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貌似他也不想再理我,而是拿着手机拨号,叽里呱啦的对着电话讲。
“完了,这小子不会真报警吧?糟了糟了,何添亦走的时候只说他会给我打家里的电话,但是没告诉我他的手机号啊”我心里有些慌乱。
一会儿,我看到他挂了电话,对着我喊:“小姐,请下来开门吧!”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我丢下这小子,慌忙跑下楼去接,竟然是何添
亦。他在那头讲了一通,说门外的那个人是他的老朋友乐先生,一定让我好好接待,丝毫不得怠慢。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我跑到大门口,开了门,热情得请他进来。他倒也是个爽快的主儿,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满脸微笑着走了进来。
“几年没来了,这里倒还真是变化大啊。这院子里的花儿很漂亮。”他笑着对我说。
那是我昨天刚栽种的迎春花和白玉兰,本是为了等何添亦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的,因为我发现他特别喜欢我放在客厅以及他卧室里的各色各样的植物。
“其实,我还种了很多别的花种,只是刚栽下去,还没有开花呢。”我也笑着回答。
“哟,看来咱们何先生也越来越懂得生活了嘛。”他站在院子中央,仔细得看着草坪里的花花草草。
听他这话,我心里不知是苦涩还是甜蜜。我其实想告诉他:我还不知道何添亦允不允许我在这里种花儿呢。
作为鲜花的忠实粉丝,我也走到院子中央,跟他聊了许多有关种花、养花的东西。我很诧异得发现,作为一名男性,原来,他也是种花一族人。
共同的兴趣和爱好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心理距离,我也完全忘记了刚才初见时的尴尬。之后,我带着他走进客厅。
“这些是什么?”他看着客厅桌子上各式各样的零部件。
呀,那些是我在隔壁储藏室里发现的电视机、dvd机、多媒体和音箱等家用电器,我觉得这个客厅过于沉闷,想接上去看看,能否让它多一些“家”的感觉。可惜,天生对这些不太灵光的我,不但没把它们组装起来,反而也忘记了把它们再搬回去。
我大概跟它解释了下,希望得到他的理解。不想,他竟然摘下墨镜,袖子一掳,“这个还不好说,让我来帮你。”没等我拒绝,他已经煞有介事得开始“工作”了。
可就在他摘下墨镜的瞬间,我便认出了他,乐俊迁,天添乐组合的另外一位成员,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他应该是年龄最小的那位。之前看媒体报道,说他是天添乐组合中家境最好的一个,爸爸在台湾经营着一家不小的企业,而没有生活压力的他,最近几年也一直在好莱坞发展。如果按照现在社会对男人的“审美”标准来看,应该算是典型的“高富帅”。
我好奇得观察着他。与脸部轮廓比较硬朗的何添亦相比,乐俊迁的五官更为柔和。眉毛没有那么浓重,鼻梁没有那么高挺,嘴唇轻薄而红润,没有络腮胡,也没有紧锁的眉,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时常挂着笑容的干干净净的脸。更关键的,是这家伙不像何添亦那样背后长了眼睛,因为我都盯着他看了这么久,他还一丝未察觉。
“好了,都装上去了。现在
我们打开看看吧!”他像个顽童一样,特别有成就感。
为了表达对他的感谢,我准备好好做一顿饭给他吃。我拿出之前为何添亦准备的菜谱,递给乐俊迁,让他来点菜。
“是你做的?还是你们这儿还有厨师?”
“是我做的,先生,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些菜,你都会做?”
