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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绝不会敌不过我三招。”

    黑衣人没说话。

    “现在你我谁听谁的?”

    黑衣人仍没说话,他唇边渗出了血迹。

    燕翎心神一震,左手扣上了黑衣人两腮,但是已经迟了,一大块血污从黑衣人嘴里涌出,黑衣人的身躯泛起了颤抖。

    燕翎左手往下一落,在黑衣人胸口点了一指,黑衣人两眼一闪,往后便倒,燕翎放倒了他。

    美姑娘一脸惊容:“他死了!”

    燕翎道:“眼看他活不成了,我助了他一指。”

    葛雷道:“没想到‘狼心秀士’会嚼舌自绝。”

    燕翎道:“他自己清楚,就是我不杀他,他也难逃一死!何况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此地。”

    美姑娘道:“你原也要杀他?”

    “他对令尊的故世,已经有所怀疑,这件事绝不能传扬出去。”

    葛雷道:“姑娘,燕兄弟说得是。”

    美姑娘点头:“我知道。”

    燕翎道:“看来,到目前为止,那个人还不知道华大人诈死的事。”

    葛雷微点头:“不错!”

    “可是他要的,不只是华大人。”燕翎道。

    葛雷须发微张:“他不要华家留一个活口。”

    燕翎沉默了一下:“华姑娘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美姑娘道:“不……”

    葛雷道:“姑娘,燕兄弟说得是,他不会就此罢手,一定还会再派人来。”

    美姑娘悲声道:“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老人家还先找人打扫过,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住么?”

    “姑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葛雷道。

    美姑娘流泪道:“这就是他老人家好官多年换来的么?”

    葛雷一脸愧色:“真说起来,也是老朽能鲜力薄,保不了姑娘……”

    “老爹千万别这么说,你为华家做的已经够了。”

    “不,姑娘!”葛雷肃然道:“老朽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人万一。”

    美姑娘泪如泉涌:“老爹,我听你的,离开此地就是。”

    燕翎道:“葛老有去处么?”

    葛雷迟疑了一下:“有。”

    美姑娘道:“老爹,我不打算跟你在一起了。”

    燕翎一怔!

    葛雷惊道:“姑娘……”

    “老爹,从现在起,让我这个华家人承担一切吧!”

    “姑娘跟老朽分这么清楚,实在让老朽伤心。”

    “老爹为华家承担那么多,我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姑娘为什么不能把老朽当一家人。”

    “老爹,我怎么会不把你当一家人,只是你毕竟不姓华啊!”

    葛雷还待再说。

    燕翎道:“姑娘打算承担今后的一切?”

    美姑娘毅然道:“是的!”

    “姑娘弱质,又生长官宦人家,不知外面的险恶,姑娘打算怎么吃,怎么住,怎么应付那些险恶?”

    “尊驾,人要到那儿说那儿啊!”

    “一旦那个人派的人找上姑娘呢?”

    “那就随他吧!”

    “随他,姑娘似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令尊华大人诈死,又是了为什么?”

    美姑娘香唇翕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说话。

    “葛老拚死护车保姑娘,又是为了什么?要是姑娘能随他,葛老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

    美姑娘美目再次涌泪,道:“老爹,我跟你走就是。”

    葛雷一双老眼也见泪光,他连点头:“好,好,好……”

    燕翎道:“三位最好尽快离开此地。”

    葛雷道:“燕兄弟……”

    燕翎道:“我要找到华大人,也要找出那个人。”

    葛雷道:“仰仗燕兄弟。”

    他就要下行大礼。

    “葛老这是折我!”燕翎伸双手拦住。

    美姑娘道:“怎么好麻烦你!”

