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学挠挠头,解释:“这些天他不是长往c大跑吗,说他妹妹在那里。”
宋梓琦心有点不是滋味,他都这样对外人解释她的?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他刚和他女朋友出去吃饭了,今晚还不知回不回来,要不你给他打电话吧。唉,还是我来打,这家伙真是重色轻友,自己的妹妹都不管只顾和女朋友厮混。”
宋梓琦不知他有没有打电话,她只听自己低低地说:“不用了,我想起还有事。”走时还不忘对他说:“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不然又要被他训话。”当时她觉得自己的笑一定很难看。
但不想在学校门口碰到他和他小女朋友,两人手牵着手,很亲密的样子,似乎很幸福。为什么不敢肯定他是幸福的,一时间,宋梓琦只觉酸甜苦辣一并将她吞噬。
吴哲看到她时也愣住了,根本没有想过她会过来。拉着女朋友的手却没有松开过,宋梓琦故作轻松,“吴哲哥,上次让你找的那本书,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
宋梓琦一时又无话可说,低着头看着脚尖。吴哲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对于她那些话,他也是有压力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宋梓琦第一次倔强的抬起头,眼里雾蒙蒙的看不清吴哲的脸,其实一直以来她都看不清吴哲的脸吧。
“乖,听话,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我说不要就不要,吴哲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宋梓琦第一次朝他吼,第一次,在那以后在也没有,一夜之间宋梓琦对他就客气来,他对她依旧如故。
吴哲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强行拉过她,又对女朋友解释说:“我送琦琦回去,你先回去晚一点给你电话。”
宋梓琦既委屈又生气,心想吴哲你也太过分了,我还是你未婚妻呢你就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亲亲我我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还把不把她放眼里?于是,一时气疯了,扬起不被他钳制的手给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特响亮,但吴哲却没有松手,只是无奈地叹气,“琦琦,不要闹,我先送你回去。”
宋梓琦忽然就哭了,扑进他怀里,泪染湿了他衣襟,她问:“吴哲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吴哲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傻瓜,我永远是你吴哲哥。”
即使她在不经世事,也懂那一句永远是你哥哥的含义。
回到宿舍,舍友见她闷闷不乐,笑着说:“怎么了,失恋了啊。”
宋梓琦摇头又点头,舍友一惊,“不会吧,怎么可能,吴哲怎么看都是新好男人,对你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宋梓琦我说你别不知足啊。”
宋梓琦暗哑着嗓子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哥。”
舍友一脸的不屑,切了声,“鬼才信,依我看是情哥哥。说吧吴哲怎么欺负了你?”
那往后,她极少在舍友前提起吴哲,但舍友们自是不信她的言辞,因为吴哲每周都会来看她,从来没有哪一周落下。而宋梓琦极其讨厌他来,他一来就搅得她心神不宁。那天送她回来,吴哲对她说了她永生难忘的话,因为这句话,她的初恋就这样夭折了。吴哲说:“琦琦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失恋的宋梓琦很不争气地大病一场,于是只得请假休学,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想,更不会去想吴哲。吴哲倒好,你越不想和他接触,他到不避嫌,对她好的没话说,让人恨不起来。
越是这样,宋梓琦越发恨他。更让她窝火的是,不避嫌也就算了,竟然还带着女朋友回家来看望她。宋梓琦是打碎银牙无处发泄,双方父母开始时还颇为意外,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两人婚约在无提起。宋梓琦委屈,可是口头婚约哪里做的准数,于是她只得接受吴哲不爱她的事实。
想明白了些道理,宋梓琦又恢复了当初的生活,反正对吴哲是死了心。这些,她都没有对外人提及,一个人的丑事,一个人吞下就好了,没有必要大肆喧嚷。
吴哲和他女朋友吵过几次,原因起于她,宋梓琦得知这消息时,是非常畅快的。心想吴哲让你抛弃我,让我不痛快,我也得让你尝尝不舒爽的滋味。其实,她心眼并没有那么坏,但是谁让吴哲他们小两口给她不愉快呢。她的存在能给吴哲制造些小麻烦,也是不错的。
更可恨的是,吴哲的同学要追她,却被吴哲一句话气得半死,吴哲说:“宋梓琦还小。”
这句话,她也是辗转听人说起,听了她恨恨地想,她怎么就小了?他吴哲不就长她两岁凭什么事事管着她?
