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见,老peter艰难地挪动着身子,转过去,转过去,只把背影留给他的主人,原本洁白的被毛已经变得灰蒙暗哑,尾巴也秃的厉害,它把头微微转过来一点,低低地呜咽着,像是不连贯的哭泣。
主人啊,我好难受,我好像是要死了,你不要看了,难过的话就走开吧。
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可是那一刻,就是读得懂。
接着手冢就看见迹部双手紧紧抓着网,紧紧地,紧紧地,用了很大的力气,骨节和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手冢突然觉得非常非常地难过,这种分离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有着类似感觉的发生过的和可能要发生的事。
这些是迹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公司方面,不二他们和白石他们各个方面的转接工作很顺利,员工们谁也不会想到身边那位喜欢研究健康食品或是喜欢戴着眼镜经常搞怪那些好像虽然很有才华但是有些不务正业的人竟然会是他们老板安插进来的新心腹。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有着扭转局势的实力。这是招险棋,但是善加利用就是高明。风险系数和报酬永远成正比,瞻前顾后可不是他迹部景吾的风格。
怀孕的话,前几个月不明显可以正常作业,中间的时间肚子不是太大的话穿着大一号的运动服什么的也还可以勉强蒙混过关,可是后面那最后的三个月就不行了,什么发胖啊生病啊这些接口统统都不顶用了,而且那时候身体条件的限制行动就会非常不方便了,他迹部景吾也是个名人,不应酬不接受采访都可以推掉,只是工作总是要处理的,他又不能露面,这样的事情要是被那些报界的不良狗仔队拍到并且公布于众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麻烦出来,不是怕了他们,而是现在这个事情他有一些事情在在意,他有些事情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不想把事情乱上加乱,何况还牵扯进另一个当事人的话他也知道这会对手冢的前途构成多大的影响。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颠覆迹部财团的主控权,他当年就是用了差不多这个时间一举从他老爸手里做到了这点的。
所以,本大爷劳费心力培养的新力量啊,你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快点给本大爷到正轨上来,本大爷就赌可以在最后的三个月里不出面也可以把公司正常地运转下去放心地交给你们。
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只要我喜欢就大过天什么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他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成熟睿智男子,懂得合理而巧妙地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免消耗不必要的时间和人力物力。
想来当时毕业之时,贵族之校的冰帝大多也都有自家或大或小的家业需要继承,最可信任的人竟无人能□有术,他校的要么不可信任要么无法胜任。最后,竟遍寻不得一个左右手可作得臂膀。他选择不二,实属有些迫不得已,因为无从选择,只有他尚可入眼,何况有观月帮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好歹也是出挑人才,打网球不是本大爷的对手,但是从商的话倒是块很好的材料,因为是观月的话,够执着,关键的时刻也能下得了狠心,商场如战场,就是需要这样的态度。
所以,我为什么甩开你不二,为什么不找你观月,动动你们的小脑瓜,很容易就能想的出来。
由于交接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当然还剩一些,不过都是可以自行解决的部分。所以不二和观月十一月末就向他们辞行了,迹部和手冢到机场去送他们,大半夜2点多的飞机,偌大的候机大厅空荡荡的,根本就没几个人。
“干嘛非得买这个时候的航班?”迹部很不华丽地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因为很便宜。”不二笑眯眯。
“说得这么可怜,本大爷给你的薪水还低么,啊嗯?”
“呵,不是,”不二指指身边骨碌着墨色大眼睛右手还在不断绕头发的纤细男子,“他,已经等我很多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情的坚持方式。他们是要离开了,恐怕再也见不到面的那种离开。
登机通知响起的时候,他们两个和迹部还有手冢分别拥抱。
不二的手从迹部的背后放下的时候顺着往前滑着到了肚子,不过他感觉好像没摸到什么鼓起来的趋势,就又把手拿开了。
“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辈欢无比留恋地看过这两个人。
观月拉起他的衣袖示意必须要进去通道了,不二便转身和他一起往里走。
久违的响指,脆生生的,递来主人的一句祝福,“不二周助,你们,要给本大爷幸福啊,啊嗯!”
