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不会的,我姐每年的过年都要去拜年,那里还有这时间,再说就是有时间,她也不会做这种事吧?”吴浩杰说着,突然灵机一动问赵晓敏和李媚:“你们两是不是有仇家?莫非你们俩的仇家把姚瑶当成是你们俩的孩子了?”
小敏和李媚摇摇头说:“要说仇家就是青蛙肚马进财,别的没有。”
欣月更加着急了:“是不是马进财?”
“不会的。”吴浩杰安慰着欣月,“马进财看起来流里流气,不会对孩子下手的,再说他好像有点忌惮我们。”
于是四人便商量起要不要报警的问题,正着急间,小敏的电话响了。他立即接起电话,希望听到有关姚瑶的消息。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久违了,一年不见,想不到娃都这么大了,你真不简单啊!”说完他凄笑了一声就挂机了。
小敏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前女友张颖,他立即就拨了回去:“颖颖,这孩子不是我的,是我表哥家的,张颖你听着,立即将孩子送回来,不然的话我报警,你就死定了。”
那边传来了张颖的咆哮声:“好啊,你报啊,等警察来时你也见不到那孩子了。”
这回赵晓敏真急了,虽说当初是张颖先离开他的,可毕竟自己也有理亏,今日若是她真的来这一手,自己怎么对得起表哥和欣月呢,情急之下,他立即软了下来:“别这样,颖颖,你想要什么,我照办就是。”
“哈哈哈,那好,你准备一百万来取吧!”
“在哪见面?”
“半小时后你带着钱我再告诉你。”说完又吧嗒一声挂机了。
“tmd”。晓敏狠狠地踢飞了一块石子,“想敲诈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吴浩杰早已听出来了:“小敏,关键时刻要稳重些,不要让她胡来。”
赵晓敏扔下烟蒂:“哥,欣月姐,你们放心吧,我会把姚瑶毫发无损的带回来的。”
欣月点点头,目送着晓敏远去,眼里满是心痛的泪水。
“欣月,别难过,姚瑶一会就回来了,来,往我这靠靠。”吴浩杰掏出纸巾,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伸出宽大的臂膀,第一次将欣月揽进了他的怀里。
半个小时后,在一家咖啡厅里,张颖抱着睡熟了的姚瑶正在慢悠悠的喝着咖啡,见小敏提着一箱子过来,便不紧不慢地说:“你还真守信,里面都是钱吗?”
“没有钱,是一张支票。”
“为什么不带警察来?”
“我带警察来你就完蛋了。”
“我希望自己完蛋。”
“为什么?”赵晓敏从张颖手中接过睡熟的姚瑶:“他真的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没结婚呢。”
“那个女孩是你的现任女友?”
小敏点点头:“是的。”
此刻张颖泪如潮涌:“自从离开你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没放下,我恨你,小敏,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付出的都是真心真意,而你却总是把感情当做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女友一换一个,你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对不起颖颖,我不知道你对我用情这么深,我以为你们在我身边图的都是钱,我也想找一个真心真意爱我的人,伴我走过这一生。可是我就是分辨不出那个是真心的哪个是假意的?”
张颖止住泪:“今日我在这儿等一个朋友,看到你带着孩子,我以为你以前是存心想玩弄我,于是便一时来气想报复你,既然孩子不是你的,你走吧,把这支票带回去,我不需要。”
“支票里只有十万,你有急用就拿着吧,就当我对你的补偿,以后别做傻事了,我和你的缘分已尽,放手吧,让自己也活得开心点。”
张颖苦笑着:“我也想着放手,可是就是做不到,没办法,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心里有恨啊,小敏,恨你带走了我的心!”张颖紧紧地握着小敏的手,“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别这样下去了,颖颖,以后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的,找个好男人嫁了。”
张颖凄凉一笑:“小敏,能不能再亲我一次。”
赵晓敏犹豫了一下下:“好吧,就算是我们最后的吻别吧,那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轻视生命。”
☆、锦瑟年华谁与度(四)
十一锦瑟年华谁与度 (四)
待吴浩杰他们赶到时,张颖已经走了,只有赵晓敏还呆呆的坐在那里。
欣月接过姚瑶,见晓敏呆若木鸡,便给吴浩杰使了个眼色。
吴浩杰拍拍他的肩:“干嘛呢,没事啦,走吧。”
小敏耷拉着脑袋:“哥,其实颖颖也挺可怜的。”
“都是你的风流债,耍了人家又不要,起啥同情心?”
