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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我们忙一起跪下,口中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骑着快马,带着一大帮随从奔进城门,下了马,坐上早已准备好的御辇,望宫中而去,我们一起站起身,随在皇上身后,到了大明殿,不一会便宣旨上朝。

    铁穆耳缓步走到龙椅前坐下,接受百官朝拜,太监在旁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脖子上裹着白布的驸马上前拜道:“皇上,臣有本奏。”

    铁穆耳看着他道:“驸马有何本奏?”

    驸马朗声道:“臣要参监察御史张好古一本。”

    铁穆耳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沉声道:“驸马为何要参张大人?”

    驸马拱手道:“皇上,几日前张好古在酒楼喝醉了酒,走到大街上见到我,便向我寻衅滋事,我不理他,他就施放暗器伤我,还刺伤了我的脖子。”

    铁穆耳闻言看着他,又道:“驸马说得可是实情?”

    驸马朗声道:“微臣绝无半句虚言,请皇上明查。”

    铁穆耳眼中光芒闪烁,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我迅速出列道:“皇上,驸马说的并非实情,微臣这里有一份奏折,奏折中将那日之事全部言明,请皇上御览。”说完从怀中拿出奏折,手捧向前。

    这时皇甫驭风和李正风也一起出列道:“微臣等也有奏折,请皇上御览。”太监忙上前伸手接过我们手中的奏折,递给铁穆耳,铁穆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我见到他的笑容,不禁想起那晚的梦境,脸上一红,忙避开他的眼光,飞快地低下头。

    驸马见了一惊,忙道:“皇上,你切不可相信张好古的一派胡言,他与李正风、皇甫驭风等人相互勾结,意图谋刺我,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们抵赖。”

    铁穆耳笑道:“是吗,好,传朕旨意,召大内侍卫阿提和成丁上殿。”

    驸马闻言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一会儿两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蒙古男子一起走上朝堂,跪下拜道:“属下参见皇上。”

    铁穆耳笑道:“起来吧,你二人将那日所见之事据实禀来。”

    侍卫站起身,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堂上众臣听他们说完,都把目光移到驸马和龙卫将军阿术身上,阿术立刻出列跪下道:“微臣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驸马看着阿术,额前渐渐冒出汗来,见铁穆耳怒目看着他,只得也上前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铁穆耳转头对刑部尚书道:“忽儿赤,驸马和龙卫将军犯了何罪?”

    忽儿赤躬身道:“启禀皇上,驸马带领手下,围攻朝廷官员,此为第一罪,捏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此为第二罪,杜撰谎言,欺骗皇上,此为第三罪,私自调动龙卫军,包围官员府第,此乃第四罪。阿术协同驸马围攻朝廷官员,此为第一罪,身为龙卫将军,明知驸马私自调动辖下军队,却不加以劝阻,此为第二罪。应以从犯论处。”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五章 发配南疆

    阿术悄悄松了一口气,叩头道:“微臣知罪,微臣愿意接受处罚。”

    驸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在地上叩头道:“皇上,微臣知道错了,请皇上饶恕微臣吧。”

    吏部尚书和御史大夫等人一起上前跪下道:“驸马和阿术将军都是初犯,请皇上看在长公主和常国公的面上,从轻处罚。”

    铁穆耳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户部尚书和其他朝臣也一起上前跪下道:“请皇上从轻处罚。”

    铁穆耳闻言道:“好,就依众卿家之言,传朕旨意,免去阔里吉思龙卫军都尉之职,杖责一百,抄没全部家产,发配南疆,永不录用。阿术杖责一百,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不奉诏不得上朝。”

    阔里吉思和阿术叩头道:“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立刻上来四个宫卫,将他们拖下去,一直拖到午门外,接受杖刑。吏部尚书和御史大夫等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悄悄抹了一把汗。

    铁穆耳在上面看着我,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忽然发现九王爷站的位置空着,心中疑惑,向吏部尚书也不台道:“九王叔今日怎得未来?”

