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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汹汹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家的妆粉,还说什么比别家都好,卖得那样贵,竟然却是害人的东西,我用了才几天,脸就烂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安然皱眉道:“夫人说,这是用了我们家的妆粉,才变成这样的?”

    “怎么,你不相信?!”fu人尖叫起来,拿出一只白瓷盒子,“你敢说这不是你们家的妆粉?”

    一品天香用来装妆粉的盒子都是白瓷的,在同一家瓷器店定制,规格和花样都一致,fu人手中拿的,与一品天香的盒子正是一模一样。

    fu人高高举起手臂,将盒子展示给外面的围观人群,大叫道:“这就是一品天香的妆粉,说什么别人家的都好,这也好那也好,没想到竟然是害人的东西。大家千万不要相信jian商,若是用了他们家的东西,就是毁容的下场!”

    人群都指着那妆粉盒子议论不止,有用过一品天香东西的人,都已经认出那盒子的确是一品天香所有,看着李安然的眼神便都古怪起来。

    “这一品天香的东西卖得那么贵,没想到竟然还不是好东西。”

    “早说嘛,买东西还是得老字号才靠得住,一个女人开店,能有什么好?”

    “可不是有很多贵人小姐都买了他们家的东西么?”

    “这夫人的脸总不会是假的,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敢用他们家东西啊,不要命了?”

    听着这些议论,李安然顿感不妙,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一品天香的牌子就砸了。

    她忙上前一步道:“这位夫人,我看你脸上的伤不轻,不如我先请大夫来为夫人诊治。”

    fu人哼一声:“少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只问你,我这脸是被你们家的妆粉弄成这样的,你是东家,我只找你算账!你当初可是说过,如果我用了你们家的东西,有了什么损伤,你们会赔偿到底,这话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夫人的脸若真是因为本店的妆粉而受的损伤,本店一定赔偿。”

    “好!”fu人立刻指着一品天香的店门道,“我要的赔偿就是,你们一品天香摘掉招牌,关门结业,滚出琉璃街!”rs!。

    105、谈判(第二更)

    滚出琉璃街!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李安然眉头微蹙,心里却是一松。

    这个fu人,是特地来找茬的,这恐怕本身就是一个局,针对她和一品天香,目的就是要一品天香完蛋大吉。

    蕊儿也在旁边轻声说了句:“事有蹊跷。”

    她自然也看出,这个fu人是来者不善了。

    李安然再次看了看这fu人,语气平和地道:“夫人,是要我们一品天香关门歇业?”

    “当然!”fu人得意地环视一眼,“你们这个店是黑心店,如果任由你开下去,岂不是要害更多的人?大家说是不是!”

    她最后一句是对着外面围观人群喊的,人群中难免有好事者大声回应附和。

    云臻主仆四人所在的茶楼,就位于一品天香对面,隔着一条琉璃街而已,不仅店铺内的情形能看见,所有的对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侯爷,咱们要不要帮李姑娘一把?”孟小童低声道。

    刘高也说道:“这事恐怕是个局。”

    云臻眉头微蹙:“不急,先看看。”

    他们能够看得出蹊跷,李安然未必就是傻子,这个女人有时候精明得厉害,且看看她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面对fu人的叫嚣,李安然并未气急败坏,依旧是平和地道:“夫人的要求,我明白了。若果真是我们的妆粉,令夫人容貌受损,一品天香责无旁贷,绝不推诿;但若夫人的脸,并不是因我们的妆粉损伤,那么我们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受冤枉!”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高,语气也越严厉,最后几个字甚至于如惊雷一般。

    fu人脸sè一变:“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诬陷你们吗?”

    李安然竟然lu出了一个微笑:“夫人是有身份的人,我们一品天香是否继续营业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夫人的容貌,绝不能无缘无故受损。不管是不是我们一品天香的妆粉所致,夫人既然砸上门来,一品天香便不能置身事外。元香!”

    “在。”元香赶忙应了一声。

    “琉璃街西头有个保安堂,里面的钟大夫医术高超,在灵州城中非常有名望,你马上去请钟大夫出诊,为这位夫人治脸。”

    元香答应了,立刻就往外走。

    “站住!”fu人立刻高喊一声,“不必了,我已经看过大夫,大夫说了,就是你们的妆粉致使我脸上长满红疮。”

    李安然道:“那不行,夫人看大夫那是夫人的事,我们请大夫,却是我们的心意。难道说,夫人不关心自己的容貌,不要这张脸了么?”

    fu人脸sè不善道:“我都说不用了,你们多此一举,是想拖延时间吗?”

