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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之事 夏瑾玉

    (银尘笑着摇摇头,温润的声音道,“然然的个性,从小便是这样。”

    闻言,清风哼了哼,有些郁闷的道,“也只有在你面前,她才会温柔点。”

    银尘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再开口,不是她只会对着他才会温柔,而是那些年他们相互依靠,彼此间早已倾心相待,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安然抬眸看了看四周,宫殿亦如当初她走的那般干净整洁,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案几,上面堆着整整齐齐的奏折,旁边还放了一张软塌,想必清风累了的时候便躺在这张软塌上休息。

    安然伸手拉起一本折子,仔细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还被他用红色的笔做了标识,分别放在一旁;清风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如若不然,也不会那么放心的将监国大权交到他手里,自从五年前相见,便知这人才华横溢,智谋无双,于是这些年来银尘不在的时候,几乎所有事物都是他在帮着打理,想到此,她的心里不仅涌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之诺重千金,清风便是这样的人,只要是他答应的事,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都会努力去做到。

    “处理得不错。”安然看了一眼笑着走进来的清风,毫不吝啬的夸奖。

    “那是当然,有本丞相这样的人才在,还怕有办不好的事?”清风双手环抱于胸前,笑眯眯的道。

    安然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做事确实很有魄力,但这自恋的本事也真不是盖的,完全可以和那人媲美了。

    “小然然。”清风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随即眉开眼笑的道,“楚国那晚有人火烧华阳宫的事,是你做的吧?”

    闻言,安然不仅有些疑惑,偏头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说是阿尘做的,要知道当时我们两个人可是一起进的宫。”

    清风笑着摇摇头,轻轻踱着步子,看着她道,“怎么说也和你相处了几年,你的性子难道我还不清楚,银尘做事虽然算无遗策,但有时候也难免会心慈手软,华阳宫那么多条人命,也只有你才狠得下心纵火烧宫。”

    “你直接说我狠毒不就行了,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吗?”安然白了他一眼,愤愤的道。

    “我可没这么说啊。”清风摸摸鼻子,笑眯眯的道,“我是说你做事果断,如此才能不留后患。ww”

    安然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哼,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是吗?”

    清风嘿嘿笑了两声,便转头看向银尘,笑着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银尘微微一笑,声音淡淡,“燕楚两国结盟了。”

    闻言,清风不仅哼了哼,冷着声音道,“我早知道这次三皇赴宴,准没什么好事,果然不出我所料。”

    “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安然淡淡一笑,缓缓开口道,“清风,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燕楚那边,你让底下的探子盯紧点,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清风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依我看,楚国和秦国迟早要打一仗。”

    “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战火蔓延,累及的多是无辜的老百姓。”银尘神色淡淡,声音却有些温凉。

    安然沉思了一瞬,转而抬头看向清风,“边城那边怎么样了?”

    “那些闹事的民众已被关押,如今李铮也已经回来了。”清风抬眸,不紧不慢的道。

    闻言,安然不仅怔了怔,眼前似乎浮现出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李铮的场景,少年衣玦飞扬,英姿勃发;那时候秦诚在位,她刚回到西秦,手中并无任何权利,唯一有的便是父皇生前遗留给她的信物,李铮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带兵团团围困住皇城四周,逼得秦诚在长乐宫自焚,她也因此而夺得帝位。

    至此,朝中大局稳定之后,李铮便奉命带领铁骑一路踏平多个小国,为其西秦扩展版图,不得不说这个人年轻有为,国之栋梁也!

    清风看了一眼有些怔怔的安然,不仅开口提醒道,“要宣他觐见么?”

    安然摇摇头,既然他如今回来了,想必边城那边局势稳定,没有什么大事,召他进宫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要知道这些天我可是尽心尽力,没睡过一个好觉。”清风笑了笑,有些埋怨的看了安然一眼。

    “怕是没见着你那堆貌美如花的妻妾魂不守舍吧。”安然漫不经心的在一旁坐下,声音有些凉凉的道。

    闻言,清风嘴角抖了抖,果然还是这女人能看清他内心啊!

    银尘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而看着安然,温润的声音道,“然然,你好好休息,我和清风一道出宫,你若有空,便到我住的地方来坐会儿吧。”

    安然点点头,笑着道,“朝中也没有什么事,我自是会经常来看你。”

    清风看了看银尘,抬眸望着安然,竟有些不知滋味的哼了哼,“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够对着我温柔点,本丞相就谢天谢地了。”

    闻言,安然不仅觉得好笑,挑眉道,“丞相大人脸皮天下无敌,府上妻妾成堆,难道温柔的还不够多吗?”

