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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爵斯不明所已地看着她。

    曼文坐进车内,不再回头看一眼。

    古堡三楼偏厅内,曼文安静地站在一隅聆听训导。

    “这个宴会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厉家后继有人,召你回来只是暂时,毕竟我的孙子需要一个母亲的角色。宴会完后,你就离开。”

    厉爵西:斗嘴140

    厉老站在窗台前,低眸望着外面,外面正在为厉家第一个孙子的宴会忙碌着

    “是,父亲。”

    曼文淡淡地应道,抬眸望着眼前的老人。

    记得刚嫁进厉家来时,厉老还像个精力充沛的中年人,短短几年,他疲惫憔悴了许多,眉眼间多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手上甚至拄起了拐

    年纪越来越大,大概也是他急着再立好未来继承人的原因。

    “这几天,你给我安份守己一些。”厉老的声音一贯森冷,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下去吧。”

    连话,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是。”

    曼文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她当然明白,这次只是暂回英国而已,只有她的父母才会以为这是个可以和厉爵西朝夕相处的机会,事实上,在英国,她远比要在德国受拘得多。

    一出门,曼文走了一段路,忽觉有些不对劲,回头望去,只见偏厅的门口站着许多保镖,面无表情,存在感极低

    记忆中,厉老的保镖不会如此之多,仿佛极缺乏安全感,是因为有宴会在即

    曼文想不通彻,往前走去,一转弯,余光中瞥见一个身影,顿时站定。

    “挺忙,见完二弟见父亲。”厉爵西靠着墙壁,一身西装革履,斜纹的深色领带垂得笔直,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曼文一路上做足心理准备,淡然一笑,“厉爵西,我们早过了针锋相对的年纪。”

    三年了。

    本来已经拉到最佳的相处模式,被他上次的德国之行装生病打乱了

    他又开始故意惹她生气。

    处处稳重的一个男人非要在她面前一再咄咄相逼,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看来你已经做好接下来与我相处的准备了。”厉爵西不悦地盯着她唇边刺眼的笑容。

    “是,那你呢”曼文反问,故作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我记得我在德国看到的那些监控影像都没删掉,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

    厉爵西的脸顿时黑了,恨恨地瞪她一眼,“无聊”

    说完,他抬起脚便走,一向沉稳的步伐变得仓皇,像逃难似的

    “呵呵。”

    曼文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故意过来刺激她的,但好像被她刺激了。

    在德国装病的事对堂堂厉家长子厉爵西来说,可能是生命中最蠢的事了

    “大少奶奶。”

    几个女仆从旁走过。

    曼文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冷下脸来,淡漠走开。

    和厉爵西一斗嘴,她差点都忘了,这是在英国,在厉老的眼皮底下,她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否则,她又会成为厉老的眼中钉。

    曼文处理宴会事宜游刃有余,从管家手中接手过来时,也没什么压力,只是有些不适应

    这三年,厉家大大小小的宴会别说是处理,她连参加都很少。

    到了晚上,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人物来,宴会的主角

    厉爵西:把你的手拿开141

    “小少爷呢”曼文一边在宴客名单上签字一边问身旁的女佣。

    “不知道。”女佣摇头,继续询问她关于宴会现场布置的问题,“花篮摆多少合”

    “三少爷在英国么”曼文打断女佣的话。

    闻言,女佣的目光闪烁了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确定三少爷会不会出席宴会,会不会带伴。”曼文淡淡地说道。

    女佣想了想,最后低着头轻声道,“三少爷应该不会参加了,听说他生着病,那区经常有医生进出,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区

    是指三少爷厉爵风在古堡内的区域。

    曼文立刻嗅出其中的不对劲,厉爵风的儿子过继给他们,由厉老单独抚养,隔绝外人,而厉爵风在这个时候生病整件事怎么想都似乎很不合理。

    “大嫂有什么想问的,不如问我好了”

    流里流气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

    曼文转过身,只见厉爵斯端着一杯红酒从忙碌的下人中间吊儿郎当地朝她走过来,流气地笑着说道,“老三出车祸了。”

    “”曼文不喜欢他身上浪荡的气息,蹙眉后退一步。

    “还是大嫂过得好,到底是大家小姐,连生两个都生不出儿子也没关系,反正还能有子嗣过继给你。”厉爵斯晃着手中的酒杯一步一步靠近她。

    曼文连连后退,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红晕,冷淡地道,“你喝多了。”

    她靠到了楼道扶手边缘,再无后退的可能。

    “我知道sara很喜欢你,甚至有些崇拜你。”厉爵斯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两边的楼道扶手上,“可我很讨厌你,她们谁不比你好可偏偏就你能进厉家的门,嗯为什么”

    曼文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他这样的姿势几乎是把她包围在他的怀中。

    “我是你的大嫂,把你的手拿开。”

    “我去了趟中国,在那里我学到一句话。”厉爵斯低下脸越发靠近她,酒意熏上她的脸,暧昧地看着她,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哈哈”

    说完,厉爵斯便作势要去吻她。

    曼文连忙偏过头。

    “你哪根手指碰上她,我就把你哪根手指剁了。”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砰”

    厉爵斯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整个人被惊到连忙松开她,半醉半清醒地低下头,一派臣服的模,“大哥。”

    “”

    曼文转过头,只见厉爵西就站在不远处,黑色的眸直直地盯着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吃醋,一手甚至在优雅地整理着袖口

    下一秒,她看着他将一颗袖扣狠狠地扯了下来,死死地握紧在手里。

    “跟我过来。”

