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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部分阅读

    他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双手,白色的僧袍伸展,如同两只翅膀,滑翔而去,头朝下,很是决绝,仿佛要冲撞到谷底一般。

    她大惊,飞到一棵松树顶上,忽看到一处碧波青潭,定晴一瞧,是一个湖。

    “嘭”地一声,出尘已经一头扎到了湖里,如镜的湖面瞬间溅起许多水花,渐渐的便平静了下来。

    她飞身前进,一面惊呼:“师傅师傅你不会淹死了吧”

    落到潭边她又大喊几声,可是群山静谧,就连刚才那嚎叫的狼也睡着了似的,她忽地害怕了,咽声道:“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臭和尚,几百里地,让我独自回去你放心吗好吧,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她说完纵身一跃,跌入了那柔软的水面。

    好冰凉的水她打了个寒颤,本不会水性,身体缓缓往下沉去。

    哆嗦着,闭上了眼睛。忽觉得四周的水都荡漾起来,一阵水花叮咚声音响起,出尘从水底冲了上来,捞起她落在了高处的巨石之上。

    凉风吹过,她的牙齿都打颤了,看了看满身是水的出尘,正盘腿而坐,她轻轻靠了上去,听见他口中溢出的轻策的梵语,很是恰人。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禁怨道:“原来你没死,害我担心一场。”

    他不语,口中的梵语却越念越快,变得躁动不安,僧袍的前襟敞着,胸膛毕露,上面还不断地敞下一颗顽皮的水珠,她看着,有些怔,伸出一根手指轻碰他的肌肤,从胸口到脖颈,她好奇地摸住了那上下抖动的喉结,却令他全身一僵,脸色瞬间暴红,仿佛染了颜色一般,额头上青筋突起,一把嵌住了她的手。

    他停止了念经,惊问:“你怎么还在这儿这不是真的。”

    手腕处有些疼痛,她还是冲他笑了笑,“我帮你治伤吧。”

    他忽地全身都抖起来,表情扭曲了,紧皱着眉头,一把将她推开,口里愤恨道:“你是真的,走开你这妖孽”

    她歪倒在一旁,怔怔看着他,心内说不出的难受,他竟然也说她是妖孽。纵使所有的人都骂她是妖,所有的人都唾弃她,她都可以无视,惟独受不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

    他似乎现了她的异样,放开合在一起的手,带着一丝哀恸,柔声道:“小妖精,快走,我中了蛊,会害了你的。”

    蛊

    她一惊,不但没走反而上前。他闭上了双眼,又手复又合起,念起那些定心定性的梵文。

    月色凉白,整个天地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山风吹过,好冷,她靠近了他,汲取一些温暖。他忽地伸出手挡住她欲加近前的身体,沉声道:“你为何这般不听话,快走”

    接着便是用力一推,青苔石面本就被他们身上的水沾湿,令她丝毫没有防备地滑倒了,伴随着一声惊叫,她往后仰倒。

    还好,出尘及时接住了她,拦起她的腰际,两人一起倒在巨石之上,她稳稳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被他的双臂环抱着。

    湿透的衣衫纠缠在一起,她感觉到他体内散出的温暖还有那男人独有的气息,甚至还听到了他怦怦的心跳。月光,清风,云海,甚至那相互碰撞在一起的树枝,都一刹那在缱绻一般。她抬头,现今晚的月色好美,依稀看到天河间有两个飘摇的身影,好像牛郎织女在相会;低头,伸手触摸到他的脸庞,慢慢将脸凑到他面前,他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吹到了她的脸上。

    他脸上那痴迷的神情,他眼中那灼灼的热情,还有他心中的悸动,都是为她而生的吗还是,蛊的作用

    销魂处2

    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游移而上,终于摸到了他的头,:子在林中的触感,有一丁点根扎手,很痒。只是,为何这次戒疤的凹凸如此分明,就如那刻在磐若寺戒律院墙壁上的清规一般,让人不可无视。