“是的,先生,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我按着他的吩咐,做了几个家常小菜,我猜测可能他在国外也待了很久了,同样,为了讨好他,我仍然参加了不少台湾风情在里面。
“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到正宗中华料理的缘故吗?为什么我吃你做的这些菜,可以吃出家乡的味道?”大约半小时后我做好饭菜在一旁等他评论时,他竟然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您是想夸我做的好吃吗”我开着玩笑。
“女人啊,没有一个不贪心的,非要男人们向全世界大声宣告你的优秀,才会甘心。”他也逗着我,然后开始肆意享受着他的午餐。
我在一旁看着他。和何添亦仍然不一样的是,乐俊迁吃饭的样子更加得细腻和外露,他会通过各种面部和肢体表情来尽情得享受着他喜欢的东西,会孜孜不倦得告诉做这桌菜的人他多么得喜欢它。但是,他对所有这些菜的均等式的喜欢,除了表示他不挑食外,也表明了他可能会是个“花心大萝卜”。
“哎,早上看你那样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一手好厨艺!”他吃完抬头看着我。
“您还说呢,我差点被您当成小偷抓起来!”
“误会误会,我好象看到你从一个房间往另外一个房间扔绳子。所以”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解释了一下,他方才释怀得笑了。
“不对不对,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从房间正门走过去呢。”他又突然说起。
“我不知道那个房间的钥匙放在哪里。”
“这还不好说,如果我们老大以前的习惯还没改变的话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一路走到书房。他掂起脚,用手朝书柜上一摸,果然,上面居然有一串钥匙!
“呶,给你。算是对你这么美味的午餐的回报吧!”
“只是,何先生的整栋宅子里只有那间门上了锁,所以我不敢去开呀。”
“恩,我能理解。这间房子可能跟他前妻有关吧,所以我怕他是不想睹物思人。所以,你进去拿了衣服出来就行,别在里面逗留,也别留下痕迹。我不会跟老大说你进去过。”
正合我意。说实话,比起何添亦,我更喜欢乐俊迁这样的男子,阳光、幽默、爱说爱笑、善解人意,虽然跟他只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便即刻感受到了男人的魅力和世界的美好。不象何添亦,你似
乎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无法预测他哪天会高兴,又或不高兴。
但是,世界似乎永远是这样不公平,因为正是何添亦这样的男子才勾起了我的好奇和揣测,不然,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之后,我又帮乐俊迁上了甜点、煮了咖啡之后,这顿初次见面的午餐才算就此作罢。
☆、第十章 无家可归的乐俊迁
有了乐俊迁的“指点”,我对这栋宅子和何添亦的探密行动终于得以加速了。在乐俊迁离开了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钥匙走向那个神秘的房间。
在我顺利拿到我的衣服后,我便开始仔细得观察这个房间。与我原先设想的不同,房间的布置并非那么诡异,倒是呈现出少有的小清新状。地板上铺了淡灰色的羊绒毯子,并未沾有明显的灰尘,窗帘是何添亦最喜欢的淡蓝色,呈半拉半开状,丝丝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隙处渗入。让我觉得稍有诡异的是,乐俊迁提起这间房可能跟慕晓有关,可房间内并没有双人床,而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床。而且,从整体格调来看,这样的布置绝非慕晓的手笔,那,会是何添亦布置的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正准备再走向婴儿床处探个究竟,可突然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门铃声。
完了,该不会是何添亦回来了吧?我赶紧走出房间,把钥匙放回原处。可转念才想起来,不对,何添亦是有钥匙的,哪需要敲门铃?
我跑出大门外,一看,居然又是乐俊迁。
“乐先生,你好!”我打开门,迎接他进入。
他神色些许匆忙,回头看了两眼,确认无人后才大步走进院子,边走还边笑着说:“被盯梢了。真是扫兴!”
“什么?被谁?为什么?”我装作诧异得问道。
他踱着步子走到客厅里坐下,好奇得问着:“你,是内地来的?今年多大?”
我被他的这个问题搞蒙了,但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嗯,是的。今年26岁。”
“哦,20年前你才6岁啊,怪不得。”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但明显又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问道:“那,你知道你们何先生是做什么的吗?”
