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渝生目送着这帮人进入隔壁的房间回来之后,欧净琛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昏迷了数日之久的欧家前主人,睁开了他那双魔魅的绿眸!
旭笙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的,这些天来,润白的“神盾”小动作不断,她多年来一直是个武将,对于行军打仗的事,她很想听听欧净琛的见解。
可当她一路兴冲冲的跑到门口的时候,佣人排成的长队直接就挡住了她的脚步。
看到旭笙来了,一众人像是终于获得解脱似得,暗自呼了一口气后,皆是敛气屏声、毕恭毕敬的行礼。旭笙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找了一个熟脸的仆役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全是被刚刚苏醒的欧净琛给撵出来的人。深刻的知晓欧净琛厉害的佣人再也不敢去烦他,只好排着队站在他的房门,随时等着他的召唤。
旭笙挥退了众人,让他们各干各的事去,自己则进到会客室,通报了一声之后,佣人就一直回复说他在忙,就在旭笙在房间里里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欧净琛才优哉游哉的下楼来见她。
“欧净琛,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你知不知道我等的很不耐烦,而且外面还有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我去处理!”旭笙气急,站起来冷冰冰的问。
“好啊,既然您忙,您就忙去吧!”欧净琛说完扭头就又往原路返回了。他现在住的这件房子是间独栋的二层小楼。旭笙不想追着的屁股后面跟到二楼。只能怔怔的看着他,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太阳丨穴,语气柔软了一点。“你是个病人,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病人,而且病得不比你轻多少!”
“那你还有力气把我从江南带到北方来?我可是听说那天某人是大放异彩啊!神功盖世啊!”
“我不懂你在愤怒个什么东西?你难道是想让我把你留在江南,任凭上官家那帮人把你杀了剥皮!”
因为多日没有正常进食,佣人们推门进来,仔细的布下适口的流食。ww这些人都是欧净琛原先的那些佣人,知晓主人的习惯与饮食。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欧净琛想了一下,客气的对他面前的佣人们说道。佣人点点头。转身关了门出去了。
欧净琛靠在旭笙旁边的椅子坐下,两腿优雅的叠起,嘴角的冷笑几乎可以冻伤旭笙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按耐心里的不安猜测和恐惧惊慌,以身体里最大的胆量与他目光对峙着。可是此刻,她的心里也在疑惑。为什么欧净琛可以对他身边的一个佣人这么的有礼有节,可为什么要吝啬对她那起码的一点点的尊重呢?!
她在他苏醒的第一时间赶来,就是不想让他有一点点的误会,因为如果不是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话,对她从来就不曾信任过的欧净琛一定会怀疑这一切都只是她动的手脚。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夺走他的一切。
“呵,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旭笙,我们两个都相处了十几年来,你以为你只要说这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欧净琛其实能判断出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并不是旭笙搞的鬼,而且旭笙这次十分有良心的把他给带回来了,他心里也会稍微有点感激之情,“但是,旭笙,如果让我发现,我受伤的这件事与你有半点的关系,我知道我会怎么做!”
“我想,这应该是若兰和上官家窜通好了的,是他们故意要害你的。”
“住嘴,若兰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倒是上官桀那个老不死的可能会动这样的歪脑筋!”
“可是她给你下的这种药,如果不是出自她自愿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吃下去,而且也根本不会起作用的。”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很想知道。若兰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中间,应该有你自己的功劳吧?你自己没看到若兰那样一个大小姐自从被你拐了过去,去了一趟延塘别院之后,整个人几乎瘦的都成皮包骨头了!”
“呵,你这是在控诉我吗?”