    他刚才说,他会害了她,却没说,也会害了他自己。色戒色戒,他在黄泉路上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又来人间一遭,修行一毁,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她退缩了,放开了手,认真地问他:“师傅,你现在清醒吗你忍得过去吗”

    他素日里凌厉目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迷离。他的呼吸看上去很平衡,内里的气息却紊乱不堪。她蹙起眉头,轻抚着他的脸,喃喃道:“听说会要命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猛地闭目,眉头紧蹙,好似痛苦不堪。原以为他又会盛怒,又会粗暴地将她推开,不料他竟将她箍得越来越紧。她的心也随之一紧,怔怔地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天地无比安静,深夜里的山顶渐渐荡起一层雾气,伏在他炽热的怀抱,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间的心跳。她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只是只要能救他,她什么都愿意做。于是,稀里糊涂地俯,将自己冰冷的唇贴了上去,在他丰厚的菱唇之上寻求温暖。

    鼻息交错,那种轻触地感觉很是微妙,就像秋天荒原中的一点火星子,瞬间将所有都燃烧了起来。

    她不会吻,只能笨拙而小心地将他的脸捧得紧紧的,一点一点,一下一下,在他的唇上停停落落,想要寻找更多地感觉。

    猝然间,他睁开了幽深的眸子,猛地起身,双手死死地将她的腰身往下按,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她感觉到他某个紧紧贴着她的部位硬而滚烫,因为他们都湿透了,薄衫熨贴在身上,所以更能感受得真切。

    风吹过,她的身体冰凉,这滚烫竟令她全身都抖了,仿佛引导着,她体内也溢出一股暖流。

    出尘依然那样看着她。目光迷乱。却仿佛又在用最后地一丝定力极力克制。他是清醒地。她断定了。他清醒着。心里一阵莫明地欢喜。仿佛一场赌博。她赢了。于是不顾一切地用力吻住了他地菱唇。在上面辗转厮磨。终于。他微启嘴唇。吐出了一丝清香地气息。接着便是令她窒息地掠夺。他翻身将她压住。先是慢慢交缠。而后便是两人狂野地唇舌用力纠葛。所有地理智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她只想得到快乐。

    她忽然明白了男女之间地爱。便是相互得到。皇上想从施梦兰身上得到地。花泽少想从她身上得到地。都是这一种感觉。不顾一切地。几近疯狂。

    他搂着她地腰身。粗喘明晰。沿着侧颈一路啃啮下来。埋在她地胸前伸手撑开了衣带。那火红地肚兜便是诱惑。他一把扯开。在她胸前深深摩挲了一阵。一口咬住了右侧那点嫣红。她忍受不住这样地激烈。双手抱住他地头。出声。

    他地唇在吮吸、舌尖在撩拨。好似在一浪一浪地潮水涌来。几近将她淹没。她抵挡不住。惟有肆意呼喊。

    湿漉漉地长沾在肌肤上。像一条条血脉地纹路。那些疯狂地在就其中游走。腐蚀了她地身心。明明想要停下。却仿佛。停下来会要了命一般。欲罢不能。于是。撕扯他地衣袍。贪焚地抚摸他地臂膀、胸膛。腰背甚至去用手去掐。用嘴轻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此时不把他抱紧。以后要怎么办。

    直至衣衫除尽,这般意乱情迷裸地呈现,天地日月都没了光华。被他紧抱着,修长的腿裸露在外,禁不住山风吹得瑟瑟,抬起,紧紧缠在他的腰间。

    冷漠的出尘,就像那晚被点燃的烟花一样迸,闪耀着五彩缤纷的火光,为她披了一身的火树银花。

    疼痛,丝丝缕缕游走全身,令她惊呼一声从沉溺中苏醒。紧紧地攀着他的脖子,轻叫着:“师傅,痛”

    他低,额上的汗珠流过,眼神复杂又迷离,一把将她抱得更紧,刚要退出,她便觉得空虚得可怕,渴望再次被他填满,于是紧揽着他的腰身,不让他走,明明在他的冲击之下,仿若无力承欢,却又死死地与之契合,承受他更猛烈的冲击。

