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花白子一刻也不想等待了,早早将朱少明擒住省事,免得夜长梦多,每拖延一时都对自己是非常的不利的,要知道,这次钦差的队伍有御林军数千人,若是同气连枝对付他花府,十个也不够人家喝一壶的,但若是仅仅对付朱少明和这个女子的话,那是绰绰有余的。
“慢”里里可布沉声暴喝一声,凭空吓了一花白子一跳,他不解地看着里里可布,他想知道里里可布为何要阻止他他们之间有着利益关系,并不代表两人就互相的十分信任。任何利益攸关的双方都不可能百分百的相信对方,这是约定俗成的底线。
“朱少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我那件事的话,我保证不伤害你分毫,但你若继续顽抗到底,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里里可布语气严肃的劝慰道,只是让你做一件简简单单的事,为何你却不能答应我呢难道荣华富贵比之小命更加重要
花白子听得是一头的雾水,里里可布到底想干什么他让朱少明答应他什么事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就是现在,花白子也被弄得云里雾里的。
额,答应他一件事朱少明自嘲的笑笑,我跟你真心的不熟,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除了官银的事,其他的事还是很好商量的不是么我朱少明是非常好说话的,这一点,你们都要相信我当然,你提出的要求如果十分过分,那么,就别想了。
花府的下人家丁个个面上写满了疑惑之色,他们想知道到底该执行什么样的命令花爷说动手,但另一位爷说不能动手,这……
花白子在里里可布的脸上认真的扫量了数秒,叹了口气,道:“你们暂且退下”很明显,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里里可布与朱少明之间会谈到一些私事,这便是在告诉自己该退场了,聪明人懂得进退,他,花白子,算一枚
随着花白子的离去,花府的下人家丁面露不忿之色,狠狠瞪了一眼朱少明又将猥琐的目光投在胡无衣身上深瞟数番后愤然离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残砖瓦砾有人家
“什么事”如果说什么事能让里里可布大动干戈的去谋取,那么,这一件事的背后必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影响,自己得小心应对了,同时也在好奇,里里可布所说的要自己答应的事到底是何事
里里可布轻笑一声,这个朱少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笨了是故意戏弄于他还是恰有其事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好办多了。
胡无衣眼里也露出不解的神色,这个里里可布与朱少明从土木堡一直斗到京城,再由京城再到如今的平定县,失去了一条手臂的他难道还不死心么一个血性的男子,失去了一条手臂,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的另一半人生将在悔恨中度过,这是极其残忍与血腥的。
里里可布摊开身体那仅剩的一条手臂冷冷道:“你站着别动,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最好找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当然,前提你若是不怕机密泄露的话,我在这里说也无妨”
朱少明闻言皱紧了那好看的星眉,这个里里可布到底想干什么一会风,一会雨的,弄得人云山雾罩的摸不清头绪。当下按了按无衣的手心,让她不要担心,若干里里可布有谋害自己之意,刚刚就不会喝止住那些人。
胡无衣半张香唇,想说什么,话如喉头又强行咽了回去,她了解朱少明,他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出更改的,这是作为男人一根最根本的主见,她嗔怒亦欣喜。
亲眼目送朱少明离开后,胡无衣转身闪出了花府,她必须将这个事向朱老爷子汇报一下,冥冥的,她觉得这事与他有些干系,也许是因为世仇,也许……
女人的直觉是无比可怕的,这一端的朱锦添纵横江湖多年,也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被女人想那是本事,但被女人慰问,这就有些不敢想象了。
“钦差大人,您没事吧”林子章无比热情的询问道,这个钦差大臣年事已高,若想忽悠可不是常事。但若是施之以深切的问候倒也不会引起恶感,而且,年事已高的老人,晚年间总是期盼一些问候的,只是很多时候,老人心里的那些需求被其本身的威严所掩藏。
朱锦添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在自己面前卖弄小聪明的县令,你肚子里藏着的什么坏水当真老夫不知么不过这话听着还是有那么一点舒服的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平定县竟窝藏着如此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这倒是让己身着实惊讶了一番。
