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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话,当苏画对易沉楷说“不要缠着我”的时候,他心里难免自私地泛起一丝欣喜。可是,当易沉楷离开,看见苏画那样失魂落魄,渺小的欣喜被巨大的失落所代替,心那么痛。出差的这两周,他压抑着自己不和苏画联系,不去想那个刺目的吻痕,一再告诉自己,你不是说过你会耐心地等她忘掉那个人,等她爱上你吗?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可是今天,他的勇气,再次被打击成了碎片。显而易见,苏画的心里,只有易沉楷。她心里的那扇门,或许会对易沉楷关上,但是她也会上锁,不再对任何人打开。

    秦棋苦笑,又猛吸了两口烟。今天抽的是在外地买的陌生牌子,味道生辣浓烈,似乎呛着他了,不然,怎么会有想流泪的感觉……

    此刻,另一个伤心的人,正开着车回华易。从上次苏画从家里离开后,他已经开始惧怕回家,一进家门,他就会懊悔自己那晚有多么混蛋。而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她要嫁给别人了,她还跟他说,以后不要再缠着她。她跟他,是完完全全没有瓜葛了。

    他回到华易,上到十楼,推开门,却发现易家奇还在办公室等他。长久的等待,对易家奇的年纪来说是难熬的,他已经靠着沙发的扶手,半张着嘴睡着了,看起来衰老而凄凉。

    易沉楷看着这个情景许久,忽然觉得父亲有些可怜,不过,他自己也可怜。易沉楷苦笑,轻咳了一声。易家奇睁开眼,看见易沉楷回来了,正要开口,却听见易沉楷说:

    “婚礼可以不取消,但必须改期,我绝不能在那天结婚,绝对不能。”

    易家奇惊讶的发现,儿子此时的语气,并不是强硬,而是一种悲伤的无力。

    他迟疑着问:“为什么?”

    他其实并不指望易沉楷会给他答案,可是易沉楷却说了,声音暗哑:

    “那一天……是苏画的生日。”

    易家奇愣住了,看看易沉楷半晌,缓慢地站了起来:“好,改期,我去跟戚家的人说。”

    易沉楷没有再看他,只是将椅子转到了对着窗外的方向,没人知道,此刻他眼里是不是有泪。

    易家奇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再次担忧而心疼地轻唤了一声:“沉楷。”

    可是易沉楷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忽然也恍惚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亲手一步步毁灭自己的儿子?

    楼外的天空,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不像春天那样细腻温情,只有萧瑟的寒意,雨落在玻璃幕墙上,然后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泪痕。

    这是一个,让人想落泪的深秋。

    第二卷 破茧成蝶28 针尖对麦芒

    苏画第二天早上是化了妆才去上班的,彻夜失眠之后的黑眼圈,不用遮瑕膏根本出不了门。

    进了办公室,吴晴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说:〃苏经理,昨天有人来办公室找你了。〃

    苏画应了声:〃是谁?〃

    〃他没说他是谁……嗯……我问他为什么不打你手机……他就走了。〃吴晴语带试探。其实昨天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猜测,那个气势迫人的大帅哥究竟是谁。

    〃哦。〃苏画心里明白了来找她的人是易沉楷,不愿再多说,进了里间。

    吴晴越发肯定,那个帅哥跟苏画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这让她心里被嫉妒的小虫子咬得发痒。

    那天苏画没有出去和客户谈业务,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这让吴晴觉得更加郁闷,不敢走,也不敢上网,只好借去卫生间的功夫来放风。

    躲在里面玩了半天手机qq才出来,正好碰上洗手的曾蓓蓓。本来她们俩年纪就差不多,再加上曾蓓蓓暗恋秦棋,经常有意接近吴晴,打探情敌苏画的小道消息,所以她们走得格外近。

