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无衣见状,有些诧异地望了朱少明一眼,怎么事情越听越模糊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爷爷蛇王说他与张氏,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有染,那么,少明的身世念及此,胡无衣一张嫩口惊得老大,足足可塞进去一个小号的雪梨。如果,如果爷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少明,他不是……
在场的四人中三人都已心知肚明,唯有一人后知后觉的呆傻着,他就是朱少明,知道朱天里里可布为何妒忌朱少明么因为不论是从身世上来说,朱少明都稳压他一头,这一点,让争强好胜的朱天里里可布如鲠在喉。
“额,爷爷,您看我做什么呢您继续”朱少明无比尴尬的摸摸眉头,还好,没有出汗,即便他拥有着超群的智商,也不可能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呢爷爷的年纪与先帝相仿,即便不相仿,那也是一个阶段的人,如果爷爷身体强壮,生出的孩子绝对会比先帝早。这也从某一方面解释了在京城时太后会以那种眼神看自己,那么,自己到底属于谁家的孩子呢
朱锦添非常的无奈,他真的有种想揍少明的冲动,你个小兔崽子满腹的狐疑,好似你爷爷不能勾搭张氏一般。额,激动了,朱锦添拼命的平复着内心的马蚤动,一讲到当年的事,他这心里就不平静。
“所谓日久生情,说的正是此,老夫与张氏也如世俗那般,日久生情,渐渐地也就暗结珠胎了,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便我们再如何隐瞒,先帝还是知道了结果,一怒之下,要置老夫于死地,但因老夫的功勋实在太大,如轻易处死定会引起天下惊遑,而且这种事也不好对外声张,先帝只得暂时忍住了那一口气。”朱锦添缓了缓,说了半天,都有些口干舌燥,抓起身下一个葡萄就喂进嘴里。
朱少明彻底迷糊了,现在有两个不争的事实是世人所知道的,第一,他是朱锦添的孙子,也就是朱太师的侄孙,第二,朱祁镇是先帝立下的太子,而且只在其九岁的时候就立了其做太子。就算爷爷与太后很早的时候相遇,生下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朱凌志,那么年龄也对不上号,这里边肯定还有其他的事
事实上,朱天里里可布对于朱少明的身世了如指掌,而朱锦添对自己的身世又了如指掌,加之,他与朱少明之间又有同门之谊,若是联手起来,定能一呼百应。到那时,天下自是唾手可得
“后来,张氏秘密的生下了你在张氏百般的央求下,先帝将你送到了老夫的府邸处,但若有一个条件,他承认你的地位,但对老夫,他发誓永生再也不愿见到,赐了一杯毒酒”朱锦添对着朱少明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些,但听在朱少明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原来世人说的也不尽全是错的。而且他也能从爷爷稀松平常的几句话中感受到当时的那种绝望与愤慨,再回头看看现在的爷爷,苍老的面口下掩着一双精明的眼眸。
“那么,爷爷您是如何活下来的”胡无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先帝要置您于死地,可您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朱锦添赞赏的看了无衣一眼,这个女孩子生的一副好模样,脑子也聪明,与少爷,倒也算绝配。想了想,继续道:“之前,老夫也知那是毒酒,便去了胞弟朱昆哪里,对他讲了这些事便捧起毒酒一饮而尽,后来迷迷糊糊之间又醒了,可醒来却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之后就隐姓埋名了”
朱天里里可布一直在听着爷爷的讲诉,面容里没有一丝的不悦,而且他知道,爷爷此时说出的这些事,从前都没有对他说过,他喜欢看爷爷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喜欢看爷爷意气风发的豪气……
“不对呀爷爷,您好像忽略了朱天的身世”朱少明简明扼要的指出了爷爷忽略了的事实,本来爷爷要讲的身世是关于朱天里里可布的,怎么一说就说到他身上了。到现在他的脑袋仍是塞满了浆糊,不是他不愿想,而是这样的事实他真的不敢去想,更不愿承认。
朱锦添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臭小子,你没事急什么爷爷还没死不过还是继续道:“朱天是老夫年轻征战蒙古当时的瓦剌部落里捡到的一个婴儿,天儿的生父就是现在瓦剌部落里稳坐第二把交椅的也先。那时,老夫还记得,天儿的母亲含泪的恳求我放过她可怜的孩子,父母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