不二回眸,那两人在向他们挥手告别,他也不自觉地举起了手,挥动起来。
手冢和迹部就看到观月也转过来,笑起来和他们说“bye”,迹部忽然间觉得其实观月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不二也是,以前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两个人笑起来是这么好看,这么般配。
两个人就一直这样挥着手,直到人影消失,直到那扇门关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夜空里一排光点载着旅客呼啸而去。
“哼哼哼,我怎么都还觉得迹部是在过河拆桥。”观月扯开一包薯片,边咬边抱怨。
“呵,那个啊,不是我的独属,就不能强求啊。”不二帮观月把毯子拉上来一点。
“什么意思?”
“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只能给一个人的。”他很清楚的知道,手冢的给了迹部,迹部的给了手冢。
他们两个,不是谁爱着谁,是真的很,相爱。
“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小初,那就这样想好了,你看我们还没毕业就有两年的工资,而且水平和工作十年的高级会计师待遇一样高,每周嘛只上两天班,不用签到也不用露面还不用和人打交道,另外呢,还不限制是否接其它的兼职,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就可以了。这样的好老板到哪里去找啊?”
一句话说得观月语塞,一时间还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得撅嘴转移话题。
“我说你啊,刚才送机的时候那么煽情干嘛?”
“我有么?”
“哼哼哼哼。。。。。。。。”
不二歪身倒在观月的肩膀上,斜瞥着机窗外,他知道,其实迹部是个做事情高度认真执着的人,而他不二天性慵懒散漫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留在商圈。
而观月么,也不适合,不二对他很了解,因为实际上观月很胆小,因为害怕所以才故作坚强。嘴巴坏脾气丑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更多伤害,表面上装成难以亲近的刺猬,内在里他的心很柔软。
其实,不二清楚,迹部让他们离开那个圈子,是为了他们好。他们的心智都不如迹部坚定,所以继续下去的话迟早会泯灭掉所有的天性和善良。
不二眨眨冰蓝色的眼睛,在心里默念。
再见了,我的祖国,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我会想念你们的。
sayonara。
秋日的私语
番外一 秋日的私语
十月。
四号与七号。
他们的生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不再在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给对方送出礼品。
无论是生日也好,圣诞节也好,情人节也好,等等等等,都不再。
他们更愿意,在那一整天里,一直都相守在一起。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迹部景吾对手冢国光说,相约永远不如记得每个今天。
迹部景吾还说,本大爷对你的爱到每一个今天为止。
因为,下一秒钟如何,谁也不知道。以后我是否继续爱你,是否能够继续爱你,没有人知道,我必须对我自己负责才算得上是对你负责。
所以,我也只能够证明的是,到此时此刻的过去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是如此的深爱着你。
送出的礼物,无论是什么,无论当时有多喜欢多宝贝,经年过后,终究会逝去。唯有记忆,能够享用一生。
于是在这个十月初的凉爽午后,迹部坐在自家别墅花园的一端,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舞动,流出的旋律圆畅而婉转,打着旋儿翩然而过白色豪华三角野地式钢琴,一路奔向不远处花园另一端倚坐在白色双人藤兰秋千上的手冢国光。
曲目是。《秋日的私语》。两个人都很喜欢的。
时而静谧,时而沉缓,时而激越,时而呢喃。仿佛在诉说着这个男子对他心爱的人无尽的心曲。
弹的,与听的。
只有这两人能明白的,只专属于这两个天枰座男子的情话。
然后,他对他说了三个字。
you, deserve .
你,值得拥有我。
然后,他也对他说了三个字。
, ever yours.
我,永远属于你。
不触及任何爱的字眼,醇岫u郎先魏我环萘登椤?
也许
也许
part 1
11月29日。不二和观月离开后的第三天。
手冢瞟了一眼观后镜,迹部横躺在后排座位上睡得很安稳,身上还盖着自己的大衣。双手拱起护在肚子上,虽然那里现在依然是平平如也,可是潜意识中身体已经产生了相应的行为。
似是浅浅地安心一笑,手冢的目光又迅速下移到表盘上,确认着车子的行速。对迹部而言,作为总裁平日的工作就已经是十分繁重,睡眠本来就不是那么充分,现在再加上怀孕,更是变得十分嗜睡,休息的时间看起来虽多,可是实际上无异于是把一样多的事情压缩在比原来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所以停下来后人也就变得更加地疲倦。
能睡会儿就让他多睡会儿吧。手冢想着这个一面尽力把车子开得稳当平顺。
“是到了么?”