    李安然笑道:“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的好,在场这么多人,人人都可以作证,若是大夫诊断,夫人的脸的确是被我们的妆粉弄伤的,那么我们一定赔偿夫人全部损失;但若大夫说夫人的脸另有病因,那么我们一品天香也绝不能平白无故地背黑锅。”

    她不给那fu人搭话的机会,冲着外面的人群道,“各位父老乡亲都听真,一品天香绝对不是黑心店,但凡因我们的失误,而致使客人受到损害的,一品天香负责到底。但若不是一品天香的责任,我们也绝不能平白受诬!今日之事,不论结果如何,凡在场做见证的人,本店均奉送香胰子一份,人人都有,决不食言!”

    有这样的好事!

    围观的人群都是看热闹的,本来只是看那fu人砸店,现在看来,好像一品天香也未必有错的样子。反正人家都说了,只要在场做见证,就可以得到香胰子一份。一品天香的香胰子也要八十文一块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大家都被李安然煽动得热情高涨起来,更加不肯离开了。

    但形势却在无意中就被李安然做了潜移默化的改变,原先大家都是站在那fu人的立场上,对一品天香不信任;但现在却因为李安然负责任的态度,和免费奉送的承诺,对一品天香产生了好感,虽然不至于相信一品天香无辜,但态度已经无意中向中立靠拢了。

    蕊儿趁机偷偷提醒元香,从后门溜出去,赶紧请大夫过来。

    李安然又上前了一步,对fu人道:“夫人里边请。”

    fu人警惕道:“为什么要进去,外面堂堂正正,有大家见证,省得你们耍滑头。”

    李安然微微一笑:“夫人也站了半天了,难道不累么,既然你说是我们一品天香的责任,我们也不打算推卸。说一千道一万,夫人的容貌才是最重要的,或者夫人不需要我们赔偿么?”

    fu人眼睛顿时一亮:“赔偿?你打算怎么赔偿?”

    “那就看夫人的要求了。”李安然抬手示意,“既然夫人怕我们耍滑头,那就在大堂里说话,外面诸位都可以入内观看。”

    柳三胡机灵地让人赶快清理出一片干净地方,搬了桌椅过来。

    fu人有点犹豫。

    李安然便笑道:“怎么?夫人不敢么?”

    那fu人受不得ji,立刻道:“有什么不敢,进去就进去。”

    她迈开tui便进了铺子,李安然请她落座,跟着fu人的那些汉子便在她身后守卫。外面围观诸人,有好事者也都真的跟进去,站在铺子里面,等着看事件发展。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柳三胡悄悄地从也从后门溜了出去。

    “赔偿的话是你自己说的,我提出要求来,你可别反说我狮子大开口。”一坐好,fu人便迫不及待地对李安然提起赔偿的话题。

    李安然安稳坐着,道:“夫人尽管说便是。”

    “好。”fu人转了转眼珠子,举手张开五指,道,“我要这个数。”

    李安然点点头:“五百两?没问题。”

    fu人心中顿时一喜。

    “你们一品天香还必须关门。”她又乘胜追击。

    李安然再次点头:“可以。”

    “你李安然从此不许在灵州城开商铺!”fu人两个要求都得逞,竟然又提出了第三个要求。

    这三个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最后一个根本就是要断绝李安然今后的立身之本,围观人群不由都觉得有点过分,起了一阵议论声。以蕊儿和老李头为首的一品天香的伙计们,更是人人都愤怒不已。

    “太过分了!”老李头忍不住愤愤地反对了一句。rs!。(去 读 读 .

