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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两个人并不熟悉,好一会儿才认出她们是卫皇太女夫家的某两个亲戚来。

    “你们好。”李梨芳一股脑地把她“我是人上人”的自觉给扔了,一脸的笑容可掬。

    周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碰了碰李梨芳:“你吃错药了?”

    李梨芳却是问:“那个男的是谁?”

    周润就是一愣,看怪物似地看着李梨芳,好半晌才了然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地抱怨:“你是属耗子的吧,就这么被吓着了?”

    这次就该李梨芳把周润当有病的看了:“你脑子有病吧,那么帅,怎么可能是被吓着了!”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名帅哥,甜蜜地一笑:“明明是惊喜到了。”

    ……,周润直接冻住了。

    没人理周润和李梨芳是有声或是无声地交流,那边一群人已经很有秩序地分开或打堆,或是闲聊,或商量着是玩牌戏还是玩骰子。

    这里的牌戏,就是俗称的打牌,有牌九,也有麻将。

    牌九是什么时候有的李梨芳不很清楚,但麻将二十一世界的现代人就再熟悉不过的了。记得当时在这里第一次看到麻将李梨芳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这里还有另一个穿越者。细细一问才知道,麻将貌似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书里都能看到。

    或者是一千多年前有人穿过来?

    其实也有可能,想想这里的玻璃,再想想这里油光水滑的纸张,还有那战马上的马鞍,以及火药等物。

    只是这些的来历现在也只是记载在古书上,发明者都不可考了。

    找不到同类的李梨芳只能独自感受一枝独秀的寂寞,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就这么一晃的功夫,帅哥不见了!那还得了,李梨芳赶紧地找。

    当然,她也只是急急地用眼神去寻找,不会扒拉开人一个一个地翻的。

    找了一圈,只见帅哥正立在靠南的窗前,低着头与一妇人说着什么。而且,时不时地瞟自己一眼。李梨芳脸红了,心跳也再次加速。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周润神情有些古怪。

    “他是你今天的相亲男?”一枝独秀,李梨芳再傻也看出来了。她真的是很不甘啊!伸出小指,悄悄地勾住周润的袖口,摇一摇:“润姐姐!”

    “你干嘛?”周润被吓得一跳!

    一下子就惊动了所有人,李梨芳气极败坏地拉着周润冲出了门去。

    李梨芳也没有选择个方向,一路狂奔,来到了一片幽静处。开门见山:“那男的我喜欢了,你说是你退呢?还是我们两个竞争?”

    周润有些傻了,似惊,又似喜:“你认真的?”

    “自然是。”李梨觉得自己再认真不过了。

    “真是太好了!”周润狂笑,总算是把激动地心情表达出来了。只见她一边笑,一边拍着李梨芳的肩,一副“姐姐照顾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这一款,所以我今天才把非要把你带过来。”

    ……,李梨芳心道咋就觉得踩到陷阱里了呢?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那个男的她喜欢上了。不过,也不能让别人白摆陷阱,于是她拽拽地跟周润说:“算你欠我的啊!”

    周润:……,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明明是惊喜的嘛!

    两姐妹相商好,回到海清阁众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一个貌似管家的妇人立在外面,一脸的严肃,周润见了一下子就蔫儿了:“平姨。”

    “二夫人已经回去了,小姐也早些回吧。”估计是碍着李梨芳在这里平姨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周润朝着平姨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转过来便一脸的贼笑,长臂一伸,将李梨芳勾住,豪气万丈地道:“走,找个地方姐姐教你怎么追男人。”

    “我还要你教。”嘴上虽然不服,李梨芳还是随周润去了。

    其实周润也没啥新鲜的点子,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样,送东西,送情诗 ...

    (,搞偶遇。李梨芳一边大叫着“姐姐你太老土了”,一边贼笑着问“还有呢?”。

    与周润混了大半日,李梨芳才弄清那帅哥的身份及背景。

    原来,他名叫尚清,今年刚二十有一。是安国侯尚阮绘的独子,其父是卫皇第二子,是卫皇嫡亲的外孙。

    在这里,男子十二三岁便要开始议婚,十五岁便可成婚。尚清已经年逾二十,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剩男了。全因为他有一个爱妻如命的爹,只一心悼念亡妻,把他给忘到了一边。等他爹记起还有他这么个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也就是今年金秋,这时的尚清早过完了自己二十岁的生辰,已经成了一枚二十一岁的剩男。

    父子俩急急忙忙地奔回京来,卫皇看到他们的出现,也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大龄未婚的外孙。

    外孙年纪那般大了还没嫁人,卫皇觉得自己面儿上很是不好看,于是她便急急地为其张罗婚事。选来选去,于是乎就选中了周润。

    “真是好倒霉!”