宋梓琦以为,自己会渐渐地淡忘吴哲给她带来的伤痛,不曾想,在她还来不及悲春伤秋呢,生活又变了一番模样。韩时叙硬生的闯进她的生活来,在她还在为吴哲感伤时,韩时叙的到来,什么都变了。
后来,她一直在想,韩时叙是不是也喜欢吴哲的女朋友呢,不然为什么非要带她去充场面,还是他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于是借机报复一下?当时她确实把韩时叙往小人方面想。
又后来,她才恍悟过来,对于韩时叙,她一直不曾读懂过他。
他的到来,他的离开,都没有任何预兆,都是那么突然,印证那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不曾知道,在韩时叙心里,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她却在扮演他假女朋友后,认真来。是谁说的,感□谁先动了心谁就是输家,如果是这样,宋梓琦想,她输得体无完肤一塌糊涂。
时至今日,只要提到韩时叙这个人,心还是会波动,朋友不知情所以才没有察觉她的故作太平。
陷入往事的她,还是田娅一个电话才把她七魂六魄召回来。田娅说:“宋梓琦老师你在哪里销魂快活呢,你新学员韩妮妮小朋友等你半天了。”
对田娅的口无遮拦,宋梓琦很是无奈,揉了揉眼,才发现原来天已大亮。因为一夜无眠,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田娅大呼小叫,“天啊天啊,宋老师你真的让小女子好生佩服,昨晚他是不是太生猛了,纵欲过度导致今天起不来?我说,你让我这单身孤苦女人怎么活呀。”
“不要瞎猜,什么事?”宋梓琦头疼欲裂,果然人老了经不起折腾,不过一夜无眠而已,整个人就没了精神。
田娅还在哇哇大叫,宋梓琦就知道她多想了,但她也懒得解释,误会就误会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田娅告诉她,韩妮妮已经等她两小时了。宋梓琦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工作在身,在怎么不舒服依然要爬起来,往学校赶,开始一天的忙碌。
韩妮妮见到她,笑嘻嘻地说:“宋老师早。”
宋梓琦无语,心想一定是田娅使的坏,但见韩妮妮一本正经地鞠躬行礼,有些消化不良,不过礼多人不怪,宋梓琦也没说什么。没有见韩阿姨,她问:“今天谁送你过来?”
“爸爸。”
宋梓琦点了点头。
下午,黄俊来找她,询问她伤好了没有,末了才说:“宋老师,你看,最近学校老师都忙不过来,毕秘书回家生孩子去了,周五我得去b市出一趟差,但对舞蹈,宋老师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外行。你伤好些了么?要是没有好,我在问问其他老师。”
“只要不是运动,到是不碍事。”她一心想着,要是出差了是不是就能免掉陪秦歌回去?人家秦歌就算和老婆分居,也不是单身一族。已婚男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宋梓琦深知这理。
黄俊见她答应,也非常高兴,就说:“那你好好养伤,主要是别让伤势复发,要知道舞者脚是生命。以后学校还得靠你们呢。”
宋梓琦从黄俊办公室出来,田娅则问:“怎么了,最近黄总找你好像太过频繁了。”
“没事,询问了下情况。”
田娅则说:“宋老师,你刚来不久不知道,这黄总一找绝对没好事,有好事肯定不会找你。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也是众多教员的经验之谈,你千万别留什么把柄给他,免得哪天炒你鱿鱼时连奖金都给扣没了。”
宋梓琦笑笑:“没那么严重吧。”
“哪有不严重,你知不知道私下里我们都叫他什么,一毛不拔葛朗台。”
宋梓琦被逗笑了,“好了,不要散布谣言迷惑人民群众。”
田娅一脸悲戚,“要是哪天你被扣奖金,一定是不听信民声。”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木有人冒泡么!
