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谁知道风流王爷是付出了真心还是图个新鲜?如果是图新鲜,活该吃点苦头!如果付出了真心,那也得好事多磨,才能让他愈加珍惜叶楚。
最近的桃花真是多!一朵、两朵、三朵……加上自己,四朵……
云迟迟红了脸,乐不可支地躺在椅子上,顺手将桌几上的刺绣拿来,笑着开始绣起来。
因为肩膀受了伤,所以龙离渊什么也不许她干。她闲得慌,又开始向紫秋学起刺绣来,碍于伤势,每天也只是趁没人时绣上半个时辰。当然,这些都是瞒着龙离渊的,一来他肯定不许,二来,她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恍恍惚惚又想起了龙离渊身上那个半新不旧的荷包。记得在飘香居时,她想看看那荷包,他拧眉,甚至掐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接近,好似万分珍视那个荷包。云迟迟皱了皱眉,好像自己的肩膀又隐约痛起来了。
“咝……”不小心扎到了手,云迟迟抽了口气,不该走神的。
只是心里还是想问,龙离渊,等我的荷包绣好了,你会不会像珍视那个荷包一样珍视我的荷包?
半个时辰后,云迟迟略微动了动身上,站起来想去外面走走。
和紫秋走到了雪湖旁边,云迟迟见亭子里没人,想去亭子里坐坐,正走了两步,视线内突然出现一双鞋。
云迟迟诧异地抬头,猛然打了个寒战。
——是龙惊羽。
好像她回来之后再没单独见过他,但她和太后说的话他想必已经知道。虽然在宫里,云迟迟还是有些怕。
“奴婢见过七王爷。”紫秋不知道个中原委,只是赶忙行礼。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龙惊羽笑着,却渗了森森寒意。
云迟迟干笑,装傻道:“什么别来无恙?不过是从重华殿又搬回了凤藻宫而已。”
龙惊羽不置可否,却道:“今日碰巧遇到了嫂子,有些事情想向嫂子讨教讨教,不知嫂子可否愿意?”
云迟迟背部已被冷汗浸染,她知道龙惊羽不是好惹之人,但看来她不说清楚,龙惊羽是不会死心的。
罢了,不就是把对太后的话再说一遍么?反正在皇宫,他也不敢乱来。
于是云迟迟偏头吩咐紫秋:“紫秋,去御膳房端些点心来,我与七王爷聊聊天。”
听她这么说,紫秋知道她有意支开她,于是应了一声,默默退下。
“原来当时与皇上一路同行的那个女子果然是你。”龙惊羽望着湖面,长叹一声。
“我是他的皇后,自然该陪在他身边。”云迟迟波澜不惊地应道。
龙惊羽却一个转身,狠狠扣住她的肩膀:“你真的忘了我?还是,你一直都在报复,报复我将你送给别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皇上吃醋
云迟迟吃痛,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王爷自重!”
龙惊羽愣了一秒,愧然道:“我忘了你的肩膀受了伤。”旋即又勾唇冷笑:“听说你这伤是不小心跌倒,肩部摔在了茶杯碎片上导致的,你可真是毛躁啊。”
云迟迟心虚,悄悄地后退半步,听到龙惊羽这阴测测的口气她后背直发麻,真不该将紫秋支走的。
“我自己毛躁,就不劳王爷挂心了。”云迟迟皮笑肉不笑。
“迟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也无需你再为我探听情报,你好生照顾自己,等我夺取天下后,我定不会负你!”龙惊羽缓下语气。
“七王爷,什么时候在你身边过?何来‘回到’你身边?”云迟迟冷哼一声:“还有,王爷请别忘了,我是你嫂子!”
深吸一口气,云迟迟抬腿欲走,却被龙惊羽硬生生扯回来。
他抱住了她。
云迟迟死命挣扎,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像是要将她镶进他的身体里。
“迟儿!”龙惊羽低叹一声:“原谅我,当初是我做错了……”
“嗯?朕的皇后跑到这儿来了?”寒若冰霜的声音猛然响起在幽静的雪湖旁边。
云迟迟心脏吓得露跳了一秒,下意识便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龙惊羽推开。
龙惊羽这才回过神来,冷眼睨去刚刚到来的龙离渊,语气不卑不亢,好似刚才搂住嫂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臣弟见过皇兄。”
云迟迟退立在一旁,有些莫名的心虚,这下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和龙离渊好不容易相互相信,过了几天温馨安乐的日子,难道今天又要被这个七王爷搅了?