仅仅只是一瞥,林子章就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齐齐渗出了颗颗细汗,沿着后背心直抵肚脐,这种感觉很具有危险感,林子章默默在心中警醒自己,告诫自己不要怕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任你面皮如枯树皮般面无表情,我也会让你绽放出新芽般灿烂的光辉。
“林大人,你知道,一个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吗”见这林子章张口又欲说些什么,朱锦添主动出击,打消其不怀好意的念头。言毕,朱锦添捋着胡须笑意盎然的扫视着每一处残转瓦砾,百废待兴用来形容如今的平定县是最好不过的,不知这个林县令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林子章毕恭毕敬的拱手抱拳询问道,态度之谦卑可谓开了历史之先河,如不了解这个人的底细,还真被其糊弄过去。
朱锦添笑而不语,径直朝一处屋舍走去,隐约见里面有尿尿的炊烟从屋顶逸出,如此冷落萧条的破败环境里,还有炊烟,这不是向自己宣誓着某些意念么林子章连忙追赶上去,心里却是奇怪不已,这个钦差大人年老体迈,但这行动能力比之自己仍剩一筹,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咚咚,咚咚,咚咚”林子章见表现的机会来了,抬起一只手就欲大力向门上砸去,也不知道这里面住的谁,钦差大人来了还敢蜗居一室之内独享美食,难道不知现在全城的粮食和其他物资俱都很紧张么
朱锦添轻轻一拨,林子章的手臂就被推开到了一边,林子章诧异之后面上露出羞愧难当的神色,钦差大人的意思他略懂,是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霸道,大力砸门势必会引起主人家的惶恐不安。
“谁呀来了”破败的小屋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女声,朱锦添好整以暇的仰头望着这一处屋舍,因大雨连番冲刷,坍塌的墙壁椽梁突显,本是一室三厅的小居家院落,如今也只得退居一隅,其他屋舍的屋顶早已露出黄黑的横木。
朱锦添又低下头静静的注视着那些残转瓦砾,他在幻想着当初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大作,居于这处屋舍里的主人的心情该是有多么的害怕,观之刚刚从屋内透出的女声,朱锦添就瞧出了一些端倪,寻常之人,不管日子有多么紧巴,其音色里必会带着一些深深的忧虑之音,而女声里则无。
咯吱一声,斑驳的木门被人从里边向内打开,露出一湾浅浅的音容,女子望清了来人之后惊呼一声,迅速的低下头去不敢在抬起分毫。县官大人怎么今日突然造访不是说好了,缓住几日便离开么怎的今天就来催赶,这不是将他们一家往火坑里推么
“大人好”女子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必要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施施然走到门板一边,主动邀请县官大人进屋小坐,虽然如今他们的房子只剩下这半间了,但勉强还能让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如果剥离了此地,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对了,与县官大人随同,不,应该是县官大人与其随同的那位老者倒是给人一种精明睿智的感觉,如果自己将情况说与他听,不知能否改变现状旋即女子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老者个性暂时不明,还是不要贸贸然说的好
林子章微微点头,但眉宇之间带着强烈的警告之意,那意思仿佛在说,今天,大人我就在这里,你若嘴巴不严,乱说话,大人我绝对会让你们母子后悔一辈子
突突的,女子心中一紧,心事被县官大人看出来了,面上的担忧之色更显,朱锦添若有所思的掉过头瞅了林子章一眼,在老夫面前,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要不然,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老夫给你掀了它
朱锦添与林子章等人鱼贯而入,小小的屋子里,塞了数人,空余的空间仅仅只能让人不互相相撞,朱锦添一眼就瞧见躺于炕上的那一名老妇。其他的家具除了几把破椅子,根本就毫无一物,但那燃起的炉灶却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之前看到的炊烟想来也就是此吧
“惠语,是不是有客人来了有客人来就请他们进屋喝杯茶来者是客,不可怠慢”老妇迷离的眼睛扑哧扑哧的直闪,想捕捉到什么,但又一无所获。
“娘,惠语在招呼呢县官大人来看望我们了”商惠语给众人斟满了一杯淡黄的冷水之后,告罪一声,向床边移去,娘亲双目失明,根本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只能通过自己的口述来对她说。
老妇摸着闺女的手,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她虽然看不见,但这耳朵还算比较灵敏,从之前的一些只言片语中也是能获悉一些事情大概的轮廓的