    106、妆粉有毒(第一更)

    ( 所有人都觉得这fu人有点过于咄咄逼人,李安然却似乎一点也没被ji怒,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样子。

    “五百两赔偿,关闭店铺,我李安然从此不在灵州城经商,这三个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夫人的脸,的确是因为我们一品天香的妆粉而受损。”李安然的话也说得非常硬。

    fu人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面有得sè道:“我的脸,当然是因为你们家的妆粉才弄成这样的。”

    李安然道:“是与不是,还是等大夫来了再做断定。”

    fu人一听,忙在人群中扫视,这才发现,似乎不见了一个女伙计,不过她的脸sè只有一瞬间的慌张,马上便又恢复了镇定:“好啊,既然你们已经去请大夫了,那就等大夫来。哼,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安然见她不像心虚的样子,不由多了一分警惕,对方有恃无恐,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

    “让一让!让一让!”

    堵在店门口的人群,分出一条窄小的通道,元香拖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快步走了进来。

    “大夫来了。”

    李安然忙站起来,对这老大夫道:“钟大夫,急切之间将您请来,实在唐突。只是这位夫人说,她因用了我们一品天香的妆粉,致使脸上长满了红疮,还请大夫诊治一番,辩清病因。”

    钟大夫背着个药箱,微笑道:“好说,好说。”

    围观人群立即又议论起来。

    “真的是钟大夫。”

    “钟大夫的医术很高明,上次我家侄子心跳都没了,硬是叫钟大夫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来。”

    “钟大夫是神医,人品也好,对病人可是从来都一视同仁的。”

    “那是那是……”

    李安然对那fu人道:“夫人想必也听说过钟大夫的名号,钟大夫素有神医之称,他的人品名望,都是值得信任的。”

    她面朝众人道:“我请钟大夫来为这位夫人诊治,大家认为可公允?”

    “公允公允,钟大夫的医术和人品,我们都信得过!”

    当下,很多人都出声支持钟大夫。

    钟大夫倒是宠辱不惊,只是对众人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便坐到那fu人对面,道:“这位夫人,可否让老朽先把脉。”

    fu人环视一眼,似乎真的是有恃无恐,很干脆地就把胳膊放在桌上。

    钟大夫便拿出一个垫枕,垫在她手腕底下,先把了脉,然后又走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红疙瘩,又翻了她的眼皮,让她吐出舌头,看了舌苔。

    所有人都静悄悄地,专注地看着钟大夫的举动,没有一个人出声。

    “夫人可否将那盒子妆粉,也给老朽看看。”

    fu人便拿出那盒妆粉,递给他。

    钟大夫便端起盒子,先看了看颜sè,闻了闻气味,又用小指头沾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轻轻地咂着,慢慢地眉头便皱了起来,脸sè也有点凝重。

    fu人便瞟了李安然一眼,面有得sè。

    李安然和一品天香的伙计们都有点紧张起来,难道这妆粉真的有问题?

    这时候,琉璃街外面,一个青衣长衫的男子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童,正向一品天香店门口走来。

    “墨儿,这就是你家的店铺?”裴清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店门,有些疑huo。

    李墨仰着脑袋,脆声道:“是呀,这就是我家的铺子。先生,我就说,我家的小厮不会忘记接我的,你看这么多人围着我家的店铺,是不是出事了呀?”

    裴清见他说话老神在在的,不由失笑。

    笃行学堂逢五、十休息,每日从辰时开始,到申时结束。往日里放学时,李家都会派小厮福生去接李墨,今日却迟迟不到,其他孩童都已经都光了,李墨还在学堂里等着。

    裴清也不知自己怎么一时兴起,便牵着李墨亲自送他回来。

    门口人堵得太多,两人也进不去。

    裴清便拍了一个人的肩膀,问是怎么回事。

    “嗨,有个女人说是用了一品天香的妆粉,满脸长红疮,刚把店给砸了,这会儿正跟李姑娘闹赔偿呢。李姑娘请了保安堂的钟大夫来做公证,钟大夫正给那人看脸呢。”这人倒是嘴快,两句话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然后又lu出神秘的笑容道,“李姑娘刚说了,今天凡是在场做见证的,人人都能得到赠送的香胰子一块,嘿嘿,兄弟不如也看个热闹。”

    裴清好奇道:“不过一块胰子而已。”

    那人便撇嘴道:“一品天香的胰子,那可不是普通货sè,寻常胰子不过几文钱一块,他们家的要八十文呢,我家那婆娘成天叨叨要买一品天香的东西,这么大的便宜岂有不占的!”

