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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我只要那个人!”顾昔笑眯眯地扔下一句话,拍了拍呆若木鸡的于虎头,轻飘飘地转身离去了。

    直到黑子推了他一把,于虎头才惊醒过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真他妈狠!八成也是个当官的!”

    顾昔最后一句话是“明天早晨我在警局见不到那位杜老板,你就准备好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吧!”

    既然人家能找到这里,还敢一个人上门,这就叫底气十足,于虎头倒也不是没想过立刻跑路,可他不敢拿自己的下半辈子赌,更舍不得那四十万,这时候那还顾得上什么狗屁道义,他和那杜老板又非亲非友。

    只略微犹豫了片刻,他就摸出电话拨通了杜老板的号码……

    25 她叫田宁

    顾昔走出破败的厂房,心急如焚的顾钧吾、雷樱就快步迎了上来,见他安然无恙,都各自松了口长气。(

    “顾昔,你怎么会来这里?”顾钧吾抓着顾昔的手腕,两道浓眉皱成一团,“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

    “老爸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您真以为您儿子是傻大胆啊?”顾昔在自己老爸面终于显露了几分孩子气,呲牙咧嘴地抱怨道:“我来是因为您在这里!要不然谁闲着没事,大半夜翻山越岭跑一千多里地就为了找刺激?”

    一句话说得几人莞尔,顾钧吾作势要扇顾昔的脑袋,口中笑骂道:“这么说我这当老子的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顾昔往雷樱身后躲,做出委屈的表情叫嚷道:“当着这么多人,给点面子好不好?”

    顾钧吾之前没见过雷樱,就更别说一直混在江州的栾波,出来后担心留在里面的顾昔,也只是和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当着陌生人,顾钧吾也不好太随意,“顾昔,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他清了清喉咙问道。

    顾昔便给老爸介绍了雷樱和栾波,听了两人的名字也看不出顾钧吾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昔暗暗撇嘴,心说老爸的政治敏感性实在不高,平湖市差不多级别的干部有几个不知道雷铭德的女儿就在平湖工作?

    雷姓又不常见,换个脑袋瓜子活络的就算不晓得雷铭德的姑娘叫雷樱,听到这个姓氏怎么也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了。

    其实这倒是顾昔错怪了顾钧吾,平湖知道雷樱背景的人十分有限,市委里只有陈彻和丁子元清楚,市刑警支队了解雷樱背景的也就是支队长铁恒和政委陈明哲,就连和她同队的同事们也不知道这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居然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

    当着雷樱的面,顾昔也不好提醒老爸,不过以他对自己老子的了解,即便顾钧吾清楚了雷樱的身份,估计也做不到厚着脸皮挖空心思地讨好。

    顾昔对老爸认真道:“这次能找到您可多亏了栾先生的帮忙!”

    又对栾波笑了笑,“栾先生,大恩不言谢,回头就由家父做东,小弟敬陪末座,聊表谢意,请您务必要赏光!”

    虽然不知道这十几分钟房子里都发生过什么,可顾昔一个人兵不刃血就摆平了十几号狠人,雪白的衬衫都纤尘未染,栾波现在对顾昔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摆手道:“顾老弟说哪里话!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一声栾哥,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顾叔叔平安脱险,今晚你们父子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明晚天水阁我给顾叔叔压惊洗尘!”

    天水阁全名叫福临天水阁大酒店,是江州首屈一指的顶级酒店,在整个东平省都大名鼎鼎,顾昔也早就如雷贯耳,以平湖食通天的档次在天水阁面前都摆不上台面。

    栾波的盛情让顾昔吃了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可请不起栾先生去天水阁……”

    “顾老弟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栾波一再坚持,雷樱也对顾昔道:“既然到了江州,栾波是地主,咱们就客随主便好了,等以后他去平湖再由你请不就行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昔再不同意就显得矫情了,便点头说:“那就叨扰栾哥了!”

