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他们来了正好。”这事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现在反而不怕它更混。
“可玉娘他们可能会沦为人质啊。”黛蓝理解少爷心中的心结,但两条人命她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没事。”雷家堡的那帮劫匪估计不知道玉娘母子已经被他送到了大漠,他相信这两人估计一辈子也不能回的来饿。而最大的威胁——上官桀,名义是上治伤,实则也被他关了起来。雷家堡这次来势汹汹大部分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上官桀,但他不相信失去了上官桀的雷家堡还能造出更多的幺蛾子来。
安抚完黛蓝,转而他就对已经清醒的旭笙吐露了这个传闻。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旭笙听后竟然会脸色大变,直言不相信。
这么多天来,这是少有的几次旭笙能听到有关欧净琛的消息,起先她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他给她的截止日期还没到,怎么现在就露面了?!难道他说出的话要反悔了,还是他发现自己对双剑其实并不感兴趣。
当初她被逼着答应他的计划,但情况变化的太快,她丝毫没料想到自己竟会爱上她负责的任务对象,单就为了这份爱,她就不想背叛他。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若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她是否就意味着一生都得受他的操纵呢?
“旭笙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就白了,伤口又疼了。”
“没有啦,你每天都要大惊小怪的乱担心。我只是觉得这消息不可信。”
“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润白知道她和欧主同一个屋檐下面生活了十几年,照理说她应该是最理解他的人。
“因为但凡是欧家人都知道,他们的欧主喜欢各色姹紫嫣红的女人,但他最爱的其实是男人!丫鬟们闲着的时候总是会唠些主子们的闲话,我有一次还听闻:我的师傅就是他的男宠之一!我是个不喜欢关注他人的私生活之人,能让我知晓的事可见在老宅里传得多厉害。而且凭借欧主的修为,那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说师傅能伴其左右这么多年,着实是成绩斐然。”
“天啊,没想到豪门秘辛会是这么的劲爆!”黛蓝拥有女人最大的乐趣—— ...
(聊八卦,而且欧宅的神秘气质更是让她极其热衷的原因。
“欧主的性格怪异,恶趣味更是出了名的厉害。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将它玩死了才甘心。所以说啊,我师傅能存活至今一直是欧氏宗族的奇迹。”
“照你这么说,那若兰岂不是凶多吉少?”
“也不一定啦,他这人善变的很。”旭笙的心里打鼓,背后更是冷汗直冒,一心想着要快点转移这两人的注意力才好,一直纠结于欧家的话题之上,肯定会将火烧到她身上的,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若是欧净琛没来,她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说服自己,倒戈投向润白的怀抱,可老天偏偏就不随人愿,此刻的她更加举棋不定、犹豫彷徨了。
润白没有旭笙那样曲折的心思,是他负了若兰,说到底我还是担心她的,“若兰她一点心机也没有,我怕在欧家应付不来,终究是要吃亏的”
旭笙宽慰她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没有人可以帮她一辈子,是时候让她自己好好学学的时候了。不过她去的是欧宅,在那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润白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人个有命,由她去了。再说她还有一个上官家的头衔护着她,我就不相信欧净琛能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出来。难不成他还能占了她的便宜不成!”
他的这句话听在旭笙耳里就像是一声响雷,炸的她顿时就愣住了。往事不提还好,一提便是不堪回首。
“旭笙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比原先更白的难看了,少爷您要不要再给旭笙小姐号一脉啊!”贴心的黛兰看到了旭笙疼成这样,立马又给她添了一个靠背,让她舒服点。
润白听了这话作势要起身,旭笙连忙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了,转而对身后的黛兰吩咐道:“我没事,黛兰你能不能出去一趟,我有事想要和你少爷说一下。”
“恩,好!”临走时她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旭笙,你有什么事,就连黛兰都不能知道的?”