龙离渊身后只跟了高延。高延面色愤怒,很是恼火,他不满云迟迟已久,没想到今天还在与七王爷藕断丝连,将皇上置于何地?相比之下,龙离渊却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反而对着云迟迟淡笑道:“紫秋怎么没在你身边伺候你?”
云迟迟心内一凛,龙离渊准备那紫秋出气吗?
“皇上,是我让紫秋去御膳房端点心去了。”云迟迟急急解释。
龙离渊不置可否,恰好此时龙惊羽提出告辞,他便吩咐高延送云迟迟回宫,自己笑着相送龙惊羽。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远,无论私下如何相斗,明面上却都在演出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
云迟迟看了眼冷面的高延,识趣地往回走。她知道高延讨厌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那个云迟迟为龙惊羽做j细,后来她这个云迟迟又害得龙离渊受伤,上次她为龙离渊挡剑时高延对她稍稍有些好感,转眼又见到她与龙惊羽搂搂抱抱,唉!这样让他不讨厌也难吧?
不过云迟迟也不甚在乎,她在乎的人,唯龙离渊而已。
回到凤藻宫,紫秋还没回来,遣了一个小宫女去寻,原来她还呆在御膳房。
云迟迟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渐渐被温暖填充。忠心耿耿的紫秋,知道她有心将她支走,便一声不吭地等在御膳房,若有人问起,也能避免授人以柄。她有很多事情不告诉紫秋,紫秋便也不再问,但却将她的秘密守得好好的。宫里的日子时常很枯燥,也是紫秋陪她解闷消愁。
眼眶忍不住盈了泪,正抬手擦去,门外传来脚步声,应是紫秋回来了。
云迟迟绽开微笑,心里暗忖将龙离渊的荷包做好后,也给紫秋做一个。
夜了,龙离渊依旧来到凤藻宫,但云迟迟的伤还未痊愈,所以两人依旧是同床异被。
云迟迟几番犹豫着是不是该向他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可是床畔的龙离渊似乎已经入睡。瘪瘪嘴,云迟迟收回肚子里的话,既然某人说了相信她,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而且,她的荷包也快完成了,到时候拿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阳光撒入凤藻宫,云迟迟睁开迷蒙的双眼,身旁已空。习惯性地喊了喊紫秋,今日却没人应答。
猛然想起龙离渊昨天那句话,云迟迟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得伤口被撕痛,她匆匆将头发一挽,胡乱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她要去朝华殿,她要去找龙离渊!
到了朝华殿,龙离渊还未下朝,只有慕云、慕风守在这里,慕云面色不好看,慕风简直称得上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云迟迟紧盯着慕风:“慕风,紫秋呢?紫秋在哪里?”
慕风面色紧绷,张了几次口却又闭上。
云迟迟双眼一瞪,到这个时候还不说?!
终于,慕风下定决心,忽然跪地:“求娘娘救紫秋一命!”
跟着慕风来到内务处,紫秋被捆了起来,高延坐在椅子上,周围站了一干太监。其中一个太监拿了一个手臂粗的铁棍,正慢慢走近紫秋。
“住手!”云迟迟一声大喝,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个刑法是大旌国很残忍的刑法之一,专门用来处置宫里犯事的太监宫女。如果自己不曾赶来,也许紫秋就会被铁棍一棍一棍、受尽痛苦而死!
高延怔了一怔,随即又皱了眉头。皇上为了她好,才处置她身边的丫头,如今她却又赶来无理取闹,是在不懂皇上的苦心,怎比得上临水榭里住着的年姑娘?
“娘娘,奴才是奉命行事,您若要救她,且去领了皇上的谕旨再来吧。”高延道。
慕风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紫秋急红了眼,可是他了解高延,他们虽共事这么多年,但高延只听皇上一人的命令,完全不会顾及他们的交情。
云迟迟冷笑:“紫秋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处置!”就算是龙离渊,也不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朕为何不能处置她?”龙离渊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毫不掩饰他的威严。
“更何况是她为能尽好奴才的责任!”龙离渊走近了,又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但明明是我让她离开的,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好了!”云迟迟梗着脖子顶撞回去。
龙离渊的面色沉了几分,似笑似怒:“你倒也知道朕心里有火?”