    燕翎淡然道:“我不能虎头蛇尾,否则回去不能跟家里的长辈交差。”

    葛雷何等老于世故,还能不知道燕翎对美姑娘的看法不佳,道:“姑娘带着小香姑娘去收拾收拾吧!咱们尽快走。”

    小香想必是那个婢女的名字。

    美姑娘没说话,转身行向堂屋,小香在堂屋门里等着呢!刚才她吓坏了。

    望着美姑娘进了堂屋,葛雷道:“华大人就这么一位掌珠,自小性就强,燕兄弟千万看在华大人份上……”

    “好说。”燕翎道:“我也年轻,倒叫葛老见笑了。”

    葛雷话锋忽转:“老朽能不能再次请教……”

    “葛老,我真叫燕翎。”

    “那么燕兄弟所说家里的长辈……”

    燕翎微一笑:“老人家不许我说,葛老千万原谅。”

    “燕兄弟好说……”

    “我先走了,葛老去赶车吧!车里那口棺木,要是方便,最好能把它灭迹。”

    葛雷悚然道:“老朽省得……”

    一阵微风,燕翎已经不见了。

    葛雷呆了一呆,定定神忙去赶车了,等他把车赶来,美姑娘也带着小香提着两个包袱出来了。

    葛雷迎上去接着包袱:“姑娘请上车吧!”

    美姑娘四下看:“他呢?”

    葛雷道:“走了!”

    美姑娘道:“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说着,她带着小香行向马车。

    葛雷口齿启动,想说什么,可是终于还是没有说,他跟过去,等美姑娘跟小香上了车,他把包袱往车上一放,转身上车辕,赶着车走了。

    美姑娘探头外望,美目又一次涌泪。

    马车出门不见了,堂屋门口多了个人,是燕翎,他冷冷往大门方向望了一眼,转身进了堂屋。

    燕翎他从听堂进东耳房,他在东耳房里看,仔细看,任何一点也不放过,足足看了盏茶工夫,然后,一阵微风,他不见了。

    不知道他看什么?

    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没有?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燕翎在周围十里转了一个圈,他到处打听。

    打听的结果是,有人见马车进出,赶车的是个老驼子,除此,再没有别人。

    没见燕翎他,也没见黑衣人。

    这没什么,两个人都是武林高手,来无踪,去无影。

    再没见别人,可就不对了!

    那位华大人,他是个文人。

    华大人他究竟那儿去了?

    恐怕得问华大人本人了。

    上那儿找华大人本人?从那儿着手?

    燕翎再一次到了华家。

    他到处看,到处找,只差没有翻开每一寸地皮。

    没有密道出入口。

    没有,连个大一点的洞都没有。

    这证明华大人不是从密道走的,绝不是。

    也同,华家这么一个人家,家里怎么会有密道?

    燕翎又进了东耳房。

    这一次,他足足看了顿饭工夫。

    之后,他还是走了。

    这表示,头一回他没能看出什么来。

    这一回呢?

    恐怕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华家宅院没有人了,寂静、空荡。

    只是,华家宅院寂静、空荡没多久。

    这一天,大晌午,华家这没有人的宅院闯进个人来。

    人,是个女人,年轻轻的女人,跟华家姑娘差不多,艳若桃李,从头到脚一身白。

    一身白,不是她爱穿白,她是穿着重孝,就连她提的那把剑、剑穗儿都是白的。

    她落身在院子正中间,面对着堂屋,娇靥如寒霜,杏眼欲喷火,只听她悲声叫:“姓华的,你给我出来。”

    当然,没人答理,没有反应。

    随听她悲声又叫:“姓华的,你以为缩着头不出来就算了么?姑娘我等了你三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儿,岂容你躲,你躲不了的,还不给我出来!”

    当然,还是没人答理,没有反应。

    她悲声再叫:“姓华的,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去了。”

    她就要往堂屋闯。

    堂屋门口多了个人,男人,是燕翎,他道:“我终于等到了。”

    白衣女子收势停住,她冷怒而笑:“终于有人露面了。”

    燕翎道:“等到了你,我当然要露面,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次来人,会是个女的!”

    白衣女子微诧异:“你说什么,你知道我要来?没想到这次来人是个女的,难道说……”

    “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了,要杀华玉书的还不只我一个,是不是?杀得了,狗官,该杀,人人得而杀之!”

    这恐怕是头一个这么骂、这么说的。

    燕翎双眉微扬:“你怎么说……”

    只听白衣女子急问:“姓华的伏诛了没有?还没有是不是?他不能死在别人手里,否则我就白忍痛含悲等了他三年。”

    燕翎道:“这一回,你们学聪明了,手法变了。”

    白衣女子道;“你怎么说,这一回……你弄错了,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是么?”