“老人家,我是县令林大人,这位……”林子章主动侧身一旁,欲为老妇介绍朱锦添的身份却被阻止了,朱锦添神色疑惑的走到床边,这引起了女孩的警惕不安。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夸下海口治眼疾
老妇人摸着惠语的细手,她从闺女的紧张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即使她这个瞎老婆子看不见,但很多事情还是能细微的感知到的。而且房里的气氛也让她嗅出了一丝不寻常,县官大人明显是想向自己介绍这个靠近自己的人,但不知什么原因却让声音戛然而止。
“娘亲,我没事惠语会招待好他们的”年轻貌美的商惠语转过头去安慰着瘫软在床上的老妇人,一会之后扭过身子,警惕的盯着朱锦添,惠语敬重你是老者,但你也要自重才好,我娘亲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你们非要赶我们走,惠语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林子章有些尴尬,这个商惠语真是不像话,得罪了钦差大人,连带着他也要跟着受罪,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不开眼呢钦差大臣能亲自上前慰问你娘,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你却横加干涉成何体统林子章一双贼眼冷冰冰的在商惠语身上来回扫描着。
“姑娘,勿紧张,老夫是朝廷派来救助你们的钦差大臣,皇恩浩荡,我朝天子体恤民心,这次救灾可谓是下了很大力度”朱锦添解释道,这个姑娘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林子章,这里边有文章呀
也许是自己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也许是自己的话语起到了一定的左右,总之商惠语面上的神色已不复之前的警惕局促,但也没有眉开眼笑的感恩戴德,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官字两张口,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头小女子,斗不赢这些当官的。
“老妇人,你的眼疾,老夫倒是有一方子,可治,不知你意下如何”朱锦添观形势已经向自己这方偏转,便趁热打铁继续语出惊人道。果然,此言一出,惊住了这半间破败屋里的数人,情绪最为激动的还要属坐于床沿边上的商惠语,其颤抖的双肩充分的显示了其内心的欣喜之意。如果有什么能将娘亲的眼睛治好,她就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只可惜,很多大夫都说是不可能的,欣喜过后,商惠语有些失望,面前的这位老者一定是想安慰自己踩说的吧
而下面的林子章更是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没听说钦差大臣还会治病这一说呀而且还是眼疾,要知道,眼睛这个部位可不比旁的身体其他位置,只要稍稍不小心,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朱大人说出这话来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而且,听京里说,这次的钦差大人是叫朱少明,但对于其他的描述都不甚明了。
相比之下,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倒是显得从容许多,活了这么些年,一直处在黑暗的世界中倒也习惯了些,她知道,闺女为了她这双眼睛不知求爷爷告奶奶了多少次,最后都无疾而终,所有的大夫俱都口吻一致的说没有任何办法,她向往光明的心这才渐渐淡去。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商惠语双手紧紧抓住那残缺不全的被褥,青指则用力的紧攥着。如果这个老者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贪图什么不是因为她现实,而是这个血淋淋的世界是如此的人情稀薄,由不得她天真烂漫。
任何事情都会有其存在的独特价值,有谁敢说因果没有轮回呢谁都不敢拍着胸脯说,就是朱少明,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不相信人会有下辈子而朱锦添主动提出要给老妇人治眼疾,这句话本身有没有可信性还值得商榷,但可以打包票的是,朱锦添已经成功的让这娘俩焕发了生命的希望,这将有利于后面的工作。
朱锦添含笑的点点头,君子一言又岂可朝令夕改,他朱锦添向来说话说一不二,一口一个唾沫钉子,不过这要药引子的话倒有些棘手,其他的药都需要这药引子的中和。
