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因为课程调整,宋梓琦一来就在看课程表,并算计一下能不能忙得过来。若和其他教员相比,宋梓琦已算是轻松,原因如何她心里清楚。
“没事就好,不过你这样子还真让人担心。”田娅上下打量她,撩了撩垂下的发尖,似乎是刚想起一样,“对了,你的新学员周五在我们学校摔伤了。”
“你说的是韩妮妮?”
“喂,反应别那么激动好不好,只是小伤不碍事,要是严重,黄俊能让你舒舒服服过这几天?”
宋梓琦也觉自己反应太激烈了点,于是讪讪地笑了笑,“不严重就好。”
“是啊,不严重就好,不然学校死翘翘,我们也得重新开始觅一份工作。知道吧,这韩妮妮,啧,开始时我以为只是一般的富商家庭,真是看不出。还有,那天在医院我看到韩妮妮她爸爸,简直是帅毙了。”
“是吗,那和我关系大吗。”宋梓琦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翻阅着教案,微微皱着眉。
“怎么了?不高兴了?好了,容许我yy一下,放心,好资源一定让给你。”田娅对她眨眨眼,戳了戳她的臂膀,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染了绿色的指甲,在晨光里泛着绿波。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有点不舒服。”
“我要是和你计较早被你气死了,对了,今天你没课就回去休息吧。韩妮妮小朋友这几天都不会来上课你就安心的休息几天养精蓄锐。”
中午,宋梓琦买了两本关于舞蹈的教程,然后打车去医院。又是韩阿姨在照顾韩妮妮,韩妮妮伤的不重,只是皮外伤,但为了保险起见,还要留院观察几天确保万无一失。韩妮妮见到宋梓琦,本夸着的脸顿时笑得灿烂,难得乖巧,“宋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啊。”
宋梓琦揉了揉她的头,韩妮妮立马抗议,“宋老师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老是喜欢摸我脑袋呀。”
韩阿姨在一旁笑,对宋梓琦说:“谢谢你宋老师,你这么忙还过来看妮妮,耽搁你工作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妮妮也没什么事儿,她奶奶担心摔成脑震荡,就留院观察几天,也好让她老人家安心。”
在医院呆了片刻,和韩阿姨聊了会儿天,韩阿姨和其他阿姨一样,先是关切地询问宋梓琦有没有男朋友,平日都怎么消遣。宋梓琦避重就轻地回答,突然听到韩妮妮在讲电话,她说:“爸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宋老师也在呢。外面在下雨,宋老师没办法回去呀,爸爸你早点过来送宋老师回学校啦,不然宋老师没办法回去。”
宋梓琦惊讶,韩阿姨解释:“妮妮这丫头懂事早熟,宋老师你别介意。”
她笑笑:“韩妮妮很可爱,好了,下午我还有一节课,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妮妮。”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只不过同姓而已,但是每一次凡听到韩姓氏,就有些反应过度。韩妮妮见她要走,呀了声,就说:“宋老师你等等吧,不然淋湿了会生病的,我爸爸马上就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宋梓琦故作镇定,又在心下苦笑,她连面对一个陌生同姓男子的勇气都没有。“不用了,妮妮好好养病,过几天再来看你。”然后仓惶逃出病房,直到站在电梯口,才停下来。倏尔,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
下到楼下,雨下得很大,她站在门口,人流稀少。没过一会,一辆车从雨幕中驶向她的方向,宋梓琦一晃神,就见雨帘外韩时叙冒着雨走下来。
宋梓琦在傻也明白过来,韩妮妮口中的爸爸就是韩时叙。在这一刻,她嘲笑自己,他既然结婚了又怎能期待他待她如初,又怎么会没小孩,只是有了小孩为什么偏偏要来学舞蹈,学校那么多,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偏偏选择她所在的城市及学校。
突然间,宋梓琦恨起他来,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恨他。韩时叙步至她跟前停下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包。宋梓琦眨了一下眼,不露神色地避开他伸出的手掌,往一旁侧了侧,有些愤怒地质问:“韩时叙有意思吗,你这样有意思吗。”
“宋梓琦……”
“你闭嘴,那么多学校为什么要来这里,世界那么大,为什么要回来。韩时叙,当初说好的再也不见,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韩时叙微垂着眉,看着宋梓琦泪眼朦胧,却是没有动。许久,韩时叙的手机响起来,宋梓琦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非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
韩时叙看了看手机,按掉来电,“我送你。”
宋梓琦也不在扭捏,她在笑自己还在矫情什么,若是多年后的重逢彼此都能友好的道一声好久不见,未尝不好。可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自己却是孤单一人时,又免不了嫉妒。
宋梓琦想,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深爱过的人,爱上别人,并且与其偕老吧。唐曜晖说得没错,她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一方故作大度,一方则是和自己斤斤计较。
车行驶一半时,韩时叙突然说:“下午没课?”