“嗯?。。。 。。。嗯。”
手冢本来想把车子完全停稳后再开车门下去到后面叫他的,可是迹部这时候却自己先醒了过来。
揉着眼睛,迹部把外套递到手冢的手上。
“那,过去吧。”
扫墓真的应该是起大早来的。可是,那样的话,不行。
因为会碰见,妈妈,爸爸,还有爷爷。
碰见的话,是不行的。
所以,他们都在下午来。这些年来,两个人,在所有的人都不会出现也不会遇见任何人的下午的某一个时段来。
因为今天,是手冢国光奶奶的忌日。
从公墓的入口进去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尽是高大的白杨树。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一起风,会有不少叶子不断扑簌簌地落下,翻滚到脚边,枯黄的叶面梗部还留有些败了色的残绿。枝头则是哗哗作响,分不清是风要带走叶子还是叶子自己在挣脱飧伞?
穿过一排排一行行,终于来到了奶奶的墓前。洁白的大理石板上干干净净,墓前的拓板上两边立着两束鲜花,中间的香坛盛满燃尽的余灰。一看便知道是精心地清扫过了。
手冢和迹部恭恭敬敬地献上两束花,黄|色的秋菊与白色的百合,挨在之前那两束的旁边。
然后,迹部先蹲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双目,致敬。
他从来也没见过手冢的奶奶,因为在手冢小学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可是他每次都比手冢致敬的时间长。
手冢也和他一样蹲了下来,闭上眼。他回想起很小的时候刚刚学会打网球抱着那时候觉得死沉的网球拍吭哧吭哧地在院子里练完球以后奶奶微笑着拿毛巾给自己擦汗。他回想起肚子咕咕叫的时候趴在厨房的门框上鼓着红红小苹果一样的脸蛋圆着一双大眼睛看奶奶给自己做黄澄澄香喷喷的蛋包饭。他回想起家里做煎饺的时候从来都是奶奶和面然后擀皮出来,面盆里他那还有些婴儿肥的一双小手伴着奶奶的大手一起粘进白白软软的面团里,然后他还会用那双小手左一下右一下把饺子捏出一个个高低不平的褶来。他回想起奶奶经常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讲那些或有趣或无聊的故事,然后在他跑神儿或是打盹儿的时候爱怜地刮刮他的小鼻子。。。 。。。
“国光啊,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什么是很爱很爱啊?”
“就是会对你很好很好啊,对国光很好很好的人。”
“有没有奶奶对国光好啊?”
“会比奶奶对国光还要好哦。”
“噢,会有那种人吗?”
“一定会有,国光也会很爱很爱他的。”
“会吗?”
“会呀。”
。。。 。。。
那时候他还是个比较有表情的小孩子。
可是,突然间,奶奶就那么去了。突发性脑溢血。
那也是九月份,天气很热,奶奶说要休息一会儿,日式的老房子里,年迈的老妇人躺下了,小小的手冢国光跪坐在旁边,双手摇起蒲扇。
奶奶你睡着了么?你睡着了么?
好一会儿过去了,见没有动静,小小的手冢国光蹑手蹑脚地抱来被子,费力地拉起来给奶奶盖好,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出去。
在那个年纪的小孩子,睡着了和死去了,看起来也许都一样。
后来,大人们进进出出,他再也没看见奶奶起来。爸爸和他说,奶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那边有另外一个国光,奶奶要去很久很久。
才不是。才不是。
他在那些大人空出去的时候撩开过奶奶盖脸的白布。其实,我知道,她死了,不呼吸了也不心跳了。奶奶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小的手冢国光哭倒在爸爸的怀里,他反复说着我不要奶奶走我不要奶奶走。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笑过了,他的欢乐似乎是尘封在了那段逝去的时光里。
那段被宠溺被爱护被无比关爱的,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光。
他每年来都会回忆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光,今年似乎想起的特别得多。
经过那些墓碑的时候,一眼看去,都能有些什么呢?不管你生前过得怎样怎样,死后还不都是一样躺在这里么?还不都是一块石碑寂寥地立在这里么?前面刻着你的照片和名字,背后书写着生于何时故于何时,抑或是有些来历的会多些短诗或是简略生平贡献事迹。可是人,穷其这一生,最后留下的,也不过就这寥寥几行字而已。
而那些深爱过我们的人们呢?那些我们深爱过的生灵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那些我们说过的话语呢?那些深藏在我们心里的那些记忆呢?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若是死了,哪里还有什么能挽回的呢?哪里还有什么余地呢?