    “真是好幸运!”

    周润偏爱“美男”却被安排个那么“丑”的,当然觉得倒霉。而李梨芳却是觉得尚清再帅不过的了,他曲折的心路历程简直就是为了她而留的缘份,她当然要大呼幸运了!

    第29章

    (安国侯府,桑郁新岫内,尚清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恍忽。ww明明窗外是锦秀花园,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娇小的身影。

    莫明的,浓烈的悲伤袭卷百来,尚清有一种痛哭的冲动。

    从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其实他也知道父亲并不是忘记了才不回京城,只因为自己跟以前比与别的孩子更加不同了。——不是女人,却比女人长得更似女人。

    尚清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女人才可以长得英姿挺拔,为什么男儿就要娇弱柔媚。

    他讨厌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

    可是,他今天却对一个女人入迷了,只因为那明媚的双眸和那烂灿的笑妍。

    “公子,官人请您去一趟。”每每此时公子便不喜人打扰,只是官人有请,画儿只能战战兢兢地过来。

    若是以往画儿必是要挨一通打骂的,但今天却没有,因为尚清的心情很好。

    扫了一眼画儿,见他战战兢兢的,尚清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心道:难不成这小东西干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这般一想便横了画儿一眼,将画儿吓得腿软,正好证实了他猜测的。只是爹爹传唤,他现在也顾不得收拾画儿了。

    “回来再收拾你!”也不再拾掇一下自己,尚清扔下这句话,绕过画儿便出了门。画儿顿时就哭了。

    尚清很不喜欢去爹爹那里,因为他住的地方总是阴森森的。

    回京时,他比爹爹先回来一步,那时的“玉堂轩”还很富丽堂皇,阳光也很充足。不知道为什么,至从爹爹回来住过后,他再到“玉堂轩”来就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了。他一直跟他说,这是因为冬日的临近,但是,他在自己住的“桑郁新岫”外安排了小侍,让他们在爹爹寻来时便将他拦住,留下话后,自己后面再去寻他。

    说起来他也觉得很难得,就自己今天犯的那事儿,爹爹今天居然没有硬闯进来。

    也许,爹爹也知道自己嫌弃他的吧。

    这些思绪让尚清很不欢喜,他的脸又沉了下来,正巧被引路的侍儿回头看见了。又一个被吓软了脚。

    尚清到时周绍玉难得地没在屋里,他正在“玉堂轩”外的池塘边。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妍,与“明圆”不同这塘里半片残叶也不见,偏偏尚清没有感慨花颜美好,而是立马想到曾经听说过祖母一个小侍投在这塘里淹死了的事。

    真是见了鬼了!那“明圆”一片凋零,在尚清的眼里却是锦秀美色,而这里花开正妍,他又想起这些有的没的。许是真的是着了魔了吧。

    “还在想?”知儿莫若父,只一眼周绍玉便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嗯。”尚清倒也袒诚,直接承认。又问:“爹爹唤儿来所为何事?”

    “跪下!”周绍玉突然发难,

    就算是知道自己父亲性情乖张,尚清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跪下了。

    看着儿子一脸的倔犟周绍玉一阵磨牙,恨道:“给我保证以后不再给那个女的动心思了。”

    “办不到。”尚清将头歪在一边,看也不看自己亲爹。

    “你!”周绍玉气得半死,指着儿子的手都颤了,看着儿子认定了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早亡的爱人,周绍哭了:“你不要命了?那个人是皇上给灈儿订的。”

    “凭什么她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尚清蹭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爹爹,说道:“况且他不是很看不上人家吗?”

    “那也跟你没关系!”周绍玉简直想动手了,凑这么近想跟老子比高矮么?男人家,长那么高有个屁用啊!

