?”

    “娘娘、娘娘来了月事,可是她跳、跳下了雪湖,求、求皇上救娘娘……”紫秋一想到云迟迟来了月事还在冰冷的雪湖里蹚水,心里就一阵害怕,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什么?”龙离渊惊诧不已,马上就往雪湖赶去。

    云迟迟,你疯了吗?跳雪湖做什么?我不许你死,不许!

    龙离渊急冲冲赶到雪湖边,正看到一个侍卫将昏迷的云迟迟抱上岸。云迟迟身上几乎都湿透,股间却是一片殷红,殷红的血和着阴寒的水珠,变成浅红色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好像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可手里却紧紧地抓着一个东西,龙离渊一看,顿时呆住。

    云迟迟,你真是个傻子!原来她跳入雪湖不过是为了那个镯子,龙离渊明白过来,心中又怒又痛。

    随着龙离渊赶来的紫秋一见云迟迟那个样子,眼泪霎时涌了出来,不由得扑过去,嘶声哭道:“娘娘……”

    刚刚想从侍卫手里接过云迟迟,却被另一双手抢了先,紫秋偏头一看,是龙离渊,于是默默含泪退到一边。

    龙离渊将云迟迟抱在怀里,那么轻,怎么会那么轻?云迟迟,你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想抱紧她,却又唯恐伤了她,只能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像对待天底下最重要的珍宝。

    “还愣着干什么?快宣邵医女!”龙离渊怒吼,声音里却带了颤抖,害怕的颤抖。

    紫秋忙往太医院跑去,还站在一旁的沈清漪看到龙离渊暴怒的样子,心里忽然后怕起来,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及时拉云迟迟上来,此时趁着龙离渊眼里只有云迟迟,她悄然离开……

    将云迟迟轻轻地放在床上,床单上立马氤氲出一片淡红色,而且颜色越来越深,她还在流血。

    龙离渊屏退众人,颤抖着手将她身上湿透的衣服尽数脱下,换了一身素白的亵衣和亵裤。

    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凉?龙离渊心里蔓延了一股寒意,令他害怕。

    “邵医女呢?怎么还不来!”龙离渊再度怒吼,双手握成拳,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会皇上,慕云已经去找了,以慕云的轻功,应该马上就能到了。”慕风在门外轻声安抚,然而心里也十分焦急。

    慕云背起邵玉镜,一路飞奔而来,到了重华宫门口,邵玉镜从他背上下来,带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皇上……”邵玉镜连忙要跪下。

    “免礼,快来看看迟儿,朕不许她有事!”龙离渊急促说道。

    邵玉镜马上走进,一看到床上的一大片殷红,脸色顿时煞白。

    “邵医女,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娘娘啊……”紫秋扑过来,声泪俱下地恳求。

    “我、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力的。”邵玉镜看到脸色几乎透明的云迟迟,心里也一阵打鼓,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凭她的直觉,云迟迟这次很严重。

    “请告诉我娘娘怎么会这样,我好对症下药。”邵玉镜尽量平息自己的慌乱,来到云迟迟床前,伸出手为她把脉,一边对着紫秋说。

    “娘娘……”

    “她来了月事,却跳进了雪湖。”龙离渊赶在紫秋面前急促说道,又补上一句:“朕要她活着,若救不活,朕要了你的命!”

    邵玉镜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是。”

    门外的慕云听到这话,心里又急又痛,知道皇上绝非戏言,如果赎不会皇后娘娘的命,邵玉镜一定活不成了,可现在他除了相信她,别无它法。

    此时云迟迟的手轻微动了动,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龙离渊马上将她轻轻托起,搂进怀里,轻吻她的发顶,喃喃安慰:“别怕,我在这里。”

    云迟迟浅笑,肚子往下坠,疼得厉害,她不自觉便抚上小腹,紧紧压着,似乎这样便能减小痛苦。龙离渊握住她放在腹上的手,轻轻搓揉。

    “阿渊。”她唤道,将另一只手上的血丝羊脂镯子放到他的手里,合拢了他的掌。

    龙离渊呆呆地看着。

    “叫沈姑娘好生保管,莫再掉了,我知道你将它搜集来,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她清浅地说道。

    龙离渊心里一阵抽痛:“迟儿,其实……”

    “先听我说。”云迟迟打断他,肚子又是一阵紧缩的抽搐,她痛得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样了?”龙离渊紧张地看去,放在她腹部的手掌有些颤抖。

    “邵医女,快过来看看!”他偏头大吼。

    邵玉镜赶紧站起身,跑到她旁边仔细查看。

    “等一下再检查也无妨!”云迟迟腹部痛得翻天覆地,但她还是轻轻地阻止了邵玉镜,然后看向龙离渊:“阿渊,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说。”

    “好,你说,说完就让邵医女好好看看。”龙离渊知道拗不过她,只有轻声哄着她。

    “听说云燕国果然挑起了战争,萧将军去了战场?”

