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对方,对峙的姿态,肃杀的气息,沉默无限延长。就连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像是受到了感染,吓得鸦雀无声。日渐黄昏,天空还飘起了微微的丝雨,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味。
“你不错嘛,竟然能挡得住我这么猛烈的攻势!”空气中的血腥味是来自石开莲身上的,他身上的刀口切割利落,一看便知道那是高手近身所刺。
石开莲深吸一口气,力持平稳道:“就算今天消灭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是断不会让害我这么惨的人得到快乐的!”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旭笙笑着说道:“那你就向我证明你的本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你没权利也没有资格对我说着失望或希望这种话!”石开莲冷冷的说道,他的伤口在隐隐的作痛,可他内心的仇恨却在拼了命的滋长……
第一百零二章 要不要来一杯“玉石俱焚”
(“呵,真是遗憾啊,你越是不想让我提,我就偏要提。想必你应该觉得你这一生应该很冤吧,你与滕柏堂前辈师出同门,医术几乎是不相上下,可他到最后进到了宫里当了御医,而你却成了他的手下,在他们家的药坊里作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掌柜,后来还因为野心太大,被他的儿子恶整……所以说,你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出对你失望或者希望的话来,因为你那脆弱的自尊心……”旭笙说的话点到即止,听在别人耳中像是在故弄玄虚,其实只有旭笙本人知道,她的这番话其实就是黛蓝每天在她面前叨逼叨说的,她有时候会分心,所以下面的话她也记得不大清楚了。
虽然她说的剪短,可效果却是十分到位。石开莲双目眦的老大,脸气的涨红,他的这番经历除了延塘的滕家人,其他人几乎是一无所知,更不论是北方的这些手下们了。他十分想知道旭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又不想在将点全部都指在自己的身上。
“呵,你好意思我说,怎么也不像香港你自己。欧旭笙,在整个北方谁人不晓你的声名,就连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外乡人居然也能在一瞬间就能认出你来!”
旭笙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么快将矛头指向自己,惊讶之余,只能选择沉默。可即便她不作过多的回应,没有去否认也没有承认,可在石开莲那里就像是得到了许可似得。
“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我也知道在你们家师门里,同辈的人几乎是全被你杀的干净了吧,呵呵,真是强悍啊!话说你师傅还有一次来我们店里求医问药来着。”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而胡说八道了。
师父?!她怒极而笑:“你居然认识我的师傅?那你倒要说说看,我师傅与你讲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石开莲非但没有惊慌失措的胡乱组织语言,他十分镇定、有理有据的说道:“你师傅曾经和我念叨过一次,他说他曾经极为严厉的惩罚过你!”
“呵,他居然会跟你提过我背上的那些鞭痕!”旭笙依旧嘲讽似得微笑。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别人的语言陷阱里。
“对,就是那些鞭痕,他说这伤不能怪他,谁叫你一直想要逃出去,不给你一点教训,怎么教你学会守规矩。”石开莲含笑点头,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兄妹之间为了活命而互相残杀,但不这样做,你又凭什么来证明自己呢!而且,他好像也警告过你。不要动真情。”
旭笙听到这里猛地一震!如果说她刚刚还在怀疑他说的这句话的真伪。那到了现在她则是完全的信任了。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旭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欧家会跟她过不去,要将她逼到死角,逼到不得不反扑。原来……他们要逼她证明自己有当杀手的资格!要她也跟所有欧家人一样,不管智取。还是力敌,都要想办法保护自己活下来,然后做掉所有挡她路的人!
这是同一个师门的人必须经历过的试炼!没人能例外!他们的骨子里就是有这样的血性,她有着欧家一半的血脉,这是她的原罪,无论是欧净琛还是周渝生,他们都是无所谓的角色,真正翻云覆雨,操控她人生的是——命运!