    厉爵西的目光移到厉爵斯的脸上,冷冷地说道,率先抬步离开。

    厉爵斯乖乖跟上。

    曼文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想,人真得有两面,她见识过厉爵西幼稚和犯蠢的时候,也见到了他能让一个痞气弟弟瞬间听话和臣服的兄长气势

    厉爵西:等你被他吃了豆腐142

    看着周围正在忙碌的下人们,有些不时将目光往这边斜,曼文不安地抿唇。

    这件事一定又会传到厉老的耳朵里了。

    曼文往前走去,只见厉爵西将厉爵斯带进一个房间里,门半掩,冰冷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本事大了,你荒唐到你哥头上来了。”

    “我喝多了,大哥。”

    厉爵斯低声说道,然而仍然改不了一身流气,“要不你揍我一顿得了,我绝不还手。”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厉爵西冷哼一声,忽然走到门前关上门。

    关门的一瞬,曼文和他的视线对上。

    厉爵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而后将门关了上去。

    将一切声音都隔绝。

    他有没有真的动手揍厉爵斯,曼文不知道

    想着厉爵斯现在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她忍不住会想起sara,想起sara被逼至死的样子。

    如果sara在天有灵,厉爵斯现在这样她是失望还是心死

    “大少奶奶,老爷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小少爷。”

    “大少奶奶,老爷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三少爷的卧室。”

    “”

    曼文在古堡两个相反的方向分别到过,都被拒之门外,那个她名义上的儿子她见不到,见面次数甚少的三弟她也见不到

    看来这三年,厉家发生了不少事。

    这宴会办得有些莫名其妙。

    独自用过晚餐,曼文抱着一堆宴会的准备资料走回房,在准备好的事项上一一勾划,用身体微微撞开门进去。

    臂弯突然被人强拉过去。

    她手中的资料尽数落地,整个人被拉得撞到墙上,撞得她背脊生疼,一道阴影猛地靠近进来。

    “为什么对二弟忍气吞声”厉爵西双手按在她两侧的墙上,阴冷的声音从他喉间发间,一双眸染着怒意,像是聚敛多时,跟要杀人似的。

    曼文微怔地迎向他的目光。

    他当时对厉爵斯处理得那么大气淡定,她还以为,他并不是很愤怒。

    “如果我不到,你今天就被他占去便宜了懂么”厉爵西恨恨地瞪着她,“你连扇他一耳光都不会”

    “当时有那么多下人看着,我不想事情闹大。”曼文淡淡地道。

    另一个原因,是sara。

    事情一旦闹大,小叔调戏嫂子就是一个笑话。她的下场暂且不说,厉老一定不容许厉爵斯如此玷污家声,会严厉处理。

    那毕竟是sara最爱的男人。

    “等你被他吃了豆腐,你就不嫌事大了”

    “我没少一根汗毛。”曼文抬起脸,朝他勉强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再说,你处理得也很低调,不也是怕事情闹大么”

    “我为了谁”厉爵西狠狠地瞪她一眼,伸手捏上她的下巴,拇指往她嘴上用力地擦去,反复擦拭。

    要不是这事闹大对她有伤害,他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二弟

    “他没碰到我。”

    厉爵西:你打我多少次脸了143

    曼文被他的拇指磨得生疼,不由得偏过头。

    “还躲”

    “”曼文被他强硬的语气弄得一时不知该反应什么,当即呆在那里,任由他擦着她的嘴唇。

    他还是擦得很大力。

    仿佛,她的唇已经被厉爵斯轻薄过一般。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好意思”厉爵西一边擦着她的嘴一边道,怨怪地看着她,黑眸中却难得露出一抹宠溺。

    “”他们都是在厉老畸型规则下委曲求全的人,想做到保护自己太难了。

    “二弟从他那个女人死后,人变了很多,你以后不用跟他客气,不必忍让,凡事有我给你撑着。”厉爵西深深地注视着她,拇指自她唇上慢慢滑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抚摸而上,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曼文靠着墙,身边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包围得她密不透风。

    厉爵西捧住她的脸,慢慢低下头来,带着试探般的意味唇渐渐靠近她

    “这个宴会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厉家后继有人,召你回来只是暂时,毕竟我的孙子需要一个母亲的角色。宴会完后,你就离开。”

    “这几天,你给我安份守己一些。”

    厉老的声音像深埋在她骨间的一根刺,总是出其不意地刺醒她。

    她几乎是慌忙地偏开头,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神,只是淡淡地道,“厉爵西,三年前我们就谈清楚了,你不要对我好。”

    一点好都不要。

    “”厉爵西整个人僵在那里,呼吸逐渐变重,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你该知道,你对我的好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曼文转眸,仍是不敢迎向他的视线,垂着眸去整理他的领带,淡漠地笑着,“看你,领带都歪了。”

    “曼文。”

    厉爵西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逼着她对视他。

    曼文抬起眸,看到他失望透顶的目光,心被狠狠剜了下

    其实她明白,他们之间真得经不起这样反复的折腾。

    “从我娶你那天开始,多少年了,你打我多少次脸了嗯”厉爵西自嘲地笑出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她的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挥去。

    “啪”

    不算清脆的声音。

    曼文不敢直视,闭上了眼睛。

    “你说我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被打多少次都打不怕”厉爵西的低笑声很刺耳,刺耳得苦涩

    “”曼文握紧了手。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到我这张脸,你应该很有成就感才是”

    “”

    对不起。

    曼文想挣脱开他的手,却被厉爵西五指攥得死紧。

    “砰砰砰”

    门外忽然传来剧响,只听到有激动的喊声响起,“三少爷你别这样”

    三少爷

    曼文愕然地睁开眼,只见厉爵西已经先一步去开门,曼文跟上去就看到一双充血通红的眼睛,吓了她一跳。

    “过来”几乎是同时,厉爵西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整个人挡到她身前,手紧紧地攥住了她。

