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就在连旭笙这样的小丫头都从当初的稚儿长成了当今顶级的女杀手,可是两人多年的恩怨非但没有因为光阴的流逝而消退,这种犹如宿敌一般的矛盾只会是越级越深,越来越不可能和解!
上官桀单手持剑,带着凛冽的气势走了上来,听到李婉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表面上没有多大的波澜,他的嘴角扯了一下,说道:“呵,你说的对!李婉儿,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或者说这欧家还有上官家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连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女孩的所有的遭遇也是全仗着您的一通搅合才发生了质的变化啊!”上官桀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旭笙,他的这句话说的让人有点莫不着头脑,他怎么会说上官家和欧家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会跟一个名义上早就已经死去的外族女人扯上半点的关系呢?而且这个屎盆子扣的也太大了,这里面包含的人也是多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多?
润白和赵佑天站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心里此时又甚是急躁,这一急就更加无法联系这前前后后的事件去仔细分析他说的这番话了。其实他们不知道,在这来的一路上,上官桀已经早就想明白了:旭笙是的侄女,是他当年年轻时视作为亲女儿一般疼爱的亲侄女,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也许是年纪到了吧,他越老月越珍惜这样的情感。而李婉儿,哼,她只不过是个背叛她跟他哥跑了的贱人!
“桀,你难道真的不顾往日的情分,这么想要知我于死地?!”李婉儿的声音柔美,听在外人的心里都是一阵麻酥酥的痒意。只是这话对于润白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无异于又是一颗重磅炸弹!
他也是在这一刻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都串联到了一起,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终于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
第二百零六章 花晶盘郁撷绮思,玉宇观飞惊
(每件事都有起因,润白手握众多情报却一直没有想到这方面,也是啊,谁能想到呢!原来一直隐藏在最后的始作俑者竟会是青楼出生的莺莺!这场跨越了世代三代人,三大家族,波及无数的人物的恩怨竟会因一个女子的无尽野心所引发,如果说*就是那一只永远躁动不安的虫子,那李婉儿也就是人们更为熟知的莺莺就是那个最大的导火索,她让每个人内心最为邪恶的部分被诱发了出来。ww
其实润白早就对莺莺有了警觉,不过说到底其实这件事还是由他的丫鬟黛蓝发现的。
在上官府的那段日子里,旭笙从千里之外的北方赶来,早已分手的两人又再次重逢。身为两人的共同仆人,黛蓝那几天日子不好过,少爷整天冷着个脸,再也没去看过旭笙小姐,旭笙小姐也是每天不太爱说话了,除了练剑就是养伤,提都不提少爷。
两人的冷战,弄的她每天心里警钟大鸣,深怕惹着任何一方不高兴了。不过说回来,他们两人倒也奇怪,要是放在她和阿东两人身上,“冷战”铁定是碰到什么事就是兵来将挡遇佛杀佛,冷冰冰的不理人。可他们却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表面上是一切照旧,可真要是一起共事,你就会发现两人皆像是屹立在雪山上的仙子,不闻人间烟火直接冻彻人心。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莺莺小姐和旭笙小姐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只是她貌似非常讨厌少爷,时常在旭笙的面前说他的坏话,旭笙小姐也不反驳,有时候还和随她附和几句。就比如现在,两人正在院前的凉亭里聊着天。