“那好,老先生,民女斗胆向大人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见老者成足在胸,商惠语顿起了考校的心思,娘亲已经承受不住失望对其的打击了这一次,如果有幸能治好娘亲的眼疾,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她们母子,但若只是戏弄她们母子的戏言,她发誓一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朱锦添闻言爽朗一笑,转过身去对着林子章说道:“林大人,素闻你才智过人,不妨一起来听听”朱锦添的目的很明确,你林子章闲得没事干,老夫就给你找些事情做做,如果不能完成,就别在老夫面前晃来晃去了。后者一听,脸色耷拉成了一片苦瓜。这钦差大人倒是好雅兴,只是自己肚中的墨水这些年还真被酒肉给覆盖了
商惠语思忖了片刻,轻启朱唇,看这架势是准备提问了,但恰恰在这个时候,胡无衣匆匆忙忙之间从外面突兀的闯入,一下子惊醒了众人。林子章像找到了救世主般喜形于色,这个先前在城门口见过的女子这个时候来的正,来得妙,刚好解了他的围。
兴许是胡无衣一时紧急,以致步伐带着慌乱,朱锦添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这个聪慧冷静的女子,心中隐隐有些猜想,能让她着急成这个样子的唯有朱少明,也就是自己那个游手好闲的孙子。只是这平定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那么,她的担忧源于何处
商惠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未经自己许可而闯了进来的女子,在看到她的那一霎那,她隐约有种惊艳的错觉,即便同为女子,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妒意,这样冷艳无双的女子世间绝对少有,在比较自己,就有些相形见绌了。商惠语低低地垂下了头,她有些不忍再看,她害怕会跌进那一弯冷眸中。
“爷爷,少明……”胡无衣疾步来到朱锦添的身旁,全然不顾上下尊卑,就在朱锦添的耳边小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林子章不愧为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突然的闯进来却没有遭到朱大人的呵斥,一定与朱大人有不浅的关系,二,这名女子翠眉里带着深深的担忧,这是一个重点想及此,林子章心里一咯噔,这一路上,他就有些奇怪,在城门口里与戏谑自己的年轻人不见了,连带着眼前这个女子,都是现在才见着,那么,年轻人去了哪又出了什么事
“大人,若有什么难事,就交由下官去办吧”林子章见缝插针,朱大人情绪虽未有很大的起伏,但微小的动作还是能发现一些的。
如果说,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你会不会感激他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瞬间生出一种感谢之情,没错,就是感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谢便会褪淡,最后消失不见。
胡无衣诧异的目光落在林子章那一双浑浊的眼睛上,如果那花府的人与你有什么勾结,小心你的脑袋哼胡无衣不悦的冷哼一声,谄媚小人就知道阿谀奉承,看看你治下的臣民都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这个时候,胡无衣才有时间来打量周围的环境。简陋破败的小屋,若不是炊烟袅袅,若不是外面有着大部队的驻扎,胡无衣觉得自己都不太会进来。
“嗯,既然林大人有心,那么,将这母女俩接到你府上好生伺候着,等老夫处理完了事情,便着手与她治疗眼疾”朱锦添意有所指的对着林子章吩咐道,你自己硬要贴上来,那么,老夫就成全你
当下,朱锦添深深地望了一眼这孤苦无依的母女俩之后便随着无衣向外头走去,按照无衣所说的,有一个年轻人一直对着少明死缠烂打就是为了那不可告人的阴险目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想你会答应的
林子章惊得嘴巴大张,他主动出言说帮助朱大人是不想其发现其他更多的东西,而现在,朱大人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连番堵截了他的退路,自己落得个照顾这母女俩的苦差事真是气煞人也难道自己长得这么有专业保姆性
埋怨归埋怨,但事情还是必须去做的,阳奉阴违的事他干过不少,这母女俩不知何种原因就入了钦差大人的法眼,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想作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忙跟着出了屋子,只见朱大人站在门外几步远的地方思考着问题。
见人都出了自己的屋子,商惠语跟着向外头走去,来者是客,只奈家境破寒招待不周,但这送客之礼还是不能荒废了的。
“铁将军,你带好你的部队,在平定县城里寻一处空旷的地方,看看哪里合适,准备驻扎下来吧”朱锦添出了那间破败的屋舍,突然停住身形,想了想,少明的事他一点都不担心,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一直与朱少明明争暗斗的年轻公子应该就是上次在紫竹林砍断了其手臂的人吧
朱锦添说到的空旷之处,林子章眼睛一亮,当下又主动请缨:“大人,下官对这平定县城的地形了如指掌,不如让下官带着铁将军去寻吧保证寻一处安静空旷的地方让将士们好生安歇一下,您看可好”