    “反正我就她了,你们爱同意不同意。”尚清往后腿了一步,扔下这么一句话,拽拽地走了。

    周绍玉那个气啊,他真是悔死了。干嘛要让他崇拜他娘啊,学一身的武艺,养那么一副的脾气,自己是降都想不住了。

    “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周绍玉在后面跳着脚地喊,回应他的只是徐徐的秋风。

    跟周润出门时李梨芳还不知道她生的意义,再回来时她就目标明确了。“至少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尚清追到手。”至于以后的事,李梨芳觉得就该是像上辈子那样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比如说生小孩子啦,养小孩子啦。

    关键是,孩子还不用自己来生,想着就觉得美。

    从李梨芳回来封亦尘就觉得自家主子有些不一样了,像是,在想着什么特别美好的事。真的好奇怪,殿下不是只对谁和谁那个有兴趣么?

    封亦尘都忍不住想要上前问上一问了。

    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殿下再随和也是身份有别。

    只是封亦尘能忍得住,别人就不一定忍得住了,例如莫道言。

    从跟周润回来李梨芳的功课便一落再落,莫道言意见很大,心道孩子家家就是要管啊,稍一放纵就收不住心了。只是,以前若是碰到这种情况,自己只要说上一说殿下也就收心了,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短短两天而已,莫道言都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次火了。

    看着那屁股是在凳子上坐着,不说也不闹,可是那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真是把心给玩野了!莫道言又磨了磨牙。

    “啊,这么快就讲完了?”李梨芳从来没有感觉过上课听讲过得这么轻松过。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莫道言:……。明明她是在生气好吧!殿下,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

    殿下像兔子一样跑了。

    “怡安堂”大门口,莫老官人刚逛街回来,与来找李梨芳玩的周润碰了个正着。两个人一对眼,乐了。

    “你这兔子好啊,是准备送给谁啊?”莫老官人指着周润手上拧的笼子笑问。

    “那您老这又是送谁呢?”周润却指着莫老官人怀里抱着的黑毛小狗问。

    提起这茬莫老官人就生气,愤愤地说:“养个人咋就那么难呢?都半百了还让人操心。”

    “咱们同病相伶啊!”周润拍拍莫老官人的肩头,也是唉声叹气:“你当爹不容易,我这个当朋友的也难作啊!”她跟莫老官人说李梨芳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追求,于是就磨着她给想办法。

    莫老爷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打听对方是谁,年方几何,出身家世,性情模样,直把尚清的家谱给掀了个底儿朝天。

    早听说殿下不喜欢男人,他还一直觉得挺难过的。现在殿下总算是有一个喜欢的男人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件好事。只是……

    “那个人脾气如此乖张,亦尘可怎么办啊!”莫老爷子想了想如此叹道。

    “这跟封亦尘有什么关系?”周润奇怪了,封亦尘不是齐国的官员么,这跟姜美彦喜欢谁有什么关系?

    “你这就不知道了。”莫老爷子睨了周润一眼,故作高深地磨了半晌,才解释给她听:“封亦尘名义上是副 ...

    (使,其实是等殿下十五笈笄后给殿下做侧君的。”

    “啊!”这事儿周润还真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过。

    看着周润的反应莫老爷子又是一叹:“这都怪我们那丫头,殿下十二三了有些事就该提着点儿,她就只知道天天逼着殿下读她那个破书!”越说越气,“难不成还真要把殿下逼成孔圣人,孟圣人那样子?”

    “估计,她还真有那个想法。”周润是看出来了,莫道言就是欺负姜美彦听话。估计是把姜美彦当成第二个自己了,想要在姜美彦的身上把自己的遗憾全都弥补过来,反正她这学生又尊师重道,不怕管不住。

    “只是可怜了尘小子了!”莫老爷子如此叹道。

    男子十五就可以嫁人,封亦尘已经十八,当婚的年纪就快过了。若是到时李梨芳收了他还好,要是不收还真是要给耽误了。

    周润在男人的事上自认为是有见识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封亦尘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子。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收了吧。”周润挺认真的想,这还真是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美得你!”莫老爷子却是不干了,他骂道:“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想干嘛呢!”骂得周润瞠目结舌,他甩袖子就走。

