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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下还歉他不够烦,时不时地堵着他问一些如“进展得怎么样了?”、“她对你好不好?”之类的话,每每自己要辩上辩时她又举着手,一副“我明白,我理解”地样子,嘴里嚷着“我不问了,我不管了。”地跑开,只是等到下一次却是照问、照管。

    天地良心,他范陆臣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啊!为什么殿下就是看不到呢?

    事实上范安人的殿下还真看不到,而且就算她看到了,也觉得他们是在假正经。要做的绝对不是理解神马的,戳破“假象”是她最爱干的事儿。因为,她现在非常热衷于当红娘。

    这一日,李梨芳手捧着书本“读书”,范安人心不在焉地在边上侍候着。突然,李梨芳叹了一口气,吓得正在磨墨的范安人手上一顿。

    “安人,你去帮我看看莫先生回来了没有好不好?这里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呢,你去帮我找一下她好吧?”早上卫皇差人来请莫道言去喝茶,哪里是说去找就能去找的?偏偏她李梨芳就是要这样为难人。

    “殿下,要不咱们请赵大人她们来试试?”范安人也是知道自家殿下在为难他。

    “不要!”很显然李梨芳根本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在故意为难人,她耍着赖:“我就要莫先生,别的人我不要!”

    “可是,莫大人去了卫皇宫中,不是找就能找得回来的。”范安人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自家殿下不要再闹。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人去宫外守着,等先生出来了可以更快一些回来给我讲书。”范安人的殿下难得地就坡儿下驴一回。

    自家主子也就坡儿下了,范安人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他点头应道:“好,老奴现在就派人去瞧。”

    派人去?李梨芳想:派人去我还瞧着p的热闹!必须得是他本人去!

    “安人!”李梨芳一跺脚,蛮不讲理起来:“安人都不疼我了!”

    “殿下!”范安人心中道了一声“又来了!”

    不理范安人无可奈何的表情,李梨芳将嘴撅得老高:“现在帮我跑个腿儿都不乐意了!”说着瞪了一眼那苦大仇深的老脸,恨道:“不管,不管,我就要让你去给我找老师!”

    得,这是真躲不过了,范安人心想还是麻利儿地去吧,早死早投生。

    “老师早上进的宫,到这会儿必定是又渴又饿,安人,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哦!”李梨芳掠高着声音在后面喊,刚出门的范安人顿时一个踉跄。

    李梨芳哈哈地大笑着,朝角落里一个人影招招手,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童儿走了过来,静候她的吩咐。

    小童儿是新进来的侍从,才八岁,李梨芳特别喜欢他那低眉顺眼又缺少存在感的样子,只看了一眼李梨芳便让他当了随侍,算是她的心腹。

    心腹自然得有心腹的样子,小童儿的自觉性很强,简直当自己的脑子是带密码的电脑,眼睛是摄像机,耳朵是麦克风,嘴巴就是电 ...

    (脑上的音像,而开启电脑的密码就是李梨芳。他的一切行动作为都是依照李梨芳的指令来行事,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从来不对外人言,只有李梨芳问起的时候才说。

    李梨芳对阴谋阳谋是不感兴趣的,她能感兴趣的也就是谁谁背着骂她啦,谁谁又偷偷拿公家的东西去补贴小情人啦,当然,她更多地指挥小童儿做的事是偷偷地尾随范安人或莫道言,看两个人奸|情的进展。

    令人很失望的是,小童儿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得不少,关于莫道言和范安人的□□却少之又少,以至于李梨芳一再以为自己是理解错误。两个人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奸|情?将那日清晨的事回想一遍,李梨芳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不会,他们肯定有奸|情!”