    栾波朝顾昔挑起拇指,“兄弟你有胆有谋,跟你一比我栾波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又朝雷樱道:“雷老大你到底算那边儿的?合辙都不把自己当江州人了?这是不是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

    栾波一高兴便口无遮拦,也不管顾昔的老爸就在旁边呢,真说起来他叫顾钧吾一声叔叔也全是看在顾昔的面子上,要不然依他的脾气和背景,别说一个地级市的处级干部,就算在平湖老大陈彻面前他也不会这般恭敬。

    他说完才哎呀一声,忙不迭地对顾昔解释道:“兄弟,哥不是说你是……哎呀!”陡地发出一声惨叫,被羞得俏脸殷红的雷樱跟老虎钳子似的手指掐住了腰肉,疼得他连声求饶。

    不明所以的顾钧吾彻底被搞糊涂了,他到底阅历丰富,眼力敏锐,从衣着气质看出雷樱不像是高中生的样子,但是能陪着儿子以身涉险,关系显然非同寻常。

    顾昔已经高中毕业,谈女朋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顾钧吾是知道顾昔与安馨一直以来都很亲密的,两家也都默认了他俩的发展,这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看上去比安馨还要漂亮些的女孩儿又算怎么一回事?

    “里面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雷樱问顾昔,其他人也都不做声地看着顾昔,显然也都很关系这个问题。

    顾昔将自己的做法简单说了说,又对栾波道:“还要麻烦栾波安排人在这里盯着点。”

    他虽然不打算为难虎头等人,可也要防备万一这些家伙不管不顾地逃跑,或者被那个杜老板蛊惑,他想抓在手里的是这人,好顺藤摸瓜挖出幕后指使者。

    雷樱、顾钧吾也都立刻想明白了顾昔的目的,顾钧吾看着顾昔的目光愈发古怪,有种不真实的恍惚: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什么时候变得心机这般深沉了?

    反倒是身为外人的雷樱并没有觉得意外。

    栾波想也不想地点头应承下来,“没问题!”伸手朝他的车子摆了摆手,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二十出头貌不出众、衣着普通的小伙子,动作敏捷利落,像是练过的样子。

    “小刀,盯着点里面,有什么动静就……”栾波征询地看向顾昔。

    顾昔略微想了下说:“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又对小刀点了点头,很客气地道:“就麻烦小刀大哥了!”

    “您客气了!”小刀笑了笑,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顾昔生出了几分好感,这人看起来倒是比栾波更靠谱。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下一刻小刀就如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厂房里没了踪迹,顾昔眉头轻轻挑了挑,越发觉得这人不简单,也不由对栾波的身份背景生出了几分好奇。

    “和虎头他们联系的人自称姓杜,不知道这位女士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顾昔看了一眼还被老爸搀扶的那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女子,眼神并不如何锐利,却有着淡淡的警告意味,那张雪也似苍白的脸蛋上写满重重忧思的女人十分敏感,面色微变,胳膊触电似的脱开顾钧吾的手。

    顾钧吾跟着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扶着人家的胳膊,心下便也有些尴尬,瞪了顾昔一眼,“她叫田宁,你就叫田姐吧!”

    除了姓名,对于其他的情况却一个字都没有介绍,顾昔听了名字略微怔了下,田宁?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他很确定从没有见过田宁,像这样绝丽的女人但凡见过的人就不可能忘记。

    “看田姐好像伤了脚,要不要去医院?”顾昔很客气地征询田宁的意见。

    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其他的原因,田宁听见顾昔的问话身体竟微微颤抖了一下,回答得也有些语无伦次,“我没事!我不认识杜、姓杜的……”

    这还是顾昔第一听她开口讲话,声音有点不自然的紧张,不过悦耳动听,有种温婉的味道。

    雷樱奇怪地在田宁和顾昔之间扫视了几眼,总觉得田宁好像很害怕顾昔似的。

    26 无意伤人心

    顾昔自己也莫名其妙,心头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这个叫田宁的女人不是真的和老爸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吧?

    可看顾钧吾一脸坦然,完全看不出一点心虚,顾昔对老爸和老妈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也相信老爸的人品,心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雷樱道:“顾昔,接下来你和顾叔叔有什么计划吗?”