    厉爵西:我儿子在哪144

    曼文站在厉爵西身后往外望去,只见一个格外削瘦的人站在门外,英俊的五官透着无力的苍白,一双唇连一点血色都没有,那种苍白叫人心惊。

    厉爵风

    几个仆人和医生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又惊惧地看着他,不敢上前一步。

    走廊里全是被推翻倒地的盆栽。

    “老三,你醒了”厉爵西将曼文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才伸手扶向连站都站不稳的厉爵风。

    “我儿子呢”厉爵风充血的眼死死地瞪着厉爵西,只着单衣的身体几乎是摇摇欲坠。

    曼文看向厉爵西,只见厉爵西的脸色沉沉的,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漠地看向后面的仆人,“都愣着做什么三少爷刚醒,把他扶回房间。”

    “滚开”厉爵风狠狠地朝后面的仆人瞪去,随即向前攥住厉爵西的衣领,紧紧攥住,修长的一只手指骨特别明显

    曼文有些诧异。

    他简直是瘦得脱了形。

    “这是你对大哥的态度”厉爵西低眸盯着他的手,淡漠地反问。

    “我儿子在哪我要见我儿子”厉爵风厉声吼道,沙哑的声音喊得撕心裂肺,攥住厉爵西衣领的手恨不得勒断

    那种抓狂的样子跟要杀人似的。

    “从你回到英国开始,你儿子就不是你的了,还不明白”

    厉爵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儿子在哪我儿子”话未说完,厉爵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地,手无力地从厉爵西的衣领垂下,削瘦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曼文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男人,看着那张苍白如死的脸,心有余悸地连连后退。

    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被厉老夺去的是她的儿子

    是不是倒在那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是她了

    “三少爷。”几个医生连忙上前,其中一个歉意地看向厉爵西,“三少爷如今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了他走这么久,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醒过来,然后就估计他意识还未清醒。”

    “行了,送三少爷回去治疗。”厉爵西打断医生的罗嗦。

    闻言,曼文从厉爵西身后走出,稳了稳心神,从容道,“秘密送三少爷回去,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传到老爷耳朵里,你们照顾不周会有什么下场自己明白。”

    “是,我们明白。”

    一群人簇拥着厉爵风离开。

    曼文转过头,就见厉爵西倚在门口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透着复杂,沉默片刻才道,“你进厉家的时间最短,可他们两个懂的还没你多。”

    厉家的规则就是厉老。

    在厉老规则下存活的方式只有顺从,以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两个你是说你两个弟弟”曼文问。

    “我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尚且如履薄冰,他们两个倒好,都看上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了。”厉爵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是成心惹父亲不快。”

    “你以为你就足以了解父亲么”

    曼文看着厉爵西,压抑在心底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厉爵西:如果你像他们145

    厉爵西本已走进房内,听到这话转过头来,探究地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曼文关上门,低眸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三年前她不肯说出来的,现下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厉爵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脸色逐渐冷下来,一把解下领带丢到一旁,冷声道,“曼文,有话就直说,你还真是喜欢一根针不明不白悬在身体里的感觉,可惜我不喜欢”

    愠怒已隐藏不住。

    曼文明白厉爵西被她折腾得又开始动怒,可她又能如何能把话说开么敢去承受接下来的后果么

    “曼文”

    “厉爵西”曼文上前捡起领带,一边松下领带夹一边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你两个弟弟一样,都爱上一个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

    “不可能。”厉爵西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

    “我是说如果。”

    “你过来。”厉爵西上前拉住她的手朝窗边走去,一手掀开窗帘推开窗,黑眸远望向前方。

    曼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的一片花丛中,厉爵斯正跪在那里,背挺得直直的,烈日直直地照到他身上,泛出晕白的光。

    怎么会这样

    “跪上三天三夜,这就是父亲对二弟荒唐的惩罚。”厉爵西望着厉爵斯跪的方向,面无表情地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向你一样嘱咐那些下人么因为在厉家,在父亲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以隐藏。”

    嘱咐了也是白忙一场。

    “”

    曼文怔愕地望着花丛前的厉爵斯,这件事厉爵西已经处理得很低调,原来还是难逃厉老的耳目。

    “我和他们两兄弟不同,我是父亲一手教导的。”厉爵西一字一字吐露出口,沉稳而冷静,“我分得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闻言,曼文不禁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厉爵西就站在她身旁,他站得笔直,侧脸如削,五官深邃,一双黑眸深沉且冷漠,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她还是隐隐感到有些陌生。

    “如果你像他们,有那么一个女人”曼文迟疑地问出口。

    厉爵西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道,“只要是不该在厉家存在的,不该做的,我都不会去做,不会允许它发生在我身上。”

    曼文的手指颤了颤。

    原来如此。

    这个答案是告诉她,三年前的决定是对的。

    “别人都说父亲最宠你这个长子,真是有原因的。”曼文感慨地笑了笑,嘴角扯出的弧度有些苦涩。

    厉爵斯违逆厉老,落得情人惨死、自己被打半死的下场;

    厉爵风违逆厉老,落得儿子过继别人、自己重伤未愈的下场;

    厉爵西也违抗过,付出一条胳膊,于是他再没犯过错,她三年前的决定终究还是正确的,唯有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这样想着,曼文不知道该如何再对话下去,转身想走。

    “但如果不该发生的发生了,那该承担的也是男人,不是女人”厉爵西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厉爵西:为他儿子陪葬了146

    “”曼文停住脚步,嘴边的苦笑更加泛深。

    是谁承担的又怎么样,要她看着他去接受厉爵斯和厉爵风一样的结局,她做不到

    “曼文”

