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违约赔偿那一条,顾昔忍不住咧了咧嘴,双方约定承包期内若单方撕毁合同,将按照剩余承包期的承包金额全额赔偿对方,换句话说,远景这时要抽身,光是违约赔偿金就将近四个亿
难怪才两天没见,程斌看上去老了十岁似的,远景就算能拿出这笔钱估计也要砸锅卖铁……
“为什么合同里没有约定交割土地的时限?”顾昔奇怪的问,这份合同各方面的条款都很周密细致,偏偏在这一条上毫未提及。
难道远景就没考虑过这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程斌脸上浮起浓浓的恼怒和懊悔,使劲拍了下方向盘,徐静姝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满是自责的说:“这件事要怪我……最初和我们接触的是大营常务副市长钱茂林,他劝我如此大宗的土地承包要通过上头的批准,不如分割开,与各个乡镇单独签,至于农户的思想工作根本不会存在问题……”
“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太轻信钱茂林了”程斌不愿意妻子替自己背黑锅,伸手握住了徐静姝的手,沙哑着嗓子说。
顾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伉俪情深的感人一幕,也能够理解他们当初的顾虑,大营市是江州下辖的县级市,上报到江州市就必然要经过曹进的手,变数太大……
“这个钱茂林……”顾昔摸索着下巴,“是曹进的人?”实在不怪他会产生这种联想,这份合同现在看摆明了就是坑远景的圈套。
程斌咬牙切齿的说:“这家伙现在根本不露头,我也是今天才打听到他跟赵平洲有关系”心里恨死了东泰。
赵平洲是东泰赵家第二代最小的一位,江州有名的花花公子,没有在东泰内部任职,自己经营着一家模特公司。
顾昔随手把合同扔在一旁,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轻声嘀咕了一句,“又是东泰啊……”
之前过大营都是来去匆匆,这还是顾昔第一次深入大营市内,街道很平整,绿化不错,只是到底只是个县城的规模,远不及江州和平湖繁华,也看不到太高的建筑。
车子在市委招待所停下,“大营的条件有限,在这里给你们订了房间……”程斌歉意的说,“这里的餐厅还不错。”
顾昔笑了笑,“又不是观光旅游,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我约了冯宪堂明晚见面,先摸摸底再说,明天先去下面瞧一瞧……”
饭桌上,三个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程斌问起顾昔昨晚的遭遇,顾昔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程斌夫妻却能想象出其中的凶险。
听到赵东瑞给赶出了东泰,曹小方也被辞职,程斌兴奋的哈哈大笑,稍解心头的怨气,问顾昔:“你这次装伤肯定又从赵平安的手里宰到了不少好处?”
顾昔淡淡的笑了笑,“福辛普利钠辛、东泰胃宝和感冒清颗粒的全国总代,十年……”
程斌对东泰这个竞争对手和敌人的了解远比普通人清楚得多,这三种产品带给东泰的利润可着实不低,在心里默默的算计了一下,吸了口冷气,“福辛普利钠辛还处在保护期,十年你少说也能捞个三两亿,再加上东泰胃宝和感冒清颗粒,你这一刀可让赵平安鲜血淋漓啊”
林琳吃惊的捂住了嘴,小刀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虽然顾昔给他们解释过这三种药的代理能带来丰厚的利润,可远没有程斌说出具体数字带来的冲击大。
顾昔朝程斌跟徐静姝举起酒杯,笑着说:“我有信心把这个数字再提高些,嫂子也不会担心我没接手种植园项目的能力了吧?”
徐静姝俏脸微微红了下,嘴上却不肯服软,“种植园可不是单纯金钱上的投入就能顺利开展的……”
“如果把地方政府跟农户都拉上这条船呢?”顾昔的笑容看在程斌和徐静姝的眼里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顾昔深邃的眼神里有种异常的光彩流动,声音轻柔的说:“如果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没有人会傻到打翻船……”
程斌和徐静姝都若有所思,隐约意识到之前制定种植园的思路似乎有些问题。
林琳饶有兴趣的问:“什么种植园?”