我慢慢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他笑着。
其实,我内心深处是矛盾的。能遇上乐俊迁,算是我此行不小的收获,如果能从他嘴里获得点儿信息,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但是,即使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再好,总也不能对他全盘托出吧。
所以,我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其实…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并不知道,只是,现在,通过这些”,我从客厅的茶几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报纸,“通过这些,我似乎了解了一些…”
他笑着,“是啊,我们可是这些八卦报纸最好的朋友。”然后,他踱步到刚才为我装好的电视机前,边打开娱乐频道边摇着头,“还有这些娱乐频道。我们想要平静得生活,可是比谁都难的事情。”
我刚要作答,只听见背后电视机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播报:“据可靠消息,原‘天添乐’成员之一乐俊迁先生已于近期离开美国抵达香港,将在香港开辟人生
和事业的‘第二春’…”
他不屑得笑着,“还第二春呢,我这都三春、四春了吧…”可当他看到我还傻傻得杵在旁边时,便气愤得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下去。
我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愤,“还要来杯咖啡吗?”
“好的,谢谢。”
我走到厨房,帮他煮好咖啡。待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喝你煮的东西,就是跟外面店里的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慢慢品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何先生是怎么找到你这样的佣人的?真是好命呀。”
我心里一抖,哎,何先生要是知道我为什么来的这里,估计就不会觉得自己好命了。
“都是缘分。不过,何先生可能跟您的口味不一样,他每次吃我做的东西都没有任何评论,而且,基本上不跟我聊天。”我绕开他的问题,试图想打开另外一个话题。
“哎,你不了解我们老大,他能‘每次’都吃你做的东西,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褒奖了。”他脸上带着怪笑,然后开始打量着我说,“你来这里多久了?”他貌似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差不多快1个月了。”
“想了解你们何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
他没说话,起身上二楼去了。我满心得好奇,却也不敢吱声得仍旧坐在这里。
不一会儿,他慢慢得走下来,为我递上一张光盘:“呶,给你,看看这个吧。”
我接过来,放进电视机下面的dvd播放器里。
乐俊迁帮我调试好频道。电视屏幕里立马滚动播放着20年前天添乐组合的经典歌曲和舞蹈动作。
伴随着这样的背景音和影视图像,我捕捉到了乐俊迁脸上表情的变化,从开心到无奈,从无奈到悲伤,也许,这音乐勾起的,不仅仅是走在人生颠峰时期的辉煌回忆,也有从巅峰直落谷底的痛苦和迷茫,或者还掺杂着某种对人生的思考和敬畏。因为,他们组合的解散,并非是缘于某种人为的破坏,而是人生最让人无奈的事件---死亡。组合中才华横溢的萧闻天的车祸,瞬间让这世间一切繁华都灰飞烟灭,何添亦和乐俊迁的人生轨道也从此变了方向。
“要不要来点蛋糕?”我怕他过分沉迷于这种思绪,赶紧打岔话题得问道。
他点了点头,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剩下的一点芝士蛋糕,过来递给他。
“乐先生,其实我一直觉得何先生跟您都很面熟来着,怪不得哦。”我尝试着打开他心里的话题,“这个dvd也是好东西,回头我来好好学习下,都是举世无双的大帅哥呢。而且,当时那个青春的年龄,你们三个肯定有过很好玩的经历吧。”
他倒挺吃这一套,饶有兴味得跟