“是关于我的事。润白,我知道你对我过去所做的事都能宽容,但那一日你问我到底害怕什么,我没有告诉你……”说到这里,她突然的哽咽起来,润白的脑中嗡的一声,顿时就感觉到事情的不妙。
“我也曾迟疑不定过,这毕竟是属于我的私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坦白。但前几日你对我是那样的深情,甚至不惜为我悔婚,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实情的:我曾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失了身!我其实……早已便不再是……”旭笙最后的这几话说得艰难,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吐出这一字一句,连带着扯出一连串鲜血淋漓的往事来。
那时旭笙还很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武功高,也不事先探查一番就随意选了客栈,可没想到一杯酒下肚,她就已是昏昏沉沉,一阵接一阵的倦意卷上来,困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可偏偏残存的意识告诫她,她不能睡,不能中了敌人的陷阱。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要逃出去,可那药性实在生猛,她的呼吸越来越绵长,手足越来越无力,意识虽然尚存,可她可悲的发现她动不了了,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奸人得逞,而自己的最为在乎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至此之后她的性情大变,真真正正的沦为欧净琛的杀人工具。而这件事也就像那些人的尸骨一样,永远的被埋在地底的最深处,烂在旭笙的心里。
“你说什么……你说你被人……?”仿佛电闪雷鸣般,润白感觉自己全部的血液全都涌上了头部,冲的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知道……女孩子的闺誉是最重要的,你若是后悔了……我也不怪你!”旭笙料到润白会有这样的反应,可当他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若是你这么嫌弃我,那我又何必死皮赖脸的住在你家,依靠着你。
“旭笙,你能不能容我想一想。”平时一向淡定的润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一下子击倒在当场,他完全不知道对她的这些话该做出何种反应;亦或者说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她。
每个男人都有着自己的自尊心,他知道旭笙既然能对他说出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可但凡要是个男人,他就一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的玷污,而且还不只是一个!
看着润白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只留下空空晃荡的房门,旭笙一下子心如死灰,“看来,你不是真正的爱我,那我留下来又像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天来她不惜背叛家族也想着护他滕府一个周全,可这男人甜言蜜语说的好听,可到了关键时候,溜得倒是比兔子还快!她的天平在摇摆,欧家,滕府,她又该何去何从?
第四十九章
(“少爷,不好啦!”
“又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ww他的脑子仍然是一片混沌,与旭笙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西洋镜一般,一幕幕的回想在他的心头。
“旭笙小姐离开这里了,我刚刚在去给她送饭的时候就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了。不过按照我的估计旭笙小姐还没有走的太远,要是少爷您追的上的话,铁定能追上的!”
“呵呵,原来她早已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了,这也不能怨她,谁叫她一开始就是个间谍呢!”
“间谍?”润白的低声细语让她有点混乱。
“那个旭笙离开的事,我看还算了吧,我这边有很多事还没有想清楚呢!”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眉头却未曾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看着从未这样消极的少爷,黛兰有些急了,“少爷,旭笙小姐这时候也只可能是向你撒点小脾气,你追上她哄哄就够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黛兰,我累了!”她的声音缓而无力。
他的回答让这个小丫鬟一下子愣怔住了,少爷不是和旭笙小姐一直很好吗!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到过和少爷如此合拍的女子,既谈得来又相敬如宾,可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逼得旭笙小姐非得要离开才可?向来思想超前,相当洒脱的少爷难道真的是因为旭笙小姐早先的一番话而和她置气?!
“旭笙毕竟是个江湖人物,她习惯了终年漂泊的生活,原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给她承诺,给她一个平稳、甚至趋于平淡的生活就可以了。但她今天说的这番话却让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料到这是一个阴谋,而能这样设计陷害自己亲人的人,绝对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能给她一切,亦能将其一切倾覆,这其中也包括我。直到此刻,我才怀疑自己爱上她、并且向她告白是对是错!危险一直都在,旭笙肩上负起的重担又岂是他所能想象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救她,继而被她吸引从而爱上她,改变她,一手将她推上黄泉路。”
“少爷,你怎么说这种话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岂来黄泉路这一说!”