    顾昔可不敢替顾钧吾做主,侧头望向老爸,顾钧吾略一迟疑,“下午本来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结果给耽误了……”

    雷樱笑着说:“顾叔叔不用担心省纪检委那边,把情况说明白相信他们肯定会理解的。”

    顾钧吾顿时大吃一惊,他搞不清雷樱和栾波的身份,言辞间便很含糊,没想到被雷樱一语点出省纪检委,心头倏地划过一道光亮,隐约生出个猜测,却又觉得太匪夷所思……

    “都这么晚了,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雷樱征求顾昔父子的意见。

    栾波插口道:“要不就去四季青好了?我现在就定两个房间,雷老大,你是回大院还是去酒店?”边说边掏出了手机。

    四季青是江州著名的五星级宾馆,从天水阁到四季青,顾钧吾瞧出来这个名叫栾波的青年人做派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心里就有点打鼓,也不晓得顾昔是怎么和这些人结识的?

    顾昔拦住了栾波,“栾哥费心了,今晚我们已经有地方住了。”

    雷樱奇怪地问:“什么时候定的?都没听你提过?”

    顾昔就笑,“你不是才刚刚提起过吗?”

    “我?我说过什么?”雷樱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回忆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脱口道:“啊!你是说省纪委那边?”

    顾昔点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该重视这件案子了,由那边安排住处更安全也更方便。”

    雷樱想了想也觉得这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不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别!”顾昔制止了雷樱,“这件事你不合适出面,等下由我老爸来打,估计那边会主动提出来的。(”

    如果是雷铭德出面,他肯定不会拒绝,但是雷樱因为特殊的身份,她来打这个电话固然能引起省纪委方面的重视,可万一再让雷铭德觉得他是在利用雷樱或者挟恩求报,那就得不偿失了。

    雷樱只当顾昔担心自己为难,或许也有些放不下面子的成分,却没有好意被拒绝的气恼,反倒更加表明了顾昔是个体贴而正直的人。

    顾钧吾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的像是要撞破胸膛似的,这时他若是还猜不出雷樱的身份,那这些年的官场真是白干了,对省里的领导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可像雷铭德这样常在电视报纸上露面的独挡一面的省委大员,他又哪里会陌生?

    雷铭德在省纪检委书记的位置上工作了四年多将近五年,平素一向很低调,直到去年他的儿子儿媳在车祸中丧生,关于他的家庭情况才逐渐为人所知,顾钧吾也是从一些传闻中听说雷书记有位做警察的极美丽的女儿。

    雷樱是雷铭德的女儿?!她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顾钧吾感觉跟做梦般不真实,脑子里缺氧似的一片空白。

    顾钧吾的手机在被绑架时就让于虎头给扔了,用顾昔的手机给省纪委案件管理室的李尚荣主任打了电话报平安,挂断之后他还有些迷迷糊糊,都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说过些什么。

    果然如顾昔预料的一样,李尚荣听说顾钧吾平安无事,很是松了口气,当即要求顾钧吾入住指定的宾馆,听说还有顾钧吾的儿子和重要证人,毫不犹豫地让他们一同住进去。

    雷樱把自己的车子留给了顾昔使用,让栾波送她回家,栾波恋恋不舍地握着顾昔的手,一再要他明晚不要忘了赴宴。

    天空中聚集的厚重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又散了去,明月如洗,月光如轻纱般笼罩了天地之间,落在地上仿佛一层薄霜,直到奥迪车消失不见,顾钧吾才如梦初醒,问顾昔,“雷樱是……”

    “您不是都猜到了吗?”顾昔朝老爸嘿嘿一笑,“她爸是雷铭德!”

    饶是早就想到了答案,亲耳听顾昔说出来,顾钧吾还是有点发懵,好半晌才喃喃道:“这么说李尚荣主任给我电话也是因为雷樱的关系?”

    顾昔耸了耸肩膀,笑嘻嘻没一点正经的样子,“要说是老天爷被您的一片赤诚给感动了的话,那个……您信吗?”

    “混小子胆肥了,敢捉弄你老子了啊!”顾钧吾佯怒瞪眼,伸手轻轻地扇了顾昔脑袋一巴掌,“还不赶紧走,别让人家李主任等急了!”