“明天带你去亲眼看一看”顾昔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这件事真要是办成了,林琳姐就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团聚,到时候划出块地来给伯父伯母种……”
这顿午饭吃完已经是下午…多,程斌和徐静姝虽然很想知道顾昔的盘算,也看出他神态疲惫,没有急于一时。
顾昔关了电话,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神清气爽,看了看时间才傍晚六点多,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资料库融入大脑后,自己的思考方式和心性都在变化着,好在还没有出现最恐惧的精神分裂的征兆。
洗漱了一下,顾昔悄然离开了招待所,坐上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声:“去第一人民医院”。
既然有时间也应该去看一看蒋媛和唐毓,蒋明义这层关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他对唐毓这位单身母亲也的确怀了几分同情。
到了医院,顾昔才走进大厅,就看见前面聚了一大群人,人群里传出女人哭喊叫骂的声音,医院本就是生离死别的地方,医疗纠纷也常有发生,顾昔也没在意,忽然给一个女人羞愤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顾昔停住了脚步,探头顺着人群的缝隙朝里面张望,果然看到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唐毓正给几个妇女围住指着鼻子哭骂吵闹。
几个女人一边哭天抹泪,一边不停的吐出污言秽语,顾昔听了会儿才听明白,这几个女人应该是车祸中死去的那个开车青年的家属。
“都是蒋媛那个小骚子,要不然我家小军也不可能出车祸”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坐在地上,边哭边骂,“呜呜……你赔我儿子……”
唐毓面色惨白,憔悴的面容上写满了愤怒,给这几个女人不堪入耳的辱骂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她性子本就柔和,不善与人争执吵架,哪里遇到过这种胡搅蛮缠的泼妇?再加上这两天因为女儿的伤情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急怒攻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顾昔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皱着眉头问:“唐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顾、顾先生……”唐毓看到顾昔,咬牙坚持的那一口气登时泄了,身子软绵绵的朝后倒了去,顾昔手疾的抱住,声色俱厉的对盘坐在地上兀自叫骂不休的妇女说:“再不闭嘴,我就报警了”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管闲事?”那妇女眼睛通红的上下打量了顾昔一番,斗犬似恶狠狠的叫嚣,“今天就要让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偿命”
顾昔懒得跟她废话,掏出手机拨通了冯宪堂的电话,“冯书记,我现在就在大营第一人民医院,遇到点恶心人的事……哪用您亲自跑一趟呢,您帮我报个警就行”。.。
089 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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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地头蛇
接到顾昔电话的时候,冯宪堂正在吃晚饭,人老成精,自然不会把顾昔的客套当真,报警这种事还需要请自己帮忙?心里禁不住感到纳闷,顾昔昨晚出了那档子事,今天上午听说还在医院里住着呢,怎么傍晚就突然出现在大营了?不是说明天才过来的么?
不过两人昨天就是在第一人民医院见的面,冯宪堂禁不住猜测顾昔这个电话会不会跟蒋明义的女儿有关系?
结束了跟顾昔的通话,他没有即刻报警,先给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周柏松打了过去,周柏松没在医院,请冯宪堂稍等,马上给医院打过电话去询问,不一会儿电话就回了过来,“好像是昨天车祸里的死者家属去医院闹了……”
冯宪堂便大感奇怪,“去医院闹什么?又不是死在医院里?”