    吏部尚书出列道:“启禀皇上,九王爷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卧病在床,不能上朝,已向吏部告了长假。”

    铁穆耳疑道:“有这等事,速速传朕旨意,着御医前去探视。”

    吏部尚书闻言和御史大夫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神情变得十分复杂,我在旁看见,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暗道:“九王爷那个大变态,居然也会练功练到走火入魔,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他这两个党羽表情古怪,神色慌张,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这里想着,太监在上道:“退朝。”

    我忙和众官一起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出了宫,回到府中,大步进了内书房,刚刚坐下来,就听卫良在门外道:“皇上有旨,宣监察御史张好古入宫觐见。”

    我心中一惊,快步走出来道:“微臣遵旨。”跟着他出了府门,坐上轿子,向皇宫而去。

    进了皇宫,拐过几处回廊,来到御花园中,卫良把我一直引到湖边的一处回廊上,躬身施了一礼道:“皇上就在前面,张大人沿着这条回廊过去即可,奴才先告退了。”说完转身走了。

    我看看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下,只得迈动步子,沿着回廊,向前行去,走了许久,到了一处密密麻麻的梅林中,沿着林间小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现出一座汉白玉的凉亭,亭上摆着一套红木桌椅,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一壶酒,铁穆耳正坐在亭上自斟自饮,看到我,笑道:“张爱卿,快过来,坐在朕身边。”

    我快步走过去,躬身道:“微臣谢皇上。”转身在他身边坐下,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心中一惊,抬头仔细看皇上,发现他今日并未穿龙袍,穿得是一身华贵的蒙古服饰,腰上佩着镶着宝石的乌鞘弯刀,头上戴着帽子,薄薄的嘴唇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格外帅气。一双鹰眼顾盼神飞,两道修长的眉毛轻轻扬起,眉宇间英气勃勃,豪气冲天,越发显得英俊潇洒,气势逼人。

    他见我看他,扭头朝我笑了笑,雪白的毛领把他的脸色衬得很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我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暗暗惊疑,和二哥认识这么久,他一直谦和守礼,从未见他喝醉过,今日竟然有了三分醉意,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铁穆耳微微一笑,给我满上酒,递到我唇边,轻声道:“来,陪朕喝酒。”

    我无奈,只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铁穆耳很快又给我满上,笑道:“再来。”

    我犹豫了一下,见他看着我的眼睛灼灼有光,不敢拒绝,只得又喝了一杯。铁穆耳提起酒壶,很快又给我倒了一杯,笑道:“喝吧。”

    我忙拱手道:“皇上,微臣酒量有限,实在不能再喝了,请皇上恕罪。”

    铁穆耳笑道:“这酒是由山西进贡而来,以纯粮酿造,酒质纯正,清而不洌,以爱卿的酒量,再喝十杯也无妨。”

    我无奈,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又是一杯下肚。铁穆耳放下酒杯,看着我笑道:“只可惜大哥在苏州,三弟前往北地了,不然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地聚一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纵情谈笑,如当日一般快意。”

    我心中一动,拱手笑道:“大哥、三哥和微臣都是皇上的臣子,怎敢与皇上兄弟相称。”

    铁穆耳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眼中神情复杂,许久方才笑道:“四弟,你知道吗?朕虽是九五之尊,广有四海,但在这宫中,却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正如苏轼词中云:高处不胜寒。只有在阳谷县的那段日子,是朕最开心的时光,可以忘记彼此的身份。称兄道弟,喝酒谈心,亲密无间,只可惜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我听他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伤感,心中感慨,低声道:“大哥和三哥虽然不敢自比是皇上的兄弟,却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皇上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铁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柔声道:“是啊,朕是很高兴,因为在朕最孤单的时刻,至少还有你,陪伴在朕身边。”他的目光如火炭一般,灼烫着我的脸,我不敢看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提起酒壶,给皇上满倒了一杯酒,轻声道:“微臣敬皇上一杯。”

    铁穆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提起酒壶,给我倒满了酒,笑道:“来,干了这杯酒吧。”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铁穆耳提起酒壶,又给我倒了一杯酒。我只得端起来喝了,见他还要倒,忙站起身道:“微臣酒量有限,真得不能再喝了,请皇上恕罪。”

    铁穆耳凝神看了看我的脸色,眉头微皱了皱,很快笑道:“是吗,好,我们不喝了,你跟我来。”

    说完便拉着我的手站起身,向林中走去,我迟疑了一阵,忙道:“皇上要带微臣去哪里?”