    龙离渊没有回答,对于她现在提起萧南楚有些不悦。

    “萧将军的确是个人才,你要好好珍惜,你会助你完成大业的。”

    龙离渊更加生气,然而云迟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房猛然一窒。

    她说:“其实,那天在竹林,我和萧将军真的是清白的。”微叹了一口气。

    “那天,我骑着马,一个人闯入竹林,遇到了那五个猥~琐的男人。我骑马狂奔,却不小心摔下马,头被撞了一下,晕晕乎乎走不了。然后……”云迟迟痛苦地闭上眼睛:“其中一个人意图对我不轨,他的手已经碰了我的胸,那是你才能碰的地方……”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龙离渊拥紧了她,心房的抽痛一阵强过一阵。

    “幸好,幸好萧将军路过,救了我。我不想让、让你知道,那么尴尬难堪的事,我想藏进心里,可是你一定要逼我说……”云迟迟忍不住哽咽:“你居然还污蔑我和萧将军……”

    “我错了,是我错了……”龙离渊心痛地说着,一边胡乱地吻着她的发丝。他明知道云迟迟不是那种人,为何那天便丧失了理智?他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准备将她重立为皇后,为何不早点施行?

    龙离渊,你一定要等到她遍体鳞伤你才知道珍惜吗?

    身下鲜血还在狂涌,邵玉镜忍不住轻呼出声:“娘娘……”

    龙离渊俯身一看,云迟迟已经晕了过去!

    “邵医女!”龙离渊害怕得大喊,头一次彻骨地害怕,若是云迟迟死了,若是他的迟儿死了……

    第五十二章 生死一线(4)

    龙离渊屏退所有人,只留下邵医女一人在房内。

    “皇上!”邵医女仔细检查一番:“皇后娘娘来着月事,却触了寒水,导致血液都淤积于腹腔,现在流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寒血积在体内,如果不流出来,恐怕对皇后娘娘有害。”

    “你的意思是……”

    “奴婢会先给皇后娘娘服下护心丸,护住心脉,再让她饮下导血的药,将寒血全部导出体内。”邵玉镜下了决定,咬牙道。虽然有护心丸,但此举还是有重大风险,但这却是唯一的办法。如果皇后娘娘撑过了,那皆大欢喜,如果皇后娘娘撑不过,那只能怪自己医术不精,为皇后娘娘陪葬,那也是应该的。

    “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赶紧开始!”龙离渊沉声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熬药了,现在先让皇后娘娘服下护心丸吧。”邵玉镜拿出一个小小的药丸。护心丸极是珍贵,整个大旌国也不过五粒,但她猜想皇上为了救娘娘,绝不会吝啬这一粒护心丸,于是便自作主张从药房里拿出来了。

    龙离渊迅速接过药丸,此时云迟迟已经昏迷,根本不能自主吞咽,于是龙离渊将护心丸含在嘴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多时,一个宫女将导血的药端了上来。

    邵玉镜欲言又止地看着龙离渊。

    龙离渊只道是这药对云迟迟有什么其他危害,忙问:“怎么了?为何不端过来?”

    邵玉镜后背湿透,终究一咬牙,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经血污秽,需把娘娘移至太医院的专房,莫污了皇上宫殿。”

    龙离渊一怔,随即大怒:“她的身子怎还经得起颠簸,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朕陪着她!”

    邵玉镜愣了,导出经血无异于女子生产,莫说是皇上,上至王孙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没有哪个男子会在房中观看。女子来了月事,也是处处藏着,不能让男子看到,男子若看到,即是碰了污秽,就是大不详之事。皇上居然毫不忌讳,让娘娘直接在他怀里接受导血之法,这让邵玉镜无法想象。

    “快些!”龙离渊不耐烦地催促。

    邵玉镜不敢再耽误,更不敢再劝阻,忙将导血之药端给了皇上。

    龙离渊接过来,依照护心丸之法,以口对口将汤药灌进了云迟迟的身体。

    过了片刻钟,云迟迟的下~体开始大量流血,床单霎时被染得鲜红,那般浓烈,似乎在绽放最后的美丽。与之形成对比的便是云迟迟的脸,一片惨白,似乎要与空气融为一体。

    “血为什么这么多?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饶是邵玉镜已经提前与他说过,如今见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他还是心里发怵,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从来杀伐果断、睿智沉稳的大旌国皇帝居然在发抖。