“没有。”
“一起吃一顿饭?”
“不饿。”
“宋梓琦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和我对着干,这一次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缘故?”
宋梓琦有些恼,冷笑一声,“要我说是因为你,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韩时叙你怎么就那么讨厌,你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最好的安慰就是闭嘴吗。”
看她发无名火,韩时叙反而轻轻扬了扬下巴,似乎她生气是极为高兴的事。但不好表现太过,却是又忍不住的笑意,他慢吞吞地说:“宋梓琦,谢谢你肯讨厌我。”
宋梓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觉得他很不可理喻。也在这一瞬间,她没了计较的力气,因为一早起来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杯牛奶,现在一闹,饿了,胃一阵绞痛。路过路口一家药房,她叫着停车,韩时叙不明所以,还是听话把车停下来,转过头问:“要买什么?”
她也不打算瞒着他,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胃,“药。”
韩时叙皱了皱眉。记忆中的宋梓琦饮食极不规律,和他在一起之初,胃病三天两头犯,要不是他强迫她改变饮食习惯,还不知后果多严重,以为她长大了懂得照顾自己了,原来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韩时叙冷了眉眼,单手扣住她手腕,眸光深邃,直直地盯着她瞅。宋梓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歪过头直直地看着车外。然而,她轻轻一笑,“韩时叙你这算什么意思?”
“梓琦,别那么折腾自己好吗。”韩时叙软了口气,甚至带着乞求。
“你会心疼吗。”她回头,看他深邃的眸光,永远也看不透,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不会在乎,那我折腾自己和你也就没有关系了。韩时叙,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是甲路人。”
韩时叙看她情绪激动,不敢再刺激她,只是温和地说:“我去买。”
宋梓琦刚要拒绝,他就说:“宋梓琦,你就当我们是校友,我想,你对其他校友不会也是这样子。”
看着他推开车门,走向药店,宋梓琦竟然还是有一丝的恍惚。不管她多么的不愿意承认,盛夏光年里深爱过的男孩,早已和她没有关系。可是,这样一幕背影,宋梓琦的心又莫名地绞痛。
那些日子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了,那时候她最没克制力,也该是归功于吴哲对她的宠溺,只要她喜欢就会给予,除了男女朋友这事他坚持了自己的心意外。而韩时叙则不同,他这个人原则性太强了,不会无缘无故无法无天的宠溺。有一次她嘴馋,在学校后巷小吃街吃小龙虾,结果吃进了医院,韩时叙正和他导师在外地呢,接到她电话连夜赶回来,唬着一张脸,好几天都不和她讲话。那是记忆里他们第一次冷战,虽错在她,但当时她想的是韩时叙小气。后来,韩时叙对她的饮食及作息时间做了严格的规定,还常常搞突击检查。
韩时叙很快回到车上,递给她一盒胃药,似有意试探一样,“你没和秦歌住一起?”
“就算住一起也和你无关。”宋梓琦定了定神。
他笑了下,这样浑身是刺的宋梓琦,他太熟悉了。
余光瞥到他淡淡的笑意,宋梓琦干脆闭嘴不言,也觉得自己反应过了,又恨自己太不争气。不就一个韩时叙吗,他也是人,凭什么三言两语自己就失控?