    “当然,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自己知道,是不是?”

    “我不跟你争,不跟你辩了,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要手刃华玉书,叫他出来吧!”

    她是不知道那位华大人已经故世,还是已经知道那位华大人诈死了。

    燕翎什么也没提,只道:“华大人不会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你要杀华大人,必得先过我这一关。”

    “你是华玉书的什么人?”

    “勉强可以算得上朋友。”

    “我要杀华玉书,不愿伤无辜。”

    “这一点你也跟前两次来人不同,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只是这没有用,支不走我,这件事我管到底了。”

    白衣女子忽然扬声道:“华玉书,你何必让别人做你的替死鬼!”

    燕翎道:“没有用,华大人听不见的。”

    “我忘了,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华大人听不见,难道你也听不见么?”

    “我听得见,希望你也听得见,我再说一次,我不愿伤无辜。”

    “我听见了,希望你也听见,你未必伤得了我。”

    “好吧,那就怨不得我了。”

    白衣女子她就要拔剑,却忽然觉得玉手一震,手上一轻,再看时,原在堂屋门口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她眼前,她的长剑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她惊住了!

    燕翎显然有点意外:“他是怎么派的?一个不如一个!”

    白衣女子定过了神,她退了两步,一脸激动,一脸悲愤:“你有很好的修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差你太多,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想不到我的痛我的苦,会毁在你的手里,华玉书,还有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扬起了玉手,玉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她猛力往心口就刺。

    燕翎递出了长剑,白衣女子的带鞘长剑,只听“当!”地一声,白衣女子又退了一步,匕首脱手飞了,玉手垂了下来。

    她一脸煞白:“你不让我自绝,那么,你杀了我!”

    燕翎凝望白衣女子:“你说你就是你?”

    白衣女子冷然道:“本来就是。”

    “我有点相信了。”

    “如何?”

    燕瓴没说话,抬手递出长剑。

    白衣女子微愕:“你这是……”

    “你以为呢?”

    “还给我?”

    “不错。”

    “你不杀我?”

    “有那个必要么?”

    白衣女子伸玉手接过了长剑,但长剑却铮然出鞘,她往她那欺雪赛霜的脖子上就抹。

    这,燕翎没想到,他一怔伸手,长剑又到了他手里:“你这是……”

    白衣女冰冷道:“今天不是华玉书死,就是我亡,你不让我杀他,我过不了你这一关,只好死。”

    “你为什么非杀华大人?”

    “报仇!”

    “报什么仇?”

    “父仇。”

    “华大人为官清正,他执行王法……”

    “不,他不是个好官,他是个该死的狗官,他知法犯法,害死了我的父亲。”

    “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

    白衣女子悲愤:“我也知道你的立场,问天,天知道!”

    “问天,天知道?”

    “是怎么回事?”

    “我不愿说。”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怎么见得?”

    “因为你是他的人。”

    “何妨说说看!”

    白衣女突然圆睁杏眼:“我只有一句话,让我杀了他,否则就是我死!”

    “总让我弄清楚是非曲直。”

    “在你这儿,曾有是非曲直。”

    “当然。”

    “我不信!”

    “你必须相信,因为我现在听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就是你听了华玉书的也没用,他不会说实话。”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华大人是个好官。”

    “只有苍天跟我知道,他不是!”

    “奈何苍天不会说话。”

    “我会说。”

    “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让我信不过!”

    “没有说,你怎么知道?”

    “你是华玉书的人,这就够了。”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我这个江湖人只问是非,不管对谁,人人都知道,华大人是个好官,所以今天我护他,你有另一种说法,也让我听听!”

    白衣女子目光一凝:“你不是华玉书的人?”

    “不是!”

    “你怎么让我相信……”

    “我说的够清楚了,我要是华大人的人,为什么不承认?只为听你的另一种说法?那有什么好处?”

    “这倒是。”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你说你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

    “不错!”

    “你怎么称呼?”

    “燕翎,燕子的燕,令羽翎。”

    “我没有听过你。”

    “没有听过我的不止你一个。”

    “这是你的真名实姓?”

    “是的,只是这关什么紧要?”