    “那不一样。”清风白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哼唧唧了两声。

    “有什么不一样?”安然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面前的男子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算了,本丞相懒得和你多说。”清风一脸郁闷,挥挥袖便大步往前走,转身出了房门。

    “这人还真是奇怪,脑子有毛病啊。”安然瞪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有些愤愤的道。

    银尘温柔的看着她,眸中平淡如水,微笑道,“然然,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走了。”

    安然抬眸看着他,浅浅一笑,“阿尘,你一个人,小心点。”

    银尘眉目温和,温柔的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依旧白衣飘飞,不染世俗,似乎他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间一般。

    安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呆,不多时,便听到宫人来报李硕求见。

    她本不想召见,然而李硕身为朝中一品官员,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更何况当年她登上帝位,他也功不可没。

    “老臣参见皇上。”李硕走到近前,连忙就要下跪行礼。

    安然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笑着道,“李大人的消息还真灵通,朕才刚回来不久,你便来了。”

    李硕抬眼,苍老的面容上有些浅浅的皱纹,只听他笑着道,“女皇离宫的这段日子,老臣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皇上的安危,所以每天都要来这夏央宫走一趟,想知道皇上是否回宫,并未接到任何消息,老臣也是方才知晓。”

    安然笑了笑,命人给他准备座椅,这才缓缓开口,“朕离宫的这段日子,还多亏了李大人在朝中尽心尽力,这才分担 ...

    (着丞相将西秦的事务处理好。”

    “尽职尽责,是老臣的分内之事,即使没有皇上的嘱托,老臣也会做好这一切。”李硕神色凝重,沉着声音道。

    “李大人如此尽心尽力,实在是国之福气。”安然微微一笑,虽然李硕有时候思想顽固了些,但不得不说是一位好臣子,只是他和清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实在是让人头疼。

    “皇上夸奖了。”李硕笑了笑,转而看着安然,继续道,“其实老臣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闻言,安然心里竟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李硕接下来要说的事与她有关,只得装作漫不经心,笑着道,“不知李大人为何事烦恼,但说无妨?”

    “其实这件事也是与皇上您有关。”李硕微微一笑,伸手摸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道,“皇上,您如今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是该纳妃了,为西秦开枝散叶,充盈后宫。”

    一时间,安然不仅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果然她猜得没错,这李硕还真是忧国忧民,去年便提起过此事;当时她是能躲就躲,有几次还挑了些这京中名门贵族的男儿画像,实在是让她有一种想将他踹出去的冲动。

    只要一想到她的后宫全部都是那些娇滴滴的男人,她便忍不住一阵恶寒,先不说自己受不了,若是被楚曜知道了,那男人还不得发狂?

    “李大人,你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如今朕还没有那个心思,过几年再说吧。”安然皱着眉头,想着法子婉拒。

    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好意,又身居高位,总不能将他打一顿再扔出去吧。

    “皇上,您如今刚满十七,正是生育的最佳年龄,若是稍晚一些,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届时江山不稳,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啊!”李硕神情激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态度十分恭敬。

    闻言,安然不仅嘴角抖了抖,一向冷淡如水的容颜竟现出龟裂的痕迹,什么叫最佳生育年龄?也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这李硕还真是个老顽固,想到此,她只得黑着脸道,“李大人,朕年龄还小,就不劳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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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8将军府探望 夏瑾玉

    (李硕抬头,正欲开口,却见女皇脸色有些不好,只得将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心里却不免有些着急。

    “李大人,你先起来吧。”安然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这李硕也算得上是心腹大臣,虽然对于自己纳妃一事心急了点,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出自一番好意。

    “皇上,老臣觉得您虽然现在还小,但也可以先物色几个选进宫中,将来诞下皇子也并非不可啊?”李硕仍旧跪在地上,有些不死心的道。

    反正今天他豁出去了,纳妃一事从去年他就提过,皇上虽然再不情愿也不好说什么吧,先帝血脉唯女皇一人,若是不及早成婚,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无人继承皇位,这可如何是好?

