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宇这一刀,完全砍在九头龙坚硬的头上,九头龙的头龙,比千年玄铁更硬,除了《屠龙咒》,即使强如君皇,也轰不碎。
还剩余5个头的九头龙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大地被它拖出一条深坑。
只交手了一招,慕容天宇对自己的实力已有充分的了解,如果一个龙头都招架不住,怎能对付6个龙头?对付已断了尾巴与3个龙头的九头龙,不能再退缩,只要不断进攻,才有可能杀败九头龙。
其余龙头长吼一声,朝慕容天宇嘶咬过来。慕容天宇施展“疾速”已退到百丈之外。
慕容天宇每走一步,地下便留下一个脚印,他调整全身身的真气,让所有真气浓缩,不放过一丝一滴。走了一里多,身子已处于最佳状态,真气已压缩到一个极高层次,如白雾般的“领域”已完全展lou,纯阳斗气包着他全身,如烘烘烈火般地燃笑。
5道真气,掌力直达近20掌,慕容天宇施展“疾速”,一跃二十丈,已闪出真气爆发的范围。慕容天宇不敢怠慢,再轻敌地面,又窜出10丈。
失去意思的龙头,少了真气护身,龙颈防御力大减,何况在“领域”之下,慕容天宇这招“离刀式”也能爆发出60万斤的强力,在极致的力量的连番冲击下,那已晕倒的龙头凌空飞起。
九头龙已进入深度亡我之中。
慕容天宇那竭尽全力的一刀所产生的气浪所产生的风压,像暴风般将周围的尘土吹走。
慕容天宇一手一松,一投浓缩的真气团包着残刀,他大喝一声,一招“离刀式”朝那失去意思的龙颈上连斩了无数刀。
九头龙仰天长吼,5个头一齐张嘴,5道离体真气轰涌而至,强如慕容天宇,也不敢直接招架。
九头龙的六个头长吼一声,口中喷出离体真气。
离九头龙越来越近,他身上的杀气不断发出弥漫,如果城中有人,恐怕早已吓破胆。
“还有5个头!”慕容天宇心道。
“轰!”
一柄金色大刀凌空斩在九头龙的其中一个头上,发出耀眼的闪亮。慕容天宇连砍五刀,气浪爆发,四周全是一片灰迷迷的尘土与碎石。
所以,必须斩杀九头龙的所有头,才能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是斩龙之战,亦是杀龙之战,胜负已无关重要,重要的是生死。九头龙能再生,只要仍有一条龙头没断,再过数年,龙头又会接二连三地长出,九头龙,永远是人类的一个祸害。
慕容天宇闭关半年,极致的力量已达极限,这惊天动地的一刀,绝常人类的力量,如果说虚界生物自封为神,那慕容天宇这一刀,绝对凌架于神之上。
慕容天宇此时,才兴幸习得“疾速”绝技。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残城,慕容天宇可以无所顾忌地施展“疾速”,攻敌不足,但逃跑去卓卓有余!
这一击的反震之力,让强如妖兽般的慕容天宇的身体也承受不了。
这一战,将会是惊天动地的一战。
亡我境界的强者或者妖兽,最大的弱点就是个“亡”字,失去自我,能灭敌人,也能亡我自己。它们作凭本能作战,所以缺少冷静的思考及观察,更谈不上入微洞察。
九头龙的愤怒已达到极点,凶残之性也完全发挥了出来。50丈长的身躯不断拍打着地面,地面不断出现裂缝。
慕容天宇力聚于掌,一招“陨石天降”轰出5道掌力,朝九头龙的5个头轰出。一掌既出,又生一掌,一掌接一掌,每掌5道真气。
那被砍的那一龙头突然朝慕容天宇猛冲而来。那可怕的力使九头龙产生本能的反抗。
98、不仅看过还摸过(第一更)
99、你走我也走(第二更)
( “做我的女人。”
云臻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李安然先是张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继而眼神便冷了下来,脸色也随之下沉。
“云侯这是什么意思?”她冷笑了一声,“做你的女人?呵,敢问是妻室?小妾?情人?或者只是一个暖床的贱婢?”