    说完,也不理裴清,继续伸长脖子看店铺里的情况。

    裴清心里便有些惊讶,这一品天香的东西竟然卖得这样贵,李姑娘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刚想到这儿,袖子便被人拉了一下,低头看去,见李墨正睁着一双大眼睛。

    “先生,咱们从后门进。”

    李墨拉着裴清,绕过路口,到了店铺后面,后门果然没有锁,两人便从后门进入。

    店内人多拥挤,竟没人注意到多了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

    裴清站在人群后,越过前面人的肩膀,正好能看到李安然的侧脸。此时李安然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钟大夫,嘴未抿,眼神凝聚。

    当日她带着李墨登门求学,表现出的只是一个慈母端庄的形象,此时却是一团干练,被众多伙计们簇拥着,自然而然便展lu出主事者的风度来。裴清只觉她此时的样子与自己心中的记忆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这时候,钟大夫终于验完了那一盒妆粉,沉声道:“这位夫人脸上的红疮,乃是涂抹了一品红汁的缘故。”

    “一品红?”

    很多人都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李安然却知道这是一种花卉的名字。

    钟大夫道:“一品红是海外品种,在咱们大乾并不多见,其花红艳似火,茎叶有白sè汁液,含毒xing,肌肤碰触,则会红肿,严重者甚至于溃烂。这位夫人所用的这盒妆粉中,就含有一品红汁晒干后的粉末。”

    那fu人立刻高叫道:“听见没有!这一品天香就是害人的黑店啊,他们卖的哪里是妆粉,分明是毒药!”

    所有人都哗然起来,难道真的是一品天香的妆粉害人吗?

    那fu人见煽动了大家,愈发得意起来,高叫着:“jiān商害人,决不能放过这样的黑店,让他们滚出灵州城!”

    她身后的几个汉子便都鼓噪起来,“滚出灵州城!”“滚出灵州城!”

    围观群众虽然没有跟着喊,但人人脸上都是惊疑不定。

    李安然突然高高举起右手,大喝:“大家请听我一言!”rs!。(去 .. ww

    107、拆穿(第二更)

    李安然一声大喝,竟然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大家不由都望着她。

    那fu人犹自叫嚣道:“不要听她的花言巧语……”

    “住嘴!”钟大夫突然冲她沉声一喝,别看老头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中气却十足,气度俨然如一代宗师,fu人被他一喝,竟然真的住了口。

    李安然感ji地看了钟大夫一眼,高声对众人道:“钟大夫刚才说了,一品红乃是海外之物,大乾并不多见,既然稀少,必定昂贵。明明有常用的原料,我们一品天香何必舍易求难,用这么难找、成本又高的材料!”

    “jiān商害人,谁知道你们做的什么龌龊生意!”fu人又再次叫嚣起来,“连钟大夫都说了,你们这妆粉里就是有毒药,我的脸已经被毁了,难道你还要毁掉更多人的脸吗?”

    她高振双臂,对众人喊道:“大家不要相信jiān商,一品天香的东西都是毒药做的,都是害人的,大家都不要买啦……”

    人们都是趋利避害的,有这fu人红肿的脸放在面前做活生生的例子,就算李安然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也没有人敢再相信一品天香的东西。

    李安然大声道:“既然夫人说我们一品天香的妆粉里有毒药,那就让钟大夫来鉴定,看看我们的妆粉到底有毒没毒。”

    她左右一看,正有一盒被扔在地上的妆粉,她随手拾起,递给钟大夫道:“请钟大夫看看,这盒妆粉是否有毒。”

    “还看什么……”fu人再要蹦跶,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将她死死按住。

    “这位夫人,喊得多了嗓子累,省点力气吧。”

    孟小童一脸的笑容可掬,但fu人却觉得肩上的那只手像是铁铸似的,压得她半分动弹不得。再看自己带来的那些汉子,都被两个魁梧干练的男人拦住,似乎已经吃了亏,都是面有忌惮。

    李安然这才发现是云臻和他的三个护卫,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顾不上多问,只对他们点点头算是致意。

    孟小童和刘高李虎制住了fu人和她的打手们,云臻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用下巴示意李安然继续。

    不知为什么,他不过是递来一个眼神,李安然便心头大定,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钟大夫,请看。”她将妆盒交给钟大夫。

    钟大夫检查出妆粉有毒之后,脸sè就不太好看,对李安然的态度也有点冷淡,但想想李安然刚才的话,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便还是接过这第二盒妆粉,再次检查了一遍。

