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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江岷:“我想和你谈谈。”

    江岷硬了心肠别开眼去:“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程惜雅顿了顿,下定决心将语气放得更软更哀怜:“江岷,就算是看在苏画的份上,你也再给我个机会谈谈,好不好?”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个,江岷的火腾地冒了上来,对她大吼:“你还好意思说看在苏画的份上,你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没少了你的功劳!”

    程惜雅从来没被江岷这样吼过,哪怕离婚之前的日子,江岷也没舍得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顿时,她怨恨地看向苏画,断定他们的叙旧中,苏画肯定又向江岷说了她的坏话,挑拨她和江岷的关系。

    本就不是低声下气的主,只不过这两年的倒霉,让她不得不收敛。到了这个时候,潜伏在性格里的尖刻再次爆发出来。她瞟着苏画“嗤”地一声冷笑:“江岷你以为她现在过得不好么?她还不照样脚踏两只船,三天两头往华易跑?”

    苏画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受刺激,她只是平静地看了看程惜雅:“我去华易是为了工作。”

    程惜雅嘴角一撇:“少说得那么光明正大,若是你和易沉楷之间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把一张两百万的大单给你?”

    苏画并不示弱,笑得镇定自若:“他要买仪器,我要卖仪器,明码实价,银货两清,我需要和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程惜雅被堵得一时无话,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苏画:“你骗小孩子吧,你跟易沉楷没什么,谁相信……”

    “够了。”江岷忍无可忍地怒斥:“你还嫌以前没污蔑够吗?怎么这么死不悔改!”

    程惜雅被吼得一愣,眼泪滚了下来:“你也这么护着她,你还说我死不悔改。真正死不悔改的人是她,她还是那个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啪!”一声耳光的脆响,现场的人都呆住。

    江岷看着自己的手,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程惜雅。

    程惜雅的一双眼睛,睁大了看着江岷,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苏画此时也觉得心里难受,即使她讨厌程惜雅,也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秦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我们还是先走吧。”

    苏画知道她再留下来,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便随着秦棋打算离开。

    程惜雅尖利的叫起来:“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着就扑过来拉扯苏画,秦棋和江岷同时伸手想要拉开她们。混乱中,程惜雅抓住了苏画脖子上的丝巾,猛地一拽。

    那一秒钟,对苏画来说,像无数个慢镜头。丝巾的结打开,一寸寸滑过她的脖子,最后飘落在地上,吻痕赫然显露……

    苏画的脸,变得煞白。程惜雅的眼睛,却变得血红,她的笑声如同砂纸打磨玻璃,尖锐得让人心悸:“哈哈,苏画,你这该不是昨晚和易沉楷亲热后留下的吧,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上了他的车。”

    原本站在苏画背后,没有看见吻痕的秦棋,目光也随着程惜雅的话,滑到苏画的脖子上,看到了那处亲密的印迹,脸在瞬间苍白如纸。

    程惜雅又含恨而得意地看向江岷:“怎么样?她是不是照样牵着秦棋的手,却和易沉楷上床!”

    秦棋和苏画握着的手,不知道是谁先失了力道,反正是攸然松开,各自垂落。

    江岷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难过地看着他们。

    下一秒,秦棋转身疾走,苏画怔在原地没有动,却被江岷推了一把:“你快去跟他解释啊。”

    这件事,哪里有解释的余地?苏画咬紧嘴唇,却还是跟了上去。

    总归是要说清楚的,至少该说一句:

    秦棋,对不起。

    但是秦棋连说这句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他看着远处,僵硬而果断地摆了摆手:“什么都不要说,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苏画只能默然地坐着,和他一起看着远处。

    前方的路,一个上坡接着一个下坡,起起伏伏,谁也看不到,终点在哪里。

    走到一半,秦棋在路边停了车:“我还有事,你今天自己回去吧。”

    苏画默默地下了车,一个人沿着路慢慢往前走。

    秦棋的车,拐上了另一个岔道,在后视镜里,他再次看了一眼苏画的背影,心中凄然。

    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代替他,走进你的心?

    第二卷 破茧成蝶25 吴晴的猜疑

    苏画回到水语花苑,直接敲开了林暮雪的家门。当她看见苏画颈间的丝巾已经不知所踪,便什么都明白了。

    “秦帅怎么说?”