☆、信中的时则
宋梓琦觉得世界真小,更觉得自己这小小如意算盘不如意,一时心急竟忘了b市才是秦歌的天下。
一下榻b市,秦歌电话追过来,看来她的行踪早已在他掌握之中。他说:“刚在国际大酒店看到一个很像你,你来b市了?”
宋梓琦心知谎是不能救场了,只好说:“毕秘书产假,学校就我最空闲,所以干活来了。”
她的语调引得秦歌大笑,宋梓琦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微微出神。唉,她果然是最笨的,多少年了依然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子。
秦歌要过来看她,宋梓琦泱泱地说:“你忙你的去吧,不要管我,我也累了想休息。”
他顿了顿,也不勉强,“那好,早点睡,有事给我电话。”
第二天一早,就和黄俊忙了大半天,等忙好时黄俊说:“走,吃饭去。”
她哪晓得这饭是有人请客,到了见到秦歌,宋梓琦倒也没多大反应,早该料到,黄俊作为他老同学,况且,黄俊怎么个心思,宋梓琪也猜到一二。若是能倚上秦歌这棵大树,以后的道路定会平坦许多,但别人的安稳干她何事。
吃饭时,黄俊待她特别友好,都快要不是员工及老板对立关系了。还好秦歌不凑热闹,一顿饭都比较冷淡,黄俊这人很会来事,饭吃到一半突然接了个电话,于是非常抱歉地说:“老同学这回对不住了,有急事必须要赶过去。宋老师你今天没什么事吧,那就代我陪陪秦总,我这里实在是忙。”
宋梓琦无奈地点了点头,笑了下,“好,我尽力。”
黄俊一走,秦歌缓了缓眉头,极反感黄俊的举动。“你这是第一次来?”
她不是第一次来,在很久前,曾来过一次。但她依旧点了点头,“嗯,第一次。”
“想去哪里看看?”
宋梓琦摇头,“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秦歌也不勉强,他下午还要主持两个会议,抽不出多少时间陪她。结账送她回酒店,又说:“秦述一早就在念你,下午我忙完了就过来接你。”
宋梓琦并不觉得困,还精神得很,待秦歌走后,她忽然很想去看看这座有着韩时叙痕迹的城市,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变了样。于是,她坐上公交没有目的地走,一站站没有尽头一样,看着行人上来了又下去了,车里时而拥挤时而稀疏,她就这样支着头,望向车窗外的街景。
忽然,她觉得自己很无聊,不知这样在缅怀些什么,于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最终,宋梓琦忽然怀念起寄来信件的主人,他是用怎样的坚持。宋梓琦挺佩服他,要有多坚强才做到念念不忘。这样锦瑟年华里,谁还能非谁不可。
记忆中的地址,和现实点点拼凑来。他已经有两周没有回信,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宋梓琦默默地想着,尔后又敏感地猜想,他和韩时叙会不会是亲人呢,时则、时叙……
她在百度上搜索,找到信中的地址,拦了一辆出租。到了地点,宋梓琦才发现这里环境非常优雅,在看周围建筑,确定这里又是一她企望不及的奢华。
她撇撇嘴,在心里腹诽。太阳很火辣,她撑起遮阳扇,寻着地址找过去。绕了半刻钟才找到,又是一座房门紧锁的豪华别墅。宋梓琦在门外徘徊,想着要敲门呢还是默默离开,但转念一想,万一这主人发生什么事,她会不会成为怀疑的对象?现在一提到警察,宋梓琦就有点草木皆兵。
在她犹豫时,身后有车按喇叭,宋梓琦退至一旁让道,哪知车主人摇下车窗,露出半侧轮廓清朗的脸。宋梓琦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对方询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
宋梓琦想既然来了,那就问问吧,也不枉来一回。“我找时则先生,请问他住在这里吗。”
对方微微一愣,上下打量她,“你认识他?”