    铁穆耳压低声音道:“去菊园,看菊花。”说完依旧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穿过一道高高的石墙,很快到了一座菊园中。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六章 皇太子寝宫

    如今已是晚秋,园中依然开满了菊花,红的,紫的,白的,黄的,一大朵,一大朵,密密麻麻,绽放在枝头,微风吹来,传来阵阵花香,我看着那些菊花,不禁想起少华,心中伤感,忍不住出起神来。

    铁穆耳在我耳边轻声唤道:“张爱卿,张爱卿。”

    我惊觉过来,忙转过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铁穆耳看着我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忙道:“没什么,只是看到眼前的美景,心中感慨,忍不住出起神来。”

    铁穆耳笑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想起了什么人。”

    我听他似乎话中有话,心中一惊,低着头,不敢再言语。铁穆耳牵着我的手,在菊花丛中穿行,很快出了菊园,向一条隐密的回廊走去,我见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低声道:“皇上要带微臣去哪里?”

    铁穆耳笑道:“我要带你去我从前住过的地方。”

    我想了想道:“莫非是皇太子寝宫?”

    铁穆耳道:“正是。”脚下加快,带着我迅速穿过几处密密的梅林,很快到了一处僻静的宫院前,推开门,轻轻走进去。

    院中种的也是梅树,密密麻麻的,把阳光完全阻隔在树影之外。

    我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对铁穆耳道:“皇上,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铁穆耳笑道:“现在这宫里没有住人,自然安静,等到过几年,住了皇太子,就会热闹起来的。”说完在我手上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顿时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铁穆耳悄悄侧过头,在我脸上看了看,低声道:“你想不想让这里早些住人?”

    我心中一惊,避开他的眼光笑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妃嫔无数,很快就会有太子入住寝宫,又岂是做臣子的可以妄自猜想的。”

    铁穆耳俯身在我耳边道:“宫中虽有佳丽三千,可是朕心中却只有一个人,朕要将三千宠爱都集于她一身。”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听了他的话,心中又感动,又难过。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铁穆耳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飞快地奔到宫门前,把门推开,拉我进去,反手拴上门,看着我笑道:“这间是朕从前的书房,你好好看看。”我抬起头,看到屋角立着一个极大的书架,架上摆满了古书,不由好奇地走过去看了起来。铁穆耳道:“我很喜欢读书,宫中藏书阁的书,我几乎都翻遍了,先帝就到民间搜集了一些古书典籍赏赐给我。全部放在这书架之上。”

    我听了他的话,便伸手到那书架上取下一本翻了翻,里面居然有岳鹏举的词。铁穆耳见我惊讶地看着他,笑道:“我不但喜欢岳鹏举的词,还喜欢陆放翁的诗。欣赏一个人,是因为他的才华,而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和民族,这才是上位者的智慧所在。”

    我闻言大喜,看着铁穆耳笑道:“皇上能够这样想,微臣真要为天下苍生举手称庆了。”

    铁穆耳微微一笑,上前牵着我的手道:“你跟我来。”我随着他的脚步到了内室中。铁穆耳伸手把内室的门紧紧地拴上,又走过去拉紧窗上黄丨色的幔帘,室内顿时变得十分阴暗,我吃惊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几乎便想转身逃去。

    铁穆耳转过头,凝神看着我,一语不发,我被他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惶惑不安起来。犹豫了一阵,我拱手道:“皇上,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铁穆耳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很快收住,低声叹道:“每次和我在一起,你总急着要走,为什么?”