“不是跟医院闹……”周柏松的语气有些怪异“是跟蒋媛的家属闹,说死者是因为送蒋媛他们回江州才出事的。”
冯宪堂眉头拧了下,“这不是胡闹嘛”才明白了顾昔为什么说恶心而不是麻烦。
死者家属起初见顾昔年轻得过分,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虽然看起来两个人像是认识,也不觉得一个半大小子能把自己这么多人怎么样,看到顾昔一本正经的给什么“冯书记”打电话也只当他装模作样的吓唬人。
“什么狗屁冯书记?省委书记来了老娘也不怕”中年妇女见顾昔抱着唐毓要走,哪里肯让他离开,死死薅住了顾昔的裤角,连哭带嚎的大骂:“姑娘是个骚蹄子,当**也不是好货这小白脸肯定是她的拼头……”
顾昔大怒,不仅是因为她不堪入耳的言辞,这女人不单单只拽着他的裤腿不松手,尖利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裤料又抠又挠,顾昔感觉到小腿火辣辣的疼痛,“滚开”他使劲甩了下腿,这女人抓的却极紧,结果刺啦一声,裤腿给撕开了一截,露出掐挠的痕迹,有些地方都破了皮有血迹渗出来,这女人却还抓着顾昔的裤子不松手。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女人实在不讲理,顾昔给她闹得火冒三丈,阴沉着脸警告她:“马上松开,要不然……”
“就不松你能把我怎么着?”那女人铁了心耍泼到底,一张肥脸横肉纠结,恶狠狠的盯着顾昔叫嚣,“别以为老娘好欺负我的人马上就到”
她家里在大营当地也有些势力,虽然不敢跟金海集团叫板,但欺负唐毓和蒋媛这样外地来的单身母女却没什么顾虑。
顾昔给这女人的嚣张气得怒极而笑,兜头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他全力一脚都能将在部队里打熬出来的铁子踹晕,何况对象是个女人,饶是留了力气,仍把那一身肥肉的女人踹得翻了个跟斗,蛤蟆似的趴在了地上。
谁都没料到顾昔真的敢打人,这女人给这一脚踹傻了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跟她一起的那两个妇女也都惊呆住,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口子,顾昔抱着昏迷的唐毓走了出去。
顾昔走出了好几米,趴在地上的女人才醒过神来,打了个滚,嚎声震天,“杀人啦赶紧给小二打电话,叫他快点带人来看着别让那个小白脸跑了……”
唐毓看着体态丰腴,体重却轻的出于意料,顾昔抱着她走到服务台,对不知所措的值班护士说:“没见人都昏过去了?快找大夫啊”
小护士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叫大夫,又叫顾昔把唐毓送到了急救室。
这叫什么事啊?顾昔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看着给撕碎的裤脚,忍不住苦笑摇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打女人,也真是给气急了眼,唐毓这女人实在可怜,蒋明义不管是从丈夫还是父亲的角度都不称职。
顾昔那一脚踹出了短暂的平静,那几个女人不远不近的盯着他却没人敢上来挑衅,频频望向医院的入口,大概是在期盼着她口中的小二带人来呢。
想到蒋明义,顾昔掏出电话就给他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啊,顾先生?”蒋明义的语气很亲热,吐字却有些含糊,“我中午才到江州,还想着要感谢你对媛媛的救命之恩,听说、听说你出了点事就没敢打扰你……”
顾昔听到电话里传来觥筹交错的热闹喧嚣,眉头就皱紧了,声音里却没有表露出来,“蒋行长是在应酬呢?”
蒋明义打了个嗝,舌头发直的说:“百汇的老总、老总请……”
百汇商厦是江州老牌子的百货公司,不过卓洋商厦开业之后,一街之隔的百汇就开始渐渐没落,蒋明义这么说也不无炫耀的意思。
顾昔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说:“我正在大营,唐经理跟蒋媛这边出了点状况……”把死者家属纠缠的经过说了一遍,“蒋行长是不是过来处理一下?”
蒋明义没有马上开口,电话那边的喧嚣迅速变小,顾昔听到了关门声,听筒里传来蒋明义有些发紧的声音,“唐毓她们娘俩还好吗?”
“蒋媛我还没见到,不过唐经理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顾昔淡淡的说,“死者家属纠缠不休,唐经理一个女人怎么能解决?我看这件事还需要蒋行长出面。”
蒋明义很气愤的说:“这些人分明是敲诈我还没有跟他们要求赔偿呢……我这就给林秘书长打电话”
顾昔哦了一声,又问了遍:“蒋行长什么时候能到?我还有事,恐怕不能在这里久留的。”
“我、我一时走不开呀”蒋明义支支吾吾的说,“明天市里有个会议,我给点了名必须要出席的,我请林秘书长出面解决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昔在心里骂了一句,都有些替唐毓跟蒋媛这对母女感到悲哀,可到底是别人家事,他一个路人并没有指责蒋明义的立场。
没有两分钟,蒋明义的电话打了过来,吞吞吐吐的说:“林秘书长正在外地公出,顾先生,那个、你跟冯书记关系好……能不能、能不能请他出面帮着说合一下?”
顾昔心里冷笑,他才不信林长庚没在大营,大概死者家里在大营有些能量,林长庚不愿意出面得罪人,只是不能理解蒋明义怎么好意思说出的这番话?
“我一个小孩子家,哪里有那么大面子能请动冯书记出面?再说我跟唐经理和蒋媛非亲非故,这种事也轮不到我出头啊?”