    苏画甩掉脚上的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靠在扶手上用手盖住眼睛,声音疲倦:“他让我一个字也不要说。”

    林暮雪沉沉叹息:“唉……秦帅……也真是可怜。”

    苏画不语,眼睛蒙住了,看不到她的眼神。

    许久,林暮雪才听见她的声音:“我真希望,他能痛痛快快骂我一顿,说从此再也不想见到我,那我也会比现在好受得多。”

    “他要是舍得骂你,舍得不见你,又怎么能等得到现在?”林暮雪叹气。

    苏画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堵得死死的,憋闷到底却又流不出泪来,她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久久地伏着。

    林暮雪看着苏画,心酸地拍拍她的头:“好了,好了,苏画,有些感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窝囊,暮雪。从北京回来这里的时候,我很自信,我以为自己已经将过去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生活感情完全是一团乱麻。”苏画一直到说完这段话,才觉得心里有了个细细的通道被冲开,有一滴泪,沁出眼角。

    她的声音里,有细微的哽咽:“我真恨不得离开……回北京去。”

    林暮雪幽幽地长叹一声:“心若是不自由,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自己设的牢笼。”

    苏画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将脸埋得更深了些,没有再说一句话。

    远处吹来微微的风,让纱帘泛起细浪,掀动一室惆怅……

    那天,秦棋没有再和苏画联系。第二天,苏画收到他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有事出差两周,回见。

    回见。

    苏画也简短地回了信息,放下手机只是苦笑。她知道,秦棋是想要给彼此留出一个缓冲期。然而,这也不过是让坏的结果来得晚一些,该来的结果,迟早还是会来。

    心情再乱,工作也得继续,现代社会强大的生存压力下,谁也没有放纵的资本。

    周一清早来到办公室,发现吴晴今天没有提前上班,她略微有点讶异,但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公司制度并没要求人家一定要早到。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苏画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吴晴和以前相比,似乎工作态度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当她拿着那份报价单,不得不叫吴晴进来。

    “你看看报价单有没有什么问题?”苏画把手上的a4纸递给她。

    吴晴略略扫过一遍:“好像……没有啊。”

    苏画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严厉:“你再仔细看看小离心机的报价。”

    吴晴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打错了小数点,四千多美金变成了四百多,她连忙道歉:“对不起,苏经理,是我不小心。”

    苏画看了一眼她低着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细致。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小错,但是到了客户那里,人家会觉得我们的工作态度有问题,甚至会进而怀疑我们的服务品质。一个小数点,也许会让我们丢一张大单。以后一定要注意,知道吗?”

    吴晴嘴上答应,回到外间,却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不过是打错了个小数点,有必要这么危言耸听吗?

    这件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却在吴晴心里埋下了对苏画不满的种子。

    又过了两天,苏画有天从外面回来,刚走到兆新门口,恰好看见吴晴正笑意盈盈地从李云飞的车里下来,吃了一惊,侧身闪到一边。直到李云飞的车开走了,吴晴走进了大厅,她才在后面跟上来,和吴晴一起进电梯,状似无意的问:“今天出去遇见李云飞了?”

    吴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还是很自然:“嗯,今天从农科院回来的时候,打不到车,正好碰上他,就搭他的便车回来了。”

    农科院地处偏僻,的确不好打车,这个说法很合情合理。苏画没有再问,只是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

    吴晴却又开了口:“李云飞这个人挺好的,跟我讲了好多销售方面的事,和他聊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话乍听之下平常,仔细想想却是在隐晦地怪自己没教她什么。苏画淡淡地一笑,小姑娘有几分心机,可惜掩藏的功力太浅,过于外露。

    吴晴就是故意的。今天在路上,李云飞还跟她说,苏画其实就是支使她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重要客户是不会让她去拜访的,怕教会了徒弟,自己这个师傅就没饭吃了。

    吴晴仔细回忆了下自己近来这些时间的工作,发现自己真的也就是和几个实验员打打交道,教授副教授之类的重要客户从来没让她去拜访过,更别说苏画最大的客户--华易总经理,她更是连见的机会都没有。

    而李云飞看见她当时狐疑的神色,又不失时机地再次暗讽苏画和易沉楷的关系:“人家最重要的金主,更是不可能让你见了,以后会抢她的生意的。”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她甚至对苏画的个人品质都需要质疑了。