云臻皱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何变得尖锐起来。
“李安然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有一份骨气,靠自己的双手发家立业。云侯若是把安然当做轻贱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安然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抬腿便要下床,不慎牵动腿上的伤口,疼得皱了一下眉。
“你急什么,本侯何曾轻贱过你!”云臻不满地拉住她的胳膊。
李安然却一把甩开,瞪着他道:“云侯三番两次救命之恩,李安然唯有一个谢字,云侯若是君子,就不该挟恩图报。”
云臻眼神一厉:“你认为本侯在挟恩图报?”
李安然却不肯再回答他,哼了一声,撑着床铺站起来,拖着伤腿一坡一坡地走出帐篷。
云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面,突然捏着拳头在床铺上捶了一下。
麻烦的女人,哪句话不对了,突然变得这么尖锐。做他云臻的女人,难道还辱没了她不成?什么挟恩图报,什么轻贱,一副受了凌辱委屈的样子,真是莫名其妙!
殊不知此时,李安然却是心肺都快要气炸了。
混蛋!
什么叫做他的女人?嫖客对青楼女子才说这种话!
她从来不会肖想,以自己平庸的身份,能够嫁入高门大户,更别提是护国侯府。云臻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决计不会娶一介平民。
那么他说做他的女人,无非就是妾、婢,甚至于外室。无论哪一种,都是对她的侮辱。
她李安然,难道不配好男儿明媒正娶么!
越想越生气的李安然。满脸坚毅地走出帐篷。
“小姐。”
黄鹂和青柳都迎上来,见她脸色铁青,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似的,不由都愕然。
“小姐怎么了?”黄鹂扶着她,关切地问。
李安然硬邦邦道:“叫上墨儿,咱们这就回家。”
“啊?”
黄鹂愣了一下:“现在?”
“对,就是现在!”
“可是……”黄鹂跟青柳对视一眼,“可是春猎还没结束呢。”
李安然气呼呼道:“春猎跟咱们有什么干系?都是贵人们的玩耍,你以为人家跟你说过几句话,就真当自己跟他们一样的上等人物了!”
黄鹂和青柳被她骂得一懵。都不明所以。
李安然也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虽然在云臻那里受了气。但云璐是真心与她相交的,就是忠靖侯府的大少夫人严秀贞,也是个平易近人的好姐妹。
她缓了一缓,放平了语气道:“你们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起家里有要紧事,得赶快回去。青柳,你去叫少爷。”
“是。”青柳应了一声,惴惴地去了。
黄鹂看了看李安然的脸色,小声道:“小姐,可是跟侯爷拌嘴了?”
李安然没好气道:“别提他。”
她这么一说,黄鹂反倒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拌嘴了。
“那,就算咱们要走。也得跟云大小姐道别一声,况且咱们是坐云家的马车来的,总不能自己走回去,山路加上平路,总有十五里地呢。”她柔声地劝道。
李安然也是一时怒火冲昏头脑。此时冷静下来,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便道:“你扶着我,咱们跟云大小姐告辞一声。”
“哎。”
黄鹂忙扶着她,两人没走几步,云璐牵着李墨便迎面过来了。
“怎么,你们这就要回城了?”
云璐已经听青柳说了,对李安然突然回城的决定很有些疑惑。
李安然道:“想起家中有事,得尽快回去,不得不辜负今日的盛会了。”
云璐看了看脸色,见她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帐篷,门帘子一动不动,心里便有了猜测。
“好,既是家中有事,我便不留你,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李安然谢道:“劳烦你了。”
云璐摆手,径自叫下人套了马车。
李安然带着李墨,以及黄鹂、青柳、福生、泰生,跟她告别之后,便登车而去。
云璐目送马车远去,听见身后门帘一动,便转过身来,果然见云臻站在了帐篷外面。
“她走了?”
“是,走了。”云璐扶着丫鬟的手,慢慢地走过来,一面仔细地搜索着他脸上的蛛丝马迹,“李姐姐走的时候,脸上可不大好看,哥哥可是欺负了人家?”
云臻瞥她一眼,一脸荒唐道:“本侯会欺负她?”他哼了一声,像是负起的孩子。
云璐歪着脑袋,在他脸上瞟来瞟去,最终叹气道:“云侯爷面黑心冷,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哥哥当真不知道,自己平时可是经常出口伤人呢。”
云臻的眉毛又一次微微蹙起。
“哥哥方才同李姐姐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云璐确实很好奇。
云臻没好气道:“莫名其妙的女人,谁知道她怎么气成那样。”
他看了云璐一眼,倒真有点想问问,她们女人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他说东,她们却能理解成西。
云璐见他意动,也有些期盼,真想知道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刘高李虎匆匆地跑了过来。
“侯爷,孟小童派人从京中回来,有要紧事禀报。”
云臻立刻挑眉道:“人呢?”