宋梓琦摇头,他们哪里是认识,不过是一封寄错地址的邮件,于是来来往往,她没有揭穿,他也许是不知道吧。又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破?
“他住这里,找他什么事?”
“我有东西给他。”宋梓琦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她不想继续这个虚拟的假设。
“他住这里。”
宋梓琦道谢,往里走,一路畅通无阻。进到里面,有小孩在,小孩见到她,问:“你找谁?”
“我找时则。”宋梓琦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等等。”小孩一溜烟地跑了。
坐了一小会,刚才的男子走进来,宋梓琦忍不住问:“时则不在家?”
“呜……在的。”他悠悠然坐下来,出去的小孩又跑进来,软软地叫着,“爸爸。”
宋梓琦噤声,对方朝小孩说:“你到楼上玩,爸爸有客人。”然后才对宋梓琦说:“我就是时则,请问你?”
宋梓琦非常窘,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原来你就是,我……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就是。”
“没关系,你也不认识我。那你来找我什么事?”时则挑挑眉,眉眼有嘲弄的意味。
宋梓琦没有犹豫,把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毕竟语言组织能力好,整件事解释来一点儿也不费事。时则静静地听着,末了才悠悠开口:“哦,这事一直是我秘书代办,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倒有了好主意。”
本以为他会说点别的,不发火也会很郁闷,哪知他非常轻松。宋梓琦倒也见怪不怪,静等他下文。他说:“这秘书真是不称职,这小事都做不好,一错还是三年。真不好意思啊宋小姐,打扰你三年,还劳驾你不远千里过来解释,至于你的损失,我会按需赔偿你,你还有什么问题?”
听了他的说辞,宋梓琦只觉气愤,他当她是上门要饭的?本是钦佩他的情深,原来只不过一句不经意地话让秘书当圣旨来执行,只不过是秘书最近生病入院,没有及时回信造成误会。
时则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土崩瓦解,丁点不存。宋梓琦站起来,口气已经不太客气,“对不起时则先生,我想我找错人了,至于你所说的赔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打扰了抱歉。”
也不告别,拎着包就往外急匆匆地走,身后传来他悠扬地声音,“宋小姐,我送你。”
“我想,我不需要,因为我也付不起你昂贵的损失费。”
时则一愣,随即笑了下,看来他把这位小美女气得不轻。不过,谁又敢确定这小美女对他是不是别有居心?时则也不讲绅士,悠然地望着她走远。宋梓琦走了,小孩子蹦出来,细声细气地问:“干爸爸漂亮阿姨是不是被你气走了。”
时则耸耸肩,一把抱起小孩,用下巴蹭了蹭他,好笑:“你喜欢她?”
“嗯,这阿姨很漂亮呢,一定很好玩。”
时则偏头想了想,算漂亮吧。
宋梓琦气冲冲走出来,才发现这一地段根本打不到车,果然冲动是魔鬼,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宋梓琦懊恼地望天,在路边徘徊,却不想一辆车嗖一下卷着风开过去后又倒回来,在她正前方停下来。宋梓琦有点惊讶,却是看到一张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脸,太过意外,一时间,她石化在原地。
韩时叙也不想在这里见到她,看她一脸不置信的表情,他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说:“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问话,宋梓琦回过神来,“找人。”
“找到了?”他也没有问找谁,一向来,他都不会主动问及对方隐私,除非是她自己愿意说心甘情愿地说。宋梓琦呢,若是对方不问,她是不会主动说起,但韩时叙一直是例外。即使是分开了,这个习惯好像一直改不了。意识到这,宋梓琦懊恼极了。
“没有,那,我不打扰你了。”
韩时叙微微一叹,“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
宋梓琦很想说不用,但她很不争气地点头,默默地坐上车,然后一直望着车窗外。她知道自己这样极不自然,但是找不到好的姿态,更不知要和他谈什么。韩时叙一时间也想不起要聊什么,于是就这样沉默着,一种压抑在空气里蔓延。
韩时叙开启电台,不知是什么频道在播放节目,主持人口齿伶俐,念着一段听众的来信:有这样一位听众来信,他说和初恋女友分开七年后,再次回到当初的城市,在人海中遇到初恋女友,突然发现,他一直没有忘记她,只是把她深埋在更深处了。他说,他记不得当初离开的理由,但是一直忘不了女友望向自己的眼神,有期盼有深情,可他走得义无反顾。如今,看着她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身畔,他说不出来的心酸。如果,他没有离开,他们会不会也是如今的模样?