“你知道在我们的那里,青倌也是要学习怎样诱惑男人的,比如我取悦当朝的将军,就像其他客人一样,他也身陷包办婚姻当中。所以在我们这里,他就更需要我的陪伴,我如此回报他的好意,稍稍露出我的手腕,惊鸿一瞥,这端庄而细微的裸露,就足以带给他带给她愉悦,而当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有恰好的机会,我就会用腿轻轻碰触他的。当然。要不经意的。就比如这样。”她轻轻的碰了一下旭笙的大腿右侧。又快速的收回去,不经意之间的诱惑,惹得人心痒痒的。
不对啊,莺莺小姐怎么可以教旭笙小姐这些呢?黛蓝心中警铃再次大响。要真教的话,也得要带上我啊。
其实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自己可以清纯的同时也拥有可以魅惑人心的本事。男人也是这样,他们要求自己的妻子静坐时必须端庄淑德,但他们内心更渴望的是一个可以端坐,站起身来亦可以蛊惑人心的性感妖姬。只是一个“好女孩”变坏难,坏女孩装好则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每一个女孩都应该有一个基本认识:任何一位妻子都甭想比得过和男人经常打交道的女人,除非,你也拥有和她们一样的绝技。深知男人的各种心理。
“既然你都可以服侍将军了,又为什么要放弃荣华富贵来到上官府呢?”黛蓝给两位主子端上茶点,故作乖巧的站在一旁,习惯性的开口发问道。
对于丫鬟的无礼,莺莺倒也和旭笙一样。直接把她当做朋友,没有了男人,女人之间随时都可以成为密友。
“因为上官府的大少爷开了大价钱,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来这小住几天,给足他的面子。况且再过几天就是花魁开苞的日子了,消失几天也利于我吊足那些男人的胃口。”
“开苞?”旭笙理解这些词汇有些吃力,自从几个月之前的那天,他摔门而去后,她就一直睡不安稳,思绪一直想着过往的种种,就算了回到了欧家,坐上了欧主之位那又怎样,她依然想念着他。
“没有我,你会永远孤独”,欧净琛的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一样,挥之不去……
“简单说就是把我竞价拍卖了,妈妈说,若是真的有缘的话,我也可以利用这几天找个自己中意的人把自己给嫁了,毕竟这些年我为银皇楼赚的钱早已超过了我的赎身费,她们也不好再苛责我。”
“所以,你就盯上了我家少爷?!”黛蓝皱眉。
“哈哈,我毫不否认我原先是对你家少爷有意思,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家少爷完全属于两个不对盘的人,所以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莺莺从来就是直肠子,不仅说话做事是如此,就连感情她也从来不拖泥带水。世人皆认为她们这种出生的人只有被男人嫖的命,殊不知在她手里,她依然可以做到万花从中过,片甲不留身。
只是男女之事看的太透,玩转的太好也有不好之处,这不看她早过了碧玉之年却只能靠竞价的方式给自己找到归宿。
提起润白,旭笙立即没了言语,黛蓝看到她的反应立马知道自己太多嘴了,戳到了她的痛处。
莺莺是个聪慧人,前前后后一想心里就有了个大概,当着旭笙的面她也不好问什么,不过幸好还有黛蓝,只要稍微心理刺激一下,这小妮子绝对可以完整的吐露详情,这是她在青楼里百试不爽的招数,而且百用百灵。
“黛蓝,你主子和润白少爷是什么关系啊?”
“莺莺小姐,你不是说对我们主子没有兴趣的吗?”怎么一掉头有这么关心啊?!黛蓝端着托盘一脸犹疑的看着她。
“呵呵,这不是……”莺莺没有想到黛蓝会对她有戒心,她见过黛蓝对旭笙的模样,可没像她对待她这样过。
莺莺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时刻准备着的人,在这个家里只要莺莺想知道的,她都会有办法得到。
“欢心,给我打包行李,我现在就回家。”
“可是上官小姐还没有找到啊!”
“这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若兰知道我的痛苦,她会原谅我的。”
“是上官府招待不周吗?还是奴婢做的不对,若是我做错了,您说出来,我都可以的改的呀。求求您了,不要突然这么耍性子啊!”欢心被旭笙的善变吓了一跳,要是因为她的原因得罪了这位贵客,她这条命肯定保不住啊。
“不是因为你,你不去是吧,好,我自己来。”旭笙拿手指着欢心,半带威胁道。
“那我先通知一下滕少爷,您毕竟是和他一起来的。”
“给我回来,是谁给你这个胆子的,快回来给我收拾行李。”欢心无意提起这个名字,直接触了旭笙的霉头。
“奴婢遵命。”
“欢心,你不要动,你主子发疯,你也跟着疯啊?”润白还没有走进来,就听到旭笙要闹着离开,赶忙进来打圆场。
“还有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神经,若兰的地址我刚刚拿到,你这么急吼吼的回去了,像话吗?”