    “李大人,朕叫你起来,你敢不听?”安然微微挑眉,声音冷寒,仿若冬日里缓缓淌过的流水,冰冷刺骨。

    闻言,李硕的身体几不可微的抖了抖,他能非常强烈的感受到来自上方的怒意,安然虽然看似冷淡,但若是发怒,即便是他也要忌惮三分;想到此,李硕只得硬着头皮起身,抬头看向座上的女子,只见她容颜冰冷,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冻之雪,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

    “朕说过,此事过些时候再提,你如此心急,莫不是别有用意?”安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冷凝,壮似漫不经心的道。

    闻言,李硕连忙跪下,神色十分恭敬,颤抖着声音道,“皇上,您如此说可就冤枉老臣了,臣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

    “是吗?”安然冷冷一笑,盯着他道,“既然如此,以后若再敢提纳妃之事,朕绝不轻饶。”

    “老臣谨记。”

    李硕连忙磕头,额头冷汗直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遭女皇如此误解,想到此,他不仅有些泄气,看来以后在女皇面前都不能再提及此事了,纳妃事小,若是因此让他背上一个别有用心的罪名,那就得不偿失了。

    “退下吧。”安然淡淡的吩咐,又道,“李大人,你一片赤胆忠心,为国鞠躬尽瘁,朕自是心中知晓,李铮守卫边城,这些年来也是功不可没,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朕定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老臣明白,老臣告退!”李硕背后冷汗涔涔,在面前的女子无形的压力下,这才起身出了房间。ww

    安然这才收回目光,李硕虽然是一代忠臣,然而却将她纳妃一事逼得太紧,若是不下点狠话,只怕今后还会没完没了,她当然不会相信他是别有用心;此番说话无非是想警告他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而已,作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要权衡利弊,恩威并施,才不失为上上策。

    李硕走后,安然翻看了一些奏折,只见大多都被清风处理过,只等着她下批注,不多时,所有的折子都已经处理完,安然放下手中的笔,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此刻已是皓月当空,然而宫中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安然静静立于夜空下,脑子里却不由得浮现出楚曜的身影,虽然有些恼他,但却控住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从离开楚京到回国,明明才几天的功夫,为什么她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呢。

    直到她站了很久很久,才转身回寝宫休息,直到睡着的那一刻,安然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东西能让人牵肠挂肚。

    次日,早朝之上,安然意外的没有看到李铮的身影,下朝之后,李硕才道因其子感染了风寒,这才未上朝,安然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并让他转告李铮好好养病,不可太过操劳,这才转身离去。

    然而,回到夏央宫的安然,坐在窗前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将军府探望,于她来说,李铮虽然身为忠心的臣子,但更多的她却对他心存感激之情;当初若他没有选择相信她,并以此鼎力相助,或许她便不会如此轻易的登上皇位,自古以来江山易主,难免不会血流成河,然而正因为有他的相助,才使得她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

    想到此,她便立即召人准备马车,去往将军府,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她便离开了皇宫,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隔着厚重的帘子,她能清晰的听到外面一片热闹的噪杂之声;安然躺在舒适的雪貂大毯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不多时,马车停下,宫人恭敬的声音响起,“主子,到了。”

    安然这才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抬头看了看,入目处,只见“将军府”三个大字印在朱红的油漆牌匾上,安然这才忆起,似乎这才府邸是她赏赐给李铮的,那年他打了胜仗,她赐他良田千顷,府邸两座,外加美人十数;然而李铮却笑着道,“皇上,良田府邸臣收下了,只是这十数美人还请皇上另赐他人。”

    当时她以为是这些女子他入不了眼,于是自己精挑细选,将另外选中的女子重新赐予他,然而他依然笑着拒绝,安然这才作罢,将那些女子全部纳入清风府中。

    想到此,她不仅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进去,将军府虽然不如清风的府邸那般华丽,但却别有一番景致,清水湖畔杨柳依依,假山石处妙趣横生,安然吩咐带路的侍女退了下去,这才穿廊而过,抬步向前走去。

    不多时,她便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湖畔,微风轻拂,杨柳依依,男子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天边的日光在他身上投上了一层耀眼的日光,更加衬得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

    安然慢慢踱着步子,缓步走向前,笑着道,“李将军好兴致,今日可是难得的好天气。”

    闻言,李铮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不知女皇亲自前来,李铮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不关你的事,是朕没有提前告知于你。”安然笑了笑,双眸看向泛着日光的湖面,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李铮抬眸看向她,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开口道,“今日臣未上早朝——”

    安然摆摆手,笑着打断他,“不碍事,身子好些了么?”