他邀请吃饭,宋梓琦不买账,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她在思考着要怎样和他避开直接冲突。
而韩时叙则是想,她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忘不了?他也清楚自己要是对她有所表示,她会逃得更远,但是看着就在眼前的她,韩时叙不知道这样的粉饰太平还能维持多久。
“宋梓琦,你觉得你不吃饭我会放你回去?”他说这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说宋梓琦你别在痴心妄想。
宋梓琦非常火大,咬牙切齿道:“韩时叙,一来我不是你女朋友,二来我更不是你太太,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凭什么这样做?”
韩时叙皱了一下眉,单手支着下巴,“这么说,你是想成为我女朋友或是太太?”
“你觉得这可能吗,不说我不会点头,我想现实也绝对不容许。韩时叙,就算是做人情妇,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你。”
“唐曜晖?”他淡淡挑眉。
她从不想瞒于他,但亲耳听他提及,仿佛是愧对于他一样。她怔了怔,缓缓地说:“没有谁能为谁守身如玉,你不能,我也不能,这就是现实。”
韩时叙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或许在他心中,他也是不愿意承认,曾经深爱他的女孩变成现今的模样。可就如吴哲说的那样,在她最脆弱时他在哪里?有没有片刻的想起过她?
“琦琦。”
宋梓琦抿唇,勉强笑了笑:“韩时叙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样不知廉耻,就喜欢不劳而获,做人情妇做得甘之如始的人。你可以看不起我,但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生活里,算我求你了。”
可谁又真能甘之如始呢,在那些空白的旅途里,在那些寂寞的深夜里,北方的群星,谁又在轻轻吟唱。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再抽,今天修了些错字!七月一号!
☆、爱与痛的距离
中午休息醒来,外面有些吵,她依旧躺在床上想事情。昨天最终还是被韩时叙强行拖去吃饭,好像每次遇到他,最终妥协的都是她。宋梓琦就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克星?遇到她,她倒霉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田娅在敲门,砰砰的吵得人心烦,她爬起来开门,就见田娅脸色凝重冲进来,宋梓琦咕哝:“什么事,吵死了。”
“出事了,死人了。”
“生老病死自然现象。”她打了个哈欠,从韩时叙回来之日起,她就没有睡过安稳觉。但昨晚一番交谈,宋梓琦突然放开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要是真是自然死亡就好了,关键是我的学员她为情自杀。你说吧她要死为什么偏偏挑我们学校?还是在我的课上?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谁?”
“施浅夏,还记得吧,就是上次夸你漂亮的那个女孩。我觉得她挺个性,开朗活泼。我怎么都不能把她和自杀联系到一块去。你说现在这些人都怎么了,不就一个男人吗,有必要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太得不偿失了吧。”田娅很激动。反观宋梓琦,她似乎淡漠了些,先是给田娅倒了一杯水,也为自己添了一杯,坐下来,喝了一口润润喉,似乎皱了皱眉。
“施浅夏?”
“是呀,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样一位学员够我郁闷一阵子了。”
“警方怎么说?”