“黛兰,你不懂,旭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内心压力重重。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我也曾和她表白过,可她只是一味的哭泣,从来是一点把握都没给我。在我眼里她都有随时都有为她所谓的家族事业走掉的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我是谁。黛兰你说我是不是太乐观了?一直以为可以用自己的行动感化她,甚至还奢望她能爱上过我。”
黛兰怔的望着他,似乎根本没有听懂润白在说什么。ww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她的少爷哪一次像这样患得患失过,像这样的缺乏安全感!他的眸子难得的黯淡了,像是洒落在星空中的烟火,繁华过后一片寂寥。
“原先的我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假象里,今天,我也算是明白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能为对方放下一切!”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消极呢。”
“黛兰,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是时候需要冷却了。也许真的到了我们两人应该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少爷……”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你们两个人有多般配,又何苦为了一句话而苦苦折磨,很多事情过去了,不就应该放下了吗!黛兰的思想单纯,在她世界里,又哪有可能想到旭笙这番话之后所蕴含的复杂羁袢。
而在滕府的另一端,旭笙这时已经顺利的出来了。只是她能出得了滕家,但不代表她能换了自己的血液,发誓再也不做欧家人。这不,她不消片刻就利用反侦察捉住她身后的两个人。
“来,说吧,你们跟踪我这一路到底是想干嘛?”她一手一个,狠狠的将这两人摁在暗巷的墙面上。
“我们两个都是欧主派来邀请您回去做客的属下,还请欧小姐不要让小的们为难。若是小姐不相信的话,我们身上都有欧宅的腰牌。”
旭笙本来就料到欧净琛既然都来了延塘就一定会来找他,“算了,早杀头迟杀头,反正都是要杀头的,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呦,我们家的大小姐,终于来向我汇报成果了呀!”他的唇角尽是冷酷,两只魔魅的双眼看着她,一如往常,旭笙完全无法猜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任何事情想要和你说的,今天来也是想要求你放过我。”
“真的没什么事,不和我说说你的小情人?!”
小情人?难道他全部都知道了,这……这怎么可能!润白藏了她这么多天,他们住的地方如此隐蔽,难道说……
“你不要乱想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帮滕府迎敌,两个人之间的眉目传情……你以为都没人向我汇报?原先我还一直不信,不过今天看到你之后,我反倒更加确定,旭笙,你变了!”
“我没有!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我。”旭笙骤然开始紧张起来,欧净琛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有目的的,而每当他说一个属下变了的时候,也就是他开始杀戮之时。因为一个人既能如此快速的被改变,也就说明他也能快速的背叛他,而他对于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不用再否认了,放心吧,在完成任务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不过,照这样看来滕润白还真是个狠角色,我花这么年赋予你最为严寒的底色,却不曾想才过了几个月,你的这层坚冰就被他凿碎了。”
“不,他和你不一样。他没有像你一样拿着一把冰锥在我身上雕琢,砍去我所有的棱角,他一直像是太阳一样,温暖我,融化我……”
“够了,你以为我说我不杀你,就难道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瞧,这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区别……”旭笙出门之前也在怨他,恨他,一个大骗子,说什么不在乎,可临了还是夺路而逃了。可当她站在欧净琛的面前,和他冒着生命危险当面对峙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润白,原来你是真的爱我!
他突然地欺身而上,快到她根本无法做任何的反应便迅速的掐中了她,卡在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
她艰难地喘息,那种声音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声音。他说:“要是可以,我一定会杀了你,即便你是我一手培养的冷血动物。”他撒开手,语气中带着尖锐的嘲讽,“你以为这样的你,滕润白会真的爱上你吗?他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要是他知道了你的过去,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吗?当年李婉儿可是我的同盟,是她这个‘魅族’掌门给我的药,我就不信她治不死你。”临了的这几句话说的小声,旭笙也没太在意,她的脑子一直在盘旋着她过去的事。
她此番出来,正是因为润白无法接受自己的过去,即便他过去说得再好听,可一轮一轮的事实一直在向她证明:是个男人就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干过这些个勾当。可润白,她坚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不会是像欧净琛这般残忍无道的 ...