    李铮笑了笑,“劳烦皇上挂念,好多了。”

    “李将军即便是为国事,身体也不可太过操劳,要知道你是国之栋梁,万不可因此而伤了身子。”安然转头看着他,神色淡淡。

    李铮双眸盯着她,唇畔带着一抹笑意,微笑道,“臣的身体一向很好,只是昨夜不小心着了凉,这才感染了风寒,让皇上担忧了。”

    安然看着他,只见他俊朗的面容上依然日光闪耀,然而却透着一抹苍白,她随意的坐在身旁的石凳上,笑着道,“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铮笑了笑,眸光看向她,“前些日子,那时候皇上还在东楚。”

    安然点点头,“边城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那些反叛的民众已被收押,如今再无人敢闹事。”李铮垂眸,据实以答。

    “做的很好。”安然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奖,又道,“因为边城处于秦楚两国交界处,山高水远 ...

    (,为此常有百姓闹事,朕一再容忍,如今东楚又添乱子,总得要杀鸡儆猴,警告他们一番。”

    李铮笑看着她,眸中情绪变幻了几番,微笑道,“皇上说得是,臣定会处理好此事。”

    “有劳将军了。”安然抬眸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李铮转眸看向别处,神色淡淡,“皇上严重了,只不过是臣分内之事而已。”

    安然看了他一眼,抬眸看向身旁的石凳,吩咐道,“坐吧。”

    李铮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犹豫了一瞬,这才抬步坐下。

    安然抬眸看向远处,微风轻拂,几缕柔顺的发丝贴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更加衬得她艳若桃李,李铮看着她,笑道,“前两天听爹爹说等皇上回来,便会劝谏你广纳帝妃,不知女皇现在可有中意的人选?”

    闻言,安然苦笑着摇摇头,盯着他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你爹爹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

    “爹爹一心为国事操劳,如今先皇又只有女皇一脉,也难怪他如此着急。”李铮双眸看着她,含笑道。

    安然笑了笑,抬头盯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开口道,“当初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闻言,李铮愣怔了一瞬,转而避开她的视线,抬头望向远方,笑着道,“直觉。”

    直觉?是这样吗?安然凝视着他,当下也不再多问,抬眸看向湖面,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日光照耀在平静的湖面上,显得静谧而美好。

    暖风和煦,天光日暖,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过了很久,安然才站起身,笑着道,“打扰多时,李将军安心养病,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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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9看望银尘 夏瑾玉

    (李铮也笑着起身,盯着她道,“我送你。ww”

    安然笑了笑,并未说话,转身便朝前走去,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轻轻浅浅,不多时便走到大门口,李铮停住脚步,笑着道,“路上小心。”

    安然点点头,抬步便钻进了马车,厚重的帘子落下,宫人这才调转马头,缓缓向前驶去。

    李铮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直到马车渐渐行驶在人流中,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府。

    安然坐在马车里,却是并没有着急回宫,而是吩咐宫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既然已经出宫了,也顺便银尘,自从那年在忘生岛遇到他,从此两人的命运便紧紧的牵扯在一起;银尘于她来说是一生难得的知己,不管以后如何,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会感到很安心。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缓缓的在城南处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此时天边日光正暖,骄阳灼灼,耀眼的日光照在人身上,不免有些灼热;安然站在大门口,微微眯了眯眼,亦如先前一般,并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走向后院的围墙飞身跳了进去。

    整座宅子安宁静谧,安然绕过庭园,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远远的便看到不远处的梅树下,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席地而坐,男子眉目清俊,正在低头看书;惊为天人的容颜上神色淡淡,那股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似乎与世无争,将人完全隔绝在外,他低头看书的神情显得十分专注,似乎让人不敢打扰,怕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幕。

    安然慢慢往前走,故意放轻了脚步,就在她距离男子几步之遥的时候,银尘突然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刹那间,安然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绚烂至极。

    “在看什么?”安然笑了笑,抬眸望向他手中拿着的书,声音温柔。

    “不过是以前的一些旧书罢了。”银尘看着她,微微一笑。

    安然抬眸看了看四周,笑着道,“住在这里,倒也清闲。”

    “什么时候出来的?”银尘笑了笑,声音淡淡。

    “李铮染了风寒,下朝之后我便去往将军府看他,顺便也过来看看你。ww”安然笑看了他一眼,也随意的坐在一旁。

    “朝中事务处理得可好?”银尘偏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眸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安然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清风将那些折子都看过了,只需我下批注即可。”