    我吃惊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慌忙跪下道:“微臣万死,请皇上恕罪。”

    铁穆耳无声地叹了口气:“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皇上。”我慢慢站起身。偷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一派沉静,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隐隐透着光芒。

    铁穆耳在原地伫立了一阵,转过身,走到书案前的软椅上坐下,笑着向我伸出手。“到朕身边来。”

    我心中一惊,忙道:“微臣不敢。”

    铁穆耳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忽然变得很柔和:“快过来。”

    我心中愈加慌乱不已,脚下不觉一步步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碰到门上悬挂的流苏,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这才惊觉已经无处可退。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紧迫,让人喘不过气来,铁穆耳皱了皱眉,很快站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迅速伸出双手,将我一把拉过去,紧紧抱入怀中,用温柔的语调在我耳边低声道:“丽君,你还要躲我到几时?”

    我心中一痛,眼里险些掉下泪来,过了好一阵,方才轻声道:“皇上,微臣……。”

    铁穆耳轻轻拥着我,“别说话。”他的嘴唇就在我的鬓边,灼热的气息吹到我耳畔,吹动我的发丝,我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柔情,慢慢升上来,将我紧紧缠绕其中,让我只想就这样沉醉下去,什么都不去想,什么烦恼都不再有,就这样和他相拥在一起,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两情不渝。

    铁穆耳慢慢伸出手,小心地取下我脸上的面具,揣到怀里,右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他的手心很温暖,我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丽君。”铁穆耳喃喃低语,最心爱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娇美的容颜,羞涩的神情,还有象花瓣一样鲜艳的嘴唇,心底压抑已久的渴望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把他完全淹没了。

    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心中忽然害怕起来,忙伸手推他道:“皇上……。”话未说完,铁穆耳迅速封住了我的双唇,他的舌尖很热,带着绝对占有的意味,很快探到我口中,尽情地挑逗起来。我脑子里全乱了,忘了呼吸,也忘了反抗,只是被动地迎合着他,让他的舌尖和我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七章 盘青丝

    铁穆耳紧紧地搂着丽君,让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和她舌尖交缠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仿佛飞上云端一般,让人欲罢不能。只想深深地吻下去,穿越沧海桑田,岁月交替,忘记时间,就这样忘我地沉迷在她的甜美和芬芳之中。

    铁穆耳的嘴唇灼热,仿佛带着火焰,很快点燃了我,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不知该如何拒绝,就这样不由自主地倒到他怀里,沉醉在他的热吻之中。

    一阵风从窗外刮进来,掀起黄丨色的幔帘,吹到我身上,风很冷,我忽然从迷茫中清醒,扭着头想挣脱出来,铁穆耳一只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托住我的脖颈,不让我有躲避的机会,唇齿交缠,热烈而温柔,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不论怎样努力,也挣扎不开。

    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似的,快要窒息了,我额上渐渐渗出汗珠,这时,铁穆耳才稍稍松开我,幽深的眸光停留在我脸上,唇间仅相差毫厘,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我头上的帽子早已在刚才的挣扎中掉落,铁穆耳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拔下我头上的银簪,我的满头青丝披散下来,乌黑凌乱。

    铁穆耳伸手想拂开我脸上的发丝。我红着脸慢慢退后,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炽热,恍若带着火焰。

    铁穆耳伸出手,把我再次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许久方才轻轻松开我,弯腰捡起我的帽子,和银簪一起放在书案上,转身到后面柜中取出一套粉红色的蒙古女装,还有一双小蛮靴,拿在手里,走到我身边,笑道:“今日我穿了蒙古服装,不如你也换一身蒙古服装吧。”那身衣服料子十分华贵,很新,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早有准备。

    我见是套女装,心中便有些不愿,脸红道:“皇上,微臣还是穿汉装吧。”

    铁穆耳捧着衣服,慢慢靠近我道:“怎么,你想要我亲自为你换衣服?”