刘高和李虎身后便闪出一个人来,单膝下跪,递上一封书信。
云臻接过来,直接拆开一看,脸上掠过一丝惊异:“老夫人也要来?”
那人便道:“是,小人出京之时,孟侍卫和老夫人已经准备出发了,水陆兼程,估计五天内便会抵达灵州。”
云臻点点头,将书信递给旁边的云璐。
云璐看后,也是同样的惊讶:“老夫人竟然亲自来了,看来京中对墨……的身世果然十分重视。那,我们也得赶紧回府准备,老夫人既然来了灵州,总要住上一段日子,府中客院空置许久,得大大地收拾一番才成。”
云臻点头,对刘高道:“你去跟赵大公子说一声,咱们马上回府。”
刘高立刻便去了。
赵承正在人群中炫耀自己猎到的猎物,跟别人互相比较,刘高过来说了之后,立时瞪起了眼睛。
“什么,云臻也要走?杨刺史才刚刚走,你们云家也要走,我好不容易组织一次春猎,你也走他也走,那不是扫我的面子嘛!”
刘高笑道:“实在是府中有急事,耽误不得。”
赵承哼了一声:“杨刺史也是这么说的。好好,你们都有急事,都走都走,没了你们,我还办不成春猎了!”
旁边的公子哥儿们都起哄,没了杨刺史和云侯,他们更玩得开。
刘高向赵承拱拱手便走。
不多时,护国侯府的帐篷便拆掉了,一应事物都收拾妥当,直接车马下山。 ww
100、他怎么看中了她(第一更)
101、一名女客(第二更)
( 大乾朝fu人画眉多半用的就是黛。使用最麻烦的是石黛,最普遍的是铜黛和青雀头黛,最昂贵的便是螺子黛。但螺子黛出自西域,乃是贡品,轻易不可得,只有宫中才能使用,而且也不过数人而已。
一品天香要做的画眉黛,是用真麻油灯芯焚烧,以容器覆盖,凝烟而得,再用神仙水和玫瑰香油调和,最后制成指头长的一根黛块,外面包以银箔,银箔之上再做装饰,便成为眉笔。
发油则是用于护理头发的。古代女子头发长,若不加护理,每每梳理都十分困难,发丝打结,梳子便梳不下去,挽发髻的时候,发丝也容易龇出来,不够整齐,所以必须使用发油。发油一是可以保养头发,让头发光亮顺滑,二是可以固定发丝、定型发髻,如香发木樨油(即桂花油)、茉莉花头油、水仙花头油等,便是fu人最常用的发油。
发油的制作方法并不难,就是寻常人家里,也能手工制作,但女子每天都要梳头,发油的质量便会决定头发的质量。发油毕竟含有油脂,使用过后,头发很容易油腻,而且头皮还会发痒,所以能用得起发油的,还得常常洗头发。但fu女头发那么长,洗一次也很费时费力。
一品天香的发油,用的是茶子油做底,用神仙水调配,配了五六种香料,再吸收茉莉花、木犀花的香油,如此制作而成。
李安然走进作坊的时候,老李头正带领着伙计和雇工们做得热火朝天。
“小姐来啦,刚制得的眉笔和发油,请小姐看看。”
老李头一上来就说正经事,徒弟柳三胡麻利地取了一盒子眉笔和一瓷罐发油过来。
那眉笔只有指头长,装饰得很精美,上头粗下头细,十来支的样子,装在一个四方形圆角的珐琅盒子里。
李安然取了一支,见笔头处并未包裹银箔,lu出黑黑的黛块,叫了黄鹂过来,在她眉上轻轻画了几笔,颜sè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sè,与黄鹂本身眉毛的颜sè非常贴近。
她满意地点头道:“颜sè极好,若是画的力度轻一些,出来的颜sè淡,正适合画远山眉。”
时下大乾fu人流行的画眉样式,以远山眉、柳叶眉、长蛾眉为主,视修长为美,这支眉笔的颜sè,便非常适合画这些样式。
李安然又用手指捏了捏黛块,感受质地,觉得有点软,略用了一些力,黛块便捏得有点变形了。
老李头皱着眉道:“这眉笔颜sè好,且不需清水调和,可直接画眉,但唯一一点不足,便是质地太软了,我们正想着该如何改进。”
李安然笑起来:“改什么,质地软反而倒是优势。”
老李头不解。
李安然解释道:“时下女子画眉,多用黛块,但形状多是方圆型,钝头粗壮,每每画眉,还要擦去多余的痕迹,修饰起来很费功夫。咱们这眉黛,本身已做成笔形,使用自然更为方便。但用的久了,黛块变短变粗,或者削细了使用,或者画后再做修饰,都会浪费一些多余的黛块,但既然质地柔软,便完全不需这样做,只要用手捏细,仍可如全新一般笔头纤细,岂不更加方便?”