    而事实似乎正在一步步证实她的猜疑。到了新的一周,华易的恒温槽到货了,苏画通知姜工他们安装。姜工住得近,很快就来了,小陈却遇上塞车,半天没到。

    苏画想安装恒温槽也没有太大的工作量,就带着姜工先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吩咐吴晴打电话给小陈,告诉他不用去了。

    苏画他们刚一出门,吴晴就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气恼地靠进椅背,力气把椅子撞得往后滑了足足半米。

    看来苏画真的是怕自己见了华易老总,连续三次去华易都不带自己。要是她就是靠这种不清不白的手段拿到订单,爬上今天的位置,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摆领导谱!

    过了不久,小陈气喘吁吁地来了,一见吴晴就问:“苏经理他们呢?”

    吴晴冷冷哼一声:“去华易了呗。”

    “啊?怎么没等我?”小陈抓抓头。

    “她等得及吗?”吴晴这话说得极为含沙射影,凭小陈的单纯,根本听不懂。他只觉得有了和吴晴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窃喜。

    “吴晴,这周末我们出去玩吧。”他讨好地说。

    “我估计没时间。”吴晴现在没心情敷衍他。

    “我好几个大学同学都去,一起玩很热闹的。”小陈不死心。

    “我跟你们又不是一个学校的,玩也玩不到一起。”吴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都很好相处的,很快就熟了……”小陈的话还没说完,吴晴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那个名字,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一下子阳光灿烂。

    接起电话的声音极为甜腻:“顾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呀?”

    那边依旧是暧昧的玩笑:“想你了呀,妹妹。”

    吴晴娇笑:“哟,你的妹妹可不少。”

    “妹妹是不少,挂在心上的却不多啊。”跟小女孩调情,顾渊驾轻就熟。

    一旁的小陈,看着吴晴和刚才犹如天渊之别的表现,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窖。原来吴晴并不是面对谁都不为所动,只不过自己不是她的那一杯茶。

    吴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小陈灰败的表情,却只是暗暗撇了撇嘴角。无论怎样这人都不死心,受点打击也好。

    她语气中的亲密,更加肆无忌惮:“那顾哥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小陈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吴晴看着那扇被甩上的门,心里也微微地缩紧了一下,毕竟小陈帮过她很多次,包括这次找工作。

    她这时,又听见顾渊在电话里说出了他打电话的真实意图:“你们苏经理,最近忙不忙?”

    吴晴被狠狠打击了,原来顾渊打电话来,是为了问苏画的情况。她的语调冷了下来:“你要是关心她,直接打给她就好了啊,打给我做什么?”

    顾渊感觉到了吴晴的情绪变化,立刻嬉笑着安慰:“我打给你自然是因为我也想你啊,你看我走之前不还特地请你吃饭了吗?”

    顾渊这么一说,吴晴的怒气又消了下去。顾渊回北京那天,的确是单独和她吃了午饭,虽然感觉他当时情绪不是太高,但毕竟是特意请她的,在吴晴心里,已经把那次算作了他们的头次约会。

    她也就不再和顾渊赌气,只当他是为了工作的事才问起苏画:“苏经理刚才去华易了。”

    “又去华易?”顾渊的语调有些怪异,“她最近常去华易吗?”

    “也没有吧,今天是恒温槽回来了,她去安装。”吴晴说。顿了顿。又有些恶意地补充:“不过私下去没去我就不知道啰。”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就听到他说:“现在有点工作来了,回头再打给你。”

    没再多开一句玩笑,电话里便只剩下了忙音。

    吴晴有点沮丧,又安慰自己:苏画哪有这么俏,未必还是个男人都会看上她?!

    第二卷 破茧成蝶26 心如死灰

    这边吴晴还在猜忌,那边苏画已经到了华易,直接带着姜工上了实验楼。今天只是安装配件,没必要提前通知易沉楷。安好试机之后,她才给易沉楷打了电话,言简意赅:“易总,恒温槽已经调试好,报告已经请实验组长签过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请联系我们,再见。”自始自终,完全没有给易沉楷说话的机会。

    下楼的时候,她遇上了上楼的程惜雅。脚步没停,苏画对程惜雅视若未见。程惜雅看着苏画昂首挺胸地从她身边经过,再看看自己抱着一大沓文件的狼狈样子,气得咬牙切齿:现在倒好,她像个打杂的小妹,苏画却成了女王!

