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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艺。

    即便如此,仍不得皇帝青眼,如今也不过是个放养的皇子,无权无势,乐得自在。

    青墨行于马下,扭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萧东离,不觉低道,“三爷,这般大张旗鼓的去丞相府,是否有些招摇过市。万一传到宫里,教人做了文章岂非不妙?”

    “我受二皇兄所托去相府,自然要让所有人看见。何况……”他低头晒笑,“我有言在先,若有什么闲言碎语,教二皇兄莫要怪我。”

    “是。”青墨不多言,微微点头。

    抬着礼品,骑着高头大马,萧东离名正言顺的走进相府大门。

    阿靖……

    三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对皇子不敬便如同对皇帝不敬。然则今儿个不巧,萧东离偏挑了个上官凤不在家的时辰。

    这个时候,上官凤还在六部未归。

    府内的姨娘身为女眷,到底不是当家主母,自然不便见客。而上官宁静身为府中长子,成日在外头厮混,也不曾归来。上官致远又去了福源镇,丞相府一时间竟无人接待萧东离。

    管家急急忙忙派人去找上官凤,再去后院寻这些姨娘,赶紧想个办法。

    芙蕖朝着前堂探了一眼,快速的朝着鸿羽阁奔去,一进门便气喘吁吁道,“小姐,三皇子来了,说是受二皇子所托前来探病。相爷不在,姨娘们都没辙呢!”

    上官靖羽正在喝茶,听得“三皇子”三个字,咻然起身。手一松,指尖的茶壶盖子突然落地,碎得不成样子。

    “小姐,怎么了?”芙蕖一怔,急忙俯身去拾捡碎片。

    “三、三皇子……在哪?”便是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觉得自己费尽了周身气力。他来了……竟然来了……

    心里的疤,仿佛正在逐渐开裂,慢慢的溢出血,最后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力都瞬间凝固,有一股气就亭在胸腔之内,吐不出,咽不下。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像失了魂的布偶,红了眼眶,疼了心窝。袖中双拳紧握,身子紧跟着轻微颤动。

    赋兴楼该出现的时候,他没能如期出现。

    此刻不该出现的时候,他来得何其突然。

    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没有一点点心理防备。

    “小姐,在正厅呢!管家伺候着,但相爷未归……家里没有主心骨。”芙蕖捧着碎片,惊觉上官靖羽的面色煞白如纸,心下一颤,“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小姐你脸色……”

    “我……我没事!”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骇然回过神,“跟管家说一声,让三姨娘和四姨娘过去,他们都是有子之人,也算能当家。”

    芙蕖颔首,“好!奴婢马上去。”

    音落,上官靖羽便听得芙蕖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脚下一软,她瞬时跌坐在凳子上,身子冷得如坠冰窖。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3章 帷幔相隔却无语

    他来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坐在那里,痴痴的笑着,眼底噙着泪。

    门窗紧闭的世界里,昏暗的不止是房间,还有她的心。

    幻想过多回与他重逢的画面,甚至在午夜惊魂时,亦恨得咬牙切齿。可他真的来了,她才发觉自己何等懦弱。

    理智、情感,爱憎会,恨别离。

    佛说,五蕴六毒皆是妄,因果皆为业障。而萧东离,便是她的业障吧……

    可那都是在身上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是碾盘在心上碾压过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是说无情就能无情的。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抵是芙蕖回来了。

    上官靖羽急忙敛眸回过神来,依旧是淡漠疏离的表情。

    门开了,是芙蕖的声音,“小姐,三姨娘和四姨娘已经过去。只是……三皇子前来探病,少不得要进来一趟,所以小姐是不是先去躺着?”

    闻言,上官靖羽点了头,“是该躺着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羽睫半垂,心自成殇。她顾自躺着,顺手将床幔放下,不想教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不管萧东离来此作甚,自己这一身的血痕,是不该被外人瞧见的。

    所幸这帷狯得极好,从内往外看,能看的七分清楚,从外往内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然对于现在的上官靖羽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她原就看不见。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三姨娘白芷的笑声,“三皇子这边请。”

    上官靖羽骇然翻过身,侧耳听着外头的脚步声。

    呼吸平缓,脚步沉稳,脚跟却有少许轻浮,显然是有功夫底子之人。

    是他……

    “阿靖还病着,暂时不易见人。奴家替阿靖谢三皇子体恤,谢二皇子体恤,谢皇上体恤。”四姨娘刘玉虽是粗人,但入府多年,该懂的规矩还是懂的。

    白芷瞪了四姨娘一眼,嫌刘玉抢了自己的风头。随即赔笑道,“三皇子请坐。”扭头却朝着芙蕖低斥,“芙蕖,还愣着干嘛?还不不备茶!”