    吴晴瞅了瞅四下无人,招手叫曾蓓蓓走近点,神神秘秘地告诉她:〃昨天有个大帅哥来找我们苏经理哦。〃

    曾蓓蓓立刻竖起了耳朵,万分感兴趣地问她:〃有多帅?有我们秦总帅么?〃

    吴晴故意挑着眼角笑了笑:〃跟秦总的帅不是一个风格,但是各有千秋。〃

    〃哟,〃曾蓓蓓怪叫,音量拔高了两个分贝:〃你们苏经理该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吴晴还没来得及再添油加醋地说两句,就听见背后有开门的〃吱呀〃声,两个女孩子从镜子里看见,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苏画,顿时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曾蓓蓓对吴晴暗自使了个颜色就溜了,吴晴不敢溜,只能硬着头皮等苏画训她

    可是苏画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留下吴晴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忽然觉得水很冷,身体微微打了个寒战。

    吴晴回到办公室坐着,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苏画办公室有一丁点动静,她都敏感到极点。

    神经绷紧地然到了下班,其实她只想飞奔出办公室,可是苏画不走,她也不敢走,只能继续捱着,假装工作。

    苏画终于在六点钟的时候拿着东西出来了,吴晴赶紧讨好地说了句:〃苏经理你下班了啊?〃

    苏画点了个头就走了,吴晴悻悻地收拾桌面,心里更加郁闷,只恨不得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憋屈。老天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唤,她刚出院子大门,居然碰到到这附近来办事的李云飞。

    他看见吴晴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显得十分体贴地问:〃怎么了,美女,被上司训了?〃

    吴晴的怨气终于有了出口,一股脑地往外倒:〃真是的,也就是背后开了她两句玩笑,就给了我半天脸色看。〃

    李云飞眼神一闪:〃开了什么玩笑啊,这么严重?〃

    吴晴此时也顾不得那是不是苏画隐私,加上她本来就好奇,噼里啪啦地把昨天有人来找苏画的事说了,并且详细描述了那人的长相穿着气质。

    李云飞想了想,嘴角浮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只怕是人家最大的金主吧。〃

    吴晴一愣,脱口问道:〃华易老总?〃

    李云飞讳莫如深地笑笑:〃这我不敢肯定,不过是按照你说的这些特征,猜测而已。〃

    吴晴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是这样的人物,也就难怪苏画藏着不让她见了,极品啊!

    嫉妒的酸味,快把她的牙齿都酸倒了,她说话有些愤愤然:〃她也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李云飞的眼神,阴沉而算计,笑容却是温暖而和蔼,他亲切地招呼吴晴上车:〃走,看你心情这么不好,我请你吃大餐,缓解一下。〃

    吴晴觉得,这才是好的前辈,善解人意,又肯教新人东西,哪像某个老女人自己品行不端不说,还打压后辈!

    吃晚饭的时候,李云飞更是循循善诱,引导着吴晴去想苏画的种种不好,将她心里的那点小火星,煽成了熊熊大火。不过他又适当把握看度,在吴晴每次心灰意冷,萌生去意的时候又及时鼓励她,一定要耗到底,做出点成绩给苏画看看,她有多么优秀。

    自以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吴晴,就这样被李云飞牵着鼻子走,立下打败苏画的坚定志愿。

    李云飞看着她热血沸腾的样子,在心里暗笑:废话,要是你离开了苏画身边,一个傻乎乎的黄毛丫头,对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按照李云飞的说法,越是想在战略上打败敌人,就越要在战术上麻痹敌人。吴晴第二天表现得格外乖巧,不仅大清早地就去办公室,把苏画的桌面擦得铮亮,而且在苏画进来的时候报以最真挚热情的笑容。苏画其实本来也没和她多计较,昨天只不过是想给她个警告,让她不要在背后嚼舌根,今天看她一副知错了的样子,自然也就算了,对她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温和。

    吴晴松了口气,却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老女人喜欢的就是溜须拍马。

    苏画那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市的一个省属院校马上有仪器设备招标,她需要赶紧过去打点,于是等不及下班,就匆忙回去收拾东西,走之前嘱咐吴晴:〃这两天要是有什么事,你处理得了的就处理一下,处理不了的就打电话给我。〃

    吴晴清脆地答应了,心里爽翻了天,她这两天终于不用看见苏画了,而且算公司半个主事的。她真盼望能发生个什么大事件,让她显示一下个人能力。

    连续过了两天,打到办公室的电话寥寥无几,打来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这让吴晴觉得无聊而沮丧。再过几天苏画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又没她什么机会了。