    这样,即便疼痛着,也很快乐。

    她在他额上亲吻一下,便抱着他的头,紧紧地抱着,任他在体内肆意掠夺,尽情地在她身上宣泄压抑了许久的。但当她低与他四目相对之间,却看到他幽幽的目光中没有她的影子,而是火,他

    给了蛊

    震惊之下,她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伏在他身上,想要让他停下来,便叫着:“不要了,不要了”

    他置若罔闻,甚至更加疯狂了。

    她动弹不得,法术也施展不开,想要用力推开他,又怕伤了他元神。是她一时自私任性,自作聪明,想要试探他的情感,却酿成这样的结果。她毁了他的修行,也毁了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他会被蛊惑,明明刚才她喊痛的时候,他还试着退出

    山顶气寒,月华霜重,她披起衣服抱着双膝坐在一角愣。静谧的夜里,耳旁尽是那些迷乱的声息,挥之不去。

    一阵风吹过,身旁的出尘出动响。她忙理了理额前凌乱的丝,拽紧了胸前的衣服,心里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一夜欢融,明天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无法面对的,都是她害的。

    她很难过,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师傅,你好了吗”

    出尘捂住额头,面容几乎扭曲了,嗓音倦惫,“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

    他真的不记得了也好,她强颜笑了笑:“你被风艳娘伤了,不过现在好了。”

    他点了点头,忽地惊骇起身,那白袍上的鲜红她曾用了无数次法力,都去不掉,此时是那么赫目。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终是不敢相信,几乎是咆哮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她害怕极了,低声道:“没有什么,都过去了。”

    他的拳头不禁握紧,仰头长啸一声,惊起山谷中阵阵狼嚎。他无力地走至她身前,细细看着,些许嗔怪些许怜惜,“你的法力在我之上,为何不阻止我”

    “是我害了你,我主动的。”她虚弱答道。

    “不,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女方,是我的错,我害了你。”

    他起身系好衣带,想把那斑驳的血迹遮住,却遮不住。顿了顿,向她伸出手道:“快起来吧。”

    她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为难。

    他才现,她的衣服被扯破了,于是扯下身上的长袍将她裹住。

    他触到她的时候,她战栗了一下,惊惶举眸望着他,他还是强行将她紧紧抱住,特意拉好了胸前的衣物,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你马上要嫁人了,我会去向太子赔罪。”

    她忙道:“不,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惹的祸,再说,我不会让他现的。”

    “总会现的,时间拖了久了更难说清。”说罢,他便将她横抱而起,腾空飞升,山下,空气变越暖,风也暖了起来,她眯起眼睛,看着他淡漠的脸色,不禁问:“你真的没有感觉吗”

    他抱着她的手忽地紧了,没有说话,加前行。

    她疲惫至极,便倚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或许天亮之后,会现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好了。

    他抱着她从扬州城上飘然而过,只短短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永远那长,她做了好多的梦,梦境杂芜,被他唤醒后却忘记了梦见的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心悸。

    “回去吧,明天的事情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她看着御华园巍峨的朱门,万般不愿,却怕再任性只会教他为难,便移形进了里面。

    没了他的倚靠双腿也酸乏无力,扶着栏杆慢慢往里进,月光折射进廊里,把她的影子一分为二,一半在墙上,一半进了窗里。到了浮云居,她轻轻推了推宫门,竟然应声开了。

    她刚要踏过高高的门槛便听到皇上清冷的暴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还敢回来”

    她不解,扭过头,园中瞬间亮了起来,皇上,云熠,云浦羲,蓉妃,还有施梦兰都站在院门那边,冷冷地看着她,四周围还有许多持刀的侍卫似是蓄势待,要把她绳之。

    云熠走近几步,看清她衣衫的凌乱,吃惊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这半夜去哪儿了”