“我发神经?我这么崩溃还不是你害的,要是你爱我,就应该放我走。你现在还来我这里干什么,现在不都是用丫鬟传话的吗!”旭笙强装的面具全部掉落,像个疯婆子一样朝润白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这是在怨恨我吗?”
“你就像个魔咒一样,只是几天不理我,就已经要我把快逼疯了。润白,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样说很无 ...
(耻,但我后来真的再也没有想过那些破事了,我真的爱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要抛下我不管。你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魔力有多大,是你让我重新拾回了人性,让我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爱,去生活。我需要你,润白,我爱你。”
润白这几天也在反省自己,后悔自己那天怎么会那么的口不择言,他原想着他伤她伤得那么重,恐怕见他一面,都会让她觉得恶心吧。他真的没想到,旭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的旭笙啊,他万年冰山脸的旭笙啊!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是苦尽甘来的意思吗!
“诶,你们先不要说了,若兰小姐还没找到呢。”黛蓝无语的看着两人,在这样痴缠下去,她也快疯了。
“……”提到若兰,原本还冰释前嫌。互表心意的两人又直接沉默了。可他们不知道刚刚的那番话被站在门外的莺莺全部都听了去。
这欧旭笙真是好命,都已经自投罗网进到上官府里来,可即便是这样,还有个可以依靠的最为有利的帮手,这滕润白的来势凶猛。他的整个身家加起来抵上偌大的一个上官府都是绰绰有余啊!莺莺原本想要接着润白的这处高枝往上爬,可润白那人也真是奇怪,到哪里都带着他的丫鬟或者是护卫,说到这里,她心里就更来气了!润白走哪都把黛蓝带着,可那丫头眼里偏偏就只有一个欧旭笙,只要她一接近,她就像是个保护小幼崽的母狮子。全身炸毛,这样的仆人她从未见到,这样宠着下人的主子她更是没见过。
她可是仅为天人的仙女级的女人,何曾受过这样的漠视,她无法降下身段,但她现在握着重要的情报,润白、旭笙,你们这对鸳鸯,我可要对不住你们了!
第一百零八章 纲礼持之,也堪念存心善
(李婉儿突然公布旭笙的真实身世,这的确让人意外,不过只要细细一想便能了解她的真实意图,她只不过是想要转移众人的目标而已。ww她现在的武功相较于润白并不高明到哪里去,而她刚刚又经过初步的试探得知——上官桀压根就不念他们俩人之间的旧情!上官桀的武功她是领教过的,这样的两大敌手加起来,纵使她又多的鬼点子,夹在这好似无形中的铜墙铁壁之间,着实让她不禁为她自己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这时,旭笙的心理防线终于奔溃了,她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被消耗殆尽,她躺倒在润白的怀里,力竭不支的她无力的拽着润白的衣袖。
“佑天,快,快给我找解药!”旭笙快要不行了,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他实在是太清楚这副表情了。
哈,她怎么会忘了呢,她不是还有旭笙这个把柄呢嘛!李婉儿已经被逼到绝境的脑袋突然好似开窍了一般,还没等赵佑天跑向她,她便已经从怀中掏出了解药来。
“这是半颗解药,你拿去给她续命!”
“另外半颗呢?”
“那就等我全身而退的时候才能给你们了!”
润白拿到了半颗解药,就着茶壶,就给早已昏迷不醒的旭笙服下了。再探脉一试,药效正在全身慢慢的流转,他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有一半落到了地上。旭笙的事情一解决,润白立马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婉儿身上,这救命的半颗解药不是还在她手上嘛!
