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河面上壮观的景色,不由得轻叹道,“果真是人间美景,相较于满天繁星都让这光彩给夺了去。”
楚曜低低的笑了起来,回头朝着她眨眨眼,“是不是一点也不后悔陪我来?”
闻言,安然不仅翻了翻白眼,本来刚刚还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他这句话给搅没了,不过看在他这么不辞辛苦的带她来看这天上人间的美景,安然也很给面子的道,“是,能和名满天下的战神七王爷在此共赏美景,小女子深感荣幸。”
听着她如此怪里怪气的语调,楚曜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少许的柔情,只听他带着些笑意的声音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这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安然看着他,面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你长得还算过得去,身材也不错,想着我们也生死相依了一段时间,念着旧情,我也要帮着你的,是不是?”楚曜回头朝着她微微一笑,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他是何等精明之人?不用安然明说也知她所指何事。
“就这样?”安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嗯,不然还要哪样?”楚曜挑眉,笑着道。
安然盯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饶是阅人无数的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楚曜揉了揉眉心,笑着道,“你不要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对我心生爱慕之情。”
看着他一脸难为情的模样,安然一时有些无语,只得抬头望天。
夜风瑟瑟,两人再没说一句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觉夜色更加深沉,安然突然想起银尘,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若是没有看到她怕是会担心,想到此她不仅抬头看了看夜空,这才转身对身旁的男人道,“星星也看了,我要回去了。”
“这就走?”楚曜话音未落,只见安然足尖轻点,转眼间整个人已飘然飞去。
夜色中的男子回头一看,只见那抹身影渐渐消失,直到最后演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男子嘴角再次绽开一抹笑容,绚烂之极,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安然飞身走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回到了她和银尘所住的客栈,皇宫突然涌出大批御林军,戒备森严,依银尘的警戒怕是察觉出了什么,他们虽然没有会面,但凭他的聪明和身手要想逃出宫并不难,事到如今只有先回客栈了。
她刚回到客栈,打开房门,里面传来熟悉的气息。
“阿尘,你回来了?”安然看着屋内的情形,笑着开口道。
“嗯,我本来想去找你,但皇宫如今守卫加强,便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就回来等你。”坐在桌前的男子看到她回来,微微而笑。
“怎么不点灯?”安然问,顺手走近桌台,伸手挑了挑油芯,瞬间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你忘了我们已经习惯黑暗了,点不点灯都是一样。”银尘笑着道。
安然心突的一痛,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残酷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在极致的黑夜里看清所有东西,犹如在白天一样。
“怎么现在才回来?”银尘关心的问道,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才道,“没出什么事就好。”
听他如此温柔的语气,安然不仅心下一暖,想着刚刚和楚曜在一起这件事也没有 ...
(必要说,便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银尘知她不愿多说,也没多问,走到房门口,只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霜寒露重,盖好被子,莫要受凉了。”
安然温柔的内心莫名的被一根柔软的弦触动,朝着他微微一笑,“嗯,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睡吧。”
“嗯”银尘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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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他有未婚妻
(第二日安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抬头望了望窗外,金灿灿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强烈的光线照得房间一片明亮,她忽有些不适应,微微眯了眯双眼,这才起身下床。ww
一切洗漱完毕后,安然这才坐在桌前对镜梳妆,看着镜子里熟悉的容颜她不仅怔了怔,这张脸生得倾国倾城貌,和娘有七八分相像,肤如凝脂,冰清玉润,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惊为天下人。
然而却少了娘身上温婉娴淑的气质,眉宇间仿佛飘飞着六月飞雪,眸光是冰冻三尺的冷冽,一身清冷之气让人难以接近,想到娘安然不仅心里一叹,逝去的人终究是不会再回来的了,这个道理她很小就知道然而每每想起时总是忍不住感伤。
她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动手绾发,却发现头上的珠花不见了,心里猛的一惊,那只珠花是娘生前留给她的,十几年来她一直戴在头上,不曾离身。
明明昨晚上还戴着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想了想她连忙站起身在房间里寻找,然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由得细细回想起来,难道是昨晚从宫里出来时弄掉的,想到此她不仅皱了皱眉头,今日便是三皇聚首共赏百花宴了,再加上昨晚她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东楚皇宫如今怕是比之往常更加戒备森严了,她总不能又要偷溜进去吧,再说宫里人来人往,那只珠花虽然不是稀有之物但也价值连城,若是被人捡到她要去哪里找?