    他在等她的如实相告。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又何必多问,自招烦扰。”曼文苦笑一声,没有回头,继续往门口走去,“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不好么”

    他或许猜到了她三年前的突然改变是因为厉老,却猜不到是因为他动了情,所以他们才只能走到这样。

    谁都想不到,一个父亲会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动情,作法极端到可怕

    厉爵西再没有说话。

    他总是很睿智,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将地上的宴会资料逐一捡起,曼文看到关于她这个继子lengary厉子霆的资料,不由得想到那个被她残忍打掉的儿子

    “你说,在厉家没有瞒得过父亲的秘密,那那件事”她蹲在地上,转头疑惑地凝望向厉爵西。

    厉老极度在乎子嗣问题,当年对她肚子的孩子更是重视非常。

    她打掉孩子怎么会被隐藏得如此秘密

    厉爵西仍然站在窗口,微微侧着脸,整个人沐浴在窗口的阳光之中,明明温暖的画面却显得异常清冷

    很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在房里低沉响起,“你真得想知道”

    “是。”

    “所有的知情人我都解决了。”

    那些人,都去为他的儿子陪葬了。

    “”

    曼文震惊地睁大眼,一个恍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刚捡起的资料又掉落到地上,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打掉孩子、紧接着假装继续怀孕的事还能进行得如此顺利,难怪她发觉有些不经意的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包括那个颂扬圣母之职、耶酥大爱的修女她再没见过。

    sara、厉爵斯、厉爵风、她的儿子、他们

    一幕一幕的片断疯狂地侵入她的脑袋,让她难以承受地弯下背来。

    “这就是在厉家生存下去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她喃喃地问出,眼泪渐渐渗出眼眶。

    会不会太可笑了。

    会不会太可悲了。

    究竟要去牺牲多少人才能成就厉老那些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原则

    一双手忽然从后搂住她,她整个人被环进一个温暖的怀中,暖得令人心颤。

    厉爵西单膝跪在地上抱住她,下颌紧紧抵着她的头,她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你不嫁给我厉爵西你会过得快乐。”

    “”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栗,她的眼泪再难以自控,断了线似地流淌下来。

    她忍不住抱住了他的手臂,像陷入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宴会的前一天,曼文终于在厉老的示意下见到了她的继子厉子霆。

    那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被养在育婴室中,育婴室外尽数是保镖,一个个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厉爵西:中了迷药147

    曼文只能从育婴室的大片玻璃往里看去,躺在婴儿床里的孩子生得非常漂亮,有着厉家血脉传承的黑色眼珠,黑得剔透干净,清澈极了。

    小孩子白皙肉感的小手抓着一个月亮玩具,侧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她的儿子能生下来,一定也有这么可爱漂亮。

    “看够了”幽冷的声音从旁传来。

    曼文侧过身,不得不恭敬地低下头,“父亲。”

    “嗯。”厉老冷冷地应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停住,递出一张照片,“把这张照片去放大,挂在宴客厅即可。”

    曼文接过来,低眸看去。

    是一张厉子霆的近照,睁着大大的眼睛,茫然无从的表情,眼睛的色泽格外好看,像足厉家人

    “宴会是不让这个孩子出来吗”曼文不禁从玻璃往里望去。

    就算是普通人家为孩子的宴会,都会将孩子抱出来接受一下祝福,到了厉家,堪比国宴的宴会却只有一张照片。

    “他们还没资格看我的孙子。”厉老冷哼一声。

    “是,父亲。”

    总觉得,厉老似乎是在急着向外宣布自己已经在培养厉氏财团第三代继承人,之前他虽然也看重子嗣问题,却也没有这么着急竟然会想到过继。

    这种心急的心态仿佛再不培养好第三代,就来不及了一样。

    “你是不是恨我”厉老忽然说道,目光却停在玻璃那端的婴孩,“要怪只怪你不争气,不能传宗接代,我们厉家在欧洲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容不得外边半点揣测。”

    “我不敢。”曼文如实答道。

    “既然我允了你继续在厉家,只要你安守本份,我会看在南方家族的面上让你安安静静过下半生。”厉老突然多了些话,转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是,父亲。”

    曼文没有多言,拿着照片便退了下去。

    这番话是在想让她不嫉恨么

    这个权利熏天的老人估计到死都猜不到,就是为怕承受继承人的王冠,他们把他的亲长孙都打掉了,又何来的嫉恨。

    她只觉同情而已。

    “谁买的玩具”阴冷而沧桑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响起,厉老勃然大怒,“你拿这些给我的孙子”

    “对、对不起,老爷,是我我擅作主张。对不起,您放过我”

    清脆的跪地声响起,一个声音在颤抖地求饶,那种语气带着最深处的恐惧。

    曼文没有回头。

    “啪啪啪”

    只听紧接着响亮的巴掌声在育婴房外一声一声响起,无止无尽一般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砰”

    一声巨响在育婴室外炸开。

    那是枪声,枪声之后,求饶声再没响起

    曼文呆呆地停住脚步,缓缓倒吸一口冷气,低眸看向手中的照片。

    厉爵西是个残忍而清醒的人,他牺牲了那么多人,就只为他们的儿子不再承受一段非人的人生

    可这段非人的人生,就要由这个可爱的孩子去承受了。

    厉爵西:他中了迷药148

    是会为这孩子将来拥有的名利与财富而开心,还是为他不会快乐的一辈子而难过

    宴会正式开始,金碧辉煌的宴客厅中央悬挂着厉子霆的大幅照片,可爱乖巧的模样令宾客频频停下,连声赞美

    宾客穿梭,杯盏交叠,灯光互相辉映。

    曼文穿着一袭香槟色的及踝晚礼服以主人之姿站立在宴客厅中,她的父母为她能重回英国而份外高兴,携手积极应酬。

    一张张恭贺的笑脸背后有着并不动听的声音

    “没听到么,都说这个长孙是外面的情妇给厉大少生的。”