    到了第三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以前没接触过的新客户,说想买血细胞分析仪,问一下情况。

    吴晴精神一振,边打电话边赶快翻开公司的产品资料,当客户问到他们公司的血细胞仪能测那些物种时,她对着资料念了一遍:〃猪,牛,羊等各种哺丨乳丨动物。〃

    〃那鸡呢?〃对方问。

    资料上没明确写鸡的血细胞能不能测,但是吴晴并不想显得自己不专业,再加上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就来了个想当然:既然猪牛羊这种大型哺丨乳丨动物都能测,怎么会测不了鸡呢?

    〃当然可以。〃她十分笃定地回答。

    〃哦,那就好,刚才问了家说测不了。〃

    吴晴马上开始发挥:〃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高端的,功能全面,能满足各种要求。〃

    对方大概也被她这种自信和热情打动了,爽快地说:〃那这样吧,你明天早上过来具体谈谈,我们的地址是……〃

    结束了电话,吴晴乐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台血细胞分析仪就是二十多万人民币,要是她能独立谈成,无疑是对她能力的成功证明。

    她摩拳擦掌,开始背资料上的各个参数,背到一半想想又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李云飞,跟他说了这事,问他有没什么忠告给她。

    〃不错啊,小姑娘,这么快就拿下大业务了,是哪个学校的啊?〃李云飞在那边夸张地称赞。

    吴晴这个人,既然不想让苏画抢她的功,自然也怕李云飞知道了客户的详情,先下手为强。当下打了个哈哈:〃这都八字没一撇呢,等我谈成了,一定请你吃饭,感谢你对我的提点。〃

    李云飞自然明白吴晴的小心思,也爽朗地大笑:〃好,我等着,祝你成功。〃接着又给吴晴讲了点谈业务的技巧,都是些可说可不说的大白话,吴晴却听得津津有味,奉若明训。

    第二天,吴晴带着一颗兴奋又不安的心去谈业务了,坐在出租车上还在默记技术参数。而那天的谈判,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因为买东西的也对仪器并不熟悉,外行对外行,吴晴到底是认真准备过的,再加上摆足专业架势,自然是占了上风。而那个单位刚拿到一大笔经费,不差钱,只想快速购齐装备,所以谈到最后,让吴晴准备好标书,后面走个过场就行了。

    吴晴感谢了对方,愉快地离开,一路上得意地哼着小调。回到公司,她按照以前的模板拟好了标书,才打电话给苏画。

    她的语气,刻意保持得十分谦虚平淡:〃苏经理,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份标书要盖公章。〃

    苏画莫名其妙:〃什么标书?〃

    〃有个客户要买血细胞分析仪,我们已经谈好了。〃吴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压抑不住,泄出了些小小的志得意满。

    苏画皱眉:〃你跟客户谈好要买血细胞仪?怎么谈的,事先怎么没跟我说?〃

    吴晴撇了撇嘴,哼,跟你说,你还不把业绩记到你自己名下?

    〃当时客户要得比较急,我又怕拖了时间错过机会,就先跟他谈了,他对我们公司的产品挺满意的,所以就答应了。〃吴晴的话,苏画并不相信,哪有这样的客户,只在电话里问个情况就能决定买还是不买,必定是吴晴背着自己,上门去和人谈了。

    但她并没有点穿,只是继续问:〃价格怎么定的?〃

    吴晴显得自己很聪明:〃就按照平时的比例,在公司的报价上加了一些。〃

    苏画暗忖,居然连这些都知道了,看来暗地里十分留心地做事的细节。

    她没再多问,只是说:〃那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吴晴笑得很开怀,这一次,她做得让苏画无话可说了。

    那天晚上,她约了李云飞出来,席间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自己谈生意的过程,意气风发。

    李云飞在听到她说对方问能不能测鸡的红细胞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马上又不动声色,只是连连称赞她能干。