    心中却是感慨,接到李尚荣的电话时他还真以为是老天开眼了呢,没想到居然是顾昔的功劳。

    顾昔这回没躲,缩了缩脑袋小声嘟囔:“您倒是换个地方打呀,也不怕把自己的儿子打傻了。”

    “小子,你今天可让老爸吃惊不小啊!”顾钧吾揉了揉顾昔的脑袋,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轻声道:“被绑架的时候只当凶多吉少了,心里就想着没能再见你和你妈一面,真后悔平时没多陪陪你们……”说着眼圈就有点发红。

    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时就知道调皮捣蛋的儿子在自己出事时,竟然连夜从平湖赶来江州,孤身一人深入匪丨穴把自己救了出来!

    顾钧吾的真情流露也让顾昔鼻子发酸,强笑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道坎咱家、安爸都能迈过去!”

    顾钧吾捏着顾昔消瘦的肩膀,重重点了点头,才赫然发觉顾昔的个头儿都快要撵上自己了……

    三个人朝停在巷口走去,田宁才迈出一步就触痛了伤处,哎呦一声痛呼,打了个踉跄,蹲身抓住了脚踝,很痛苦的样子。

    顾昔和顾钧吾对视了一眼,顾昔干咳了一声,“那个,老爸,要不您扶一下田姐?”

    “还不赶紧扶着你田姐!车钥匙给我!”顾昔欠揍的眼神让他觉得手心发痒,强忍着动手的冲动,顾钧吾抢过车钥匙当先走向车子。

    顾昔忍不住撇嘴,心说老爸的脸皮还是太薄了,君子坦荡荡嘛,却也不想一想,顾钧吾就算再如何心底无私,在自己儿子面前也总要避嫌的。

    “田姐,那我扶你吧?”顾昔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手已经握住了田宁的手臂。

    顾昔甫一接触田宁,就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猛地一下子僵住了,“不、不用了!”田宁慌乱地道,挣扎着想要挣脱顾昔的手。

    顾昔眉头皱了皱,没有松手,“田姐,我们以前没见过吧?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没!没有!”田宁低垂的臻首连摇,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说没见过还是没意见。

    她这副惊惶失措的心虚模样越发让顾昔狐疑,“你和我老爸该不会真的……”

    田宁的身体陡然一震,抬头望向顾昔,急急道:“顾昔你不要误会!我和顾叔叔什么事也没有,他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是我的恩人……”

    借着月光能看到田宁一双美目之中泪光宛然,泫然欲滴,顾昔思索着小声嘀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想起来了!”顾昔眼睛霍地瞪圆了,不可思议地盯住了神情哀婉的田宁,“是你!你是泉阳一中的那个学生?!难怪我一直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呢!”

    田宁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惆怅追思的笑容,看着顾昔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歉疚,低声道:“是我,我就是那个大坏蛋……”

    顾昔不由讪讪地笑道:“那时候太小不懂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耿耿于怀呢?”心说那时可半点不知道和自己抢爸爸的坏蛋居然是个大美女,不然认个美女姐姐其实也挺不错的……

    顾昔没能在听到田宁的名字时就想起她是因为时间实在太久远了,那时他才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当时顾钧吾还在泉阳县工作,资助了一位高三的贫困学生。

    顾昔无意中看见了那个学生写给老爸的感谢信,里面有一句说做梦都想有一个像顾钧吾这样的爸爸。

    年幼的顾昔只当有人要和他抢老爸,偷偷地照着信封上的地址回了封信,把那个叫田宁的学生骂了一顿,满篇都是大坏蛋之类的话。

    27 那一年十九岁

    作为始作俑者的顾昔没多久就淡忘了这件事,不过看来那封信给田宁的记忆和影响却是异常的深刻。(

    田宁听了顾昔的话,眼中不觉多了些暖意,情绪也渐渐平复,方才在房子里听他三言两语就将那些恶汉们给镇住,对于人心和人性的把握精准得吓人,冷酷深沉的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半大青年。

    倒是现下不经意流露出的腼腆羞赧才是他这个年纪正常应有的表现,让人觉得真实。

    顾钧吾的出现让年幼失父的田宁自然而然地将他代入了父亲的角色,虽然与顾昔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他却并不陌生,她上学时顾钧吾时常写信鼓励她努力学习和生活,也常常说起顾昔。