    “她不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被流放到德国的吗现在又回来端个当家主母的姿态,看了真好笑。”

    “如果我是她,我可没脸站在这里,想想整个厉氏财团以后要落在情妇儿子的手里,没病都得气出病不可。”

    “不然她还能怎样躲起来哭么,那还不是更让人笑话。”

    “”

    窃窃私语声不断在舞曲声中响起,曼文一手握着香槟酒酒杯,一手摸上自己上了妆的脸,盈盈笑着,游刃有余地和众人寒喧

    “女儿,你交际的手段越来越好了。”母亲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到曼文面前,难得称赞她。

    曼文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种宴会规格极高,可厉老露上一面便走了,厉家三兄弟更是没有出来过,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恭喜你。”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走来,端着酒杯朝曼文扬了扬,“大少奶奶刚生完孩子就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真叫人羡慕。”

    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厉爵西太过敏感,她甚至还记得这个女孩是厉老曾经想介绍给厉爵西当第二任妻子的

    如此话中带刺的声音没能刺激到曼文,倒让她的父母脸色一变,“这位小姐说话一定没让你的父母好好教育过吧。”

    “哦我说错话了”

    年轻女孩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忘了,大少奶奶这些年都在德国,厉大少爷在英国,那这个厉家长孙是”

    末了,女孩又装出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草草结束了对话离开。

    “看到没有,你再不替厉家生个男孙,你以后在这种宴会中就永远是个笑话”父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酒杯重重一放,拉着母亲便走出宴客厅。

    “”

    曼文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父母离开,碰上有人前来道贺,便展露笑颜以对,“谢谢。”

    既然她是个笑话,那就只好笑了。

    宴会过半,一个女仆突然匆匆走来,附耳在她耳边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在马场等你。”

    “马场”

    曼文皱了皱眉,以为有什么急事,便让管家处理宴会事宜,急忙走出去。

    古堡离马场有些远,曼文命司机开车过去。

    夜晚的庄园陷入一片灯海之中,璀璨的灯光之外,是漆黑的夜空,灯光之下却是充满华丽的宫廷式庄园

    厉爵西:浓烈地盯着她149

    空旷的马场上空无一人,深蓝色的星星闪灯点缀着整个跑马场的马栅栏,悠长地拼出浪漫。

    曼文提起晚礼服走进去,心里忽然沉了下。

    厉爵西不会是想在庄园给她制造浪漫吧那她还能有全尸么

    “这些是你弄的”低沉的嗓音响起。

    曼文抬头望去,就见厉爵西西装革履地牵着一匹棕色马走出来,目光落在一圈闪灯上面,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么”曼文愕然。

    闻言,厉爵西蹙了蹙眉,而后又了然地低笑一声,“原来岳父岳母还会弄这些。”

    “”

    曼文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马,顿时感到头疼,“是我父母让你过来的”

    “他们说你有话和我说。”厉爵西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拍拍安静的马,低沉地道。

    “不好意思,宴会还没结束,我先回去了。”

    曼文转身便走。

    她的父母就这么急着让她生个男孙出来,既然厉老决定培养厉爵风的儿子,就代表已经不准备她替厉家生长孙了。

    她和厉爵西藕断丝连才是最糟糕的事。

    “上马,我带你走一段。”

    她的手腕被他从后攥住,紧紧地被握在他温热的掌心中。

    曼文回过头便落入他深沉期望的目光中,心口狠狠一绞,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要了。”

    看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的退缩动作,厉爵西不禁苦笑一声,“完了,被打脸打惯了,我竟然不会意外。”

    “”见他这样,曼文不是不内疚,“对不起,我我这样的穿着不好上马。”

    连她自己都觉得拙劣的借口。

    “我陪你走回去。”厉爵西望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古堡,在夜色中格外显得庄严辉宏

    “不用了。”

    “我不在意你继续打脸。”

    “”

    曼文承受不了他示弱的语气,只好不再拒绝,走在马的另一边,二人一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马场。

    没有人上马,两人各站一边。

    回去的路有些远,徒步格外地慢,只听到马的步子声在夜色中响着,仿佛踏着节奏一样。

    两人静静地走着,寂静得随时能衍生出暧昧。

    “三弟还未痊愈,二弟似乎很关心三弟,不肯参加宴会正常。”曼文轻声打破这份宁静,走在马的旁边低眸望着路面,“那你呢为什么不出现”

    “我抢了老三的儿子。”厉爵西语带讽刺,“你觉得我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三弟并不想过继”

    “他没有想与不想的权利。”厉爵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声音有些压抑,“陪我安静地走一会。”

    曼文顿了顿,道,“好。”

    不知道已经有多久像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一段路了。

    这三年来,两人假装出的平和连拥抱都是暗潮汹涌,她感觉不到一刻的平静

    蓦地,厉爵西攥着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

    曼文绕过高大的马走过去,借着路径旁的灯光看过去,就见到一双勾勒着深切欲望的黑眸,正浓烈地盯着她

    厉爵西:老婆老婆150

    厉爵西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按向自己的胸口,五指僵硬地攥住衣服,人渐渐往下弯去,一张脸上在夜色下尽显潮红,如同喝多了酒一般。

    “你喝酒了”曼文蹙眉。

    “是酒就好了。”

    厉爵西无奈地闭上眼,嗓音透着一股格外惑人的低哑,“怕是你父母急着想让我们有第三个孩子,他们给了我一杯迷药。”