    蓉妃似是听到笑话那般笑了一声,“太子,这还用得着问吗公主在那儿躺着呢,妖物逃了,不是她还会是谁她以为我们都不会现,便回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睡觉,没想到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她呢”

    子夜听得迷糊,不解地看着云熠,只听他淡淡道,“一个时辰前青儿被不明妖物掳走,侍卫们寻了好久在城外寻得,满身是伤,怕是活不成了。”

    她想说她不是妖,可看到云熠凌厉的眼神,这话再说不出口。只低声道:“不是我。”

    销魂处3

    上忽地上前,狠狠瞪着她,那种目光如寒冰直刺进她好冷好痛。

    “不是你还会是谁”

    一旁的施梦兰慢慢走近,表情淡淡的,“不要脸。皇上,她曾私闯平安苑恐吓臣妾,见您来了穿墙而走”

    施梦兰那似风轻云淡的声音似乎字字都钉到了她的心上去了,那晚在平安苑来不及躲闪她跑到了柜子后面,就趁机穿墙走了,施梦兰从未提过,她以为没被现,现在

    施梦兰对她笑了笑,那笑容竟令人寒,忽听得一声诧异的叫声:“皇上,她身上有血”

    皇上定盯一看,也看到了,便问:“这血是怎么回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身上穿的不是你的衣服。从实招来不然不管你是什么,朕都要了你的命,朕是天子”

    “道长出来了”蓉妃快口喊道。

    皇上忙转身相迎,问道:“道长,如何”

    子夜站在廊下,远远地看到那须尽白的老道,那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身姿,果真是清风,可他现在也不是她的对手。

    “公主被伤了内脏,贫道施了法术解救,如若天亮之前能醒过来便能得救,醒不过来便”

    施梦兰指着子夜问清风道:“道长。你刚才跟那妖物交了手。可是她”

    清风将拂尘一挥紧紧盯住子夜。子夜不怕。仰头迎上他地目光。不是她。伤人地妖物不是她。她怕什么。

    可她却见清风颔点头。“皇上。娘娘。正是此妖孽”

    所有地人都看着她。整个世界好似都凝固了。那些忧伤地脸庞上渐渐露出惊恐。她如遭五雷轰顶。死死地瞪着清风。“臭道士。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不是我”

    嗓音咆哮。震得园内一阵哗然。

    清风些许惊异。冷声道:“贫道看得清楚。分明是你”

    这时四周的带刀侍卫飞快围了上来,脚步齐整有力,“唰唰”拔刀出鞘。皇上近前一步,脸色极其阴臁蛔忠痪涞溃骸鞍阉易テ鹄矗 br>

    此时一个侍女忽地跑出来叫着:“不好了,公主吐血了”

    皇上身子一僵踉跄几步,幸好施梦兰与蓉妃左右相扶,众人皆跟着进了屋里,子夜也跟进去了,幸许她还可以救青儿。

    清风先到床前查看,皇上放开施梦兰与蓉妃的手扑到床前,看着青儿苍白脸,不禁问道:“道长,怎么样”

    清风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节哀。公主已经”

    皇上一把将青儿抱了起来,眼中含泪,声嘶力竭,“为什么你不是法力无边的道长吗为何救不活一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抓不住她的命”

    清风低下头去,说自己无能为力。

    皇上忽地转头,犀利的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猛地指向子夜,号令:“把她给朕抓起来”

    施梦兰扑上前,握着皇上的手,哭着摇头,“皇上,不行的,她很厉害,我们斗不过她地”

    “无论她是什么,天下都是朕的,朕是天子”皇上说着袍袖一挥,热泪滚落,吼道:“道长,收了她”

    清风迟一下,长袖一挥,三尺拂尘扬起,凝聚着他强力直直地朝着子夜的心窝袭去。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浮起一抹轻笑,令清风很是不解,动作也慢了许多。

    云熠见状在一旁大呵道:“你为何不动你说啊反驳啊不是你”