(。
“我承认你说的话,加上你这样急于想脱离我的急切心情的确打击到了我,但你也知道,对于背叛我的人,我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整死她,顺带问候她小情人的全家。”
明明知道这是威胁,*裸的威胁!可听在旭笙的耳朵里,却不得不为滕家担心起来,因为欧净琛这个人,既然说的出来,就代表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除非她对他来说再无利用价值。
“我虽然这样说,但也并不代表你没有办法救她,这里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救他,那就是永远不要打破这个联盟。不要奢望你翻脸就可以难倒我,告诉你,你有的是把柄在我手上。”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根本没打算放我走吧!你只是在利用我对吧?用你所谓的家族利益一直套着我,为你做尽恶事,等我想要悔改了,你又再说刚刚的这番话。”旭笙愣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不就是在警告我这一辈子都得受你牵制住吗!可你别忘了。我本是早该死的人,是你把我从死域里拉出来的,所以我根本不怕死,更不怕你能危及到任何人,因为你早已让我亲手解决掉了所有的关系网,我早已是个孤儿了!滕府跟我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你说我有把柄,把柄?真是可笑,作为那些事情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怎能逃脱!你我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何况很多事情我是不愿追究,你以为我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傻!被人弄得家破人亡,被人**,沦为你的利用工具,欧净琛,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给我下的那味药是哪里来的?我敬你为我母亲的弟弟而对你一直容忍,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也有养育之恩、教育之功,可你也别忘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的情绪被逼上了高点,不禁破口大骂。
他的脸色在一刹那变了,原本是一副睥睨鄙夷的样子,但是一下子都变了,脸色变幻莫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滕府的案子,我会一直帮你盯着,也算是为了这个欧氏尽最后的绵薄之力,但我再也不会帮我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至此之后,欧家与我再无瓜葛!”她的这话收的决裂,像是憋屈一生之后的突然大爆发。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眼泪夺眶而出,她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欧净琛是有错,可她才是那个真正去实施的人,又有什么借口去推脱。今日她斗胆说出这番话,也是希望欧净琛明白,有些事,伤人又不利己,是时候该收手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生命里哪有多少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若不及时悔悟,只怕是遗憾一生啊!
听到旭笙难得的情绪崩溃,他的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起来:“旭笙,我承认我起先对你的确是动机不纯,但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只要你能拿到那项宝物,我这么多年的夙愿就可以达成了,到时候欧氏在江湖上也可以呼风唤雨,他们那些莽夫也不敢去招惹你了是吧!”
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欧净琛,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让我恶心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利用任何人,你太不择手段了,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性,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旭笙这番话早已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她心里也是在后怕:若是他手里现在拿着一把刀,一定早将她一刀毙命了。可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子上却依然没有任何后退之意。而欧净琛却在暴跳如雷之后突然地笑出声来,“欧旭笙,哈哈,真是我的徒弟啊!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可曾想过你是那个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哈哈哈……”他狂笑着走出门去,留下早已汗透衣衫的旭笙,呆呆得站立在中庭之上,无所适从……
有些人,从来就不是靠说教可以驯服的!旭笙就是这样的一个标准范例,可她今天却在欧净琛,教授她这一道理的人面前说了蠢话,诶,看来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力低下啊!
第五十章
(彼时的若兰大脑一片混沌的端坐在一间装饰华丽的高屋内。先前灌下去数杯女儿红一股脑的涌上来,酒劲大的直冲的脑袋疼,可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身处险境,不能有半点的懈怠!