    “有他这样的能人在,倒也给你减轻了不少负担。”银尘微笑,声音温柔。

    安然笑了笑,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神色轻松的道,“还不是我的眼光好,从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作为,果不其然,自从他身为丞相之后,将这朝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我遇到过很多人,也经历过许多事,清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银尘神色温柔,眉目间笑意盎然。

    安然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淡淡,“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清风我所了解的并不多,甚至连他是谁,家住何方,从哪里来都不清楚,却莫名的感到信任,放手将这朝中的一切事务交给他,甚至从来没有过怀疑。”

    银尘盯着她,却是并没有回话,而是沉吟了一瞬,这才笑着道,“然然,你相信感觉吗?”

    “感觉?”安然抬头看着他,神色间有些迷茫。

    “是的,感觉。”银尘眉目温柔,微笑道,“佛前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有的人即便只是一眼,却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你之所以如此信任他,或许是因为心底的那份感觉。”

    闻言,安然神色依然有些迷惘,笑了笑道,“可能是我早已将他当成生命中重要的朋友了吧,我对他如此信任,换而言之,他也一样在回报着我,记得他曾说过平生最烦这些事务,然而仍然是留了下来,帮我分担一切。(ww〃 target=〃_bnk〃》ww ”

    银尘笑看着她,眸中情绪变幻了一瞬,微笑道,“然然,你一直很聪慧。”

    安然淡淡一笑,抬眸望向前方,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时光静静,仿佛停止住了一般,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梅树下,男子眉目温和,笑容清浅,女子高雅出尘,神色淡淡;微风轻佛,无数的梅花花瓣簌簌而落,刹那间,花瓣纷飞,轻卷细舞,飘洒了一地,好似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安然有些怔怔的望着这一幕美丽的景象,淡淡的启唇,“阿尘,这样的画面在忘生岛也有过。”

    银尘抬眸看着她,眸中情绪难言,微笑道,“曾出现过无数次,那个小岛很美。”

    安然沉吟了一瞬,突然转过头对着面前的男子笑了笑,神色间有些轻松的道,“阿尘,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做饭。”银尘微微一笑,说罢便起身向屋内走去。

    安然看着他白色的背影,眸中涌起一抹淡淡的暖意,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尘总会陪伴在她身边,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以前在忘生岛的时候也是这般,只要她说饿了,不管多晚他都会微笑着去给她做饭,阿尘和清风的手艺不相上下,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屋子里不断飘出阵阵香味,安然坐在梅树下,不仅吸了吸鼻子,目光朝着屋内望去,只见银尘的身影若隐若现,透过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飘飞的衣角,纵然忙碌可他依然气定神闲。

    直到银尘将所有的饭菜做好,这才微笑着招呼她过去,安然看着他,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这才起身向着饭桌走去。

    檀香木制的八角桌搭在院子里,银尘将做好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安然笑看了他一眼,目光盯着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笑道,“好香啊。”

    银尘眉目温和,微微一笑,“都是你喜欢吃的。”

    安然笑了笑,坐下道,“我知道,就你最懂我的心思。”

    银尘笑看了她一眼,也坐下身,缓缓开口道,“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早已铭记在心。”

    闻言,安然不仅有些感动,虽然只是一句看似很平常的话,然而这些年,她的喜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银尘却记在心里,这份情谊难能可贵,直到多年以后回忆起往事,她也忍不住有些感伤。

    “阿尘,你会离开我吗?”安然盯着他,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这句话,她知道银尘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可或许是现实太过美好,她的心里竟隐隐有些害怕,她不愿意他离开,留她孤单一人。

    “怎么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银尘抬眸盯着她,眸光柔和,声音虽轻却透着一抹坚定。

    闻言,安然心里不仅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是怎 ...