    我心中一惊,慌忙接过衣服,低声道:“微臣遵旨。”

    铁穆耳触到我羞涩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笑,柔声道:“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

    我红着脸,犹豫了一阵,无奈,只得走过去,脱下官袍,拿起那身蒙古女装,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阵,总算弄清了里外,忙一件件套在身上,好不容易套好了,到镜前照了照,却不知该怎么梳蒙古发辫。

    迟疑了好一阵,只得坐下来,先把那双女靴套在脚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二哥怎么会知道我穿多大的鞋?”想到这里,我脸上顿时滚烫。

    这时,铁穆耳在外笑道:“丽君,好了吗?”

    我慌忙站起身,慢慢推门出去,铁穆耳站在门外,看着我笑道:“很好,不过你这头发,……”

    他想了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不会梳?”

    我脸红道:“微臣愚钝,请皇上恕罪。”说实话,我连现代人复杂点的发辫都不太会梳,原来在家里,是小兰给我梳头,后来出去,又全是穿男装,随便挽个髻就可以了,蒙古女子的发辫虽然比汉人女子的云髻简单一点,但我确实不会啊。汗……

    铁穆耳凝神望着我,表情象是在使劲忍着笑。

    我含羞道:“要不,微臣还是穿男装吧。”

    铁穆耳皱了皱眉,伸手将我一把拉进去,把门关上,低声道:“不如我帮你梳吧。”

    我大为羞涩,忙道:“皇上,这怎么行?”

    铁穆耳微微一笑,不顾我反对,硬拉着我坐在妆台前,伸手拿起一旁的木梳,俯身在我耳边笑道:“今天我是铁穆耳公子,你是孟丽君小姐,那些君臣礼仪,暂且抛置一边,不必理会。”

    我忙道:“万万不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丽君绝不敢有所逾越。”说完就要站起身。

    铁穆耳轻轻按住我道:“听话。”他的语气根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无奈,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铁穆耳执着木梳,在我的满头青丝上梳了起来,他的手很轻很柔,从我的头顶慢慢梳下去,遇到盘缠纠结的地方,轻轻用手指一绺绺分开。我望着镜子里他专注的神情,心里象有什么堵住了,一直堵到喉间,满满的,酸涩的感觉。

    铁穆耳的动作也有些生疏,过了好一会,才给我梳好几根少女发辫,盘到头顶,又到盒中取出几枝打造精巧的金饰,分别插在我头上,一切停当了,方才放下梳子,把我拉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很漂亮,这衣服和这头饰,都很适合你。”

    我伸出手:“皇上,面具?”

    铁穆耳嘴角含笑:“面具先放在我这里,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

    我急道:“皇上,不行啊。”

    铁穆耳笑道:“我说行就行。”牵着我的手出来。打开一重重宫门,沿着一条绝无人迹的回廊,走到侧门,悄悄出了宫。门外早已停好了一辆马车。阿罕守在马车旁,他悄悄看了我一眼,很快低下头,躬身道:“铁公子,孟小姐请。”

    铁穆耳笑着拉我上了马车。按我坐在软椅上,伸手把两边的帘子打下来,顺势压着我倒在椅上,柔声道:“丽君,我真想现在就接你进宫。”我正想出声反对,他的嘴唇已经覆盖住我的红唇。火热的舌尖探到我口中,寻着我的舌尖,吮吸,纠缠,绵绵密密,没有一丝空隙。阿罕在前挥动马鞭,马车辘辘,向前急驰而去。

    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压在身下,我心里又羞涩,又窘迫,却又无力拒绝他,倒似受了蛊惑一般,不知不觉沉溺下去,难以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阿罕停下马车,在车外低声道:“铁公子,孟小姐,到了。”

    铁穆耳把嘴唇慢慢从我唇上移开,落到我的额前,唇边,发畔,流连了好一阵,方才松开我,轻轻扶我起来,笑道:“我们今天去佑民寺吧,那里是大都的第一大寺庙,香火极其鼎盛。”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八章 佛前立誓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铁穆耳伸手拉着我下了马车,只见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一座巨大的寺庙耸立在眼前,庙外还围了汉白玉的栏杆,两扇鲜红的庙门敞开着,无数善男信女提着竹篮,篮子里放着供品,手上握着香火,拥挤着进进出出。

    我见这庙建得极宏伟,扭头对铁穆耳道:“铁公子,这座佑民寺莫非是由国库拨银修建的?”