即使打小便离开了上官家,可有关家族的恩恩怨怨,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而欧净琛,一个长辈们口中谈之色变的神秘人物。他将她从帮派斗争中出来,到底是为了拯救她亦或是将她拖入了地狱?屋内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奴仆们皆是乱作一团,估计这位掌门的前来让他们惊慌失措了不少,不过百忙之中他们依然不忘问她有何需要。是她与欧净琛的那段花边新闻起了可笑的作用吗!人人都以为她真的是欧净琛的新宠,都想给这位欧主留下好印象,所以都想来和她套交情,又肯给她三分薄面?!房间里乌压压的人气,闭塞的空气让她昏昏欲睡又很想呕吐。但她一直竭力忍著,鼓励自己一定要忍,千万得忍,甚至用尽各种方法分散注意力。忽听走廊皮靴的声音,显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屋子里的人都惊恐万分眼睁睁瞧着那两扇门。若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门终于被人打开,一个文雅儒秀的男子走进来,目光极是锐利,若兰冷噤噤又打了个寒战,只见他目光落在若兰身上,眼底微微泛起一点笑意,话里也透着温和的客气:“上官小姐,少爷说他即可就到,请您耐心等待一下。”继而他又向着周围这些表面上忙碌实则看热闹的仆人们下了命令,还她一个清静之所。
若兰听着这话觉得自己的脑袋更晕了,她的脸就像是一个被酒精给涨红的苹果,充血的难受。浑身更是燥热,她不停的给自己扇风降温可收效甚微,只觉得脱了这层层垒垒束缚住她的华裳才好。就在此时,走廊上又传来杂沓的步声,数人簇拥着一人进来,为首的那人乌黑浓密的发线,衬出英气的一张面孔,皮肤清爽白净,不过年纪却是模糊的。
若兰没有料到欧家的大当家竟会年轻俊美的,但由眉宇间透露出的一股冽然之气着实让人生畏,完全没有昨日看到的狂野有力,亦或是说昨夜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先前那人一见他进来,叫了声:“欧主!”
若兰脑中嗡得一响,该来的还是来了。十岁过后若兰一直在上官祖宅中成大,对于父母的故事也有耳闻,欧家最大的骄傲,欧静秋的死让两个庞大家族从亲家一夜间变为仇敌。多少年过去了,这里面的夙愿反倒越积越深。这也是她如此深怕欧家人的重要原因。
欧净琛却紧紧盯着突然惊跳起来的上官小姐,过了片刻,方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字一句沉声吐出:“上官若兰?!”
若兰被迫性地抬头看他,却不曾想这高度竟会相差如此之大,她的头顶还未及他的下巴,要正视他非得费力的将头仰成九十度角才行。这一仰头就更晕了,嘴里也开始说胡话:“你要干嘛?你个大男人如果真的想要与上官家为敌,绑架我一个小女子本来就胜之不武,况且我常年远离上官家的权利中心,我这里没有任何你想打探的秘辛!”她的话说的干脆明了,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吗,所以这个时候就放了我,还不至于会引火上身。
他的胸膛重重的起伏震动,上方传来他止不住的大笑声!若兰惊骇的瞪视这个大笑的男人!他一定很少笑,尤其这种大笑更是绝无仅有。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让他这么开心。
不一会儿,他止住了笑,深深看着她,用手轻抚她娇嫩的红颊。“看来,我在那堆垃圾中捡到了宝!你相当聪明、相当勇敢也很有胆量,只是以后你要铭记在心的是:在这里,你再也不能说出这样的不知轻重的话来。要是屡教不改的话,可就不像是今天这样的口头教育这么简单了。”
若兰的呼吸变得急促,沉年女儿红的香气在周围弥散,欧净琛深吸一口,竟觉得这香味如迷丨药一般,让人沉醉。
欧净琛适才出口的威胁非常的揶揄逗弄。若兰挣扎着逃脱他的势力范围,可这一动,好似天雷勾地火,排山倒海的感觉全速涌向她的喉咙,她要吐了!