    苏画感受到背后怨毒的目光,特意将背挺得更直了些。以前她不明白程惜雅为什么那么恨她,处处要打击她,现在她明白了,那是程惜雅对她,发自内心的嫉妒。所以,真正卑微的人是程惜雅,而她,大可以骄傲!

    程惜雅看着楼梯上越走越远的背影,对方的优雅,更加重了她的挫败,恨意快要让她崩溃。

    等着吧,苏画,你等着,我会让你尝到美妙的痛苦滋味!

    苏画到了院子里,看见了从对面大楼里匆匆跑出的易沉楷。他刚才接完电话,发怔片刻,几乎是一路小跑进电梯下楼。可是真正见了她,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仙仙地笑:“我送你吧。”

    苏画笑得谦恭,眼眸却像冰冷的琉璃,没有一点温度:“我们怎么好意思劳易总的大驾,出去走不远就有车了,您不要客气。”

    易沉楷眼睁睁地看着她颔首,转身,离开,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整颗心闷闷地痛……

    姜工还要去另一个地方作维修,所以并未和苏画同路,她一个人回到了公司。

    进门的时候,她感觉吴晴抬头看她的那一刻的眼神不屑而怨恨,居然让她有看见程惜雅的错觉。但她眨了眨眼,却又看见吴晴还是像往日一样,亲切甜美的笑。她摇头苦笑,或许还没从刚才在华易的情绪中完全脱离,所以看花了眼。

    进了里间放东西的时候,她看见了桌上的那盆仙人掌,顶端的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调谢。原来从含苞,到绽放,再到调零,是这么短暂的过程。

    就像她的爱情,好不容易才鼓起绽放的勇气,转瞬之间,就已经枯萎颓败。

    然而有人并不满足于她的爱情只是花开而败,而是愤恨得想要连根拔起。

    就在那天下午,程惜雅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华易,来到工业园最偏僻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前,拨通了戚家的号码:“我找戚安安小姐。”

    当戚安安接起电话,只听到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戚小姐,我建议你把婚期定到11月20日,因为……”

    声音停滞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抑将要得逞的激动:”因为那一天,是苏画的生日。”

    戚安安惊讶地半张着嘴,过了几秒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也是一个讨厌苏画的人就够了。”随着“咔嚓”一声,电话挂断。

    戚安安拿着话筒发呆,背后响起戚母的声音:“安安,谁打来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戚安安茫然地回答。

    “那说了什么?”

    戚安安吞吞吐吐:“她让我把婚期定到十一月二十。”

    “为什么?”戚母看出她的异样,接着追问。

    戚安安眼神闪躲,却被母亲盯得心慌胆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她说……那天……是苏画的生日。”

    戚母楞了一下,随即笑得阴狠残忍:“很好,就定在这天,我现在就给你易伯伯打电话。”

    “妈……”戚安安抓住戚母拨号的手,却又被母亲严厉的目光吓住,松开了手,嗫嚅着说:“时间……好像太紧了点……”

    戚母不理她,按下了易家的号码。

    她对易家奇的说法是:“我找人看了卦象,说这个月的二十号是个嫁娶的绝好日子,就是时间紧迫了点。”

    易家奇比戚母还急:“早拖晚拖,拖到什么时候,就该速战速决。”

    戚母语带担忧:“就怕沉楷不答应啊。”

    易家奇冷哼一声:“只要把这消息发布到报纸电视上,还由得了他反悔?”

    戚母的嘴角,有丝悲伤而狂喜的笑,利用舆论压力的这一招,丈夫去世时强迫易沉楷和安安订婚就已经用过,效果卓著,她相信,这一次也绝对失不了手!

    只过了两天,本地的报纸上就已经大篇幅刊登了易沉楷和戚安安的婚讯。但是易沉楷出差在外地,并不知情,也没人敢告诉他。而另一个潜在的当事人苏画,从来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自然也无从知晓。

    直到那天晚上,林暮雪抱着水杯,来到苏画房里东拉西扯了半天,才状似无意却又小心冀冀地问:“苏画,你知不知道,易沉楷这个月20号结婚了?”