故事听到这里,朱少明彻底明白了,绕了如此一个大圈,原来他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说好听是私生子,说难听就是爷爷与张氏交媾下的产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朱锦添并不是他的爷爷,而是他的父亲,而京城里稳坐大明第一把交椅的张氏则是他的生母。而远在土木堡里的朱家也许只是京城朱家派过去照顾他的朱家子弟,如此说来的话,这一切的身世之谜就豁然开朗起来。
“好,很好,爷爷当之无愧为大丈夫,十六年前,您绕我性命,今天,我也不为难您,但您要答应天儿一件事,事成之日,您依然是天儿的爷爷”朱天里里可布突然双手鼓起掌来,既然身世说清楚了,那么,下面该说到正事了,也就是这一次,自己费尽心力让爷爷与朱少明聚集在此的大事。
朱锦添还处在对往事的唏嘘回首之中,倒是对朱天的话没有在意。朱少明则皱着眉头,显然还在消化着这里边的勾勾绕绕,所谓不知者不怪,有些事,知晓了背后的真相,那颗无畏的心反倒会变得畏手畏脚起来。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
只有胡无衣一个人在听朱天的话,对于朱少明的身世,她不在乎,即便爷爷说出了这些故事,她也只仅仅的感慨了一番,她在乎的人是朱少明,与其身份无关,这是永远不变的事实。见朱天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胡无衣捅了捅朱少明,又轻声唤了一遍爷爷。
“朱天,既然事情都挑明了,摊开了,你直说吧”朱锦添直言不讳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兵戎相见逼起事
“草原上的人风餐露宿,久居在恶劣的环境下,生活没有保障,爷爷,少明,朱天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此事,只要有了你们的帮助,我成事之日唾手可得将来封王封爵自是少不了爷爷与少明的。”朱天无奈的耸耸肩膀,成事在人,谋天也可,只要敢想
此话一出,听在朱锦添耳里,恰如狂风暴雨瞬间便至,霎那间就将其淹没得一丝不剩,朱锦添眉须怒瞪,面红耳赤,面部肌肉抽搐般的律动,他千般想万般念,就是忽略了朱天里里可布有着如此大逆不道的野心,其实,细细想来,也能情有可原,朱天里里可布是也先的世子,在大漠里,他是荣耀尊崇的小王爷,只要一声令下,金钱美人如探囊取物般轻巧,异地而处,他不过是大明王朝里的一个普通的人,充其量只是藩属国的贡使,若是谋取了大明王朝,所有的事都将另当别论。
朱少明认真的盯着朱天里里可布看了半天,他想确定这个脑容量相对来说比较不靠谱的朱天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谋取大明王朝呵呵,论根溯源,大明是汉人的天下,你们蒙古,貌似不是汉人吧且不说你如今许下的承诺它的真实性,就说种族这一点,我若答应,岂不是做了那等千古罪人,而且,如果爷爷上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本少爷依然能坐享无上权柄宠耀,要知道,大明的天下还掌在张氏的手里。
胡无衣惊住了,彻底惊住了,要说语出惊人是朱少明的长项,那么,此时,朱天里里可布说出的这句话就充满了野心勃勃的欲望。男人可以有野心,但若背离了其本身依托的根,一切野心都是空谈,你朱天也在中原生活了数年,为何就是喂不饱你这只白眼狼呢胡无衣一张粉脸气得俏红,你一个人痴心妄想也就够了,还想拖少明与爷爷下水,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环视了一圈,朱天里里可布大约明白了整个情况,他知道,说服这俩人有不小的难度,但一想到成事之后的尊耀,这点耍嘴皮子的功夫算什么到时候,他们的生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古时刘备还三顾茅庐呢小王虽未有那般广阔的胸襟,但也不差
“爷爷,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天儿不急的,今日就放您回去,三天之后,给天儿回复就可以了”朱天里里可布出言询问道,好事多磨不是你们中原人说的么小王也知道这件事的促成不是那般容易,所以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三天,我还等得起。
“朱天,从此时起,我,朱锦添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至于你说的那些荒谬的事,我也不曾听过少明,咱们走”朱锦添双目圆睁,怒不可遏的斥责着,哪怕就是身死魂灭,他朱锦添也不会做出那等贻害后人的举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年纪越高,越能体会到落叶归根的道理。
朱少明听之站起身来,并顺手将无衣给拉了起来,他若提出其他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唯独处在这件事上,他的立场是与爷爷、与后世的千百亿的同胞站在一起的。这件事,不容置喙。
“朱锦添,你觉得,你们今天能走出这里”图穷匕见,朱天里里可布觉得,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为了小王的小命,你们只好下地狱陪陪阎王吧本王从来就不相信感情这回事,诚然,你朱锦添养了我数十年,给我的帮助也良多,但是,在这件事上,你们没有思考的余地,唯有顺从与我,要不然……