他的心难受起来,他的眉纠结起来,他不自觉地喊出声来。
景吾。景吾。
而他也回过头来,应着他。
国光,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手冢被迹部抱在怀里,他们已经直起身来。迹部用手抚着他的背,给他安慰。手冢把脸埋在迹部的肩颈和头发之间。
奶奶,你看,你看,这就是那个很爱很爱我的人,也是那个我很爱很爱的人。我这一生,就只想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这一生,就只想和他一起走到尽头。
他的身体里有我们的孩子在成长。对,我们的孩子,两个男人的孩子,这是多么奇妙又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真的存在啊,奶奶,你看,你看。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仍然有残缺。奶奶,你看得到么?
吻。是吻。迹部的吻。
让手冢回过神来的是迹部的吻。迹部吻过他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有时狂野有时放肆有时唇舌共舞,更多的时候迹部会像现在这样吻他,温柔而缱绻,如同诉心曲一般。这样的吻,以前曾经无数次地夺走他所有的感官和理智,又曾经无数次地像现在这样平复下他一切的悸动和不安。
天色渐渐转暗,他们依然拥在一起。
景吾,我真的很想问你,你就没后悔过么?我们这样真的对么?这样背家,这样不回去见双方的父母,这样一直不理会他们只顾自己在一起就好,我们应该继续这样么?我们继续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呢?
总要面对的呀。总是要面对的呀。
你富甲天下,你能力卓著,你什么都不缺,自己永远能解决好一切,也许别人做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不需要的都是无所谓的。可是,这个,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我要为你做,这个,我来做,只为了你。
他们步行离去,一双结伴的高大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里。静静的公墓里,还有低矮的成片的青松绿柏在砖石的夹缝中轻摆,焐踊杌浦鸾テ虬祷遥缘孟羲喽喑黾阜帧?
这个季节很快也就要过去了。
part 2
迹部越来越像只过冬的猫,手冢是这么觉得。
对周遭的温度和气候变化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贪睡,越来越慵懒。行为越来越让人哭笑不得。
昨天把自己关在浴室2个多小时不出来,手冢算计着就算照往常洗美容澡也早该到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蒸汽大闷昏在里面了,推门一看,感情是他迹部大爷正在敞着衣服对着落地的大镜子跟自己的六块性感腹肌做着华丽丽地告别呢,刚要无奈地叹口气说他几句,却惊喜地发现迹部的肚子已经看得出长大的迹象了,已经开始有些变圆,反正原先六块的曲线已经有很明显的要连成一大片圆弧的趋势了,虽然肚子的大小程度可能在普通人看起来那就跟吃撑了看上去没两样,但是放在身上从来精炼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并且现在已经是怀孕4个月出头的迹部身上这可就已经是很明显的变化了。
呵,这个宝宝,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真实的存在感,现在似乎是可以看见些端倪了。这样想着的手冢觉得心情很好。
喊了他吃饭半天都不下来,手冢只好亲自跑上楼去请大爷下来用他的“御膳”。
好家伙!这屋里都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卧室没有。浴室没有。书房没有。正愁这别墅实在太大却怎么也找不到迹部的手冢路过衣帽间,听见有声音就顺身进了来,结果就看见西装衬衫领带裤子扔了一地,迹部还在里间不停地把衣服一件件地拉出来然后往自己身上比紧接着再摇头扔出来。
正在手冢考虑着要怎么迈过这些衣服然后走到一个保证现在这个状态的迹部能听见自己和他说话叫他出来吃饭这个过程该如何解决的几秒钟里,迹部已经看到了貌似发呆的手冢,然后和他手上的那堆衣服一起扔过来一句话——“本大爷没衣服穿了。”
啥米?你没衣服穿?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衣帽间都比一户普通百姓的整个家还大啊?