    铁穆耳道:“正是,是先帝在位时,为给大元祈福,特意从国库中拨出三万两白银修建的。”

    我听了笑道:“怪不得这样气势磅礴,只是修建寺庙的钱本该由僧人化缘而来,怎得要国库拨款修建呢?”

    铁穆耳笑道:“皇祖母笃信佛教,已经从国库拨了许多银两修建庙宇,大都城中的佑民寺,卫国寺,五台山的玉佛寺,香山的香山寺,还有鲁国长公主的长生寺,都是皇祖母要求朝廷拨款修建的。”

    我道:“这样岂不是要耗费国库许多银两,要是能把这些钱,用在为民生计的大事上,岂不是比修庙要好上千万倍?”

    铁穆耳扭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听闻你在中秋之夜,曾与驸马和九王叔就修庙之事有过一番争论,可有此事?”

    我心中一动,笑道:“什么都逃不过铁公子的法眼。”

    铁穆耳不禁低声笑道:“你倒会说话,怪不得皇祖母也对你颇为嘉许,在我面前称赞你是心地纯良,忠心为国之人。你若是男儿身,我的中书令之职便非你莫属了。”

    我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敢,铁公子说笑了。”

    铁穆耳伸手在我手上轻轻握了握,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你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大元的江山,为了天下的黎民。只可惜对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她是我的皇祖母,大元的皇太后,我怎能阻止她修建寺庙呢?”

    他见我沉吟不语,俯身在我耳边柔声道:“别难过,等小丫头做了皇太后的孙媳妇,再想着怎么劝她的皇祖母打消建庙的念头吧。”

    我的脸上顿时滚烫一片,悄悄避开他的眼光,向后吐了吐舌头。

    铁穆耳含笑看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大步进了庙门,我们一直走到大雄宝殿上,只见一尊塑了金身的如来佛像树立在眼前。下面的蒲团上跪了许多男女老少。阿罕忙奔到前面,取了几枝香点燃了,递到我们手里,铁穆耳走到佛像前,轻轻拜了一拜,把香插上。我犹豫了一下,也上前插上香。转身跪到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佛像。

    铁穆耳俯身到我耳边笑道:“你方才向神灵说了什么?”

    我道:“微臣祈求神灵保佑我大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保佑皇上雄图得展,万寿无疆。”

    铁穆耳轻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道:“皇上是位仁德的君主,有皇上在,大元一定能够超越当年的开元盛世,皇上也一定能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铁穆耳闻言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笑道:“有你在我身边,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说完轻轻跪在我身边的蒲团上,柔声道:“不如我们一起祈求神佛,保佑我们能够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我扭过头,凝望着铁穆耳,他的目光一派真诚,深情如许,如暗夜的明灯,穿越八百年漫漫时空,暖暖地照亮我曾经受伤的心,有蒙蒙的水雾从我心底升起,渐渐弥漫开来,眼前的景物如幻梦一般,变得一片模糊。

    铁穆耳伸手掏出怀中丝帕,塞到我手里,看我红着脸把泪水拭去,摇了摇头,凑到我耳边,用爱怜的语气低声道:“你怎么了?”