    每一个人,对自己在新的环境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都着有特殊的感情,范安人就是李梨芳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所有人当中对她照顾得最多,待她最好的一个人,看着他形单影只的李梨芳心里很不高兴。

    人,写作一撇一捺,就代表他们互持互助。他,本就不该是单个的个体。

    要给范安人找对象李梨芳觉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必是她身边的人,因为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范安人安排她的生活,换了别人她不习惯;其次,出身不能太差,毕竟配了范安人自己就得要重用了,这个人就必须要信得过;再者,年纪不能太小,因为范安人已经四十有一了,找个小姑娘貌似也不太现实;最后便是这个人不能是文盲,得有文化,范安人识文断字的总不能找个文盲老婆吧,那样两个人沟通太困难。

    从好几个月以前李梨芳就在琢磨这件事,看了好些人,总是觉得不如意。正苦于没有明确目标,哪知道那目标竟让范安人亲自送到面前来了。

    莫道言面相中性,个头中等,虽然已经年逾五十却保养得益,并不显老相。按照这里的男女婚配年龄,也算年龄相当。

    而范安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在李梨芳的眼里那依旧是一枝花,一枚玉,正当魅力四射的时候。

    一句话,不论从哪里讲,范安人配莫道言那都是错错有余的,唯一不足的便是出身了。

    可这在李梨芳的眼里又算得了啥呢?范安人可是她的人啊!那点儿出身的不足又何足挂齿?

    第21章

    (李梨芳觉得,她需要做的就是给二人制造机会,让两个人尽可能地接触,把那欲说还休的那点朦胧消除。

    所以,李梨芳在今早莫道言出门后做了一些安排,这会儿又将范安人使去找莫道言,而她现在又要将小童儿派出去,让他给莫道言带话:“你快追上去,瞧着莫大人从宫里出来了,你就跟他说我有件东西落在周润小姐那里了,挺要紧的,让她去帮我取回来一下。”小童儿低头应了一声,她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嘱咐道:“对了,上次周润说她家有个什么兄弟喜欢上了玩剪纸,一直托我把安人带到她家去教他兄弟,正好就让安人和莫先生一道去吧。”

    “是。”小童儿知道自家主子这话算是说完了,低头应了便退下。

    李梨芳笑看着小童儿远去的背影,托着香腮微微笑着。

    这一等便到了晚膳时分,范安人没有见人影,人有小童儿一脸兴奋地回来。李梨芳把他叫到跟前问:“先生和安人都去周润府上了吗?”

    “都去了。”小童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双手捧着很是精致巧小。“周小姐还赏我玩的了呢。”

    “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李梨芳笑着让他下去,小童儿欢快地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却又跑了回来,她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童儿脸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胆怯的样子,吱吱唔唔半天才说道:“莫先生家的官人到了,我刚才给忘了!”说着就哇地哭了起来:“殿下我下回不会了,您别打我!”

    这孩子……,李梨芳很奇怪,自己难道长得一副南霸天的样子?愣了一下,李梨芳后知后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什么?谁来了?”

    “莫先生家的官人。”被李梨芳这么一问小童儿哭得更伤心了。

    李梨芳傻住了,莫道言还真有男人,那她还给他和范安人牵个什么红线?这不是破坏人家庭么,很不道德的!

    李梨芳觉得,人家自由恋爱是一回事,自己牵线搭桥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童儿还在那里哭,而且越哭越伤心,李梨芳被哭得很烦,朝他吼道:“你哭个什么劲啊?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见他哭得实在是可怜,心道也就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哄哄好了。记得荷包里还有几颗糖,李梨芳把它掏了出来,剥了一颗塞到小童儿的嘴里想把哭声堵住,剩下的几颗想要装进他刚才拿出的小荷包里。

    “你的小荷包呢?”李梨芳记得刚才小家伙把荷包塞在腰带里的,这会儿却不见了。

    “呜……”本来有了糖吃小童儿已经不哭了,一提小荷包却又哭了起来。ww

    “被人抢了?”李梨芳满头黑结,她的治下就这么黑暗么?小孩子的东西也有人抢!李梨芳觉得小童儿小小年纪就来给人当佣人本就够可怜的了,还要被人欺负,简直是惨无人道。而且,她不容忍的是这件事还发生在她的治下。这怎么可能!所以她又问小童儿:“真被抢了?”