    “”

    又是她的父母,连下迷药这种下三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曼文走向前,将缰绳从他手中取出,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搭着,颇感无力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我送你回房。”

    “你当然不知道,你躲我都来不及。”厉爵西自嘲地靠在她身旁,眉头紧紧皱着,极力忍耐。

    “很难受么”曼文不在意他的讽刺,只是在意他的状况。

    也不知道这种药有多伤害身体。

    她的父母真得是

    “我这样靠着你才更难受。”厉爵西说着,突然力气一大将她往一旁推去,直接将她推抵在马身旁,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肩,低下脸靠近她,幽黑的眼有着迷离,却不掩饰一点身体深处的欲望,“这迷药怎么解你知道的”

    厉爵西急切地吻向她的唇,曼文连忙偏过头,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曼文以为他会向以往那样就此放弃,不料厉爵西的呼吸顿时加重,恨恨地瞪着她,“你就这么讨厌我你究竟有多讨厌我”

    话落,厉爵西双手强硬地捧住她的脸,禁锢得她不得动弹,低下头就疯狂地吻住她,在她的眼上、鼻上、唇上乱吻一气,边吻边喃喃地道,“老婆老婆”

    他的声音像寂静中突然拨动的弦,撩得人心悸不已。

    “不要这样。”

    曼文害怕地想拉下他的双手,“会被人看见的。”

    “我不在乎。”厉爵西张嘴咬上她的唇,故意厮磨几下才放开,“为人子女不就是要孝顺,我们应该顺顺你父母的心意。”

    “他们这点攀权附贵的心思你能不明白”曼文拼命往后靠,想躲开他的吻,偏偏这马站得极稳,像面墙一样将她堵在厉爵西的怀中,“厉爵西,你现在不清醒,我先扶你回房,再去和我父母拿解药。”

    “你错了。”厉爵西抬起她的下颌,额重重地落抵向她的额头,鼻尖相依,“我现在很清醒。”

    “如果你清醒,那就是在借迷药装疯。”

    “我不管。”厉爵西的吻又汹涌地落在她的脸上,一手按住她光裸的肩滑落下去,暧昧地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下去

    “不要”

    曼文的身体被撩拨颤栗连连,更深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厉老知道,那后果会是什么

    “不准说不要。”

    厉爵西一把扯下她晚礼服侧面的拉链,炙热的手直接探了进去,曼文三年未曾经历过这些,差点低吟出声来。

    “什么人”

    巡逻警卫的声音突然传来。

    厉爵西:是我让她进去的151

    曼文几乎要尖叫出声,是恐惧的,并不是害怕巡逻的警卫,她害怕接下来的连锁反应

    厉爵西飞快地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她的身体,两人紧紧依偎着马。

    两个警卫走过去,一见两人连忙恭敬地低头,“大少爷,大少奶奶。”

    厉爵西面色依然潮红,晃了晃头冷冷地看向他们,“滚。”

    “是,大少爷。”

    警卫忙不迭地转身要走,曼文来不及多想便叫住他们,“等下,大少爷喝多了,你们扶他回房。”

    话音一落,厉爵西立刻狠狠地朝她瞪过去,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下一秒,又染上迷离的色泽

    他的呼吸还是很重,却在极力忍耐。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曼文抓紧身上的外套,推开他的手便站到一旁,拉开两人的距离。

    “”

    厉爵西被她推得身影趔趄了下,抑制着身体的燥热,失望地看向她。

    曼文站在那里,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她真得不敢真得不敢

    “是,大少奶奶。”两个警卫上前扶住厉爵西,被厉爵西一掌推开,他一个人往前走去,一手按向自己的额头,脚步有些踉跄。

    他很难受。

    在他快倒下来的时候,警卫眼疾手快地上前架住了他。

    曼文看着他的背影,五指不禁用力地抓紧身上的外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要让他失望到什么程度

    在警卫的帮助下,曼文勉强把厉爵西带回房间。

    送警卫离开,曼文看向坐在沙发上猛喝水的厉爵西,伸手打开门,“你哪都不要去,我去给你拿解药。”

    她父母一定有解药。

    “天真。”厉爵西极力控制着体内的狂燥,手颤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猛地把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目光失望得近乎绝望,“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夫妻”

    找什么解药

    她父母不就是想让他们上床么

    “”

    看着他不受控制战栗的手,曼文知道他忍得辛苦,没有多说便走了出去,边走边急匆匆地拨打母亲的电话。

    在厉家庄园闹这一出,她不敢想象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阵香水味忽然飘来。

    曼文抬眸望去,那个宴会上对她语出讥讽的年轻女孩正走过来,擦肩的一瞬,女孩弯起了眼睛,眉如弯月,笑容美丽

    她来这里做什么

    曼文边走边回头,只见那女孩径自朝前走去,停在某个房间门口,伸手推门迈着猫步走了进去

    那是她和厉爵西的房间。

    曼文震惊地睁大眼,顾不上打电话便要走过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你要去哪”

    厉老

    曼文呆住,猛地转过身,就见厉老站在幽长的走廊里,双手拄在手杖上,目光冷漠而强势地望着她,身后是一众保镖。

    “父亲”曼文低下了头。

    “是我让她进去的,以你的名义。”厉老冷冷地望向远处的房间。

    走廊的灯光强烈得刺眼。

    曼文无法相信地抬起头,一张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您说什么”

    厉爵西:这个女人是你送的152

    他给中了迷药的厉爵西送进去一个女人,以她的名义

    那算什么

    她给自己老公送进去一个女人,在他们的婚房里

    “不不可以”曼文难以接受地跑向房间。

    “不要说你的父母,就是整个南方家族,我要它倾刻间变成历史也不是什么难事。”厉老不缓不慢地道。

    “”