“当初是她先离开我的,早知道她对我这么用心,我当初就把她给娶……”小敏还没说下去,抬头看到李媚正横眉冷对着他,便立即改了口气,“真扫兴,大年初一就来个绑架,我冤不冤?”
李媚知道了绑架姚瑶的就是小敏的前女友时,便拽着小敏老实交代。两人唧唧哇哇的一追一闹倒把姚瑶给吵醒了,或许刚才受张颖这么一闹,姚瑶受了惊吓,一醒来就哭得厉害,“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
小敏和李媚也停止了战争,都来哄着姚瑶,这正好又解了小敏的围。
玩了一上午,又绑了一次架,终于息事宁人了。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了,大过年的街上没有几家店开着,众人出了咖啡店准备去小摊吃面。这时吴浩杰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舅舅,你是不是和小敏舅舅在一起呀?你们在哪儿呀?真坏,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玩?”
“我同学都有男朋友了,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呢。”
电话挂了,小敏凑上前去:“谁呀?”
“是小静,你的克星。”
赵晓敏抱着头:“妈呀,你们家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个八爪鱼,让她黏上就难脱了。”
“嘿嘿,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不过,今天有李媚在,看来你小子又挨过一劫了。”
四人折回到热带风暴门口,在一小食摊上刚刚落定,见前面一辆红色的雪佛兰停在了前面,车门打开,里面钻出了三个人。吴浩丽,孙大林,孙小静,车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吴浩杰本以为小静来的是一个人,谁知吴浩丽也来了,还有一个陌生人,不知一会又要出些什么事。
“舅舅。”外甥女孙小静高兴的跑过来,搂着吴浩杰的脖子撒起娇来,“就知道你们会到这里来玩,也不带我来,害我拖着老爹老妈来找你们,总算是找到了。”
“喂喂喂,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搂搂抱抱,害羞不害羞?
“谁叫你是我亲舅舅。”小静说完又奔向小敏,“小敏舅舅也一样,就知道带女朋友来玩,今天你们必须给我请客。”
小敏刮了下小静的鼻子:“好好好,今天我这个表舅爷和你亲舅爷一定服从我们孙家大小姐的命令,你说,怎么请?”
“今天你们两陪我玩一天,不对,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就半天吧,便宜了你们。”
这时吴浩丽也过来了:“小静,你就跟表舅去玩吧,你舅舅今儿个有事。”
说到有事,欣月和吴浩杰一下子就想到了,吴浩丽找吴浩杰有事除了相亲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没啥事,莫非车里的那个?……哎!悲哀啊!连过个年也忙着相亲。
小静一直在外地读书,从未见过林欣月,这时看到舅舅身边有个女人,惊奇地问:“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吴浩丽抢着说:“这是你舅舅家的保姆林姐。”
孙大林在一旁嘟囔着:“你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的。”吴浩丽箭一般的眼神射向孙大林,又射向欣月。
欣月上前招呼了孙大林,又向吴浩丽和小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怎么连过年都不回去?”吴浩丽看着欣月,很不礼貌的发问。
“是我让她留下来的,大过年的,馆子都关门了,我和小敏上哪吃饭去?”吴浩杰见欣月没有吭声,就胡乱的扯了个谎。
“你们都在一起过年?真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吴浩丽看着李媚。
小敏笑笑:“姐,我们现在趁着年轻,多逍遥逍遥,到你这样的时候,有钱也逍遥不起来了。”
“真是的,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时小静见欣月手里牵着个女孩,便要来抱:“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好吗?”