顾昔的声音平静温和,却让电话那端的蒋明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恼交加,可是他不敢翻脸,昨晚的事渐渐流传了出来,蒋明义知道的更清楚些,不仅晓得曹小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他老子曹进都跟着吃了挂落,为了这个顾昔,省委书记、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三大巨头一齐出动,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死者的家里背景不小吧?”顾昔的问题叫蒋明义心头重新生出了希望,其实他自己出面,虽然麻烦些未必就不能解决,死者的家属虽然在下边有点势力,却也登不上大台面,可同样是欠人情,蒋明义倒更希望能通过这件事跟顾昔建立联系。
蒋明义犹豫了一下,把从林长庚那里得到的信息倒了出来,“好像跟桑台镇的镇长有点亲戚关系……”
桑台镇?顾昔心头动了下,远景种植园的合同就有一份是跟桑台镇签的,而且听程斌说,这个桑台镇的镇长心最黑,没少得远景的好处,结果却翻脸不认人,嘴里叹了口气,语气为难的说:“蒋行长不知道,我这次来大营就有事求冯书记帮忙,真不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不过我跟唐经理和蒋媛有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给人欺负……”
蒋明义心里松了口气,明白顾昔这么说就等于答应帮忙了,声音里充满了感激:“这份情我蒋明义必定铭记在心”
“哦?”顾昔的嘴角翘了起来,开玩笑似的问:“蒋行长的意思是你欠我个人情?”
蒋明义一点也不含糊,拍着胸脯掷地有声的说:“顾先生有用得着我蒋明义的地方尽管开口”
顾昔哈哈一笑,“真到那个时候,蒋行长不要说是酒后失言,您这句话我可录下来了”
结束跟蒋明义的通话,唐毓已经醒了过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唐毓突然昏厥是因为过度疲劳,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又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身体并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昔悄声推门走进急救室,看着神情木然的躺在病床上呆呆的盯着天棚的唐毓,轻轻的叹了口气,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是一点没错。
唐毓听到声响,眼睛眨了下,侧头看到静静的站在门口的顾昔,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慌忙拿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把头扭向另一边。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看到唐毓的身体不停颤抖,也晓得她在哭,顾昔一时间就有些进退两难,他跟唐毓实在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刚才给蒋行长打过电话了……”
“他不肯来吧?”唐毓抽了抽鼻子,声音清冷的说:“马珊珊不会让他来的”
顾昔对蒋明义完全没有好感,只是不好背后讲人坏话,“唐经理不要误会,蒋行长对蒋媛也很关心,只是手头有急事,脱不开身……”
“我也没指望他,十年前我就对这个男人死心了”唐毓转回头,眼睛通红的,却已经止住了泪水,朝顾昔露出了一个凄然悲苦的笑容,“刚才的事还没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死的心都有……”
顾昔走到床边,看着惶惶无助的唐毓,正色说:“人活着,就免不了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要是遇到点难事就寻死觅活的,这世上怕也没几个能寿终正寝,多想一想蒋媛……”顿了下,见唐毓眼睛里水汽莹莹,又有要流泪的意思,连忙说:“几个胡搅蛮缠的泼妇无赖而已,我会帮你打发掉,你就不要多想了”
话音刚落,唐毓眼角又涌出了泪花,捂着脸颊呜呜抽泣,“我、我这个当**太没用……”
最先到的是不是警察,而是那个妇女叫的人,一个三十上下的彪悍青年带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奔进了医院,那个给顾昔踹了一脚的妇女见到自己人来了,登时来了精神,指着抱着膀子懒洋洋倚着墙的顾昔尖叫:“小二,就是这个小咋种打我”
那青年带着人就直奔顾昔而来,“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魏家是那么好惹的吗?”青年穿着件紧身的跨栏背心,胳膊上纹了条张牙舞爪的飞龙,气势汹汹的盯着顾昔。
几个人手里都拎着用报纸包的长方形物件,大概是砍刀之类的管制刀具,顾昔似笑非笑的撩了他一眼,“你是魏明理的什么人?”
“嗯?”那青年一愣,看向顾昔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猜疑,“你认识我大伯?”