    莫老爷子边走边琢磨,殿下正君必是皇上那边定的,就算殿下再喜欢那个叫尚清的男子也顶多是个侧君,正好侧君有两个名额,封亦尘和他一人占一个。

    要是那个尚清实在是不是个好的,容不得封亦尘,那他就给皇帝上书把封亦尘立个男户,让他自己挑喜欢的媳妇儿去。

    凭着自己这张老脸,皇帝应该不会拒绝。

    揣着从书房生的一肚子气莫道言回到家里,见着自家老爹坐在椅子上一脸纠结加沉思,脚边一只黑毛小狗乖顺地爬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爪子。

    莫道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声不好,正想要偷偷溜走却见自家老爹看了过来。立即收住脚步,转正了身体,嘿嘿一笑:“看您在想事,不敢打扰。”

    老爷子盯着自家闺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脚边的小狗踢了踢,命令道:“去,给秉承送过去。”

    “爹!”莫道言低喊着。

    “你别不识抬举!”老爷子难得地端得像现在这么端正,跟莫道言十分严肃地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别看殿下好说话就不知好歹。”

    “爹,殿下跟别人不同。”莫道言说。

    “那你更要惜福。”老爷子将狗狗从地上抱起来,塞到莫道言的怀里,难得地正经又温言地说:“再说你一个人到底也不是个事儿,范秉承虽是内侍,可也出身名门。学识和教养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把那腰弯成习惯了。不过没事,等他过了门,你再慢慢把他养回来就好了。”

    李梨芳要听到这爷俩的这番谈话,估计要郁闷死了。简直是一番好心肠,被当了驴肝肺了!她是真的看着两个人合适才想要撮合他们的,绝对没有那么复杂。

    第30章

    (“松涛院”东厢窗前,周润和李梨芳坐在窗后的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景致商量着手上花笺的画法。ww

    所谓的花笺,不过是制作精美的信纸,这是周润给李梨芳支的招儿,说是央城的男孩子都喜欢用花笺写点儿东西。这使李梨芳想起了自己念中学的时候,那种特别受人欢迎的彩色印纸。

    想着以后会收到尚清给自己写的情书是用自己亲手做的花笺,李梨芳就觉得罗曼蒂克得无以复加。

    心里欢快得像小鹿跳舞,又认真得几近刻板。

    就如眼下,李梨芳就对周润的设计有些意见:“你说的那个太复杂了,而且占的地方也太多了,墨迹又浓,就只能当画儿来赏了,哪里还有处下笔的?不行,不行。”边说边摇头,将十六开大小报纸张比划了又比划,指着左下角说:“还不如在这里画一抹淡竹合适呢!”

    说了半天没人应,李梨芳奇怪地抬起头朝周润看去,周润在看对面东厢。

    原来,刚才莫道言抱着小狗从大门口走过让周润看见了,使她想起了在门口莫老爷子提及封亦尘和李梨芳的事。

    东厢的窗户也大敞开着,封亦尘长发披肩,一袭青衣站在窗后,正挥毫泼墨,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周润的眼睛都嵌在人家身上了,李梨芳知道这位又是犯了风流的毛病。轻轻地碰了周润一下,喊了一声:“唉!”周润收回眼视看了过来,李梨芳半似玩笑说:“亦尘可是个正经人,你不许打他主意啊!”

    周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喜欢他!”

    “什么呀!”李梨芳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哪个。”

    “既然是你不喜欢,又干嘛阻着我?”周润朝东厢挑了一下眉,似是认真地问。

    “你真是没救了!”李梨芳摇了摇头,拿笔戳周润的肚子,骂道:“我不管你这里有多少花花肠子,但是我这里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些羽儿、翎儿的,你给我少打主意。”

    李梨芳对封亦尘的维护之意十分明显,周润却是嗤之以鼻,她说:“你既然没什么打算,就不要碍着别人。”见李梨芳又要说话,她冷笑着:“你道就你是好心,且不知道会不会好心办坏事呢!”周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有话不吐不快,可又吐不出来,这才说了这么一气。

    说完周润又觉得没意思,一时纨绔子弟的脾气上来了。

    将笔往桌上一扔,周润扔下一句“我走了。ww”然后就真的走了。

    这一时风,一时雨的!

    ……,李梨芳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呢,喜怒无常,自己和周润比简直是没法比啊!