旭笙这十几年,但凡是欧家和欧净琛大小声,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旭笙是吃过苦头的,可是这一次,她的身份是欧主,她要勇敢的站在欧净琛面前,说出她的心声。
“你不要赖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欧净琛,这世上你我都是那个最了解你对若兰到底曾经做过什么的人!所以关于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
旭笙的情绪很是激动,她今天来之前就已经设想过她接下来会和他说什么话,但无论她怎样想象,此刻两人的的火爆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旭笙的这句话,就像是把他打回了了原型,两个人都互相静默了一会,欧净琛才拿起靠他最近的一小杯药茶,啜了一口放下,估计是凉了,苦的惊人。旭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又自顾自的端起手旁的清水,直到漱了口,将苦苦的药茶推出去老远之后才闷闷的回了旭笙一句,“除了这件事之外,你又为什么要自己那么武断就要与他们为敌,灭了上官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列举个一项来我听听?你知不知道,你阻断了我最后的希望!”
欧净琛的声音平淡如水,可听在旭笙的耳里,始终都像是一根导火索一样。刚刚那一阵静默,她还以为他能理解她呢,可没想到到头来,这个男人!
“你,你……你不可理喻!”
欧净琛这中的是内伤。只要是醒了就说明问题已经不大了。在他昏迷的时候。旭笙是多么想让他醒来,可当他真的醒过来的时候,她又是多么想要一脚踹死他。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她根本就不应该那么费尽心机地把他给带回来!
“你是因为润白的背叛对不对,他对你做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你受不来了,所以——你就他妈的拖着整个欧家下水了!”
“你又何必说的这么的冠冕堂皇,不要告诉你没有动过上官家的主意,说完拉欧家下水,真是笑话!欧家自从在你接手的日子里何曾过过几天消停的日子,相比于你。我的目的倒是更单纯一点,而且我也敢承认我是因为个人的原因将整个家族拖入了战局之中,你敢吗?!你现在这么暴怒,不就是因为我有可能会将若兰逼的这辈子也不嫁给你吗?不要怪我,欧净琛,我依旧还是那句话。若兰不能嫁给你,都是你自找的,这与我无关!”旭笙对于欧净琛的无赖显然没有招架之力,只好直取重心,虽然她也知道这也许会再次惹怒了他。
...
(
“我有说现在还想娶她吗?一切都只是你们一帮旁观者的自以为是吧!旭笙。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要死咬着不承认!”欧净琛淡然的抛下一个晴天霹雳。他看着旭笙脸上的吃惊,心里一阵阵的畅快。刚刚的那番话,让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有些时候,也许放手才是真爱吧!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和润白一样,最后只能用互相伤害的方式来引起对方的关注!”
“我没有……”提到润白,旭笙立马炸毛!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不要不承认!我就敢承认我喜欢她,想让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她不想,所以我放她自由,即便我欧净琛我欧净琛有的是办法手段留她一辈子!这就是我做出的选择,所以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就不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的火了,把你们全杀了!”
“杀了我,就凭你!呵,欧净琛,难道你昏迷了这么久,还没有意识到吗?若兰已经将你功力吸去了大半,你的功夫已经大不如前了!”换言之就是:老娘现在不怕你了!
“而且我需要提醒你的就是,我现在才是欧家真正的主人!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你就依然还是欧家的人,我现在就以欧主的身份命令你,今后你必须要以我当年对待你一样的礼遇,对待我!”
当旭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欧净琛根本就理都不理她。只见他埋着头,在放弃了中药之后,拿起了银质的汤匙,优雅的将食物送进嘴里,很绅士的向旭笙示意是不是也要来一份。这种举动完全就是无声的抗议。
旭笙的脸色被气的发白,站起来理了理气乱了的衣服,什么也不说就要往外走。
“你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我不阻拦你。”欧净琛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但是我要事先声明,我不会参与其中的……”
旭笙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并没有回身,也没有说半句话,她的眼睛越来越犀利,不仅仅是因为欧净琛对她的不尊重,还有最大的原因就是失去了他的扶持,她未来的路肯定会走的异常的艰辛。
“而且……我从未否认过我对若兰曾经造成的伤害,欧主!”欧净琛冷冷的肯定她的话,旭笙脑中一直在想着她的事情,听到他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意识到他想讲的是什么,而最后那一句称谓,她也听到了!
