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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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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不是你的那辆车”丁欣羊坐进车里,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令人舒服的女人,车展发动车子的时候也发动了这样的心情。

    “公司的车。离开城市车好点儿安全系数高。再有,这车的音响效果也好,坐着也舒服。”车展微笑着。

    “奇怪,我居然带了几盘cd,奇怪。”丁欣羊一边找cd一边说。

    “不奇怪,也许我们彼此之间有感应。”

    “我们去哪儿”

    “保留惊喜。”车展放上丁欣羊拿出的挪威歌手演唱的民歌,悠扬的歌声伴随他们轻快地离开了城市,开上了郊外的林荫路。春天的乍露的新绿唤起心底已经休眠的希望,田园般的歌声把周边开阔的视野和两个人的心情连了起来。他们默默地开车听歌欣赏眼前的景色。

    车展的周全和能力给丁欣羊带来的舒适,是她在从前生活中很少体会的。她因此看见自己的另一面:做个乖巧的女人,像猫蜷在窝里,让什么人为自己安排,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着想。

    丁欣羊忽然想起惟一一次跟朱大者在郊外散步的情形,心里刚有的安宁被搅扰了。现在我不该想朱大者;现在想他对车展不公平丁欣羊无法摆脱这些念头的纠缠,都是因为郊外的原因,她想,我很少出城,所以关于出城的记忆就会彼此发生联系。接着,她笑了。

    “你笑什么”车展高兴地问。

    “我想起一首诗。”

    “让我听听。”车展说。

    “爱

    不爱了

    再爱

    爱不在了”

    “谁写的”车展感兴趣地问。

    丁欣羊说是一个朋友写的,隐去了朱大者的名字。然后她问车展是否喜欢这首打油诗。他说,写得很巧,但太悲观了。

    “那你怎么看爱情”

    “爱情不值得太珍视,太短暂。但通过爱情发现的那个人值得珍视。一般说来,谁都能活几十年。”他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认可,对我来说,比爱情更重要。我很少认可什么人,认可了,我就会认真,不轻易改变。”他接下来说的话打动了她。她小声问他第一次婚姻的情形。

    “没什么情形,那时,我经常不在,她跟别人好了。”

    “你认可过她吗”

    “不能这么说,结婚时我还年轻。认可这种感觉,我也是这几年悟到的。”

    丁欣羊不再说话。她心里一直堆放的东西,突然被掀动了。此时此刻里,她觉得自己可以给那堆东西定义了那是些打扰她正常生活的心理垃圾。她似乎看见车展朝她伸过一只手,帮助她挣脱出去,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怎么不说话了”车展问。

    “现在你找到认可的人了”

    车展想说找到了,是你。但他担心自己现在做这样的表白太早,会让对方觉得他是个轻率的人。他想了想才说,他不知道。

    他的话把丁欣羊的感动挪开了。她想,她把对方用来调情的话当真了,然后立刻调整自己的状态。她换了一盘风格奔放的cd黑人演唱的宗教歌曲,淋漓尽致的忘我投入,似乎能把所有人对上帝的怀疑唱没。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老牧的电话,她没有马上接。手机又响了,车展劝她接电话,他猜测打电话的人有急事。

    爱情句号第十六章2

    丁欣羊专注地听了半天电话,表情变得很严肃。打完电话丁欣羊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她问车展能不能在前面停下。他立刻靠边儿停了车。

    “老牧是我大学同学,多年的朋友了。你不是很反对同性恋吧”车展摇头之后,她接着说,“他就是。他男朋友大姜的妻子自杀了。今天他老婆家亲戚都来了,老牧担心他们会伤害他,希望我过去看看。”

    “明白了。”车展说,“他们都知道了老牧的事”

    丁欣羊点头,车展掉头朝城里开回去。她关了cd,两个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爱情句号第十七章1

    他们赶到大姜家时,那里聚了好多人。房门半开着,他们进门前互相鼓励地对望了一眼。屋子里的气氛中没有悲伤,相反很紧张。一个男人问他们找谁,丁欣羊说找大姜,那男人立刻有反应,好在他的手机响了,他们走了进去。

    客厅的窗户敞开着,几个站在各处的男人都在吸烟。大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其他人在以站立表明立场。