三人此时已经出了凉亭,朱锦添走在前头,朱少明与胡无衣则跟在后面,朱锦添闻言面色复杂的转过身子,眼里迸射出道道精光喷在朱天里里可布身上,无知小儿,这世间,想留住我朱锦添的人还未有出生过,就是让你的父亲也先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我留住,你以为凭你一个黄口小儿的几招小把戏就能将我留在这里。
“朱天里里可布,念在以往的恩情上,今日之事,老夫当做从未听过,日后,你我形同陌路。再见之时,就是兵戎相见,希望你好自为之”朱锦添说罢继续向前走去,生死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的狼子野心是不可能在老夫身上找到一丁点的念想的,即便老夫身首异处,这辈子也是大明的魂
坐于凉亭内的朱天情不自禁的颤抖着身子,他不解,爷爷隐姓埋名多年,眼看着就有光宗耀祖的机会,为何他就能无动于衷,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的大明军队虽有百万之师,但论起有战斗力的士兵绝对不足四十万。这四十万人里面,又岂是我大漠勇士的对手。
“那么,爷爷,这是天儿最后一次唤你爷爷,今日过后,你,还有你,都将不复存在”朱天撕开了脸面冷笑道,我若无一点凭仗,又岂能在此做困兽之斗,朱锦添,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的,你本该是那荣耀天下的威猛将军,为了区区一位女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无上的江山权柄失之如敝履。可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大漠的勇士都可以丰衣足食,意味着勇士们可以安居乐业,意味着我里里可布可以坐享天下。
朱锦添没有说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一直记得一句话,也是他常常用来激励将士们的至理名言,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老夫就从未想过活着出去。这句话,他希望那些将士们都能明白,战斗意味着就会有战友从自己眼前身首异处,战斗象征着男儿的生命在战场里得到升华
朱锦添无动于衷的态度让朱天彻底失去了底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年,哪怕就是十天,朝夕相处,也能日久生情,一个人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失去了话,他活着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自己不断的伤害别人,以达到谋取自己利益的根本。
“动手”朱天受不了朱锦添那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姿态,要知道,他在这里是主场,掌控了他们的生死,机会,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是你们不珍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堂也好,地狱也好,都是你们选择的,都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一瞬间,从凉亭的四面八方涌现出数以百计的锦衣壮汉,他们个个劲装铁甲,其中有一个黝黑皮肤的大汗,朱少明似在哪里见过,突的想起来了,那黝黑壮汉便是在怀来县的悦来客栈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铁汉,看来今天,朱天是准备殊死一搏了,为了他们,可谓是处心积虑
数百之众的劲装壮汉以极其考究的步法将朱少明几人围住了,只要王子一声令下,这三人便是他们手心里的蚂蚱,他们,有这个信心
朱少明的目光凛了凛,这与之前围攻他们的家丁下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之前若说最有威胁的当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可是现在的处境是,这些壮汉个个牛高马大,光是看那块头,都让人犯怵。
看来,今天,还是不能善了了春风吹,战鼓擂,你若要战谁怕谁今天,老子朱少明若是死在这里,也是为了民族大义死的,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牺牲的,这种死,它重于泰山,比生命更可贵
“朱少明,你是个聪明人,我数三下,你给我答复,三声之后,后果自负”朱天仍是不死心地再次询问了一遍,哪怕现在兵戎相见了,本王依然能包容你们的过失,只要你我齐心协力成事,荣华富贵不是梦想
第三百二十八章 殊死搏斗苦坚持
朱少明支起耳朵凝神静听,还是听不见朱天在说什么,只知道有个人在一旁唧唧咋咋的不知在讲些什么。买卖不在仁义在,生意都是谈出来的。你见过有逼人谈生意的么当然有,但却背离了生意的初衷,那是胁迫,不丛属自愿。