我讲述了他们三个从十八岁第一次登上舞台一炮走红、第一次开演唱会赚得盆满钵满、第一次集体追女生、一直到二十二岁萧闻天离世期间的故事,有的是我在网络上曾经看到过的,有的是我从未听说过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这些,但我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是幸福的。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他最为宝贵的回忆。
“好啦,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们家主人的事情,被他知道我估计又要挨他骂了…”他想着想着,竟又自个儿大笑了起来。
“但是,你才讲了个开头呀,可后来呢?”那段时期的事并不足以满足我的胃口,我更想听到的,是何添亦和慕晓婚前婚后的故事,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才是导致何添亦“性情大变”的元凶。
“那你就得先来讨好我啦!来来来,我今天被狗仔堵截,所以这酒店肯定是回不去了。你帮我收拾间房间出来吧,要不我就只能睡这冰冷的沙发了”他说着说着似乎累了,闭上眼睛,直打哈欠,想要睡觉的样子。
我无奈起身,上楼打扫客房去了。不过,无论如何,这房间里多了个乐俊迁,对我来说总是个利好消息。而且,没想到这个曾经是万众偶像的人,跟人相处起来,竟然这样一点架子也没有,我对他的印象也是愈发得好了。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如果,何添亦能有乐俊迁性格的一半友善和随和,那他的人生估计也不会这么苦了吧。”我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乐俊迁对顾念依的印象出奇得好,也正是他的“主动交代”,成为了顾念依在何添亦面前表示“自己已知情”的最好跳板。
☆、第十一章 兄弟相逢把泪淌
东番宝岛出乐朗,貌堂堂,性贤良。志越俗物,艺场闪金光。歌舞琴棋书画唱,平天王,赛梅芳。
迩来悠然返香江,人未至,名先扬。满面春风,誓把江湖闯。今日小妹幸得见,心颤颤,手慌慌。
“呶,你不是说要我讨好你吗?给,这是我一晚上的努力。”第二天早上早饭过后,我递给乐俊迁一张便签条,这是我昨晚兴致来后为他作的一首词。
他接过来,饶有兴味得看着。
话说这乐俊迁的到来,不知不觉中从很大程度上激起了我的创作欲望,是他,另我的思路又有了新的变化。总体而言,我对他的感知是:他是个特有人情味的人,这样的人物和精神,应该成为这个世界弘扬的主旋律才对,而我之前对世界的描述,似乎过于沉闷、悲观。也正是带着这样的“新”立场,我昨晚笔耕不辍得工作到凌晨,连睡梦中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成就感。
“哇,你这把我写的,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他虽然脸上特别得开心,嘴上却还一直谦虚着,然后,没等我回答,他便站起身来,“走,你都把我写得这么好了,我不给你露两手怎么行?”
他带着我走上三楼。只见空空的场地中前方,一个巨大的沾满灰尘的毡布盖在一个“不明物体”上。乐俊迁让我走开后,他一把去掀开这张毡布,顿时灰尘满场飞。
可就在这“飞灰雾烟”之中,我竟然发现这毡布下面藏匿着的,竟是一台钢琴!
“呀,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脏一些。我下去拿个抹布吧。”他说着。
我抢先一步,“您等在这里,我去吧。”
我迅速得跑了下去,又迅速得跑上来。
我擦好一切后,乐俊迁便开心得坐下来调音,“嗯,这音准倒还可以,就先这么凑合着用吧,”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送你一首莫扎特的《小星星》吧,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这首曲子。”
话音刚落,他的琴声便随之而起。莫扎特,本也是我很喜欢的音乐家,尤其是小星星这跳动的旋律、震颤的音符,我的身心都沉浸其中,感到无比得幸福。
此时的乐俊迁仿佛也比之前更加得英俊了。他闭着眼睛,深沉得享受着这美妙的音乐。当一曲结束后,他的双手仍然伏在键盘上,仿佛还没从莫扎特描绘的美丽世界中走出来。
我鼓着掌走过去,“太好了!bravo…”
他笑着站起来,“这跟大哥的琴艺比起来,可要差远了呢。”
是吗?何添亦也会谈钢琴?