    回头她才记起,忘记问周润关于她与尚清亲事了了没有呢!连忙找人运追周润,却没有追上。不过,周润倒也义气,第二天便送来了信,说是她与尚清议亲的事黄了。

    李梨芳高兴了,欢欢乐乐地画着花笺,无比愉快地脑补她和尚清将来是多么地恩爱。

    爱情,就是心系对方每分每秒。分秒又组时日,日积月累月为年。一年又分四季,春、夏、秋、冬,季季风物不同,就如同人的喜怒哀乐。

    李梨芳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以水墨融化,轻抹细勾,化作浅云细雨。

    就这样,李梨芳画啊画啊,画了一张又一张,一叠又一叠,尽把相思汇。

    当花笺成摞时,李梨芳才发现相思容易表白难!再是豪情万丈,也敌不过女儿家的羞涩!

    她居然还会为这个羞涩!李梨芳提起这事儿就觉得自己丢了穿越大军的人!

    虽然知道是很丢人,但她就是豪气不起来啊!该死的周润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朋友神马的果然靠不住,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好在卫皇太女收小老公的日子也到了,李梨芳想尚清既然是太女的侄子想必那天会去观礼,便想在那天找个机会把花笺送给他。

    那个身影总是在脑子里一遍遍地遛达,李梨芳兴奋得不行,早早地便到了东宫。

    卫国皇宫修得很没水平,除了房子还是房子,连点儿景致也没有,这东宫亦是不过尔尔。来这里多少趟了,李梨芳都是这样觉得,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东宫哪儿都好看,就连门口墙角地牛钻的洞都别的趣味儿。

    “你在这里傻乐什么呢?”周润这时也进了东宫,一眼便看到李梨芳傻瓜似地盯着门口。自己就是从那里走进来的,她却没有瞧见。

    李梨芳早忘了那天的尴尬,见着周润她还挺高兴的:“你来了?”

    “早来了!”周润没好气地回答。她左右看了看,问李梨芳:“今天是谁陪你来的?”

    “刘先生啊!”李梨芳很奇怪,刘学敏负责教自己待人接物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

    “今天是太女纳侍。”周润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瞄,也不妨碍跟李梨芳解释:“其实这种场合还是带个男宾跟着比较合适。”

    听闻,李梨芳朝四周一看,果然几乎一个女的后面都跟着一个男的。

    看着这些李梨芳就觉得好笑,这里的男女大防真是有些不伦不类。一边高举着“男性是女人的附庸”大旗,高呼着男人要“三从四德”、“三贞九烈”,一边又把男女交际自由挂在嘴边,对非夫妇关系的两性接触却也不多加限制。

    有些像现代的社会的男女关系,但在男人身上加诸了许多教条。

    像今天这种场合,女人带男人出来,就跟公司开年会,员工带着自家老婆或老公出席一样。那都是有正式名份的。

    “我就光棍儿一个,带谁呢?”李梨芳觉得周润说的话简直是多余。

    “可以带亦尘啊!”周润朝不远处的一人噜了噜嘴,笑着说:“看,那人不是也没有带她家夫婿么?”

    顺着周润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打扮得跟花蝴蝶似地相依着一起,李梨芳的脸立即黑了:“你把亦尘当成什么人了?”

    这里男官地位虽然不高,可也是朝廷命官,就是一般普通妇人也不比的,这家伙居然把封亦尘跟个“交际男”相提并论!

    其实话出口周润就后悔了,不管是上次,还是刚才她都太不理智了。明知道封亦尘身份特殊,不该是她肖想的,偏偏敌不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李梨芳。

    周润想,到底还是她鬼迷心窍了吧,要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的好男人,她怎么就舍不得封亦尘被人耽误青春呢?

    刚刚李梨芳还在生气,转眼见着周润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又觉得好笑:“你是又想起你哪一个男颜知己了?”

    检讨完毕,周润连忙收敛心神。扔了李梨芳一个大白眼,暗骂了一声“没心没肺”,状若神游地应了一声:“是啊!”

    这家伙,一猜便是这样!李梨芳将大白眼反扔回周润身上:“你可真是一个多情种!”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嘴仗来,不一会儿 ...