朱天一声令下,围绕着朱少明三人的劲装铁汉俱都面色警惕的向三人逼近,因为他们知道,这三个人都会一点武功,并不是一般的寻常之人,如果是寻常之人倒也罢了,只是很多时候,越是外表沉静的人越危险,这三人显然属于后者,心理脆弱之人都会事先报出自己的名号与背景,但朱少明等三人又岂是心理防线极其脆弱的人呢
朱锦添面露冷笑,一言不和就出动武力,这就是自己喂养了十多年的义孙么这就是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相伴之人么是谁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的,这根本就是他妈的扯淡,只是朱锦添希望,朱天做出这样的选择日后不要后悔,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适合自己的路走,路,有错有对,即便走错了,也还是有机会重返正道的,怕的就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危机正一步一步蚕食着他们仅余的生存空间,一个人不论其生前有多大的功勋,死后与常人无异,都是一抔黄土,同样,不论朱锦添生前的功勋多么伟大,在如此众多的精装铁汉的包围之下,焉有不怕之理
“少明,注意背后,无衣,注意左右,剩下的交给老夫”朱锦添大吼一声,单枪匹马驰骋在敌营中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就这些人,还不曾被他放在眼里,如果是年轻力壮的话。很可惜,朱锦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年过古稀,即便他拥有着不可多得的作战技巧,但其体力上是跟不上这些正值壮年的铁汉的。
朱少明面色严肃的戒备着自己背后的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必将他们击退,这不仅是在拼时间,也是在拼体力,谁能坚持的更久,胜利的天平自会往那一方偏移,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单单就是这样,他也渐渐的感觉到体力正在逐步的透支,敌人就像永远也击不退一般,你刚打完上一个,下一个便接替而至,如此往复,他真的感觉到应接不暇。
最难受的还要属胡无衣,她虽然拥有无上的绝技…银针,只是上一批银针刚拨出去,下一批银针又纷至沓来,这让胡无衣叫苦不迭,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汹涌澎湃的敌人,这完全就是杀不尽,斩不绝,而且他们必须要改变策略,即便他们到最后,没有被敌人杀死,也会被人海战术给活脱脱的累死,这是个迫切需要面对的事实。
朱天含笑地望着死士们前仆后继的奔涌而上,他知道,朱锦添被世人誉为威猛将军,即便年老色衰,这看家的本领总是落不掉的,如果朱锦添连这一战之力丧失了的话,那么,他留着朱锦添也没有多大用处。他要的不仅是朱锦添在军中的威望,还需要朱锦添的勇往直前,一个血性男子汉的一往无前。
前面冲过来的人在陆续倒地不醒,后来之人又连番冲击,朱少明甚至都有种感觉,如果,仅仅是如果,只要再来一个人,他都会累趴下。会被这些数以百计的壮汉所逼疯,他现在的眼睛看到的事物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可言,只有接踵而至的人影在自己眼前不断闪烁,他的身上,脸上,乃至整个身上,都染红了鲜血,嗜血的血腥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修罗地狱般的恶魔。
爷爷朱锦添身上,无衣身上,鲜艳的血红色庄严肃穆的宣誓着这一役的惨烈程度有多么的坑爹,朱锦添杀到后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的力气,就连微微的拨动一下手指都会觉得异常的艰难,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劲装大汉瞅准机会,连番攻击,朱锦添身上多处已血染衫裳,这里边夹着敌人的鲜血,更多的还是他自身所流出的粘稠的血红。
不算阴云笼罩碗里的天空下正在上演着一场殊死的绝杀,谁也不曾料到,这场生死防卫战有多么的惨烈,当事人只有三个,而敌人却是数以百计,这是什么样力量悬殊的差距,可就是这样的几个人,他们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自己的不倒,坚持着自己的胜利,三人背靠着背,就连发丝,都渗着滴滴鲜血。
黑暗的势力正在逐步渗透着这一座死城,大街小巷里数不胜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放着,这都是林子章为了掩盖其不利之政所犯下的罪过,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不能钦差大人所遇见的,要着手将提米焚毁,要立即毁尸灭迹,而最好的办法则是焚烧。