    第二卷 破茧成蝶29 失败的招标

    等苏画招标完回来,才询问这次生意的细节,吴晴在叙述过程中自然是极力表现自己的聪明,还特地强调了客户说其他公司的血细胞仪不能测鸡的红细胞,自己是怎么借此突出本公司仪器的高端全面。然而苏画听到这里却拧紧眉头打断了她:〃你说什么?客户买这个血细胞仪是要测鸡?〃

    吴晴愣了愣:〃好像是的……反正她问过……〃

    〃糟了。〃苏画赶紧指挥吴晴:〃你去查客户的简介和研究方向。〃

    吴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着没动。

    苏画的口气急了起来:〃我们的血细胞仪,根本就不能直接测鸡的红细胞。〃

    吴晴顿时觉得脑袋被重击一下,感觉跑到电脑前去查客户资料。

    果然,对方的主要研究对象就是鸡。这下吴晴傻了,低着头不敢出声。

    苏画心里本来恼火透了,可是看着她红透的耳根,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都没搞清楚性能跟客户推荐呢?〃

    〃我……我看见上面说很多动物都能测……所以以为……〃吴晴嗫嚅着解释。

    苏画简直觉得无奈:〃物种直接是有很大差异的,鸡的红细胞必须先经过特殊的处理才能测。〃

    这一句话又让吴晴燃起了希望;〃当时客户并没有问是不是能直接测,我们到时候可以说经过处理就可以……〃

    话被苏画打断,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得很严厉:〃你这样叫推卸责任,懂不懂?自己没有搞清楚产品的背景就鼓动顾客去买,人家花二十多万买个仪器,以后若是因为使用不便而长期闲置,会不找我们扯皮吗?而且这一行里的人都是通的,学生传学生,老师传老师,会严重破坏我们的口碑,你明白不明白?〃

    吴晴被训得不敢说话,只是死咬着嘴唇,盯着桌面目光里充满了忿恨。

    下午,苏画带着吴晴去找那家客户说明情况。

    刚到的时候,客户还笑容满面地对吴晴说;〃招标日期还没到啊,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吴晴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画站到了吴晴的前面,首先面带微笑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很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位老师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苏画看了一眼吴晴:〃因为我们业务员刚来不久,对分析仪器这块不是太熟,所以这次给您推荐产品的时候出了错,我们的血细胞仪不能直接测鸡的血红细胞的,那必须先经过去处细胞核的处理,操作比较麻烦。〃

    老师愣住,过了一会声音高起来:〃哎,当时我还特地问过的,她很肯定地说能测,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画使了个眼色给吴晴,她只能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埋低了头,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苏画又紧跟着再次致歉:〃是我们的过失,非常对不起。〃

    两个人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毕竟还没有真正损失钱财,那为顾客也不好太多责难,只是冷哼了一声:〃白白浪费我的时间精力。〃

    吴晴的眼泪滴了下来,苏画拉着她告辞,一路上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人牵牵线,和这位老师吃个饭,把这次的事情化解掉。

    这边苏画只一心在想着怎么帮吴晴收拾好这个烂摊子,那边的无情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晚上下班回到家,她打电话给李云飞哭诉。

    李云飞怎么可能不知道br的血细胞仪器测不了鸡的红细胞,早在吴晴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但是他把点破吴晴错误的恶人,留给了苏画来做。

    这会,他倒是充起了好人,温言安慰:〃这又不算多大个事,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再说了,经过特殊处理之后能测定那也叫可以测啊,你又没说错。销售上偷换概念本来就是常用的手段,谈成生意才是目标啊。〃

    接着他又举了个生动现实的例子:〃你看那些买化妆品的,那个不是说东西多好多好,但是你用了没效果去问她,她肯定说,这是必须要和其他辅助的产品或者手段一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和你今天这是不是一个道理吗?他们把细胞核处理了不就能用细胞仪测了吗?〃

    李云飞的话,算是说到吴晴心坎上去了,她本来就觉得苏画根本不需要如此较真。

    李云飞这个时候又〃嘿嘿〃怪笑两声:〃这呀,不过是她觉得你没经过她就私自谈成了业务,心里不舒服,才故意给你搅黄。〃

    吴晴心里本就有这个怀疑,此时更像是得到了有力的作证,觉得苏画就是恶意整她,眼里里顿时射出极度怨恨的光来,她盯着窗外的夜空,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并出那句话:

    〃她-给-我-等-着。〃

    李云飞在那边,阴冷地一笑,苏画,你给我们等着。

    其实那天苏画真的是身心疲惫,早上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和吴晴去跟客户道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觉得腿酸的快动不了。

    还好,她还有林暮雪。刚掏出钥匙,林暮雪家的门就开了,站在门口穿着围裙的她,看起来很贤惠:〃你回来啦,饭快好了,正打算打电话给你呢。〃

    〃哟,这口气,跟等老公回家似的。〃苏画调侃他。

    林暮雪白眼一翻:〃爱吃不吃。〃

    苏画连忙说:〃不吃白不吃。〃然后钻进了林暮雪房里,往她沙发上一瘫。

    〃你说你,累得跟猪似的。〃林暮雪看见她这个样子,同情地骂。

    苏画撇了撇嘴:〃我哪有猪那么好命?什么活都不干还能有吃有喝,我都是拿命换钱。〃

    〃好了好了,别说得这么可怜,今晚你休息,我服侍你行了吧?〃林暮雪拍了她的头一记,去厨房忙活,一会又端来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还附带餐叉。

    苏画谄媚地笑:〃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了。〃

    林暮雪吃完苏画叉给她的苹果,又跑进厨房去了。苏画闻着浓郁的菜香,吃着水果,随手从林暮雪沙发扶手下的插袋里抽出两张报纸翻看。

    突然,一行大字印入眼帘:易戚集团联姻因故延期。下面的解释是女方母亲因病住院,所以婚礼改期了。

    苏画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又将报纸放回了原位,这时,林路线出来拿东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那份报纸的头条彩图很有特点,让人记忆深刻,所以她猜到苏画已经看过了那条消息,因为就在同一版面。

    她犹豫了半天,才故作自然地开口:〃我前两天看报纸上说,易沉楷的婚期,好像改了啊。〃

    苏画〃哦〃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苹果,好像此事根本与她五关。

    林暮雪又在沙发边磨蹭了一会,苏画提醒她:〃锅里好像糊了。〃她只好又回到厨房去。

    进门之后,林暮雪回头望了一眼苏画,看见她正转着手里的叉子,靠在扶手上舒服地看电视,一拍淡定的悠闲。

    她这个样子,好像真的是心已经死了,林暮雪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

    吃饭完两个人坐了一会,林暮雪忽然发现苏画没声音了,转头一看,她已经睡着,心疼又好笑地推醒她:〃回你家睡去,别把口水流到我沙发上了。〃

    苏画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包回了房子,草草冲了个澡,她就爬上了床。

    还是自己家的床好睡啊!她感叹,酒店的床,再怎么看着干净,也睡得不够安心。

    她将脸埋进松软的枕头,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还不错,有自己的房子,事业,朋友。虽然缺了爱情,但是到了她这个年纪,爱情是佳肴,却已经不是生活的主食,有了佳肴,味蕾和感官自然会更加愉悦刺激,然而即使没有,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终日为爱情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反而更要睡个好觉,做个好梦,精神好了,白米饭也一样可以咀嚼出甜味。

    第二卷 破茧成蝶30 以牙还牙

    第二天林暮雪看见苏画,神清气爽:〃昨晚睡饱了吧?看你面若桃花的。〃

    〃那是。〃苏画眨了眨眼,挽着她的胳膊下楼。

    在院子里碰上秦棋,他没打招呼,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就上车走了。苏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微微苦笑。林暮雪一把拖过她:〃走,妹妹,我送你上班。〃

    苏画露齿一笑:〃好啊,坐跑车上班挺拉风的。〃

    林暮雪把她送到兆新门口,飞她飞了吻就飙车而去。

    一直到近办公室,苏画的脸上都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而吴晴看见苏画脸上的笑,却暗恨不已。整了我,果然是精神倍棒,心情倍爽!但是尽管如此,她脸上却还是挂着谦恭的笑,直到苏画进了里间,脸才垮了下来。