黄鹂是女子,画眉是每日都要做的化妆步骤,闻言拍手道:“说的是,咱们这眉黛制作工艺繁复,品质自然极好,若能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要粗便粗,要细便细,一来画眉时更适合自身的眉形,二来又不至于浪费,正是一举两得。”
老李头也明白过来,道:“这么说来,质地软倒不是缺陷,反是优势了,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原先的忧虑一扫而空,便又叫柳三胡将发油也呈上。
发油装在细白的瓷罐里,颜sè微黄,如琥珀一般的光泽,散发着丝丝幽香,像是茉莉花和绿茶混合的香味,十分地清爽怡人。
老李头道:“这是用茉莉花油,以沉香、檀香、鸡舌香等七种香料调和,拿茶油做底,调以神仙水,制作而得,小姐看看。”
李安然用中指勾了一点发油,以食指和大拇指捻动,感觉质地比别家的发油轻薄许多,也没有油脂味,便说道:“将这发油装上几罐,眉笔也拿上一盒,送去胭脂斜街,请纪姑娘品评。她是描眉施粉的行家,比咱们都要精通。李叔也记着,将来但凡制作出新品,便都请纪姑娘品鉴,她也是一品天香的半个东家,平时不出力,便拿她做试验好了。”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老李头便应了,叫柳三胡准备好东西,送去胭脂斜街。
又看了一圈作坊里的生产情况,盘点了一下库房的库存,李安然还算满意,便带了黄鹂,到前面铺子里。
铺子里有五六拨女客,正在女伙计的带领下,或观看或试用,脸上都带着新奇之sè。
一品天香的店铺设计实在跟别家不同,兼又有布置好的梳妆台供客人试用,不吝客人取用多少,伙计们都是笑意吟吟,就是不买,也给客人们留下极好的印象。
虽则香水的价钱超出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但胭脂、妆粉、胰子却是大部分灵州城的fu人们都能承受的。灵州城是南方第一繁华城市,城中居民的家资都比较可观,一品天香不愁没有客源。
李安然看了一圈,觉得井井有条,正要回宅子去,就听见柜台那边一个声音道:“你们一品天香的牌子喊得倒是响亮,若是我用了你们家的东西,出了错处可怎么说?”
她循声看去,之间柜台前站着一个矮胖的fu人,插金戴银,虽然品味略俗了些,倒像是个荷包鼓囊的。
这fu人手中握着一盒珍珠桃花粉,正在向蕊儿发问。
蕊儿笑道:“这位夫人,您只管去打听,咱们一品天香的东西,素来是品质一流的。这盒珍珠桃花粉,卖了也有不下几百盒,从未听说有出错的。”
那fu人摇头道:“那可未必。你们这店铺我从前听也没听过,品质且不说,价格倒是比别家贵一倍。俗话说无jiān不商,谁知道你们这妆粉里掺了什么。若是我用了这妆粉,肌肤受损,可得找你算账。”
“这……”蕊儿被她说得皱眉。
因这fu人声音奇大,说话又难听,咄咄逼人的,引得其余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rs!。 ww
102、红歌试探(第一更)
“怎么?这就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说你们店铺的东西品质一流么?”妇人见蕊儿一时露怯,愈发追问起来。
李安然走过去道:“这位夫人,可是对我们的妆粉不满意?“
妇人看她一眼:”你是谁?“
蕊儿见李安然过来,先暗暗松一口气,道:”这是我们的东家。“
妇人这才正视李安然:“原来你就是一品天香的东家,我倒问问,你们这珍珠桃花粉,跟别家的珍珠粉也没甚不同,怎么就卖到这样贵?”