花府里,不时有人倒地不醒,不时有人死不瞑目,但更多的还是被围在众人中心的三人,他们的脸上洒满了疲惫之色,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到了一个接近奔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只要在飘过来一朵蒲公英都会将他们砸晕,谁也不知道他们靠的是何种信念坚持到底的,谁也不知道这三人中有着怎样的毅力让他们坚持至今。
那么,铁木此时正在做什么呢铁木在县令大人林子章的带领下寻找着休整地方,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阴错阳差,林子章最后确定下来要休整的地方离着花府并不远,只有半里的距离,这很可能是某种暗示,而铁木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灵魂深处,他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但却无从捉摸,这让铁木十分的懊恼。
一军之中,缺了主帅,就仿佛却了军魂一般,而这一切不安的主体都是随着朱锦添的离去时间所界定的。曾经,朱锦添在军队中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传说,可观现在的朱锦添,英明睿智只会随着岁月的偏移而逐渐加深加厚,但这体力上的拼搏,却不是一个年过古稀之人所能扛得住的。
“林大人,钦差大人到底是去了哪呢”铁木心里惴惴不安,便向林子章问了出来,平定县,他初涉宝地,很多情况都不甚了解,只有向在平定县里治理多年的林大人咨询。
生命如一场轮回,这一场轮回里有人不断的死亡,有人不断的新生,填补死亡的缺口,已达到死亡的平等,这便是的命。很多人不信命,但铁木确实信了。
“大人,卑职在路上捡到这个东西,您看看”一个御林军的侍卫递过一快玉佩交由到铁木的手中,玉佩上痕迹鲜明的血色染红了玉佩本身的纹理。铁木皱着虎眉盯着属下交给他看的玉佩,两片深深旋起的虎眉拧在了一处,如果这块玉佩没有一丝的意外的话。它是属于朱少明的然而铁木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他刚握过玉佩的手上沾染了丝丝血迹,这让铁木惊讶万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蠢蠢欲动破门入
眼尖的林子章也瞧见了御林军递上来的带着血迹的玉佩,眉头一挑,隐约有种不安感,这块玉佩似乎想告诉铁将军某些事实,而这事实却是血的教训,那么,林子章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铁木一直在凝神思索,心间的悬空感随着带血玉佩的出现瞬间占据了一个制高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玉佩是朱贤弟的,那么,这血,靠铁木粗犷的虎目瞪得老大,十分不悦的盯着林子章,如果朱贤弟与朱将军有任何差池,老子定要将你项上人头拿去祭天问典哼
越琢磨越不对劲的铁木突兀的一把揪起林子章的衣领子,眯着眼睛森冷的道:“林子章,我告诉你,现在你就带我去找到钦差大人,要不然,你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哼”铁木面无表情地扫量了一眼这个唯唯诺诺的县令,十分鄙夷的嗤笑一声,就你这等窝囊废,也配做县令就是你这等五体不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也能做好县令
事实的发展超乎了林子章的预料之外,他本想借机将这段擦过去,话还未出口,自身的衣领子突突的被一股大力揪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力道,这悬殊,让林子章望而生畏,但和善的面具下却在预谋着如何除掉铁木。
林子章此时面上已被憋得通红,如果铁将军还不撒手的话,他绝对相信面前这个近若咫尺的壮汉会将他的脖子拧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敢尝试,也不想尝试,小命只有一次,没有理由拧断了还能安回去的道理。
“咳,咳,咳贴……讲,俊”口齿不清的林子章艰难的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来,就是铁木也没能听清他在讲什么一双钢筋水泥般粗壮的大手仍在紧紧地箍住林子章脆弱的脖颈,试想一下,一个原本白白净净的正常人,他突然在你面前的脸色表现出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黄,最后,咔嚓,这种感觉不是很奇妙么
“铁将军,放下林大人,找到少爷要紧”张杰见铁将军都快将这个林子章给箍死了,诚然,他死不足惜,但是少了他,少爷有危险怎么办我们来这平定县,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当地人做向导,是很容易延误最佳时机救人的
铁木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懈了一些,张杰这臭小子说得没错,杀掉林子章无可厚非,但是朱贤弟和朱将军出了问题,他的罪过就大了,别说完成了这次的赈灾,即便回去了,也是诛灭九族的下场。由此可见,朱贤弟与朱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他位有多么崇高。