“旭笙,把孩子抱给我吧,从今以后,我可是一个有孩子的父亲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脆弱的联盟
(旭笙眼里的冷色越加犀利,看来,作为一个家的掌门就该是这个样子的。那些包容迁就,真的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真的想要你和若兰的那个孩子?”
欧净琛瞪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碗筷,“怎么,想拿那孩子来威胁我?!”
“我本来不想这样,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旭笙没有因为他的这一句就退步,反而是更加的镇定下来,“事情到了今天这番田地,你是否加入我的复仇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缓和的余地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把你拉进来,而你那刚出世的孩子,我的小侄儿,都只是要挟你的一个借口而已。”
“你又何必给自己一个找这样的一个借口,直接承认自己的无能不就行了。旭笙欧主,直接承认吧,你没有我——寸步难行!”
最艰难的斗争总是发生在两个最为了解的人之间,他们总是会十分精确的戳中你的软肋!
“呵,你说这是借口,那我倒是想问堂堂欧家前欧主的你,当年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去折磨若兰,甚至是不惜跑到滕府来报复润白,说穿了就是因为你欧净琛怯懦。你怕若兰不爱你。所以你千方百计要滕府消失,讲若兰一直软禁在延塘别院,为的就是不让他们见面。到最后实在是藏不住了,才用什么成全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可是我不知道你欧净琛明不明白一个道理:润白和若兰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比我们短,换言之他早就在若兰心里了,你就是把他挫骨扬灰了,他还是在那个位置。”
欧净琛只待知道旭笙的软肋,旭笙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此刻她所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的夸大事实,尽她最大的能力去激起他的怒火,将两人的直接矛盾引向滕府,引向润白!
“现在无论是在上官家还是滕府,但凡是与你我有点关系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若兰和你的事,但毫无例外的则是。他们均不看好你们。而且就连若兰自己都没有对你们的这段感情何曾抱有信心过。而且你还别忘了。她现在可是润白的妻子,滕润白可是明媒正娶,若兰可是光明正大的嫁过去的!”她的话犀利而又尖锐,箭箭直戳人心,欧净琛一直就坐在那里,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ww旭笙尽管表面上装的底气十足,其实后背早就汗涔涔的了。忽然她佩服起自己的妹妹若兰来,整天对着欧净琛,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其实在若兰结婚前,我也曾去劝阻过她。当时我只对若兰说了一句话,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没能找到你的人。本来以为你有可能来婚礼的现场大闹一番,可何曾想你根本就没有来,想对你说的那句话,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诶,真真的就这样给错过了。其实那一日中午本来就该举行婚礼的人,是若兰白日里没有看到你来,所以硬生生的给托到了夜晚!”
旭笙的最后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这是一个极为强烈的暗示,当时的欧净琛整夜的梦魇,他一直备受心魔的折磨,不知道自己是该死心还是奋勇上前,就即便是若兰结婚的那一天他都未曾下得了人生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决断!