就在此时,说曹操可真是曹操到,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下去,只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外远远传来。
我和乐俊迁听到声音后,便一起往楼下跑去看个究竟。
“小乐!小乐,是
你在吗?”何添亦的声音。
乐俊迁更快得向外跑去。然后,当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上演了至今想起仍会让我为之动容的一幕:何添亦和乐俊迁这两个大男人,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含着泪水抱在一起,无言、无语,但是我却清楚感受到了他们之间言语的传递。
是啊,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无法想象这样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关系意味着什么,我无法想象命运曾经或将来会怎样把他们牢牢得拴在一起,我也无法想象分开的这几年他们又都经历过多少苦不堪言、欲哭无泪的日子。
何添亦看到了站在楼里拐口处的我,然后慢慢起身,拍了拍乐俊迁。我怕影响他们久别重逢后的共话家常,便赶紧走回了房间,希望留给他们一个独立和私密的空间。
但是,回到房间后的我,心情却一直没有能够平静下来。我回忆起了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情景,当时他们闹得很凶,我怕得要死,便躲到邻居家一个小女孩儿的被窝里。我们一起数星星、看月亮,不知道开心得度过了多少个孤苦无助的夜晚。但是,后来爸爸发家后我们就搬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如果我们的关系能一直维持到现在的话,我想或许我也可以拥有一个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好伙伴儿。
然而,我却一直孤苦着,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同甘共苦过的伙伴儿。在外人看来,我似乎经历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优越生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深处比谁都苦,但也正是这样的经历注定了我会从事现在的职业,注定了我现在是这样得羡慕何添亦和乐俊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出房间去准备午饭。这样特别的日子,不准备一道浪漫的法式大餐,怎么算过得去?况且,这样安排也有利于他们稍微喝点酒作为庆祝。
一切准备到位后,我便走上楼去叫他们两个吃饭。他们还在书房里开心得聊着,我终于第一次听到了何添亦的笑声。
“何先生,乐先生,午饭准备好了。”我边敲门,边轻声说道。
他们起身,跟着我走下楼去。
许久未见何添亦,我竟然有点紧张,跟他双目对视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跳居然加速了。
“哟,顾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牛排啊。”乐俊迁一看到是西餐,顿时乐坏了。
是啊,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已经连续几餐都吃中餐了。男人就是这样,再怎么想念,也不过就是那刹那间的绽放,不经常给你变个花样,怎么能牢牢拴住你们的胃口呢?
何添亦嘴角也笑了笑。他这两天一直在台湾,想必也是吃了很多台式小吃,对这样的安排,定然也会满意的吧。但是,他仍然什么也没说。
“何先生
,您胃不好,先吃点前菜再喝酒吧。”我走过去,先帮他夹好菜在盘子里。他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哎呀呀,看来我毕竟还是个外人呀,我怎么没有这待遇。”乐俊迁在一旁煽风点火了,嗔怪着瞪着我。
我走过去,“不客气”得对他说:“你又没有身体不舒服,我可不照顾壮丁。”
我笑着看着他,又不经意得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何添亦,可当我看到何添亦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时,我赶紧收起了笑容。
这话说回来,我已经跟何添亦在一起生活了快一个月,可从来都是对他用敬称“您”,而且,从未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可乐俊迁来到这里才两三天,我就跟他混了个顶熟,现在我都敢当着何添亦的面来这样“数落”他了,这么敏感的何添亦,该不会又因此而胡思乱想吧?
“大哥,我说你可真是好命,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丫头啊。做饭好吃,又知道疼人,还是个好听众。她跟你的雇佣期到什么时候,你这里结束了,就直接到我那里去吧。”乐俊迁似乎没太在意何添亦的表情,仍然边吃着饭边自顾自得说着。
“她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啊。”何添亦装作一幅没事人的样子,回复到。
为了赶紧打断他们关于我的话题,我赶紧插嘴道:“两位先生不要开我玩笑了。对了,何先生,在台湾期间一切都好吗?我临走时给您的那些药,有用到吗?”这其实也是我一见到他便想问的内容。
“没有。我这么听‘于医生’的话,自然不会有大碍。”何添亦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哦。”我点了头,却不敢看他。
“院子里的花,是你种的吗?”他接着问。
多么细腻的人,竟然还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植物。
“嗯”。我又是点头。
“很漂亮。”他夸赞着。
我抬头看着他,见到了他眼神里的赞许和善意,心里突然感到暖暖的。
“大哥,别光顾着夸他呀,你客厅里的这个电视,可是我帮你装上来的。”乐俊迁自己也想邀功,可却是正中我下怀。这样挺好,何添亦便不会把翻看了那些vcd的事情怪到我头上。
何添亦仍是笑了笑,没说话。
就这样,等他们两个吃好饭,我走过去收拾东西准备洗涮时,何添亦走过来对着我说:“顾小姐,能否先到我书房里来一下?”