    “你要是连个真名实姓都没有,别的还能让人相信么?”

    说的是理,只是这位姑娘也真计较。

    “那么我再说一遍,燕翎是我的真名实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华玉书害死了我的父亲就是了,他自己清楚。”

    “你原不相信我,如今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了么?”

    “我说的是实话。”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可是除了华大人害死了令尊之外,别的我一无所知。”

    “别的你还要知道什么?”

    “是非曲直,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如何知道是非曲直!”

    “不要忘了,这是我的一面之词。”

    “我可以向华大人查证。”

    “他有他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世上就没有是非曲直了。”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好吧……我父亲是府衙的总捕头……”

    燕翎微一怔:“华大人的下属?”

    “是的!”白衣女子道:“我父亲办一件命案,已经查出凶手,就要缉拿,华玉书拿了凶手的好处,诬指我父亲行凶,意图嫁祸善良百姓,勒索钱财,竟把我父亲问了个斩刑……”

    话说到这儿,她一双杏眼闪现泪光,住口不言。

    燕翎道:“就这样?”

    “还不够么?”白衣女子悲声道。

    “断案请求证据!”

    “华玉书做假证据太容易了。”

    “令尊难道就不说话?”

    “我父亲怎么会不说话,只是,谁听?”

    “你难道就没有上告?”

    “官官相护,我告不准,省里只信华玉书的,怎么会信我的?华玉书官声太好,就是我告到京里,恐怕也没有用。”

    “令尊告诉你他冤枉!”

    “何用他老人家告诉我?自己的生身父,还能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府衙当差多年,府衙也好,地方也好,又有谁不知道!”

    “难道就没有人替令尊说话?”

    “人命关天,谁敢?何况又证据确凿。”

    “你没有多查……”

    “用不着,我父亲绝不会。”

    “人非圣贤……”

    “你还不承认是华玉书的人!”

    “你要知道,正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知道他。”

    燕翎转了话锋:“令尊查出的凶手是什么人?”

    “地方上一个有钱的商人。”

    “他如今……”

    “早不知道搬到那儿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

    “三年来他还是官,仅管父仇不共戴天,但是我不能杀官,为我家增添罪名,所以我苦等了三年。”

    燕翎深望白衣女子一眼:“从这一点看,你应该不是是非不分诬赖人的人。”

    白衣女子道:“本来就不是。”

    “杀不了华大人,你宁原死,也可以证明……”

    “你如今是不是可以不再拦我了。”

    “我拦不拦你无关紧要……”

    “怎么说?”

    燕翎迟疑了一下:“你杀不了华大人。”

    白衣女子睁大了一双杏眼:“为什么?”

    “因为华大人已经故世了。”

    白衣女子一怔:“你怎么说?”

    “华大人已经故世了。”

    “我不信!”

    “华大人辞官后不久故世了,他的女儿只是把他的灵柩运回了故居。”

    “棺木呢?在那儿?”

    “你要干什么?”

    “我要亲眼看一看!”

    “你来迟了,他的女儿把他的灵柩又运往他处了。”

    “你为什么帮着华玉书骗我,你不只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么?”

    “我要拦你,轻而易举,我有理由帮华大人骗你么?”

    这倒是,燕翎要是不让她杀那位华大人,她绝杀不了,别说是她,比她武功更高的也一样。

    白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更大了:“这么说,华玉书他……他真死了。”

    燕翎微点头:“是的。”

    白衣女子脸色惨变:“华玉书,狗官,便宜了你……”

    她忽然仰天悲声:“苍天,这么样一个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欺世盗名的狗官,你为什么便宜他,为什么……”

    她几乎声泪俱下。

    燕翎为之动容。

    白衣女子忽然扬手拍向自己一颗乌云螓首。

    燕翎心神一震,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白衣女子抬起的粉臂倏地无力垂下。

    燕翎道:“你这是……”

    白衣女子泪如雨下:“我苦等三年,又好不容易找到此地,却不能手刃大仇,我愧对我的父亲……”

    “令尊未必愿意姑娘如此!”