想到此安然不仅一阵心烦,头脑却是越发的清醒,既不能冒然进宫也不能不去,那东西是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总不能真丢了,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办才好安然头脑里却突然想到一个人,面前不由得浮现出那男子风华绝代的笑容,虽然她总是恨得那人牙痒痒的,但此时也只有他可以帮得到忙了,整个东楚只有他才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受世俗规矩所扰,若是他肯答应安然相信依那男人的能力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她思前想后,潜意识里觉得应该离那人远一些,然而娘的遗物她也必须找到,心中计较了一番还是下定主意去找他,反正他都帮了她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安然厚着脸皮想。
一切都整理完后,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刚下楼便看到银尘临窗而坐,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细细碎碎的阳光打在窗子上正好落到他的脸上,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他刚转过头便看到安然正好下楼,温润如玉的脸上不仅扬起一抹笑容,淡淡的声音道,“起来了?”
安然走至桌前坐下,朝着他笑道,“嗯,等很久了吧。”
银尘笑着摇摇头,“也没多久,本来想叫人把饭菜送到你房间的,但看你睡得正熟也就没有叫醒你。”
安然微微一笑,抬头道,“也就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放心的睡个懒觉。”
闻言,银尘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些年因为肩上的责任,她一直忙于政事,恐怕没有一天能够休息好,家国天下在别人眼里或许重如泰山,然而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为了父亲的遗愿。
“快吃吧,饭菜都凉了。”银尘温柔的道,将她喜欢吃的菜都挑到碗里。
安然笑了笑,眸子里也映着点点笑意,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起来,和银尘在一起永远都是轻松愉快的,以前是现在也是,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会因着时间的沉淀而越来越深厚。
银尘看着她的动作,如黑玉般的眸子也含着点点温情,眉宇间是说不出的清秀俊逸。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安然突然想到昨晚的事,声音有些冰冷的道,“楚涵潇和燕烈结盟了。”
银尘听闻没有丝毫意外,只淡淡的道,“早该是这样,楚涵潇这些年看着西秦发展的越来越好,难免如坐针毡,晔帝心思深沉不好掌控,唯有燕烈是他最好的选择。”
安然笑着挑眉,声音冰凉如雪,“你猜齐晔知道这件事不?”
银尘笑了笑道,“即使不知道恐怕也开始怀疑了。”
安然点点头,继续吃饭,漫不经心的道,“昨晚上我火烧华阳宫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顺便给齐晔提个醒,依他的精明就算这次我不闹事他恐怕也会起疑。”
说到齐晔安然不仅想起了那个清淡如水的男子,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甚至连话也没和他说过一句,然而那人给她的感觉太强烈,总觉得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银尘笑看了她一眼,温柔的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我知道,这些年不都是你陪着我的么。”安然朝着他笑了笑,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温暖,无论如何,他都会一直在的,这就够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熟悉的温情,这才笑着继续吃饭。
因为已到正午,正是吃饭的时间,客栈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宾客满座,吵吵嚷嚷,一片嘈杂之声。
“知道吗,今日百花宴皇上召集群臣和后宫各位妃嫔共邀烈皇和晔帝赏花呢,听说那场面可热闹了。”几个大汉坐在一起,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大声道,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首细听。
“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旁边的人面带鄙夷的看了刚刚说话那人一眼,讥嘲的道。
“不止如此,听说皇上还宴请了这京中的名门贵族,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要来呢。”
“你这傻子,难得这么大的一次宴会,那些小姐当然巴不得要去了,此次出席宴席不仅皇上和烈皇晔帝都在,这朝中的达官贵人也是甚多,若是被他们看上,岂不是一生都将荣华富贵?”有人接话道。
“是啊是啊,就单说皇上,若是有朝一日选在君王侧,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这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做那飞上枝头的凤凰呢?”