    (么了,竟然会以为阿尘会离开她,忘生岛相依相伴,如今他怎么可能留她孤单一人,想到此,她不仅笑了笑,“是我多心了,可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银尘眉目温柔,微笑道,“我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我明白。”安然抬眸盯着他,淡淡一笑,风起,无数的梅花花瓣随风飘扬,好似一场粉红的花雨,在天地间绚丽飘飞,景色美得让人呼吸一窒。

    正午过去,两人依然坐在树下,只是银尘怀里却多了一把琴,安然在一旁静静的看书,微风轻拂,琴音缓缓的从男子修长的手指间流泻,音调忽高忽低,优雅婉转;时而有小桥流水的清雅,有空谷竹林的静谧,也有雪山冰湖的沉寂,舒缓优美的旋律让人不自觉的便沉浸其中,女子眉眼低垂,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神态无比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书本。

    直到太阳渐渐西斜,安然这才起身,笑着道,“天色不早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银尘抬眸看着她,微笑道,“好,路上小心。”

    安然笑了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声音淡淡,“在忘生岛的那几年虽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也教会了我们一身本事不是吗,至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闻言,银尘盯着她,眸光柔和,温润的声音道,“然然,没有伤害也就不会成长,只是我们所经历的却是比平常人来得深也来得痛。”

    安然沉默了片刻,转而抬眸盯着他,淡淡一笑,“好了,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凡事小心为好。”

    说罢,便转身往前走,身姿依然高雅出尘,不染世俗,银尘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视线,抬眸望着漫天飘飞的梅花花瓣,声音淡淡,“然然,只愿你能真的无忧,随心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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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0齐晔桃花酿 夏瑾玉

    (自从回国之后,安然只要处理完了手中的事务,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盯着窗外发呆,脑子里总会浮现出那人的音容笑貌,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低声细语,思念如潮水般蔓延,分离得太久便知相思是苦。

    时光飞逝,转眼间夏末秋至,这日,安然刚刚批完手中的奏折,便听闻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些笑意的道,“小然然,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安然头也懒得抬,用脚趾头想她也能猜出来人是谁,“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又去哪里坑蒙拐骗了?”

    “什么叫坑蒙拐骗?”清风哼哼了两声,有些郁闷的看了她一眼,愤愤的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上次去北齐我不是给你带了玉琼露吗?要知道那酒千金难买,本丞相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一壶的;还有在南燕的时候,我千里迢迢可是给你带回了两串绝世红珍珠,就连攻打边国,我也答应送你一匹汗血宝马。”

    闻言,安然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笔,盯着他不紧不慢的道,“玉琼露你是带回了一壶不错,可是我只喝了半壶,还是偷偷跑进你丞相府才给的,红珍珠你也买了两串,可是你只给了我一串,另外一串送给你如花似玉的柳莺莺了,至于汗血宝马嘛,你只得了一匹,可是却并没有将马送给我,而是说等它下了崽子再送给我,可是都两年过去了,那马肚子现在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闻言,清风不仅摸摸鼻子,有些脸红的道,“谁知道那匹马竟然是公的,当然两年了都生不出儿子。”

    安然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抬头看着他,有些郁闷的道,“丞相大人,两匹公马交配,生得出来儿子才怪。”

    “你一个女人说这话也不觉着害臊?”清风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坐在一旁,姿势随意。

    “对着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用不着。”安然朝他翻了个白眼,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是吗?”清风歪着脖子笑看着安然,大咧咧的道,“本丞相的脸皮真的有那么厚?”

    “厚,厚死了。”安然没好气的瞪着他,哼了哼道,“比西秦国的城墙还要厚。”

    闻言,清风呵呵一笑,朝着安然笑眯眯的道,“脸皮厚又怎么样,我府上那群女人就喜欢我这样的。”

    “那是她们的脑子被驴踢了。”安然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闻言,清风俊脸一黑,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和这女人说话就那么费劲。ww

    “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好东西吗?”安然有些好奇的盯着他,将手伸在他面前,笑道,“拿来。”

    “不给。”清风哼了哼,将头扬了扬,鼻孔朝天。

    谁叫她刚刚还打击自己来着,清风想了想,将头抬得更高,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面前的女子。

    “给不给?”安然挑眉。

    “就不给。”清风再次哼了哼,脸上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安然看着他直想将他一脚踹出去。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大兴趣。”安然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闻言,清风连忙抓住她,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真的没有兴趣?”