强大的情报网告诉他,李婉儿每次决战之前,都计划得十分仔细周密,不到万无一失时,绝不会出手。若是北方这边没有人等着从中接应,李婉儿就绝不会亲自一人自正面攻击,而且是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说,今天的这一次突然袭击来的着实奇怪。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像是李婉儿这样的老江湖做的出来的事,如果说李婉儿一直就是上官府里的那个看上去的直肠子的莺莺那还说的过去,但李婉儿这样的人既然能驾驭得了莺莺这样的一个角色,并且能够瞒骗他们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其实在此之前,润白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可是当他和护卫阿东经一番激烈地辩论之后,就重又推翻了这样的假设。
那一日润白依旧还记得,阿东刚刚得到李婉儿失踪的消息就跑了过来。
“你认为那些人不管有没有接到李婉儿的讯号,都会立马就发动攻击吗?”
阿东瞪着他的少爷。语气中已然没有了当吃的那般肯定。说道:“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李婉儿早就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了呢?少爷,你要记住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单打独斗的她现在和上官府的二少爷勾搭上了。而且我们也不得不怀疑她可能将‘魅族’的人又重新整合到了一起!您可别忘了,过去北方可是李婉儿一家独大的啊!”
阿东这样一说,直接提醒了润白。对啊,北方那个地方,李婉儿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看她那副样子便能够看得出来了,南方的女子哪有她的那副外表与骨架。可是转念一想……
润白又说道:“阿东,难道你认为她真的早就和他们说定了吗?难道她就完全没有镇重考虑到临时会发生意外?她是不是个如此粗心大意的人?”
阿东听到主子突然这样一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所有的消息都是前方情报整理出来的,在李婉儿的‘魅族’称霸一方的时候。他们“啸虎堂”和“神盾”都还没有诞生呢,而他们又没有和李婉儿真正的去共事过,只看到她这样的履历,他们是断然不能这样妄下断绝的。
润白看着突然哑然无声的阿东,想了好大一会之后才淡淡地说道:你总该知道。如果真的会发生我们想象中的这一战,那这一战对她而言是多么重大,李婉儿这样潜心蛰伏了这么多年的高手又怎么会下如此草率的决定?”☆、
阿东的脸色已有些发青,过了很久,才缓缓道,“那么您认为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毕竟这‘啸虎堂’都已经在她失踪后,查到了她的踪影,此刻她正在去北方的路上呢!” 阿东疑惑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理解与他完全是处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李婉儿竟然能放弃这么多年一直的戴着的这副面具,不顾千里的行程,毅然决然的放弃上官家的这块肥肉跑到北方,如果不是有着什么巨大的阴谋,那……那就是就是有人需要她立马出现在那里!”
这回是轮到润白混乱了,下属的这番话让他这个精明的主子反倒犯了难:“我还是不懂。”
阿东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论,少爷你没有想过……莺莺早就在上官府卧底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肯定知道你和旭笙小姐之间的关系,而您再想一想,目前谁在北方?”
“还有呢?”润白目光如炬,他觉得阿东的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他是和旭笙有点什么,可这也不是李婉儿所能利用得到的啊,毕竟他和她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阿东,你这话说的有点牵强,我知道你会说她有可能会故意埋伏在路上拦截我,到时候我一个人孤单难鸣,自然难免会落在她们手里,亦或是说她算准了我会被他们逼得不得不去北方,逼得我不得不暴露自己!可是那又怎样,我暴露了,她得到我又有什么好处,我与她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
“少爷,你忘了吗?!上官家的二少爷是李婉儿的人,而上官家知你最深的除了刚刚过世的大少爷,就属他是最清楚您的家底的了。作为一个刚刚还和你谈条件说要瓜分药材市场的人,你觉得他不会把您的一切都告诉李婉儿这样继续资金支持的人吗?”
“该死!”他真是急糊涂了,怎么又会忘了这一环!上官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他们有能力把那么大的一个上官府吸空,又怎么没有可能盯上他这块肥肉!
阿东看到主子这样的恍然大悟,脸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整理一下语言,继而又说道:“所以,你自己想想看她会用什么法子来胁迫你?”
润白听到这个地方,很多困扰他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点的美目,他的目光现出冷意,说道:“你是说她会利用旭笙,也对这人本就什么手段都用得出的。”当年情愿苟活,也不愿去救她的孩子,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狠心,也真的算是奇葩一朵了。“哎,阿东,你说她是不是也算准了我一定会去北方,而且她一定会有能力堵住我!”