    她稍稍转头看了看云熠,她说什么反驳什么分明是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她犹记得风艳娘死前的咒骂,出尘逼问她那个人是谁,她只是说,她死了,他们也不会好过。

    她只是一个孤独地小妖精,来人间就是要摆脱一个人,现在众叛亲离,连不相干的人都来讨伐她了。好她就死给他们看,让那拂尘把她打得肝肠寸断,她地魂魄会飘到出尘的身边,告诉他,让他保住她的肉身,让他们都看看,她是人出尘说过,葵水至,月信初潮,她已然修了

    她闭上了眼睛,心窝处一阵剧痛,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经脉断裂的声音,就琴弦一般,铮、铮、铮

    她笑了,看着清风那无比惊异的表情,缓缓倾倒,摔在了地上,紧紧握着手中的玉萧,在心里默念着:“师傅,你听到我最后地愿望了吗帮我”

    施梦兰见状,一抓住皇上的衣袖,不停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是妖,我知道她是妖道长,快让她现原形”

    “够了

    怒呵,上前将她横抱而起,冷眼扫视一周,“妖有吗扬州城内分明另有妖物作恶,还是想想怎样为公主报仇,为百姓除恶吧父皇,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皇上呆立着,看着床上已冰冷地青儿的尸体,颤抖着蹲坐在椅子上,阴郁道:“是谁到底是谁”

    清风低,噤若寒蝉,慢慢道:“太子殿下她就是妖,切不可被表面蒙骗。”

    “你住嘴”云熠狠狠道,“老道,你老眼昏花看清了吗从今往后我天天守着她,寸步不离,扬州城内若再出现妖物伤人地事件,你便去死”

    清风惶恐,不再说话。

    脑中浑乱不已,好多画面,一齐交织。她看到自己被绑在一个高台上,身下是熊熊的大火,四周围着许多的百姓,他们都冷眼相对,愤恨不已,大喊着:“杀了她她是妖”

    她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麻木地看着下面的火焰,等一会儿它们就要将她焚烧,她却冷到抖,看着那些人,她跟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为什么那恨她她不承认,绝不能承认,她不是妖,不是妖,不是

    又仿佛,是花泽少被绑在一个高台上,高大凶猛的刽子手在一旁磨刀,他却对着来看热闹的人大笑,并且喊着:“子夜,下辈子要等我”

    然后,她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挣扎着,跪地前行,然后被皇上的侍卫刀棒相加,惨死街头

    她终被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房内没有一个人,尽管浮云斋的门紧闭着,也隔不住外面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丧乐声更是震天,诵经度的声音也嗡嗡作响。

    她扶着桌子下了床,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喜红的嫁衣,眉目被妆得妩分明,嘴唇是嫣红的,娇艳欲滴。

    难道她昏睡了两天了今日是出嫁之日想到此,她抬起衣袖拼命地在嘴上抹着,要将那红红的胭脂擦去。

    忽听得门吱呀响起,一个瘦小的侍女探头进来,看到床前的她,不禁一惊,慌忙上前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您这是干什么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是不吉利的。”

    她晃了晃还有些浑乱的脑袋,“什么大喜的日子怎么哀乐声震天”

    “公主逝,举国同表。婚事丧事一齐办的。”侍女低声说。

    “什么婚事丧事一起办的人都死了还办什么婚事”她甩了甩手,不耐烦道。

    侍女惶恐地抬了抬头,迟道:“驸马与公主既已指婚,了喜文,不管生死都是夫妻了,所以,迎娶了公主的牌位。”

    侍女话音未落她便轻笑出了声,身体虚弱脚下不稳,一下子坐倒在床上,看着满屋的喜庆,像是个笑话那般,不知道今晚慕容晏的洞房花烛夜会是什么样的。

    “太子呢他不是要娶我吗人呢”

    “已经去薛府迎亲了。”

    她笑了笑,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事,狠狠扯下了厚重的龙凤霞帔,带着些许冷漠道:“我渴了,给我倒杯茶来。”