我应声跟在他后面走着。哎,终是挨不过此劫,看来,他还是对哪里有所不满要“训话”了吧。不过,也好,有乐俊迁在,不至于说什么太让我下不来台的话。
他在书房坐下,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笔记本电脑,递给我说:“这个,给你用吧。”
我心里一惊,难道,叫我上来,就为这个?
我忐忑不安得接过电脑,看着他。
“你不是接了个工作,需要做文字编辑吗?你房间里的那台电脑过于老旧了,还是用这个比较方便。”他解释道。
“可是”我犹豫着。
“不是特意买的,这是在台湾时别人送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何添亦解释着。
真的是别人送的吗?这么女性化的电脑?但是,明明是他救了我,我也没有帮过他多大忙,道理上他不应该对我这么好啊。算了,估且就认为是别人送他的吧,这样,不至于让我觉得亏欠他。
我开心得点头道谢之后,便拿着电脑离开了书房。
☆、第十二章 紫荆花开心扉敞
乐俊迁的到来,确实为这栋向来沉闷的宅子带来了不少的欢声与笑语。何添亦也不再像之前我认为的那样“寡言少语”、“沉默幽静”了,他开始会欣赏乐俊迁的钢琴、会夸赞我的厨艺,偶尔甚至会一把抢过我正在读的书、自己拿过去慢慢看。
对于这些微妙的变化,我其实是很开心的。要知道,在之前,即使何添亦和我在一个房间里待上一个下午,他都不会跟我说上几句话的。
一个阳光温润的午后,我正坐在房间里看书,乐俊迁敲着门走了进来。
“小妹妹,有没有兴趣跟两位大哥去郊外走走啊?”他开着玩笑逗着我。
我疑惑得看着他,“可是…你们不担心…”
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放心,我把专业的装备都准备好了呢。”他边说着边从背后拿出一个遮阳帽和大墨镜,带上,“你看,这个我在行。”
我笑着点头答应。
等我们三个都换好衣服走出来后,乐俊迁拿出一个小小的地图,“走,我们往南走吧,快到夏天了,听说南边有个山坡开满了遍野的鲜花。念依,你不是喜欢花花草草的吗?这下可要开心了。”
“我又不是你这种整天‘拈花惹草’的少爷…”我小声嘟囔着。
乐俊迁还是听到了,可他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哟,看来我的那些光辉情史,你都知道啦?”
“那还用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想查什么查不到呀。”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
“我不说。”
“说嘛。”
“不就是一些模特啊、演员啊、歌手啊,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太稀奇的。”
“哟,你这口气不小嘛…”
我们俩就这样一路上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何添亦只是跟在旁边,静静得听着,一句也没插话。
“哇---是这边吗?确实好漂亮啊!”当我眼前出现一大片红红粉粉的紫荆花整整齐齐得铺在鲜鲜嫩嫩的草坪上时,我的心中确实为之震撼了。都说这凤凰山上的紫荆花开是一大名景,可没想到,当你真的亲眼所见时,你才能明白旁人在形容它为“名景”时的心情和意境。
我情不自禁的迈开步子向前跑去,感觉到乐俊迁和何添亦也紧紧得跟在我身后,我们笑着、喊着、叫着,让我们此刻的幸福在田野间回荡着。这个时候,我的脑中没有“天添乐”、没有父母分居、也没有抑郁幽闭,有的,只是展现在眼前的这大自然的美,这瞬间的永恒。
最后,当我们实在跑不动时,方才一个挨着一个躺在了脚下这片松软的草坪上。
“呀…可真是不虚此行我…没说错吧。”乐俊迁气喘吁吁得还不忘邀着功。
“小乐,你不要走了,以后就住在我这
里吧。兄弟俩有个照应。”平静下来的何添亦趁机对乐俊迁展开攻势。
“大哥不提醒我都快忘了,我的行李还在铜锣湾那边的酒店里呢。”乐俊迁笑着,“是啊,我是很想跟大哥住在一起的。其实不瞒您说,我已经拜托朋友帮我看看这大屿山上还有没有其他好的宅子了,我想买下来。跟大哥住在一起,这不大哥就没有私密空间了么?”