是命运把她推到了道德的悬崖边上。
石开莲知道他刚刚这一段胡扯终于起了作用。扰乱了旭笙的心神。他自知他的武功无法与欧家科班出身的旭笙相比,他所能利用的只有她的伤情与她此刻乱成一锅粥的思绪。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旭笙失神的须臾片刻,石开莲提了剑不做任何的防备,完全是进攻的姿态。径直往下刺去。在外看着的众人在那一瞬间心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大敌当前,纵使旭笙早已乱了步伐,可多年的实战让她练就了一身的本事。石开莲的长剑在逼近,旭笙后退一步,再后脚一瞪,以极快的速度提剑上前,如一只苍鹰一样,掠到半空中,欲挥剑而下。
旭笙这自上而下的招数是石开莲所未曾想到的,这种腾跃是极其耗费体内与内力的招式,旭笙若是这样的做的话,那杀了他她自身也难保了。这丫头竟然是冲着与他拼命去的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千万不能小瞧了主子看上的女人。枉费石开莲从小便与他师傅学医,顺便为了强生健体而学了一身的武功,可突入其来的乱局让他抵挡不及,眼看着就要攻上来了,只见人群中的一个女子急转步伐,扑向他。两个人就像是锅上的煎肉一般,齐齐的滚落,那女子的头部撞在坚硬的大理石柜台上,当场昏迷不醒。
旭笙没有理会那突然加入战局的女人,她见一剑不中,又一次欺身上前。石开莲本想着末日要来临了,可不曾想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出来,为他挡过那一剑,待他定睛一瞧——那人竟然是他的发妻,一直备受他冷落的女人。此刻她的脑门上血流不止,石开莲是个大夫,他感动之余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他绝不可恋战,他那沉默寡言、体弱虚寒的发妻此刻是危在旦夕。可是目前旭笙又逼的那么凶,门外虽然多是看热闹的人,但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而且不消片刻,润白也应该会来了……
他的目光在那女人身上停留了一会,挥剑迎敌,不消片刻两人便斗得不可开交,极其凶残,石开莲心里急迫,手下使得全是杀招,但进攻越是凶猛的招数,越难互的自身周全,特别是这种近身搏击,稍不留意就能被人此种命门。
旭笙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他越是这样的急迫,她越感到机会的临近。实在不行,她不介意伤了自己换来他的性命,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而且对润白是极其有害的!
这一生如果这是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了润白,她也值得了!
“啊!”她按住刺向她左肩的利剑,咬牙吞下痛哼声,将手中的长剑直接捅进石开莲的肚脐眼内——他的命门。再抽出来时,大量的鲜血喷溅在旭笙的身上。石开莲是个大夫,做大夫的当然也通毒性,他的长剑上泛着幽兰,旭笙知道她被石开莲的剑所刮伤了,伤口不大,可毒液却走的很快。左肩的疼痛快速蔓延,旭笙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左半边完全僵硬了。
到头来自己还是敌不过他的狠毒啊,能在自己随身带的兵器上涂满这种剧毒的药物的人,除了丧心病狂的疯子,也只有像石开莲这样极度渴望置人于死地的人才会想的出来的吧!
远远的看到一帮人聚在门口,听到人们的惊呼和里里外外乒乒乓乓的声音,润白心里大叫不好,这不是打斗的声音还有可能会是什么?!估计赵佑天也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少爷,这石开莲掌柜的怎么也会武功啊?”
“他与我父亲师出同门,我父亲会,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润白急匆匆的往前赶,“石开莲,你干什么呢?”只见欧净琛不声不响地从天而降,他的脸上满带着慌张,此时的场面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旭笙你有没有事!”心急的关切之声从背后传来,旭笙知道匆忙赶来的人是滕润白!
润白看着旭笙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心 ...
(都快揪成一团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哪里受伤了?你现在抗的住吗?有没有事?”
一连数个问题让她有点吃不消,“不要管我,先把他杀了要紧,他对你心怀不轨,此人有大害!”旭笙捂着肩头,她的手指指着不远处腹部正在汩汩流血的石开莲。
他们两人能打起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石开莲为了拉拢旭笙而刻意亮出的底牌,待旭笙终于知晓他的目的之后,见软的不行,石开莲才选择了下下策——采用武力镇压!可是技不如人,即便旭笙早已没有了巅峰的状态,成了一个病秧子,可他终究还是活捉不了他,相反自己却落入了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状态。
“佑天,快给他看看。”佑天是刀剑伤处理的高手,润白很信任他。“你们这帮人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帮个忙?你们没看到你们的老板娘受伤了吗?”润白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风度,朝着门口那帮一脸惊恐的小厮仆役们喊道。
“润白,你为什么还会救他们?”旭笙就不相信,这么明显的叛徒,他居然看不出来。不过她的这种思想也很容易理解,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是叛徒都应该是被株连九族,斩草除根的。
润白能够理解她,可他滕府不是江湖,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他们做生意、为人的标准。“旭笙……”他摇了摇头,扯开了旭笙的肩头,一道长长的血口出现,“你中毒啦?”