可是旭笙的这句话,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若兰再尽力的去拖延。是啊,在上官府这种地方,很多种决定的下达有多时候根本就是不能由自己所能决定的。可是即便如此,若兰依旧在期盼着他能去上官府,能去挽救她!她在等他,可是他又再一次的辜负了她……这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要给他下药,为什么会与上官家联合制造一个陷阱给他。
愚钝如他,在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之后,才终于意识到是自己伤了她的心,而接下来的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报复而已。
“你对她说了什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夜晚特有的寒风呼呼的拍在窗子上。欧净琛声音极其的生硬,他背过了脸去,想要刻意的隐藏着他眼角即将流出的泪水。旭笙不知道欧净琛的头脑风暴,她一直在拼命的拼凑着自己的语言,拼凑着能让欧净琛回心转意的语言。这其实是欧净琛交给她的一道战略,但煽情本就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天赋,她用起这道战术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天衣无缝,就连身为老师的欧净琛自己都未曾发觉这里面的猫腻,从始至终都深深地沉浸在旭笙给他塑造的一种愧疚感里,不能自拔。
“我只说了一句,不要挥霍她对你的宠爱。欧净琛,你我都知道,若兰这半生皆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即便在上官家被我毁了大半之后,在最为危难的时刻,那个时候的上官家依然将她像是明珠般的捧在手心里,舍不得让她磕着喷到哪里,她是千金,她与我们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若兰被人捧着,哈着长大,她纯洁而又单纯,任何人不敢伤害,也不忍心的去伤害她。可是你呢,你倒好,你上来就把人一切的给撕碎了,将女人最为看重的东西也都给毁了。你就像她人生的一个灾难,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的心,可是你看,到了最后,她依然在等你,等你出现,等你带走她!欧净琛,若兰是个好女人,她在嘴上可能会说服不了自己去和一个伤害自己至深的男人好,可是她最终还是用行动作出了自己的承诺,可是你呢?你瞧瞧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旭笙在极力的煽情,给自己脱难。平日里她很少有机会能当面训斥高高在上的欧净琛,这次真的是抓住了机会,可劲的在这给他煽风点火。嘴上虽说的是欧净琛如何亏待了若兰,可这话背后的含义又何尝不是在教训着他,这些年,他对旭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亏待!
“诶,女人啊,我真是不懂!”这些年他一直潜行钻研,如何成功,如何爬上高位,他一直也以为只要自己的实力够强悍,那人买主,人才都会前赴后继的赶来,可是他最终还是忘了:感情不是做生意,根本就不是你买我卖的事。他不会与人类相处,所以紧接着培养出来的旭笙也变成了一朵奇葩,出了欧家到了滕府之后,根本就不会与人相处,还要润白亲自调教才能带出去见人。当年周渝生曾经向他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他自己未曾注意,就在他准备好好整一整上官家的这个若兰大小姐的时候,周渝生也曾提醒过他,可是他依然是未曾留心过。到最后,报应还是来了,他一手教出来的旭笙,竟然站在他的面前,教他怎么为人处世,这可真是讽刺!
他那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让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可是败了就是败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无可挽回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挽回若兰,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我走了,你好好想想。”看欧净琛陷入沉思,旭笙决定马上撤退,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她已经在无形中将他逼到了绝境,欧净琛即将要做出来什么样的选择来,在她的心里其实早已有了决断,她有这个自信。
“你已经做到什么地步了?”果不其然,欧净琛叫住了她。
旭笙背对着他,嘴唇在不经意之间向上一扯,回过头来面色已经冷静下来,嘴中快速的报告着结果:“欧家旗下所有的杀手都已经被召 ...
(集回来,我剔除了几个受伤的,将剩下的人已经全部整编为90人的‘杀人团’,只待我的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在即可下江南攻下整个上官家。”
“你动用了欧家全部的力量,你知不知道如果全军覆灭的话,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瞧见旭笙的脸色突变,欧净琛立马改口,可即便知道这一次从本质来说,其实就已经算是欧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端了,但一想到自己多年的努力会付之东流,他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除了我们这边,上官家最近都做了点什么?”
“说实话,我遇到点阻力。我前些天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你转移到这里来,他们估计此刻心里就已经有了提防。滕润白虽然有着‘啸虎堂’这样顶级的情报组织,但经过我这一年的卧底观察,我已经大概摸清了他们整个的情报组织结构,完全可以轻松地避过他们的眼线。”
“但是你已经过早的暴露了自己,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你已经突破了他们的情报网,就在我们此刻正在谈话的间隙,滕润白那厮估计就已经在筹备建立,或是在调整他的‘啸虎堂’了!”欧净琛说的咬牙切齿,‘啸虎堂’能在这还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成长的这么厉害,就足以说明情报对于现在的江湖争端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若是失去了这一有利的臂膀,他们未来的路肯定是要举步维艰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这么早的就暴露自己吗?”旭笙心里有点气不过,她为了能把昏迷不醒的他给带回来,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他回头还要责怪她!这人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与女人共谋大事的原因……”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欧净琛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眼前的碗筷全部推开,自己扭头就往楼上走去。
好不容易才又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两人,又一次谈崩了。如此不堪一击的联盟真的可以和上官,滕府的强强组合相互对抗吗?