    尽管没有见过,但是在她心里却对顾昔有种特别的亲近。

    微微叹了口气,田宁轻声说:“是啊,都快要九年了,你那时还很小,可我已经十九岁了,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自私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这些年我每每想起都很内疚……”

    为了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居然怀疚至今,顾昔都不晓得该说点什么,越发不好意思,笑着说:“田姐这么说倒让我觉得自己铁石心肠,早知道田姐是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我肯定不介意把老爸分你一半的。”

    田宁被他逗得破涕而笑,笑容绽放的刹那惊艳竟让顾昔瞬间失神,不自觉在心里拿安馨、雷樱与眼前人相比,不得不承认两女美则美矣,却都缺少了田宁那种令人着迷的成熟风情。

    就像一颗熟透的蜜桃,甜美芬芳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

    扶着田宁,感受着柔细肌肤传来的滑腻娇嫩,顾昔就像捧着精致的瓷器手上都不敢用力,如乌云般盘起的秀发有种丝绸般柔顺的质感,鼻尖萦绕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香气,顾昔竟有些心猿意马,短短十几米走下来竟有些口干舌燥。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倒不是安馨和雷樱相貌真的不如田宁,只是以顾昔的年纪和阅历,田宁这样风情万种的熟女似乎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上车时他装糊涂还想跟着田宁一起钻进后排座位,顾钧吾冷着脸哼了一声,“坐前面来!”

    顾昔只道老爸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苦着脸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脸上还有些发热,等到顾钧吾开口,他才明白原来老爸是为了方便审讯,暗暗松了口气。

    “这车不便宜吧?”顾钧吾开车的速度很慢,倒是与他稳重的性格相符,等了会儿不见顾昔说话,只好咳嗽一声先开了口。

    顾钧吾最想知道的无疑是顾昔是如何与雷樱认识的,俩人之间究竟是种怎样的关系。

    可其中又涉及了儿子的感情问题,他还真不太好意思直接询问,要是换成谭秀琴,说不得就直接拎着顾昔的耳朵让他老实交代了。

    顾昔不知道老爸怎么突然说起车子,不在意地道:“也不是很贵,一百万出头吧。”

    “嗬!”顾钧吾被气笑了,横了顾昔一眼,“好大的口气!一万多万还敢说不贵?人家凭啥把这么贵的车子随随便便借给你用?你们很熟吗?”

    顾昔不禁翻了个白眼,才算明白老爸到底想问什么,偏不去提那个话头,开玩笑道:“老爸您不是打算检举揭发吧?”

    “少给你老子打马虎眼!”顾钧吾拉下了脸子,闷声道。

    以雷樱自身的收入,攒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么贵的车,可省纪检委书记的千金,想要赚点钱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搞歪门邪路。

    顾钧吾虽然性格方正平直,却不是食古不化的人,这年头能想着认真干点事、不乱伸手就差不多算是清廉的官员,若是再拥有一定的能力简直都可以称为干吏了,他在平湖这么多年虽不至于和光同尘,很多时候人情往来却也不得不为。

    说白了,想要干事首先就要保住自己的位置,逆潮流而动的人勇气或许可敬,下场却也往往可悲。

    顾钧吾不至于因为一辆车就质疑雷铭德或者雷樱的人品操守。

    顾昔不将自己救雷樱的事告诉父母,只是怕他们担心,其实并没有隐瞒的必要,而现在既然顾钧吾与雷樱已经见过面,以后怕是也免不了打交道,有些事就有必要让顾钧吾了解。

    当然,他没有详细地讲述其中的过程,避重就轻,把危险的地方全都一语带过,即便如此,顾钧吾和田宁仍听得连吸冷气。

    “你说你是从劫匪手中救出雷樱的?就像今晚这样?”顾钧吾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事后还瞒得死死的。

    顾昔心说于虎头跟林虎比起来就是只猫,昨天才真叫生死关前走一回呢,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顾钧吾的,腆着脸笑道:“差不多吧。”

    顾钧吾只想一想那种情景就后怕不已,为了显示自己的郑重,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脸严肃地警告顾昔,“你又不是警察,以后这种事情你少往跟前凑!”