“在调查,听说她男朋友有了别的女人,还搞大人家肚子。你说现在的男人他们在想什么呀。”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不要太相信感觉,也别太指望男人会是你的大后山,凡是都得靠自己,这年头最不靠谱的便是感情,要是你认真死的就是你。”
“咦,宋梓琦说的好像经验十足一样。”
宋梓琦敛了眉,晃了下神,“杂志上小说里都这样写的,理论来源于前辈们丰富的实践。这是定律,不需要自己再去实践。”
愁眉不展的田娅才露出一点笑意。
施浅夏的自杀,宋梓琦思绪又陷入另一场混沌里。在这片血泊了,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施浅夏。在彼年的星光灿烂里,灿烂如花的笑颜,瞬间香消玉损。
当天,秦歌亲自来接她下班,宋梓琦精神还是很不好,四月的天气,芳菲伊始,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炫丽的,她却是听见一颗流星悄然坠毁的声音。
“你们学校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挺突然的,挺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为了感情走极端挺让人匪夷所思。”宋梓琦默了默,自顾自地说:“我以为自己已经很看淡生命了,其实到最终还是很害怕。”
“不会有事,这不是我们的错。”
宋梓琦勉强笑了下,秦歌放了电台,她喜欢的dj声音舒缓的在空气中流淌。宋梓琦微眯着眼,突然说:“我认得这位dj,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一直在和命运抗争。”
秦歌静静地听她倾述,受她感染他也变得喜欢聆听这种传播方式。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心,乘驰在熙熙攘攘的车流里,在不经意地瞬间,宋梓琦从后视镜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秦歌和她好像是同一时间也看到了对方,两人相视看了彼此,她观察他的反应,他无谓地笑了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和她早不干涉对方。”
“我看得出她很在乎你。”
“这是人的本性。”
“那她和你是同学?”宋梓琦有些好奇,觉得秦歌这样的男子,嫁给他应该都会幸福,但秦太太却移情别恋,生活可真有意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全然不会有分毫停更。
“是。”
“其实女人很容易满足,要么是你对她太放心让她没安全感。”宋梓琦打趣,又觉拿别人的伤心事开刷不厚道,观察他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
“我怎么了,我也是女人呀,喜欢被人宠,爱慕虚荣,越多的人喜欢自己越有成就感。”说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开玩笑的,其实我个人认为,一生喜欢一个人就够了,或许一刹那产生的感情太微乎其微,而且感情就像信用卡,一旦透支过度偿还不了,就会恶性循环。”
“哪里来这么多理论,看来老唐是被你洗脑过。”
宋梓琦愣了下,轻轻笑了笑掩饰她的沧桑。忽然,她问:“我一直在想,你这么优秀顾家的男人,你太太怎会有外遇?”
“所以你很好奇她外遇的对象。”秦歌一语道破,见她尴尬,笑道:“也没什么不能说,韩时叙这个人你不知道吧,就是那晚在露天广场碰到的那位,用你们女人的话来说,就是他满足了女人衡量男人的一切标准。我记得当时你还想打他主意来的,你说你这样信念坚定的女孩都芳心动乱,别的女人更是难以抗拒他的魅力了。”
宋梓琦只觉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那些缤纷的往事纷沓而来。她想,这样太讽刺了些,秦太太那样的女人对韩时叙都免疫不了,她这些年的不能放下也就不为过了。
或许真是讽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联想秦歌的太太,那时髦女人会对韩时叙动真心,不过也能理解,韩时叙向来都是老少通杀。
“我也曾暗恋过韩时叙,你信不信?”宋梓琦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皮。
但见秦歌一愣,她轻声笑,笑声玲珑。撩了下披肩散发,眸光在浅色的夕阳里,初绽的华灯下,呈现一片柔软之色。
“不是没有这可能。”
“那我说我曾是他女朋友你信不信?”
秦歌摇头,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宋梓琦和韩时叙联系到一起。她抿唇,“你看你也不信,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但我曾有一位好姐妹,和他好过一段时间,至于分手嘛挺惨烈。所以说历尽千帆的情感大多都是建立在多次失败的基础之上的。”
“小女孩论调。”秦歌不赞同她的观点,“当时你见到他怎么又不认识?他不是和你姐妹好过?”
不曾想他也八卦,宋梓琦笑了笑,“真想知道?秦歌,你这是出于哪一种心态,为了知己知彼?”