    芙蕖愕然回过神,有些担虑的望着床榻方向。生怕万一自己走开,床幔被人掀了,岂非让小姐……

    然,白芷到底是三姨娘,芙蕖亦不敢有违。

    “芙蕖,去备茶。”帷幔后头,传来上官靖羽的低喘之音,听着尤为虚弱。

    “是。”芙蕖颔首,这才迟疑着退下去。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便是连一惯聒噪的三姨娘白芷,也跟着沉寂片刻?。

    上官靖羽在等,等着他开口,她想知道,他第一句话会是什么。那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从不曾消失,如今……

    有脚步声缓缓朝着床榻而来,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在床前驻足。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里该是怎样的情愫。

    “三皇子!”四姨娘刘玉一声喊,上官靖羽便听得她的略显急促的呼吸,“阿靖未出闺阁,还请三皇子见谅。若然掀了帐子,怕是不妥。”

    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他竟想掀了床幔?

    闻言,白芷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急忙笑道,“阿靖有恙在身,风寒痼疾怕会传染。三皇子身份尊贵,还请允许阿靖遮帘。”

    萧东离就站在床榻前,抬起的手,徐徐放下去。深邃阴郁的眸子,越发幽暗。

    一张帷幔,里头是她,外头是他。

    她轻咳,轻柔低语道,“三皇子恕罪,阿靖蒲柳之姿,又是染病之人,实在不宜见礼,还望宽宥。”

    “没什么,只不过皇兄有话交代,要我私下与你说一说。”外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一如既往带着几分笑意。

    她冷笑,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听得外头的白芷忙道,“既是二皇子有所交代,我等实在不宜在场。”说着便扯了刘玉道,“奴家告退!”

    刘玉有些犹豫,但萧东离已经开口,她也无计可施。两个女人拉扯了一番,只能领着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时候,上官靖羽听见白芷训斥芙蕖的声音,连带着芙蕖都被带走了。

    下一刻,她捏紧了自己的被角,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手,不自觉的伸向枕头底下。那里,放着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刃。

    只要他敢意图不轨,她宁可同归于尽≥然知道不是对手,纵然知道他武功极好,她也会不惜生死。

    “你……好些吗?”他就着床头凳坐下来。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会好的。”

    “哦。”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又是良久的沉默。

    她握紧短刃的刀柄,手心早已濡湿。

    “是风寒?”他问。

    “是。”她答。

    他:“哦。”依旧没有多语。

    上官靖羽没想到,最后按捺不住的,竟然是自己,“敢问三皇子殿下,二皇子有何交代?”

    “没什么要交代,只是我想与你独处罢了。”他说。

    这话刚出口,惊得上官靖羽骇然瞪大了眸子。尽管看不见,但眼中的惊愕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在说什么?

    独处?

    她至始至终都不会忘记,她与他本该在赋兴楼初遇,二人结拜为兄弟,最后被他撞破女儿身,才彼此坦诚布公。彼此执手,历经磨难才得以成亲。

    可是现在的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得如此突兀,不符身份?

    她不懂,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萧东离道,“我学得少许岐黄之术,既然你这厢病了,不若我与你探探脉?若是好得快一些,也能早日与皇兄完婚。”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多谢三皇子美意,委实不必了。”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伸来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腕脉。上官靖羽骇然惊着,短刃高高举起,瞬时朝着帷幔外头刺去。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4章 相府门前马惊艳

    “气虚体弱,脉象虚浮,额带虚汗。想来是你近段时间,夜不成寐、饮食不调所致。”他淡淡的开口。

    她手中的刃口停在半空,心,提到了嗓子眼。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缓缓放下手中短刃,却哑了声音道,“是吗?想不到三皇子还会岐黄之术,真是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萧东离没有松手,依旧将指尖搭在她的脉上,“上官姑娘放宽心就是,二皇兄素来仁义,想来不会薄待了你。这二王府的后院,虽有不少女子,不过以上官姑娘的身份地位,想来都不足为惧。”

    他说得格外平静,她却听得心如刀割。几番抬手欲将短刃刺向他,又次次放下。

    她看不见,未必能一击必中。

    若他不死,她定然难逃一死。

    刺杀皇子,罪无可恕。到了皇帝那里,以命抵命的道理都是无可逾越的。王法条条,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凭着丞相之位就能为所欲为的。

    萧东离,始终是三皇子。

    可是……她真的想他死吗?