林子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你去带铁将军找地方,那么这母女俩怎么办呢延误了病情,谁能负责,自己既然已经说出口要帮助她治好眼睛,势必就要说到做到,他这一生,做错的事不算少,但每一件事错得都问心无愧。
“大人,这母子俩,下官派人抬轿送到府上就好”林子章赶紧表忠心道,找地方重要,但这母女俩的事同样重要,自己可不会顾此失彼而铸下大错。
听到这里,倚在门边的商惠语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她的耳朵没有出现幻听的情况下,这件事就是真的么她不敢置信,更不敢相信命运之神会眷顾到她们的头上,这一次,她真的相信了,这个老者说话的态度与语气让人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无衣,你带路吧”朱锦添仰头长呼一口气,跟在胡无衣的后头,这件事还是得由他出面解决,少明性子果断里带着一丝优柔寡断,若是这点不改变,他很难向更高处的位置发展,聪明,机智等等这些少明已经具备了,如果丢到军队中磨练一番,倒是能克服优柔寡断的缺点,只是不知京城里的小皇帝是怎么想的
……
同一时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一袭金黄铯锦袍的少年人独自倚在亭台的一根柱子旁,迷离的双眼无神的凝望着面前这一片沉静的潭水,霎那间,他有些精神恍惚,王振与朱少明离开了京城已经有了二十多天了,稍稍能表慰藉的就是那仅剩的几封奏折。
潭水湛蓝深几许,静波荡漾印照唇,最是良辰思故人,独倚凭栏望红霞。少年人生得一副好模样,明眸皓齿,丰神逸朗,唯一的缺憾却是那眉宇之上的细水纹。
世人只艳羡其有着不世的权柄,有着无尚的荣耀,却忽略了背后所要承受的疼痛,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说的冷眼旁观吧多么怀念王振与朱少明相处时的时光,也许这一次回归,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如从前吗世事难料,人情冷暖,王室的其他宗族最近也在身旁闹心,其源头就是朱少明殴打了自己的胞弟祁钰,这一次,他们的呼声出奇的一致,纷纷要声讨朱少明的罪责
还有朝内,好像少了王振与朱少明,他们的嚣张气焰又回来了,对于自己的政令也是大肆干涉,三言两语将你博得无话可说,但你又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难道朕真这么没用么年轻公子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年少轻狂,可朕呢堂堂一朝天子,想实施出自己的仁政就如此的难么先帝在位时,总是谆谆不悔的教导他要做一位仁君,做一位世人敬仰的明君,可是父皇,您可知,孩儿如今就是想促成一件事都需要三思熟虑。
“祈镇,我与祖奶奶说你近日心情不大好,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了,何事如此让你为难与皇姐说说”朱琳兰强装出满腔的笑容道,祈镇的心情他能理解,只是现在他真的什么都不用做的,做一国之君,要忍常人之不能忍,习惯普通之下最难耐的寂寞,因为高处不胜寒,整个大明王朝,唯有皇上一人站在最高峰睥睨天下,做好了,百胜称颂,失败了,怨声载道……
金光灿烂的锦袍少年转过身来自嘲地一笑,皇姐的心他能明白的,只是他真的很恨,恨那些把持朝政的大臣,这天下是朕的,不是你们的,你们却本末倒置,处处与我制肘,没错,朕确实羽翼未丰,但也绝不容许你们骑在朕的头上作威作福。
“皇姐,朕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说罢,锦袍少年已然翩翩离去,来时带着深深的眷恋担忧之色,去时形单影只孤独落寞。这是王者必须扛过去的一道坎,跨不过去,君主权力就会被架空,这是极其悲哀的。
朱琳兰呆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愿君只做快乐君,愿君只许天下福……”
……
镜头再一次拉伸,聚光灯再次回到朱少明的身上。事实上,朱少明也不好过,之前的重重包围注定了其不能完好无损的离开花府,但峰回路转,里里可布不知是抽风还是内分泌失调,轻描淡写的放了他一马,也放过了无衣,这让他大惑不解。
一处小凉亭里,围着圆桌石凳坐了两人,凉亭上方采用了八角檐回结构,耸起的檐角静静的向天空耸立着,檐角里头,却有精致的琉璃瓦紧砌,在处处充满萧条冷清的惨境下,花府竟能保持着如此完好的建筑,不得不说,这本身就值得刮目相看。
“怎么样朱贤弟,想好了么”里里可布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笑态可掬的捧着一张脸催促着朱少明道,圆桌上摆着一盘水果拼盘,然后还有一方砚台,当然,文房四宝不分家,有了砚台,自是少不了纸笔。
朱少明冷眼扫视着身子下方那一张写满了白纸黑字的纸张,从前不觉纸张有着如此厚重的分量,现在他明白了,纸张本来没有重量,但其附属的含义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里里可布提出的条件可谓是荒谬之极,让他放弃与自己亲生爷爷之间的联系,若是不然,必将向朝廷举报,说朱太师窝藏上一朝先帝赐死的朱大将军。上一朝的事,朱少明并不算有多了解,但他也明白爷爷隐姓埋名这些年必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如今……