    小童儿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别的一个字也不说。

    看着小童儿哭得实在可怜,李梨芳案情他一下,却不想手刚碰到小胳膊小童儿就咝地倒吸一口凉气,都顾不得哭了。

    李梨芳心中一凌,一把将小童儿拉到跟前,三下五除二拉起他的袖子,只见半条胳膊都是青紫的,她又黑着脸拉起他的另一条胳膊,比刚才那一条还要厉害!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干的?李梨芳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的,恨不得立即将那坏人拉过来一通拍死。这事太过黑暗,李梨芳想还是背着小孩子处理比较好。喊了一声“来人”,外面立即有人应了,就见小童儿听着声儿就是一颤。李梨芳想起来,小童儿出去那一会儿也不够走出自己的院子,而再回来时小荷包已经没有了,右手手臂上那块新掐出来的印记应该就是抢他荷包的人干的。

    简直太可恶了,这种虐童事件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李梨芳怒了,她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将放在桌上的糖果塞到小童儿的手里,对他轻言细语地哄着:“好孩子,你到屋里去玩会儿,一会儿好了我再让你爹娘来接你回去。”

    小童儿很乖,接了糖就走进了里屋。

    这边小童儿刚进屋,刚才在外面应答的人就躬进走了进来。平时李梨芳并不注意这些人,今天第一回看得这么仔细。来人细眉细眼,不像是忠厚老实的,却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想起刚才小童儿的反应,李梨芳无声地冷笑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记起莫道言的家人来了,还是得先把他们安顿好了再说。李梨芳便与来人说道:“刚才小童儿说莫先生的家人来了,你去问问安排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缺的,要有缺什么好好地记住来回我。”

    “是。”听见是这么回事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气,领了差就退了下去。

    他这一走李梨芳就走到前殿去,把管事的都叫来,又让人把在家的卫国那边的下人也都叫了过来,等人都齐了,李梨芳对萧天香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个抢小童儿荷包的人也回来。等他回完话,李梨芳就一边另吩咐人去莫道言的院子里送东西,一边让早准备好的侍卫将他摁下。

    “殿下,奴才做错了什么?您要他们把奴才拿下!”那人又惊又惧,还有些不服,伸着脖子叫喊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殿下要拿你容得你多话!”萧天香一个箭步上前,不容分说地就给了那人几巴掌,打得那人脑袋像拨浪鼓!

    “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打完了你再拉去问话。”这一招李梨芳还是跟清宫剧里学来的。

    人是被塞着嘴拖下去的,拖回来的时候嘴上没有了布,要死不活的,估计也没有力气叫喊了。看人被打成这样李梨芳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想想小童儿她又觉得这人是罪有应得。

    这时萧天香已经将问好的供辞呈了上来,李梨芳一瞧,好嘛,拔起萝卜带出泥,感情她这“怡安堂”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不自觉地想到了范安人,这院子里闹成这样,他平时都忙什么去了?

    自己却忘了她跟刘学敏交待过,要让卫国人先折腾的。

    原来,祸根从李梨芳住进“怡安堂”就埋下了。

    当初李梨芳刚从齐国来,初入“怡安堂”,“怡安堂”全套班底是卫皇早就准备现存的,李梨芳也不好冷不叮地上来就撤换人。这就给了卫国人“怡安堂”还是他们说了算的错觉,有了这个错觉,齐国来的下人们就时不时地受着卫国这边的人的欺负,日积月累直到李梨芳跟卫皇退人。

    欺负了自己的人就那样轻松地走了,齐国来的下人们心里很是不忿,正有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卫皇又将人送了回来,而且还陪带上了他们的家人。齐国来的下人都高兴坏了,这不是送上门来让自己出气么。

    卫国这边的人从出去“怡安堂”再到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怡安堂”已经不是过去的“怡 ...

    (安堂了”,但是卫国人还是不服,还是觉得他们是地头蛇。

    几番争斗下来,卫国人到底还是失了先机,败下阵来。如此齐国那边来的人便可劲儿地折腾卫国来的人,现在这院里的粗活儿、累活儿、脏活儿全是卫国这边的人干,也不让他们在李梨芳跟前露脸儿。

    ——小童儿还是李梨芳甩开众人一个人躲清静时候偶然碰到的,他纯属一个意外。

    新仇旧恨,卫国那边的人一爬下,齐国这边的人便往死里地整他们,好几次都差点儿出了人命。

    若不是李梨芳今天发现了小童儿的伤情,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命。

    李梨芳很生气,亏得没有闹出人命,要真闹出人命就结了死结了,这些人以后她还怎么用啊?她是想过要让卫国这边的人先折腾的,但那也是局限于外面,“怡安堂”她天天吃在这里,睡在这里,闹腾起来她还过什么日子?