    “事情肯定没完。”一个站在窗边的男人说,其他人马上附和催促大姜拿出善后意见。大姜一言不发,看上去快要睡着了。丁欣羊走近他,他朝她点点头。丁欣羊指着车展说,一个朋友。大姜点点头,并没有别的反应。这时,一个小伙子走近车展,拍拍他的肩膀问:

    “你是谁啊”他问完又加了一句,“你不会就是那小子吧看你还没那么娘们儿。”

    车展转身,挪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肯定是个小子,可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小子是谁。”

    “你还挺能装,你以为你带个女的打掩护,别人就不知道你他妈的同性恋了”他的话把其他人的敌意挑了起来。

    “小秋,你别乱来。”大姜说。被叫做小秋的小伙子更放肆地走近车展,回头对大姜说了一句话,“你少管我叫小秋,你他妈的是杀人犯,别叫我名儿。”

    车展轻拍了一下小秋的肩膀,刚说了一句,嗨,哥们儿,小秋回手一拳打在了车展的脸上。车展的鼻子出血了,他反应了几秒钟,在所有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突然出拳把小秋打倒了。倒地的小秋像一道命令,旁边的三个男人立刻扑上去,把车展扣到了里面。接着是丁欣羊过去拉架,她的举动刺激了另外三个女人,她们也扑过去,拉扯丁欣羊。丁欣羊对她们大喊,你们傻啊,拉他们呀,打死人他们全都进监狱女人们被丁欣羊提醒了,过去拉扯自己的男人,却被自己的男人扔到了一边。

    “你打我干吗”一个女人委屈地大喊。

    “别打了”大姜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但没人住手。接着是一声枪响,客厅的落地玻璃哗地淌了下来。

    “都滚出去。”端着猎枪的大姜命令着。丁欣羊把满脸是血的车展扶到一边,一个男人朝大姜迈了一步,“我借你一个胆儿,你他妈的打我啊。”他的话音刚落,大姜朝他的脚下开了第二枪,地板迸裂了一片。那男人的女人拼命地拉着丈夫往外走。

    “大家还是先离开一下,等大姜冷静下来,再商量。大家都是亲戚,有啥不能商量的。”丁欣羊尽量平和地劝在场的人。怒气未消的男人借着丁欣羊的台阶和自己女人的拉扯,陆续离开了。其中一个男人走到门口回头对大姜说,“你小心点,除非你不想活了。”

    大姜对他轻蔑地笑笑,好像已经决定不活了。那男人疑惑地看看大姜,还没做出进一步反应时,被自己老婆拉走了。丁欣羊在他身后关上屋门。大姜瘫坐在沙发上,拄着猎枪低头抽泣。车展去洗手间洗自己脸上的血迹。

    “对不起了,哥们儿,让你受牵累。”过了一会儿车展回到房间,大姜对他说。

    “别这么说,如果他们再找你麻烦,我找几个哥们儿。”

    “不,不,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都是你老婆那边的亲戚吧”丁欣羊问。大姜点头。车展问他们的目的,大姜没有表情地说,“他们想把我儿子接管过去,当然还有饭店。”

    “太过分了。”车展说。

    大姜擦擦脸,闪出一个苦笑。“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千万别再来了。”

    “你要不要去老牧那里呆两天”丁欣羊建议。大姜摇摇头。车展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大姜,拉着丁欣羊要离开。

    “哥们儿,我不是客气,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车展说完和丁欣羊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丁欣羊沉默着。车展没问什么就把车朝丁欣羊家的方向开去,仿佛这是他对她沉默的理解。车停到大门口,车展看着丁欣羊,她想了想说,下来吧。车展熄了火,跟着丁欣羊走进了她的家门。

    爱情句号第十七章2

    “你随便坐吧。”丁欣羊指指沙发,车展就势拘谨地坐到沙发上,像第一次拜访老师的小男孩儿。丁欣羊从卫生间里拿回一个小箱子,开始给车展处理伤口。午后微弱的阳光一点点地移向窗口,掠过窗台上玫瑰的花瓣,朝外面撤离。丁欣羊把落地灯打开,也许灯光更适合两个人此时此刻的心境。

    “这儿真不错。”车展由衷地说。

    “可惜阳光早早就走了。”她给他倒茶。

    离婚后的车展一头扎在工作里,关闭了好多感觉。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能触动他的只有疲劳。累的感觉让他想睡,此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反应。看着丁欣羊家里的陈设散布着女性的气息。就着房间里的宁静,他闻着茶的馨香,生活中被他遗忘忽视的部分变得具体了。仿佛心被轻轻地抚摩,醒过来,提出了要求。