云迟迟将头偏过去,不去看他的眼睛:“不关我的事,是他要强行抱我,我力气没他大,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跳湖保清白?”
龙离渊听了她的话,一时竟被噎住,过了一会儿方笑道:“谁要你跳湖?朕恼的是你明知道会有危险,为何还要单独和他相处?”声音里的怒气已经消减了一大半。
云迟迟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柔声卖乖:“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单独相处了。但这是我做错了,你干嘛拿我凤藻宫的人出气?凭什么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处置我的人?”
龙离渊听得她讨好的“我错了”三字,心里不自觉愉悦起来,便道:“好,朕允你一个特权。从此以后在没有你的同意下,任何人都不得处置你凤藻宫的人!”
这一来众人皆愣,云迟迟更是没想到,自己顺着杆子竟然捡到一个大特权,还真是……赚到了!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想着,明天开始加大劳动量,一定要在五天后将那个荷包绣好,给龙离渊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三十四章 两难抉择
龙离渊处理完政事后,依旧来到凤藻宫,与云迟迟吃晚膳。
“龙离渊,我今天送你一个礼物,猜猜看是什么。”吃完晚膳,云迟迟努力忍下嘴边渐渐扩大的笑容,神秘地对着龙离渊道。
龙离渊没想到云迟迟会突然送他礼物,嘴边逸出一丝温柔笑意:“朕不知。”
“没趣!”云迟迟瘪了嘴,但瞧见他的笑,又忍不住开心,于是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一个崭新的荷包。
第一次学习刺绣,老是绣不好,她总会反反复复拆了再绣。虽然这一个还是有些粗糙,但已经融进了云迟迟的所有心意。
龙离渊看着云迟迟拿过来的荷包,有些怔怔。一只手不由得摸向腰间的荷包,那个旧旧的荷包。
“皇上,瑶儿为您绣的荷包,您可喜欢?”当时她正值豆蔻年华,刚刚从失去父母的伤痛中走出来,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
他将荷包收下,承诺会好好珍惜,那时她脸庞泛红,眼睫毛在月色下一眨一眨,柔弱得像个小动物。
从此,这个荷包便一直留在了他身边,挂在了他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从未被替换。
想想,他有多久没去见瑶儿了?初回宫时,琐事烦身,无暇顾及,后来……云府之变,他便将心完全放在了云迟迟身上。这些天……几乎已经忘了瑶儿。
现在,云迟迟也为他绣了荷包,这个荷包不及瑶儿的精巧,可看得出来,云迟迟也下了一番大力气。
两个荷包,两个女人。
都无法割舍。
一颗心,怎么会爱上两个女人?
“龙离渊?”云迟迟见他没有反应,凑过来问道。
“……嗯?”回过神来,龙离渊将荷包拿过来,嘴角淡笑:“绣得不错。”
龙离渊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大,云迟迟有些失望,但还是指着荷包笑问:“喏,你看得出来绣的是什么吗?”
龙离渊凝眉看去,荷包上绣了一个长长的、歪歪扭扭的东西,似乎在天上飞,又似乎在地上爬,还似乎在水里游。云迟迟的绣工不好,一时之间龙离渊竟辨认不出绣的是什么。再想了一瞬,联想到自己的身份,龙离渊瞬间明了,嘴角不由得上扬。
云迟迟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很期待。
龙离渊转了个念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是……一条虫?”
“啊?”云迟迟闻言,不由得长叹,她以为龙离渊聪明绝顶,不会看不出来的,难道是自己绣得太抽象了?
“你再仔细看看,比虫大多了,长多了!”云迟迟不死心,努力提醒着他。
“难道是……大虫?”龙离渊享受着她多变的表情,愉悦道。
“不对不对!”云迟迟气得大叫:“再长再大!”