“对啊,而且是由我亲自配的毒!”石开莲捂着肚子,笑的灿烂,“滕润白,你要是让我死了,那我也要拖着欧旭笙去陪葬!”
这就是石开莲最终的计划,也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如果糖衣炮弹都无法动摇润白,那他不介意与他玉石俱焚!
第一百零三章 不惧风萧索
(因为是大雨天,所以即便这时辰上是才刚刚进入傍晚时分,可这天却早已是暗了下来。ww天地仿佛都混沌了一片。欧净琛找了一处山洞,将两人的油衣全部翻转过铺在了地上,好让浑身半湿的若兰坐下。
此刻的若兰只觉得湿衣沾在身上寒意侵骨,她的心神刚刚稳定,刹那间却又是一个惊雷带着闪电直接就劈了过来。山洞外是一闪而过的亮光,轰隆的雷声就像是要把她这一处小小的避难之所震碎。
若兰说不出话了,她的嘴唇在瑟瑟发抖。看到这样的若兰,欧净琛心里放心不下她,只能抱着她,给她已最为直接的安慰。刚刚的一个惊雷早就将她早已受惊的心灵又震碎了一次,那一闪过的闪电亮光照在若兰的脸上,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已经冻得紫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他只担心她再穿着湿衣会受寒生病,眼睛在四下里扫了一下,这个山洞估计是因为往来路人经常歇脚,倒更像是一个小小的荒庙,还算是干净。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居然还有过去燃烧稻草的烟味,没错了,这里看来是经常有人歇脚,他的胳膊在沿着山洞的四周来回的摸索,果然这墙边有些枯枝乱草。他抱着若兰迟疑了一下,因为这是欧家的地头,而现在形势不明,如果生火只怕会引得人来。可他心里又不由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这样的大雨夜里,就算有欧家人会尽职尽责的出来,他也亦不会冒雨夜巡的。那帮人是他一点点教出来了,他们的秉性他这个前欧主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有些时候都只是他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种属下玩忽职守的习惯却反倒是救了自己!
欧净琛放下怀中的若兰,从墙角抱了一堆过来枯枝。艰难地生起火来。细雨夹着微风不断的飘进来,若兰坐在风口之上,只觉得那风直往身体里钻。
“净琛,这稻草是不是全湿了……不然怎么老是不见火苗呢?”她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拼命的抱团,企图龟缩为一个球。
“等会,等会就好了!”欧净琛没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平时他出门也会风餐露宿,可这些小事周渝生都会帮他处理的好好的,哪有什么机会让他来生一次火啊!
若兰冷的战栗。她贵为千金大小姐。过着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要说生火这件事,就连欲雨淋湿住在野外山洞这件事她这一生就没有遇到了一次!