    这一世,爹还在,上官家也还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么她的恨呢?

    眼眶忽然红了一下,什么都不曾发生,那么属于他的爱恨,也该不存在了吧?

    手上的短刃,终于放回枕头底下。她仰躺着,视线里漆黑一片,却有滚烫的东西沿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

    帷幔外头,萧东离低眉望着她微微摊开的掌心,视线凝了许久。微光中,赤金额饰散着迷人的流光,宛若在他的眉睫处,镀了一层金色。

    他垂了浓密的睫毛,指尖在她的掌心轻轻滑动,继而扯了唇淡笑,“命线深沉,纹理不乱,是长寿有福之相。”

    帐内,上官靖羽重重合上双眸,任凭泪水沿着眼角不断滚落。

    长寿……

    重活一世,能不长寿吗?

    难道还要她在十年后再死一次?

    绝不!

    萧东离,你休想!

    手上微暖,却是他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的瞬间,她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刚要张嘴,手上随即一凉,他已松手起身。

    “好了,我走了。”他淡道,“这病也探了,委实是风寒入体,尚需静养一段时日。此事我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二皇兄,上官姑娘就好生养病吧!”

    语罢,他缓步朝着门口而去。

    她隔着帷幔张了张嘴,却在那一瞬间,发现无话可说。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朝着门外而去,却不知在哪里停了少许的时间,而后……是开门的声音。

    他……走了?

    “三皇子。”白芷快速迎上,笑脸盈盈,“奴家送三皇子出去。”

    “不必,你们照看好上官姑娘。她这病尚需静养,我自己出去就是。”萧东离转身就往外走。

    芙蕖是第一个冲进屋的人,急忙去了床榻,慌慌张张掀开帷幔低道,“小姐你怎样?小姐你怎么……”

    “阿靖怎样?”刘玉走进门来。

    “小姐累着了。”芙蕖急忙敛好帷幔,朝着二人恭敬笑道,“三姨娘四姨娘,小姐身子不好需要休息。三皇子不是说了吗?需要静养……”

    身后的上官靖羽,听着芙蕖极度压抑的喘息,心头泛着酸楚。

    “那好,你好好照顾小姐。”刘玉轻叹道,“阿靖这身子骨太弱,是该静养的。”

    白芷哼哼两声,掉头就走。

    及至二人出去,芙蕖才松一口气,待关了门才敢捋起床幔,“小姐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那三皇子对你……”

    “什么都别问。”上官靖羽拭去脸上的残泪,“芙蕖,三皇子走了没有,等他出府再来告诉我。记住,亲眼看着他出去。”

    芙蕖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小姐说的,自然是别有深意的。

    于是乎,芙蕖便跟在后头,隔了大段距离盯梢萧东离。只消他离开相府,她就能回去向小姐复命。直到亲眼看着萧东离上了马,这才松一口气—眼一瞥,刚好看见从外头回来的上官梨香。

    芙蕖撇撇嘴,正欲转回复命,不欲多生事端。

    陡然间一声刺耳马鸣,芙蕖骤然瞪大眸子,险些喊出声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唇。但见萧东离的马,前蹄高抬,快速要朝着一侧的上官梨香踏去。