    侍忙应了声倒了茶送到跟前,她一饮而尽,感觉舒服了许多,便吩咐道:“给我找件衣服来,我不穿这种。”

    侍为难道:“太子妃,今日是大婚的日子,太子殿下吩咐过,只能穿这件衣服。还有,您的妆弄花了,奴婢给您画好吧,不然太子回来要怪罪的。”

    她赌气地呶起嘴,“我是太子妃又不是一个玩物,连穿衣打扮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侍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别动气,您还受着内伤呢,太子一再吩咐过我们不可冲撞您。”

    她也觉得这样为难下人不好,便放下脸色,稍稍温和道:“你下去吧,太子不会怪罪你的,我会跟他说,我累了,想一个人呆着。”

    “是。”

    侍下去了,她一个人在床上呆坐许久,耳旁是呜呜呀呀的梵语,她趴枕头上,有些昏沉。为何这梵语与出尘念出来的有如此的不同,不但不能令她恰神,还令她痛苦,是因为这是渡亡魂的吗

    她下了床,又喝了一杯茶,跑到门边,开启一条缝,看到园子俨然被置成一个巨大的灵堂,白幡随风飘着,仿佛在为死去的人跳舞。她忽地看到一个小和尚臂上戴着黑布朝这边走过了,便跳出门外,躲在柱子后拉住了那和尚,焦急问道:“出尘师傅在哪儿”

    销魂处4

    小和尚有些惑上下打量了子夜一番终是想起她就磐若寺后面住过的丫环,也是今日的新娘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迟了半天,恭敬道:“娘娘,师兄出了点意外不能主持,今天是法治师叔来的。

    “意外他怎么了”她忙问,一手不觉抓紧了衣带。

    “师兄修行多年却犯了戒律,今早受了一百律棍,现在应该还没醒过来吧。”

    “什么”她不禁激动,“一百棍,你们凭什么打人他没有错”

    小和尚不明所以地看着子夜,惶恐地念了一声佛号便溜走了。

    子夜扶着廊柱退后了一步,因为激动而喘息着。

    一百棍

    她曾见过那职手腕粗大的戒律棍,且在佛祖面前根本使不得法术护身,而出尘也绝不会用法术为自己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傻和尚,为什么自讨苦吃

    忽听得院门处一阵躁动,她以为是云熠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忙躲进门去,却看到一个带刀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着:“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刑场出人命了皇上”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子夜心中一阵纠痛,顺着门边滑倒在地上,趴着门槛眼巴巴地看着,那侍卫手中拎着的东西,不正是花泽少曾送给她的胭脂扣么

    刑场

    难道今日是花泽少地定罪之日。也是行刑之日她心中不由得生出滚滚恨意。想起那日在牢营外。云熠说地他不想死就不会死了吗

    原来人地命永远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地。

    她好不甘心。一手用力在门槛上狠抓着。门槛应声从中间断裂。她心中一阵短气。呼吸简直都快没有了。脑子一懵。晕了过去。

    又是那种难闻地药品味她讨厌极了。就连在睡梦中也一样讨厌。因为。那是云熠吩咐人给她弄地于是。她醒来后地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喝他地药”

    一旁地侍女吓了一跳。慌忙上前用丝绢为她擦额头上地汗。低声说着:“娘娘。您终于醒了。”

    醒了她左右看看,桌上还点着花烛,还有那摆得满满的点心干果,她以为她又会睡好久,为什么今天都没有过紧抿一下嘴唇,看到身上又被穿上了那华美的嫁衣,她便跳下床用力扯,使劲扯,可衣服也跟她作对似的,就是扯不开,她急得简直想要大哭,可眼眶里干干地,没有一丁点眼泪的痕迹。那曾经她想苦苦想要得到的能证明她是有感情的人类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了

    侍在一旁不知所措,惊慌问着:“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侍女,边脱衣服和鞋子边语无伦次着:“花公子,子夜对不起你,没有救你坏蛋,可恶地,他竟真的要你死,他好狠心,我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侍听着她这话怔了一怔,忙道:“娘娘,花公子他没死,没死。”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侍,停止踩踏脚下地嫁衣,双手都颤抖了。