“阿嚏!”若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欧净琛听在心里手里更是着急。这山里的水汽足,好不容易找到的稻草早已湿了一半。即便他怎样拼命的去打打火石,可就是无法成功的点着这堆柴火。可是若兰又是这样的极度需要温暖……
他不想再在若兰面前伪装下去了,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管若兰是否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他将双手放在腰前,气运丹田,然后一鼓作气。
“若兰,快瞧,火生起来了!”一见到亮光。欧净琛立马转过身来,将双手背到了后面。若兰看到了火苗挑动,那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欧净琛的衣服几乎没有湿多少,只烘了一会便干了。他把若兰脱下来的衣服仔细的烘干。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欧净琛的衣服很暖和,渐渐的若兰也慢慢的缓过劲来。因为她的衣服都是半湿的,欧净琛帮她拿火烘着,慢慢腾出细白的水汽来。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褪去了原先的尴尬,共同去经历种种,反倒是让原本还陌生的两人变得亲近了不少,虽然他们自己具体也答不出点什么,可爱情嘛,很多时候都只是靠着感觉依存着,知道是感觉到了,情感也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欧净琛一边烘着湿衣,一边看着已经累急了若兰打瞌睡似得不住点头,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将她的身体搂向了他,让若兰靠着他宽阔的怀里,安稳的打起盹来。
外面风雨之势渐小,欧净琛听着这风声雨声,借着山洞里的这一点点亮光,仔细的去判断着。见若兰在他怀里翻了好久个身之后,才将她轻轻的幻想,说道:“等到天亮,这雨大约也就停了。”
若兰微笑穿着自己的衣服,说道:“但愿如此吧。”其实她真正想说的则是,因为欧净琛的存在,在这个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她反倒觉得两个人独处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反倒多了很多平时难以触及到的感受,她的心变得很柔软,仿佛空气中都飘着粉红色的温馨气味……
女人就是这样,天生的情感直觉动物,她们极其的注重内心的细微感受,不过这些都是欧净琛这个大男人所无法体会的,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宠爱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已,待他正拾了些枯叶往火中添柴,忽然腾得就站起来,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刚刚还沉迷在这样一种温暖之中的若兰被他突然的腾跃给吓坏了,她见他脸色凝重,不由自主也紧张起来。她努力的去听,也只能听到雨打在庙外树木枝叶间,细密的漱漱有声。欧净琛突然转过身来,捧了土就将火堆中掷去,若兰这才回过神来,忙帮忙捧土盖火。火焰熄灭,山洞顿时伸手不见五指,若兰只听到欧净琛轻而微的呼吸之声……
若兰努力的睁大眼睛,山洞外面并非是浓墨一样的乌黑,黑云压城,但终究还是一点点淡淡的青光透过深厚的云层打了进来,她的眼睛适应了火光,过了好久之后她才能依稀瞧见欧净琛宽大的身影,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她听不出外面有什么不对。只见欧净琛突然地转身,左手伸手过来,待握住她的手之后,右手往她双手里塞了一个硬物,那是一柄刀柄,若兰摸得出来。只听他贴进了自己的耳朵,低声地说道:“若兰,来不及了,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前后包抄。你出生于上官府,那里至少也是个武林大家,这把短刀你拿着防身。”
若兰的身子重又微微发抖起来,她紧紧地握着他塞给他的那一柄短刀,手心里已经攥出汗来。她知道欧净琛是全身只着了半截衣裤来见她的,那一柄短刀其实是她原先寄住在的那位老婆婆家厨房里的刀,好久不用已经钝的不行了。欧净琛害怕这一路可能会遇到什么山匪所以才特地摸索出来,在码头磨了好久才让他的刀刃显露出来。
简而言之便是,这把刀是他们两人唯一的防身工具,而他义无反顾的交给了她,而且现在若兰也不知道欧净琛能想起多少功夫来。她的内心感动之余,又像是被人死死的揪住,她的左手那刀,右手握住欧净琛的左手,死死的握住。
她害怕到了极点,只觉得手中的短刀沉得叫人举不起来。这时才仿佛听见外面依稀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那蹄声杂沓,显然不止一人一骑,隐约听着马嘶,似乎是大队的人马。他们两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屏息静气,听到那人马是越走越近,若兰一颗心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一样,外面终于有人道:“刚才远远还看着有火光,现在熄了。”
跟着就有人接过话头说道:“那就进去看!”密集的脚步声急乱的拥过来,欧净琛带着若兰又往墙根贴了贴,企图靠着这夜色的隐藏蒙混过去。
脚步正在临近 ...
(,突然有个黑影伸了进来,黑云已经笼罩了天日,就连站在里面的若兰都看不清那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只觉得是个黑黑的东西伸了进来,许是没看到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两人,那人也没做多少停留,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几步,接着声音重新响起,“没有人,肯定是阿峰搞错了!”