李安然便笑起来:”夫人想是第一次到我们店里。“
妇人蹙眉道:”是又如何?“
李安然道:“夫人手中这盒珍珠桃花粉,若说材料,别家倒也都有。我看夫人通身气派,想来家世不凡,必然是极有眼光的。”
妇人被她夸赞,脸上便有些满意,认为自己当然是有眼光的。
“夫人请看,这粉质细腻且不说,色泽比之普通珍珠粉,更加地红润轻柔,夫人的肌肤白里透红,若单用珍珠粉,未免过于苍白,若用我们这珍珠桃花粉,不仅可以令夫人的肌肤更细腻光滑,而且还能使夫人气色更佳。夫人是最有眼力的,若是普通货色,你也不会选到手里。”
李安然一面解说,一面暗暗恭维,妇人果然听得频频点头。
“至于价钱,本店的价格的确比别家贵一些,但正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若是寻常货色,贩夫走卒都可以购买使用,又如何能够衬托出夫人的高贵和独特呢,您说是不是?“
妇人终于被她说得笑起来:”到底是店东会说话,罢了罢了,你这一说,我就是不买都不成了。”
李安然和蕊儿便都陪着笑起来。
“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店里的东西。我是头一次用,若真有了什么错处,你们可得负责!”
李安然道:“夫人放心,若真因用了我们店铺的妆粉,令你肌肤受损,您只管找我,一品天香一定赔偿到底。”
“好!我记住这话了!”
妇人重重地点头,终于是付了银子,在店铺里所有人的注视下,拿了那盒珍珠桃花粉走了。
蕊儿擦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道:“这夫人着实难缠。姑娘未来之前。便已经问了我好些个话,不过一两银子的东西,倒摆出了买千两东西的架子。”
李安然笑道:“开门做生意,总会有些难缠的客人。”
她看了看店里。也没什么要特别嘱咐的,便又回转后面的宅子去了。
刚进门,门房黄四便道:“小姐回来的正好,护国侯府的红歌姑娘来了,黄雀姑娘刚打发小人去前头找小姐。”
李安然微微蹙眉,道:“知道了。”
黄四退下,她却并没有马上就去花厅。
站在她旁边的黄鹂,轻声道:“小姐可是不想见她?”
李安然叹口气,摇头:“罢了。”
得罪她的是云臻。红歌是云璐身边的人,不至于迁怒到丫鬟身上。
黄鹂便扶着她,慢慢地到了花厅。
“姑娘今日负气回家,可叫我家小姐担忧得不行。”
红歌一上来,便直接先笑着调侃了一句。也就是云璐和李安然已经很熟络了,她才能这般随意。
李安然苦笑道:“你倒会说话,我哪敢负气,你们家那位可是堂堂侯爷。”
红歌道:“侯爷又如何,我家小姐说了,我们家侯爷素有面黑心冷的评价,说话最是气人,姑娘可别跟他一般计较,看在我家小姐面上,千万别生分了。”
李安然便道:“看来,你家小姐是派你来做和事佬了。“
红歌笑起来:”奴婢哪里配做侯爷和姑娘的和事佬。姑娘刚下山,我们侯府里便有人来报信,有贵客不日要来,侯爷和大小姐便也下山回城了。小姐问了侯爷,为何姑娘气冲冲地走了,侯爷却也不肯说,小姐没法子,这才叫奴婢来,先给姑娘道歉。“
她说着蹲身行礼。
李安然忙扶住道:”你家小姐倒是有心。罢了,你且回去同她说,我与侯爷不过是话不投机,与她无关,我也不至于恼了她,叫她不要多思多虑。“
红歌应了,又笑了笑,小心翼翼道:”奴婢多一句嘴,请问姑娘,我们侯爷到底是说了什么,得罪了姑娘?“
李安然咬了一下嘴唇。
红歌道:”姑娘素来好脾气,我家小姐与姑娘交往时日虽不算长,但脾气却实在相投,姑娘也不把红歌当外人。红歌便逾矩同姑娘说一句,我们侯爷虽是天潢贵胄,你瞧着他做大事时果断干练,实则在人情世故上却笨拙得很。我们侯府里,一应往来应酬,都是我家小姐打点,侯爷素来是不管的。又因着还未曾娶妻,家中没个女主人,难免有时候鲁莽了些。唉……“她说着便叹了口气,”姑娘也知道,我家小姐今日原是打算替侯爷物色个合适婚配的女子,只是在山上的时候,冷眼看了一圈,竟也没有上眼的。“
李安然淡淡道:”你家小姐毕竟是做妹妹的,如何真能替哥哥操办婚事,要我说,还是该请个长辈来主事。“
红歌点头:”姑娘说的是,说起来,不日要来的那位贵客,正是我家的一位最亲近的长辈。这次她来,要在我们侯府小住,正是为了侯爷的婚事而来。有她为侯爷筹划,想来我们侯爷的好事是不远了。“
李安然听的心头一动,眼神游移了一下。
这么说,那个男人真要议婚了?