宋梓琦静静地听着,老套的桥段,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心酸。
红墙蓝瓦,绿色青葱,篮球场边,绿荫树下……一个不经意地玩笑,一句不经意地话,刻在时光深处,在无人问津了吧。在那个就连牵手都会脸红的年纪,接吻都不敢的年纪,是不是就是最美好的爱恋时光呢。
这样一桩往事,别人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还是有点点心酸。她不知道韩时叙作何感想,是否也会像她一样,是不是也会无意识地就勾起那一段往事。
她忽然记起,在那个积雪没有散尽的早春,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寥落的街头,穿过偌大的校园,在球场上奔跑的同学,一个篮球砸过来,他敏捷地接住,动作干脆利落漂亮地上篮,球化作一道完美流畅的线条,引来路过的人伫足侧目,更是引得他同学笑骂。在那一片笑骂声里,她的脸烧烫得厉害。不曾想,男女情爱的上演与落寞,时至今日再次想起,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然而触手可及的只是尘埃落定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来不及修文,明天会有细节性的小修动,不影响阅读!27号晚留
☆、鬼迷与心窍
秦歌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宋梓琦难得心慌,是因为对方是秦歌还是因为身边的韩时叙?她不清楚。挂了电话,韩时叙冷冷淡淡地说:“他有家室。”
宋梓琦以为自己会冷笑,但她只是置身事外地开口,“那又怎样呢,韩时叙,那又怎样呢。”
韩时叙不知怎么突然发火来,他冷冷一笑,眼神里有不屑有鄙夷,他说:“是啊,那又怎样,反正你早已习惯这种生活。”
这样一提,宋梓琦只觉心一阵阵哆嗦地疼,只觉眼睛一涩,险些落下来。她咬着牙,望着车窗外,倔强地不肯轻易服软。她再次开口时,音质已经彻底冷却,她自嘲笑道:“是啊,反正我就是一个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寄生虫,既然你早清楚,又何必揭我的伤疤。韩时叙,他有没有家室对我还不是一样?你说是不是,他不会娶我,我也不会嫁他,这有什么关系呢。”
韩时叙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忽然间,车内静得只有广播的声音在流串。空气里是一触即发的火药味,片刻后,待平静下来,宋梓琦也觉自己过于激动,他误会与否有什么关系呢,秦歌有家室干她何事。他不照样娶妻生子,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她的不是?