    斗成这样李梨芳很生气,萧天香却是不以为然,她反而还说:“殿下你别生气,这些人就是看着你上了心才说得这么严重,其实他们要都全没错别人要整他也下不了手啊!”

    “放屁!”李梨芳将萧天香骂了回去,这家伙分明是在拉偏手,她气道:“听着你这话音儿,这种事你平时也没少干吧?”

    “哪儿能呢!殿下,我承认是挺看他们不顺眼的,但我就是想为难他们也没那个功夫啊!”萧天香喊着冤枉,但那语气简直是为了没有时间整卫国人而遗憾得要死。

    李梨芳很无语,这人怎么能这样,居然会为了整不到人遗憾成这样。

    翻着那个叫陈拓的供词,李梨芳慢慢组织着思路。

    事情闹成这样莫道言和范安人很快便接到了消息,连忙从周润的府上赶了回来,正好赶上李梨芳骂管事的:“事情闹成这样你们一个个地都装死,若不是让我今天碰着了,你们便把我瞒得死死的是不?这就是你们的忠心伺主?”看见二人回来,她便让莫道言先回去,把范安人逮过来又是一顿臭骂:“我说你是个省心的,这就是你给我管的内院?”

    “老奴知罪,请殿下责罚。”范安人半句推脱也不讲,直接跪下来领罪。

    这般李梨芳倒骂不下去了,只得板着脸问他:“他们闹成这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老奴知道。”范安人连着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解释道:“殿下明鉴,老奴实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只心疼殿下学业繁重,平时杂事又繁多,这才大着胆子把事情摁了下来,想等自己慢慢处理了再来向殿向禀告、请罪,也省得殿下您跟着烦心。”

    “你倒是一片好心!”李梨芳哼了一声,再不理他,转头冲一堆管事的说:“每个人下去领五十板子!”说着想起都去挨打了,谁办差呢?于是又补充道:“每天打十板子,在银安展前头去领,每次打的时候其他不当差的都得去瞧着。等养好了伤再去领十天粗使活儿,完了再抹掉三个月的月俸。”

    瞥了一眼被罚的管事,只见他们并不服气的样子李梨芳又说道:“你们既然在瞒我,想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所以啊,你们也别不服气,乖乖地去领罚然后回当差。若是谁心里不服,我也不为难他,只是我这里却是用不得了,麻烦他收拾铺盖回齐国去吧!”

    “奴才们心服口服!”一听说要被赶回齐国,所有的人都一激灵,半点不服气都没有了,一个个恭恭敬敬地领了罚,退了下去。

    第22章

    (打发了管事的,李梨芳又把两方参与打斗的叫到前面来,看了看他们伤势便说:“有伤的先去治伤,伤好了一个去五十板子,然后抹三个月的月钱。”

    “是。”许是没有想到李梨芳会这样处理卫国人有些惊讶,又联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只觉得难过得不行,好几个都忍不住哭了。

    齐卫两国关系微妙,给对方送人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李梨芳这头把人给退回来,就是打了原主的脸,原主不能拿刀拿枪堵着李梨芳发火,就只有拿着被退回去的人撒气,好些都堪堪保住性命。

    李梨芳让他们哭得心烦,倒也知道他们其实也难,止住萧天香去喝斥他们,又好言安抚:“你们受了委屈我知道了,只是天底下的不平也不是件件都能铲得平的,我能为你们做的已经尽力做了。别的护得不周全的,我也只能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被李梨芳这话一勾,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发泄的地步。顿时,底下哭嚎声一片。

    李梨芳静静地看着他们哭。

    “说到底都是小的们有错在先,殿下已经算是仁厚慈善的了!”终于有人发泄够了,说了一句正经的话。

    “只能说是凭心而论吧。”李梨芳点了点头,看了下那人,只见是个三十来岁,虽然也狠哭过,倒也不显凌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李梨芳想即是分了卫齐,索性就分彻底。这人很合自己眼缘,李梨芳便想就他吧。于是朝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家室?有,女人又是做什么的?”