    苏画的手,剧烈一抖,刚泡好的茶溢出来,洒落手背。

    林暮雪慌了神,赶紧把她的杯子拿过来放到桌上,又要拉看她去水龙头下冲冷水。

    苏画却像生了根,坐着死死不动。

    再怎么忍,她也忍不住眼泪,她不停摇着头:“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能心狠到这个地步……居然……把婚期定在……我的生日……”

    林墓雪抱着泣不成声的苏画,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她只能任苏画哭个痛快……

    苏画在失声痛哭中,只觉得心疼得想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拼命尖叫。

    易沉楷,这算是你送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吗?你是要借这个惊喜,彻底断了我对你的念想吗?恭喜你,你做到了!你够绝情,让我再也提不起对你的丝毫幻想!

    我们从此,恩断义绝i

    那一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到停下的,只知道到了最后,她还在抽泣,却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觉得好累,好累……

    林暮雪一直守着苏画没有离开,她知道,这个坚强的孩子,不会做傻事,只会一个人在夜里,孤单地疼,第二天,还要平静地微笑。

    多么像她自己,在那些刚离开卓群的日子里,她就是这样挺过来的。那个时候,她没有朋友,而今天,苏画有她,她就不能让苏画一个人硬撑。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的,果然是苏画平静的笑:“其实就这么过日子,也挺好的,反正我还有你。”

    林暮雪听了,只觉得心酸,拍了拍她的肩膀:“得,我们两个,就先这么凑合着过吧。”

    苏画又是一笑,没有丝毫生动颜色的眼眸,让人觉得,她的心,已经死了。

    那几天,林暮雪每天一下班就早早回来,上班的时候也是只要有空隙就给苏画打电话,拉着她天南海北地扯。

    苏画虽然忙得根本没时间闲聊,却心中温暖,每日随着林暮雪笑,好像自己已经被开解好了。其实每每静下来的时候,心里的某个点,还是痛。

    而易沉楷知道自己的婚讯,还是魏庭告诉他的。魏庭这段时间也一样是全国各地到处飞,回到华易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暇关心其他的事。是另一个副总找他求证易沉楷20号结婚是否属实,他怔神了半天,将人打发走,才打电话给易沉楷。

    易沉楷一听见那个日期,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懵了,他几乎没听清魏庭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下一秒,他已经按掉了魏庭的电话,拨给苏画,拨号的时候,指尖都在轻颤。

    电话想过一遍一遍,没有人接,再后来,已经关了机。

    他急得猛扯自己的头发,然后想起始作俑者,恨到极点,把电话打给戚家,对方接起还没有说话,他就大吼:

    “谁让你们把婚期定到20号的?”

    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戚安安,而是戚母。她强作镇定:“是我定的,我看了日子,那天是个黄道吉日……”

    “狗屁黄道吉日!“易沉楷第一次不顾戚母是不是长辈,是不是脆弱,暴烈地咆哮:“改期,马上改!”

    戚母在被易沉楷骂了之后,气愤不已,也强硬起来:“定好的日期,已经在媒体上公布了,不可能改!”

    然而这一次,舆论压力这招,也不管用了。易沉楷的口气狠绝:“不改是吗?那就彻底取消婚礼,这婚我不结了!”

    戚母原本昂扬的斗志,顿时瘫软下来,她知道,自己触到了易沉楷的底线,这一次他是不顾一切了。

    她酝酿了一下,声音放软了,又带上了她惯常的悲戚哭腔:“沉楷,你可不能这样啊,你不记得你戚叔叔临死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易沉楷挂了电话。

    戚母气得摔了电话,还觉得不解恨,手狠劲一拂,连电话机都被挥落到地下,一声巨响,让戚安安听见动静,从房间跑出来:“妈,你怎么了?”

    气急败坏的戚母,把火发泄到女儿身上:“还不都是你没用,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不然你爸怎么会为你死,我又怎么会被人气成这样!”

    戚安安呆在楼梯口,从高处远远地看着她的母亲,觉得那样陌生,这真的是她的妈妈吗?是那个从小宠她爱她的妈妈吗?如果是,为什么会用这样刀子般的话来伤她?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她幸不幸福?自己在这个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女儿,还是实现她执念的工具?