姚瑶胆怯的说:“不好,姐姐,我害怕。”她说着眼睛却看向吴浩丽。
“不怕,不怕,姐姐带你去前面买好玩的玩具,反正有人请客,走喽!”说着,小静牵起姚瑶的手,去敲诈她两个舅舅了。
一时之间,众人好像被吴浩丽的气势压住,全然没有了原来那样的兴致勃勃,就像是一只老虎蹿到了羊圈里,气氛显得颇紧张,一点也随意不起来。
欣月本想回去,又怕搅了大家的兴致,便跟在他们后面,一颗心吊桶似的七上八下的,不知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幸亏刚才姚瑶丢失的事已过去了,要不然又得被她抓住小辫子尖酸刻薄看不起人。
吴浩杰则进退两难,只得继续敷衍下去。
就是赵晓敏这个乐观分子也显得有些郁闷,坐在那里默默无语。
李媚也因刚才张颖的事,心里不痛快,只是随声附和的跟着。
倒是孙大林什么也不管,只是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像个奴仆似的,天塌下来他也管不着。
六个人就这样静悄悄的坐在这个小摊的位子上,把整个小食摊的位子都占满了。此时无人言语,连空气中都似乎夹杂着尴尬的气味!
这时吴浩丽叫出了车里的那个陌生人:“薇薇,过来跟大家见个面。”
车门打开,车里走出一丰满女子,高高的个子,黄头发,盘高髻,带着眼镜,打扮时尚,大大方方的来到大家面前:“嗨!大家好。”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薇薇小姐,她爸爸是我们厂里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浩杰,我和大林一会要去拜年,微微就交给你了,要帮我好好招待哦。”说完,眼睛瞟向林欣月。
出于礼貌,吴浩杰只得说:“没问题,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欣月一下就明白了,心中不免有些酸涩,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我家小丫头也要回去给她姥姥拜年了。”说着起身走向玩具店。
吴浩杰没有说什么,心里老大不高兴,几个人就这样干坐着,谁也没有出声。
玩具摊前,小静给姚瑶买了许多拼拼拆拆的机器人玩具。有上古时代的嶙嶙、猪婆龙、刑天等等,个个张牙舞爪,造型古怪。以前吴浩杰给她买的都是些布娃娃,今天一见到这些陌生东西,姚瑶一时好奇,便高兴的不肯走。看着小静姐姐拼拆着,便也手忙脚乱的动起手来,“姐姐,姐姐,这个机器人的脚怎么拉不出来?”
小静摸了摸姚瑶的头:“小笨蛋,看,姐姐教你。”
吴浩丽见欣月走了,也叫回了小静,嘱咐了几句后,便和孙大林开着车子走了。
这边姚瑶玩得正起劲,也不管欣月这么叫都不理,用力地拆着机器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捂着眼睛:“妈妈,我眼睛疼,我眼睛疼,好疼好疼。”
欣月查看了一下,才知这小家伙不小心将机器人的手脚戳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了,那机器人的造型都是些上古神兽,手脚都长着触须,触到了眼睛自然是很疼的,哭的欣月心惊胆颤。
“怎么啦?戳到哪里啦?”吴浩杰奔了过来,“有没有伤到眼睛?”
欣月不想跟他多说话,摇摇头:“不知道。”
“走,上医院看看。”吴浩杰二话不说,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上医院去。”
欣月推开了他:“你今天有事,我自己去。”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待欣月来到医院时,一眼就看见吴浩杰正在给姚瑶挂急诊号。因为是过年,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欣月大惊:“你怎么会在这里?薇薇小姐呢?”
“什么薇薇?孩子的眼睛要紧。”说着,他急忙从欣月怀里抱过姚瑶进了急救室。
这一刻,欣月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楚,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哭……
医生看了看吴浩杰说:“你们大人也真是的,怎么能给小孩玩这种玩具,幸好只触到眼睛表皮,伤了一点点,以后要注意,没事了,上了点消炎药,一会就可以取下绷布了。”
从医院里出来时,欣月接过姚瑶:“你快回去吧,那边还在等你呢。”
“我让小敏送薇薇回去了,我跟她说过了,改天我请她看电影。”
“那小敏他们呢?”