    “是,娘娘一定会没事。”邵玉镜咬牙,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娘娘死了,她便去陪葬吧。

    血还在不停地流,龙离渊的脸变得比云迟迟还要白。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呢?怎么能这样一直流个不停?染红了床单还不够,竟然还蜿蜒着流到了地上,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她那么瘦小,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流血?他记得他每次抱她时,总觉得她太过瘦小了,他心疼,想着非得将她养胖些不可,可是还没来得及养胖,她便遭受了这样的痛苦。

    他多想替她忍受,他多想她的小女人一生平安到老啊!可是她的命运偏生这么多舛。仔细想来,其实她的伤都是拜他所赐。云府时,她为他挡剑,肩上生生受了一剑,直到今天,他还能想起那晚血从她肩上蜿蜒而下的妖艳。今天,她又为了他的镯子,跳入冰冷的雪湖中,将自己折磨成这番模样。

    “皇上,娘娘已经睡去,奴婢来照顾她吧。”待到云迟迟下~体的血渐渐流尽,邵玉镜轻轻开口。

    “不,朕就在这里陪她。你将紫秋喊进来,让她收拾一下房间,我不想迟儿醒来,见到这么一番景象。”龙离渊凝着怀里的人。

    邵玉镜依言去了,过了一会儿,紫秋带着几名宫女进了屋。见到云迟迟那般苍白的模样,紫秋很想扑上去仔细瞧瞧,但看到龙离渊失心落魄的模样,紫秋心里一怵,不敢上前。

    看到她们将地上的污血擦掉,龙离渊轻轻抱起云迟迟,小声吩咐紫秋:“将床单被褥全部换掉。”

    紫秋忍着眼泪将已被染成大红色的床单换下,心里生疼,她的娘娘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啊!

    待到其余人全部退下,龙离渊才轻轻为云迟迟换上新的亵衣和亵裤,重新将她搂在怀里。

    邵玉镜在外面待命,房间里只有他和她。

    他轻吻着她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低声呢喃:“迟儿,快点醒来,我不许你死……”

    第二天,当第一抹阳光撒入房间,云迟迟轻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迟儿……”龙离渊惊喜不已,搂住她的手又重了几分。

    “勒死我了……”云迟迟小声抗议。

    龙离渊马上松开手,道:“感觉如何?我叫邵医女进来看看。”

    “死不了。”云迟迟轻笑,她可是生命力十分顽强的小强,即使换了一具身体,她阎罗王还是不能轻易将她收走。

    龙离渊却拧了眉眼:“不许乱说话。”

    云迟迟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恢复了很多。她轻笑:“阿渊,其实我以为我会死。”当时她真的好痛,痛得恨不得死去,而她也知道,古代的医疗并不发达,即使在宫里,也是很容易死的。以为自己会死,才会将那件事说出来,不想龙离渊与萧南楚产生隔阂,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说的。

    龙离渊一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握紧了她的手:“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云迟迟指着自己的胸:“这里已经被别人碰过了,你现在嫌弃我吗?”

    “怎么会嫌弃?你这个傻子!”龙离渊吻上她的脸,渐渐向下至胸前,他真的不嫌弃,丝毫不嫌弃。他只是心痛,无休无止的心痛,他居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若非萧南楚……而他居然还误会她!

    云迟迟用尽全力抬手,勾起他的脖子,笑得像个孩子:“不嫌弃就好。”

    看吧!爱上一个人,真的很卑微而无奈。无论他曾怎样对待她,如今只要他施舍一颗糖,她便欢天喜地了。

    “迟儿!”龙离渊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其实那个镯子不是给沈清漪的。”

    “……”云迟迟愣住了。

    “那是为你准备的,你喜欢的东西,我怎么会给别人呢?”龙离渊轻抚着云迟迟的背脊:“在你上次出宫之前,我就想给你的,可惜阴差阳错,没有送出去。后来我赏赐沈清漪东西时,只是让高延去库房里挑些好的,我却忘了,库房里放着那个镯子。高延错将镯子赏给了沈清漪,我那时对竹林的事……心里还有些不甘,于是赌了气没有将镯子收回……”龙离渊越说,心里越痛,早知会让云迟迟遭受这样的伤害,当时见到沈清漪戴上镯子时他便应该一把夺下!