    “小的廖伍,家里女人还在外头没有进府,她以前是皇庄上的小管事。”廖伍认真的回答。

    以前是皇庄上的,而且还是个管事。李梨芳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又有了别的计较。另问了他几句话,便将他撂开。

    到底立谁为卫国头人,李梨芳心里还没底,她想先看看人事册再说。于是,她便让这帮人散了。ww

    “去给我把记卫国这边人的册子拿来。”这边刚散李梨芳便吩咐封亦尘,封亦尘手脚快,一会儿便将东西拿来了。李梨芳一边翻着,一边跟封亦尘说:“我想给他们立个头目,你看谁合适?”

    刚才李梨芳逮着廖伍说话封亦尘也是看到的,他猜测:“殿下是看中廖伍?”李梨芳低着头没有说话,封亦尘想了想摇着头说:“殿下有所不知,他那个娘子很是有些本事,若他留在内院,恐怕有些不合适。”

    “不就是当过几天小管事么?”李梨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封亦尘。

    封亦尘一笑,拿过薄子翻开一页,指着跟李梨芳说:“这人虽说只是当过小管事,可却不是简单的主儿。殿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李梨芳低头一瞧,好家伙,家业真大啊!

    “这册子就没有弄错?”李梨芳想能有这么大一份家业,不是真有本事私攒下的藏隐得好,那便是卫皇那边受重用的了。

    “自是没错。”封亦尘很自信地回答,他跟李梨芳说:“臣是想咱们且不知要在央城呆多少年,总这样人云亦云,两眼一抹黑可不行,就想找几个机灵些的放出去,让他们也去做些营生,万一事情有变也不会被别人掐着脖子。”

    这跟李梨芳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找卫皇把这些人要来为的就是这个。李梨芳惊喜地望着封亦尘:“尘哥哥,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这么一会儿又没个正形了!

    封亦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了死,好半晌才缓这劲来。又道:“臣都打听清楚了,咱们上次把人退回去,樊伍娘简直是九死一生。定是卫皇安在咱们这里重要的暗桩!只是臣在想,这次他们回来也不一定就不是卫皇的人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没有安排。”

    “这不妨事。”李梨芳一挥手,无所谓地道:“既然她那么能挣钱,咱们就让她去挣钱好了。只要多多地给咱们钱,别的一概不让她理就是。”

    “如此,也使得。”封亦尘想了想点头应道。

    廖伍既然不行,那就得另选他人,李梨芳想要旧话重提。这时候梁四宝进来,施了一礼道:“殿下,刘先生来了,叫么?”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刘学敏管的是礼尚往来之事宜,对外面的事情熟,来得正好。便点头,让梁四宝:“请进来吧。”

    刘学敏提着衣袂进来了,先对与自己对了个正脸儿的封亦尘点了一下头,再朝李梨芳一拜。

    李梨芳叫了起,看她手上拿着一个红贴,不由得奇道:“我正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你倒是来了。你拿的那是什么?”

    “下月卫皇太女纳小侍,请殿下去观礼呢!”刘学敏说着就将红贴递过去,笑着说:“也不知道卫皇是怎么想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就给太女赐了三个小侍了。”

    亲妈给女儿安排男人睡,而且还是几个几个地安排……

    这确实是个乐子,李梨芳笑了笑,将贴子放到一边,问刘学敏:“我正跟亦尘说在卫人中间立个头目出来,你平时主的就是跟外头打交道,对外面熟悉,你看他们中间谁合适?”说就将名册递了过去。

    刘学敏接过名册翻了翻,停在某页看了一会儿,放下笑着对李梨芳说道:“殿下手头不是正有个人么?怎么就给忘记了?”

    “谁啊?”李梨芳是真没有想起来。

    “在殿下身边跑腿的小童儿啊!”刘学敏将她翻开的那一页递到李梨芳的眼前,指着说:“这家人人口简单,就祖孙三代四个人,里外都没什么牵挂,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刘学敏说着停下看了看李梨芳的脸色,然后又才接着说:“由小童儿父亲接管内院,让他祖父母出府管外面,小童儿就留在殿下身边教导。”

    如此安排,既倚重了,又掣衡了,再妙不过。

    不过封亦尘想的不是这个,他所想的是“恩威并施”四个字。殿下退人是威,退回去人大多都会脱一层皮,在他们被整得半死的时候殿下把人又要回来,这就是恩了。

    小童儿一家无疑是最惨也是最幸运的,来来去去都是唱的凄凄惨惨兮兮,正想自己一生终将暗无天日时殿下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又委以重用。

    封亦尘设身处地设想,若是自己也必是要把殿下放在心里头一位的。

    这便是王者之道,封亦尘暗暗佩服。

    “如此恩重他们,他们不万死来报也算是糊涂的了。”封亦尘发自肺腑地说道。

    “没得闲事来磨,非得让人家死去活来?”李梨芳一笑,“莫不是我疯了不成?”