    侍忙跪在了地上,“花公子他哦不,是永福王爷,他没死。”

    “永福”

    “是皇上赐的号,王爷的恩光福禄世世代代,子孙儿女世袭爵位奉禄,永不断绝。”

    他没死,他与皇上相认了,他变成王爷了她激动地抬着双臂,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张开嘴,笑了,笑得很纯粹。

    浮云斋地大门忽地响起,她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进来了,却仍止不住她的欢喜,还有什么消息比花泽少没死更让她高兴的呢

    云熠的声音难得的轻快,隔着屏风就传进来了,“我地新娘醒来了,看样子挺高兴的啊。”

    侍忙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新婚吉祥”

    子夜停止了笑,退至床边,坐正了,低着头,一动不动。

    她看到一双喜红色云锦轻履出现在屏风前,停住了,仿佛那个人也僵了一下,周身散出让人无法直视地威严。她又恨又怕,稍稍抬头,看到他走近前,弯下腰,拾起了被踩得皱巴巴的嫁衣,轻轻拍打着上面地尘土,脸上竟现出一抹笑意,淡淡的,波澜不惊,看不出他接下来将要干什么。

    只是她认定了他是坏人,他是个趁人之危地,用权力逼她的坏人,便往后退缩着,抬脚上床,躲到了床角。

    他抿了抿唇,对侍摆手道:“你退下吧。”

    侍小心地应了一声便退了。

    她便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朝他叫道:“去过你的洞房花烛夜,别烦我。”

    他坐到床边,脸上带着笑意,一反常态,伸手拉住她的手,她怔了,仿佛无法气绝,坐到了他旁边,警惕地看着他。

    他将那衣服展开,摇头可惜,“这么好的衣服,来穿上它。”

    她忙往后退,“我不穿,仪式已经过了。”

    “可你失约了啊,你昏迷了,我没有拜堂。”他淡淡说着,抚着嫁衣上的花纹。

    她

    新娘又不是她一个,没有她,还有薛家小姐与他拜

    见她不语,他拉过她,将衣服披到她身上,慢慢道:“来,穿上。”

    她怔了,这是她眼中那个暴虐的云熠吗

    他就真的为她穿嫁衣,动作很轻,一个一个系上扣子,嘴里还说着:“拜堂是天经地义的,不过看在你这么不喜欢,又有伤在身的份儿上,今天就饶了你,我们喝交杯酒。”

    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看着他,仔细辨认着,他到底是云熠还是云浦羲

    然后,就看到他起身,拿起那用红线绑在一起的金杯,湛满了酒,走至床边,递给她一杯。

    她摇头:“我不要。”

    只一瞬间,他脸上的平和就一扫而光,眉头皱起,眼里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啪”地摔了杯子,在床前两回走了几步,一把抓起她的前襟,喘息着,如一头暴虐的猛兽,只不过在将要把她吃下去的时候又放弃了。

    他放开了她,咬牙切齿,“我做的还不够吗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这是洞房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大喜之日”

    她摇头,“不,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也说过,你不会强迫我地。”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没有办法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你记得可真准。对,我不会强迫你,我说到做到。”他说着又逼近,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对别人也许我没那个耐心,对你,我可以等待。你手里的东西该放下了吧,你怎么总是拿着它”

    他注意到她手里的玉萧,眉头微微一皱,询问地看着。

    她紧了紧手,低声道:“没有它,我心不安。”

    他轻笑,猛地夺过玉萧,拿在手里,赞道:“果真上品。”然后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揽住,在她耳畔,声低如嘶,“你应该说,没有我,你不安心,现在我是你的相公。”

    她一怔,仿佛心底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看着云熠,不禁问:“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你为何这样”

    “我说过我讨厌你吗我只不过不怎么喜欢你罢了。”

    她推开了他,“别捉弄我了。拥有无上的权利就可这样左右别人地命运吗太子殿下,我现在要出门了,你去找你的新娘吧。”