这真的让人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百五十九章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好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行吗?”旭笙站在他的身后,支着个腰,气出丹田声嘶力竭地在他身后叫住了他。ww“你所说的情报封锁,润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做不到的,毕竟这个网络实在是太广了,他一下子还是辐及不到的,这就说明我们还是有时间的。而且我现在真的遇到了困境,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虽然上官家的根基已经被家里的那些二世主们全部给掏空了,但是它的名声还在。而且上官家这次是个滕府结为姻亲,上官家的那些少爷们各个都知道滕氏药坊几乎垄断了全国所有的包括药材、制药、医馆等凡是与医病治人相关方面的所有行业,他这一年的收入就足以撼动整个上官家,若是润白肯做上官家依靠的话……大量大笔外来资金做缓冲,再加上上官家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几乎上多的是需要仰仗它才给个名声才能活下去的帮派。我就只怕你的心血真的会付之东流啊。”
欧净琛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冷笑了一声,他原来一直没有看错。为什么他会对润白感到那么强的危机感,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害怕失去,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具有超强天赋的男人。确实,滕润白不仅是个大夫,同样也是个商业奇才。不过他遇到了犹如草包一样的上官家,除了争权夺利,他们那些人好像也不知道该以何种的动力生存下去了,纯粹的一帮江湖莽夫。
“你说润白若是肯的话,就是说明他还没有给上官家任何的帮助是吗?”
“根据情报还像是这样说的,上官桀貌似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上官家其实从很早就已经只剩一个空壳子了,而且他还像也不知道滕家是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家,当年润白主动要提出迎娶若兰时,上官桀好像还不太同意一个小门小户的娶他的宝贝女儿。”
“他不知道最好……还有上官家除了上官桀本人之外,其他人是怎么看的?”
“呵,那帮人能怎么看,一帮外戚只是眼馋掌门的位置。从来不曾意识到危机已近在眼前了。上官桀在死命的封锁。压根不想让他们知晓这个家穷了,而且那些少爷好像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各个都是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其实上官桀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他根本就不知道滕润白的家底,而滕润白也藏着掖着,不想让别人碰到自己的祖宗家业,他们各个皆是心怀鬼胎之人,那你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此时的欧净琛已经边说边走,站在三层台阶上。面色轻蔑的朝下看着旭笙,好像有点理解旭笙为什么要担忧似得。
“话虽这样说。但你可别忘了,滕润白除了滕府,他还有‘神盾’,和我们一样,但比我们还要神秘的一个杀手组织!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啊……”
“等等,你说什么?你说的‘神盾’,难道是和我脑中的那个是一样的吗?”
旭笙也不多说话。直接无声的点了点头。
“就是指那个为朝廷效力,刺杀政府要员和国外高官的神秘的组织?!它因为知晓太多当权者的秘密,早就应该被暗中处理掉了吗?怎么还会存在?而且关键是滕润白这个大夫怎么会成为这种神秘组织的掌门人?”
欧净琛连珠炮似得提出了若干个问题,不过也对,这种事实对于任何人都是所料未及的事,就算是想破了脑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这样匪夷所思的身份,这种奇葩到极致的组合,让人和惊奇滕润白这个人是怎样做到这两种甚至是三种身份之间的无缝对接的呢?