正说间,小敏和李媚,还有小静也赶到了:“欣月姐,姚瑶没事吧?”
欣月笑笑:“没事,没事,大过年的害大家担心了,扰了大家的兴致,真不好意思。”
“都怪我买了这个东西。”小静说着要把些玩具给扔掉。
姚瑶听见了:“姐姐,姐姐,不要扔,我下次注意了。”众人听着姚瑶这一喊,像是拨开了乌云见到了晴天,个个都眉开眼笑了。众人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接下去想去哪玩?孙小姐——”赵晓敏又恢复了先前老顽童的模样,高声叫喊着,“哥,你准备着掏腰包。”
小静高声接道:“去ktv唱歌——”
“你们去吧,我带姚瑶回家吃药,这孩子也玩够了。”
“欣月姐,大过年的,回去也没事,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去‘青涩果’坐一坐。”
“青涩果?哎,小敏舅舅,这城里什么时候冒出个‘青涩果’?”
“这你小丫头就不懂了吧。”小敏慢悠悠地抽出一支烟,弹了弹烟支,众人竖起耳朵等着听,“告诉你们,这是一家专门为中小学生开得ktv,没有美酒,没有□,只有亲情和友情,去不去?”
小静高兴得跳起来:“我就喜欢这种纯纯的ktv,可以一家人去唱,可以和兄弟姐妹去唱,也可以和朋友去唱,有时候烦了也可以一个人静静的听回音乐。小敏舅舅,你不会逗我们开心的吧?”
“谁逗你这小丫头片子开心,不信拉倒,打道回府——”小敏故意拖长了声调,急得小静连忙改口粘住了小敏:“信信信,我们走。”
“欣月,去吧,那里也有隔音安静的房间,累了也可以睡上一觉,而且是全免费的。”
“全免费的?”众人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吴浩杰,只有赵晓敏交叉着双手,立在那里鬼鬼的笑着。
“舅舅你快说吧!”小静看向吴浩杰。
吴浩杰将手一指:“问他自己吧!”
“走喽,这就是本人最近收购的ktv,不过,现在尚未营业,所以是免费的。”众人惊讶之下,赵晓敏首先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小静指手画脚:“好啊,小敏舅舅就会捉弄人,一会罚你唱歌给大家听,还有,给我们每人买一桶肯德基,还有……”
“好啊,反正有人掏腰包的。”赵晓敏乐呵呵的看着吴浩杰。
“不行,我就要你买。”
眼看小静就要往他的奔驰车里钻,小敏慌忙叫上李媚:“媚媚快走,再不走就要被八爪鱼黏住了!”
看着这些,听着这些,欣月突然感到,虽然自己已不再有这样年轻的时候了,但能够和他们在一起分享他们的欢乐,也是一种享受啊!想想这过去的三年,独自一人牵着孩子出来,眼里看到的满是别的孩子双手牵着父母的手,快快乐乐的行走着,而自己的孩子的另一只手却始终不曾被人牵起过。明明是晴天朗日,可在自己的眼里却是乌云盖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孩子的心情也随着大人一起起起落落,在春光明媚的春节里,覆盖着一层层阴阴的忧伤!
而如今,虽然自己是一个小保姆,有难时有吴浩杰这么个大好人帮忙着,也有赵晓敏等这么多人的关心和帮助,使自己冰似的心灵又融化了一丝丝,这些,足以让欣月在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笑逐颜开了!从前的爱恨情仇、从前的一点一滴,也将在记忆中慢慢的淡去!蓦然发现,原来,自己在这过去的三年光阴里,竟是这样肃清清的冷,看着眼前的这些,谁又能不动声色的过此一生?
这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林欣月在这温馨花园里有过喜也有过泪,喜的是吴浩杰从不嫌弃她低微,让她母女俩有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恼的是吴浩丽仗势欺人,无中生有,常常让她难堪,多亏了吴浩杰从中周旋,才有惊无险!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温馨花园里,到底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这十年伍拾万元是该挣还是不该挣?在这迷宫似的温馨花园里惝恍迷离!