“就当这样好了。”他怎会说出自己的私心。他曾信誓旦旦说为老友照顾他小女朋友,随着时间沿移,有些事情是他始料不及的,譬如悸动,譬如神往。在某个不以为然的瞬间被轻易取代,甚至能把从前的旧事旧人抹得一干二净。
宋梓琦一直讨厌回忆,对于往事,她一直忐忑不安,害怕时间终究改变了他们,在他们来时的路途中,陈铺上斑驳之影。或许,她还在耿耿于怀,才在时间前彷徨不安。她也想,或许是唐曜晖不够好,才让她对旧爱念念不忘。可有时候也许遗憾要比坚守来得更加坚定,才会让恋人们固执地不肯原谅过往,也许唯有坚定不移的爱才能更好的解释她对那一段时光不能释怀的的原因。
她也极清楚,年少逝去时,谁没有横尸趟过一回叫做失恋的奈何桥。她想,韩时叙就是她那座奈何桥吧。
她曾以为他是这一世不可取代的人,一寸寸划过某个柔软的角落。然而她忘记了,掌心的纹路,早已把彼此搁在沧海桑田。
曾躲在黑暗的被子里肆无忌惮流过的泪水,都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宋梓琦坚信地想,终有一天,她会和他,终会与旧日时光微笑告别。
有人说,忘不了旧爱,那是因为新欢不够好。宋梓琦则想,忘不了旧爱,只因为他用他的行动教会她看透这座城池的残忍。
“你觉得唐曜晖爱过我吗。”她涩涩地问。
秦歌一愣,不想她会突然提及这个名字,在他离去至今,他不会轻易提起他,怕她难过,不曾想她能够淡然地问,他爱过她吗。秦歌想,唐曜晖是爱着她的,不然也不会事事设身处地为她考虑,更不会将她留下来,没有把她强行带入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他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秦歌自嘲地笑了。
“要是有一天,你遇到他请你转告他,要是可以,我一定好好爱他。”
她的话很矛盾,秦歌不认为宋梓琦是贪恋钱财权势之人,如果是,自己这些日子对她的关照,她不会感觉不出来,可她装傻充愣,硬是不露神色地避开直接锋芒。若说她不爱,这样的女子怎会追随他多年?秦歌不信她对唐曜晖没感情,或许她自己不曾发觉罢了。
两人吃好饭,宋梓琦建议喝茶,秦歌没有反对,事实上他很喜欢和宋梓琦在一起,抛开纷沓的工作,轻松释然,毫无压力。
宋梓琦托着腮帮,有些心不在焉,看着眼前轻轻跳跃的火苗,她突然开口:“想听故事吗?”
“你若愿意。”
宋梓琦点点头,然后说:“忘了说,我曾是一名不见经传的dj,我喜欢在夜晚,品着一杯茶然后讲述各种缠绵悱恻的故事。”
她忘了说,关于现在要讲的故事,是她试图忘却又忘不掉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名字,切合内容一些!
☆、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漫长的冬天,白雪皑皑。她还没有从失恋的阴霾中解脱来,因为突如其来的期末考试,打得她措手不及,无暇顾及太多。关于初恋关于年幼的誓言,在冰雪纷飞的冬夜,初恋的扬帆悄然靠岸,因为忙碌,她已忘了悲鸣,无处言说的痛苦俨然已被她暂时搁浅和遗忘。
那些天,她早起晚睡,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迎来大学第一场考试。宋梓琦入校时,因学习成绩拔尖,于是班学习委这重任便落到她肩头上,她的存在也关乎班级期中考试成绩。她作为学委,又作为班里学习尖子生,做好试卷还得福利其他人。
宋梓琦当时就懵了,前前后后都没有想过韩时叙临场监考,两人虽有过短暂的交集,但韩时叙这人有时原则性极强,她不认为两人那一小点交集他会对她网开一面,但是全班好几十号人的眼神齐刷刷地投向她,她觉得自己肩头担子重于泰山。于是,她就如英雄就义一样,用餐巾纸写好答案,乘着韩时叙看向窗外时扔给前桌的同学,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将卷子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挨到暗号声响,她舒了一口气,用纸巾擦了擦手,扔进垃圾箱里,在慢吞吞收拾好。
就在她准备走人时,韩时叙点名,“学委是谁?”
大家都望向宋梓琦,她认命地转过身面对讲台上的他,泱泱地说:“我就是,韩老师有什么吩咐?”