“润白曾经待我去看过啸虎堂的一处据点,也跟我见过他与他师傅之间的渊源。这里面的事情一时半会讲不清,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我今天这么急的赶过来,其中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就在于此,润白其实在我受伤之前就已经调集他的人马了,他想吃掉我们欧家……”
“这我知道,其实他曾经来拜访过我!”欧净琛打断了旭笙的话,直截了当的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
“而且我也知道你会受伤……”
这一次不是欧净琛暴怒了,旭笙在此刻已经气得跳脚了。这两个人男人,他们……他们居然合起火来欺骗她,伤害她!而她现在居然和这种人结为的联盟,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旭笙站在门内,距离欧净琛食用饭菜的八仙桌不远,她几步迅速的走上前来,“哗啦啦”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所有的瓷器全部都被已经到达情绪边缘的旭笙给全部都挥到了地上,门外的守卫听到了这一声巨响,脚步迅速的就赶了过来……
“滚,全部都给我他妈的滚远点!”旭笙的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里全是火焰般的怒火,室内的空气里凝结着暴躁,不安,怀疑,追悔莫及。欧旭笙平生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分崩瓦解。她这一直在拼命的说服着自己,甚至是在拼尽全力的压制自己那股即将要反噬的报复*,尽力的不让仇恨最终淹没自己。可是一切,一切终究还是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旭笙的眼里是滔天怒意,排山倒海的压向欧净琛。她的手臂直挺挺的撑在桌子上,许是因为用力过度的关系,手指的指节都是青白色的。很显然,她在克制自己。她的眼神锐利凶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忘了吗?当年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呀!趁我不注意,自己就占山为王,你现在欧主名号,不就是从我手里抢走的吗?”
“所以呢,所以你就不惜与润白结为同谋,他帮你吞下整个欧家,然后你来接手?欧净琛,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点吧,你以为他真的会给你?”
“我当时没有和他达成这项协议,我只是很好奇,他是从何得知我的住所,从何得来的自信说自己一定能吞并欧家。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背后的道理。不过也难怪这人手段这么强,估计这世上也没什么他不能办到的事情了……”旭笙的怒火已经是燎原的趋势,无论是屋内屋外全都是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可是身处其中的欧净琛就像是为所未闻一样的轻松,他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向楼梯,巧妙的避开脚下的那些碎片瓷器,嘴里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欧净琛……你他妈其实早就知道润白会对我不利了对不对?”
“你说你个女孩子,成天把你妈你妈挂在嘴里多不好啊,我那苦命的姐姐都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
“欧净琛!”旭笙气的脸色涨红,她的愤怒已经爆表了,如果欧净琛再这样玩世不恭的话,她已经做好了直接上去狠狠踹死他的冲动。
“当时滕润白来的时候,我居然能感受到我能理解他的伤痛,旭笙,其实这一场纷争的根本原因出在你身上,润白会那样对你,我并不意外。因为你伤他伤的太深了。滕润白虽然总是以一副翩翩公子、极为儒雅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有着非常好的演技,不然我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没有看穿他的真实面目。但当我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眼底有些藏得很深的东西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尤其是每当我提到你的时候,他的眼底都会浮出同样 ...
(的东西出来。”
旭笙终于好不容易等来了欧净琛的正色以对,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她所始料未及的。“是什么?”
“是爱!旭笙,他爱你!即便你伤了他这么深,即便他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即便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摧毁你所看重的一切,即便他也很矛盾,他也很纠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然爱你!”
“呵呵,爱?欧净琛,你告诉我,如果你真的深爱一个人的话,你会给那个人看病的时候,在她的药里下药,让她一旦受伤就会血流不止吗?欧净琛,你看错了,那根本就不是爱,那是恨!是早已深入骨髓的恨!而且他的母亲就是你的大姐,我的姨妈——欧净冬。他爱他的母亲,所以他憎恨所有欧家杀死他母亲的人!”