    曼文生生地扎住了脚,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父母给我的儿子下药,可是件很愚蠢的事。”厉老冷冷地道。

    她的父母

    她背后的整个家族

    曼文看着远处那扇紧闭的门,脸色苍白,她不敢去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直到厉老身旁。

    “砰”

    双膝一弯,曼文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眼眶逐渐泛红,“父亲,我求您,让我去和我父母拿解药。我一定能拿到解药”

    不要让那个女人进去不要

    “解药我已经送进去了。”

    厉老低眸看向她,脸上毫无怜惜之意,有的只有阴沉的愤怒。

    “不可以,您不能用我的名义”

    “呵。”厉老冷笑一声,轻蔑地看向她,“我儿子会感激你的体贴。”

    “不可以”曼文惊恐地摇头,眼泪断了线般落下,整个人几近崩溃,“他会恨我的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那正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曼文绝望地伸手去抓他的衣袂,“父亲我求您了我求求您您让她出来,我求求您”

    厉老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jane和joan是您的亲孙女,您看在她们的面上,您放过我和厉爵西吧我求您了”曼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卑微地拼命乞求。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他们。

    她已经什么都不敢做了

    厉老冷漠地看向她死抓着衣角不放的手,没有丝毫的动容,“我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才错误地留你到现在,看来安份守己四个字你还不会写。”

    “我马上回德国,我马上回去我真得没有想留下来勾引厉爵西”曼文慌忙地作出保证,苦苦哀求,“我求求您,您让她出来,我马上回德国,一切都不会变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把她的手给我拿开”

    厉老阴冷地看着她。

    一个保镖走上前,曼文死死地抓住,保镖用力地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刚掰开,曼文又抓住,“父亲父亲”

    厉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个保镖见状立刻统统上前攥开曼文。

    挣扎之间,曼文的食指指甲被硬生生地折断一半,撕心裂肺的痛随着汩出的鲜血一起化开

    “父亲,我求求您”

    “这一次,老大会亲自把你踢出厉家。”

    “”

    “记住,这个女人是你送进去的。”

    厉老慢慢转过身,面色阴沉地一字一字道,“如果你敢挑拨我们父子之间,你的父母和整个南方家族都会为你陪葬,我会让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没有尊严。”

    厉爵西:要我在门口等着153

    “”

    曼文跪在地上,眼眶早已哭红,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崩溃而绝望,双手无力地垂下来,被折断的半截指甲盖还残留一点在手指上,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保镖们跟着厉老渐渐远去。

    曼文望着厉老的背影,眼睛里充满最深层的恐惧,“您是我见过最可怕的魔鬼”

    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

    不一会儿,一个保镖折返回来,抓住她的手,把折断的指甲硬生生地扯掉,然后拿出一张创口贴强硬贴上,毫不顾忌她疼痛与否。

    “大少奶奶,厉老让你换套衣服,不要让大少爷看出任何破绽。”保镖低头朝她鞠了鞠躬。

    曼文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晚礼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厉老请你换完衣服以后等在门口,直到大少爷出来。”保镖继续说道。

    “要我在门口等着”

    曼文跪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眼眶通红,心疼得如同有一把刀子正拼命地一刀一刀剜着,剜得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是的。”

    “”

    等着。

    要她在门口等着,等着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从她的婚房里走出来

    “请你起来。”见曼文不动,保镖不耐烦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离开去换衣服。

    走向更衣室的路上,曼文见到母亲正和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站在窗边欣赏外面的焰火,雍荣华贵地谈笑风生着

    一个转头,母亲见到她,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见到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又是错愕,“女儿,你怎么了”

    显然,母亲不知道自己巧设的“造孙之局”已经彻底被厉老看穿了。

    曼文偏过头,伸手擦掉眼泪。

    不等她的回答,母亲又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厉爵西呢,这药效应该没这么快过吧没道理的,他人呢,你得陪在他身边,不然”

    “我求你了,母亲。”曼文哽着嗓子打断母亲的话,“你们别再自作聪明,行么”

    曼文忘了这是她今天的第几次哀求。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被你父亲听到又要说了。”

    “”

    “我们辛辛苦苦为你安排,究竟怎么样”

    “我很累啊母亲。”曼文的眼眶泛红得厉害,声音已有些嘶哑,目光陌生地看着母亲,“真得很累,你们就放过女儿吧”

    “曼文”母亲一头雾水地站在那儿,错愕极了。

    没再理母亲,曼文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去。

    她没有胸膛可以依靠,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保镖替她推开门,然后站在门口道,“大少奶奶,请您化个妆。”

    “”

    化妆。

    化个妆去迎接她的丈夫吗她经历着一件比一件讽刺的事

    也许料到她没有心思去打扮,不一会儿,更衣室里便走进几个拎着化妆箱的专业人士,站成一排等着替她梳理。

    曼文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们,她想,这是她见过厉老下得最高明的一步棋

    这一次,她没有肚中骨肉可以当挡箭牌了。

    厉爵西:那不是她的血154

    这一次,厉老是要厉爵西对她彻底死了心

    她除了任由厉老摆布,有没有别的选择。

    妆容完毕,换上更为华丽刺眼的红色晚礼服,曼文被“请”到她的婚房门口

    那扇紧闭的门终是没有开过。

    新婚那晚,她也穿了一件红色的晚礼服走进这个房间,那时候,她的心是死的,现在,她的心却活着

    一排保镖分列站在门口两旁,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时间正在刀尖上行走。

    厉爵西,另一个女人正在这扇门的背后,迷药的作用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曼文一身华贵地站在那里,指甲折裂一半的指尖从创可贴中慢慢渗出血,有人上前来强行将她的创可贴撕开,再贴上一张。