这些心思在心尖流转,配合主持人的故事显得分外的酸楚与无奈。
韩时叙想得就更多了,这些年来,她终究是变了许多,但是他不知是不是该感到庆幸,她冲动的性子到没怎么变,稍微一激又是伶牙俐齿,为了伤到对方不惜伤害自己。
她那句那又怎样呢,似乎在问他也在问自己。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聊,秦歌有家室难道他没有吗,他这样变相的揭破她的伤疤,只是看不惯她的自甘堕落?韩时叙立时否定这想法,在国外这些年,他最想做的不就是想见她一面?现在见到了,本该断了的心思却没有释然,反而更多了份失落。
一路上再无言语,韩时叙将她送到时,问:“晚一点时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宋梓琦准备下车,听了他的话,忤了下,随即摇头,“不用,秦歌会送我。”
再无多做停留,宋梓琦边走边想,果真是不争气,他不过一句话就把她满腔委屈都给击得支离破碎。
她本以为,秦述的生日,秦太太会来,不曾想她不在场。上次正面交锋,事后她也觉无聊,无缘无故卷入人家家庭生活里,还摆出一个高调的姿态,若是换一下角色位置,她不知会作何反应。
秦述对她极是喜爱,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秦歌始终的淡淡地望着她,眼里有她看不透的殷切,还有被他掩饰了的情绪。然而,小型宴会举办到一半时,秦太太一脸怒意地赶来,一进门就指着秦歌怒骂,“秦歌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就把她拎家里来了,我告诉你,想要我离婚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成全你们。”
秦歌的脸色极为难堪,本是冷着的线条一下黑了下去,似乎也在极力隐忍,“今天是小述生日,我不想和你吵。”
“好啊,不吵可以,我得告诉你秦歌,你既然说小述那我就得说说,小述就算将来有后妈,那后妈也得是我放心的。我可不想我的儿子被人指指点点,后妈曾经做过别人情妇的被人扔了的破鞋。”
然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场的人都忤住了,只见秦太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秦歌。秦歌冷着一张脸,声音仿佛是要把人冻结成冰,仅有的温度都消失殆尽。他说:“人都是平等的,你凭什么来断定别人好与坏?若是这样,你自己的呢。”
秦太太气极了,也是委屈,眼泪直往下落,瞪着眼睛看秦歌,尔后说:“秦歌,我只能说你眼光真不怎样。”
经过这一闹,宋梓琦早没心思,秦述扯扯她衣角,有点委屈,“阿姨,你不要生气了,我妈妈她不喜欢你,但是不要紧,我喜欢你,爸爸也喜欢你。”
秦述一句话,闹得宋梓琦哭笑不得,秦歌喜不喜欢她她不晓得,但秦述这小鬼到是懂得安抚人心。看着他这样懂事,宋梓琦更是心酸。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
“她是秦述的妈妈。”
秦歌不可否认这事实,想起当初他还笑话唐曜晖宠一个小女生宠上天时的情景,唐曜晖只是淡然地说:“你不明白。”
他确实想不明白,他们这种人历尽千帆阅人无数,怎么会对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如今,他也算是体会了唐曜晖的心情,那些你不会明白,在他为好友照顾女友时,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情。
她仿佛是事事看透,实则没有,她在迷惘。
周日乘坐航班还航,却不想在飞机上碰到韩时叙。时下,宋梓琦不得不感叹,有的人相遇只是为下一次离别的到来,就好比此刻她和韩时叙。既然如此,何必要相逢徒添感伤。
也是在这一刻,宋梓琦以为已经忘却的思念在看不见的地方疯狂蔓延。
韩时叙话不多,也许是疲倦了,头枕着椅背微阖着眼。飞机滑过跑道,渐渐地升高,看着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乘务小姐过来看到韩时叙没有系安全带,柔声提醒。“这位小姐,请帮你男朋友系好安全带。”
宋梓琦动了动唇,转眼时,看到韩时叙睡得十分安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乘务小姐点了点头。斜过身为他系好,他清浅的呼吸在耳边拂过,本故作镇定的她又是一阵颤栗。
韩时叙动了动,也许不舒服,亦是在梦中梦到什么。宋梓琦就像是做了坏事被老师逮着的小孩子,惊慌不知所措,许久不见他动作,她又笑自己敏感,每次凡涉及韩时叙,便没了主张。
当飞机在c市机场上空盘旋着等候降落时,宋梓琦透过狭小的舷窗打量着这座刻画在生命里的城市。雾霭彤云笼罩下的梦幻城市,那些狰狞的、舞动的、避无可避地一并陈铺而来,如同一场不醒的迷梦。他在彼端,他在曾经的过往里驻扎,而她就在此端挣扎,只能通过记忆之城,缅怀过去。
韩时叙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们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那个肆意张扬的年代里,她哭哭笑笑毫无遮拦。她高兴时会大声对他说韩时叙我喜欢你,不高兴时会说韩时叙你真是讨厌谁喜欢你啦。
也只有在梦中,他和她才会没有间隙,他们没有这么多年的分离。醒来他要面对的不只是疯狂滋长的思念,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与沟壑。
离开之初,他并不认为宋梓琦对他人生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就如宋梓琦一样,她想的是,在离开之初,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其实这么多年来,要是没有再次遇上,她一定可以在人海里继续没有他的生活。就算再见又能如何,她不也要继续活下去,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机上的乘客,最后只剩他和自己,宋梓琦刚要叫醒他,乘务小姐踱步过来,非常耐心地询问:“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宋梓琦看了看韩时叙,韩时叙倏地睁开眼。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想安静地靠一靠,太久没有安稳睡一回,能够在飞机上沉睡,也是难得一见。
因为乘务小姐不知他已醒来,还好心地说:“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舒服?”