    我轻声道:“没什么。”喉头似乎哽住了,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铁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闭上眼默默祷告了一阵,站起身,牵着我的手,走到前面的佛台前,拿了一盏莲花灯,凑到烛火前点燃了,轻轻放在佛座前。我抬起头看那佛像,佛祖慈眉善目,宝相威严,闪着金光的脸上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心中涌起万千愁绪,忍不住又闭上眼睛,默祷了一阵,这才睁开眼,回头看着铁穆耳,他也在看我,眼中眸光闪烁,柔情款款。

    阿术跟在胡秀珠身后,从庙门外慢慢走进来,身上的杖伤使他的脚步略有些迟滞,丫环小红跟在他们身后,胡秀珠在佛像前立了一阵,回头吩咐小红上去取了几枝香,点燃了,插在佛像面前。

    阿术站在大殿一角,皱着眉,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忽一眼望到打扮成蒙古少女模样的孟丽君,只见她穿着一身粉红色,质料华贵的衣裙,头上盘着乌黑的发辫,插着闪闪发光的金饰,一双似水明眸正看着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脸上带着羞涩的晕红,看起来气质高贵,举止雍容,美得不可方物,不禁两眼发直,呆呆地看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又把目光移到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这回更加惊地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胡秀珠向着佛像拜了几拜,转身走到阿术身边,向他道:“阿术,我方才向佛祖许了个心愿。”阿术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胡秀珠心中疑惑,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孟丽君,见她生得十分美貌,不禁有几分恼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阿术惊醒过来,忙奔过去,一把拉住她,一直拉到人群后面,压低声音道:“秀珠,千万别生气。”

    胡秀珠怒道:“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阿术道:“你别误会,方才那两个人我并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他说到这里,想到皇上,心中仍暗暗惊诧不已,这蒙古少女生得如此美貌,衣饰又极华贵,不是朝中高官之女,就是皇亲国戚,可是自己在大都待了这许多年,却从未曾听说过,也未曾见过,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相貌陌生之极,身姿,步态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胡秀珠透过人群,朝铁穆耳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着眉想了想,笑道:“她身边那个男子我倒见过,上次我在大街上,看到他穿着一身汉人服饰,牵着张好古的手逛街,样子十分亲密。今天怎得换了一身蒙古服饰。”

    阿术惊道:“有这等事,你说的是真的?”

    胡秀珠见他不相信,有些不高兴,脸红道:“怎么,你不信我的话?”

    阿术压低声音道:“那倒不是,竟有这样的事,这真是太奇怪了。”他这里说着,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背上不禁出了冷汗。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二十九章 恩施汉军

    胡秀珠怒道:“你还是不信。”

    阿术忙道:“不是,我信你,不过说真的,连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九王爷一向视汉人为贱民,这次为了张好古,竟然宁愿与长公主决裂,还险些走火入魔,还好长公主顾念姐弟情意,不忍心为了一个小小的汉人,破坏和九王爷多年的感情,并没有真的和他恩断情绝。真不知此人有何魔力,竟能引得这些人如此一心为他?”他说到这里,心中略一转念,额上顿时汗出。不禁呆呆地想了好一阵,扭头见胡秀珠惊讶地看着他,自知失言,忙道:“这些事我只告诉你知道,切不可说与任何人。”

    胡秀珠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男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才懒得管呢。”

    阿术回头见皇上拉着蒙古少女的手,走到一旁坐着的和尚面前,向他讨了纸笔,笑着写了几个字,折好了,放在香囊里,和少女一起把香囊挂在许愿的香架上,这才手牵着手,从身边走了过去,并未发现他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忙拉了胡秀珠进去,一起到那佛像前上了一柱香。

    待胡秀珠拜完佛像,阿术又拉她到一旁坐着的和尚面前,笑道:“你方才不是向佛祖许了个心愿吗?不如写下来,我给你挂在香架上。”

    胡秀珠想了想,红着脸道:“我写了,你可不许看。”

    阿术笑道:“那是自然,你慢慢写,我过去看看。”说完向和尚讨了纸笔,递给胡秀珠,自己悄悄踱到香架下,趁无人注意,飞快地取下皇上挂在香架上的香囊,打开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迅速将香囊收好,揣入怀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踱回胡秀珠身边。

    我和铁穆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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