    刘学敏和封亦尘都笑了,皆说殿下宽善待人,他们时时感同身受。

    一阵寒喧,封亦尘想早办早了,便告辞退下。刘学敏本来是来送太女纳侍的喜贴的,眼下也没有别的事,也跟着封亦尘退下了。

    都走了,李梨芳想起莫道言那个官人来,便叫来范安人说:“莫先生家来人了,也不知道安顿得如何 ...

    (,可有什么长短的地方,你去看一下。”

    “是,老奴这就去。”范安人领命去了。

    他这一去,李梨芳又后悔了,心道莫道言家的那位是不是公老虎,莫要看出范安人与莫道言之间的暧昧闹腾起来才好。越想越为范安人担心,连忙将随身侍侯的鱼官儿去莫道言的院子察看情况:“我有二斤好茶,放在茶叶柜里,是前些时候卫皇给的,你去拿出来给莫先生送去。”

    “是。”鱼官儿儿把茶叶找了出来,李梨芳又让他装了几样别的东西,一并给送去。

    第23章

    (过了好半天鱼官儿才回来,李梨芳抓住他就问:“莫先生家官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范安人还在那里吗?他有没有被为难?”

    这哪儿跟哪儿都不搭啊,鱼官儿虽然机灵也加不住这么难,他一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莫官人挺好的,范安人还在那里,他没有被谁欺负。ww”

    “没有打起来?”李梨芳简直不敢相信,原配和小三碰面怎么会不打呢?难道说是莫道言和范安人伪装得好?或者是莫道言家的那位是傻的?这都万全有可能的。

    “为什么要打起来啊?”鱼官儿觉得很奇怪,他天真地说:“莫官人可和气了,拉着范安人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咱们范安人呢!还说是咱们范安人照顾了莫先生,他要谢咱们安人呢!”

    这是原配故作姿态,还有后招?还是说这原配真是个“通情达理”的,觉得自家老婆工作在外养个小白脸也没啥?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毕竟这里封建社会嘛,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宠的?莫官人能够接受范安人这也不是什么天方夜潭,若是范安人也不介意,李梨芳也觉得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范安人真的不介意吗?瞅着他平时待莫道言的态度,也是殷勤周到的,心里头会没有一点儿梗儿?

    “那安人呢?他脸色怎么样?”李梨芳到底还是在意那个时时刻刻关心自己的范安人。

    “没怎么啊!”鱼官儿没头没脑地回答。

    “没有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李梨芳不死心地问道。

    “没看。”小官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回答。

    这是死了心了?还是胸有成竹?李梨芳糊涂了,索性让鱼官儿把他看到的一点儿不落地学给她听。鱼官有些糊涂,怔怔地看着她,她被看得火大,气道:“你就把你进了门,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听李梨芳这解释鱼官儿明白了,想了想便真如李梨芳所要求的那般,将自己进门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李梨芳听了。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李梨芳没好气地让鱼官儿滚蛋。心道你来了总不会不来见我,到时候咱自己看。

    果然,天全黑的时候莫道言过来了,她进门就对李梨芳说:“家父身体不适,臣特来替他告一声假,等歇一晚明儿一早再来给您请安。ww”

    “身体不舒服?可叫了郎中?”李梨芳被一个“身体不适”带到沟里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抓住重点。

    莫道言回答:“已经叫了郎中,也看了,说是老年家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地给累着了。只消歇上一歇就好,不妨事。”

    李梨芳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便又问道:“你家官人呢?可有什么不适的?”

    “殿下?”莫道言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自己那早死的亡夫。

    “怎么了?”李梨芳同样觉得莫明其妙,这位是什么表情啊,自己才十二三岁好不好?难不成还会去跟她抢男人?