☆、相见时难别亦难
十二相见时难别亦难
时光荏苒,转眼已到四月。今日是女儿姚瑶的生日,本想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买一个小蛋糕就打发过去了,然而吴浩杰却坚持说要去餐厅,反正用的是代金券,白吃白不吃。盛情难却之下,欣月也欣然同意了。
“欣月,这回我们换个地方,去‘新悦来大酒店’。”
“新悦来大酒店在哪里?”
“老土,这回你不知道了吧,就是原来的千禧大酒店,现在老板换了,名字也当然要换掉啦!”
“哦?!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那条路我几年没去过了。”欣月说着,不知不觉中又黯然神伤起来。那条路叫千禧路,原来这个酒店的名字就叫千禧大酒店,就在这个酒店门前的那棵大大的法国梧桐树下,曾经是她和他相识的地方。而现在,竟然连名字都换了,正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吴浩杰催道:“这个酒店好像才开一年,价格不太贵,可以吧,可以就打个电话托人订上个包厢。”
“你去过?”
“曾经听有个朋友说起过,他不知道我家里已经有个小保姆了,所以推荐我去。现在我每天都在家里吃饭,当然不用去了。”说完,吴浩杰拿起手机,拨起了电话。
下午放学的时侯,吴浩杰和欣月去学校接了姚瑶,直奔新悦来大酒店。
大酒店里人山人海,宾朋满座,雅间包厢,充满温馨浪漫。凭吴浩杰的关系,搞个包厢自然是小菜一碟。
服务员小哥带着他们三个打开了五号包厢。只见里面的圆桌边上摆放着三套整洁漂亮的盆碗碟,中间放着一个大蛋糕,上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蛋糕泥,插着六根蜡烛。
三人坐定后,服务员便送上了热气腾腾的菜肴,接着由欣月点上了蜡烛,吴浩杰扶着姚瑶,几个服务员看着姚瑶有趣也凑上了热闹,他们一起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唱罢,吴浩杰叫姚瑶吹蜡烛,小家伙甜甜地问:“叔叔,我可不可以一根一根的吹?”
吴浩杰摸着姚瑶的头:“当然可以,来,慢慢吹。”
在吴浩杰和欣月的鼓励下,姚瑶吹掉了六根蜡烛,高兴的好像自己立了个大功似的,抱着吴浩杰的脸亲了又亲:“谢谢叔叔。”
“哈哈,我们家姚瑶长了一岁,现在真的变大人了,会巴结叔叔了。”
“叔叔,以前妈妈从未给我做过这样的生日,所以我要谢叔叔的。”
“不用谢,明年我们也来这过生日,好吗?”
“好啊好啊。”小丫头高兴的手舞足蹈。欣月收起蛋糕,接着三人便动起筷子,尝起了这家店的拿手好菜“清蒸鲈鱼汤”
“欣月,这鲈鱼汤怎么样?”
“嗯,好吃,饭店里的东西总是比家里的要好吃。”
吴浩杰笑笑:“你做得也很好吃,因为那里面带着你辛勤劳动的味道。”说着拿起勺子,分别给欣月母女两各勺了一碗。
吃了一会,姚瑶停下筷子不吃了:“妈妈,我吃饱了,我要尿尿。”
“你真是个麻烦精。”欣月对着吴浩杰一笑,牵着姚瑶走出了包厢。
大厅里人声鼎沸,欣月牵着姚瑶绕过花厅时,姚瑶看见了里面有个儿童游乐场,就不走了,“妈妈,我不尿了,我要去里面玩。”
“姚瑶听话,尿了再玩好不好?”
“不,我没有尿,我要玩。”说着便撒起娇来。
这时从身后走来一西装革履男士,问姚瑶:“怎么啦,小朋友?”
姚瑶呜咽着说:“我要玩,妈妈不让我玩。”
那男士抬起头对欣月笑笑:“你家孩子真可——”
“爱”字还没来得及说,他的笑立刻被冻僵了:“欣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这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姚瑶?”