红歌一直都暗暗地观察她的神色,此时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破绽,心中也有了数。
”好了,小姐的话,奴婢都带到了,姑娘今日也累得很,身上又带着伤,奴婢便不多叨扰。小姐最后有句转告,家中有客,大约有些日子不能与姑娘相聚了。“
李安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神思却莫名地有点恍惚起来,连黄鹂送红歌出去,都没怎么注意到。
红歌出了李宅,自有侯府的马车接上,一路回到护国侯府。
云璐刚吩咐了管家,贵客要来,需得准备院落供贵客居住,定了花园边上的鹤鹿苑,派人去打扫整理了。
红歌进门之时,她正歪在榻上喝安神汤。
”怎么样?你瞧着李姐姐,到底如何?“
红歌行过礼,说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先是给李姑娘道歉,李姑娘似乎对侯爷还是有一点恼意,但也看不出什么来。后来奴婢提起家中要来长辈,为侯爷议婚,李姑娘似乎便有些失神。“
云璐便微微笑了起来:”我早说,哥哥与李姐姐之间,必定有些古怪。如今看来,李姐姐对哥哥,只怕是有些情思,至于哥哥……哼,他如今还嘴硬不肯说,等我慢慢地试探,总能堪破他的秘密。“
103、李墨上学(第二更)
( 清明过后两天,李安然喝了两天的药,腿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除了沐浴时还需要小心,平日里动作轻缓别牵扯到伤口,便没甚影响了。
护国侯府那边,果然没有再派人来,无论是云璐还是云臻,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春猎那天的事情,仿佛已经被所有人抛在脑后。
但事实上,有些人是绝不会忘记的。
比如云臻,比如杨燕宁,比如李安然自己。
这日一大早,李墨便被丫鬟黄雀叫醒,迷迷糊糊中,被她和青桐洗漱完毕,穿好了外出的衣裳,然后按到了饭桌上。
李安然早已经在等他了。”娘……“李墨揉着眼睛。
李安然将一碗小米粥放在他面前,柔声道:”墨儿,今日起你就要上学了,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了哟。“
李安然和裴氏早已打听过,琉璃街这边有个落第的秀才,屡试不中之后,办了个蒙学,就叫笃行学堂。如今已有大约三十几个学生,都是琉璃街上居民的孩子,据说教学水平还不错,在这一带小有口碑。
李安然虽然不指望李墨将来出人头地,但总不能让他糊里糊涂地过日子,读书明理,这是必要的。
用完了早饭,李安然亲自带着李墨,照例是黄鹂跟着,出了门,沿着琉璃街向西,拐过两个巷口,便听到了隐约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蒙童念三字经的声音清脆悦耳。
门边的木牌上写的是裴宅。”这先生姓裴,难不成是裴妈妈的本家?“黄鹂开了个玩笑。
李安然道:“前头黄四打听过,这宅子并非这位裴先生的,只是租住罢了。”
两人闲聊两句,黄鹂便上前敲门,有个小童来开了门,请他们进去,穿过一个天井。就到了书堂外头。
书声琅琅。
小童道:“先生正在给学童们布置早课,请小姐稍等片刻。”
他引着李安然三人进了旁边的一间书房,看布置应该是这位先生平日读书待客之处。
等了不到半刻钟,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李安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便估摸这先生年纪还不到三十,相貌也算清铄,中等身量,有一股书卷气。
此前李家已经来拜访过,李安然知道先生名字是裴清,裴清也对李家有基本的了解。
对于李墨。四岁小童的模样。裴清早已有所预料。看着倒是别的孩子要多一分机灵。而对于李安然,他倒是略有点意外。
原想着一介商妇,就算不是满身铜臭,也该是谈吐庸俗。没想到这位李姑娘,通身倒透着一股子清雅,本来不过五分的颜色,倒有着七分的气质。
裴清不由便略略多看略她几眼。
“在下裴清,这位必是李姑娘了?”