    “他老人家死得好冤,我不孝……”

    白衣女子放声痛哭,一时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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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章

    燕翎再次为之动容,不只动容,还为之心酸。

    就在他动容、心酸的时候,白衣女子的哭声忽然停住,他猛然有所警觉,闪电探掌,一闪而回。

    白衣女子的下颚落了下来,只见她一脸悲愤,目呲欲裂。

    燕翎道:“姑娘……”

    白衣女子抬玉手连托下颚,却托不上去,急得她神色怕人泪直流。

    燕翎心有不忍,一指点了出去。

    白衣女子应指而倒,燕翎扶住了她,将她扶进堂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燕翎他皱皱眉。

    这可怎么办?

    照这情形看,白衣女子性情刚烈,只要让她醒过来,只要让她能动,她就非自绝不可。

    总不能老制她岤道,总不能老看着她。

    可是那怎么办?

    除非让她知道那位华大人没死,可是能么?能泄露这个秘密么?

    为救一条人命,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

    无如,为救这一条人命,却给那个人增添一个杀他的人。

    毕竟,目前是非未明。

    怎么办,这怎么办?

    好在,目前谁也不知道那位华大人那儿去了,仅管增添了一个要杀他的人,暂时却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而眼前这位姑娘,随时可能丧命!

    燕翎又凝望白衣女子片刻,抬手拍开了她的岤道,而这一解,白衣女子又是一副怕人神色。

    “姑娘,为了保住你这条命,我只有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说出去……”燕翎道。

    白衣女子真瞪着燕翎。

    “华大人只是诈死……”

    白衣女子一怔!

    “他知道有人要杀他,我指的不是你,为躲避杀身之祸,所以他诈死……”

    接着,燕翎也说出了那位华大人如何诈死,以及如何离奇失踪了,最后,他又道:“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为了保住你这条命,我不惜泄露华大人的秘密,希望你相信。”

    他探掌托上了白衣女子的下颚。

    只听白衣女子道:“你说的是真的?”

    “希望你相信,你要是不信,我也莫可奈何。”

    “华玉书真这么离奇失踪了?”

    “是的!”

    “怎么会,他怎么会就这么失踪了。”

    “我也认为不该,可是他就这么失踪了是实情。”

    “怎么会有这种事……”

    燕翎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白衣女子一声冷笑:“诈死,诈死就能躲过杀身之祸了么?既有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你知道,要杀他的,不只我一个了吧?”

    燕翎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他们要杀华大人,跟你要杀华大人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顿,白衣女子话锋忽转,急接道:“他也不会是那些人掳走了吧!”

    “应该不会,有人来到这一带,瞒不过我的耳目。”

    “但愿不会,只是这么一来,又不知道便宜他多活多少时日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愿意他死在别人手里。”

    燕翎暗暗怔了一怔!他放心了,刚才他没有想到,白衣女子绝不愿那位华大人死在别人手里,她怎么会把那位华大人诈死的事说出去,让别人捷足先登!

    白衣女子又说了话,话声忽然间柔了不少:“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燕翎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能见死不救,何况又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你为了不让我死,不惜泄露华玉书的秘密,我谢谢你,我也会永远记住的。”

    燕翎道:“你言重了,刚说过,我只是为自己。”

    白衣女子转了话锋:“这儿已经没人了,你待在这儿干什么?”

    “我要破解华大人失踪之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白衣女子有兴趣:“你找到了么?”

    “没有。”

    就是有,只怕燕翎也不会说。

    “能不能让我到处看看?”

    燕翎不好不让,他只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又不是华家人,怎么好不让!他只好道;“你只管看。”

    白衣女子抬皓腕,伸玉指,指指东耳房:“他就是从这间屋不见的么?”

    燕翎道:“不错,就是这间屋。”

    白衣女子站起来走向东耳房。

    燕翎没有跟过去,他不打算再看了,他坐下等候。

    没一会儿工夫,白衣女子出来了。

    燕翎站起来道:“找到什么了么?”