看着手冢的表情我们的迹部大爷就算不用insight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西装和正装类的全都不合适了,休闲装和运动服我近些年了已经很少穿了,全部加起来大概也就只剩下一百多套了。。。 。。。”
一百多套衣服你还嫌不够啊?!手冢的黑线那绝对是情不自禁的。心中开始感叹在这世界上其实美男子绝对是种罪恶的存在,而更加罪不可赦的就是这美男子还出身富贵,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顶着无数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最大限度的占据并浪费着我们地球母亲那有限且宝贵的资源。
“这个你不要管了,我会通知管家再订做一些。接下来的几个月我看看要做多少合适。。。 。。。”
听着迹部自言自语下报出的数字,手冢国光再次感叹人和人之间的世界观价值观还有金钱观它都是必然有差距有分歧的,虽然可以沟通甚至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融合,但是以他和迹部共同生活了这么以来,有些事情就是始终不能习惯啊不能习惯。
就像他现在,是多么希望一把拉过迹部一直拖到楼下把他按到餐桌上去好好吃个饭啊,可是随便哪一脚踏出去都会踩到那些一套就很有可能比他一次冠军奖金还贵的西装加衬衫啊。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那当事人似乎还不想出来,一副非得要盘查出一百多能加到几的库存量出来不可的架势。
我说你无聊不无聊。手冢有些无奈地开始想饭菜要不要热第二遍还是干脆重做的话是不是又浪费好多食物这些问题。
迹部似乎终于是折腾累了,看了看了屋里又看了看手冢,突然想起吃饭的事情。他脱下家居鞋,光着脚绕过那些贵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从里到外都镶过金条的衣服,来到手冢面前,到门口的时候又把鞋子换上。
“走,老婆,别傻站着了,陪老公我吃饭去。”然后狠狠地在手冢瓷白的脸上嘬了一口。迹部拉起手冢向豪华的欧式雕花楼梯走去。
忍耐。忍耐。他现在是非正常时期非正常状态。别跟他一般见识。
手冢心中不断地这样告诫自己。
穿越过那些走廊,穿越过那些空间,手冢看着迹部拉着自己的背影,看着这个无论白天晚上都灯火通明华贵豪美如若宫殿同时却也空荡如斯的“家”,那天在奶奶墓前所下的决心所做的决定更加明晰坚定起来。
景吾,这个,也许,我做得到,不管怎样,我都要试。我不会放弃。
tbc。
缘来一家人
缘来一家人
part 1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大门。
就是这里,整整五年,没有回过的家。还有里面,整整五年,没有联络过的家人。
十二年前,遇见景吾。十年前,正式与景吾确定了恋爱关系。
八年前,每个星期都从英国跑去德国跟手冢报到的迹部说,国光,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了,课程我几乎全修完了,我需要一点时间,你等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一天,许久不见的迹部出现,那天他脸上的表情手冢从来没有见过,包含了太多太多,手冢只记得看着觉得心好疼心好疼。然后,手冢听见他说,国光,本大爷来接你了,然后他发现脑子无法运转只听见自己说,好,我一直都在等你的,你来了。
于是,背家了。
迹部景吾成功从他老爸手中篡位夺权,跟家里人闹翻宣称你们谁也不能再阻止我和国光在一起了谁也不能了。手冢国光重重挨了爷爷一巴掌然后被骂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彩菜妈妈扶起他来说和爷爷认个错吧,手冢国光目光坚决我爱景吾我决不和他分开我爱他并没有错,国晴爸爸在一边不发一言,早已经戒了的烟抽得一根接着一根。
从那以后,两个孩子都与家里断了联系断了往来。迹部的父母气的搬去国外的别墅轮流住就是死活不回日本。也算是一方望族的手冢家离迹部的别墅很远,手冢国光不回去,他们也从不来。
活生生地,硬生生地,就这么断了。
按照后来忍足调笑的话说,那三年里说不定是迹部在外面背地里参加过什么歪门的邪教组织了,说不定就是被组织里给魇了,回来后他就又把手冢也给魇了,不然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最明理最会顾全大局的迹部还有最孝顺最有责任感的手冢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受着双重急冻光线的忍足平静地把酒杯举至额前,冒着蓝色火苗的鸡尾酒遮住他深海般墨蓝色的眸子。
“爱情,真是个让人疯狂的东西啊!”
迹部那天晚上紧紧地抱着手冢,要嵌进自己的身体自己的骨髓里般地用力。后来,他们如同要窒息的鱼一样不停地□不停地要着对方,直到筋疲力尽,最终沉沉地睡去。
手冢从头到尾默不作声,意识消失前隐约好像听见一个声音说“我们被他们遗弃了。”景吾,是你么,你怎么会这样说呢?一定不是,我听上去不觉得是你的声音。
我们被他们遗弃了。
还是,我们遗弃了他们呢?