“帮我把试卷送到教务组去。”
她以为会是自己送过去,不想韩时叙紧随其后,这也算了,可恨的是他明明自己要去,还要浪费她宝贵时间。宋梓琦恨得牙痒,又对他无可奈何,又听他温和地讲电话,宋梓琦恨不得把一大叠试卷摔了走人。可她毫无办法,只得暗自咬牙。到了教务组,偌大办公室空无一人,宋梓琦放好试卷见他还在讲电话,她口气不大好,但还不至于激起怒火,对他冷哼一声足以泄愤了。
“韩老师我走了。”
岂知韩时叙直接断了电话,“等等。”
“还有事?”从帮忙充当他女朋友吴哲误会后,她只能尽量避开正面接触,当然偌大的校园,想要碰到这位大忙人几率显然微乎其微,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校园变小了,走哪里都能碰到他。
“你好像很怕我?”韩时叙轻轻一笑。
宋梓琦看他笑得几乎要颠覆众生,感觉很闹心。她正了正色,“没有,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你作弊。”
宋梓琦只觉脑子轰一声,直愣愣地望着他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因为拿不准他的态度,而且韩时叙这人太捉摸不透,遇到这种时只需一句话,记一次过不为过。
“宋梓琦,告诉你,你做什么我在上面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不要抱有侥幸心里。”
既然已被揭穿,她扬着头,拒绝辩解。看她倔强地不为自己解释,韩时叙轻轻皱眉,“你有一次申诉的机会。”
“我放弃,还有事吗?”
韩时叙看着她,突然说:“请不要再叫我韩老师,我不是你老师,我们都一样。”
“我知道了,没事我走了。”她情绪低落。
“这钱包是你的吧。”在宋梓琦转身瞬间,韩时叙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紫色钱包,扬了扬。
宋梓琦定眼,认得出这是她先前丢失的钱包,不想会在韩时叙这里。她也不问他在哪里捡到,连道谢都没有,脸色在看到钱包那一刻有些奇怪。她抢夺一般,夺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来。当看里面少了一张照片,她试探性地问:“你有看到照片吗。”
“什么照片?就是那张合影?”
宋梓琦不知发什么神经,听到他这样说,眼里的泪倏地就到了眼睑处,盈盈不堪重负。她狠狠地推他一把,声音尖锐,“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她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看起来就像疯子。韩时叙还算冷静,他欲开口解释,宋梓琦就像是失去了理智。自己的小秘密被一个外人知晓,她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一样。于是,伤心羞辱作祟,她控制不住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韩时叙显然不知她情绪会失控,平日看起来挺冷静的女生,他避开了直接锋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冽。
“疯子。”他冷冷地说。
“我是疯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韩时叙你这混蛋,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宋梓琦觉得委屈,就要甩开他钳制着的手掌。突然,韩时叙低下头,单手扣住她下颚,毫无预兆地就吻了下来。当时的宋梓琦完全懵住了,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发生在梦里一样,梦幻且不真实。
韩时叙放开她,她还没回过神来,就有老师进来,看到两人姿势暧昧,又见宋梓琦两眼含泪,嘴唇红肿,似乎已经了然。这时,韩时叙的手还搭在她腰窝上,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老师笑呵呵地说:“韩同学,惹得女朋友不高兴了是不是?”
韩时叙笑笑,“考试考砸了伤心呢。”
那位老师更是笑了,“韩女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韩时叙同学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才子,这样好的资源摆在眼前,就要合理利用吗,可是要学会资源优化配置啊。”
宋梓琦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被轻薄了,结果好像还是她的错?
从教务组出来,宋梓琦狠狠地甩掉他的手,气冲冲走人。韩时叙则是不紧不慢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宋梓琦担心被人误会,有了上一次经验,她放□段,但气得有些无力了,她哀求说:“韩时叙,欠你的饭我也已经请过你了,考试作弊是我不对,我打你,你也要回去了,你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喜欢吴哲?”