    顾昔心里苦笑,他从来就不是个特别勇敢的人,若是有一点办法也决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偏偏这两件突发事件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扭头对后座的田宁挤眉弄眼,“我打赌,老爸以前肯定也对你说过要做一个正直、勇敢的人……”

    顾钧吾黑着脸不说话,显然被顾昔说中了,田宁微弯的大眼睛里藏着笑意,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双颊跟涂了淡淡的腮红似说不出诱人妩媚,低声细气地对顾昔道:“顾叔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的社会很复杂,好的初衷未必一定有好的结果,以后遇到事总要三思而后行才好……”

    田宁虽然也是劝说,可声音轻柔,话也说得委婉,让人听得舒服熨帖,顾昔笑了笑,“都是一个意思,田姐说的可比老爸好听多了!”

    顿了下,不给老爸发飙的机会,顾昔正色道:“田姐不是外人,今天的事就不说了,就算刀山火海也是要走这一遭的,昨天则是机缘巧合,安爸的案子如果没有自上而下的压力,就算田姐真能拿出什么证据也未必就能够昭雪冤情,再说要是得不到有力的保护,像今天这种事,难道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

    顾钧吾和田宁都默默地听着顾昔平淡却理智的话,这才明白原来他看似冒险以及的冲动行为其实是经过了权衡利弊,顾钧吾这两日里的感受最深切不过,来到江州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相关部门反应情况,可每次在门口就被人打着官腔挡了回来。

    直到李尚荣主动给他打来电话,安子明一案才算出现了一丝曙光,说到底还是因为顾昔救了雷樱的关系。

    直到这一刻,顾钧吾才真正不敢再把顾昔当小孩子看待,心里就有些惭愧,觉得刚才训斥的话是错怪了顾昔。

    只是却拉不下面子向儿子道歉,何况还有个田宁在场

    28 深夜召见

    半路上顾昔接到小刀打来的电话,于虎头等人已经把主使绑架的杜老板给拿下了,警察到来之前作鸟兽散,杜老板藏在暗处的一个手下趁机想要去救他,结果被小刀敲了闷棍。

    顾昔将手机递给后面的田宁,里面有小刀发来的那位神秘的杜老板的照片,“田姐看一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田宁看了一眼,讶然叫道:“他叫庞三儿,是徐金海家的司机!”

    听说这位杜老板的名字,顾昔倒没有感到惊讶,干坏事的都恨不得把脸蒙上,改名换姓再正常不过,便是庞三儿背后的徐金海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连顾钧吾也没有特别吃惊。

    “徐金海的消息倒是满灵通的!”顾昔撇了撇嘴角,发出一声嗤笑,问田宁,“不晓得田姐手里掌握着什么,把徐金海吓得狗急跳墙?”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田宁僵硬的声音说:“给安市长开户和存款的手续都是我经手办理的,还有那三十万现金也是我交到季然手里的,过程被我偷偷录了下来,这些东西我都藏起来了……”

    真的是季然!顾昔对季然了解不深,之前与雷樱讨论案情时之所以认为此人有嫌疑完全是采取的排除法。

    可真的由田宁确认之后,他还是感到不解,“安爸似乎一直都很看重这个季然,不是说还有提拔他的想法吗?他这么做又为了什么?钱?”

    能得到安子明的信任和重用,这个季然自然不是个蠢人,从市府秘书处一个没背景没资历的普通科员到常务副市长的秘书,一步登天的季然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前途命运都系在安子明的身上,他才三十出头,到底为了什么竟做出自断前程的事来?

    田宁插口道:“徐金海确实给了季然一笔钱,数目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季然好像做了让安市长很生气的事,被安市长发现了……”

    这个解释才合理,季然单纯为了钱背叛安子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恐怕他做出的事情不止是犯错那么简单?

    田宁打了顿,没有说出告诉她此事之人的名字,顾昔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询问地望向驾驶席上的顾钧吾,后者沉着脸缓缓摇头,安子明在出事前的确对他说过一句“这个季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能用了!”