    (门口进来了一拨人,正好是李梨芳望眼欲穿的对象。立即,李梨芳的一颗芳心猛跳,双眼像是被线绳儿系在了尚清的身上一般。

    “陪我过去吧。”几乎是看见尚清的同一时间,这话就从李梨芳的嘴里出来。

    看着心急火燎的李梨芳,周润想起了一句俗语:“我看你是‘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帅了!”李梨芳老老实实地承认。

    搞不懂“帅”是什么个东东,周润实在是看不惯她那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白了李梨芳一眼,周润小声地跟她说:“现在人太多,等一会儿他们跟那些人寒喧完进里头去了,咱们再悄悄地跟上去。”

    “干嘛悄悄地跟上去?”李梨芳很奇怪,自己貌似是追男人的,不是去当采花大盗的吧?而且,她觉得:“现在人多正好,既不引人注目,还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一下。”

    听李梨芳这样一说周润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只是,她过去,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她跟李梨芳说:“我爹前两天才让媒公把东西给退了回去,我过去实在不合适,要不你自己瞅机会?”

    “真是靠不住。”朋友用时方知不中用,李梨芳可恨了。不过回头一想也觉得对,虽然两个人还处在相亲阶段,但多少也算得上是准男女朋友关系了。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拖着人家的前女友过去搭讪,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周润溜着边儿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躲到一边儿想念旧情人去了,还是去勾搭别人家的小侍、内宠了。

    李梨芳就在原地呆着,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搭讪她也不理,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尚清,找着机会。

    不一会儿,来参加皇太女不知道第几婚的宾客都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齐国来的彦殿下看上了央城有名的“力士”。

    “力士”,是很矛盾的一类人。身为男人却比女人更强,不管是体形上,还是从力量上都高于女人。这种男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除非哪个女人脑子出了毛病。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齐国来的彦殿下脑子出了毛病了。

    “听说彦殿下本来喜欢‘八角楼’的白羽,只是那白羽是周家润小姐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难怪了!周家的润小姐跟彦殿下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彦殿下自然是不好跟周润小姐抢了。……,这是被求不得的真爱伤狠了啊!”

    听着大家的议论周润一片茫然:难道这女人真的喜欢白羽?——那可得把白羽看紧了!

    若是李梨芳知道周润的反应定要骂她不够朋友,所幸的是李梨芳现在一心两眼都在尚清的身上,别说周润的心事就连身边人的议论是既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第31章

    (虽然是皇太女纳小侍,那也是纳小侍,就跟中国古代的男人给个丫环梳拢样,只多是把新人拉出来溜一圈儿,给来的宾客们看一眼而已,是没啥礼可观的。ww

    等新人回去后,就该开宴了。李梨芳仗着身份得了一个好位置,与尚清隔着歌舞池两俩相望。虽然时不时地会蹿出个人来挡一下视线,但李梨芳觉得只要一抬头就能与他对个正脸已经很值得她高兴了。

    就这样,李梨芳时不时地抬头嗖地扔一记热烈地眼神过去,次数多了尚清的爹周绍玉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悄悄地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见尚清被人带走了。

    李梨芳以为尚清只是去方便一下,她也没啥着急的,就在位置上等着。眼瞅着席都快散了,尚清都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急了。

    “我去更下衣。”跟坐在边上的刘学敏说了一声,李梨芳站起身来,挥来要来引路的宫人,准备朝尚清离开的方向摸去。

    周润看着李梨芳离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想跟上去。只见她将杯筷一扔,站起来冲上去,拖住李梨芳:“我也去。”

    李梨芳的想法是去跟尚清搞个偶遇什么的,她自然是不愿意周润跟着的,可架不住周润赖皮啊,没办法只能让周润跟着。

    在路上,周润缠着问了李梨芳的计划,她听了给她支招:“光偶遇不行,最好是有个小误会。”她说很多时候美丽的爱情往往是以小误会开始的。

    李梨芳一想还真有些道理,于是她挥开了跟来的下人,又拒绝了要来引路的宫人,依着自己的感觉摸去。

    尚清去的方向是东宫后院,按说不是李梨芳这种外女乱蹿的。只因为东宫的人也想着她与周灈来个偶遇、误会什么的加深感情,所以她和周润一路闯进了东宫后院。

    偶遇倒真是发到了,误会神马的也是有的。

    尚清也不知道自己爹爹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宴会上支开,只说让自己来找表弟玩,说是说说知心话。