    丁欣羊处理完车展的伤口,没有把自己的椅子马上挪回原处。她看着他脸上的划痕和青肿的地方,心疼,心乱。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很”

    “千万别道歉。”他打断她,“我很高兴被打了。”他急忙地说。

    “你说什么”

    “啊,”车展知道自己失言了,很无奈。“也许我希望他们打我。”他只好实话实说。丁欣羊看着车展,好像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我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的态度改变了吗”她问,车展点头说,“改变了,你开始有点在意我了。”

    沉默,也许认可了这样的表达。

    “这方面我很笨,估计怎么努力也不如你,不如先把底告诉你。”车展憨厚地说,脸上男孩儿般的神情打动了她。

    “估计你人不错。”她轻声地说。他深情地点头。

    “不那么聪明”她说。

    “在工作方面还可以,比我聪明的都让我开除了。”他的话把丁欣羊逗笑了。在她笑得后仰的时候,车展把手放到了她的脸上,停止了她的笑声。她看着车展受伤的脸,凑近他嘴唇上肿起的紫色,吹了口气。他更凑近她亲吻。她感觉着他温软的厚唇,害怕弄疼他。他索性抱住她的头用力地亲吻,直到她挪动身子坐到他的腿上。

    “疼吗”她温柔得像一只小鸟。

    他摇摇头。“愿意跟我相处一段吗”他抚摩着她的头发。她点头之后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刚才的亲吻还留在她的唇上,一个念头钻了出来:好久没这样亲过男人了。

    “我太喜欢你了,欣羊。”他爱抚她。

    “你要是上班,你的脸怎么办”

    “明天,后天,我都可以休息。我存了好多假期。你想跟我出去玩几天吗”他问她。她想,但没有马上答应。对她来说,最真实最保险的美好,正在发生。过了这个时间,一切可能更加美好,也可能是另外的样子。长久以来的独身生活,她储存了丰富的经验,变得对什么都没把握,除了对自己。

    爱情句号第十八章1

    丁冰和白中的日常生活愈加平淡,丁冰因为缺少相反的生活经验,并没有过多的察觉。有一天,白中提议请欣羊和朱大者吃饭,丁冰非常赞同。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如何。

    吃饭时白中不停把朱大者拉进他的话题,他的话题都是社会热点焦点。朱大者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心社会,白中的谈话积极性并没受到任何打击。丁欣羊有时跟姐姐小声说点什么,白中立刻把她们也拉进谈话。

    人们价值观念的新发展;年轻人生活方式对社会的冲击;电视剧大北风引起的轰动;健康生活方式被质疑的部分;什么样的人最容易发疯,等等。

    “像我这样的人最容易发疯。”朱大者说。

    “根本不是。”白中认真地否认。朱大者问为什么。

    “你已经疯了。”白中说完大家都笑了。朱大者说,第一次看见老白幽默。

    白中忍不住问丁欣羊,“欣羊,你和大者怎么样了”

    “她和谁”朱大者好像从没听人叫过他大者,惊诧地问。“跟你啊,别装了。”白中大咧咧地说。

    “姐夫,你没喝多吧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对吧,大者”丁欣羊模仿着叫大者。

    “哦,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在处朋友。”白中说完,丁冰说,“我也这么想过,你们怎么了”

    朱大者不说话,盯看着欣羊。她想了想说,“我现在有男朋友。”

    “是吗叫什么干什么的”白中表现出媒婆一样的热情。

    “一个房地产公司的。叫车展。”

    “哪个层次的”白中问,“经理”

    “好像是副的。”

    “太好了,欣羊,恭喜你,来,干一杯。”

    朱大者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丁欣羊的脸,包括她举杯把目光迎向他的时候。他微笑却取消了微笑的含义,她无法判定这微笑和祝福嘲讽伤感无所谓哪种感觉关联着,就像从前一样,她再次被朱大者这著名的无动于衷伤害。在帮姐姐刷碗时,丁欣羊发誓忘记冷血的朱大者。可是,她看见丁冰端水果,随手在朱大者肩上轻拍一下,接着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目光时,忽然涌起的难过提醒了她:忘记并不容易。她不会误解姐姐和朱大者相互间的理解,让她难过的是,朱大者不肯正视他们之间的感觉。他们一起离开丁冰家,来到清冷的大街上时,丁欣羊问他去哪儿,也许可以搭他一程。