“国,国光!”
多么温暖,多么熟悉,这个多少年来一直温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是妈妈。
手冢彩菜有些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天啊,这大门口站着的不是他还是谁啊,是她的儿子没错,是她五年来朝思暮想的儿子手冢国光啊。
手,情不自禁地伸了过去,从脸颊一直到眼睛,从鼻梁一直到头发。
没错,是国光,纵然在电视上看过多少遍在录像里看过多少遍,可是都不如这样真切。五年了,他个子又高了,还是那样瘦长的体型,脸上退去的青涩还有平添的成熟,如今,都这样近距离地看得明明白白,这样摸得真真切切。
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么?
手冢此时也是心潮澎湃,几年不见,妈妈还那么漂亮,可是为什么显得老了,为什么总是家里最欢乐的人现在有着隐约的愁云在脸上呢?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您却什么也不做地站在门口呢?您是每天都这样守望在这里等着我的归来吗?
我之前明明那样,您为什么,现在,还能这样笑得出来?为什么还能这样笑着看着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像我还是十年前的中学生放学回家一样,就好像五年前我从德国训练回家一样。
哆嗦着嘴唇,手冢国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管什么语言也好,什么表达方式也好,此刻统统失灵,他找不到哪一句合适的语言,连最简单的词汇也无法说出。
“赶快进来吧,外面怪冷的。”彩菜妈妈拉着手冢的衣袖往大屋里面走,一面用温柔的话语体贴地催促着。
脱去了大衣,屋里正中有日式传统的被炉,手冢凑过去坐下,把腿脚小心翼翼地塞进去。
他想起年幼的时候自己还曾经因为贪恋这里的温暖整个人都钻进去,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时出来吓人一跳。
现在,他已经比那时不知高大多少,腿也长长好多,却没机会再用过被炉,也很少能想起这些了。
真的好怀念,这种家的感觉。即使分开即使相隔多年,只要一回来只要一接触到,就自然而然地回到最初始的状态,自然而然地融回这份感觉和气氛。
“妈。”
“妈妈。”手冢的喉咙在颤抖,天知道他吐出这几个音节有多么的期待多么的艰涩。
彩菜妈妈倒茶的手停了半天,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半顷,终于笑起来,应声答了一声嗳。
“这,这些年,可,可好?”你相信么,正常的人感情激动的时候也是会磕巴起来的。
“恩。很好,都很好。”
“我,我。。。 。。。”手冢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要怎么开口呢。
“你一直都很幸福,对吧,和迹部君。”
手冢惊讶地仰起头。
彩菜妈妈把茶杯推过来,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你身上一直洋溢着一种被爱的感觉。”
“你也很爱他,对吧,这么多年以来。”
还有谁能比父母更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呢?还有谁能比自己的父母更能明白自己的孩子的呢?
“我们。。。 。。。想一直在一起。”
“没关系,那就在一起吧。”彩菜妈妈的视线在手冢脸上停顿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次轮到手冢再次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一开始我们都很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国光是有分寸的孩子,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我们相信你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做这样的选择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也看得出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迹部君也是,是很好的孩子,相爱的人也应该在一起,只是,”她给自己满上那杯茶,“只是,我们担心,你们会遭受社会的舆论和压力,担心你们会走得太辛苦。所以,我们也不去找你们,一是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二是不再给你们增添更多的压力。”
最后的真相,语重心长。
他们又自然地聊了下去,这么多年,彼此之间有好多话要讲,中间彩菜妈妈给国晴爸爸通了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来一起吃饭。手冢也看见妈妈切菜的时候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心怀感激,鼻子好酸,好想哭,好感动,自己竟然有这么开明的父母,早也应该想到,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他们。
晚上,手冢国晴归来,果然,是和彩菜妈妈一个态度,手冢也顿时觉得安心了很多。他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和爸爸一起喝酒,这还是成年后头一次和爸爸喝酒呢。他注意到自己的房间每一样都和当年走的时候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干净,应该是妈妈每天都在打扫吧。