    电闪火石间,青墨脚下飞旋,快速挟了上官梨香的腰肢稳稳落在台阶上。

    马惊了,在相府门前焦躁的嘶鸣,不断颠着马背上的萧东离。但见萧东离死死勒住马缰,良久才将马匹制服。深邃冷眸快速底下众人,只见各个面色泛青,吓得不轻。

    眸色陡沉,萧东离看了上官梨香一眼,快速翻身下马。

    “没事吧?”他蹙眉,望着面色惨白的上官梨香。

    二姨娘胡慧茹还在禁足,庶二小姐——上官梨香自然是不得宠的。即便受了惊吓,甚至于险些伤于马下,也没有府中之人出来关慰。

    方才受了惊吓,此刻已然是一枝梨花春带雨。

    娇弱的女子颤栗着站在台阶上,一双美丽秋水剪眸不敢直视任何人,只管缩紧了身子急急的呼吸。

    “我……我没事。”上官梨香微微抬头,素白的肤色,姣好的五官越发楚楚动人。眸中噙泪,却好似欲说还休,教人心生怜惜。

    青墨行至马前,查探了马匹的嘴角,又回头望着瘦弱的上官梨香,半垂下眉头不语。

    “没事就好。”萧东离转身便走。

    “无妨。”青墨点了一下头,与萧东离交换了眼神。

    翻身上马,阳光正好。秋风习习,撩动鬓发,换得他额角的金饰泻下流光万千。唇,微扬,宽大的袍子随风浮动,“回去。”

    却听得身后传来上官梨香焦急的喊声,“贵人慢走,这个……这个……”

    萧东离一怔,回过头才发觉,上官梨香的手中正捧着一枚玉簪。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腰怀,想来是方才马惊的时候不小心落下。

    “多谢!”他自马背上俯下身来,接过上官梨香手中的玉簪。

    望着手中的簪子,萧东离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这才领着人策马而去。

    身后,上官梨香定定的站着,望着马背上远去的背影有些失神。眼前,依稀还是萧东离额前金饰荡开的流光万里。

    “呦,这么快就对上眼了?也不打量打量自己的身份!”白芷从门后走出来,方才的一幕,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懂三娘的意思。”上官梨香低低的应着,快步往门内走,“我刚从外头回来,哪知他是何人,三娘莫要寻我开心。”

    白芷冷哼一声,“是吗?为何你说的,跟我看见的,不太一样?”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5章 斜阳策马故人心

    上官梨香站定脚步拭去脸上残泪,毕恭毕敬的低头站着,素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三娘说的,我委实听不懂。梨香如今只求温饱,别无所求。”

    方才白芷也只是唬上官梨香,如今眼见着她越发的胆小,身子都跟着微颤,也就觉得无趣,不予再搭理。

    冷笑两声,白芷转身朝着门内走,想了想又回过头道,“方才三皇子丢了什么东西,教你给捡回来了?”

    “好似大姐姐的蔷薇玉簪。”上官梨香低声道。

    “你说什么?”白芷愕然,“阿靖的蔷薇簪子?”

    上官梨香蹙眉,战战兢兢的点头。

    见状,白芷忽然上前,一把将上官梨香拽到一旁角落里。环顾四下确信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你确定那是阿靖的东西?”

    “姐姐甚爱蔷薇,府中人人皆知。去年生辰,爹特意教人用羊脂白玉打了一支簪子。那东西我见过,当时姐姐何其稀罕,我也只敢看一眼。”上官梨香畏缩低语。

    一双眸子始终不敢直视白芷,若受惊的小鹿,整个人越缩越紧,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仿佛想起了什么,上官梨香的脸竟吓得煞白如纸,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白芷冷笑着站在那里,低头俯瞰胆小如鼠的上官梨香,眼底的寒意越发凛冽。

    上官靖羽的东西,出现在三皇子的手上,这其中有什么关窍,就不言而喻了。

    就因为上官靖羽这个嫡长女的存在,上官凤始终不肯立正妻,即便白芷和刘玉都生下了儿子,却还是个姨娘。

    白芷生下的儿子,就算是长公子,也只是庶出。到底,比不得嫡出的尊贵。

    现下,上官靖羽得皇帝赐婚,即将嫁给极为受宠的贵妃之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母仪天下。这么一来,上官靖羽的身份,只怕更加尊贵无比。

    “梨香。”白芷敛了寒意,笑盈盈的搀起上官梨香,“你这是怎么了?三娘又不会吃人,你怕我作甚?”