“里里可布,你我也是老相识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何还要如此纠缠不清呢”朱少明愤愤不平的骂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有逼着小两口闹矛盾的人,有逼着结婚的人,有保媒的人,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人亲口对他说让他放弃自己这一世的血缘关系,这样的事实要用怎样的心情去承受
“我想,你会答应的”里里可布仍然笑如春风,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都不觉得有着淳朴的善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身世之谜半掩面
“喂,喂,你不能进去,喂,你不能进去”花府一下人家丁面露难色嘱咐道,这两人凭的无礼,擅闯花府不说,还不听自己的规劝,张口闭口就欲找公子,家丁心里非常的难受,打又打不过,况且自己面前这个老头的后台还跟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这个女子,他是见过的,先前他还高举棍棒围攻过她呢
家丁且拦且退,闻讯赶来的其他家丁具备这个老头给收拾了,他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想知道什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细。只是希望这个老头大发慈悲,不要对他动粗,君子动口不动手,即使他算不得君子,但真的不妨碍他意滛自己是君子的事实。
远远的凉亭之外,朱锦添带着胡无衣径直向凉亭处行去。朱锦添一见围坐亭中的两名少年,心头一痛,这辈子他做得最错的事就是收养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作为义孙,而另一人则是他嫡亲的孙子,这本该是兄弟俩互相帮助的场景,怎料发展成如今的状况,连他自己都不知如何办了在紫竹林里砍下朱天一条手臂就是想告诉他,朱少明是他的嫡系子孙,希望他能念及多年的培育之恩,不要处处与少明为难,事与愿违,很多事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朱天,我告诉你,他不会答应的就是赔去我这条老命,他也不会答应的”朱锦添神色激动的愤慨道,如果自己没有对他说起少明的身世,是不是他们爷孙俩就会相处得非常和谐是不是他当初不救下他就不会有如今的困局了他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里里可布嗤笑一声,饶有兴趣的望着来人,爷爷,您终于肯现身了您还记得我这一条残缺的手臂么你砍掉他的时候,我并不恨您,但我恨他是他,如果没有他,我依然是您最疼最乖的朱天,可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的地位一天天不如从前,没错,我是您捡来的,很多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不过是一个野种,但我想告诉您,我是有种的,而且还是草原上的勇士,是瓦剌也先的世子
朱少明见到爷爷与无衣后,没有放松后的庆幸,反倒觉得非常的不安,里里可布的终实目的不正是为了引出爷爷么现在爷爷来了,反倒遂了他的意,这对他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花府,按照自己目前掌控的情况来看,这里有很大的古怪,而里里可布又潜伏在这里多时,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全了,自己这一方要想逆袭又岂是那般容易
“爷爷,您来了”里里可布朱天笑意盈盈的起身上前,面态恭敬的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您最终还是来了,这便是我要的结果,今天,既然三方都在场,很多话,都可以平摊出来说,如果他们同意自己的观点的话。
朱锦添冷哼一声。狼子野心又岂能对他施以颜色,他承认,朱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论是智谋与行事风格上,如果硬要将少明与他摆在一处做比较,朱锦添一定会选朱天而不是朱少明,但恰恰就是这样,因为心里的妒意,朱天步入了歧途,同门相残,在朱家的历代祖先中,这是极其不能容忍的罪过。自己砍下他的一条手臂也是念及了十几年来的恩情,愿他能悔过自新
“爷爷,您怎么来了”朱少明担忧地问道,他自己的安危真的不重要,爷爷年事已高,很多事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办就可以了,要是爷爷有个什么闪失,他怎么向那许久未谋面的双亲交代,身为人子,很多事情,都需要尽心尽力的去弥补,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做的不到位。说罢又将目光投在无衣的身上,继续道,“无衣,你怎么让爷爷也来了我让你走,并不是让你去跟爷爷说”