    反反复复。

    她无动于衷地站着,任由别人上来换了一张又一张创可贴,任由自己的伤口被反复折腾,仿佛疼痛不在她身上

    她不敢进去。

    她踏出一步,奉上的就是整个南方家族的命运,她不敢,她只能懦弱地站在门口,看着这扇仿佛永远不会开启的门。

    “砰”

    轻微的开门声忽然响起。

    曼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指尖更是战栗得厉害。

    房门被豁然打开,一双笔直的长腿进入她的视线,灰色的长裤沾着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

    曼文骇然,立刻抬起眸,只见厉爵西倚着门而站,身上的衬衫被解了三颗钮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衬衫上同样沾着未干的血迹。

    厉爵西头发凌乱得厉害,一张脸还是潮红的,双唇却苍白,双眼充血得通红,目光迷散看着她,上下打量,眼中倒映着她的衣着整齐和精致浓妆,眼神越发难以置信,像见了鬼一样

    “厉爵西”曼文震惊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恐慌爬满全身。

    发现不对劲,几个保镖立刻冲进房中。

    曼文跟着望过去,就见那个冲她耀武扬威的年轻女孩此刻正倒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半褪,春光乍泄,不远的地上一把水果刀上血迹斑斑

    “”

    曼文惊惧地捂住了嘴,脑中一片空白。

    厉爵西把这女人

    “只是昏过去了。”有保镖说道。

    “那不是她的血,她只是被吓昏了。”厉爵西根本不去看,双眸只是盯着面前的曼文,他最美丽的妻子。

    曼文愕然地看向他。

    厉爵西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苍白的唇一张一翕,“血在这里。”

    那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掌心上全是模糊的鲜血,一刀一刀割下的刀印藏在鲜血之后,血慢慢往下坠

    曼文腿一软,差点倒下去。

    保镖将吓昏的女人抬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厉爵西定定地看着她,感觉不到痛似地任由鲜血在淌

    曼文几乎不敢再看,眼泪夺眶而出,却只说得出两个字,“何必”

    厉爵西:我们确实走不下去了155

    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半个字。

    他又何必

    何必去糟贱自己,他连唯一剩下的手都不想要了吗

    “这样我才能清醒。”厉爵西低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喑哑的声音没了喜怒,异常平静地道,“你要我什么地方都别去,就在这里等你。”

    “”

    曼文惊呆地看着他。

    他这么久不出来,就是因为听了她的话他宁愿用刀自残,也不肯走出来,也不碰那女人就是为了她的一句话

    “我等了你五个小时。”厉爵西看着手上的血滴落到自己的裤管上,目光如死灰一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会把整只手都砍了。”

    那女人走进来,告诉他,是大少奶奶让她进来的。

    那女人勾上他的脖子,坐上他的腿,开始宽衣解带

    然后,那女人看着他割自己的手,昏死过去。

    可他真得无法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的意识就彻底不清醒了

    “于是我走出来了。”厉爵西慢慢抬起眼,凝视着她泪水迷朦的双眼,苍白的唇勾出一抹悲戚的笑,“可我没想到,当我打开门,我美丽的妻子会站在门口,打扮得如此令人倾目”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有着冰雪的味道。

    “”曼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知道我在这五个小时里想什么吗”厉爵西的黑眸悲伤到了极致,没有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我在想,你一定会把解药带来的,不是这个女人我的老婆不会在我中了迷药的时候,送另外一个女人进来给我不会我老婆不会她不会”

    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那么真实。

    说到最后,厉爵西几乎是歇斯底里,体力的虚耗让他弯了弯腰,整个人靠着门才不至于倒下去。

    “对不起厉爵西,对不起”

    曼文不敢直视他,虚弱地蹲到了地上,双手捧住脸,失声痛哭。

    她以为他在恨她

    可在这闭门的五个小时里,他在相信她,他一直在相信她

    相信她会回来,会带解药给她。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厉爵西靠着门,低眸看着她身上的一身红色晚礼服,眼睛被深深刺痛着,“对不起真动听的三个字,原来真是你做的。”

    “”

    曼文死死地咬住了唇,不敢放任自己说任何一句话。

    “好,如你所愿,我们离婚吧。”

    “”

    曼文蹲在地上哭,耳朵像被什么突然震聋了一样,只剩下鸣鸣声。

    她听不到他的声音。

    可她知道,她和厉爵西彻底走到头了。

    “到这一步,我们确实走不下去了。”

    厉爵西的声音透着彻骨的绝望,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到地上,凝视着面前抽泣的曼文,不禁想抬起她的脸,告诉她,她现在解脱了,没必要再哭了。

    手抬起的一瞬,他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手只能沉沉地放下

    厉爵西:我知道你讨厌我156

    “对不起,对不起”

    事到如今,曼文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剩下眼泪在掉。

    眼泪,悲哀地成了她唯一能付出的东西。

    “砰”

    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在她面前响起。

    曼文震惊地看过去,只见厉爵西整个人倒在她面前,双眸紧闭,脸色已由潮红转为惨白,无一丝血色,掌心同上,血肉模糊

    “厉爵西”曼文立刻扑上去抱起他,“厉爵西,你醒醒”

    厉爵西倒在她的怀中没有任何反应。

    曼文伸出手,指尖战栗地摸向他的脖子,摸到跳动的脉博才松了口气。

    只是昏过去

    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曼文自责得无以复加,是厉老、是她的父母还有她一齐把他逼成这样。

    “厉爵西”

    她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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