    上官梨香慎慎的抬一下眼皮,随即又半垂下,“我、我……”

    “你想不想让相爷,放你娘出来?”白芷笑问。

    闻言,上官梨香随即颔首,“想。”

    “好,那今日我问你的话,你就当没听过,明白吗?过不了几日,你娘就能出来了。如果你没乖乖听我的话,你娘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而你……这辈子都要吃尽苦头。”白芷笑道,口吻却冷入骨髓。

    上官梨香身子一颤,扑通就给白芷跪下,“三娘……三娘我不会说的,我一定不会说的。三娘,你救救我娘,放我娘出来吧!我去求爹,可是爹不答应,爹根本不肯见我。”

    听得这话,白芷也算放了心,指尖轻轻挑起上官梨香精致的下颚,“啧啧啧,瞧瞧咱们的二小姐,长得可真是如花似玉。就凭你这张脸,想要嫁个皇亲贵胄,也不是没可能的。”

    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芷转身,摆着迷人的腰肢,缓步走进门去。

    身后,上官梨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低头快速跟上,至始至终不敢看身边的任何人。怯懦的模样,与其母的性子,俨然天壤之别。

    芙蕖缓步走出假山,眉头微蹙。虽听不清三姨娘与上官梨香的对话,但她瞧着二人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心里总有些不安。

    想了想,便朝着鸿羽阁快速折回。

    上官靖羽呆呆的坐在床沿,听得脚步声,随即一怔。及至听到了芙蕖的声音,才算安了心。不由的忙问,“怎样?走了吗?”

    “小姐,三皇子走了,不过……”芙蕖抿唇,不知该不该讲。

    “不过什么?”上官靖羽愣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何以去那么久?”

    芙蕖颔首,“是发生了一些事。三皇子的马惊了,险些踩了二小姐。不过小姐不必担心,二小姐无恙。只是三姨娘后来出去跟二小姐,不知说了什么,二人古古怪怪的。奴婢隔得有些远,没听清。”

    闻言,她愣住,“三姨娘跟梨香?”

    “是。”芙蕖应道,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上,“三皇子走后,三姨娘对二小姐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把二小姐吓得脸色都白了。”

    白芷素来不是省心的主,这些年一心想要爬上相府夫人的位置。

    但上官靖羽不喜欢白芷那聒噪刁泼的性子,是故连带着上官凤也不太喜欢,纵然她生下长子上官宁静,也没能得到夫人之位。

    由此,白芷对上官靖羽一直嫉恨在心。

    “为何会惊了马?”她不解。

    芙蕖摇头,“不太清楚。”

    “是梨香经过的时候,马惊了?”上官靖羽仿佛想起了什么。

    “差不多。”芙蕖点头。

    “恩。”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她知道,这点小事,萧东离是绝不会受伤的。

    忽然低头嗤笑,她在想什么?

    终是一声长叹,没了话语。

    心里如同被人丢了一颗小石子,平静的心湖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就定定的坐在那里,将手中的杯盏紧握,而后慢慢松开。

    芙蕖望着她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的陪着。

    她不太明白,何以小姐问起三皇子,比问起二皇子要多得多?而问三皇子的时候,那语气何其稔熟,仿佛旧相识,又好似不愿提起。

    *

    斜阳策马,一去数里。

    翻身下马,桥马站在小土坡上。

    轻叹一声,萧东离仰起头,望着日薄西山的美景,浅浅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眸色幽邃尽显凉薄。

    “三爷。”青墨落马,快速走来。

    深吸一口气,他扭头,望着青墨千年不变的僵冷面孔,眸中之色又深了少许,“查出来了?”

    青墨抬头,望着血色余晖中,他额角的流光倾泻,重重的点头,“是。”

    “是什么?”他冷问。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6章 从来不说颠倒话

    “是兽用的合欢加迷迭散。”青墨道,“服食了合欢的马匹,嗅着迷迭散便迷失了本性,易发狂躁动。这两种药寻常药铺都能买到,百姓有时用于家中牲畜交合,以此贩卖幼崽养家糊口。”

    顿了顿,青墨望着一语不发的萧东离,半垂眼帘,“三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二皇子那里,可都传过信了?”他问。

    青墨颔首,“一字不落,按照三爷所述。”

    他点点头,“那便最好。”

    “三爷不是说,不相让吗?”青墨蹙眉。

    萧东离长长吐出一口气,“谁说我要让?”语罢,从怀中取出那枚白玉蔷薇簪子,上头的花纹雕工精致,栩栩如生,不愧是相府的手笔。

    指尖,轻轻拂过上头的蔷薇花,半开半闭,娇羞参半。

    青墨望着他,缄默不语。

    *

    稀奇稀奇真稀奇,东家铁树结西瓜,西家桃树开李花。从来不说颠倒话,碗在灶台锅在案。

    “混账!”上官凤手中的茶杯瞬时丢出去,砰然碎了一地,“谁敢再乱嚼舌头,本相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相爷,所幸这歌谣没指名道姓。但现在全东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有孩童传唱着这首歌谣,不知该、该如何是好?”