名唤作阿峰的人年纪还小,听到有人质疑他的能力,赶紧就跳出来辩解道:“怎么可能会出错?这天虽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可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出错!而且这是大家下的命令,现在欧旭笙跑了,整个欧家现在是乱成一锅粥,此刻正是全家极为脆弱的时候。而作为欧家的护卫,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显得我们的责任重大!”
这男人说出这番话来,让跟着他后面的这帮人都无法去反驳什么,刚刚来看的那人被他这么一说有点下不来台,口气质问着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那你就自己去啊!”
“我去就我去!”阿峰也是个倔骨头,爱较真的人都会让周围的人有点吃力。若兰听到他们这样说,刚刚放下的那颗心又重新提起,她穿着绣花鞋,仔细的又往墙根站了一点。
“看吧,没有人吧!”那人头伸进来看了好一会,原先的那人不满的在后面叫嚣道。
“可你难道没有闻到这空气中飘浮着的烟味吗?这分明就是刚刚烧过稻草的味道!”
“哎,你还别说,真是!”
两个人仔细到烟味都不放过的人,在山洞门口聊开了,“要不我们再进去看一看?”两个人的头才刚刚伸进来,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夹杂着闪电,他们清晰的看到了站在墙根的那两个人。
“欧主?!”
第二百零四章 风掣千刃,寒啸千载,慰我心安
(滕氏药坊
待石开莲掌柜说出这样的话来,润白立马回嘴道:“你说什么?”
他听到石开莲这么一说,顿时心神俱裂。ww旭笙这一身的伤害没有好,怎会有多出一道伤来!他拉开旭笙的肩头,果不其然,那剑虽然只是挂到了她的肩头,可是那已经肿的老高了。
“快说,解药在哪儿?”那道伤口泛着火红的荧光,润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颜色,但他知道,越是诡异的伤口是越危险。
“那你告诉我,玉娘母子被你藏在哪儿了?你滕润白一大半的产业都是我和你父亲一起打下的,我现在就要你滕府在北方全部的产业!”
“你放屁!”赵佑天站在一旁,直接跳出来呵斥道。
“哦,是吗?那你就让你主子看着的心头肉死在他面前吧!滕润白,你应该猜到的这伤口中的毒绝非是中原的产物,纵使你有着‘神医’的名号那又怎样,虽然我知道你可以配出解药,可你知道就在这一时半会,这欧旭笙小姐就可能会一命呜呼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还说着话的间隙,旭笙“哇”的一声就呕出血来,黑色的血液在旭笙白色的外袍上滴落下来。
“润白……”旭笙的眼中经营,就在他们还在争论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这一次,老天终于不肯再留住她了吧。
她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心却像是被托到了空中,软绵绵的。这一生,她第一次就死亡没有产生应有的恐惧之感,正相反,她感到的是从所未有的喜悦:母亲,茉莉,还有很多冤死在她剑下的冤魂,我终于能来陪伴你们了!
“旭笙,你先不要说话。你要保存体力……”润白抱着旭笙,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慢慢的下降。
待她说完这最后一句之后,只要了结了这个心愿之后,她就能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润白……你听我说……”她在用这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自己。ww
“我答应,我答应你!”
润白朝石开莲吼道,此刻他的心就像是一根早已上劲的发条,而旭笙就像是那最为脆弱的一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心弦突然“绷”的一声,断掉了。他要救旭笙。无论让他牺牲什么。他都在所不惜!