    白衣女子微摇头:“没有……”

    目光一凝,接问:“你说他醒过来就不见了。”

    燕翎道:“华姑娘说,她跟葛老把药给华大人灌下去后,就把华大人移进了这间屋,她带着婢女到西耳房去洗把脸,换件衣裳的工夫,华大人就不见了。”

    “当时你不在。”

    “华姑娘跟葛老都不会谎言骗我。”

    “不对,一个诈死那么久,刚醒过来的人,不可能马上走动,更不可能行走那么快,何况华玉书又是个文人。”

    “这一点我跟华姑娘、葛老早想到了,不然也不能算离奇了。”

    “你也到处看过了,没有密道什么的。”

    “没有。”

    白衣女子皱了眉:“这真是离奇,难道他飞了天,借了土遁不成。”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药物?他何来这种神奇的诈死的药物,从他藏有这种药物,连他的女儿都不知道这一点,就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燕翎仍没说话,他同样不能说什么。

    白衣女子又道:“我要走了,你呢?”

    燕翎道:“我在这儿也待不久了。”

    “你还不打算马上走!”

    “不一定,也许马上走,也许再待一会儿。”

    “你还要继续找华玉书么?”

    “当然,我要破解他离奇失踪之谜。”

    “那么我先走了!”

    白衣女子转身往外行去。

    燕翎没动,也没说话。

    白衣女子走到门边,忽然停步回了身,模样儿有点犹豫,也有点羞怯:“我也会继续找华玉书,我要是能找到他雪报父仇,皆你今日所赐,我姓韦,单名一个凤字。”

    话落,她出了堂屋门,飞身而起不见了。

    燕翎依然没动,他似乎没留意听,他只注意一件事,那就是白衣女子韦凤说的是实情实话么?华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官?

    他相信韦凤说的是实情实话,只是华大人绝对是个好官,韦凤所说的一定另有内情,连韦凤都不知道。

    心里想着,人已到走到了东耳房门口,很自然的,他又往东耳房里看!

    这回他看见了一样东西,那是床单上亮亮的一点。

    那是什么,怎么前两次都没有看见?

    他一步跨到床前,再看,他不由有点失望。

    那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蜡油,颜色白里泛黄。

    蜡油谁会留意,许是夜晚挪动蜡烛,不小心滴下来的。

    除了这片蜡油,床单上的蜡油,别的跟前两次没有什么不同。

    失望之余,他不由缓缓吁了一口气!

    燕翎在华家府宅又待了三天。

    怪的是这三天里再也不见人来。

    该来的,是知难而退就此罢手了,还是知道华家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不管是什么?反正这三天里没人再来了就是了。

    三天过后,燕翎他也走了。

    燕翎担心一点,那就是华家人已不在华宅的事让人知道了!

    他离开华宅之后,立即循着蹄痕轮印找寻。

    好在这些日子都没有下雨。

    可是仍然很难找,毕竟已经不少日子了。

    还好,燕翎似乎这方面的能耐高绝,他循着几乎已不可辨的 蹄痕轮印整整找出了五十里。

    眼前是一片荒郊,四无人烟,连只飞禽走兽都没有。

    却有一辆马车!

    燕翎一眼就看见了,飞身过去。

    没有错,正是葛雷赶的,华姑娘坐的那辆马车。

    套车马不见了,车里的棺木不见了,当然人也不见了。

    三个人,老少三个人,华姑娘、葛雷、还有婢女小香。

    那儿去了?燕翎的一颗心往下沉,他认为是他不幸料中了。

    除了这,还会有什么?

    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那就是说葛雷一下就让人制住了。

    这符合燕翎所知那人的修为。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上那儿救人去?怎么办?

    燕翎双眉陡扬,飞身走了。

    这是一个小村子。

    说它是个小村子,它似乎太大了点。

    只有十几户人家,有田,也挨着山。

    有田,这十几户人家种田,挨着山,这十几户人家也靠山吃山。

    靠山吃山当然是打猎,所以路口这一家小酒肆老有野味卖,野味下酒,那可是一连三座观音堂……妙(庙),妙(庙),妙(庙)!

    小酒肆简陋得很,一间破店面,也只能坐着喝两杯而已,可是在这种地方有这么一家酒肆,谁也不会挑剔什么!

    平常生意就不怎么样,今天更没人。

    说没人进来个人,不是别人,是燕翎。

    他坐了半天,才从里头出来个人,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掌柜的。

    他“哟!”了一声:“有客人上门了,你怎么不叫一声!”