    “去把东都府尹叫来!”上官凤怒目圆睁。

    “是是是!”管家急忙退身,出了书房才敢抹去额头的冷汗。蜷着身子,快速往府门外跑去。

    杜怜儿站在不远处,眸色微恙,想着是出了大事了。

    方才的怒斥之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了想,也只能轻叹一声,缓步朝着鸿羽阁而去。

    芙蕖一怔,急忙行礼,“五姨娘?”

    “阿靖呢?”杜怜儿问。

    “小姐正在午睡,刚躺下一会。”芙蕖如实回答,扭头望着遮下的床幔,舒了一口气。心下却犹豫,这五姨娘甚少出来走动,怎的今日会过来?

    杜怜儿看一眼帷幔,只能道,“那便作罢。芙蕖,替我给阿靖转几句话。”

    “五姨娘请讲,奴婢定然一字不落的转达。”芙蕖颔首。

    “稀奇稀奇真稀奇,东家铁树结西瓜,西家桃树开李花。从来不说颠倒话,碗在灶台锅在案。”杜怜儿容色清雅,温婉道,“可都听清楚,记住了吗?”

    芙蕖顾自低吟了一番,这才重重的点头,“记住了。”

    “好。”她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却驻足回望。别有深意的瞧着芙蕖,淡笑道,“你……你这身衣服太旧了,若阿靖嫁给二皇子,许你陪着,未免太寒碜。我那儿有些布料,改日你可以去挑一些,就当是我送、送给阿靖的。”

    芙蕖急忙行礼,“谢五姨娘厚爱。”

    “我是为了阿靖。”她一笑,缓步离去。

    送走杜怜儿,芙蕖低眉打量着自身。这身衣服确实有些陈旧,还是前两年做的。不过,也难得五姨娘心细,这样都能留意到。

    芙蕖一笑,便听得身后有动静,回眸却见床幔被掀开,上官靖羽已经坐了起来。

    “小姐?”芙蕖进屋关了门,“五姨娘来过,说是……”

    “我都听见了。”她深吸一口气,“她是来报信的。”

    闻言,芙蕖甚是不解,“五姨娘说的话好生奇怪,什么东家铁树结西瓜,西家桃树开李花,碗在灶台锅在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瓜田李下不避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一字一顿,几近切齿。

    音落瞬间,芙蕖骇然瞪大眸子。

    “五姨娘特来报信,那就是说,这些话意指……”芙蕖咬唇,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是盯着上官靖羽越发冰冷的脸,心下越发不安。

    这意思何其明显。

    意指上官靖羽与三皇子瓜田李下不避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若有心人再加以遐想谣传,就会觉得上官靖羽与三皇子有不轨之事,两人背着二皇子,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换做寻常百姓家,最多是定个放荡之名,大不了该女子一头撞死。

    但现在是上官靖羽……

    皇帝钦赐婚姻,亲许二皇子。皇家门楣,岂容诟病!

    “爹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宫里去的。”上官靖羽冷了眸,“芙蕖,我们出府走走。”

    芙蕖一怔,“小姐这时候出去,万一被人认出来,岂非……”

    “我倒要听听外头的真实声音。”她起身,将发髻上的簪子取下,“换男装,从后门出去。”

    “是。”芙蕖颔首。

    *

    东都府尹唐青云入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上官凤的书房内。

    见着上官凤,急忙耷拉下脑袋,蜷着身子哈腰行礼,“卑职参见丞相大人。因公务缠身,所以卑职来晚了。让丞相大人久等,望大人切勿怪罪。”

    上官凤的怒气平息了不少,但那双犀利的眸却教人不敢直视。

    丞相自然要有丞相的气度和架势,上官凤轻嗤,“唐大人勤于公务是好事,本相赞你还来不及,岂会怪罪。”

    唐青云咽了咽口水,赔笑道,“不知相爷找卑职前来,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听说太子爷想让自己的幕僚,户部侍郎华丰接手东都府尹一职,如今已有多位大人弹劾于你。”说着,上官凤从袖中取出几份折子,“这些折子,本相已经全部拦下来,自己看看吧!”