    “没听说城里人跟农村人顺路。我回乡下。”

    “你好像有点不对头”丁欣羊甚至高兴从朱大者的话语里又听出了嘲讽。

    “我劝你别再多想什么,跟你男朋友好好相处,据说人不错,能打架还能挣钱。”

    “哇,你好像变化挺大的。”

    “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姐夫一个人能变化吗”

    “你有女朋友了也许快结婚了吧”她说。

    “这就是你配不上我的原因,说话很难长时间维持在一个水平上。”

    丁欣羊不再接话了,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她祈望朱大者能看见她无形中的缴械,希望他能认真对自己说点什么,管它是什么,只要是直接表达他心情的就行。她怀念跟朱大者在一起时的感觉,尽管她这么想的同时,觉得愧对车展。

    “好了,欣羊,我先走了,路太远,时间也不早了。”他说着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再联系。”说完上车。车开出去好远了,她耳边还响着关车门的砰砰声。

    “对一个单独回家的女人来说,现在还没到危险的时间。”坐在车里的朱大者想。

    丁欣羊像孤儿一样站在夜色中,风钻进她的裙子,让她想哭。

    “她现在正给那小子打电话,约他上床。”在车里的朱大者又想。

    丁欣羊掏出手机,拨了车展的号码。

    春天的空气在晚上一切都安静了之后,似乎格外清新。街道两旁的桃花抢先开放了,这恰好是车展过敏的花种。赶往丁欣羊家的路上,他打了几个喷嚏,加快了车速,却仍然开着车窗,好像他愿意付打喷嚏的代价来享受一个浓郁的春夜。

    爱情句号第十八章2

    和丁欣羊交往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晚约他去家里。人到中年的车展不难想到其中的一种含义,但他的心情并没因此变得异样。也许有事要说,也许需要帮忙,也许他平静地设想着,有所期待,但这期待本身也是安静的,好像也为失望做了准备。他曾经问过自己,丁欣羊意味着什么,回答是很重要。于是,他安宁的心情更加安宁,在他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各种准备都是对丁欣羊的认可。

    爱情句号第十九章1

    当车展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丁欣羊非常感动。她为他倒茶,递给他垫子让他在沙发上坐得舒服些,当她坐在他对面时,发现他的脸上有几块红肿。

    “你的脸还没好”

    “不,不是。”车展轻轻碰碰肿的地方,“跟那天的事没关系,我花粉过敏,过一会儿就好了。”

    丁欣羊忽然间对生活充满了感激之情,在她无法承受孤独的时候,他来了,毫不犹豫地来了。

    “我都做了什么”一个可怕而清晰的想法取代了她心中的感激之情。“我在不停地原谅自己的软弱,每当我遇到困难,心理的或是情感的,我几乎从来不是一个人挺过来的。现在也不是例外。”这么想的时候,丁欣羊的目光又落到了车展身上。

    “你怎么了”他看到了她变化了的表情。

    “没什么。”她小声说。“你的脸好点吗”

    “没关系,如果你看着不舒服,我就吃点脱敏药。”他说着拿包翻药。

    “要是我看着没有不舒服呐”

    “那我就不吃,挺一会儿就过去了。”车展的微笑使得丁欣羊的感动泛滥起来。

    “车展,我得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认真地说。他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但知道自己不是坏人。

    “你想找人聊聊天儿,是不是”他问。但她没有勇气告诉他实情:她没想好要干什么就给他打电话了,因为她一个人承受不了朱大者带给她的刺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车展的脸上,因为内疚她忘了把目光挪开。他凑近她,亲吻,接着把她拥进怀里,再亲吻。那些在他们各自心中构成障碍的情绪和想法,在亲吻和越来越紧迫的拥抱中消隐了。

    我必须告诉先跟他谈谈这想法强烈冲击着丁欣羊,但她无法停止热烈的身体接触。

    这样也许不妥,也许我该先问问她车展最后的念头被丁欣羊诱人的身体气味熔化了。这之后好久,他一想起这味道,身体就会冲动。他说不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只要一闻到,就会想起那些亲切温暖的事情,无论那些事情离眼前多遥远。

    跟异性身体接触带来的感觉,粉碎了丁欣羊的理智。她跟车展边往卧室走边亲吻的时候,脑海里居然闪过朱大者的嘲讽的微笑,仿佛在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瞬间之后,她的身体感觉控制了一切。这感觉那么好,她差不多忘记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想到这儿她更加用力亲吻,似乎在强调一个决心:我要