“依我看那也不一定,听说这次宴会七王爷也去了,这天下谁人不知七王爷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是无数闺阁女儿的梦中人,那些夫人小姐定是为了一睹七王爷的风采。”
“七王爷虽好,但不是和丞相府的小姐有婚约吗?看来这京中的女子又要碎了一地芳心喽。”有人叹道,说着便喝了口酒。
“有婚约又如何,七王爷不是拒绝了吗,听说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子了所以才拒绝了丞相府的小姐,不仅如此更是当众许诺,此生唯娶她一人。”
“此话当真?”旁边有人不相信的道,丞相府的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德才兼备,更有楚京第一美人之称,自她及笄那年上门提亲的人差点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七王爷竟然拒绝了这样的女子,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哼,自然是真的。”旁边的人高傲的仰起头,神色有些得意的道,“我侄子在宫里当差,难道传出来的消息还会有假?”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没想到七王爷已经有了意中人,像他这样的男子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与 ...
(之相配?连我这个男人也自叹不如,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得到七王爷的垂怜。”
“哎,这皇亲贵族里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不过能让七王爷看上的人,想必那女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人摇头叹道。
“就是就是。”几人聊了一会,又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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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七王爷楚曜
(安然坐在桌前,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心里却波澜起伏不定。
他已经有意中人了吗?不仅如此还拒绝了丞相府的小姐,关于夏瑾玉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那个女子文韬武略丝毫不输于男儿,早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年,上门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上心呢。
安然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中的一切情绪,心里不仅涌起淡淡的失落,待反应过来时自己也是一惊,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就算他有未婚妻或者喜欢的人又如何,总的说来他们不也才见过两次吗,虽然相处的时间长了些,但到底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想到此安然不仅更加烦闷,心底被某种莫名的情绪缠绕着,久久挥之不去,就连口中的饭菜也同味如嚼蜡。
银尘淡淡的看着她,眸底光辉流转,笑着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闻言,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动作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微笑道,“好”
说罢,两人起身出了客栈,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时有华丽的马车徐徐而过,吹起浓郁的香气飘飞一路。
安然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碧蓝如洗,澄净得仿若一面镜子,万里晴空,偶尔漂浮着白云朵朵,她不仅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好天气果然适合赏花。
两人走在大街上,因为相貌都是十分出众,一个清丽高雅,冷艳尊贵,眉目间偶尔锋芒乍现,一个超然出尘,白衣飘逸,仿若置身于红尘世俗之外,不仅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时有娇羞的少女盯着银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时间两颊绯红,心若捣鼓。ww
身旁的男子神色如常,没什么反应,安然忍不住调笑道,“果然是春天来了,好多株桃花啊。”
银尘回头笑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些无奈,“你就会取笑我,只不过是运气好长得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安然转头望着他,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带着些欣赏的目光道,“那你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长成你这幅颠倒众生的模样怕是世间少有了。”说完她又指着不远处的盈盈娇羞的少女,乐不可支的笑道,“呀,你看,那里又开了一朵。”
银尘有些无奈,但眸子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温润的声音道,“别闹了,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她便继续往前走,安然自然而然的往他身体靠了靠,更加拉近了些距离,丝毫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动作太过于亲昵,周围有女子看到这一幕不仅自尊心大受打击,这才垂首黯然离去。
两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安然不仅抬首望去,只见众人分别立于街道两旁,态度恭谨谦卑,脸上却难掩兴奋激动的神情。
安然正在奇怪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辆华丽的由檀香木打造的马车从街道中徐徐而来,渐渐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她目力极好,一眼便看出这马车价值连城,不仅好奇起来这车里坐着的人到底是谁,竟能让这些人如此兴奋。
“快看,是七王爷的马车。”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又带着些仰慕。
闻言,众人脸上的神情更加激动了,将街道两旁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伸长了脖子,推过来挤过去,都想一睹七王爷的风采,然而马车的帘子被遮得密不透风,里面的情形一点也看不到。
安然心中顿时明了,难怪能受万人追捧,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做得到吧,她早该想到的,在东楚百姓的眼里他就像神话一般的存在,这般的人物天下又有几人呢。
饶是她目力极好,也看不到车内的人现在在做什么,依他的性子或许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也或许在静静的看书,反正以前她赶马车的时候,这人就两个习惯,要么闭目养神要么看书,如今这个时间进宫怕是去参加宴会吧。
安然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虽然那段日子她经常被气得跳脚,但无疑是轻松愉快的。