    “你要去哪儿”他忙问。

    “你放心我不会害人,也从没害过人。”她说着起身,瞅了一圈,没看到有别的衣物,便看向他。

    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漂亮的裙子,递给她,“带我去。”

    她微怔,接过衣服钻到床帐里换上,脑里涌出那月色,那清潭,那湿透的衣衫,那粘在身上地青丝,还有出尘的吻、拥抱和爱抚,浑身一颤,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想要停下又舍不得,就是死也要抱着他的感觉,清晰地回到了身上,令她无法走出帐幔面对云熠,更无法对他说,她要去看地人,是出尘。

    “你要去哪儿”他又问了。

    她下了床,神情有些恍惚,突然觉得对不住他,更对不住花泽少。

    “你身上的伤还很重,最好不要出去。”

    “我”她迟疑片刻,“我想去寺里看出尘师傅。”

    “哦”他侧目看着她,似乎在探究,“听说大师犯了戒律正在被罚,不能见客的。”

    一想起那一百戒律棍,她一刻也不想耽误了,走至他身边,巴巴地看着他,“可我想去看他,我一定要去的。”

    “为什么”他地目光忽地凌厉起来。

    “因为因为是我害了他。”

    他审视了她一阵,转身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男式衣物递给她,“我想你穿这个去比较好。”

    她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感激,钻回帐里换衣服,忽听得他在外面问道:“大师一向严于律己,好像颇受扬州百姓爱戴。

    不知这次犯了什么戒”

    她一怔,手上的动作止住了,衣带滑落。许久,才回过神来,迅穿好了,下了床。试探着问云熠:“你不喜欢我,对我的事情也不在乎吧”

    他轻笑,转身看着她,“嗯,还不错,扮男装也很像,如果云浦羲见了一定会喜欢上你。”

    她不解,“为什么”

    他俯身向前,像说悄悄话那般,笑着,“他只对男人感兴趣,所以扮男装不要被他看到。”

    这话她不太懂,只是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慢着,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毫不在乎。但有的事情,我会很在乎,你明白吗”

    她摇头,他大笑,拉着她出门,并低声说着:“小心点,别被他们现。等一会儿你要带着我飞,我迫不急待要感觉一下在天空中飘着的感觉。”

    “你不要去了。”她忙道。

    “嘘”他将手指放在她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拉起她就朝着后门地方向而去。

    销魂处5

    朗风清,她的心却无比沉重,一手拉着云熠,在扬过,华灯初上的扬州夜晚,繁华旖旎,就如她入凡间时看到的一样。只是不知,景依旧,人是不是还依旧她转头看看云熠,他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正扭着头无比潇洒地享受这飞翔的新奇,没有了威严,没有了狂躁,仿佛换了一个人。

    至磐若寺,山门已闭,敲了好久都没回应,他便朝着门重重踢了几脚,终于有一个小和尚开了门,探出头就厉声呵着:“何方狂徒不知道此处是佛门清静之地么”

    待看清是太子殿下后便吓得抓着门险些摔倒,忙请了进去。子夜扮作小厮在后面跟着,有些奇怪,云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和尚要去请长老接待,云熠阻止了,说要见出尘师傅,小和尚立刻摇头摆手,为难道:“太子殿下,出尘师兄犯了戒,不能见客。

    ”

    “谁规定的犯了戒就不能见客了”他这话说得有些无理取闹,小和尚自是不敢与他为难,迟半晌,便带着他们去了,一路上还叮嘱着别被师叔知道,不然他要受罚的。

    云熠轻笑,“你就跟你师叔说是本殿下要见的,看他还罚不罚你。”

    小和尚无语,乖乖地领他们前进。

    到了一处矮小的禅房小和尚便被云熠摒退,子夜忙上前推开了门。小小的房中还亮着一支微弱的烛火,她一眼便看到躺在内侧床上的出尘。着上身,满背都是瘀伤,奄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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