听到此话,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不以为然得转过了头。
“丫头,你笑什么?”乐俊迁一下子坐了起来,冲着我好奇得问着。
“你是害怕何先生没有私密空间,还是害怕你自己呀…”我依旧躺着,心不在焉得说着。
乐俊迁刚要张嘴回答,只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开始作响,他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接起来,而是站起来往远处走去。
“看,我就说吧,他比谁都需要私密空…”我边看着乐俊迁的背影边说着,可当我莫不经心得转过头来时,刚好与何添亦盯着我的眼神四目相对,我便一下子紧张得说不下去了。
他刚才的那种眼神灼热中带着疑问,冷漠中却又带着好奇。我不知道这眼神是什么含义,但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并没有恶意。
我红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得慢慢坐起来,并四处张望着。当我尝试着用眼睛的余光瞥一眼他时,发现他仍在用那种眼神注意着我。
我更加六神无主了,慌乱中试图用聊天来缓解我们之间这奇怪的氛围,“呃…何先生,你不好奇我都知道了些什么吗?关于您?”
他终于收起了那种眼神,“该知道的,总归要知道的。”他非常淡定得回答着。
可是,对于他这种回答,我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能尝试着问道:“那…您还打算回到之前的工作状态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他的喘息声中,我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得叹了口气。
“您还这么年轻…”我又追加了一句。
他的表情又变回了之前的冷漠,“有很多事,不是你想做便能做的,也不是你想做便能做好的。”
“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呢?”我“大胆”得反问着他。
他长长得出了口气,也慢慢得爬起来,与我并肩坐着,边看向远处的紫荆花,边问着我:“顾小姐,你活到现在,经历过的最大的挫折是什么?当然,我是指除了你父亲的欠债、除了你这次恋爱的意外。”
我愣了一下,遂又笑着说:“不知道您是否相信,我曾经是个轻度的自闭症患者。”
他确是略微有些吃惊,“你是说你自己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从小是在爸妈的吵架声中长大的,从记事起爸妈基本上就是分居状态。然后…我一度未曾找得到自己存在这世界上的理
由,我怀疑自己的能力,我迷茫自己的位置,更别谈所谓的梦想与激丨情。好多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不知道为何,面对他,我竟然不知不觉把曾经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给讲了出来。
“那然后呢?”他似乎很关心我。
我傻傻一笑,“然后现在的我,你不也见到了吗?我现在很好。”
他似乎还想再问下去,被我转移话题道:“不说我了。说说您吧,您觉得您所经历过的最大的挫折是什么?”因为我知道,再被这样他问下去,我的很多话可能就要“穿帮”了。
他浅浅一笑,仿佛不好意思再遮掩,毕竟我已经做了“推心置腹”的表率。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用着迷茫的眼神看向远方,“人生变幻、生命无常,我只觉自己过于渺小,很多事虽已尽力,到最后却都无力回天。所以,你刚才的一句话特别打动我,你说‘你找不到自己存在在这世界上的理由’,在这一点上,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我伸出手来,刚想去握他的手,听到乐俊迁的一声吆喝后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