    作为异性,车展不是第一个把丁欣羊带上床的男人。当他们飞快地脱完衣服,赤裸地拥在一起时,丁欣羊也不觉得这将是最后一个拥抱她的男人。虽然饥渴点燃了他们,丁欣羊意识中仍然睁着一双眼睛,摄入了每一个细节,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这暗藏的挑剔并没有影响什么。

    做爱时他仿佛是一个抽象的男人。把女人摆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全面地去亲近,必要到脚趾触脚趾。他亲近的方式渐渐地溶解了丁欣羊。她用手去抚摩他的脊背,他一丝不苟地做着最原始的动作。她觉得自己身体被他的力量和规律敞开了。这开启的感觉升上去,像烟雾一样在她周围散开。

    “你为什么不吻我”她问得娇柔。他并不理睬,保留着刚才脸颊的厮磨,固执地重复惟一的动作。在她惊叹他的控制力的时候,周围烟雾般的萦绕开始窒息她,以至于她必须大声告诉他她的感受,才能继续承受眼前的欢愉。

    “哦,车展,这感觉太奇妙了,跟男人在一起太好了。”

    “是跟我在一起。”他把每个字都说得那么清楚,刺激。

    “你把我弄没了。你告诉我,我在哪儿”

    “你别离开我,我喜欢干你。”

    “你说什么”

    “干你。”

    在丁欣羊情欲蜿蜒的小路上,这个她从没听男人亲口说过的字眼儿,在她眼前敞开了另一条路。她好像又被勾引了一次,恨不得把他掀翻,让自己在他身上狂野一把。但他的力气太大,他不想做任何改变。

    爱情句号第十九章2

    “对你来说,我太粗野了,是不是”他感觉到了她的感觉。她还没开口,他便猛烈地亲吻她同时更猛烈地重复一直在做的动作,直到她的指甲嵌进他脊背的肌肉里,直到他们一同升入最高处,再跌入最低处

    他们叠在一起,汗水慢慢地松懈着亢奋。她闭着眼睛,上面的身体越来越沉,在这个瞬间里,这沉重把她一直以来飘荡的找不到寄托的情感稳稳地压住了。她流泪了,车展慌了,立刻问她是不是担心避孕的事。丁欣羊摇摇头,看着车展真诚的面孔,她想,假如他现在向我求婚,我会立刻答应。

    “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你太好了。”她说完,车展把她拥进怀里,扯过被子盖上。在这温暖的气息中,他很快睡着了。当他轻轻的鼾声从她身后传过来时,折磨又光顾了她。

    “就这样跟他相处,不用面对任何事,不行吗”她得不出肯定的回答,轻轻地转身,之后,车展咕哝了一句话,把她抱好又接着睡了。她看着车展坦然宁静的脸,心里再次充满爱意。

    “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当他美好短暂的小睡结束时,她似乎没考虑就说出了这句话。“在我心里还有一个人,认识你之后,他变得像影子一样。我没想到跟你这么快就怎么说,就这么好了。但我不想骗你,我需要时间整理。”她越说越快,仿佛在担心自己缺少勇气说完。“我跟那个人没什么,但在我心里他是点什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不想马马虎虎地对你。”

    “别说了,我都懂了。”车展紧紧地拥抱她,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她内心世界里有多少人,他都会努力站到最前面。“你需要多少时间我都给你,但我不会离开你。”车展看着丁欣羊的眼睛坚定地说。她也看着他,目光中更多的是惊疑。

    “因为我爱你。”他说。

    能被人爱,真好;能爱别人,更好。爱,如果能简单直接,彼岸便不再是诱惑。

    大牛第一次求婚时,近三十岁,方式地点的选择似乎随便,实际上心里认真得不得了。大丫的反应不能说伤害了他,准确说变成了他心里的一块硬结。他清楚地看到,这就是他们关系发展的障碍所在。他不知道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好像一开始它就存在;同样他也不知道怎样清除它。有一天,他给大丫留下字条,也许回避之后能找到办法面对。