    反而怪起客人了。

    他到了桌前:“要点什么?”

    燕翎随便要了点,掌柜的答应着要走,燕翎叫住了他:“掌柜的,等一等!”

    掌柜的回过了身:“还要什么?”

    “我打听点事。”

    “什么事?”

    “离这儿不远有片荒郊,那儿停着一辆空马车……”

    “你等等!”

    掌柜的扭头走开了,没一会儿工夫,他又来了,手里端的是燕翎点的野味跟酒,往桌上一放,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燕翎一遍,然后道:“你姓燕?”

    真和气,连个“客人”都不会说。

    刚说过,到了这儿,也就不必挑剔什么了。

    燕翎一怔:“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只问你是不是姓燕?”

    燕翎点了头:“不错,我是姓燕。”

    “我看你长得像嘛!这儿有你一封信。”

    掌柜的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封信,递给燕翎。

    燕翎忙接过,信是封了口的,信封上没字,燕翎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信笺上行行娟秀字迹,写的是:

    “燕大哥:为防循迹来等,故而预留此信,我与家父已然团聚,从今后将与葛老、小香一起隐居,请勿有所误会四下相寻,援手之情,永志不忘。

    华湘云裣衽”

    原来早想到燕翎会找来了。

    原来是父女团聚,不是遭到劫掳。

    华湘云,想必就是那位华姑娘。

    燕翎他至今想不透,那位华大人,他是怎么走的?

    还有,既是父女团聚,为什么连马车也不要了?是不是怕人跟燕翎一样,循蹄痕轮印找去!

    不管怎么说,华大人父女团聚了,从此将隐居不为人所知之处,不必担心了,事也可以了了。

    “掌柜的!”燕翎叫了一声。

    掌柜的来了:“你还要什么?”

    “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一个驼老头儿。”

    那是“驼叟”葛雷。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姓燕,或许上这儿来,可也不一定,要是你来了,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还真料中了,你来了。”

    “还有什么人跟他在一起?”

    “只他一个,没有见别人。”

    或许华大人父女跟小香在别处等着,没一起上这儿来。

    本来嘛!人多招眼。

    燕翎让掌柜的走了,他心情轻松的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这场火好大,听说连烧了一天一夜。

    没人来救火,这一带住的人家太少了,赶来了几个人,救不了火,成了看热闹的。

    好看么?黑夜里一片火海,火苗高窜,把半边天都照红了,老远都看得见。

    如今天刚亮,火也熄了,这一片焦黑的废墟前只剩了一个人,那是燕翎。

    他是昨天夜里在远处看见大火,认出方向是华家宅院赶过来的。

    他赶到的时候,跟那赶来的另几个一样,束手无策,只有眼睁睁看着烧,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了华家宅院。

    是那个人派来的人,见人去宅空,找不到华家人,一怒放火,还是华家父女什么都不留,拐到这儿来放了一把火?

    不管是什么?反正这座空宅已经没人住了,留着也是废弃。

    天大亮了,废墟还有几缕清烟往上冒,燕翎投下最后一瞥,转身要走。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远到一个人都成了淡淡的半个人影,他转过身来还没走,那个人已经转身走了。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也是来看火的?为什么站那么远?为什么燕翎看见他的时候,他转身走了?

    燕翎只脚下顿了一下,然后也迈了步,他是向着那个人走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走,不徐不疾。

    那个人也是走,也不徐不疾。

    燕翎突然加快了脚步。

    那人也加快了脚步。

    这就可疑了,燕翎飞身扑了过去。

    那人也腾了身,身法相当快,只是仍比燕翎慢太多,不过转眼工夫,燕翎离他已不到几丈远近,现在看清楚他了。

    又是个黑衣人,一般的身材,看背影,年纪不大。

    就在这时候,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霍然转过了身。

    燕翎没想到,微收势,落在黑衣人一丈外。

    看见了黑衣人的脸了,中年人,尖嘴猴腮,几根稀疏疏的山羊胡子,只见他眼一瞪,说话尖声尖气:“你为什么追我?”

    好嘛,先发制人。

    燕翎道:“这就要问你为什么跑了?”

    “我跑!”尖嘴猴腮黑衣人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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