    云迟迟不想事实原来是这样,怔怔了好一会儿,方笑道:“原来我是捡回了我自己的东西?那更不亏了。”

    龙离渊被她的想法噎住,又好气又好笑。

    猛然想到沈清漪,将云迟迟独自丢在雪湖里划着船离开的沈清漪,龙离渊眼神一暗。

    注意到龙离渊眼神的变化,云迟迟马上猜到,握住他的手:“是我让她先离开的,和她没有关系,况且萧南楚是她的表哥,你若杀了她,萧南楚会怎么想?”

    “她害你差点死掉,非杀不可!”龙离渊冷笑,浑身透出杀意。

    “龙离渊!”云迟迟气得站直了上身,牵动了伤口,痛得她浑身痉挛。

    “迟儿……”龙离渊将她重新拉回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腹部。

    “我不许你杀她!”云迟迟握住他的手:“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忘了自己来了月事,冲动地跳下了湖中,她曾劝阻我上船,是我执意不肯。你若杀了她,便是我的罪孽,要是有因果轮回的话,会报应在我身上,阿渊,你忍心吗?”

    龙离渊被她一番话怔住,心里反复思量,最后终于点头:“为了你,我不杀她。”

    第五十三章 云燕世子(1)

    云迟迟失血过多,需要大补,于是御膳房牛肉、猪肝、红枣、桂圆、山楂换着来,只要和补血有关的,一个劲地往她嘴里灌,导致她苦不堪言。

    无奈她想不吃都不行,她要是不吃这道菜或者点心,那么做这道菜的师傅便会被处死,于是云迟迟一边忍着恶心吃那些东西,一边在心里诅咒龙离渊那个变态。

    渐渐养了很久,她自己都觉得差不多了,龙离渊却还不放心,让她再补补。

    云迟迟无奈望天,龙离渊却在此时对她说,他要重新立她为后。

    云迟迟笑道:“不要再折腾了,我都被废了两次了,保不准还会再被废,你干脆别立我了,省得麻烦,天下人该看笑话了。”

    龙离渊听出了她心中的酸涩,愈加强硬起来:“不行,必须再立。”然后声音软了下来:“不会有下次了,我再也不会废你了。”

    龙离渊一定不会想到,日后他还会打破自己的承诺,而且还是云迟迟逼迫他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云迟迟扛不住龙离渊的日日唠叨,最后答应了龙离渊的要求。

    于是,世人都奇怪,不知当今的皇后娘娘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竟能让皇帝两废两立。

    本来已经订好立后大典的时间,此时前线传来消息,云燕国打败,云燕国世子将前来求和,龙离渊当即决定,立后大典的日子放在云燕国世子来到大旌之后。

    一来他想让其他国家都知道云迟迟是他的皇后,唯一的皇后。二来,他也存了一个私心,萧南楚会随着云燕国世子一起回来,即使知道云迟迟与萧南楚是清白的,他也能看出,萧南楚对云迟迟绝不一般,于是他要萧南楚亲眼看着,云迟迟是他的女人,谁也夺不走的女人。

    就在迎接云燕国世子和立后大典繁忙准备之时,临水榭依旧安静荒凉。

    “云姑娘好些了吗?”年未瑶眺望着凤藻宫的方向,她知道龙离渊一定在那里。

    “唉!年姑娘,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着别人?”高延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也算是看着年未瑶走过来的,她就是心肠太软,太过隐忍。

    云迟迟出事那一天,龙离渊原本是计划来临水榭的,后来因为云迟迟没来,高延便跑了过来,将云迟迟的事情告诉年未瑶。年未瑶只是担心云迟迟,却没有为自己不平。

    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年未瑶还在痴痴地等着,高延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此时龙离渊全部心思都在云迟迟身上,眼里几乎没了别人,至于心里……也未可知。

    年未瑶还是呆呆地望着凤藻宫,她该相信龙离渊的,相信他们多年的感情,可是想起高延为她说的云迟迟与龙离渊的一切,她担心了,忽然不自信起来。

    她会输吗?龙离渊的心会向云迟迟靠近吗?年未瑶咬紧了唇,想不出答案,心里痛得不得了。

    大街上,人群挤满在街道两旁,皆翘首望向郊外的方向。

    “李二,你说云燕国的世子都亲自来求和了,我们两国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再打仗了?”钱大宝晃悠着脑袋努力往前挤,想抢占一个好地方,等会儿云燕国世子经过的时候可以一睹其容。

    “应该是吧!听说萧大将军将云燕国打得落花流水,量它云燕国以后也不敢与我们大旌作对!”李二乐呵呵地说道,眼睛也仍是与钱大宝瞟向同一个方向。

    “萧将军这次也和云燕国世子一起来了呢!”钱大宝左顾右盼了一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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