    但是季然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向来看好他的安子明厌弃,安子明并没有提及。

    安子明出事十分突然,事先毫无征兆,等到顾钧吾收到消息时,季然已经不知去向,给外人看在眼里愈发认定安子明的问题严重。

    顾昔倒是更惊讶于田宁居然掌握了这么多重要的证据,难怪逼得徐金海铤而走险。

    他从后视镜注视着面朝车窗的田宁,秀美的侧脸线条如雕塑般分明,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细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眼帘低垂着,长而挺翘的睫毛,美到了极致,却冰冷得没有生气。

    能够接触到核心的秘密,应该很得徐金海的信任吧?

    她的难过是因为背叛了徐金海的缘故,还是担心会遭到报复?顾昔胡乱猜测着,却又觉得此刻田宁的情绪既不像是恐惧,也不像内疚。

    顾钧吾瞥了顾昔一眼,沉声道:“田宁之前在金海集团财务部工作。”

    听起来像是在解释田宁拿到证据的原因,顾昔当然不认为真的会这么简单,听出老爸是要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也不会不识趣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安子明一案至此即便还没有彻底真相大白,但那几块兴风作浪的石头却已经渐渐露出了水面,有雷铭德的重视和监督,只要拿下季然和田宁手里的证据,洗清安子明的冤情基本上已不存在什么障碍。

    若是这样还破不了案,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集体辞职算了……

    至于平湖那几位中到底还有谁与徐金海勾连,其中涉及的恩怨利益纠葛,或许会逐一显现,也许会成为永远的秘密,顾昔并不如何关心。

    田宁凄绝哀伤的眼神下究竟藏着怎样痛苦不堪的内情,顾昔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去触碰别人的伤口,她今后的生活又会怎样?

    只是淡淡的怅然如看不见的蛛网一样,勒得他呼吸都有些沉重,真相其实一点都不难猜测,虽然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对于心存美好的人而言,看着美丽的事物枯萎凋零,想一想也令人沮丧。

    顾钧吾重新将车子驶上了公路,车里的几人各自想着心事,密封良好的车厢里只有发动机运转发出的微弱声响,顾昔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寂静,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李尚荣。”顾昔看了眼来电号码,将电话递给了老爸。

    “李主任您好!我是顾钧吾。”顾钧吾接起电话沉稳地打过招呼,然后静静地听着对方讲话,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最后激动得满脸通红说:“好的,我现在立刻赶过去!”

    挂了电话,顾钧吾难掩兴奋,“李主任让我们立刻到锦河路十六号松林苑汇报情况!”

    顾昔惊讶地扬了扬眉头,他对江州陌生,但松林苑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知道那里是东平省委省政府高级干部的住宅区。

    住在松林苑的都是东平省副省、部级以上的官员,想要听汇报的显然不是李尚荣。

    眼看再过几分钟就要凌晨一点了,雷铭德要在这个时候听案情汇报?

    顾昔疲懒地靠着椅背,揉捏着眉心,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之前神经紧绷还不觉得什么,眼下大局已定,疲倦就如同潮水一样漫卷涌来,嘟囔道:“您总得先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吧?”

    “那可不成!”顾钧吾瞥了眼顾昔,“李主任点名要你到场。”

    顾昔就愣了下,指名要见自己的怕不是李尚荣,而是雷铭德吧?

    从手机里找出雷樱的号码,手指在发射键上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发了个短信过去,只有两个字:谢谢。

    顾钧吾侧头扫了眼顾昔问道:“你妈还好吧?家里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还好”,顾昔含糊地应了一声,诸如谭秀斌、徐然见风使舵之流的龌龊行径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给老爸增添烦恼,“今天的事我没有告诉老妈,怕她担心。”

    顾钧吾的脸色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刚要说话,顾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雷樱,看了来电号码不禁惊讶失笑,对老爸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老妈的电话。”

    接通电话叫了声“老妈”,却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喂了两声还是没人说话,以为电话出了问题时就听见话筒里传来咯咯的笑声。

    “小馨?!”顾昔吃了一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家?”

    “臭顾昔,你去省城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安馨娇憨的声音仿佛甘泉般透过电波直沁入顾昔的五脏六腑,将他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我和妈妈都在这呢,听谭姨说爸爸的案子发现了新证据?”