面对朱少明的责难之词,胡无衣突然觉得好委屈,自己担心你的安危,到头来却只换来你一句责怪,她真的不想在说什么了,赌气的将头别到一旁,看也不看他。生性冷傲的她从来都不会将心事暴露在外面,就算自己的内心再苦再累,她也宁愿让所有的苦自己一人承受。
“嗯”朱锦添点点头,又皱起眉头不悦道:“少明,你说什么呢你对无衣说些什么呢”这个孽畜可知,这个世界,唯有女子与孤老是值得同情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想来也及羿了吧是成年人了,很多事也该懂了,如果这次事了,爷爷倒是希望你和无衣早早的生一个孩子。
朱少明低低地垂着头不敢再说什么,爷爷的威严他是领教过的,半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他被爷爷那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给扇到了地上,可知爷爷的身手有多么敏捷
朱天里里可布眼角闪着阴暗的冷光,爷爷,您也看到了,您光临寒舍,也是我亲自上前问候,您的亲孙子呢他又在做什么可您又是如何对我的呢面对我的好心,您竟它置于一旁冷落,转而对着您的孙子嘘寒问暖,我不甘心,也不服气,论感情,我陪伴了您十多年,难道这些年的感情都付之一炬了么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爷爷您执意要扶持这个付不起的阿斗,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希望您不要后悔
“爷爷,天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朱天重重的长舒了一口浊气,不知怎么的,这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往事如烟,缕缕在心头荡漾。不是有人说过么:给人一个机会,同样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他给爷爷与朱少明一个机会,希望他们能做出各自英明的抉择。要知道,机会只有稍纵即逝的那一瞬间,识时务者为俊杰,做出了对的选择会受益一生,但若不幸流失了,他表示也无可奈何
朱锦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朱天可以问了。错爱一生,换回如今的恶果,他朱锦添,认了只是希望当初种下的孽缘不要祸及子孙后代,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朱天里里可布深吸了一口气,道:“爷爷,天儿有一件事需要与你和少明商量,当然,弟媳妇也可以一起”说罢,朱天里里可布像是心中的一颗大石头已落地,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倾吐,好不容易来到了山西,他的计划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发展。
朱锦添有些疑惑,朱天不是想问自己事情么语气态度变化之快让他看花了眼,他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一惊一乍的,但朱锦添自己知道,朱天是不会无的放矢的,今天,他将自己与少明集结在这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来,来,坐坐”一瞬间,朱天里里可布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拉着几人往亭中走去,因为爷爷的到来让他与朱少明俱都出了亭子。
四人分清位置坐好之后,朱天里里可布环顾了一周之后,森冷的道:“爷爷,少明,胡姑娘,希望下面你们听到的内容不要告诉别人”朱天里里可布神秘兮兮的一笑,就算你们告诉了别人又怎么样呢有人会信么再者说了,你们能不能出这个地方还要打上个问号
“爷爷,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的身世,下面就麻烦您告诉少明与胡姑娘一下吧”朱天里里可布意有所指的对着朱锦添说道,自己是瓦剌也先的世子这个消息,想来也只有爷爷知道的最为透彻
朱锦添终于有些明悟了,原来一切的不安都来自朱天的身世。朱锦添突觉得口干舌燥,年轻时干出的蠢事,终是要在有生之年来面对。现如今这个时机,是时候向少明说些他不知道的事了
朱少明越听越迷糊,里里可布就是爷爷口里所说的朱天,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惊天身世浮水面
朱锦添头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当年做过的那件事说起来也是一件善事,可谁能知道会衍生成如今的模样,换言之,如果知道了会发生现在的事,他还会救下天儿么
“少明,无衣,你们也许不知道,老夫本是上一朝的威猛将军,立下的功勋足可登上大宝,可是先帝打出了一张感情牌,利用其最深爱的皇后,也就是张氏来接近我,已打消我争雄的野心,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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