    尚清真心觉得自己跟周灈表弟是没啥共同语言的。

    可不是么,打小就没有在一起玩过,两个年龄还相差七八岁,家庭背景相差又大,有共同语言才怪。

    同样的,周灈也觉得自己和这位表哥没啥共同语言,虽然说对方与自己一样性格上都比较强势,但他觉得他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只能演“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戏码了。

    李梨芳和周润闯进来时,两个人演得正烦,她俩虽然有些算是不速之客,倒是大受欢迎。

    “彦殿下!”周灈看着李梨芳两眼放光,真是热情如火。

    “呵呵……”李梨芳被吓得只晓得呵呵,眼珠子乱转。

    周灈:……。

    “润表姐!”没办法,周灈只能转战周润。

    “长孙殿下,尚表兄!”周润到底见得多些,大大方方地给二人见礼。

    尚清颌首回礼,抬眼看向李梨芳。

    李梨芳:……。幸福得继续呵呵。

    “瞧你那出息!”周润偷偷地在李梨芳的胳膊上掐了一记。

    好疼!李梨芳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呵呵:“你们好,你们好。”

    好容易俗礼完毕,四人落座,周灈看看三人忍不住叹气。表哥长得虽然差强人意,可到底金尊玉贵,居然被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花天酒地的破落户给嫌了,实在是命苦得很。而他自己……

    “呵呵,那个,真是有缘啊,我和周润本来是要去更衣的,结果给迷路了。呵呵……,没想到迷着迷着就遇着你们了。呵呵……”看着一时冷场,李梨芳自认为救场来了。

    顿时,那三个人齐齐抚额!

    周润大骂:这个二货,跟前还有两个男人呢,上茅房的事也能挂在嘴上?

    周灈痛哭:而我也是个苦命的啊!

    尚清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傻的。

    气氛有些诡异,李梨芳眨了眨眼,只觉得三人中只有尚清表现正常。不自觉地她悄悄地往尚清身边移了移,很有范儿地搭讪道:“嗨,帅哥,又见面了啊!”

    不对!太洋范儿了,是不是有些轻佻?

    “是啊,又见面了。”尚清微微含笑着回答。

    ……,李梨芳傻住了,笑了笑回到周润身边,用腹语低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对谁都微微笑啊?”内牛满面,她怕理解错误受伤啊!

    “扯!”这是周润第一反应,她下意识地转头一瞧,果见尚清正一派斯文地笑着,眼珠子、下巴子,齐齐地朝地上砸去。

    虽然说只是廖廖见了几面,但周润敢用她丰富的阅历发誓,这个尚清绝对是天生的一副面摊脸!

    但是,面摊脸也春风汤漾了,周润她服了,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爱情的力量。”

    “谁和谁的?”李梨芳一下子就想到周润和尚清议过婚的事上来,好紧张。

    “当然是你和他的!”周润恨道:“难不成还是我和他的?”

    都这么肯定了,李梨芳也就不用再怀疑了,她幸福得冒泡泡了:“真的么?”

    周润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看不上这人立不起的德性。

    “你们在聊什么?”两个人眉来眼去让周灈给看到了,他总觉得不是啥好事。

    “没什么。”周润和李梨芳异口同声地回答,一个是暗说自己傻了才老实回答,一个是怕了姐妹儿发火才遮掩。

    这般,周灈更觉得两个有问题。不过,据他经验而言,女人家悄声嘀咕的事都不是啥正经事,他就是傻了也不会去追问的。

    但是人既然已经凑齐了,又都没有想要散去的想法,中间还带点儿意味不明的尴尬……,那势必要来点儿游戏才能打发时间了。

    “前儿我得了一副好块儿牌,要不咱们玩牌吧?”周灈提议,另三个人自然没有异议。

    牌很快就取来,李梨芳一瞧:不过是副麻将!

    缓了半拍,脑子转过来了,李梨芳大赫:“麻将?”

    “什么麻将?”周润奇怪地问道,另两个人也一副“这人怎么了?”的样子看着李梨芳。

    李梨芳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东西在这里不叫麻将,叫块儿牌。这个,在现代也有叫它牌的!脑洞大开,难道说这是穿越先贤们的杰作?

    火烧眉毛顾眼前,还是先把“麻将”的事解决了吧。李梨芳脑子飞快地一转,笑道:“这是我的叫法。”

    “哦。”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癖好,彦殿下喜欢把“块儿牌”叫“麻将”,这个没啥奇怪的。三个人都没了再追根究源的兴趣,倒是让李梨芳大失所望,她还准备了好多的解释呢!