    语罢,他直接将折子丢在唐青云的脚下。

    “丞相大人,卑职……卑职惶恐!”唐青云扑通跪在地上,狠狠磕头,不敢起身,更不敢去翻那些折子,“求相爷施以援手,卑职以后一定唯相爷马首是瞻。”

    “本相也无能为力。”上官凤起身轻叹,“本相如今是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你!想来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该下旨,让本相丢官卸职。”

    唐青云毕竟混迹官场多年,这话外之音也是能听得懂的。

    脑子一转悠,当即便明白了上官凤的意思。

    “相爷放心,卑职一定管好那些扰人的舌头。绝不教只言片语,飞进皇宫。”唐青云重重磕头。

    “本相什么都没说。”上官凤拂袖而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7章 酒肆相逢验成果

    唐青云勉力起身,这些年他私吞了不少库银,只要百官上奏皇帝,他保管丢官卸职吃不了兜着走。

    是故一提起弹劾二字,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折子,上头清晰写着他贪腐之事,强抢民女,侵吞百姓土地以致人命。条条状状,看得他脊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将折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他这才擦着额头的汗珠子赶紧离开相府。

    唐青云自然知道,上官凤所指乃是童谣一事。只要平息童谣,上官凤还会保他性命留任府尹一职。

    一时间,府尹衙门的衙役齐刷刷出动,在衙门外头张贴榜文,城内百姓不得随意散播谣言,违者随即扣押。

    这榜文一出来,满城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但既然官府出面制止,谁敢轻易造次,一个个都拎了自家的小孩回家,不敢轻易在外头随便吟唱。

    衙役捕快在大街小巷转悠,见着唱曲的都迅速抓回大牢审讯。

    凡事追根溯源,藤蔓终也有根。上官凤不但要制止谣言,还要找造谣之人。

    一时间,东都城内人心惶惶。

    上官靖羽进了东都城最大的酒楼茶肆——食为天。

    也不上阁楼,只是戴着轻纱斗笠坐在大堂内。

    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消息也是最灵通的,是故这府衙之人也时不时的过来。

    耳畔传来隔壁桌的窃窃私语。

    一人道,“听说了吗?那相府千金与三皇子不清不楚,如今连府尹衙门都出面了,想必是真着急了。”

    另一人应道,“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相府千金的闺誉算是彻底完了。保不齐还要落一个秽乱宫闱之罪,即便丞相也是担不起的。”

    上官靖羽不说话,慢条斯理的以筷子戳着碗中的白饭,心里不是滋味。她一味想撇清跟萧东离的关系,没成想,还是逃不开宿命纠缠,到底给扯在了一起。

    “公子?”芙蕖看一眼上官靖羽的举动,轻语道,“要不,咱们上阁楼吧?”

    她摇头,依然坐在那里。

    隔壁桌的又开始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不是说那相府千金刁蛮任性,是个十足的泼辣户吗?怎的连带着三皇子这样无心功名之人也上了心?”

    “这你就不懂了吧!泼辣户那自然是有手段的,否则怎么引得男人,一个个围着她团团转。不过,我听说那小姐长得极好,容色倾城,没成想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芙蕖啪的放下手中筷子,刚要愤然起身,却被一侧的上官靖羽一把按住。

    “公子?”芙蕖咬着唇,双目通红。

    “坐下。”她一字一顿,口吻之中没有半点情绪。

    芙蕖愤然,只能按捺。

    “这话可不敢乱说,如今官府衙门在四处抓人,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乱说?空丨穴来风不无原因,都有人看见定情信物了。你说女儿家的东西,若不是有私情,若不是两人不清不楚,能送出去吗?”

    上官靖羽陡然蹙眉:定情信物?这以讹传讹的本事,未免太神乎其神了吧?她何时与萧东离送过什么定情信物?

    这厢正当开口,却听得身旁有车轱辘的转动之音。心下一震,竟传来重锡沉稳醇厚的话语声,“人后不说是非事,便是世间无事人。”

    隔壁交谈的两人随即缄口不语。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上官靖羽蹙眉,好似有人一巴掌拍在了案上。

    四下一片肃静,传来素颜坏坏的笑声,“二位吃好喝好还不够,如今扯东扯西的说个没完。这食为天的红烧狮子头可是最好吃的,你们不吃,那我就代劳了!”

    “你!”那二人显然愤怒了,“你是谁,我们点的菜,喂狗也不给你吃!”