“过去!”她大吼一声,挥开挡在她面前的欧净琛,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若兰就连滚带跌地出了房门,抓住门前的铁杆还没来得及站定就呕心挖肝般的大吐特吐起来。
胃里的东西全都翻搅出来了还不够,痛苦的干呕无法抑制地不断涌上喉间。
简直太受罪了,五脏六腑都像要倒出来似的。过了这么多年的“公主”生活,若兰第一次觉得活着这么遭罪且丢脸的事。心里难受的要命,可又偏偏感到十分好笑,看来今天遇到的倒楣事早已是排着队在等她,一桩接一桩发生,最后将她撕扯的片甲不留……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是多么不喜欢彼此,甚至不惜用狠狠拧纠她的肠胃来报复她的愚蠢与自不量力。若干天来进食甚少的胃袋早已被掏的空空如也,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身体还是不愿放不过她,不知从哪里分泌出来的奇怪液体,一阵阵的攀上喉头,经过舌尖,苦的让人心酸。她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吐到最后,就连意识都快丧失了。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狼狈,但撕心裂肺的呕吐总算是停止了,她才勉强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无力的向四周看去。
大概因为喝醉酒吐得太用力的缘故,若兰的脸颊红通通,因为流泪两只大眼更显水灵,一低头长长的眼睫毛静静垂着。欧净琛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在他面前失态至此,但同时又那样美得惊心动魄。
“我很抱歉。”若兰的声音略带沙哑,看着被她弄得一片狼藉的花圃,开口向主人道歉道。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欧净琛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这低哑的声音就像是一颗颗石子滚过他早已冰封的心。她的眼底尽是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痛楚,就连这简单的话里都透露出她一直苦苦隐藏的情绪。向来走黑色冷硬路线的欧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读懂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可偏偏就是这样奇怪,他能理解她的伤痛。她的柔弱让他之前准备好的所有森冷全都化为了一汪春水,所有的怒不可揭,惊痛似的绝望全都荡然无存。可他终究还是想起他来此地的目的,修长的双腿迈开几步便来到了她的面前,低下头几乎和她呼吸相闻。他的双眼邪魅闪着冰冷的光泽,声音如夏日闷雷,隆隆滚过:“告诉我,欧旭笙是不是和你的未婚夫在一起?”
若兰的身体像是大海中航行的小舟,终于抵岸,只是这脑子还是晕晕眩眩之中,听到未婚夫三个字不禁浑身一震,诡异的笑了起来。“你真想知道啊?那可要付出点代价啊。”说着就攀着他的肩膀吊在他脖子上,小狗一样的舔他的下巴。许是新手经验严重不足,不过幸好之前喝了太多的“马尿”,多得是鲁莽与大胆。她小巧的身体埋进他的宽大外袍里,许是因为刚刚洗的澡,他的怀里满是她喜欢的清香味。她的小手摸索着中衣的系带,在他的敏感带上东摸摸西摸摸,弄得欧净琛频频吸凉气。
“放手,要是你继续这 ...