裴清说话很是斯文,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地矜持。
李安然微笑应对:“小女李氏安然,这是义子李墨。听闻先生学问极好,品行高洁,笃行学堂在街坊之中也颇有口碑。愿李墨能得先生教导,明道理知孝悌。”
事实上此前李家已经来拜访过,今日不过是场面话,裴清自然也不会拒绝。
当下,李安然命黄鹂呈上六礼。
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鸿运高照;枣子,早早高中;桂圆,功德圆满;最后一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本来蒙学不必备六礼,这是正经拜师的时候才需要的,但李安然希望李墨在书堂能够得到妥善照顾,所以特意备了六礼,如此一来,裴清受到了极大尊重,自然也很受用。
接下来,李墨给裴清双手端茶拜师。
裴清喝完茶,最后给李墨一套文房作为回礼。
然后裴清便让小童带着李墨去了书堂,自己则送李安然出门。
“闻听李姑娘在琉璃街上立业,经营店铺。姑娘一介弱女,在外能白手起家,在内能视义子如亲儿,在下佩服。”
裴清倒还健谈,趁着送客的时间,还与李安然攀谈了几句。
李安然笑道:“生活所迫,不得已抛头露面,先生见笑了。”
此时已经走到裴宅门口,李安然请裴清留步,自带着黄鹂去了。
她们两人刚走出去十几步,巷子的另一头便有个老妇挽着一个菜篮子过来。
“阿清。”
她扬声叫了裴清一声。
裴清刚准备进门,闻声便转过身来。
“娘回来了。”
裴清作势要去接妇人的菜篮子,妇人却望着李安然和黄鹂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阿清,那两个女子是谁?怎么从咱们家出去?”
妇人指着李安然的背影问。
裴清看了一眼,随口道:“那是李姑娘,送她义子过来进学,刚行了拜师礼。”
妇人一惊:“她姓李?可是叫李安然?”
裴清意外道:“娘认得她?”
妇人一拍双手:“如何不认得,她还在清溪村住过一段时日呢!”
“哦?”裴清感兴趣道,“那怎么从前未听娘说起?”
“啊……哦,她也不过住了一个月罢了,与咱家也不熟。”妇人似乎不愿多说,忙转移话题,“你说她的义子来进学?可是叫李墨的?”
裴清答了声:“是。”
妇人便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打着什么算计。
裴清倒是又望了一眼李安然离去的方向,此时自然已经看不见了,便随口道:“这位李姑娘倒是个有本事的,据说原先还做过程家的夫人,如今白手起家,在琉璃街东头开了一家胭脂水粉铺,生意很是兴旺。”
妇人撇嘴道:“她自然有本事,那一品天香据说日进斗金呢,啧啧,当初在清溪村还是借住,竟然硬生生挣出一份家产来了。”
裴清疑惑道:“娘似乎对李姑娘很熟悉。”
妇人一惊,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说多了,忙摆手道:“熟悉什么,不过是听人家说的,走了走了,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去。”
她忙忙地将裴清推进门,自己却向李安然离去的方向又再次看了一眼。
亏得方才没碰面,不然她这张老脸就尴尬了。
已经离开的李安然万万也不会想到,她将李墨送来笃行学堂,先生裴清的母亲,竟然就是清溪村的那个三叔婆。
当初三叔婆收了姚舒蓉的银子,在清溪村散播谣言,败坏李安然的名声,却被李安然轻松一招化解,当众出丑,丢尽了脸。自那之后,她便时不时遭受村人白眼。
正好她的秀才儿子裴清乡试不中,不愿回村务农,在灵州城里租房子办了学堂。三叔婆便以照顾儿子为由,也搬进了城里。 ww
104、砸店(第一更)
又下雨了。
春日的雨总是淅淅沥沥,清明前后好容易晴了几日,到了谷雨,又是绵绵不绝。
琉璃街十字路口有一家茶楼,二楼靠窗的座位视野极佳,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的行人和商铺。
平日里这个时辰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二楼本该熙熙攘攘才对,但今天,却有一桌贵气逼人的客人,坐在了二楼靠窗的座位。其他客人一见这吓人的气势,都退避三舍,以至于二楼靠窗的一圈空空dangdang,其他客人都坐得远远得。
茶博士惴惴地上了茶和点心,见没有吩咐,便退下了。
孟小童捏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倚靠在护栏上,嘻嘻笑道:“侯爷这是真看上李姑娘啦?”