阿东并不是李婉儿,他说的这些也只是推断,只见他迟疑了一会才终于给了一个模棱的答案:“也许吧!”
润白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陷入到了头脑风暴之中,不给人半点休息的时间又发问道:“那你说她还算准了什么?”
阿东经常与润白进行这样类似的对话,他们主仆二人习惯于这样的一个未雨绸缪、脑力交锋,几乎只在瞬间便预想到了以下的几种可能,“她还算准了你一定会时刻关注着北方的局势,一定会自己到北方去找旭笙,因为她一定有法子让你知道她在这里面捣鬼。你心里既着急, ...
(又怀疑,当然非亲自去一趟看看不可。”
润白突然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她算出来的事倒真不少!”
阿东呵呵笑了一声,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测,他是知道少爷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断然不顾旭笙小姐的死活,继而才会说出上述的话来。只是这李婉儿了解少爷有多深他们就不知道了,说出刚刚的那番话出来,他自己也感觉是个笑话似得,只是这个时候,少爷这样一问反倒激起了调侃般的肯定道:“恩,的确是不少。”
润白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冷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是个活神仙?”
直到这个时候,阿东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停了好一会之后才又淡淡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这么厉害的,我只知道至少有一样事她没有算错。”
润白问道:“什么事?”
阿东盯着主子,在李婉儿那一叠厚厚的情报里,在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不断的告诉他这个一个真理,只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在这个世上,只要是她算准了的事,她就不会再让你活着回去!”
润白脸色似已忽然变了。 具体的情报他没有亲手接到,他所知道的关于李婉儿的很多事情都是阿东说给他听得,他没有多少直观的心理感受。只听到阿东又补了一句说道:“少爷,别的事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只是这一点却非相信不可了啊!”阿东在盯着他,惨白的脸色在黯谈的灯光下看来,就像是理着个纸糊成的面具,虽然全无表情,却显得更诡密可怕。
北方的信号弹来了消息,果不其然,驻守在北方的“神盾”出事了!润白急的厉害,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啸虎堂”在北方的情报网竟然是这样的脆弱!
第一百零九章 然,尽矣说
(在事情刚刚发生的一瞬间,润白原本清晰的逻辑全部被打乱,亦或是说但凡是这件事是发生在旭笙身上,润白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丧失自己的原本很是自豪的非凡智力。他慌乱到无以复加,只有看到旭笙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才想起好几天之前的论断。
毫无疑问,阿东过去所说的话,几乎全部应验了。但是同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这件事估计就连石开莲这个掌柜的也不知道,滕氏药坊的格局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有一定想同之处的,那就是在建造药坊之前,必先掘好河道,无论这是一条暗河还是干脆就坐落在河边,滕氏的药坊都必须要傍着河道。就比如坐落在江南的那个药坊,江南的水道很多,通过药坊的那却是条河流很窄而弯曲,到了夜晚人根本就看不出水有多深,也不知通向哪里。 那河道两旁是坚固的石壁,左边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铁环,挂着很粗的铁链,石壁上长着青苔铁环也已生锈,那是“啸虎堂”亲自主建的。河上肯定是既没有船,也没有人。
但润白却已知道,这下面本来一定有条船,船上一定有人。不但有人,且终年都有人,时时刻刻都有人。这人随时随刻都在守候着,等待着他的消息。 他们之间当然有种极特别极秘密的方法来通消息。也许润白永远都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也许永远都用不着这条秘路和这个人。但是他必须要有准备,以防万一!
“每个人都一定要为自已准备好一条最后的退路,你也许永远都不会走到那一步但你必须要先有准备。”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走到那一步,那种情况就像是抽筋,随时随刻都会来的,让你根本没有防备的机会。”
这是润白的父亲滕柏堂教给他的话,而也正是因为父亲的智慧,才让他们全家在那种惨绝人寰的大火中侥幸的存活了下来。父亲滕柏堂虽然这一生都没有经常性的陪伴在他身边,可是直到他长大了。经历了种种的事情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当年父亲虽没有像平凡人一样赋予他多彩的童年与少年时光,可在他们仅有的那一点点相处的时间里,他教给他的都是救命的方法!