银尘淡淡的目光扫过那辆马车,温润如玉的声音叹道,“早就听闻七王爷在东楚的声望空前绝后,受天下人景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安然听闻,转过头朝着身旁的男子嫣然一笑道,“也只是传言罢了,说不准那人是个无赖流氓也不一定。”想起那人对她所做的恶行,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愤愤,这样的人明明是个泼皮无赖,却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还受天下人景仰,她简直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人正安静的看书,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眉眼如画,一身华贵的白色锦袍纤尘不染,袖口和衣摆上绣着挺拔如松的青竹,宁静悠远,透着一股清雅出尘之气,长长的衣摆敞开正懒散的舒展在毛茸茸的棉毯上。
即便外面人声嘈杂,他也始终能保持心静如一,温暖的阳光被厚重的帘子挡住,将一切尘埃和与他无关的东西都隔绝在外,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时翻动着书页,说不出的意境高远。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男子突然抬头,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终于离开了书本,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起帘子的一角,正好看到人群中那一身气质出众的女子,清冷而高贵,只消一眼,他便能认出。
只见那女子眉眼低垂,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正在和身旁的男子说着什么,他们之间靠得很近,似乎极为亲近,男子长得惊为天人,看着身旁的女子直摇头,但眼里却带着无限宠溺,周身云雾缭绕朦胧,一身气质淡泊而高雅,饶是一向从容镇定的他也不仅为之惊叹,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怕是天下找不出几人了吧。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马车里的男子便放下了帘子,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他合上手中的书本,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不仅勾了勾唇角,悠闲的靠坐在车身上,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明显了。
安然刚把话说完,就感觉一道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她连忙抬头然而那道视线却又消失不见,她左看右看都没见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便忍不住看了看那辆马车,转而又暗笑自己想多了,依那人雷打不动的性子,恐怕吵得将这天都给掀了去,他都懒得不一定搭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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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住进万花楼
(众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然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楚曜便放下了帘子,速度快得让人以为产生了错觉,车帘实在是遮掩得过于严实,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看到,马车渐渐驶过,他们依然热情高涨,人群中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安然随着众人的视线凝眸望去,只见在他的马车之后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而来,车身虽然不是由上好的檀香木打造,但却小巧玲珑,贵在精致巧妙,马车缓缓而行香风飘满一路。
“看,那不是丞相府小姐的马车吗,如今可是和七王爷一同前往进宫呢。”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艳羡。
“是啊,传闻七王爷行事一向独来独往,更是不与这京中的大家闺秀来往,没想到这次竟然和丞相府小姐一同进宫。”旁边的女子接话道,在人群中踮起脚尖,望着街道上的两辆马车,眼睛亮晶晶的。
“唉,这等福气真是让人好生羡慕,若是七王爷肯看我一眼,就是死了也值了。”说话的女子语气中充满了羡慕,盯着楚曜的马车脸上现出一副痴情的神色。
“做梦吧你,七王爷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上我们这等平民女子?”身旁的女子说话毫不留情,但也忍不住多看了那辆马车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就坐在马车里,小脸上也扬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安然看着那辆随之而来的马车不仅愣了愣,夏瑾玉?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一同进宫,不过说来也不奇怪,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丞相府小姐,就算是一同进宫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他不是有心上人了吗,为此还拒绝了和夏瑾玉的婚事,如今这样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又岂不让人误会。
安然想了想,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后面那辆马车,车帘不似楚曜的帘子那么厚重,隐隐约约可见女子美妙的轮廓。一阵风过,正好掀起帘子的一角,只见车中的女子容颜瑰丽,灿若玫瑰,眉目流转间风情万种另有一番动人心魄的艳美,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却让人心神一震。
安然不由得心中一叹,如此人物果然当得起这楚京第一美人之称。
想到此她不仅心下更加疑惑,这样的女子天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还当众拒婚了,他不是傻子,相反比任何人都精明,应该知道娶了夏瑾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他府中不也有了十八房小妾吗,又不在乎这多出来的一个,只不过这正妃的身份非她莫属,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他放弃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实在让人想不通。
两辆马车缓缓驶过,向着街道的拐角处行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安然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眸光若有所思,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身旁的银尘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我们走吧。”
安然收回目光朝他笑了笑,不一会儿,两人便没入了人群中。
他们去了市集,一路兜兜转转,待买了所需的用品后,已是过了大半时日,这才回了客栈,当安然再次出来时,却换了一身男装,朝着银尘作揖,笑着道,“这位公子,可还认得我?”