    “没有。”安然头也懒得抬,直截了当的道。

    “就不想看看?”清风再次开口,带着些诱惑语气。

    “不想。”

    安然说完便打算往门外走去,这下清风有些郁闷了,连忙挡在她面前,笑眯眯的道,“不和你逗着玩了。”

    说罢,便朝外面拍拍手,大声道,“呈上来吧。”

    安然挑眉,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宫娥缓步走来,双手端着一坛酒,神情间很是小心。

    安然眸光淡淡,转而看向清风,有些好奇的道,“这是什么酒,竟能让你如此兴师动众的。”

    “等下你就知道了。”清风有些自豪的笑了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酒,虽然比之玉琼露差了点,但入口却甘醇清冽,绝对是酒中圣品。”

    闻言,安然挑了挑眉,能让清风如此称赞的酒自然是不差的,抬眸看了看那坛未开封的酒,眉眼一动,安然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宫娥已退下,清风笑着走上前,不紧不慢的将那坛酒打开,瞬间,酒香四溢,萦绕在鼻尖。

    安然走到桌前坐下,清风已是斟满了两杯酒,朝着她笑了笑,“喝喝看?”

    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端起酒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瞬间那种熟悉的酒香涌入喉间,仿佛甘甜的泉水,醇香清冽。

    “怎么样?”清风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仿佛这酒是他酿的一般。

    “还不错。”安然看了一眼杯中酒,只见里面漂浮着细细碎碎的桃花花瓣,不由得心念一动。

    “这还差不多,本丞相看中的酒又岂会有不好的道理。”清风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眉开眼笑的道。

    “又不是你酿的,至于这么高兴吗?”安然有些奇怪的盯着他,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不是我酿的又怎样,美酒使人心情愉悦,更何况是这样的酒中珍品。”清风哼了哼,转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能让人忘记忧愁,不知烦恼为何事。”

    “你很忧愁?你有烦恼?”安然不紧不慢的瞥了他一眼,神态随意。

    “啊、嗯、哦?”清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转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双眸一瞪,大声道,“本丞相一向洒脱,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情绪?”

    闻言,安然不仅嘴角抽了抽,用看猪一般的眼神盯着他,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不是我酿的又怎样,美酒使人心情愉悦,更何况是这样的酒中珍品。”清风哼了哼,转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能让人忘记忧愁,不知烦恼为何事。”

    “你很忧愁?你有烦恼?”安然不紧不慢的瞥了他一眼,神态随意。

    “啊、嗯、哦?”清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转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双眸一瞪,大声道,“本丞相一向洒脱,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情绪?”

    闻言,安然不仅嘴角抽了抽,用看猪一般的眼神盯着他,随意的道,“这酒哪来的?”

    “买的,难不成还是抢来的?”清风从鼻孔里哼了哼,端起酒杯轻轻啜饮。

    一时间,安然的嘴角再次抖了抖,一向冷淡如水的面容也现出了龟裂的迹象。

    清风笑看着她,突然猝不及防的凑到她身边,轻轻开口道,“小然然,想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安然挑眉,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明媚的男子,也不想开口打击他,这酒早八百年前她就喝过了,那时在万花楼,这酒还没有现于世人;晔亲自开封,她算是第一个品尝到的人,若是清风知道这酒和玉琼露是同一人酿造,还是出自齐晔之手,恐怕会惊得下巴掉在地上,就连她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

    ...

    ( 想了想,安然朝着清风眨眨眼,似是好奇的道,“不知道,你说说看?”

    “桃花酿。”清风笑了笑,轻轻摇晃着杯中酒,缓缓开口道,“这名取得恰到好处,酒甘醇清冽却又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芬芳宜人,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闻言,安然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很好,朝着他笑意盈盈的道,“这么说,那人岂不是很有才?”

    清风点点头,眸露欣赏,毫不吝啬的称赞道,“酒名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味,他能酿出如此美酒,名字也取得不差,确实是极具才华。”

    “是吗?”安然笑得更加开心了,偏头看着他道,“丞相大人可是很少夸奖人的,如此说来想必真是有才之人。”

    清风抬头一看,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笑容灿烂,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想了想,他只得笑着道,“我是觉得那人很有才,又不是夸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安然笑着摇摇头,似乎丝毫不介意的道,“夸她和夸我有什么区别?”

    闻言,清风从鼻孔里哼了哼,朝着她一脸鄙夷的道,“别那么不害臊,酿酒取名的人又不是你。”

    安然眸中笑意盎然,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懒得再开口。

    清风也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两人对坐畅饮,偶尔说上一两句,甚至拌拌嘴,直到天色渐黑,清风才离开。

    宫中依然灯火通明,清风走后,原本就空旷的寝宫一时间更加安静,安然静静坐在窗前,眸光盯着桌上那坛酒,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万花楼和齐晔坐在庭园;两人在清风明月下,开怀畅饮,那时他一身男儿装,齐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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