    大丫,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但不是离开你。我要好好想想。我会给你打电话,你有事也要给我打电话。也许我们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拉开距离,看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字条大丫看了几遍,才相信这是大牛写的而且是他的愿望。好久以来,她一直想这么做,但无法跟大牛达成共识。她受伤的那段时间里,以为该想的都想到了。与大牛复合后她发现,怀着恨和怀着激情一样,什么事都想不清楚。现在,她再次把自己关了起来,读书写专栏想事情。几天过去她发现,自己想的最多的不是跟大牛的关系,而是大牛这个人。

    她做饭时想起,大牛从后面搂着她,在她耳边胡说八道;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滚向大牛的那一边;她从外面回来时家的空气不再是暖的了;在人前她想起大牛靠近她时的感觉:一方面她不希望公开场合跟大牛太亲近,另一方面,她喜欢大牛非得这样的固执和自己的不安。她一次也没想到性,过去她曾觉得这是他们相互吸引的主要原因。

    一个傍晚,她被一句话提醒了:一个女人的正常心理,比她对其他女人的同情心还要罕见。

    “我是不是已经不正常了”一个不是姑娘不是妻子不是母亲的女人,夹在青春期和更年期之间她跑到镜子前面,愣怔地看着自己,镜子里的女人其实不是很聪明,其实不是很善良,其实不是很宽容大丫仔细地读着自己的脸,好像刚刚看到自己的缺陷。脸上的肌肉像下班的人群,笼罩着疲惫,说不定从哪天开始就会突然松下去,就像那些下班的人迟早要退休一样。“我将在没准备好老的时候老去”她被这念头吓了一跳。

    爱情句号第二十章1

    丁欣羊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从未怀过孕,听医生说完,她先是一阵惊喜,像偶然完成了一次冒险。回家的路上,她看见了好多孕妇,好像进入了怀孕的季节。那些女人挺着肚子,慢慢地在大街上踱步,表情不那么骄傲的,也很放松。怀孕给了女人一个漫长的心理假期,所有的难过和困难都可以回避。一时间,丁欣羊因为羡慕晕头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堆出笑意。

    她想给大丫或者丁冰打电话,这时才发现,怀孕像一个谜语,它还需要一个谜底:要不要成为一个母亲;要不要成为车展的妻子

    在她的想象中,车展肯定希望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同时也能成为一个体贴的丈夫。开始,他会顺从她,时间久了会把他们的关系纳入健康家庭生活的轨道:男主外女主内,日常生活将围绕他工作的节奏,日常话题将围绕报纸的时事栏;他不会做太越轨的事;物质生活至少小康她想不下去了,因为她看不见心灵交流的可能,所谓精神的空间。她甚至能看见自己日渐发胖的样子,越来越满足,渐渐离开自己曾经喜欢和追求过的层次,变成一个高级家庭妇女

    这些强烈的感觉,她无法对他人解释。她知道大丫也许能理解,但马上会提醒她这样决定错过的机会。朋友或者亲人感情不仅朴素而且简单,就是不希望朋友受苦受难。但她不能无视自己的感受,首先她还不想跟车展要孩子,他们几乎是刚刚认识。她决定做一件“酷碧”的事一个人去做流产。

    她高估了自己的耐力。躺在那个特殊床上的二十分钟,在她心里某个地方深深刻了一道,仿佛是惩罚的标记。汗水湿透了衣服,身体和衣服不停地在变凉,变得更凉,仿佛在监督她认真感觉那疼痛。她疼得清醒起来,这是三十几年来她从不了解的疼痛。它的特点是无法忍受无法描述,相比之下,被刀割破了,撞得青肿了,头疼了牙疼了,几乎都是充满优点的疼痛,磊落的疼痛。她觉得这疼痛十分符合她的处境和心境,也符合人工流产的含义。到最后这疼痛带给她一种强烈的幻觉:希望更疼些,让惩罚充分到位,然后她才会安宁。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觉得自己该受惩罚。

    她一个人打车回家,捂着被子靠在床上,惩罚却在继续。她跟车展说自己应聘的单位突然让他们去厦门参加一个培训班,一周后回来。电话响,她也不敢接,手机响时,她必须撒谎。剧烈疼痛过后的空虚让她倍感孤寂。几次,她想打电话,跟车展坦白,希望他原谅,希望他陪伴。但是,她害怕说出真相,她害怕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不可原谅。她能承受车展离开她的事实,但无法想象眼前的事情变成分开的理由。她事先所有考虑带给她的勇气和决心现在都躲来了,留下她一个人承受。

    两天之后,她终于崩溃了,手术前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几天的饭菜,让她恶心,但她还试着吃下去,结果都吐了出来。