这个药坊坐落在北方的小镇上,但润白敢肯定这里必然是有暗流的。他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了一个底子,门外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戏之人,上官桀一看到若兰的突然到来,还没等她走到里面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唯恐宝贝女人看到眼前这副血腥的模样。
上官桀和若兰是出去了,可是厅中的对峙却依然在继续。说到底他毕竟还有半边解药没有要到呢!
滕润白的武功大部分是和顾林子学的。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承蒙好些大家指点。“魅族”的武功虽然神秘,但也不是根本无迹可循。他虽然并没有练过,但一个像他这种终生以冒险为职业的人,无论任何东西到了他手上。都是武器。
李婉儿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就像是一个训兽师在观察着笼中的猛兽。她的表情冷静而严肃,滕润白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她都绝没有错过。上官桀找到了她的女儿,人也出去了,她虽然依旧面对着润白这样的敌人,但她手上摸着他的命脉,她不相信润白敢动她一根寒毛!
而与此同时,润白也正以同样的冷静的态度在观察着她。那情况又像是两匹狼在笼中互相窥伺。互相等着对方将弱点暴露,然后就一下于扑去咬断对方的咽喉。也不知过了很久,李婉儿忽然笑了笑,声音依旧娇媚的说道:“看来你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润白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哦?”
这个时候,李婉儿收起来了自己刀。剑也是单手做个挽花式背到了后面,声音软糯的说道:“你不但很懂得隐藏自已的弱点.而且很沉得住气,我过去还真是小看了你!”
润白知道她这话是几个意思,在她们这种女人眼里,有钱的公子哥都是肚里塞一堆稻草的草包,只是他依旧很是淡定的轻轻来一句,“哦?”
李婉儿这人也是个人精,润白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她又何尝不知道他这句故作高深的“哦?”后面代表的是什么!她不去揭穿也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继续是巧笑嫣然,就像是面对着青楼里那些极为难缠的客人似得:“可惜你已犯了致命的错误,而且还错得简直不可原谅。”
润白继续是,“哦?”
李婉儿自认为自己耐心多得是,“你对付我这样的人,本不该采取守势的,因为我最可怕的一点是暗器,所以你就该先发制人封住我的出手。”
润白这次终于没了原先的那副姿态,凝视着她,侵慢地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呢,“魅族”向来都是以出产最高纯度的媚药出了名的呀,而且她给旭笙下的毒不也证明了她有着极其高超的制毒手段吗!只是这心里是这样想,这言语上就不是这么说了,“你说的多,我的确本该抢先出手的,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他这么一说,李婉儿反倒落了一拍,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脱口而出地问道:“为什么?”
润白渐渐的在试探这个女人,在他这么多年的经验里,他知道女人都是庸俗且虚荣的,他原本没有想通李婉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出现,而且是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是现在他想通了,在他所遇见的所有女人中,除了旭笙,除了如青梅一样寡淡而冷冽的她之外,所有的女人都不会逃脱出这样的一定定论,即便自认为十分了不起的李婉儿也是如此,亦或是说,正是因为这么多年的蛰伏,她才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站在阳光下,让所有她觉得了不起的人都臣服于她的脚下。
这是一种奇特的征服*,这是一个极其诡异而又让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看透的女人,而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在李婉儿眼中还算是有点利用价值的男人,他所要的做的就是尽力去奉承这个的一个几乎快要膨胀的女人!
润白的口气中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心高气傲,他放低了姿态,“因为知道我处在劣势,若是抢先出手,一击不中,情况就可能比现在更危险。”
李婉儿没有料到润白居然会这样说,她愣了一下又说道:“你没有一击就中的把握?”
润白这个时候不要太干脆,“没有,对付你这样的敌手,谁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李婉儿道:“所以你不敢冒险?”