    “咦!”他双眼一亮,“这盒妆粉之中并没有一品红汁粉。”

    那fu人脸sè一变,正要开口,肩窝处突然被孟小童戳了一指,光张嘴巴却出不了声。

    钟大夫又在店铺中找了几盒妆粉,都一一检查。

    “这些妆粉都是无毒的。”他当场公布了检查结果,“除了这位夫人交给老朽的那一盒,这店铺之中,凡老朽检查到的妆粉,都无毒,根本不含一品红的汁粉。”

    这可真是一日三惊,众人一头雾水,窃窃si语议论纷纷,完全搞不清该相信哪一方了。

    李安然拿起fu人放在桌上的那盒妆粉,仔细地看了看,又拿了一盒自己店铺中的妆粉做对比,发现几乎一模一样,盒子也是一品天香的盒子,便知道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

    她对众人说道:“本店出售的妆粉,乃是上等的珍珠粉和桃花粉混合磨制而成,从开业至今,每日售出不下一百盒,从没有哪位客人的肌肤出现过问题。所谓一品红汁粉,若非钟大夫今日说明,我几乎闻所未闻,我们的作坊中更是没有这种害人的东西。”她又转向那fu人,“请问夫人,为什么只有你这盒妆粉里会出现一品红汁粉?”

    孟小童不着痕迹地在fu人肩上一拍,fu人便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通。

    “我怎么知道,妆粉是你家卖给我的,当然是你们的问题……”

    情形已然开始发生变化,但fu人却仍然想狡辩,一面说一面还晃动肩膀,试图挣脱孟小童的钳制。

    她这身形一动,人群后方的裴清正好看清她的脸,顿时双眉一扬,心中略一思索,忽然高声道:“桑九娘,你丈夫的赌债该还了!”

    大家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安然和那fu人身上,冷不防后面响起这么一声。

    fu人的脸sè猛然大变:“谁!”

    裴清用手拨开人群,慢慢地走进来,道:“桑九娘,还认得我么?”

    “你不是……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桑九娘,你认错人了!”fu人本来似乎快说出裴清的名字了,突然又改了口,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心虚,说话也显得闪烁其词起来,甚至于身体还想往后缩,但有孟小童在,又怎么可能让她溜掉。

    李安然见是裴清,他手里还牵着李墨,这才想起来李墨已经放学,因店铺出事,福生泰生都跑来帮忙,竟忘记去接李墨了。

    “裴先生。”她冲裴清行了个礼。

    裴清微微点头,说道:“学堂放学许久,见贵府还未派人来接李墨,在下正有空闲,便送李墨回来了。”

    “多谢先生。”李安然牵过李墨的手,交给黄鹂照顾,又对裴清道,“先生认识这位夫人?”

    裴清微微一笑:“夫人?呵呵,长柳巷半掩门的桑九娘,什么时候倒成了夫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长柳巷是什么地方,灵州出名的场所;半掩门的意思,就是良家女子做皮肉生意,半遮半掩。

    这个叫桑九娘的fu人,竟然是个半掩门卖皮肉的?

    李安然也是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fu人。

    fu人已经完全慌了,因为被孟小童拿着,只能挣扎着分辨:“我不是桑九娘,你认错人了!”

    李安然对裴清道:“先生如何知道她的身份?”

    桑九娘既然是个半掩门的,裴清却是个教书先生,怎么会扯到一起。

    裴清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视下,不知为什么突然怕对方误解了自己,忙说道:“日前曾有学友在长柳巷做东,不过是吃喝谈论,聊些诗词章。正好那日碰到一些泼皮索债,将一个汉子打得几乎半死,这桑九娘……”他用手指了指那fu人,“她半路冲出来,说是那汉子家中的婆娘,为那汉子求情。那些泼皮认得她,说她是半掩门的桑九娘,要她十日内替她丈夫还清赌债,否则便砍了他丈夫两只手。”

    竟然有这样的事!众人的脸sè顿时都精彩起来,看着桑九娘的目光也变得十分怪异。

    桑九娘见身份被戳破,不由又羞又怕,却还嘴硬道:“你胡说!我不是桑九娘!”