“哦,朕知道了,是蛇?”龙离渊再逗她。
“是龙!是龙啦!”云迟迟气得将答案和盘托出。
龙离渊忍不住再次弯了嘴角,眉间眼里均是笑意。
过了一会儿,该是休息的时候,照例龙离渊是在凤藻宫就寝的,可是他却忽然问道:“伤好了吗?”
“早好了!”云迟迟不在意地道:“天天各种药材补品养着,不好才怪呢!”
“那就好!”龙离渊犹豫了一瞬:“……朕今晚便不在凤藻宫就寝了。”
云迟迟正在收拾床铺的手停下了,她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那你准备去哪儿?”
这一刻,云迟迟甚至希望龙离渊直接宠幸她,以证明龙离渊很喜欢她送的荷包,很……在意她。
“……朕回龙乾宫。”看到了云迟迟眼里的伤痛,龙离渊的心似乎被撕扯了一下,但他还是开口了,似乎也明断了自己的感情。
瑶儿终究比较重要,也许是自己这一阵子与云迟迟相处太多,才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一定是这样。龙离渊,一定是这样。
云迟迟不喜欢用眼泪挽留男人,可此刻泪水盈满眼眶,怎么也赶不回去。
龙乾宫是龙离渊一个人的住所,但他平日都在各个妃嫔的宫殿里就寝,很少宿在龙乾宫。为何今天宁愿去龙乾宫也不愿留在凤藻宫呢?
龙离渊,你压根不是去龙乾宫吧?也许是永清宫,也许是芷蕙宫,也许……是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比她重要。
比她重要。
强迫自己忽视掉她的泪水,龙离渊掉头就走:“明日朕再来看你。”
望着渐渐走远的身影,云迟迟心痛难抑,心里却还抱着一丝希望,龙离渊,你一定会戴上我给你绣的荷包,那个我忍着肩伤和被针刺的伤给你绣的荷包。
对不对?
一路走回龙乾宫,龙离渊看着腰间的荷包和手里的荷包犹豫不决。
高延弓着身子,低声叹道:“年姑娘等了皇上很多天,皇上都没去找她,她却让奴才不要告诉您,她怕打扰您。可是……年姑娘私底下对奴才说,她一个人,很孤单。”
龙离渊身子微震,许久才怒道:“朕不是拨了许多人去伺候她吗?怎么还会……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高延壮了胆子,略拔了音高:“人多不代表不孤单,皇上比奴才更知道年姑娘孤单的原因。”
龙离渊默然半晌,最终将手中的荷包放进了一个镶金的小箱子,放在了龙乾宫的一个密格里。
然后,他走出龙乾宫,去了一个宫里鲜为人知的秘密住所。
两个荷包之中,他留下了一个。
两处住所之中,他选择了一个。
今夜已经明了谁更重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至于心中那微微的隐痛,忽略掉吧!谁做出选择会不痛?
第二天,他去了凤藻宫,云迟迟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仍旧与他说笑,时不时顶撞他两句,好似全然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龙离渊不知该喜该悲,用过晚膳后他留了下来,他想好好补偿她。
怎知云迟迟却道:“迟儿知道皇上政事繁忙,不该在儿女之事上浪费大好光阴,皇上不必为了迟儿留下来。”
她在赶他走。
怒火被点燃,龙离渊面色黑了下来,却在看到云迟迟坚决的眼神时,心里的火气无论如何发不出来。想到昨晚的种种,她满心欢喜地送他荷包,他却离开了,甚至将她的荷包放进了不见天日的密格里。
终归是他对不起她。
于是龙离渊压下火气:“朕明日再来看你。”
“不必了,皇上忙,迟儿不会介意的。”冷冷的声音,无比疏远。
龙离渊被噎,气得拂袖而走。
待龙离渊走出凤藻宫,强撑着的云迟迟终于泪流满面。
从他进来的第一刻起,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腰间。他的腰间依旧挂着那个精巧的、稍旧的荷包。
我的荷包呢?
龙离渊,你把我的荷包放到哪儿去了?
你把我的心……放在了哪里?