石开莲望着润白和旭笙。他的目光在这对深情无限的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心里妒恨、愤怒、懊悔、失望、羞愧,诸般激丨情纷扰纠结。他平素虽极有涵养,此时却似陷入半疯之境。突然喝道:“好,好!我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些名利也许在你的眼中根本就不会伤到你吧!滕润白,你那北方所有的产业我不要了,我要这个女人的性命,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没有她的痛苦之中!”石开莲叫嚣的狂妄,可他说的这番话是真的有用,润白此刻整个人都陷入到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将旭笙放下。连滚带爬的跑到石开莲的旁边,死死的掐住石开莲的脖子威胁道。
这些话都听在旭笙的耳中,这么多年来,她虽然不通世务,但对付心中恨恶之人。下手时却半点也不留情,此前她报仇,即曾杀得整个欧家百十号人都心惊胆战,欧家两大高手都性命不保。此日她虽然不懂为什么石开莲会恨润白这么深,在她的认知里,滕家的大少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天下皆朋友,到哪里都极为吃的开的样子。但她知道,这个人对润白不利,而她也与润白再无可能,早已有了以死相拚之念。
她还在顽强的强撑着,润白不应为她牺牲至此,这辈子就像润白所说的的那样——他为她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滕少爷,你问他作甚,他又不知道这毒怎么解!”一个矫俏的女声传进来,所有人皆转头看向屋外,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出来。那女子一身红衣,搭配的妆容也是极其的浓艳。而这种艳并非平凡市井里的那种俗气的艳丽,她艳的喷火,艳的让人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任何的痕迹,就像是她天生就是这样,天生就是这样的一个喷火娇娃。
女人的美分很多种,旭笙是冷到极致自然香,若兰则是温柔的坚毅,而眼前的这位,则像是一把火,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让男人沸腾,让女人嫉妒。
润白和旭笙都曾在上官府里见过她,赵佑天只在上官府呆过几天,也曾听到过她的风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润白掐在石开莲的手并没有松开,他一直坚持着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下限早已被他自己所打破。此刻的他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是这个女人所指使的,所以依旧死死的掐着这个“始作俑者”。
“能有什么意思?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石开莲的毒药是我给我,解药也在我手里。”那女人将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伸开,她的手心果然放着一颗咖啡色的药丸。“而且你放心吧,这毒药并非像是石开莲说的那样的见效快,这丫头一时半会死不了。”
“我如何能够信任?”
“滕少爷,你在上官家看到的我的第一眼就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我既然有本事可以控制上官家,那我也有本事杀人于无形……而且你怎么不回头你的那位心上人,你看看她还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盘问吗?”
润白依照她的话看向旭笙,旭笙的意志尚存,但体力正在慢慢的消耗,这个毒药真是厉害,它让她的骨头慢慢的酸软下来。旭笙的左手捂着右肩,听到她这么一说,虚弱的朝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苍白而无力,让润白的心更疼了半分。
“那我需要做什么?你应该不会让我轻而易举的得到吧,不然你也不会设这么大的局让我们都跳进来!”
“都听闻滕家大少爷聪明绝顶,今日与你亲自交锋,果然名不虚传。”那女人笑了一下,将药丸收入囊中后又说道:“你要是想要的话”只见她将背后身后的阴阳双刃,“那就有本事来拿吧!”
“好,好!如果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众人万料不到滕家大少爷会武功,见他拿起旭笙手上的长剑,不禁都“噫”了一声。“那就来吧!”他的长剑抖处,径刺对手的左胁。他深知此刻之斗实是极为凶险,旭笙的性命完全拴在了他的这把剑上……若是他没有斗得过这个女人,那不仅旭笙会死,他也会有生命危险!
此刻他们的生命终于以另外一种形式联系到了一起,可他又是多么不希望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赵佑天在一旁看的心急,这边的形势分分钟钟都是危急万分,他一见到这个女人出现,立马就意识到——他必须要出去找救兵。他前脚走了,后脚润白就跟这个女人打了起来。
因为没有了赵佑天在一旁的守护,润白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而他又有必须要去保护的人,所以即便是没有习武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左支右绌。
那女人的目光何等敏锐,只数招之间,便已瞧出破绽,但她不欲伤害滕润白半分,一刀一剑均是向润白身后的旭笙猛烈砍刺 ...