    她给大丫打电话,大丫说她在外地,然后问她什么事,她在哪儿。她沮丧地说,自己也在外地。

    她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耐力,还有勇气。女人经常在电影或文学的世界里学习坚强学习吃苦,生活中最容易崩溃的正是她们。电影至少是负责任的,有多少电影告诫过观众,电影中的许多情节是不可模仿的

    此时此刻,夕阳正红,仿佛世界被它接管了。无论田野,街道还是期待的窗口,都变得平和了。平和之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黄昏忽然变得有些铺张,好像可以推迟夜晚的来临。

    车展在办公室里给丁欣羊发了短信:“我像傻子一样恋爱了,爱上了你。我好像已经等了你很多年。”

    朱大者看见手机上有两个丁欣羊打来的未接电话,有些恼火。他现在不想见她,不想见任何人。但他担心便回了电话。

    “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我挺不过去了,所以你不用客气,实话实说好。”朱大者坐到丁欣羊面前,她没有任何过渡,都坦白了。他想了想问:

    爱情句号第二十章2

    “干吗非得我告诉你错没错我又不是你爸。”她差点气笑了,马上更伤心。现在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朱大者的玩世不恭。

    “你自己觉得错了,就错了,没错,就没错。”他往回拉话,缓和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她老实地说。

    “我也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他突然说并没有不耐烦,似乎是实话。

    “哼,”她说,“我至少知道找你来是错的。”

    “哼。”他笑了。

    “你走吧。”她说。

    他立刻站了起来,心情也如此。他不喜欢眼前的气氛。最后的瞬间里,他还是心软了。他从来都不喜欢丁欣羊的复杂,现在,她因此弄出这样的事更烦人,他重新坐回刚才的椅子里,缩着身子。

    “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情愿地说,“你跟车展说开,他要是不在乎,你们就继续处呗。说不定,有一天,你们就结婚了。女人到了你这个岁数,如果勇气也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我不想这么干呐”

    “那就说明你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干,折腾我干吗啊,我住得多远,你不是不知道。”

    “我有一天做梦,梦见跟车展在一起时,我跟他说,因为喜欢你,不能跟他如何如何”

    “那有什么,我还梦见你变成妓女了。”他含混地说。

    “你说什么”她听清楚了他的话,只是不能相信。

    “没什么,乱说。”

    “我要是真跟车展这么说呐”

    “那你们就完了。”他说得像个旁观者。

    “那你能认真对待我吗”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时,恨死自己。她想到马副经理,恨不得掐死自己。

    “我不认真对待不认真对待自己的人。”

    “我明白了。”她幽幽地说。

    “你这么说的时候,常常是什么都没明白。”他站起来,“你跟我不是完全没有缘分,但眼前很难。我讨厌可怜的女人,女人一可怜就值得怀疑。”

    “我真的懂了,谢谢你教育我,也谢谢你来看我。”

    朱大者听完她的话,像是听到了命令,说了再见就离开了。他出来,问门口保安,哪个超市现在还开门。被指点后,他去超市买了一些食品,再回到丁欣羊家做好饭,开车回家时已经是午夜了。

    爱情句号第五部分

    大丫回到家里没像往常那样换衣服,背着皮包坐到写字台前,一动不动。屋子渐渐地黑了,直到完全黑透。她突然那么强烈地思念大牛。她幻想着,大牛正朝她赶过来,把她从这黑暗中的呆滞中解救出来,带她去那个充满热情充满活力的情欲世界。  大牛不会来。她拜访他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从没来过。偶然打电话,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大丫问他,是不是不爱她了。他说,他非常爱她。那样的声音魔鬼和天使都相信,因为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爱情句号第二十一章1

    这个晚上,车展格外思念丁欣羊。他故意绕了一小段路,在丁欣羊家门口经过一下,更仔细地回味他们已经有过的美好时光。他放慢车速,意外地发现丁欣羊家的窗口亮着灯光。他先是一阵高兴立刻停车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高兴的心情由高处落了下去。他在车里坐了半天,才拨了丁欣羊的手机。

    “你在哪儿啊”

    “我还在厦门啊。”

    “没什么,突然很想你,都好吧”

    “挺好的,你呐”

    “我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考试”

    “后天。”

    “什么时候回来”

    “按计划。”

    “好吧,回头见。”放下电话,车展被一种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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