第三十五章 她的眼泪
第二天,龙离渊又来了凤藻宫,腰间仍旧是那个精巧的荷包。
云迟迟仍旧言语冷冷,将他刺走。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终于不再来。
此时已经是年末,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
雪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云迟迟披着白狐披风,唔,还是上次去云府披的那件,在湖边漫步。
“皇后娘娘千岁。”一声浑厚好听的声音传来。
云迟迟怔怔地从神游中惊醒,看了一眼来人,勉力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原来是萧将军。”
萧南楚见她神色恍惚,似乎很难过,张口想问,却咽了下去,改成了不痛不痒的话:“嗯,年末了,皇上特准我进宫来,与表妹聚上一聚。”
“嗯,真好,皇宫里人情味少,兄妹本该多聚一聚的。”云迟迟想着自己在这里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有感而发。
“娘娘……”萧南楚本想劝慰,临到头来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话头引向了沈清漪:“清儿进宫时间短,不懂宫里规矩,以后还望娘娘多多担待。”
刚刚讲完,萧南楚立马后悔了。自己表妹进宫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他还要求她多多担待,似乎也太过分了吧?
“娘娘……”他想收回那句话。
“那是应该的。”云迟迟笑笑,真诚道。
想想也是,她欠了萧南楚一份人情,可她却想独霸着龙离渊,让沈清漪独守空闺,不是太可恶了吗?而且她与龙离渊卿卿我我时,她没想到可怜的沈清漪,却在沈清漪与龙离渊有一点过分举动时,就心生暗醋,不是也太自私了吗?
可是有谁能想到,龙离渊的心中有着更重要的存在。
“娘娘、娘娘……”见云迟迟又陷入神游,萧南楚不由得唤道。
“我没事!”云迟迟淡然一笑,不经意看到萧南楚穿得单薄,忙道:“萧将军,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于是忙将身上的白狐披风解下:“从这里出宫还有很远,会感染风寒的。”
云迟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萧南楚却大惊失色,大旌国史上还从来没有那个臣子披皇后给的披风的,况且云迟迟身子单薄,解下披风后更显得孱弱,他竟……觉得心疼。
“娘娘,不妥……”萧南楚忙将她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嘴里说:“回去的路上买两块芝麻糖吃吃,甜气入体,就不觉得冷了。”
云迟迟愣了下来,随即哧哧笑道:“原来萧将军还记得芝麻糖啊?怎么样,滋味很不错吧?”
“嗯,很好吃,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萧南楚脸上有丝飞红,似乎为男人喜欢吃糖而羞愧。
云迟迟见他羞愧的样子,不忍心打趣他,于是低声笑了笑,又说了两句,便目送他离去。
心情好了不少,云迟迟回去的路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而暗处一双锐利的眸子充了血丝,双拳已经攥紧。
入夜,云迟迟正准备歇息,门外床来高延熟悉的声音:“皇上驾到!”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
不过云迟迟已经无暇去顾及,因为那个几天未见的人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房间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皇上应以国事为重,不必来迟儿这里。”云迟迟又想用冷语刺走他。
“谁说朕国事繁重?怎么,朕连来皇后的寝宫都来不得?”龙离渊反击了回去。白天时,她对着萧南楚笑意盈盈、巧笑倩兮,晚上却对他冷言冷语,他如何不气?
要不是萧南楚与她说了几句便走,他一定会冲上去将她搂进怀里,宣告他的占有。
“怎么来不得?皇上若想来迟儿也拒绝不了。”云迟迟不咸不淡地顶回去。
龙离渊被她的语气所伤,气得一把将她抱起:“那朕要宠幸你,你是不是也不会拒绝?”