魏明理就是桑台镇的镇长,顾昔撇了撇嘴,“不认识,不过我劝你别给魏明理招灾,他自己的麻烦已经不小了”
“呦嗬,口气不小啊”青年还没说话,他身后有人先开口了,伸手朝顾昔的领口抓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他**哪儿冒出来……”
他的手还没碰到顾昔,就给顾昔毫无征兆的一脚踹中了小腹,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喉咙里喝喝的吸着气软瘫在地上,煮熟的虾子似佝偻成一团,不停的抽搐。
“小亮”领头的青年给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同伴的状况,一见他嘴里泛起的白沫,登时急了,朝身边的人大喊,“还傻站着?快他**叫医生啊”猛的抬起头红着眼睛死死的瞪向顾昔,打开纸包,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开山刀。
“你们要干什么?”所有人屏着呼吸等着血溅医院的一幕,胆小的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一声厉喝从人群后响起,冯宪堂给一大群警察簇拥着快步朝这边走来。
冯宪堂板着脸,面如寒霜的看着手里握着开山刀的青年,对身边的中年警察挥了挥手,“把这些闹事的流氓都控制起来”
随后满脸歉意的握住了顾昔的手,“顾昔呀,让你受惊了……没受伤吧?”
大营本就不大,冯宪堂从乡里干到副书记,差不多能算上位家喻户晓的人物,魏明理的侄子是认识冯宪堂的,见他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这么客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到给冰冷的手铐铐住才醒过神来,大声叫嚷着:“冯书记,我是魏二牛啊桑台镇魏明理的亲侄子……”
“魏明理的侄子?”冯宪堂沉着脸扫了他一眼,冷笑着点了点头,“听人说魏明理有个侄子在桑台镇号称天王老子,无人敢惹,说的就是你吧?”
冯宪堂对始终跟在他身边那位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警察说:“好好查一查这个魏二牛”
魏二牛打了个寒战,从冯宪堂阴冷的声音里听出了杀气,懊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平时遇到麻烦时报上魏明理的字号,多少都有些用,哪里想到这回竟然适得其反?
中年警察敬了个礼,转身吩咐手下:“都带走”一个年轻的警察指着蜷缩在地上的那个青年,“这个怎么办?”
“一伙的?”中年警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弯腰察看了一下,冷声说:“死不了,一起带走”
“这位是我们大营市市局韩副局长”,冯宪堂给顾昔介绍,又笑着对那位中年警察说:“你不是想见一见那位以一敌八的高手么?就在你眼前呢顾昔,平湖东城区钧吾区长的公子……”
韩振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紧紧的握住顾昔的手,“顾先生是真人不露相啊丁老大那帮人是出了名的能打,听说八个人给一个小伙子收拾了,我都不敢相信”
又笑着对冯宪堂说:“冯书记,就算没有我们,顾先生也不会有事的,这几个杂碎完全不够看嘛”
“韩局过奖了,我当时也和现在一样,完全是为了自卫……”顾昔对韩振笑了笑,昨天那个交警的冷漠让他对大营警方的印象有了先入为主的恶感,韩振的表情也夸张得有些做作,顾昔对这位韩副局长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好,不过也不至于任性到因为好恶而得罪这位地头蛇。
听顾昔讲过跟魏二牛纠纷的前因后果,冯宪堂很严肃的说:“蒋行长的女儿也是受害者,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看了眼畏畏缩缩的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妇女,对韩振说:“你去跟她们谈一谈,注意方式方法,毕竟家里死了人,谁的心情都不好受……”
韩振点了点头,朝之前撒泼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冯宪堂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对顾昔轻声说:“放心吧,韩振肯定能解决的……今天是特意来看蒋行长的女儿?”