润白道:“我的确不敢。”
听到润白突然这么一说,一直为旭笙紧急续命的赵佑天有点沉不住气了。在练功疗伤的间隙,他硬是抽出一个空来,朝着润白大声的吼道:“少爷,你这到底说什么胡话呢?!你还不快点斩杀了这让人恶心的婆娘,夺了那半颗解药来!”
“佑天……”润白这边演戏正酣,突然遭遇属下的搅局,惊讶之下差点破了功,可是他不知道,赵佑天这一喊,反倒是让李婉儿更加信任了他。只见她忽然笑了笑,说道:“其实你根本不必要对我说实话!”
润白正可 ...
(正自己脸色,说道“你本来也不必提醒我的错误,我犯的错越大,对你岂非越有利!”
李婉儿停了一下,嘴角咧的更大了,笑着说道:“我提醒你的错误,只不过想诱你先出手。” 停了一会又说道:“你失败了。”
润白也慢慢地点点头,道“我失败了。”直到现在为止,润白的态度还是很拎静,极端冷静,绝不冲动,绝不烦燥,但有时候极端冷静也是种可怕的压力。只是在这个时候的李婉儿,无论她自己承认不承认,润白带给她的这种野心上的极大的满足感还是让她感觉极其舒服的,她这么多年来,放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跟了无数个男人,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类似于这种极度的虚荣嘛!
赵佑天为虚荣的旭笙疗伤,没有办法分神,若是他的内心没有极度的平静他很有可能也会跟着走火入魔,可是眼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婉儿甚至是笑的花枝乱颤,这让人又怎能安心下来?!
他眼睛盯着这两个人,时间又过了很久,润白忽然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你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李婉儿娇声说道:“多谢。”
润白这一日难得说出这么多不要脸的话,索性一次说个够:“你不但也很沉得住气,而且很懂得压迫对方,使对方自己将弱点暴露。”
李婉儿微笑道:“这是当然,我杀人的经验也许并不比你少。”
润白见她笑的欢,他的嘴角也扯了一下,可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尤其热油滚过,早就已经沸腾了一片。急躁如他却千万不可有半点显露出来,这种心急如焚、不动如山的滋味又岂是世人所能理解之痛啊!
第二百一十章 灵动珠齑腾霜起,重于游丝轻于絮
(润白此刻心急如焚,表面镇定的容颜之下是惊痛悔愤交加,况且因为长途奔袭,除了在驿站吃了点东西之外,这一天数个时辰是滴水未进,此时竟似脚下虚浮,扶在那廊柱上,定了定神,但见院子里的人都一脸畏缩的看着他们两人,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夜风吹过,呜咽有声。他问向李婉儿道:“但现在你已知道我的弱点,为什么还不出手?”
李婉儿似乎看出了润白体力上的薄弱,不过她心里的壁垒还未卸下,现在她是看什么都觉得是有人在欺骗她。“因为你就算有弱点,也防守着很好,防守有时比攻击更难,你防守的能力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得多。”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这一点,滕润白的防守就跟他的人一样,看似清爽明了,实则护的周全,心防并不比她们这些从小便接受训练的杀手弱到哪里去!
润白终于等到了这个恰当的时机,他适时的提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也是他最害怕李婉儿的一点。
“可是你的暗器……”
“魅族”的人除了闭丨穴的功夫外,在江湖上曾让人闻风丧胆的便是她们独一无二的暗器!
李婉儿知道润白对她做过研究,想了一会也但说无妨,“我的暗器虽利,可用对付你,同样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魅族”的暗器里最出名的是“媚药”,而润白一看上去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公子。
润白还在进一步的试探,“你用不着有一击必中的把捏.一击之后你还可再击?!”他这句话说出口,其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可是“不入虎丨穴,焉得虎子”,这一步是他必须要走的。
李婉儿听他这么的“诚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说了一句实话,她也以礼相待道:“你又错了。”
润白听她这么一说,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可以不必再去忌讳她了。润白暗暗地握紧了受伤的长剑,微微抬起头道:哦?”