银尘笑看了她一眼,但见眼前的人儿眉清目秀,举止文雅,果真是占尽风流,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女装的她清丽高雅,举手投足间优雅尊贵,男装的她身姿俊逸,气宇轩昂,一派斯文有礼的模样。
银尘笑看着她,取笑道,“若你走出去,这大街上的姑娘还不被你勾了魂去。”
安然昂首挺胸,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愁道,“那可怎么办呢,最难消受美人恩,若是本公子是男的就好了,那就将她们都收了去。”
“你呀。”银尘笑着摇摇头,无奈的道,“也幸亏你是女子,要是男儿身的话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闺秀呢。”
安然哈哈笑了两声,对于自己的男装打扮极为满意,这才跟着银尘转身下了楼。
出了客栈,外面喧声震天,夜色迷蒙,华灯初上,到处都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安然和银尘去了楚京最有名的青楼。
万花楼——
虽然这种风花雪月之地文人所斥不雅,但却鱼龙混杂,容易隐藏身份,也更方便打听消息,安然和银尘刚一进门,便有老鸨扭着腰肢笑着走过来,虽然美人迟暮但却徐娘半老,行走间别有一番风情,迎面而来一股脂粉之气,安然忍不住轻轻皱眉,但见银尘神态自若,没有丝毫不适。
“两位公子,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们个个水灵,长得美若天仙。”那老鸨常年混迹于风尘,见惯了各色人物,咋一看到安然和银尘进门就知道这两人绝对非富即贵,忙不迭的上前介绍。
“公子,你们是喜欢温柔如水的呢还是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什么性格的都有。”
“依我看,两位公子也是第一次来吧,清冷和凌落可是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多少王公贵族想要春宵一度呢,要不叫她们来伺候?”
闻言,安然不仅嘴角抽了抽,你们的姑娘再好对我也没用啊,这人的嘴皮子果真是一流,不愧是常年混迹于场上的,她忍不住学着清风的样子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大厅内一片莺莺燕燕之声,时而有女子温柔的呢喃,也有大胆开放的女子和着男人的调笑声,姿势极为亲密,说着的情话不仅让人浮想联翩,耳红心跳。
银尘依然微笑着,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淡的道,“将你们这里比较好的姑娘请到我和这位朋友的房间来吧。”
那老鸨听闻连忙转身朝着下人吩咐道,“去将清泠,凌落两人叫过来,让她们好好招呼这两位公子。”转而又笑容满面的带他们上楼。
安然落在银尘身后,忍不住拍拍他的肩笑道,“阿尘,你是怎么做到的,听她讲那么多废话依然面不改色,真是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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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她说叫清泠
(那老鸨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绕到最里面的房间,侧身在门外,笑着对银尘道,“公子这是你的房间。ww”转头又笑着对安然道,“这位公子,你的房间在隔壁。”
银尘点点头,淡淡的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那老鸨笑了笑,随即便躬身而去。
安然转身进了房间,环顾四周,屋内装饰得华丽高雅,帷幔飘飞,一股萎靡之气,她不仅暗叹了声,果然适合男女调情,回头朝银尘看了一眼,但见他一向清俊如雪的容颜蒙上一层烟雾,安然不仅笑了笑,即使身在这烟花之地,他还是不受世俗所扰,仿佛在哪里都是一样,心境如此开阔,常人难以企及。
“先在这里住下吧。”银尘缓缓开口,转而又盯着安然继续道,“你就住我隔壁,凡事小心。”
安然点点头,“好,等下那两位姑娘怕是也要来了,我们必须得打理好一切。”
“嗯”银尘淡淡的应了声,眸光带着点点温暖。
安然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房间,两间房挨得极近,仅仅相隔五步之遥,她刚一踏进房,本能的想倒在床上舒展筋骨,然而盯着那张床,却是怎么也躺不下去。
眼前不仅浮现出一对男女赤裸着身子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她便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经过脑中剧烈的思想斗争了一番,这才极为嫌弃的倒在了床上。
不一会儿,敲门声想起,本来已经有些睡意的安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将衣衫整理了一番,这才打开房门。ww
只见门外的女子身姿袅袅婷婷,凹凸有致,眸含春水,如水波般流畅的曲线,叫人看了不仅心头一悸,饶是身为女子的安然也不由得有些心动,这样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把持得住呢。
“进来吧。”安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淡淡的开口道。
那名女子听闻脸上绽开笑颜,这才迈步进了房间,轻轻的关上门,走至安然身前,一双如秋水剪瞳的双眸盯着他道,“公子,今晚让奴家伺候您吧。”说着一只手便伸了过来,就要去解她腰间的锦带。
安然连忙躲开,神情有些郁闷,蹙着眉头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那名女子止住脚步,眸光有些不解,但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虽然她接过的客不在少数,但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却是相貌极好的,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身上透着一股文雅之气,清俊秀气。
“我不会碰你。”安然看着她,淡淡的道。
“公子,为什么?”闻言,那名女子声音有些哀怨,眸光凝聚起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泣的道。
安然看着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女人的思想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不碰就是不碰,还不好吗,难道是在这青楼待惯了,不碰还有些不习惯?