顾昔听冯宪堂的语气里的调侃就晓得他误会了自己跟蒋媛的关系,不着痕迹的解释说:“那位要收购药厂的朋友心血来潮说来看一看有没有更合适的目标,我顺路来看一眼,没想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哦……”冯宪堂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大营经营不善的小药厂实在太多了,“蒲慈堂当初也是地方挂了号的企业,虽然这几年不太景气,不过地方上对它还存了希望,有点麻烦……”看到顾昔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冯宪堂哈哈一笑,“不过问题不大”。.。
090 天意
090天意
冯宪堂虽然是为了顾昔而来,他与蒋明义也认识,自然不好就这么离开,便去看一看唐毓和蒋媛。(/.xiaoshuoyd/ 更新本书最新章节
唐毓这两天连急带累,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冯宪堂没有打扰她,蒋媛已经换到了普通病房,问清了她的所在,由顾昔和院长周柏松陪着去探望,蒋媛对顾昔还有印象,突然看到顾昔出现在眼前,憔悴却不失柔美的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是”
看起来蒋媛并没有受到死者家属的骚扰,顾昔朝面色苍白的蒋媛点了点头,给她介绍冯宪堂:“这位是大营市冯书记,也是蒋行长的朋友,特意过来看望的。”
蒋媛听到蒋明义的名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淡淡的跟冯宪堂打了个招呼,冯宪堂自然不会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满脸慈祥的温言安慰了蒋媛几句就告辞离去。
顾昔送冯宪堂出了病房,冯宪堂对殷勤的周柏松:“有事就先忙,顾昔送一送我就行”
周柏松就晓得冯宪堂有话要跟顾昔单独谈,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敢违了冯宪堂的吩咐,站在楼梯口意的目视送别。
走下楼梯时就只剩下顾昔和冯宪堂两人,冯宪堂似笑非笑的侧头看着顾昔,“见的大场面多,不会给这点风浪吓到吧?”
“我倒没什么,不过蒋媛的母亲可给吓得不轻……”顾昔不满的,转而脸上带出了几分忧色:“冯书记,那个魏明理……”
“没有外人还叫什么书记?叫伯伯”冯宪堂佯怒,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意,“我和蒋行长也是老朋友了,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不用操心了……”顿了下,换了副气愤的语气:“这个魏明理跟魏俊国和钱茂林关系不错,魏二牛算是个什么东西?仗着有魏明理撑腰,把个好好的桑台镇闹的乌烟瘴气”
顾昔无声的笑了笑,原来魏明理是钱茂林的人,也就能够理解远景为何在桑台镇遇到的麻烦最多了。
“给冯伯伯添麻烦了”顾昔也不介意跟冯宪堂把关系拉近些,能在赵东来和魏俊国的夹缝中自成一派,这位冯副书记自然不会简单,种植园项目正需要这样一位强力人物的配合,扫了眼等在医院入口的韩振,有些腼腆的笑着:“听安伯伯您喜欢品酒,我准备了两瓶,也不晓得合不合您的口味,明晚给您带过去品鉴一下。”
那几个闹事的妇女已经不见了踪影,韩振迎上来对顾昔:“魏军的家属还是比较讲道理的,答应不会再来闹事了,也承诺赔偿损失……”飞快的扫了眼顾昔随风轻荡的裤腿。
顾昔嘴角噙了淡淡的笑意,当然不会把韩振的话当真,真要讲道理也就不会发生围攻唐毓的那一幕,面上不动声色的跟韩振道谢,瞥见冯宪堂看向韩振的眼睛里闪过的讥诮,心头禁不住动了下,韩振是魏俊国的人?难怪冯宪堂笃定他能解决此事。
“起来我跟雷樱警官还是同校师兄(i),咱们都不是外人,在大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顾昔的手给韩振紧紧的握着,韩振的手掌宽厚有力,一如他坚定的神情,给人踏实诚恳的感觉,“放心,魏二牛那帮人我一定帮好好教训的”
顾昔拧了下眉头,不会给他拿话套住,正色:“韩局千万不要这么,每一位公民都要遵纪守法,魏二牛携带管制刀具、聚众闹事当然要受到惩处,我个人并没有其他非分的要求”
韩振的神色僵了下,露出惭愧的表情,“是我考虑的不周……”
“好,子明市长和钧吾区长教育的好哇”冯宪堂轻轻的拍了拍顾昔的胳膊,眼神里有惊讶和欣赏的意味,昨日匆匆一面并没有多少感受,今天顾昔从始至终表现的从容沉静,滴水不漏,倒真让冯宪堂感到吃惊,暗暗点头,心里想着难怪能让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连曹进都跟着碰了一鼻子灰。
“车祸责任划分已经出来了,蒋媛他们的车全责,孩子搭上了性命,一点赔偿都没有……顾昔呀,我倚老卖老一句,也不要往心里去……”冯宪堂斟酌着沉声,看着顾昔给撕破的裤子,半真半假的叹息一声,“今天这件事,死者家属行径虽然可恨,其情却可悯”