她脸色刷一下就变了颜色,喜欢是一回事,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这样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韩时叙戳到了她的痛处,暂时淡下的情绪突突地冒出来。
“喜欢又怎样,这个和你无关。”
“当然,喜欢他又不敢说,一个人偷偷伤心,宋梓琦你真可怜。”
不等宋梓琦反驳,他扬着头就走人。他的行为,宋梓琦摸不着头脑,不知他生哪门子气,该生气的是她才对,这个结果显得他才是受害者。
因为考试繁忙,在复习和考试交错中,俨然是忘了这事。直到考完试,吴哲来找她,对她说回去的车票已经买好了。宋梓琦想起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觉得和他要保持距离,又想起那天韩时叙说的那番话,在看看吴哲,不知怎么回事,怒火蹭蹭上来了。事后,她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但当时在气头上何谈理智。她冲吴哲吼道:“吴哲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啊,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求你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不好?”
吴哲拿着车票,有点无奈,“琦琦,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我没有闹,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但我是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吴哲,你要做大好人你就做你的大好人去,我的死活不要你来管。”宋梓琦想,既然已经撕破脸,就没有必要客气,早死早超生。
“你……”吴哲被她气得脸色很不好,当时他也觉得没有说错,也觉得两人保持距离比较好,于是把车票塞给她,然后说:“那好,你也不小了,该是对自己负责的时候了。”
吴哲被她气走了,宋梓琦又伤心又难过,以往只要她不高兴,吴哲都会耐着性子来哄她。反观现在,她很失望,开始质疑自己,也质疑这些年青梅竹马的感情。
回到宿舍,亦琳琳看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考试原因,安慰她说:“以你的天赋奖学金肯定没问题,好了,等一会白露她男朋友请我们吃饭,下半场你想玩什么快想好。我的小美人,不要郁闷啦,嗯?”
宋梓琦提不起什么兴趣,对这类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心想陪衬需要妆扮什么。亦琳琳见她情绪不高,也不再勉强她。
宋梓琦对白露的男朋友也略知一二,听说家庭条件各方面都好,不过人花心了点,但似乎这一次对白露是动了真心。亦琳琳这样对她说时,宋梓琦想笑,不过动不动真心干她何事,只管吃好喝足就好了。
到了才知道,对方来了不少人,场面非常热闹。宋梓琦最后一个进入包厢,一群衣冠楚楚的男生,在云吞雾吐,房里乌烟瘴气。宋梓琦皱眉,又被呛得激烈咳嗽,她几乎要夺门而出,只听一个非常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地说:“女生们来了,要抽烟的请到外面去。”
宋梓琦望向声源处,一眼便看到韩时叙,他单手支着酒红色的沙发扶手,觥筹交错间,似乎看向她的方向。
有人眼尖,指着宋梓琦说:“这不是外语系的系花吗。”
宋梓琦心想,她几曾何时升级为系花了?亦琳琳扯了扯她衣袖,低声对她说:“今晚真是没有白来。”
宋梓琦知道亦琳琳的心思,她对韩时叙的心思,早已不是宿舍的秘密。看她情绪高涨,宋梓琦不好泼她冷水。好像有人故意一样,对宋梓琦说:“宋学妹来这里坐。”
宋梓琦看过去那位男生指的是韩时叙侧面空位,好像是特意留下一样,她要拒绝亦琳琳拽着她就走过,还对说话的人甜甜一笑。宋梓琦特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韩时叙好像心不在焉,宋梓琦更甚,她还在琢磨要不要和吴哲一起回,但是就算要和他同行,这一次怕也得她先低头,但是,已经过去一天了,吴哲没一点动静,看来是要和她楚河分界了。
在场的人都玩得很尽兴,就数宋梓琦心不在焉。后来,来了位男生,她不认识,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认得对方。这不是重点,所有人包括宋梓琦的焦距都被男生身边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宋梓琦对她印象深刻,第一次和韩时叙发生冲突,这个女生就在场。今晚的她,风情妖娆,勾魂的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向韩时叙。宋梓琦本来情绪低落,看到这一幕时,突然来了精神,想看看这女生和他是不是有□,又想起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