此刻欣月像被人点了丨穴道,定在那里震惊万分,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曾经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曾经又是那样刻骨铭心的割舍过,曾经时常回味着他的音容笑貌,曾经也时常在梦里相见。然而,当此刻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却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凄惶!就在这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之间,欣月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先生看错人了,我不是欣月,她也不是你的女儿。”说完,牵起姚瑶就走。
此刻她多想从他的身边悄悄地溜走,多想这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多想那一段往事从此不再忆起。然而,那人却上前一把拦住了欣月的去路,握住她的手哀求道:“欣月,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求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我错了。一年前我去过你家,你妈死也不告诉我你的住处。所以我出高价转了这家酒店,一是为了表示我的悔恨,二是希望能早日找到你,因此就取了你的名字为酒店名,我想只要门前的那棵梧桐树还在,就一定会碰上的。”
此刻肺腑间传来阵阵酸楚,欣月冷笑着:“哈哈哈,梧桐树,你也配提这梧桐树?”欣月冷厉的目光箭似的射向他的前夫——姚林,继而慢慢地黯淡成无比的哀怨,身心颤抖中,一幕幕前尘往事漫无边际的向她袭来,向她袭来……
欣月是学服装设计的。大三那年暑假,欣月因父亲生病,便提前回家来看望父亲。从学校打了个出租车二三个小时就到了。欣月的家在石林路,出租车司机为了多赚钱,在千禧路口又接了位客人,千禧路和石林路是两交界,只要穿过千禧路就可以到家了,她从出租车里下了来,拖着行李走在熙熙攘攘的千禧路中。在路过千禧大酒店门前时,她看见一个男生坐在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一瓶四川老窖,边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空瓶子,他微闭着双眼,口里满是浓浓的老窖味,听的人想吐。欣月停在那里看了一下下,那男生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欣月不停地叫着“月儿”。
欣月以为他认识她,就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拖着行李走到他跟前问道:“你是谁?你干嘛在这喝酒?你看你都醉成这个样子,快回家吧,你家里人会担心的。”说完,欣月就拖着行李回家了。
几日后,欣月陪着母亲一起来千禧路买个东西,又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看到那个男生在买醉。欣月看着他摇了摇头,和她的母亲匆匆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出于对这个男生的好奇,第二日,欣月闲着无事,特地来到这个地方,看看这个男生还在不在?出乎欣月的意料,今天这个男生已经不在了。她刚抬脚欲走时,见眼前晃过一个人影,手里拿着几瓶白酒,坐到那棵树下,拧开酒瓶盖,像喝开水似的咕噜咕噜直往喉咙里灌。
欣月上前一把夺开他的酒瓶子,说:“喂,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天天抱着个酒瓶子,醉的像一滩泥,真没出息。”
那人也不生气,目光散漫地看着欣月:“你谁呀?你管的着吗?哼!”
“我自然管不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看到你这样会有多担心?”
“担心?哼,会担心就不会逼我了。”
“你说是你家人逼你的?”欣月疑惑地看着他。
此时的男生还没喝多少酒,自然清醒的很,他也不管欣月爱不爱听,就一边喝着酒一边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叫姚林,就学于车辆工程。大学刚刚毕业,因没有关系暂时在一家超市里当临时工。父母都是塑胶厂工人。有一次,他忘了带钥匙,到塑胶厂里找他妈妈,正好碰上了塑胶厂的厂长王云龙。那王云龙见姚林长得一表人才,当时就说要把自己的女儿王倩嫁给他。姚林以为是王云龙爱开玩笑,便一笑置之。
那知过了几日后,王云龙真的把这当成了一回事。接着便日日有媒人上门来催。他的父母当然高兴的不得了,自己没本事当了一辈子的工人,幸好生个儿子福气长得好,一眼便让这个厂长给瞧上了,媳妇是厂长的女儿,日后儿子就不用操心因为没有关系而找不到相应的工作了,对今后的事业也大有指望了。
而姚林就不同意了,他当时正在跟一个叫单月的女孩谈对象,那单月也偶尔的来到姚林家,姚林的父母当然也知晓。然而就是这王云龙的一句话,让姚林的父母对单月改变了态度。
一次,单月提着一大袋水果来到姚林家。若是平时姚妈妈总是很客气的招呼单月,今日单月一进门,姚妈妈便面罩寒霜,并迫不及待的将这事告诉了单月。当时姚林不在家,单月便打了个电话问姚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姚林当时也懵了,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真的会做出这等事,便气哄哄的将电话挂了,让单月等着他回家跟她母亲摊牌。
待姚林回到家时,单月已经走了。他想去寻找单月,走到家门口被父母截住了,后面跟着日日来提亲的媒婆,还有一个胖妞。他一下明白过来,母亲赶走了单月,带来了王厂长的女儿王倩,就是眼前的这个胖妞。
从那时起单月就一直关机着,家里也没人,于是姚林便日日跑到单月以前上班的地方买醉,希望能碰上单月,向他解释所有的一切。眼看半月已过,还是不见单月的影子。他终于知道,他的单月已经走远了。他好痛恨啊!痛恨其父母的势利眼,拆其所爱,也痛恨单月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抛开!