顾昔晓得冯宪堂这番话是给韩振听的,不置可否的:“我相信韩局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冯宪堂的车子驶出医院,尾灯闪了闪便消失无踪,雕像似矗立不动的顾昔轻轻抿了抿嘴角,姜还是老的辣,冯宪堂把借势这一招玩得炉火纯青,两边都不得罪,引起他重视的却是冯宪堂有意无意点出的那个圈子:魏俊国、钱茂林、魏明理……
深沉的夜幕下,顾昔的面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冷冷的想着,罩在远景种植园身上的这张还真是不。
蒋媛的视线一直盯着紧闭的房(n),看到提着水果推(n)而入的顾昔,秋水似的眸子一刹那爆发出璀璨的喜悦,轻轻的松了口气,嘴上却用随意的语气:“还以为跟着那位冯书记一起走了呢”
“还没听到谢谢,哪会就这样离开?”顾昔把水果放到墙角的桌子上,笑嘻嘻的打量着双臂和腿都打着固定支架的蒋媛,“我又不是雷锋,也没写日记的习惯……”
车祸中金海集团的货车没有责任,但徐金海还是承担了蒋媛全部的医疗费用,这间单人病房大概能算得上大营第一人民医院里条件最好的病房了,这样看来,徐金海倒是蛮大方的,可对车祸里其他的伤者和死者,金海集团却不闻不问,到底只不过因为蒋明义的身份特殊罢了。
蒋媛浑身上下只有颈部以上能动弹,听到顾昔的打趣,朝他皱了皱鼻翼,“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昨天我就过了吧?”
顾昔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过了吗?不记得了,当时神志都不清醒了,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么清楚?”
蒋媛鄙夷的哼了声,就是不肯谢谢,“没听过救命大恩不言谢吗?”
昨天车祸现场情势紧急,蒋媛又受了重伤,精神恍惚,起来今天才能算作跟顾昔真正的见面,然而在那种生死垂危、最恐惧无助的关头,把她从车里救出来又送到医院的顾昔给蒋媛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再次面对顾昔,蒋媛的心里除了深深的感激,还有种难以解释的亲切,完全没有陌生人见面的生疏跟拘束。
顾昔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听她谢谢,只是开个玩笑帮她放松心情罢了,笑了笑,“看来的情绪还挺不错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要耽误一段学习了?”
蒋媛闻言叹了口气,撅着嘴自怨自艾的:“李冰他们都没什么事情,就我最倒霉了”
顾昔怔了下,听她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那个叫魏军的青年在车祸里死亡的消息,大概是唐毓怕吓到她吧,不动声色的问:“昨天车里的都是的同学?”
包括死去的魏军在内,五个人都是江州艺术学院美术系大一的学生,趁着放暑假,家在大营的魏军邀大家去他家里做客,昨天他们去江州写生完往大营返,魏军炫耀他的驾驶技术,不顾大家劝阻,不但把车开的飞快,还连连超车,加上雨天路滑,结果酿成了这场惨剧……
“女朋友没和一起吗?”蒋媛好奇的问,对惊鸿一瞥的白羽印象也相当深刻,觉得那个女孩儿不但漂亮得耀眼,也勇敢得让人钦佩。
顾昔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的是白羽,咧嘴一笑,“她叫白羽,不是我女朋友……这次没有跟我一起来大营。”
蒋媛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意义不明的哦了声,脑袋微微动了动,朝(n)口张望,“我妈呢?”
“我看唐经理精神不大好,就让她先去休息一下,找她有事?”顾昔看蒋媛蹙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伤口疼?我给叫医生?”
“不、不是”,蒋媛白皙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咬了下嘴唇,支支吾吾的:“脖子有点痒……”
她的两条胳膊都给支架固定住不能活动,想着坚持一下挺过去,偏偏越坚持就越痒的厉害,顾昔瞧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晓得女孩子脸皮薄,怕她着恼不敢表现出来,做出随意的样子:“还当什么大事呢,哪里痒,我给抓一抓……”
蒋媛的羞涩多一半是担心给顾昔笑话,见他神色如常,心里就偷偷松了口气,扭捏了一下,微微仰起圆润的下颌,声:“耳朵下边……下边点、再往左一点……”
蒋媛仰起头,让她脖颈修长完美的弧度显露无疑,顾昔的手指与少女柔滑细腻的皮肤接触,能清晰的感受到滑不留手的肌肤传来的惊人的紧致和弹性,心头禁不住微微一荡。
即便蒋媛对顾昔有种很奇怪的亲切感,可毕竟是个非亲非故的青年男子,让他帮着抓痒,蒋媛羞臊的连脖子都红了,感觉到顾昔温暖柔软的手指抚摸似的掠过自己的脖颈,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越发觉得痒得厉害,却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皮肤还是心里?