经过这么长的互相试探,李婉儿的心早已不在了打斗上面,她的虚荣心,她身为一个女强人所要的心理满足已经全部达到,剩下的就是开始“诲人不倦”了。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们家的暗器对你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这是最为重要的一定。另外还有一点你要记住高手相争只有第一击才是真正可以致命的击,一击之后,盛气已衰。自信之心也必将减弱。再击就更难得手。所以说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再与你斗下去!”李婉儿满口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不过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人真正的发现“其实这个女人已经年纪很大了,即便她这些年保养的十分到位,但言语谈吐之间则满是岁月的沧桑!
润白听到她的这番话点了点头,“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其实你现在是在等着我再出手。”
李婉儿又露出了所有人都熟悉的微笑,娇声的说道:“我一向很沉得住气的。” 标准的吴侬软语,即便是多年的暗自蛰伏,她依然是在苦心的修炼自己。上官桀第一次没认出她来,很大原因也是出自于此。这些年他们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润白见她笑的开心,他手里虽然紧紧的握住了剑柄,可这嘴里说着的话却是南辕北辙,“你不妨再等下去。”
李婉儿直接大笑道:我当然要继续等下去,等得越久。对我越有利。”
润白有点无法理解,屏住气低声的问了一句:“哦?”
“润白,我平时见你还蛮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李婉儿已经不屑于和他玩这种你说我猜的游戏了。她很干脆的挑明,“我没有把握杀你。但却有把握要你死。”
润白的眼角又开始跳动,但脖子却似已渐渐僵硬。他已经慢慢的能理解她的意思了。可是他这嘴上还是咬定了不松口,“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婉儿耐心十足,与其说她是有耐心,更不如说她很满足这样的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道“我的意思,就算你杀我的机会比较多,我还是可以要你陪着我死.无论我是死是活,反正你都已经死定了。”她说话的态度是极端的冷静,每个字都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而且确信自已说出了之后,就定能做到。可是她的脸上则仍旧是一副笑意满满的模样,就像是面部的神经早已被切断,她的大脑根本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超强组织!
润白的眼睛中终于透露出了一丝不安之色,勉强笑道:“但你还是不敢先出手”
李婉儿点头,说道:“不错。而且事实上我也并不想杀你,你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便肯定是不敢先出手的,但是我也知道,你……是肯定走不了的!”
滕润白被她这么一刺激,下意识的就反口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走?你若想拦阻我,就势必要先出手,只要你一击不中,我就可以立刻置你于死地,那时你就绝没有法子再要我陪你死了!”
李婉儿此时的声音渐渐的变得淡了不少,“不错,你是可以走,我也绝不拦你,但你也莫要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滕润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扯着我在这跟我七东八西的说些表面上没有头绪,实质上却是意味深远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你真的要走,又怎么会在这跟我费尽心机的浪费口舌?!”
润白看着她,瞳孔突然收缩,鼻尖似也已沁出汗珠。原来他的那些小心思在李婉儿的眼中就像是在看猴耍戏一般。
李婉儿半垂下头,目中露出一丝狡黠恶毒的笑意,她这是越说越得意,“我固然不敢冒险,但你却更不敢,因为你的命现在比我值钱得多,对吧,滕家大少爷,‘神盾’的主人,‘啸虎堂’的幕后主使……”
润白紧张的肌肉慢慢的松弛下来,说道:“你认为我的命比你值钱,所以你觉我我会比你怕死,但你可知道每个人都对其有着自身的不同的看法,况且我心里本身就不是这样想的!”
李婉儿的态度依旧很冷静,慢慢地接着说道:“你也许不在乎你自己,可是有人是你在乎的!”
润白抬头,眼睛正对着她,不相信李婉儿能说出一个人出来,问道:“谁?”
李婉儿说话之前,死死地盯住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将让这位少年才俊大惊失色,而她当然很不想错过这一幕。只见她缓缓地说道:“你说我这说的这人还会有谁?我当初也正是因为知道杀你还是杀她根本就没有半点的不同,所以才选择从她身上入手。在她眼中看来你的命一定比谁都值钱得多,你忍心抛下她死么?你们两个注定就是一对鸳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