    “哦,喂狗啊!暴殄天物的人,下辈子就该当个饿死鬼!”素颜扯了唇冷笑,“大家都来听听,这人说食为天的东西都是拿来喂狗的。敢情把大家伙都不当人看啊!”

    这话一出口,大堂内就炸了锅。

    一个个怒气冲冲,把所有人都当狗,岂非犯了众怒。

    上官靖羽嗤笑两声,与芙蕖二人端坐一旁,听着素颜跟那两人毒舌。

    素颜的嘴皮子最是麻溜的,骂起人来可是不留情面。她干脆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吃就浪费了,外头那些乞丐可是连饭都吃不饱!”

    “你!”其中一人盛怒之下,挥拳直逼素颜。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音,上官靖羽的眉头骤然扬起,那是重锡手中的玉蚕丝弹出之响。

    玉蚕丝紧紧缠绕那人腕上,还不待这人反应过来,早已被重锡丢出去,狠狠撞在柱上,这才重重落地。

    重锡冷眸微挑,“滚!”

    照旧不紧不慢的绕着自己的玉蚕丝。

    “你们!你们!”未受伤的那人,赶紧扶起自己的伙伴,怒然直视重锡,“大庭广众,你们欺人太甚。”

    “食为天不欢迎你们。”店家快速走来,身后领着几名伙计。

    要知道,食为天的伙计,可都是江湖中人。一旦出手,绝不会留情。招招要害,但都点到为止,绝不会出人命。

    食为天缴纳的税收银子,是东都城里最高的,是故连府尹衙门也要给食为天颜面。至于这幕后的老板,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也说不出到底是谁。

    见状,二人只能落荒而逃。

    店家朝着重锡,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领人的退去。

    “吃没吃相,什么都敢吃,也不怕被毒死。”重锡瞥一眼埋头大吃的素颜,眉头微微凝起,无奈的摇了头。

    “毒死总比饿死强!”素颜顶了他一句。

    芙蕖噗嗤笑出声来,却见上官靖羽已经站起身来。

    车轱辘亭在她跟前,他说,“我来验收成果。”

    上官靖羽隔着轻纱斗笠清浅一笑,“什么成果?”

    重锡扬眉,继而牵起迷人的唇角,眉心的朱砂熠熠其灼,“我想你了。”

    她愕然,心头咯噔一声,笑容瞬时僵在当场。

    第一卷:眉间霜雪 第48章 惟愿以身相代! 为钻石,为五一,为……你懂得加更!

    静静站在长河岸边,萧瑟的柳枝随风摇曳,扑打着面颊,生生的疼。

    上官靖羽站在那里,将视线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继而半低下头苦笑。视线里一片漆黑,到底在看什么?

    耳畔,不断回旋着属于他的那一句“我想你了”。

    玲珑心思,谁人知?

    重锡端坐轮椅,停在她的身边,望着她一语不发的模样,不觉笑道,“惊着了?”

    “嗯?”她一怔,瞬时轻笑,“玩笑罢了,无谓……”

    “我是认真的。”他斩钉截铁。

    音落,上官靖羽眨了眨长长的眉睫,面上却不见半点波澜,只循着声音扭头朝他望去,“为何?”

    “没有原因。”他一笑。

    阳光下,他眉心的那点朱砂,清晰的倒映在她眼底。他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刻在她眸中的模样。可惜,那双极为美丽的墨色之瞳,却不见光明之色。

    “我……先回去。”她深吸一口气。

    却听得重锡笑道,“你就不想知道,谁在外头造谣生事?”

    闻言,她骇然顿住脚步,眉头微蹙,“你知道?”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他转动车轴,将轮椅亭在她的正前方,与她只有分毫之差。

    她不解,“什么问题?”

    “何以你离开桃花谷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了我送你的埙?”在上官靖羽离开桃花谷后,他细细的检查过房间,除了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她什么都没带。

    唯独他送她的那个埙,不见了。是故,他断定,是她随身带走了。

    上官靖羽一怔,随即唇角微扬,“既然是朋友相赠之物,岂敢随意丢弃?”

    重锡也不追问,她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吧!总好过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她松一口气,他没有纠缠不放。

    哪知下一刻,腕上颓然一紧,已被他拽入怀中,抱坐在双膝之上。耳畔是他淡笑之音,“那这也是朋友之谊,你就不必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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