    “臣的拙夫已经亡故二十年了!”莫道艰难地回答。

    晴天霹雳,李梨芳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她瞠目结舌:“不是说你家官人也来了吗?”

    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传话的人办砸了差事,李梨芳顿时火大,将莫道言打发走便鱼官儿叫了过来,骂道:“你是怎么办差的,让你回个话都回不明白!”

    “奴才知罪,殿下饶命!”鱼官儿磕头认罪,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来的是莫先生家老官人,你怎么说是莫先生的官人?”李梨芳恨得将茶盅扔了出去,吓得鱼官儿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闹得李梨芳火大。

    将鱼官儿赶走再细细想来,那话还真不是鱼官儿说的,最早是小童儿说的。李梨芳想估计小童儿那时被抢了东西,还挨了打心里头又慌又气这才回错了话。虽然如此,李梨芳还是觉得很生气,因为她很肯定鱼官儿刚才是发现她问话里的问题的,他偏偏却装着不知道,这不是干等看自己闹笑么?

    “以后不必让鱼官儿在松涛苑当差了。”李梨芳晚膳时这样跟范安人吩咐道。

    第二日,周润闲来无事,想起李梨芳托自己的事,心中未免好奇,便来找李梨芳问:“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琼楼新春属,洞府美鸳鸯。”李梨芳呲呲地笑着答。

    周润一愣,反应过来骂道:“我看你是闲得慌!”可不是闲得慌,都拿撮合手下人姻缘当消遣了。正好自己也很闲,于是周润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不要!”李梨芳直接拒绝,理由很充分:“我要当宅女。”

    “什么宅女?”周润不解。

    “宅女你都不知道?”李梨芳笑周润孤陋寡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宅女,就是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女人!”

    “怯!”周润实在理解不了李梨芳的想法,像她们这样不愿受人管,又没人来管的皇亲戚国就该整日花天酒地,宅个屁啊!也不嫌无聊!不过,要是家里藏着美男就另当别论了!

    瞅着周润两眼放光李梨芳嗖地就往后一退,举起双手大叫着:“别跟我说什么找男人!我早跟你说了,我在男人上的审美跟你不同,我们玩儿不到一块儿!”说着眼珠咕噜一转,朝周润贼笑道:“除非你把你家白羽贡献出来,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玩。”

    “美得你!”周润本来还在幸灾乐祸,一听事关白羽她再也笑不起来了,一脸的严阵以待。

    李梨芳瞄着周润紧张的样子直乐:“小样儿!”

    知道被耍了周润也不生气,只是没精打彩地抱怨道:“在家呆着多没意思。”

    “那你去找你家白羽玩儿呗!”确实有些没意思,虽然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也够精彩,但李梨芳还是觉得没意思。

    “我前天才去过。”周润无精打采,去勤了家里人会管不说,白羽也会嫌她烦。

    两个人正在对坐发愁,有人来禀报:“莫先生携莫老官人来向殿下您请安了。”

    周润眼睛刷地一亮,不等李梨芳发话便抢先吩咐:“快请进来。”

    瞅着周润兴奋成这样李梨芳很是无语,朝着来人点了点头,吩咐人上茶上点心。

    很快莫道言携其父就进来了,莫父已经年过七十李梨芳哪能安坐受他的礼,不待他礼行到一半她便跳起来将人扶起。“老伯,你可算是来了,我盼得眼睛都花了!”

    “殿下丫头,我也很想你啊!”莫父貌似没有啥等级观念,好像李梨芳在他的面前不是啥殿下,只是他家的一个小孙女儿。他拉着李梨芳的手,真是好不亲热。

    莫道言是个持礼的臣子,哪里见得自家老爹这样没有尊卑?立即就黑了脸,唤了一声:“爹!”

    “怎么了?”莫父眨着一双大眼,好不无辜。

    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是李梨芳和周润 ...