    苏画坐在桌前看销售统计表,前几个月的业绩还不错,但是必须在年底之前再抢下几个大单,才能保证年终的荷包丰盈。要是奖金拿得多,她可以在今年先提前还掉一部分房贷,这样明年存了钱,就可以买辆小代步车,她平时跑业务也会方便一些。

    不过,现在不是老太婆数鸡蛋的时候,最近g大和e研究所分别有大型招标会,尤其是g大,就在本周,苏画开始静下心来认真准备标书。

    写完后,她让吴晴拿去打印装订,自己又接着忙别的事。

    吴晴在装订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忙碌的苏画,然后拿出手机,假装收发短信,悄悄把标书上的报价都输进了备忘录……

    招标会那天,苏画遇到了李云飞,他今天不像往日一样对她横眉冷对,反倒笑得有几分亲切:〃来了呀,苏经理。〃

    第一次听见他叫她经理,苏画有点奇怪,但还是客气地对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交了标书,仪器商们都退到会议室外面等,苏画和几个相熟的同行聊了两句,李云飞也走过来参与他们的聊天,苏画没在脸上表现什么,只是渐渐淡了话题,退出了这圈子,坐到一边翻看记事本,检查自己最近的安排有没有什么遗漏。

    过了不久,李云飞居然也蹭了过来,笑着说:〃这么会抓紧时间啊。〃

    苏画不露痕迹地收起了记事本,笑笑:〃也就是无聊翻翻。〃

    〃看来苏经理对这次招标胸有成竹啊。〃李云飞的眼睛很小,总让人感觉笑得不够真诚。

    苏画也报以虚伪的笑:〃哪里,就是没把握才心态好啊。〃

    又闲扯了两句,有人叫李云飞,他过去了,苏画松了口气,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跟他这种人没什么话题可聊。

    又等了二十分钟,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让大家进去,宣布中标结果。

    苏画虽然也紧张,但不是特别慌,毕竟客户那边她已经去过几次,有几个仪器已经基本敲定,她并不贪心。

    可是当资产处的人宣布荧光实时定量pcr仪的中标单位是gh时,她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样?她的报价很实在,在同类型号的仪器中算是性价比最高的,怎么会失标。

    然而,并不止于此,接下来,苏画预期不会出问题的三个大型设备,居然全都出了问题,而得标的全部是gh。最后她只拿到了一个成像系统加一个小离心机,也就是说,在这个两百多万的大单中,她只拿到了不足二十万的小份额,几乎和那些本地的二流仪器商相当,而李云飞这一次却可谓是大丰收,夺了她的四个标,还有两个小仪器,差不多是总金额的一半。

    苏画不是接受不了失败的人,但是这个结果,太诡异。

    接着,大屏幕上打出了各个仪器的中标价格,苏画一路扫下来,发现一个更诡异的现象:李云飞的报价,都正好比她的低个一两千美金,看着优惠了,却又没吃多大亏。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苏画也不相信,李云飞有那个本事,能这么准确地预测她的底价。

    联想到李云飞今天对她反常的亲热,她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的报价被泄露了。

    那么,是谁告诉李云飞的呢?

    吴晴。直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李云飞在人群中接受着恭维,假意的谦虚眼不知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得意。到了门口,他又跑来特意招呼苏画:〃我正好和你同路,载你一程吧。〃

    苏画十分失意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

    李云飞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那我就先走了啊,苏经理。〃

    看见他昂首而去,苏画眼里的失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犀利。

    苏画晃悠一圈,回到办公室,更是将一个沮丧的挫败者的形象,演绎得十分逼真:勉强对吴晴微笑了一下,就低着头匆匆走进里间,从半掩的门缝里,是不是传来她的叹气声,吴晴进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发现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偷瞟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破天荒地发现她居然在看无聊的娱乐新闻,听汇报也是心不在焉。

    看来,被打击的的确不轻啊。吴晴从苏画办公室出去,背对着她的时候,笑得十分开怀。

    苏画,你也有今天?!