    孟小童笑眯眯道:“是与不是,拉你去长柳巷一问便知。”rs!。(去 读 读 ..obr /

    108、不甘愿的道谢(第一更)

    裴清拆穿了桑九娘的身份,又有孟小童等人在,桑九娘跑也跑不掉,不由脸sè惨白,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那些汉子们,见势不妙,都想转身逃跑,却被刘高和李虎拦住,三两下将他们的胳膊都拉脱臼了,扔在一边呼痛。

    裴清道:“桑九娘既然欠着丈夫赌债,怎么会有钱买一品天香的妆粉;况且她一个半掩门的女人,哪里召集得来这众多的打手,我看此事非常蹊跷,恐怕是专门针对李姑娘和一品天香而来。”

    这些话,显然不只是说给李安然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到了这一步,大家自然也都看得出,这桑九娘必然是故意设局诬陷一品天香,如今被拆穿了身份,看她还能怎么办。

    李安然感ji地对裴清点点头,然后走到桑九娘跟前,道:“桑九娘,你身份已被拆穿,以你的家境,想来既用不起一两银子一盒的妆粉,也雇不起这许多的打手,我与你也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栽赃诬陷我一品天香?”

    桑九娘看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动了动嘴皮,却还是不敢回答李安然的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云臻,突然说道:“她身后必有主使之人。”

    他这话本是帮着李安然,没想到李安然却不领情,反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刚把眼睛一眯,她却已经干脆地扭过头去。

    “桑九娘,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我可以放你一马。”

    桑九娘脸sè几番变化,心中似乎有非常多的顾虑。

    其实大家也都能猜到,像她的情况,背后之人无非是利you和威胁两种,现在就看桑九娘是否肯说出背后人的身份。

    众目睽睽之下,桑九娘最终还是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这句话本身已经透lu出很多信息,她等于承认,背后的确是有人在指使她。

    这时候,店铺门口一阵sāo动,柳三胡带着两个县衙的衙役走了进来。

    原来之前柳三胡偷偷溜掉,就是跑去县衙告官了,此时回来得正好。

    衙役们本来还没把这件事当做一回事,不过想着一品天香近来生意很火爆,出这趟差说不定能得些油水,没想到一进门,见真个店铺都被砸得一塌糊涂,这才感觉到事情比想象的严重得多。

    “哪位是店东?上前说话。”

    李安然便上前,将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两个衙役一听,原来人家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得差不多了,有人证有物证,这还有什么说的,锁进牢里再说。

    两个衙役便走过去,准备锁拿桑九娘等人,不成想一错眼看见了旁边的云臻,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确信这是护国侯。

    “小人参见侯爷!”

    两人慌忙跪下,给云臻请安问好。

    人群又是发出一阵sāo动,没想到在场的居然还有个侯爷。

    云臻淡淡道:“这个桑九娘,栽赃诬陷一品天香,打砸店铺,令李姑娘受损严重,你们即刻将她锁拿,叫灵州县速速决断。”

    “是是!”

    连护国侯都发话了,看来这个桑九娘可是有的受了,两个衙役不敢怠慢,拿锁链将桑九娘和几个打手都锁了,拉出一品天香去。

    一桩风bo,这才算消弭。

    人群中有人唯恐李安然忘记此前的许诺,高声道:“李姑娘可别忘了送我们香胰子!”

    李安然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忘,在场诸位都是我们的见证人,县衙判案,少不得要请几位人证,各位可不要推脱。”

    今天的事情明摆着,做人证也只需要把看见的说清楚就行,况且人家还有一个侯爷撑腰呢,怕什么,众人便都轰然应好。

    李安然也不食言,果然叫蕊儿安排伙计,给在场的每个人都赠送一块香胰子。众人都纷纷挤到柜台前,场面比刚才看热闹的时候可要火爆的多了。

    “钟大夫,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李安然第一个先感谢了钟大夫。

    钟大夫微微一笑,道:“老朽只是凭本心说话,李姑娘店铺里的妆粉的确无毒,不必感谢老朽。”

    话虽然这么说,但匆忙之间钟大夫能赶来,至少一个古道热肠是当得起的,只是他高风亮节,不愿接受谢礼,李安然便连连道谢,恭恭敬敬地送他出门,还派了一个伙计一路送他回保安堂。