(样的,下面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欧净琛看着怀里这个笨拙却又极其大胆的小丫头,声音格外嘶哑。滕润白,现在躺在我怀里的可是你的小妻子,他瞬间涌起的情绪复杂万分,脑中的小恶魔在来来回回蹦跳着,鼓动他:“吃掉她,吃掉她,让那个小子后悔去吧。”
若兰可是姓上官的,在那样一个混乱的家族里,这种事情没看过至少也听过,况且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事已至此心里一横索性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起来。酒后的她媚眼如丝,挑战着他自控力的极限。她不知道欧净琛其实早已是遍尝脂粉的老手,但年轻毕竟有年轻的好处,嫩的能掐出水的大美人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
欧净琛看见她默不作声的放手,紧咬的牙口终于一松,却也同时有些小小的失落。逐渐变深的墨绿色瞳孔满满的失望之意,谁知道他一口气还没舒完,她的小脑袋拱了拱,隔着中衣一口含住了他肿胀发热的小红点。胸前顿时一片酥麻,她的牙齿还会不时的磕在上面,凉意一片。听着她一边含弄一边不由自主的娇喘声,欧净琛只觉得脑中炸开白色的光亮,世间万物都瞬间消失,只剩他和这个他才见过两次面的上官大小姐。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就陷落在她的酒精迷醉中。
第五十一章
(若兰醒来是在后半夜,赤身*,布满了各种令人羞耻的红痕和淤血。ww脑袋更是疼的像是要炸开来一般。四肢的迟钝反应已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她连一丝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被人榨的一干二净。只是动一下,大腿根部就让她疼的呻吟。她在凌乱的被窝里缓缓的动,尽力去将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
身边蓦地传来一声男子低沉的含糊声音,翻了一个身,直接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若兰在那一瞬间就被冻成冰人,吓得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前朝往事一涌而上,她的脑子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清爽明了。记忆虽然断断续续,但拼拼凑凑,前因后果,该有的全有了。她诱惑了一个人,然后人家把她吃了,是她自己做了傻事,竟然会把自己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尖叫一声,表现一下自己纯情无辜的惊慌失措。这样想明白了之后,反倒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了,她是不应该利用他的。
她闭着眼等了半响,他也没个动静。她睁开眼却发现已经又睡过去了。欧净琛的脸近在咫尺,热热的呼吸吹得她的耳朵痒。,他的轮廓清晰、眼窝深陷,虽然保养得很好,但眉目间还是有些“川字”的印记,可见他平时任务的繁重,思虑过甚。
若兰愣愣的看着,许是惊动了欧净琛的直觉,他蓦地睁眼,吓了她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可放在她腰上的大手却是一紧。净琛是什么人,能教出旭笙这样的高手,说明他也绝非是等闲之辈,手劲大的直接能掐伤她。她只能顺势倒下去,错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怎么着,全套都做过了,现在害羞会不会太假了点?”说着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邪魅又轻佻的看着她。“昨天你也是这样在我的身下,那个滋味啊……”
若兰听他的语气越来越收不住,赶紧捂住他的嘴。“那只是酒后乱性,我不赖着你负责。况且我并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别那么当真。”
“你说什么?利用?”欧净琛变脸速度极快,上一秒还是一副流氓样,下一秒就变回不容任何侵犯的欧主模样。
“对啊,就是利用,凭什么我要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守身如玉,凭什么我要去遵守这些三从四德、条条框框。我是人,我不是家族用来夺取权利的工具,也不是别人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若兰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的眼泪,一颗接著一颗,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掉出来了。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着,压得她渐渐的喘不过气来。她已经忍了太多天了,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早已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负荷。
欧净琛无语地看着若兰,你这莫名其妙的哭个什么劲啊?!可是没办法,她就是不停的哭,没命的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喘不过气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脆弱成这样的女孩,可个性又偏偏倔的要死。昨天晚上是要强的狠,今天早上又哭成这样。不过他也发现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她做什么都做的很彻底,不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喝酒是这样,就连哭也是这样,直到哭道自己意识不清,尽兴为止。可在她一旁的人则会倍加辛苦。
他拿过枕旁的浴巾,无力的翻身坐了起来,这觉再睡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起来得了。可身边的她抱着被子还在哭,就像死了爹娘,什么委屈都涌上来了一般,哭的肝肠寸断。人的耐心是有极限的,而他也是那种容易走极端的人,而且是极其没有耐心的那种。要他忍,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烦死人了。”他的嘴角微微一沉,忽然回头把她拽起来,她只能依势而为,软弱无力的瞧着他,在她模糊的模糊里,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再哭我就直接把你赤身*的扔出去!”他全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就像是困境中的野兽,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这一吼,立马见效,若兰看着掐着她脖子的一只手,果然不哭了,心里恨不得立即学会土遁之术,直接龟缩成鸵鸟。
“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欧旭笙是不是真的和你的未婚夫在一起?”旭笙从未正式承认过,他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若兰脸上的泪水未干,又被他的阴晴不定给吓着了,咳了好些声才缓过来,这段时间欧净琛一直掐的她透不过气来,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渐渐用力。他不知道欧净琛为什么会对润白的事如此感兴趣,并且为此大动肝火。不顾两人刚刚亲密的事实,直接可以在床上审问她起来,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不讲情分只将利益。
“说,到底是不是?”他的手指越发的用力,若兰疼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可即便是再柔弱的女子也无法拥有欧主的丝毫怜悯,刚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你不说是吧,若是把你交给我的手下,你知不知道他们打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它会使你的大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最终你会吐露种种。”
“不,你不能打我。我是上官家的人,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说完竟然笑了,沾着眼角的泪水,静静的淌了一脸,在那样苍白赢弱的面孔上,仿佛绽开奇异的花朵。
欧净琛被她的笑刺激到了,在他手上的上官若兰孱弱的就像是一缕轻烟,他放松了他的手劲,可又对她口中的上官家感到气愤万分。
若兰紧盯着他的任何反应,她突然感觉她能探知到他的内心,知道这个男人会如此生气的原因,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时在此地!