    苏画似乎是勉强熬到五点半,就迫不及待地下班走了。吴晴不禁恶毒地想,是要回去痛哭一场呢,还是去借酒消愁?

    她拨号给李云飞,在电话里痛快地描述了苏画今天如同落水狗般的狼狈样子,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喝庆功酒。〃李云飞说。

    〃ok。〃吴晴同意,今天就是他们的狂欢节。

    半个小时后,李云飞的车出现在兆新门口,早已在等待他的吴晴,快乐地钻进车里。

    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苏画正看着他们远去的车,眼神里寒意逼人……

    后面的几天,苏画在吴晴面前总是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而且业务跑得更勤了,连几万块的小单子也不放过。吴晴在心里冷笑,丢了大餐,现在连剩饭也要捡着吃了!

    她不知道,苏画最主要跑的地方其实是e研究所,她原本就在这样所卖出过两台仪器,无论是质量还是服务,都有很好的口碑,而这一次,她更是将上上下下的关系都重新打点了一遍。特别是负责本次仪器购买的孙老师,她更是私底下透露了自己的底价,她很实在地告诉他:〃同类型号中,这已经是最低价,如果再降,那么要不就是降低配件的档次和数量,要不就是赔本,也就是说买卖双方必定有一个会吃亏,拿到了标,也做不圆满。〃

    孙老师是个看事情比较客观的人,买仪器最重要的自然是用途,为了压低价而降低配置,得不偿失。从另一方面而言,花的毕竟都是公家的钱,他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让人家赔本,既损了人,又不利己。

    所以一番谈下来,合作意向已经基本明确。

    而只是苏画要做的第一步。

    又过了两天,吴晴听见苏画在里间给总部打电话,最后争吵了起来:〃这报价是低,但是又什么办法,总比做不到单好吧,上次我就只拿了十几万的单子……那不行,这次我一定要降价……〃

    最后听苏画挂了电话,愤愤地自言自语:〃我偏要降价,大不了我少拿点提成!〃

    吴晴在心里嘲讽,想搞低价策略?哼,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少拿点提成?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不知道,苏画刚才根本没拨出电话,所以的话,都是对着电话那端的空气讲的,为的就是让她去给李云飞当传声筒。

    而在李云飞和吴晴看来,这次苏画真的是慌了,居然漫天撒网,只有是公司有的大型仪器,不管是不是优势产品,全部投了标。他们暗笑不已,我们要让你撒这么大的网,也照样一条鱼都捞不到。

    而苏画也在心里暗自冷笑,李云飞,有胆你就跟。她这次对优势产品报的价格,全部都是处在保本线,而对于本就不打算抢的产品,她对其他公司的报价做了估算,定的全部是他们的底价,也就是说,只要李云飞他要想降价抢她手里的单子,就只能赔本,而且会得罪其他公司。

    而李云飞为了沉重打击苏画,自然是不惜血本,咬着牙将价格再降了几个百分点。

    果然,那天的招标会,又是李云飞大获全胜告终。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对他说一句客气话,大家都黑着脸。李云飞的价格,简直是低得离谱!这让李云飞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一看见苏画那副深受打击的摸样,心里就又舒服了。

    但是,这种赔本买卖怎么能做呢?每个都亏一两千美金,那所有的算下来,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他只好在签技术协议的时候去跟主管的孙老师去磨。

    〃这次的价格太低,所有我们离心机的水品钻头不能配了,要另外买……〃

    〃胡闹!〃孙老师直接打断了他。本来这次李云飞一口气抢了这么多仪器他就觉得奇怪,这两天不断有仪器商来找他,说李云飞的价格太离谱了,完全是恶性竞争,现在李云飞又来说这个,正好对应了苏画当初说过的话:李云飞就是要降低配置来糊弄他。

    李云飞还极力想辩解:〃这个价格真的没办法……〃

    〃既然没办法做你当初报了干什么呢?〃徐老师反问。

    李云飞被堵得没了话。

    孙老师气氛地将技术协议往桌上一拍:〃告诉你,要么你就按照招标书上写的,一个不差地给我配齐,要不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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