(。但见攻的如惊涛冲岸,守的却也似坚岩屹立,旭笙没有做多大的动弹,她信赖润白,不过润白也真是武力高超,数十招中那女人竟是半点也奈何不得敌手。
这时石开莲也是流血过多,外面虽然站着好多小厮和仆役,可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助他,他眼见润白尽力守护旭笙,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不禁自问:“除了躺在他身边的发妻,为什么没有人为我做到至此?若是换作了我,当此生死之际,也能不顾自身去为一个人做到如斯吗?”他一腔的仇恨与怨懑终于随着身体的疼痛而慢慢的被压了下去,心里突然生发出一种莫名的感叹。
他是个医生,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终点了,每个人临死之前都会有这种的感慨吧。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这一生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怨别人,他发泄出了这么多年的怨恨,可到最后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润白虽然形态狼狈,可稍微懂一些武功的人都知道,润白其实并不落于下风。可即便他武功甚强,可却惊奇的发现这女人身上丨穴道极其奇异,他先前用软剑的弹打他丨穴道,明明打中,此女人却似一无所觉,他急窜到一边,微微一沉吟间,他需要思考出这个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可那女人的刀剑又已攻上。但听旁边有人叫道:“她刀剑交叉,右剑攻左,左刀砍右。”润白不遑多想,当即竭力抵御。
依二人功力而论,润白虽有胜利的希望,可那女人掐准了他的命脉,全赖身旁的声音抢先提示,点破了那女人所有厉害招数。此时二人已拆了七八百招,门外的一帮人固然瞧得心惊胆战,就连赵佑天这样的高手也是目眩神驰,猜不透这场激战到底谁胜谁败。刀光剑影之中,唯一能看的清楚的只有那两人刀剑挥动时不时闪动的蓝绿光芒。
“上官老爷,你快想个办法,要是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旭笙小姐会支撑不住的!”赵佑天抓住上官桀的胳膊,他紧张到极点,遇到上官桀是意外之喜,可他也知道让人揪心的也正在于此啊!
第二百零五章 驾寒宫,划地为楼
(赵佑天心想再斗下去,二人必有一伤,他虽然对少爷能够胜出有很强的信心,但旭笙小姐耗不起,他们都非常急切的需要得打解药。ww他低声向上官桀说道:“上官老爷,我们家少爷是你们的女婿,你说什么都要搭救他一把啊!”
“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这对鸳鸯?你把我女儿置于何地?”
“上官老爷,如果你今天能将这场面给挽救回来,我当场就告诉您,您的女儿在哪里?”
“你敢威胁我?!”
“今天实在是情况紧急,我是不得不出此下策。”赵佑天说的谦卑,他虽然当年纵横江湖谁也不看在眼里,可在他还没有出道的时候,早就已经听闻了上官桀的声名,在上官桀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兵。
上官桀“哼”了一声,道:“斟两碗茶过来。”赵佑天心中烦乱,但依言端了两碗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再到旭笙那儿取点血来,那丫头身上只要是破了一个口子便会血流不止的。”
“上官老爷!”赵佑天依言取了药坊里的纱布走到旭笙那儿,听他后面一句的嘲讽,回头看了他一眼。上官桀看着他一脸的无所谓,好似一点都不受空气中紧张空气的影响。
沾满鲜血的纱布都混入茶内。上官桀随手轻晃了几下,片刻间那鲜血便不见痕迹,他转头向旁边打斗的人叫道:“都斗得累了,喝一碗茶再打!”
继而又对赵佑天道:“送茶去给他们解渴,一人一碗。”
赵佑天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低等的事情,可无奈,他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靠着上官桀的命令来一步步的行事。赵佑天知道上官桀对润白是有不满的,毕竟润白无论是事先的所做所为还是当今的这些活动,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婿所应该做的出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揪心的最大原因所在——上官桀目前是敌是友还未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他出现就能克制住这个女人!
他几乎可以料想到他是决无这般好心的,竟要送茶给他解渴。此举多半会对润白不利。可是他的内心希望尚存,且两碗茶皆是自己所斟,其中绝无毒药,又与一般无异,想来是上官桀这个人是真的体惜夫婿润白,要是没有茶水的话,那女人是决计不肯住手,即便他们两人已经斗了几百个回合,两人都累到一定程度了。
他们来回交织的身影正在逐步的放缓,赵佑天又等了一会。眼见两人确是累得狠了。当下走到厅心。朗声说道:“请喝茶罢!”