宋梓琦尴尬地摇头,欲张口解释,韩时叙对乘务小姐抱歉地笑了下。尔后,非常自然地拿起宋梓琦的包,仿佛是没有隔离,极其自然地对她说:“走吧。”
宋梓琦没有反驳他,低着头柔肠百转。走出机舱,热气扑来,暌违已经的感觉无比的熟悉。到了外面,两人依旧无话可说。
“我送你。”
“不用。”
“你到底在怕些什么?”韩时叙并没有因她拒绝而生气,眼梢反而爬上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宋梓琦一怔,慢慢地回过神来,怎么只要有他,她就变得不正常了。她在怕什么,怕惧什么,死而复燃的希冀还是担心粉饰太平的彷徨?她目光落到别处,自是不敢和他对峙,笑了下,“为什么要怕你,韩时叙,你没有那么重要。”
“重不重要没关系,好了,送你是我的事。”
既然对方摆出姿态,宋梓琦也不想让韩时叙觉得她在畏惧,又是一路无言。下车时,宋梓琦想了想还是说:“韩时叙能够再见你,我很高兴,上次没有祝福你,这次我想为时不晚,祝你幸福。”
她走了,韩时叙却是坐在车里,一直想着她那句祝福。祝他幸福,他没有听错,宋梓琦确实这样说。
第二天,韩时叙出现在某休闲会馆,碰到吴哲,久别重逢自然要寒暄。彼此客套地聊了聊,吴哲问:“有没有见过梓琦?”
韩时叙淡漠地点了点头。吴哲沉默,半晌才说:“这些年来,她都没有和我们联系,我想,她是不愿意和过去有牵连。时叙,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她的心结是什么?”
“我已经结婚。”
“我知道,一开始我们都想瞒着她,不过,依她的聪明怎么瞒得了。只是,时叙,要是不能给她未来就不要再给她希望。她一直放不下你,这些年来唯一的心结便是你。”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吴哲无话辩驳,他以为自己了解宋梓琦,经历那些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最不了解她的人。他婚讯传来时,大家都以为她会痛不欲生时,她毅然投身唐曜晖怀抱,一个已婚男士,当时他骂她鬼迷心窍。宋梓琦全然不理会,只是不屑地笑了下,满不在乎的口吻,她说:“都是男人,吴哲你不喜欢我,难不成还不让我喜欢别人?”
宋梓琦太了解他,知道他软肋在哪里,所以一击就中,而他完完全全不了解她,不懂她要什么。于是,眼睁睁看着她沉沦却毫无办法,因为每一次都被她气得无话可讲。
然而,宋梓琦之所以成为今日的宋梓琦,韩时叙也是功不可没,看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由恼:“韩时叙,你比我清楚,她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韩时叙微敛着眼,许久才说:“难不成还要我对她负责?就算是我想,怕她也不乐意。”
“韩时叙你混蛋,当初要不是你……”
“吴哲,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现在这样最好不过。你说这些是是希望我去找她?”
“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可你呢,给她什么。韩时叙,她等你三年,等到的却是你结婚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自己多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喜欢听范范的歌曲吗,那首可不可以不勇敢!
☆、若爱能相随
出差回来,宋梓琦大病一场,其实算不上大病,只是浑身无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好像是被人抽了筋脉,断了骨,软绵没劲。因为学校要在华北地区开办分支机构,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宋梓琦也不例外,就算不舒服依然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