欣月听了姚林的叙述叹道:“难不成你想在这里等上一辈子?”
姚林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不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喝凉水。”
欣月大笑:“你倒是一个痴情男人,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努力寻找,这样的机率比较大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姚林停下酒,惊讶地看着林欣月:“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帮到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走吧!再别在这里大煞风景了。”说完欣月就走开了,姚林追上前去,再三要求欣月留下电话号码,说若是找到了单月,便带着她来感谢她。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过去了一月,也不知姚林找到单月了没有?这一日欣月突然接到了姚林的电话,说是要感谢她。欣月再三推脱,姚林的电话就打得更勤,最后约在一家小面馆里,他们就在那里见面。
姚林并没找到单月,而是找到了单月的一个好姐妹,说单月已经有男朋友了,叫姚林别再等她了。
欣月开玩笑说:“这下好了,你们谁也不欠谁了,单月有男友了,你也顺从你父母该成家立业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姚林瞪着她:“你幸灾乐祸啥?我这辈子娶不到老婆也不跟这只肥猪结婚。”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嫌人家胖?若是她长的苗条一些,好看一些,你肯定会不亦乐乎的接受,人家家里有钱又有势,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要工作没工作,要经验没经验,人家看上你实在是你的福气,还嫌七嫌八的,真不识抬举。”
“鬼才娶她呢,又丑又难缠。欣月,不如你嫁给我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欣月拍了下他的头:“切,好心没好报。”两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第一次逛起了街。
从那以后,姚林有事没事地经常约欣月出来,有时吃个饭,有时出来谈谈心,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他对欣月产生了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抗拒的情愫,从此便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石林路便是他们俩恋爱的革命老根据地。
有一次,他俩去公园玩,路过一个假山时,欣月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把鞋跟给摔坏了。姚林就在附近随便买了一双给欣月穿着,怎奈新鞋难穿,走了一会,欣月的脚就磨出了血泡。
“欣月,别穿了,我背你吧!来,上!”说着,他弯下腰,背起了她,口里嚷嚷着,“猪八戒背媳妇喽!猪八戒背媳妇了……”惹得附近的人都投来一双羡慕的眼光,年轻就是资本啊!
一路上,他还不停地旋转着吓她,惹来欣月一声尖叫。路过莲湖公园时,对面走来一对老夫妇,他们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踱着步。他说:“欣月,等我们老了,我给你买一张摇椅,我天天推着你在河边堤岸摇啊摇。”
欣月伸手堵上他的嘴:“乌鸦嘴,我才不要摇椅呢,我要跟他们一样手牵着手,那多浪漫啊!”
“欣月,你说人死了还有没有来生?若有来生,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来生我还要你做我的妻子。”
欣月掏出纸巾,伸手擦着他头上的汗水:“乌鸦嘴,这一世我们还没结婚呢,就说到来生了,你想咒我呀!”
“欣月,若是来生做不了人,我们就做梁山伯和祝英台好了,死亦同丨穴,双双对对,翩翩起舞!”
“呸呸呸,怎么老是生生死死的?多不吉利!”
出得公园,来到天桥上,他说:“欣月,你看!今天的天空多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