那女人与润白早就口渴异常,听得那位赵佑天的叫声,一齐罢手跃开。赵佑天将茶盘先送到润白面前。那女人心想这茶是他送来,其中自然是必有古怪。多半是下了毒药,将手一摆,向润白道:“你先喝。”
润白坦然不惧,他信任佑天,而且佑天这辈子行走江湖,虽然夺得了一个恶名,但他从未干过这种水里下药之类的下三滥的把戏,随手拿起一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待了品尝了一小口后,那女人死死盯住的眼睛才终于移到他的脸上,说道:“好,这碗给我!”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碗。
润白笑道:“这是药坊的茶水,难道还能有毒药?”说着换过茶碗。一饮而尽。“话说这药坊的掌柜都被你控制了,你还不得早就已经全权接管了这里,说到中毒应该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吧!”
那女人没有回答润白这句暗里嘲讽她的话,她向赵佑天脸上一看,见他脸色平和,心想:“赵佑天对这小子的下属,茶中自然不会下毒,我已跟他掉了一碗,还怕他怎么地?难道说杀了她和他主子不成?!”当下也是一口喝干,豪迈之气像是个粗犷的汉子一般,与原先见到的那副妖艳绝丽的样子简直就是大相径庭。只见她铮的一下,刀剑并击,朝润白说道:“不用歇息啦,咱们再打!哼,若非这老贱人指点,你便有十条小命,也都已丧在我的剑之下了。”
上官桀将手放在脸的下方,阴恻恻也朝润白说道:“她闭丨穴之功已破,你尽可打他丨穴道。”
那女人一呆,只觉舌根处隐隐有血腥之味,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原来她所练的家传闭丨穴功夫有一项重大禁忌,决不能饮食半点荤腥,否则功夫立破,上代祖宗生怕无意之中沾到,是以祖训严令“魅族”里人人不食荤腥,旁人虽然不练这门上乘内功,却也迫得陪着吃素,当年就即便是上官尧都非得陪着她一起吃素的!她向来防范周密,哪想到上官桀竟会行此毒计,将血液和入茶中?
润白喝一碗血茶自是丝毫无损,那女人毕生苦练的闭丨穴功却就此付于流水。她狂怒之下回过头来,只见上官桀正慢慢的撕下他的皮囊,缓缓的道:“我二十年前就已说过,你‘魅族’这门功夫难练易破,不练也罢。是不是啊,李婉儿?!”
还有什么能与这件事想对比的,待那位老人“撕啦”一声扯下脸皮,下面露出的真容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是上官桀!居然会是上官桀!而且上官桀居然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李婉儿!
这个世界在颠覆,所有丑恶的过去经过多年的蛰伏终于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北方小镇上集体爆发了,就连来寻找女儿的上官桀也没有料到,他在这里会遇到他多年未见的“故人”。
“上官桀,你怎么会在这儿?”李婉儿闭丨穴的功夫已破,只见她手持一刀一剑抵地支撑着自己,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双眼瞪着上官桀,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得看着他。
“李婉儿,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人会易容术?”上官桀将脸上的皮完全的撕去,故意压低的声线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李婉儿脸上的这层皮是上官桀教她的,这也是她原先在上官府假扮莺莺时,他能一举识破她的最大原因所在。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炸弹,炸开了全场,这赵佑天终于收到了他理想中的记过。润白和李婉儿终于不打了,而李婉儿的闭丨穴功夫既然已破,那若是在与她都下去的话,主子的胜算也高了不止三成。
“少爷,快别听他们废话,快快快,快抢了她的解药过来,旭笙小姐快要支持不住了!”赵佑天取旭笙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的气息已经微乎其微了,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预警,旭笙的意志正在涣散,他低声唤了她好几声也未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慢着,她的解药我来拿给你!”上官桀脱去了外袍,里面是一身的劲装,虽然这一路是风尘仆仆风雨兼程,可他虽然到了中年却依旧是一身的气度不凡。只见他从腰间的剑鞘抽出长剑,他少年多使用刀,现在年纪到了又重新拿起了剑——一种只有大侠才会驾驭得了的兵器。他的长剑剑光如泓,如清涧一般的亮光明晃晃的照在每个人的瞳孔之中。
“怎么着,你还想为了你哥跟我报仇?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会爬山现在的位置!”
上官家的人都知道,尧、桀两兄弟大小就不和,李婉儿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要去嘲讽他的这种多管闲事。可她不说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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