旭笙的话说完了,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爱?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的笑容极其明媚,可没过一会,晶莹的眼泪随即便夺眶而出了,叫看着她的人真是一阵心疼。
恐怕是只有真的收到过伤害的人才了解这份发自心底的伤痛吧。表面上虽然笑着,可是这心底其实早的哭得已经发不出来任何的声响,只能任凭那种呜咽的疼痛如同鱼骨头一样梗在喉咙,压抑着身体里仅有的那些力量,悲伤像一团乱麻紧紧的束缚住自己,缠绵萦绕,而人就像这绑在其中的困兽,脆弱的眼泪早已逆流成河,可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让我又该怎样去原谅你……
润白,我们必须要成为敌人,因为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了!
第一百六十章眷恋依旧
(上官家,前院的议事厅里。
就在上官桀对旭笙挥出了那致命的一掌之后,若兰彻底的心死了,整天就像个木偶人一样在屋子里游荡,哪里也不去,上官桀整日听着金穗的报告,心里虽然自责不已,可这张老脸偏偏就拉不下来,只能干耗着在。就算和润白在议事厅里听着报告,脸上都是凄惨无比,眼里更是一片无边的寂寥。属下在絮絮叨叨,毫无任何重点的报告完毕之后退下了,上官桀的脑子装的全是若兰,对于属下这种很明显在浑水摸鱼的行为也没多说什么,眼睛愣怔的看着他胆颤竸的退下,关门。直到屋里只剩润白和他自己的时候,才终于长叹了一声,“我真是老了……润白,你说,我以后遇见若兰的母亲,我怎么向她交代……若兰还没在我身边待上多少时间,我这个老头子,剩下也没多少时间了,临死我还想为她最后做点事情,可还是弄的这样不可收拾。润白,我真的是老了。”
所谓英雄末路,最可怕的不是回首当年勇,而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衰老。
“岳父,你这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着呢,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呢!”润白放下手中的书卷,安慰他。
“诶,你别安慰我了,我这几天天天就在想,我这一生啊,活的真是没用,到头来谁也没留住。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人,还被我给打了!”他的语气哀伤,润白一时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继续安慰他了。“我听金穗说若兰这几天几乎都不怎么吃饭,也不像前几日那样整日流泪了。活的像一抹幽魂似得,诶,这丫头真是倔……”
“要不我过些时候再去她那一趟,再劝劝她。”若兰是上官桀的死丨穴。这个老人独霸天下了一辈子,到老了之后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个女儿,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可天不遂人愿,他偏偏又自己又亲手毁了这一切。润白在一旁看着也心急,也更觉得烦的不行。
“诶,还是算了吧。这丫头估计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你说了也没用。”
“那要不要我把她带到滕府去住一段时间,换个地方有可能会缓解她的七情郁结。”
上官桀好不容易才和女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本来是死活都不肯放若兰离开的,可看着自己造出来的这一滩烂局,最终还是无奈的点头了。可这润白走之前。还要给他办一件事。 深夜。这条街本来是城里最热闹的一条,但现在每家店铺却已熄灯打烊,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灯光,也听不到半点的声音。ww
赵佑天被润白召集到了身边,因为黛蓝的缘故,阿东被润白特许留在了上官家,好陪在黛蓝的身边。而身份神秘的赵佑天被润白放到了“阳光”下,陪着他走到这条街上来,可是他却是不懂是要来干什么? 而且他也不敢问。
润白虽然年轻,态度也很有礼貌.但像是赵佑天这种老江湖却已看出这人有种年轻人特别不同的气质。虽没有上官桀年轻时那么威棱四射。却更深沉难测。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在上官桀之下。赵佑天当年虽说是因为顾林子的命令才答应跟随润白,但久而久之却反倒越发的对他特别尊敬起来。
街上有一个最大的酒楼。是赵佑天的故人开的,名字叫做“天然居”,取“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之意,现在每扇窗子都是漆黑约,赵佑天有时下江南,经常来喝酒,心里想着这酒楼的伙计今天睡得也忒早了,这屋子已经全然漆黑,显然都是早已睡得很沉了。