云臻四平八稳地坐着,手里转着一个茶杯,垂着眼皮看楼下的街面:“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孟小童嘿嘿一笑。
刘高和李虎也学他的样子倚在护栏上,笑道:“你一去京城一个多月,没惹上什么风流债回来吧?”
“去去去,你当我是侯爷呢!”
云臻一抬手,一股水箭便朝孟小童脸上射去。
孟小童嘿了一声,身子猛地往后一仰,茶水便泼个空,全洒在了地上。
云臻又一探手,将茶壶拎在手里。
“别别别!奴才错了还不成嘛!”孟小童忙摇摆起双手求饶,错眼往街面上看了一眼,叫起来道,“哟哟哟,有情况嘿!”
云臻还以为他是在借口转移话题,但下一刻刘高和李虎都眼神一紧。
“侯爷,真有情况。”
云臻这才往街面上看去。
十字街口,正有四五个孔武有力的护院模样的男子,簇拥着一个满头插金带银、戴着面纱的fu人,气势汹汹地穿过路口。旁边的行人稍有阻碍,便被护院们恶狠狠地推到一边。
“闪开闪开!”
护院们吆喝着,簇拥着fu人径直朝一品天香走去。
到了一品天香门口,那fu人手一挥:“给我砸!”
这群护院立刻狼嗥着冲进去,见人就推,见东西就砸。
蕊儿正站在柜台后面,啪一下一个花瓶就砸在她面前,吓得她啊一声尖叫跳了半尺高,再一看,整个店铺都已经被砸得鸡飞狗跳了。
柜子上的、桌子上的,香水、妆粉、胭脂都被随手砸在地上,几个虎狼一般的男人如入无人之境,客人们都尖叫着往外跑,店铺内一片狼藉。
“住手!”
蕊儿大叫起来,店铺内都伙计们都冲上去阻止,但这些多数都是女伙计,没阻止他们砸东西,反倒被推得东歪西倒。
“快去后面叫东家和老李头!”
蕊儿随手抓住一个女伙计,让她赶快去报信。
被她抓着的正是元香,元香慌不迭地点头,穿过后门跑了出去。
不多时,老李头带着柳三胡和男伙计们都赶了过来,一面呼叫着一面阻止他们砸店。
等李安然从宅子里赶过来,整个店铺已经被砸得稀里哗啦惨不忍睹。
“住手!”
她高声喊道。
店铺门口一直冷眼看着的fu人,这才抬起手来:“住手。”
那些护院们这才罢了手,齐齐退到fu人身边,堵着门,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安然等人。
一品天香这么大动静,外面早就已经围满了人,那些被赶出去的客人纷纷议论着,向别人描述这些砸店的人如何地凶狠。
李安然环视一周,见店铺里一片狼藉,好多瓶香水被砸破了,满屋子都是浓烈的香气;而妆粉胭脂也被大量地仍在地上,洒得一片一片;好几个女伙计被推伤,龇牙咧嘴地被同伴扶起。
忍着心痛和愤怒,李安然对那fu人道:“这位夫人,因何砸店?”
fu人哼哼冷笑:“砸店?砸店还是轻的,我还要报官抓了你这个jian商!”
李安然皱眉道:“这位夫人,若我们店铺有得罪夫人的地方,请夫人明说。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砸了我们的店,我们若也报官,夫人一样要承担责任。”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那fu人脸上本来ng着面纱,此时便抬手一扯,lu出脸来,冲着所有人道:“大家看看,我买了这家店的妆粉,用了才几天,脸就成这个样子了,这分明就是jian商害人!”
围观的人们看清了她的脸,轰一声像炸了窝的马蜂。
这fu人一张脸上长满了红疙瘩,细细小小却密密麻麻,看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些女孩子都忍不住要作呕了。
fu人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安然。
李安然也是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认出,是那天嫌弃东西贵纠缠了半天才买走妆粉的客人。
“小姐……”蕊儿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显然也认出这个fu人了。
fu人指着自己的脸,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