“你先别哭,钱我照样会给你,不会少了你一分好处,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伺候得我很舒服。”安然盯着她道,说到最后一句时脸颊不仅有些微微发热。
女子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但常年混迹于风尘,也懂得不该问的绝不开口。
“好吧,那你在这里坐一会,等下便出去吧。”
“嗯”女子轻轻的应了声,便在桌前坐下,不时用目光偷偷看了看身旁的男子,眉眼娇羞,似含着万种风情。
安然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动作文雅,见着身旁的女子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一时间不仅有些头皮发麻,若她是个男人还好,可偏偏自己是个女人,可消受不了这等福气。
“要喝自己倒。”安然淡淡的目光瞥过她,随意的道。
那女子低低软软的应了一声,埋首在胸前,脸红如霞,说不出的娇艳欲滴。
安然见着她此番模样,心里一叹,不仅想起银尘,忍不住微微而笑,像他那般的男子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拒绝得了吧,想到此她不仅有些好奇,朝着他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眼里流露出笑意。
“公子,你在笑什么?”旁边的女子见他面含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安然不仅收敛了笑容,恢复了一贯的冷清,淡淡的道,“没什么。”
见她一副哀哀怨怨又是一副哭哭啼啼的神情,安然连忙转移了话题,随意的道,“我在想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进来这万花楼?”反正坐着也无事,倒不如找点话题聊聊。
那女子见他询问,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瞬间簌簌而落,抽泣道,“奴家今年十六,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四年前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入了这风尘之地。”
闻言,安然不仅咂咂嘴,十六?这么算来比自己都还小一岁,四年前彼时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便入了这风尘之地,实在让人意想不到,不过话说回来这万花楼的老板也太没人性了吧,这么小的女孩估计身板都没发育完全吧,竟然就被逼着接客,实在是没人性啊没人性。
安然忍不住在心里微微一叹,但看她虽然沦落风尘,言行举止却进退得宜,虽然胆子小了些,但不该问的绝口不提。
“叫什么名字?”安然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
“奴家名叫清泠。”那女子低低的开口,声音犹如珍珠滚落玉盘般清脆悦耳。
“嗯”,安然淡淡的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屋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安然靠在椅子上,摇晃着杯子,神情极为悠闲,那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背脊挺得很直,十分端正。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安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她面前,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先下去吧,以后每天这个时间你都到我房间来坐一会儿。”
女子闻言点点头,在见着银票的瞬间双眼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笑意盈盈的道,“听凭公子吩咐。”
说着便走出了房间,身姿袅袅婷婷,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得抚媚动人,她动作轻盈的关上房门,这才笑容满面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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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无处不相逢
(万花楼后面的一处庭园,有一幢小楼隐隐约约矗立其中,华丽高雅的房间里,有一名男子斜倚在榻上,姿势极为优雅。灯火明明灭灭,映照着男子忽明忽暗的面容,隐约可见其俊美的轮廓。他一头长长的墨发仿若瀑布般流泻而下,眉目清淡,濯而不妖,一身青衣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江南烟雨中,说不出的意境高远。
在他的身前站着一名女子,身姿聘聘婷婷,姿容艳丽,只是那女子神态谦卑恭敬,望着榻上的男子眼睛里有着仰慕之情,女子正是刚刚从安然住处出来的清泠。
“有什么事,说吧。”躺在榻上的齐晔看着朦胧的灯火,淡淡的开口。
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是无限娇羞,轻道,“公子,属下今晚遇到一个奇怪的客人,那人长得极是俊俏,说话间自成一股斯文含蓄之礼,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个时辰,临走前还说让我以后每晚这个时候都去他房间一趟。”