    四个人一边,正好够一桌,李梨芳战战兢兢地扔骰子,战战兢兢地拿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人出牌,最后终于确定,这就是“麻将”。打“麻将”她说不上是什么绝 ...

    (顶高手,但也绝对不是菜鸟,她欢欢乐乐地大杀四方,时不时地给她亲爱的尚清放放水。

    前面宴饮已毕,皇太女受够人调侃后回到了后面,宫人便来报:“长孙殿下和彦殿下在周润小姐和尚清公子的陪同下在玩牌,而且玩得很欢乐”。皇太女点了点头,望着挂在墙上的红绸发愁,但愿她那个别扭的儿子是真的想通了。

    说实在的,对齐皇长女这个未来儿媳妇,卫皇太女自己也没有想通,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按说儿子该娇养着,长大了找个有出息的女子做媳妇,既长面子又有了依靠,挺好的一件事。只是,她这儿子又被母皇定了那么个前程,有出息的女子就不太适合了。

    从这点讲齐皇长女倒真是合适的,既门当户对,又不是个要强的性子。但是,很显然那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蛋!

    人难做,做人难,男人难做!

    不知道为什么,卫皇太女特别理解这句话,所以一颗心,半边期望着儿子有个出息的女人依靠,半边希望那个女人不是个有野心的,既能给儿子幸福又能不冀望她大卫的江山。

    养儿真是愁煞人啊!

    看着日渐偏西,卫皇太女忍不住频频往外看。好担心儿子!

    新娶的小侍发现了,好奇地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瞧着天咋还不黑!”皇太女心不在焉地说着。

    于是新娶的小侍脸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小侍羞涩地红了脸,这边尚清却欢乐地推了牌,兴高采烈地道:“胡了!”

    又是李梨芳悄悄地放了他两手水,要不然这清清幺九也做不成。含笑着看了对面一眼,正好与对面坐着的李梨芳眼神碰上,他微微一笑,就瞧见李梨芳脸唰地红了,眼神也飞快地移开,他收回眼神又笑了。

    “不玩了,不玩了!”连输了十二把,周灈好教养早给输得没了,瞧着尚清还要扔骰子开盘,连忙将牌一推,指着周润和李梨芳耍起赖来:“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羞,平日就把这个当本事的,今天却跑来欺负我和清表哥。”

    周润连呼冤枉:“我也是从头输到尾好不好?”说着饶有意味地看向李梨芳和尚清:“倒是没有想到彦殿下也有一手好牌技!”

    被人看穿了,李梨芳立即面红耳赤:“哪里,哪里,运气而已,运气而已。”

    “确实是运气。”尚清倒是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他也给李梨芳放地过水的样子。

    得,人家这是夫唱妇随!周润叹道:“是啊,技术加运气。”笑着看向周润,嘲道:“咱们还是认栽吧!”

    “识人不慧,认栽!”输红了眼的周灈咬牙切齿。

    这时候卫皇太女派来的人传说:“殿下说前阵光忙着应付外人,没顾得和彦殿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吩咐再摆宴席,要和彦殿下好好喝上两杯,还请周小姐和尚公子做陪。”

    李梨芳高兴坏了!既可以晚回去一时少受些莫道言的念叨,又可以多跟尚清多会相处。

    呵呵,生活总是这样,处处都有惊喜。

    第32章

    (从卫皇太女纳小侍那天后,李梨芳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地悲催,莫道言跟发了疯似的,她就是少写一个字都不行,偶尔忙里偷闲想想尚清也要挨戒尺。——不得不说,恋爱神马的,其实真的会影响学习。

    每当戒尺打到手板心,李梨芳就悲催得想要哭。人家皇子皇女都有伴读帮着挨板子,她为毛要自己承受啊?

    同样是穿越女主,差别咋就那么大哩?

    更悲催的是,因为莫道言说为了罚她这段时间总是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原来提前假的陈例也取消了。

    好容易才熬到了孔圣节前夕,李梨芳这才脱困出来。

    被操练了那么久,好容易得到解放,李梨芳第一件想到的不是像以前撒着欢儿地出去玩,而是去寻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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