一夜无梦,多少年了,难得睡得有这么踏实。
翌日的早饭,思踌再三,手冢还是把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想让景吾搬过来住。”
part 2
“我想让景吾搬过来住。”
手冢夫妇停住吃饭的筷子,双双望向手冢国光。
“景吾他。。。 。。。 怀孕了。。。”
对面的两人倏地睁大了眼睛。手冢随后便解释了事件的整个前因后果与他们听。两人明白后虽然表示明了了目前的状况但是仍有余惊未定的样子。
“这。。。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手冢国晴无意识地吞下一口饭。
“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来,虽然幸福,却不快乐,”待两人情绪平稳一些以后,手冢娓娓道来缘由,“之前我们。。。 。。。”他面露难色,“真的是。。。 。。。太任性了,我们,一直都在想念着你们,就像你们一直在想念着我们一样。景吾他,很好胜,又非常倔强,让他错过了很多珍贵的东西,现在他和他家里。。。 。。。 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是,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这么久以来表面上是手冢纵容着迹部的种种任性妄为,实际上,他才是被放任任性的那一个。
迹部和家里闹翻闹僵,夺权不过是为了保障他们的未来能顺利地在一起无人再加以干涉,每天都很辛苦很兢兢业业地工作一个人撑起那么大的集团,在生活上保证他的一切一切,在感情上更是给了他最真挚的爱恋。
奉献给自己所有的所有,却从来不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让他尽情地追逐着自己的网球梦想去做自己,随着他的心他的喜好为他尽力地做到最好,可是,从来不提任何要求。
也曾经询问,只换来他满足地合目轻笑,“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闪耀的泪痣熠熠生辉。
再多的责任都一个人背负,再多的苦难都一个人承受,从不需要你来插手,不想你进入不应该进入的区域。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
“景吾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未来,按照既定条框所要走的人生之路,通过政治或是经济联姻的对象,左手拿着身份证明右手挥霍着金钱,面无表情地□,生下新的继承人,周而复始。上帝在赐予一切的同时也剥夺了一切。
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为了心中执着追求的爱情,还搭上了最后仅剩的亲情。
真的,够了。不想再看你独自一个人在黑夜前行的背影。我已经得到宽恕,得到谅解,可是你呢?还要那样死不回头么?我空握有这满满的心意却没法分给你一分半毫,我是多么想,用这双手,为你做一些事情,为你挽回一些东西。
你从不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可是,我宁可你张口,哪怕一次也好。
因为,我心疼你。
part 3
得到了父母的认可,手冢便回家做迹部的思想工作,竟然出人意料地顺利,手冢还在不解迹部怎么这么爽快地答应并且这么自信时,迹部大爷眉毛一挑拍拍这位eq不算很高的前青学部长的肩膀宣称没有人会不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放心放心。
嚣张的个性始终不改,让人分不清牙根和拳头哪一个更痒。
为了避免迹部那出门就令人发指的排场,整个“搬家”过程手冢全权指导与负责。低调,不光是他的风格,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迹部,不引起媒体界的注意。
事实往往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手冢很快就发现他着实低估了迹部的实力。
且不说那些凭空冒出来的价值不菲的家具,也不说那些疑似抢劫过整个商场的营养品和护肤品,手冢很快发现头脑好得离谱的迹部就算不用沟通技巧也能最快速度获得人心和喜爱。就比如说现在,进家门之前在车里还看上去有点小忐忑的迹部在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能迅速将自己的父母成功收编,热络到不行,让手冢在欣喜之余瞬时有一种这到底是到谁家了的错觉。
迹部一直都在笑着,手冢看在眼里。很好,是真心发出的那种笑。
晚饭时分,客厅里上演着欢乐的家庭剧。
“来,尝尝这个。”彩菜妈妈为迹部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满眼都是自己不常吃的日式料理,不过细心一看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菜式都根据西式的稍微改良过了,尝下去一口,比较清淡,但是真的很好吃。
贴心的,家的味道。
“非常好吃,”咽下美味的食物,迹部又说道,“彩菜妈妈对我真好,您怎么知道这桌上全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活脱就一睁眼说瞎话。活这么大手冢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撒谎脸不变色心不跳。你最喜欢吃的那不是烤牛肉附那个油不拉叽的布丁么?
“啊啦,这孩子真是的。”彩菜妈妈一边捂住红了的脸颊一面不好意思地帮迹部夹菜。
“您对我真是太好了,简直比我亲妈还亲,您这么疼我,我就直接叫您了,妈——”眼睛闪亮亮的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