云迟迟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龙离渊越发生气,将她放到床上,扯去身上碍事的外袍,颀长的身子便压了下来。
云迟迟索性闭上眼,不去想身上的痛,也不去想心上的伤。
龙离渊开始吻她的锁骨,轻轻地吻。
吻渐渐向上,待吻到她的脸时,才发现,她在哭。
她竟然在哭。
他爱~抚她,想占有她,想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而她居然在哭。
她不愿意。
一丝心痛划过心尖,龙离渊倏然起身,将外袍胡乱地穿在身上,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身上的压力忽然解开,云迟迟怔怔然看着龙离渊离去的背影。
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一片空虚无限蔓延,脑子里嗡嗡的,想不出个所以然。
过了很久很久,胸前的寒冷终于让云迟迟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狼狈样子。
伸手准备将被子盖上,云迟迟猛然发现,床上掉落了一个东西。
她猛然坐起,睁大了双眼。
第三十六章 妾心伤透
是一个荷包,是龙离渊从不离身的荷包。
云迟迟将它拿在手上,仔细打量。
的确有些旧了,可是很精细,连花边都绣了一些微小的花朵,小巧可爱。材料用的是上等的锦丝,很耐磨,难怪龙离渊一直戴在身上也没磨破。
云迟迟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除了精细外,也没看出什么。
正准备放下时,她猛然看见,荷包的内围,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似乎有字。
她马上披起衣服,来到烛火旁边,细细辨认。
……好像是一个“瑶”字。
瑶。
女人的名字。
云迟迟颓然地倒在椅子上,手里越攥越紧。
龙离渊,这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那个你藏得深深的、无人知道的人吗?那个你无比珍视的、无人能比的人吗?
瑶,一听就是个美好的女子。也许倾国倾城,也许聪明绝顶,也许风华绝代。
一定让龙离渊爱极了。
那么,龙离渊,你以前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刚刚……你又为什么想占有我?若不爱我,为什么想要占有我?难道,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这样戏弄一个人的感情,好玩吗?
果然,第二天,龙离渊派了高延过来,虽说是来赏赐她奇珍异宝,眼睛却暗地里到处搜索。
云迟迟凄凉地暗笑,她将那个荷包就放在了床角,很容易看到。他龙离渊珍惜的东西,她不稀罕,所以也没必要留着。
跟着高延而来的宫女将珍宝径自放进她的房间,云迟迟知道,不过是为了寻找荷包罢了。
不久,那宫女寻到了荷包,用眼睛向高延报了告,高延将那些赏赐念完,便眉间舒坦地离开了。
云迟迟看了直冷笑,倒是难为他们相互配合来演戏,就是直说了找荷包,她也不会不给。
后来,龙离渊夜夜流连芷蕙宫,宠爱惠妃异常,而再没涉足凤藻宫。人人都道皇后已失宠,云迟迟也不介意,一笑而过。
肩膀上的伤好了,云迟迟便又开始与龙云婴一起去骑马,在寒风中奔驰,倒可以吹散淤积于心的难过。
龙云婴为她抱不平,气得要去问龙离渊原因,云迟迟拉住了她,龙离渊心尖上的人不是她,那么他宠幸谁还跟她有关系吗?
过年了,宫里举行年宴,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带着家眷来宫里与君同乐。
云迟迟的凤椅在龙椅旁边,但令文武百官没想到的是,龙离渊的龙椅上还坐了一个人。
惠妃赵忻惠。
下面的人都抽了一口气,早听闻这些天皇上宠惠妃宠得厉害,没想到竟让她坐上龙椅来了!看皇上的意思竟是,以后陪他坐享天下的人是惠妃,而不是皇后。
而众人更没想到的是,皇后竟安然自若地喝茶,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
云迟迟倒是同情赵忻惠,自以为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其实不过是幻影。在政治复杂的大旌国,龙离渊势力并不稳,此时他却明目张胆地宠幸赵忻惠,也不怕给她招来嫉妒,看来是没将她放在心上。殊不知龙离渊悉心保护的那个“瑶”,才是他的真爱。
底下的沈清漪暗暗握紧了拳头,狰狞的面色掩盖在夜色下,没人看得清,当然,此刻也没人会来关注她这个不受宠的妃子。
龙离渊有一后两妃,当属她最为卑微。她既不能如赵忻惠那般受尽宠爱,与皇上分享龙椅;也不像云迟迟,稳坐后位,即使不受宠,也能犹自喝茶饮酒。
她恨!明明她最为美貌、最为聪慧,明明她也有表哥在朝廷做大将军,为何皇上只在她刚刚进宫时宠过两日,之后便将她忘在脑后?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沈清漪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皇上重新宠爱她,她也要坐上龙椅,也要成为天下女子钦羡的对象!