哼极度不悦的铁木撤开了揪紧其脖颈的大手,冷哼一声,道:“林大人,现在你赶紧带我去找钦差大臣,若是发现你有一点敷衍或是居心不良的意图,老子的双手第一个就会将的你头给拧下来当夜壶,这个你刚刚也体验过了,那种滋味不好受,希望你好自为之。”
“呼,呼,哈……”孱弱的脖颈离开了大手的束缚之后,林子章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从前只知美味佳肴易入喉,现在,就是来年这空气,都觉得珍贵无比。念及此,苦叹了一口气,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自己死扛,这个野蛮的壮汉会第一时间了结自己的小命,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种噩梦,一种颤栗到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真的没有必要拿上自己的小命去做赌注。
“铁,将军,下官带你们去”思前想后,林子章还是决定死道友,莫死贫道。办事情就得干劲利落,现在好了,就是那一块带血的玉佩,将你们的行迹暴露了出来,就是我林某,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张杰听到这话,才算松了一口气,还算这个林大人识相,要不然,他还准备了少爷交给他的一些特殊的办法来对付他呢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林大人却是有着自知之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一点,张杰倒觉得,林大人还算是一个聪明人。
尽管林子章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仍是不能挽回铁木对其印象的深恶痛绝,有些印象,一旦成型,想轻易抹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铁木一把提起林子章,又仍到前方,一脚踹在其后庭之上,林子章一个踉跄不稳,吃痛一声,人已摔打在地。
此时的天色已接近了傍晚,天色一点点的阴暗下来,那一抹血红色的残阳孤独的挂在空中苟延残喘,金黄铯的光芒撒在这一座横尸遍野的死城里,寸芒之下,一只整装待发的队伍正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有了林子章的配合,铁木大概知晓了一些情况,但一听说还有蒙古的外族,这些嗜血的御林军侍卫个个面上露出愤慨之色,这些狗日的瓦剌人,这些杀千刀的瓦剌人,竟敢劫持我大明钦差,这是对我朝的莫大羞辱,坚决不能放过。
一千八百多人的队伍,已被规划成五个小分队,各个部分由一人带领,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索,一旦发现朱状元的迹象,发送信号弹,其他人俱向那一处围拢。而他铁木,则带着部队,从正门进去。本来总人数有两千九百多之众,朱状元虽然重要,但官印同样重要如斯,稍加考虑之后,他留下了一千人看守。
“啪啦拉……”门板被一股大力猛烈的冲击着,放慢镜头,你会看到铁木握紧的拳头根根青筋暴起,正不断地在砸门,他是一个粗人,是一个武士,不会文绉绉的轻叩,更不会耐心地等待,如果自己再敲几遍还无人来开门,这破门就给他顶开,想我泱泱大华,人才辈出,一道木门又岂会放在眼里。
其他四只队伍分别向四个方向小心的前进着,将军的意思是声东击西,趁着将军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余下的四个部队则马不停蹄的寻找朱状元的下落。
花府,平定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府,此时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花白子在听了下人的汇报之后急匆匆地向后院子里跑去,时间紧急,由不得他不这般着急,下人们说,此刻前面已集结了大部队的官兵,他们个个面露凶狠之色,似要将人吞噬。
静静的凉亭旁若无人的耸立在花府的后院子当中,亭下当中却坐于一人,左手提壶,右手捧杯,好整以暇的品尝着美味陈酿,镜头在一次拉伸,抹掉凉亭,一处宽阔些的平地上尸积如山,数不胜数的尸体杂乱的摆在一堆。
朱少明在扯下腰间的玉佩奋力一扔之后,人已彻底虚脱,就是站立,对他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虽然他知道,扔出玉佩示警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他相信,总会有人看到的,至于结果为何他已经不关心了,至少能在他将死弥留之际,饱含希望
朱锦添和胡无衣俩人也好不到哪去,如果连朱少明都脱力,可想而知,这俩位的境况有多么惨重。在三人的面前,围着数不清的尸体,他们将尸体堆在自己的四面八方,这样就形成了一道简单的壕沟,可以在己方毫无战斗力的时候坚持一些时间。