可是这润白却像是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直接就走过去推门。门居然也没有上栓,这楼上灯火通明,赵佑天仔细一看才明白,每扇窗户上都只不过是蒙着很厚的黑布,所以他站在外面看不到一点灯光。有四五十个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了,从衣着上看来,这些人的身份复杂但却有一点相同之处。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沉静,双手都粗糙而有力,他们彼此间显然互不相识,但看到润白,每个人全都起来躬身行礼。也是在这一刹那间,赵佑天忽然发觉上官桀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还可怕得多,他知道‘神盾’所有的人员情报,可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最妙的是,这天然居的老板,人称“影无踪”的千影也在这人群之中,而且第一个走过来迎接润白的就是他。 赵佑天和他做了二十年的朋友,居然始终不知道他与上官桀有来往,而且显然还是上官桀的属下。
润白对他的态度谦和又带着三分尊敬,就象是一个聪明的帝王对待他的功臣一样。
千影躬身道“除了有事到外地去了的之外,人多数已到,请吩咐。”
润白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开双手,道“各位请坐下,上官桀令我问各位好。”
大家齐躬身道“不敢……属下一直惦记着‘魔君’大人,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健康?”
润白笑道:“他老人家就像是铁打的,各位都是他的老朋友,当然知道得此致还清楚,就算瘟神见了他,也要落荒而逃的啊。”润白和江湖人打交道的手段圆滑而又老道,只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笑出了声来。
原来这些人不是润白的人,这些人——是上官桀的旧部!
可是为什么上官桀自己不出现,非得要润白少爷过来呢?这邪道,上官家不是一直敬而远之的吗?!
难道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官桀才将润白派来,拖滕府入水!赵佑天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他在极力的想要拨开这弥漫在眼前重重的黑雾……
润白道“今天和各位初次见面,本该敬各位一杯酒,却又怕老板心疼。”大家又在笑。只是等这阵笑过了之后。润白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何况,不瞒各位,这次我到这里来。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件事若是不能解决,我也没面再回去见‘魔君’大人了,各位想想,我怎么有心情喝酒呢?”
这些人皆是爽快人,接着就有人应答道:“滕先生着有什么困难,无论是要人还是要钱,但请吩咐。”
润白作了一揖,道:“多谢。” 他等到每个人的注意力集中之后。才接着道:“现在我想要的只有件事,就是欧家的‘杀人团!’”
夜更深了,赵佑天和润白走在去上官家的归途。
现在他对这少年人的尊敬比过去更深。润白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留意着,他发觉这少年人不但说话比老江湖更有技巧,而且还有种特殊的魅力,能够使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就想跟他亲近,而这种亲切并无损他的威严。由于多年的亲身体验,赵佑天深知一个人要得人敬爱是多么的困难。最令赵佑天感动的是,润白虽急于在人群中建立自已的声望和地位,却还是未忘记将上官桀高置中他自己之上。
润白忽然回头对他道:“你是不是有些话要问我?”
赵佑天迟疑着,他在这少年人面前说话以后要更小心了。
他想了一会。才终于问道:“你真的要与欧家为敌吗?即便欧旭笙在你面前已经如此叫嚣……”他是见过润白和旭笙这两人的相处模式 ...
(的。那一天他没有亲身经历现场。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崩裂到如此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润白道:“男人毕竟有他自己的事业要做,怎可留恋这些儿女私情!”
赵佑天硬着头皮看着他。他一点点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份不确定,使得他越发的如坐针毡。他背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未有过的紧张,可是他还是要赌这一把。这里面有些事,他必须要搞清楚。
旭笙曾经救过他的命啊!他敬佩润白,可他也心疼旭笙,这种感情他多年之前也曾有过。当年以为这种感情一生只会出现一次,可是当他遇到了旭笙,遇到了和顾林子如此相像的女孩,他的感情又重新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