宴会上,最为得意的当属惠妃赵忻惠。
看着下面的官员对自己父亲阿谀奉承,赵忻惠笑歪倒在龙离渊怀里,龙离渊执了酒壶,噙了一口酒,作势要直接喂给她。
明明不会再痛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云迟迟无法遏制地想起了那次她不肯吃药,他噙了药喂给她。那种唇齿交缠的感觉,她现在都没有忘记。现在,他要给另一个女人喂酒,他的舌尖会与另一个女人纠缠。
云迟迟忍不住移开目光,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呛得直咳嗽。
余光瞥见云迟迟移开眼睛,龙离渊有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将口内的酒咽了下去,抬起手臂将壶里的酒浇进赵忻惠的嘴巴里。
预想中温热的唇变成了冰冷的酒,赵忻惠措手不及,只有被动地喝下源源不断的酒,却不敢反抗龙离渊,害怕自己会因此失宠。
好不容易,龙离渊终于将酒壶对准自己,狠狠地一口气喝光。赵忻惠松了口气,随即娇笑地贴上来,手里拈了一口鲜美的葡萄,对龙离渊撒娇:“皇上,尝尝惠儿手里的葡萄好吃不好吃。”
龙离渊顺势将她的葱白指尖也含了进去,吸吮之后笑道:“还是爱妃的手指比较好吃。”
赵忻惠红了脸,扭动着腰肢嘤咛:“皇上……”
龙离渊搂紧了她的腰,让她傲~人的双~峰贴紧自己,继续与她笑闹。
下面的官员便更是加紧巴结赵御史,而那些官员夫人更是羡慕不已,能得皇上如斯宠爱,也不枉这一世了。
年宴过后,赵忻惠更是不可一世,但偏偏皇上宠着她,她骄纵上了天,众人也无可奈何。
一日,云迟迟又在御马场骑马,如今她已学得七七八八了,能不能赢龙离渊不知道,但好歹不需要旁人在一边看着,预防她摔下来了。
于是今天龙云婴没来,她一个人来了。
不过也算不得一个人,因为紫秋并凤藻宫的一干宫女太监都来了。平日有云婴公主在,他们不敢来,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刁蛮的公主,而今天正好公主不在,他们就跟了来看热闹。
云迟迟笑了笑,跟御马场的总管事说了一声,若凤藻宫的人想骑马,便让他们自由挑选马匹,又嘱咐了他们一遍,才放心地骑了马驰骋在马场上。
紫秋等人哪还顾得上骑马,都眼神炯炯地看着英姿飒爽的云迟迟。
云迟迟穿着白色的便衣,长发高高束起,精神奕奕。待到骑马驰骋时,风吹起她的长发,飘扬在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女子气概!
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没想到皇后娘娘看似柔弱,却有这等风姿。紫秋心里低叹,要是皇上在场就好了,应许皇上的心便又移回来了。反正在她看来,这样的娘娘可比故作娇媚的惠妃好看多了!
云迟迟溜了一圈下马休息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假惺惺的声音:“原来姐姐在这儿啊。”
第三十七章 马场血变(1)
云迟迟闻言看去,原来是赵忻惠,身边围了不少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走近了,赵忻惠笑道:“姐姐这两日可清闲,让妹妹好生羡慕。怎奈皇上天天缠着我,我也只能趁皇上上朝时出来走走,不似姐姐这般自由。”
明面上羡慕云迟迟,可这一番话,谁都知道是炫耀。
紫秋气红了眼,凤藻宫的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但也都在心里暗暗怒骂赵忻惠。云迟迟平日温和可亲,对他们也很好,他们在心底里早已将她当成唯一的主子。自从赵忻惠得宠后,云迟迟就告诫过他们,平日里不要与赵忻惠以及芷蕙宫的人发生冲突,所以他们一直很安分。
只是这惠妃娘娘欺人太甚,皇后娘娘已经这般迁就她,她还故意来娘娘面前炫耀。
云迟迟怎听不出她的意思?但她只是微微一笑:“的确,妹妹过得比较可怜,不知自由之乐,真是可惜。”
赵忻惠没想到她没被激怒,反而笑得那么自然,心里堵了一口气,十分不痛快。
记得当初沈清漪刚进宫时,皇上赐了沈清漪一串佛珠,赐了云迟迟一匹汗血宝马,却独独漏了她。在亭子里,她和沈清漪一起设计云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