    回到店铺内,裴清和云臻等人都还在。

    李安然先让黄雀青桐等人将李墨带回宅子去,然后也不搭理云臻,只对裴清道:“多谢裴先生仗义执言。”

    裴清笑道:“在下不过是说出事实,也没帮上多大的忙。”

    李安然摇头道:“若非先生拆穿那桑九娘的身份,事情恐怕还不能这么快了结,先生当得起安然一个谢字。”

    她笑着冲裴清蹲身行了个礼,低头之间,后脖领lu出一小段白腻的肌肤。

    裴清忽然脸红起来,胡乱摆手道:“姑娘不必多礼,墨儿好歹叫我一声先生,见姑娘有难,我岂有不帮忙的。”

    李安然站起来道:“本该请先生入宅说话,只是眼下店铺内一片狼藉,还有许多事要整顿,实在分身乏术,改日再谢先生吧。”

    裴清这才醒悟过来,道:“那在下就不打搅姑娘了,这便告辞。”

    李安然又亲自送他到门口,见他出了门,才转身回来。

    此时很多人都已经领到胰子,人群正在慢慢地散去,老李头带着伙计们,正在收拾店铺,统计损失。

    这么一来,干站着的云臻和孟小童、刘高、李虎便格外显眼起来。

    现在看见云臻的脸,李安然还是觉得心中有股气,只是也说不出是怒气、怨气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害怕看见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不过到底他今日是帮了她忙的,总不能连声谢都不说。

    她只好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云臻看她这副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过来的样子,莫名地心情变好,嘴角忍不住有一丝的上扬。

    李安然正好抬眼,一接触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改变了注意,只对着孟小童和刘高李虎行了礼,道:“多谢三位出手相助。”

    云臻的表情,瞬间就是一沉。

    孟小童三人立刻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侯爷身上的丝丝煞气,忍不住都咳咳地咳嗽起来,一个劲地冲李安然眨眼。rs!。(去 读 读 .

    109、认栽(第二更)

    孟小童三人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李安然却还是对云臻看都不看一眼。

    “三位莫非是吃错东西了,怎么咳成这样,要不要去保安堂请钟大夫看看。”她还很好心地给三人提建议。

    孟小童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摊开双手。

    刘高和李虎也是满脸的苦笑。

    李安然这才面向云臻,道:“店铺内杂乱不堪,侯爷金贵之身,不宜在此久待,李安然就不远送了。”

    她蹲了一蹲,这就算下了逐客令了。

    云臻眼神不善地看着她,脸上凉凉的,最终只用一个食指虚空指了指她的鼻子,背着手走了出去。

    孟小童三人赶紧跟在后面,纷纷冲李安然竖大拇指。

    敢给堂堂护国侯摆脸sè的女人,你李姑娘还真是头一个!

    主仆四人出了一品天香,云臻忽然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蹙起。

    孟小童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位早已出门的裴先生,竟然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街对面茶楼下,默默地看着一品天香的店门,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想起李安然对这个裴先生客客气气,这裴先生无缘无故脸红的样子,云臻心中便是一声冷哼。

    察觉到来自对面的灼热的目光,原本有点出神的裴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护国侯主仆四人在盯着他,目光似乎都有点不善。他被他们看得有点心虚,忙转头脚步匆忙地离去了。

    “查一下那小子的来路。”云臻沉声道。

    孟小童立刻应道:“是!”然后便冲刘高和李虎挤眉弄眼。

    “给灵州县递个话,务必查清桑九娘背后是什么人。”云臻又吩咐道。

    “是。”孟小童又应了,再次冲刘高和李虎做鬼脸。

    又要调查裴先生,又要督促灵州县办案,两件事情都是跟李姑娘有关啊。

    刘高李虎努力屏住笑意,但眼中的促狭之sè却没能掩藏住。

    察觉到三人古怪的云臻,突然回过头,给每人一个充满煞气的眼神,三人赶忙低头,一副俯首帖耳忠心耿耿状。

    这一次的风bo,给一品天香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除了被砸掉的香水、妆粉、胭脂等物,还有一些家具被打坏,再加上好几个伙计身上都被推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些损失,自然都得算在桑九娘头上,就看灵州县能不能挖出桑九娘背后的主使者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件事情没有给一品天香的名声抹黑,桑九娘被当场拆穿身份,栽赃之事也不攻自破,真相大白,一品天香不仅没有失去信誉,反而因为这件事情,让人们更加对这个招牌信任起来。那些免费放送的香胰子,也给李安然增加了一项豪爽大气的好评。