    顾昔笑着嗯了一声,“证据对安爸非常有利,放心吧,安爸很快就能挺胸抬头地杀回平湖了!”

    “啊?!我要去江州!现在就去!”电话里静了静,随即响起安馨惊喜欲狂的欢呼,下一秒电话里传来谭秀琴大得震耳的声音,“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瞧您说的,我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嘛?”顾昔翻了下眼睛,“得了,让我爸跟您说吧,您总不会连他的话也不信吧?”说着将电话递给了频频侧首的顾钧吾。

    电话那头的三个女人显然兴奋到了极点,七嘴八舌地提问,顾钧吾还要分神开车,哪里答得过来?

    到最后头疼无比的顾钧吾只能搬出雷铭德的名头,“省纪检委雷铭德书记对安副市长的案子十分重视,我和小昔现在正赶往雷书记家做汇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一点不错!”顾钧吾苦笑着挂断了电话,纳闷道:“以前也不觉得你妈嗓门这么大呀?”

    顾昔撇了撇嘴角,“这话您敢当着老妈的面说吗?要不我帮您转告一下?”

    顾钧吾一瞪眼睛,“你敢?!刚才我说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说!”

    29 煮茶夜话

    雷铭德的住所距离大门的确不远,顺着卵石甬道走了百多米就到了,顾昔旁敲侧击地打听有关安子明一案的情况,箫峄山言简意赅地道:“根据李主任的复核,认为之前专案组得出的结论有些失于草率。(”

    只这一句话就让顾昔确定了安子明的案子风向已经转变,专案组内部或许也发现了问题。

    这并不难理解:安子明一案的发展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不但是程序上涉嫌违规,对案件中存在的诸多疑点也视若无睹,若是没有内力强行推动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离着大门还有五六米时,一身运动服饰的雷樱就迎了出来,显然一直在等候着他们,先是礼貌地和顾钧吾打过招呼,自然而然地贴近顾昔身畔,小声调侃他:“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言下之意是在怪他来得太慢。

    顾昔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箫峄山,见他目不旁视地前行,侧头朝雷樱笑着低声道:“主要是太紧张,不了解雷书记的脾气,就想着刺探点情报。”

    “箫峄山?”雷樱嘴角勾了勾,嗤笑道:“要是能从他那儿打听出有用的东西才算你厉害呢,这个人的嘴上有把锁,钥匙握在雷大书记手里!你想知道什么干嘛不问我呀?”

    顾昔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给你发信息没见你回,还以为你睡了呢!”

    雷樱的神态就有些忸怩,朝他做了个鬼脸,“谁让你跟我说谢字的!这种没营养的信息我才懒得回!”

    顾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腆着脸嘿嘿笑着说:“明明是两个谢字……”

    别墅里的装修摆设比起松林苑的环境和别墅的外貌显得有些寒酸,顾昔一进门就看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位中年美妇正在闭目养神,眉眼轮廓与雷樱极像,想来应该就是雷樱的母亲丁雅茹。

    丁雅茹听到动静,张开眼睛看见几个人时并没有任何的矜持,而是立刻就站起身,脸上也露出可亲的笑容。

    箫峄山为顾钧吾介绍,“这是雷书记的妻子丁教授。”丁雅茹是江州艺术学院的声乐教授,气质很优雅,看外貌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年已五旬。(

    顾钧吾连忙快走几步,拘谨地躬身问好,“丁教授好!”

    “你一定就是顾钧吾同志吧?丁雅茹笑呵呵地与顾钧吾握手,平易近人的态度让顾钧吾惴惴的心情安稳了不少,心里也明白多半又是顾昔的功劳。

    果然,丁雅茹下一句话就验证了他的推测,“你教育出了一个好儿子,真是让人羡慕。”

    丁雅茹的视线投向顾钧吾身后的顾昔,慈善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感激,“你一定就是顾昔了?”

    顾钧吾侧头给儿子使眼色。

    顾昔就学着老爸的样子恭恭敬敬地问候道:“丁教授好!”

    “这孩子真是的,这么见外!”丁雅茹笑着嗔怪道:“叫阿姨!到家里就不要拘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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