三人身体瘫软的靠在半人高的尸体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些穷凶极恶的壮汉,每一次的反扑都让三人心惊肉跳,或许是三人围铸的人墙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壮汉望而却步,也许是上天的怜悯,总之,这一切凌厉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朱少明勉强地撑开眼皮子,他想看看面前的场景,他想……
这个时候,却从院门进来一人,来人正是花白子花白子一进后院,一股冲天的血腥味让其差一点呕吐,再顺着目光望过去,便是那数不胜数的尸体堆积如山,他张手捂住口鼻,艰难的越过尸体来到凉亭之内。
“花公子,你觉得怎么样”朱天抿了一口酒,耸耸肩膀道,这酒,虽是好酒,但却不烈,很多时候,烈酒才是真汉子的选择。
花白子心里装着事,被这一问弄得稀里糊涂,赶忙驱散了一切杂念之后,沉声道:“大王子,外面集结了大批的官兵”
第三百三十章 左脸扇来右脸续
“官兵什么官兵”朱天一把丢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官兵,第一种想法告诉朱天这些官兵是这次随行的御林军,而随即又想到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县令林大人来打秋风了,对于那个贪得无厌的林子章,若不是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早一巴掌给扇死了。
花白子也有些慌神了,听下人说,来的人数还不少呢这可怎么办这处院子里又是横尸遍野,就是迅速的将尸体转移走了,但这漫天的刺鼻血腥味也是不容易处理的,如果单单只是县令林大人到访,那么,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可目前的境况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朱天看了看花白子,强迫自己冷静道:“这样,花公子,你马上去找人来处理这些尸体,做完这些你就镇定的去迎接那些官兵,记住,面上要不露声色,不要露出破绽”说罢向驻守在亭子下面的两个勇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俩个赶紧去将朱少明等人转移掉,朱天看了看那满地堆积的尸首,一阵阵的痛心,你们三个,为何要如此的负隅顽抗,难道我大漠的勇士都这般命贱么勇士们,请你们记住,总有一天,小王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花白子想了想,唯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当下立即向院外行去,事情紧急,他不担心也不行,对于大王子朱天的目的,他能隐约猜到一些,却不能确定,可不管怎样,他私自窝藏外族的人,这一点就够那些当官的搜刮一遍他府上的金银珠宝了。
不一会,已有数十人源源不断地从院门进到院里,即便他们见惯了死人,也被眼前所见的场景给惊吓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之多的死人,这些尸体不是身上插满了银子,就是脖颈处被扭断了,或是整个胳膊被拧了下来。
朱天看到的情况就是,第一个进来的下人脚步犹豫的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走,而后面的人则不知道情况,仍往里面走,这样后面的推前面的,第一个人就是再不愿意,他的一双脚已经沾满了鲜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你们既然已经看到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赶紧将这些尸体运到那个井里去”朱天选择在这地方围追堵截朱少明他们三人,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这三人都是硬茬子,不大好对付,但若死了人,总归需要一个地方处理尸首的。
下人们看到这些死状惨烈的尸体就感觉到喉头紧紧的,像被什么箍住了一般,战战兢兢的两人一组拖着尸首往那处枯井里走去,个别胆大的则好奇地盯着尸首看个不停,更多的人是采取了能尽量不看就不看的原则来搬运尸体。
……
“妈的,里面的人听着,老子再数三声不开门,你这处府邸给你抄了,兄弟们,准备好家伙听我号令”铁木气急败坏地吼道,他奶奶的,什么玩意,老子在门口砸了半天,硬是没有一个人来理,这他妈的都掉粪坑啦要是再不来人,找不到朱状元,你爷爷的个腿的,你们等着,老子今天就先给你抄家,择日去抄那林小子的府邸。
其实,在黑红色的大门另一边,它是有人的,两个小厮心惊胆战的双手撑住大门,他们真的撑不住了,如果花爷还不来,他们真的要奔溃了,门外那个牛汉一样的男人将门都快砸出一个洞来了。两个小厮,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一,”
“二,”
“三。”第三声刚一落下,铁木举起那一对大铁锤猛然击出,彭啦啦的一下,古朴的黑红大门露出了龟裂纹迹,而那被砸中的中心更是向里凹陷了数寸,铁木一击过后就停了下来,偏过身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