她的吐字极轻,字字却如同雷霆万钧:“原来你也爱上了她。”
他内心里最隐秘的一面被人戳中,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迸起,暴怒与绝望交织,勾镂出欧净琛的主色调。
她脸上的笑意一分一分在加深,一直哧哧的笑出声来。欧旭笙,你有什么好,竟然值得两个男人为你至此!
第五十二章
(待在滕府不代表旭笙便过起大小姐的生活,生性无法与人融成一片的性子,化成一堵墙切割出分明的彼我界限。ww深居简出的滕老夫人她是一直无缘相见,对她示好的奴仆她也全然冷淡以对,或者根本没机会让她们表现亲善。加上她是江湖人,在这批平凡人民眼中,就差没当成江洋大盗看待而已。润白知道她的脾气,现在她也能够走动,干脆将她带出来休养。
这里是一片峡谷,这是润白幼时习武的地方,一片绿色的世外桃源。当高大的树木中露出掩映着的屋顶,她仍旧有一些不敢置信。犹如原始森林里地带竟然有古意甚浓的宅院。隔着大片起伏的碧绿坡地,终于正面看到建筑的全貌,很江南,木雕石刻都精美得令人叹为观止,高高的马头墙,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像是一首荡气回肠的乐曲,高高低低间展现出真正的古风古韵,百年旧物,身在其间已然是一种享受。
润白扶她下马,向她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房子。ww”她的唇角逸出一个浅笑,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润白的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不让人探知的角落。她知道,这是润白对她的信任,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不遗忘。
“那你师父呢?”拥有这样一座人间仙境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位凡夫俗子吧。
“我师父去世了。”润白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旭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言语间透露的悲伤是溢于言表的,即便是自己再怎样仰慕这位高人,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
“原来他是不需要死的,只是他不想破了自己立下来的规矩,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找到了这里,要他帮忙打造一柄世间最强的兵器。他知道那是一个野心很大的青年,于是他像他解释道:‘像你这样一个见识这么多的人,也知道我已经不再造杀人武器了,兵器库里的一切,我留着他们只是为了艺术价值和过去的回忆,话说回来,我当然和很骄傲我一生的心血,但是我已经不干了。’但是那个青年没有听他的话,甚至是非常的坚持。因为他要师父负起责任,原因是:正是他打造了当今最为强悍的双剑,从而引起了世间大乱。他需要师父再打造一副兵器,一副能驾驭世间任何武器的刀剑,由此得到天下的太平。他自私的谎言被师傅识破,但最终师傅还是败给了人性的贪婪。武器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武器的善与恶只是在于用的那个人而已。”
“你说的那双剑是不是指‘破冰’,还有另一把早已失踪的‘火龙’。”旭笙突然感觉有点眩晕,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个青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