“嗯”齐晔淡淡应了声,眉目被灯火映照,越发的清晰。
“不仅如此,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名男子长得惊为天人,周身被云雾笼罩,好似超脱红尘世俗之外,竟不像凡人。”那名女子继续道,想起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瞥,心底还是忍不住唏嘘,有如此绝世风采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不管如何在她心里公子永远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齐晔淡淡的道,灯火摇曳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那名女子应声道,恭敬的退离了房间。
待她走后,躺在榻上的男子眉目一片清明,他微微坐起身,身姿极为闲适淡然,脑海中却不由得闪过在去楚京的路上,寺庙中遇到的那一男一女,两人都是风采极为出众,让他一眼难忘,这次说的那两人会是他们吗?
一阵晚风吹进了房间,带起丝丝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只见窗外一轮弦月高挂夜幕,月晕柔和,不由得笑了。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安然也是聊无睡意,索性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万花楼却传来一片嘈杂之声,安然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穿过了前庭,隐隐约约那嘈杂之声渐渐消失。
不知不觉走到后面的一处庭院,夜凉如水,安宁静谧,偶有清风吹来,一轮弦月高挂夜幕,月晕柔和,风拂,星星眨着眼,或明或暗,夜色极好。
月色下,一名青衣男子立于如水的月光中,垂在肩头的墨发如锦缎一般飘飞而起,清淡如莲,无数的光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浅浅的笑了,带着笑意的眸光深邃黝黑,神光离合,醉人如酒。
安然看着前方男子的身影,不仅深深吸了口气,不仅为他那一身气质而惊叹,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那人竟然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北齐天子齐晔。
昨晚还在皇宫里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给碰上了,安然有些纠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宫里的美人不够好,跑到这里寻欢作乐来了?如今人见着了还打了个面对面,总不能装着没看到吧,安然想了想还是过去打了声招呼,“这位公子,如此良辰美景可真是好兴致啊。”
齐晔笑了笑,温润的声音道,“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这一处庭园倒也安静雅致,赏月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安然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看着身前的齐晔笑着道。
“看来你我是同道中人。”齐晔慢悠悠的道,壮似无意的话却让安然心里一惊。
“我就是个粗人,无意间走到这里来的,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还望不要见怪。”安然一掀衣袍,坐在不远处的青石凳上,她行为举止间本就俊逸非凡,此番动作更是多了一番男儿气概。
“走到一起,便是有缘。”齐晔淡淡的道,清淡如莲的面容浮现出一层雾气,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安然看了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言语,自己现在这身打扮可是男儿身,万万不可让她发现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虽然仅仅只有过两面之缘,但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而是年纪轻轻便执掌北齐的帝王。
安然看着前方男子的背影,但见他身姿挺拔如松,在如水的月光下缭绕朦胧,两人一时无话,气氛竟有些尴尬起来,她不仅轻咳了两声,“那个,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齐晔道。
“你常来这万花楼?”安然眼睛看向别处,壮似漫不经心的道。
“算是吧。”
“为什么住在这里,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安然看向不远处隐匿在树影里的一幢小楼,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这处庭园景色宜人,日可观景,夜可赏月,远离前院万花楼的嘈杂,清静闲适,是块难得的好地方。
“经常来,便在这里住下了。”齐晔温润的声音道。
原来是这里的常客,便有了特别的优待,安然不仅在心里咂咂嘴,看向身前朝着自己走来的男子,笑着道,“原来如此。”她说这话时语气带了些暧昧的意味,是个男人都会懂,反正只要不让他怀疑自己是个女子就成,虽然对于自己的男装打扮很有信心,但难免会露出破绽。
齐晔笑了笑,在她身前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月亮隐入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