    等纪师师听到消息赶过来,店铺内已经重新整理好,照常营业了。她知道了桑九娘的事情,同样很是气愤,作为灵州花魁,她也有一些靠山和人脉,同样可以利用这人给灵州县施加压力,尽快找出桑九娘背后的主使之人。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人都被抓进牢里去了,还万无一失个屁。”

    姚舒蓉恨恨地揣了程彦博一脚,满脸的鄙视。

    程彦博也是一脸晦气:“谁能想到这贱人竟然变得这样厉害,当初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丫头,居然还能有这等本事!”

    姚舒蓉冷笑道:“现在知道人家的手段了吧,当初你若没有休掉她,只怕这会儿程家的万贯家财都已经入了她的腰包了。”

    她生气之时凤眼上挑,三分的怒气倒有七分的妩媚,程彦博一时心痒,抱住了她嘻嘻笑道:“我不是听你的话,把她休了么。”

    “呸!那是人家不愿跟你这废物一起过日子,自己走的人。你跟她根本连夫妻都算不上,还休掉人家,不自量力。”

    “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这个家可都仰仗你呢。”程彦博一面哄着一面在她身上乱,捧住她的丰盈一通揉弄。

    姚舒蓉被他liáo起三分火,忙皱眉推着他:“去去去,什么时候了,还精虫上脑。那个桑九娘还在县衙牢里关着呢,不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你就别想上我的chuáng!”

    一提起桑九娘,程彦博心中的那团火便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恨恨地冲地上啐了一口。

    “这个桑九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姚舒蓉凉凉道:“我早说你的法子不成。栽赃这种手段,非得第一下就吓唬住李安然,等她乱了手脚,桑九娘再煽动群众,这才能奏效。可你看你找的人,桑九娘是个没用的,那李安然却远比你想的厉害。听说还有护国侯在场给她撑腰,哼,难怪她这么横!”

    程彦博疑huo道:“这贱人怎么能攀上护国侯的关系,真是奇了怪了。”

    姚舒蓉哼一声道:“女人若肯下贱起来,什么男人拿不下。”

    她这话很是刻薄,却引得程彦博暗暗思索。他对李安然的印象只停留在青涩的丫鬟阶段,还有就是休掉她的时候,荆钗布裙土里土气的样子。这女人也没几分姿sè,难道护国侯真能看上她?改日得,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姚舒蓉自然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让程彦博对李安然起了好奇探究之心。

    她见他一个劲地出神,便没好气地推他一把:“想什么呢,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牢里那个解决了再说。”

    “牢里那个?”程彦博回过神,“你说桑九娘?那有什么麻烦的,她丈夫在咱们手上,她不敢乱说。”

    “算了吧。灵州县可是已经来递过话了,这个案子护国侯已经发了话,要他务必审出桑九娘背后的主使者。桑九娘的丈夫不过是个赌徒,不值得她卖命,你指望用这个把柄让她闭嘴,真是异想天开。”

    程彦博听她说的有理,便有点慌道:“那怎么办?”

    姚舒蓉暗骂一声烂泥扶不上墙,脸上却还得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让桑九娘一个人抗下栽赃诬陷的罪名,再出些钱赔了一品天香的损失,县太爷就有了台阶下。再托他从中斡旋一番,也就能大事化小了。等桑九娘出来,叫人把她远远地卖到外地去,便没人知道是你在背后主使。”

    程彦博道:“还要赔偿那贱人的损失?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姚舒蓉没好气道:“不然怎么办?你若不肯认栽,县太爷下不了台,就得往死里审桑九娘。她若将你招出来,你还要不要脸?你别忘了,那李安然背后可站着护国侯!”

    一提起护国侯,程彦博顿时泄气。

    “可我还是不甘心啊,没搞臭那贱人,反倒赔上自家的银子,难道就任由那贱人风光嚣张?”

    姚舒蓉冷笑道:“急什么,要搞倒一个人,就得从她的根子上下手。”

    程彦博听她说的狠辣,忙问:“怎么下手?”

    姚舒蓉白他一眼:“你这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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