顾昔也有些尴尬,蒋媛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领口的扣子没有系,正面看倒没什么,可从他这个角度却能居高临下清楚的看到一大片白嫩得刺眼的胸脯,最要命的是蒋媛病号服里面显然什么都没有穿,沿着宽松的缝隙甚至看到了半柔腻的丨乳丨峰……
“好、好了……”闭着眼睛的蒋媛声,顾昔惊醒,连忙收回视线,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问她:“渴不渴?我给削个苹果吃?”
蒋媛轻轻的嗯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光乍泄,长而挺翘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觉得脸上烫的厉害,都不敢去看顾昔,把视线垂向地面,刚好看到顾昔给撕破的裤腿,忍不住嗤的一笑,倒让心头的羞怯化去不少,促狭的问:“很热吗?干脆把裤腿剪掉好了?”
顾昔还没来得及话,房(n)给推开,唐毓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顾昔,明显松了口气,美目中闪过意外的惊喜:“顾先生在呢……”
顾昔心知她是担心魏军的家属惊吓到蒋媛,看着唐毓憔悴的面容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个女人又多了几分怜悯,“唐经理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没事……”唐毓朝顾昔感激的笑了笑,走到蒋媛的身旁,给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柔声问:“饿不饿?”母亲的慈爱便在这三个字里流露了出来。
唐毓看起来比她的真实年龄要年轻很多,瞧上去不过三十许人的样子,跟蒋媛的相貌又极像,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母女,倒像是一对(jie)(i),一个温婉静美,一个青春靓丽,顾昔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发呆,给电话铃声惊了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接个电话”顾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唐毓,掏出电话走出了病房。
电话是林琳打来的,甫一接通就大声问他人在哪里,听他在闲逛,林琳登时就急了,怒吼着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也不叫韩哥陪着?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顾昔的耳膜都给震得嗡嗡作响,却能真切感受到林琳对自己的关心,也晓得昨晚的事把她吓得不轻,趁着她喘息的间歇笑着:“就是随便走一走,能出什么事?太紧张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当然紧张了”林琳的声音了下去,转瞬又气势汹汹的:“出了事谁给我发薪水?”
告辞的时候听到顾昔明天会再来看望自己,蒋媛的眼睛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唐毓把顾昔送出了医院,“顾、顾昔,救了媛媛的命,今天也多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唐毓神情复杂的看着笑容温和的顾昔,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不今天给自己解围,就是救自己女儿性命这份大恩就报答不了。
唐毓晓得顾昔有钱,从蒋明义前倨后恭的态度里也能瞧出来顾昔的背景很大,既富且贵,自己又能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顾昔想了想,认真的对唐毓:“有些话开了比较好,也免得唐经理耿耿于怀,无论是昨天的事,还是今天的事,我都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见唐毓要话,他抬了下手,“听我把话完,我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就像我和唐经理的结识、遇到蒋媛发生车祸,还有今晚的事情,一饮一啄,都有定数,所以完全不需要感谢我什么,有需要我帮助的也请尽管开口……”
到这里顾昔停顿了下,见唐毓有些不知所措,笑了笑:“唐经理是位值得敬佩的女性,的坚强和执着都让我很感动,魏军的家属大概不会再来闹事了,不过我建议还是尽快把蒋媛转到江州治疗比较好,毕竟大营的医疗水平有限……”
直到顾昔坐上出租车消失不见,唐毓还没回过神来,缘分?自己跟他相识,他救媛媛……今晚又给自己解围,真的是老天注定的么?唐毓痴痴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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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091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回到招待所,林琳跟刀还有程斌、徐静姝夫妇都坐在大厅里等他,看到悠哉游哉的顾昔走进来,林琳第一个冲了上来,横眉立目的瞪着他:“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