    (相视一笑。

    “那是殿下。”莫道言却不觉得自家老爹可爱,她满脸的都是无可奈何,心里倒没有害怕李梨芳生气的意思,因为她太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气了。

    “殿下怎么了?”莫家老官人莫明其妙地看着自家女儿,又回头慈祥地看了看李梨芳,笑道:“殿下也是需要人疼的孩子。”

    “就是。”李梨芳朝莫道言挑了一下眉,看向周润,只见其眼里全是“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好玩了”,不由得笑了。

    有了这个老爷子在,李梨芳和周润都不叫无聊了,拉着莫父聊起天来,莫道言在一旁看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走了。

    通过跟莫老爷子聊了半天天,李梨芳总算是弄明白莫道言的家庭情况。

    莫道言有父无母,和原配夫君有一子一女,原配已经在二十年前过世,儿子已经成家,女儿也已经立业了。现在她家里还真没个男主人,这也是莫父一大把年纪还不远万里地从齐国京都追到卫国央城的原因。

    “哎呀,我们想一块儿去了!”李梨芳觉得真是太巧了。

    “莫不是殿下已经有了人选?”莫父貌似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惊喜。

    这个问题李梨芳倒不好直接回答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在意范安人的身份,万一不成范安人可要丢面子的。她还要用范安人呢,于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也没什么确切的人选,只是平看着老师一个人心里头总觉得过意不去。”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亏她从小守着你长大!”莫父拍着李梨芳的肩头,老生怀慰。

    第24章

    (李梨芳满头黑线,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嗯,联想的空间很大呢?“呵呵……,我关心老师,也是应该的。”

    一直以为李梨芳就觉得范安人和莫道言是情投义合的,身份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她在知道莫道言还有自然就要考虑她爹的意见。通过对莫父的观察,李梨芳觉得他并不是迂腐的人。再说范安人很是优秀,莫父就算有所挑剔也不怕。

    这根红线,十拿九稳地牵定了!李梨芳露齿一笑,在她看来,万事俱备只差她轻轻一戳将范安人和莫道言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就万事大吉了!

    李梨芳从来就没有啥好耐性,不过二三日便沉不住气了,叫来范安人逼问道:“唉,我说,你们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老官人是什么态度?”

    范安人翻了翻眼皮,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叫道:“殿下,求您了,能放过老奴吗?”

    “当然可以啊!”李梨芳想当然地以为范安人这是要去当家庭主夫,虽然有些不舍,但她还是很高兴地应了。只是,“我瞧着你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呢?”

    光棍儿当了几十年总算熬到了成亲的时候,不该是喜气洋洋的么?好,就算你不好意思要玩羞涩,那也是羞答答的玖瑰羞答答地开啊,怎么会是这副死了亲爹娘的衰样?

    李梨芳脑洞再次大开,狠补:以前从来没有了解手底下这些人,莫道言没有家室,难道是早有意中人?

    哎哟喂,李梨芳为范安人大叫了一声不值:“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干嘛非得上她一个心有所属的?”想着另一种可能,李梨芳一把抓住范安人的手,急急地问道:“你跟我说,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是她一直在逼你?”范安人垂头丧气地杵在那里,李梨芳自认为被自己给说中了,恨道:“真是没有看出来啊,她莫道言道貌岸然的背后竟是这么地龌龊,而且还胆儿这么肥!欺女霸男到我身边来了!她想干什么呀”

    “殿下!”范安人这一声喊,简直是绝地求生地呼唤。“您,放过老奴吧?”

    这是真的伤心了啊,李梨芳心疼极了:“你要去哪儿啊?你这个样子走,我不得担心死啊!”说着说着鼻子就开始泛酸,心头的那股恨意又起:“咱不走,凭什么咱走啊?要走也是她走!安人,你别难过了,回头我就给母皇写信,让她把莫道言调回去,让她离得咱远远的!”

    “您,还是放开手让我老奴走吧。”范安人苦求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啊,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梨芳恨铁不成钢,吼道:“再说你能去哪儿?天底之大,能大过心去?”

    “老奴哪儿也不去,就去厨房一下!”范安人有气无力地陈述。ww

    “厨房?”李梨芳愣了,“你去厨房干什么?”

    厨房有什么?

    厨房有火,有刀,有绳子……

    脑补完毕,李梨芳急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老奴没想不开,老奴就是想去厨房给您看看那盅燕窝粥煮得没!”范安人垂死挣扎地低吼。

    ……,李梨芳的脑子全空了,她摸不状况了。愣愣地看着被自己抓住的那双手,修长而干净,从那双手一直看到那张美大叔的脸,一派的认真和平静。李梨芳咬牙切齿了:“你玩儿我呢?”

    “殿下。”范安人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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