    戚安安忽然笑了,开始是无声的笑,后来笑出了声,最后是狂笑。戚母吓坏了,连忙跑上楼梯,想要抱住她,她却狠命甩落:“不要碰我。”

    戚母没想到女儿会用这么大的劲推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戚安安大惊失色,想要去拉,却已经来不及,戚母的身体,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戚安安脚步踉跄地一边追一边喊:“来人啊,来人啊。”

    院子里的吴妈听见声音跑进房,看到的是撞在楼梯角,满脸是血晕厥过去的戚夫人……

    戚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首先是女儿流泪的脸:“妈,对不起,对不起……”

    戚母没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易家奇也是满脸愧疚:“都是我没照顾好你们,对不起宗胜。”

    他并不完全知情,只知道戚母被戚安安失手推下了楼梯,却不知道易沉楷打电话退婚的事。

    戚母的眼里,又盈满了泪:“大哥啊,我不怪你,只怪我们家安安和沉楷没有缘分。”

    易家奇惊诧:“这话是怎么说的?”

    戚母哭出声来:“沉楷打电话来……说要取消婚礼……”

    “什么?他敢!“易家奇大怒:”我这就去打电话给那个混小子!”

    戚母却又可怜巴巴地拉住了易家奇的衣角:“算了,大哥,要是沉楷不愿意娶安安,就算我们把他绑进礼堂也还是没用。就当……就当……我们宗胜临终前……什么也没说……我们戚家……还是感谢沉楷这几年给我们帮忙……”

    “这句话更是刺到了易家奇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戚宗胜,另一方面,那句“帮忙”也让他心惊胆战,若只是帮忙,那么易戚两家婚约一解,戚氏的财产也就再跟他易家没半分关系。

    他立刻站了起来,拍着胸脯发誓:“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让沉楷给你们一个交待。”

    易家奇急急慌慌地走了,戚母伸手,示意吴妈给她抽张纸巾,擦尽了脸上的涕泪,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我们这个亲家还真急!”

    戚安安看着母亲变脸如翻书,心里原本的愧疚又被苦涩代替。母亲就算躺在病床上,心里也不忘算计,甚至,这次受伤,变成了她算计的绝好砝码!

    而戚母也明显感觉到了女儿的情绪变化,手上用了力,将她的指尖捏得发白:“安安,这一次,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受多少苦,都是为了你!”

    戚安安疲惫地闭了闭眼,父亲为她而死,母亲为她受伤,亲情已经变成了她欠的债,不觉得温暖,只觉得沉重。

    第二卷 破茧成蝶27 令人落泪的深秋

    易家奇从医院出来,直接杀到了华易,但是,易沉楷不在,小秘书战战兢兢地说易沉楷出差了还没回来。

    易家奇提起电话拨给易沉楷,中气十足地吼: “你在哪?马上给我回来。”

    易沉楷冷冷地回答:“我已经回来了,下了机场高速。”

    想跟他算账,很好,他有的是帐和这些人算!

    “你马上去医院,给你安阿姨她们道歉?”易家奇十分强硬。

    “我凭什么道歉?”易沉楷冷笑。

    易家奇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是你刺激了你戚阿姨,她一时恍惚,才失足摔下了楼梯。”易家奇将这次事故里戚安安的责任抹了个干净,把全部的过错推到了易沉楷身上,想要激起他的内疚。

    易沉楷的确有一瞬间的内疚,但是一想到苏画此时的感受,他就又愤怒起来: “有果必有因,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扯。”说完便挂了电话,出租车直奔兆新。

    可是当他找到苏画的公司,却只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戒慎猜疑地告诉她,苏画出去见客户了,不在。

    他焦急地追问苏画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女孩打量了他半天之后问:“您是哪位?没有苏经理的手机号吗?”

    易沉楷再没什么话好说,甩上门离开。

    他又开车到了水语花苑,可是他并不知道苏画住哪间房,去问门口的保安,这里的安全措施却十分严密,在不知道他和住户的关系之前,根本不肯透露。

    他只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等。

    还好这天苏画身体不太舒服,回来得比较早。她低着头走路,并没有看见那辆辉腾,直到易沉楷叫住她:“苏画。”

    她一惊,抬头看见他,立刻快步向门内走去。

    易沉楷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她的胳膊:“你听我解释,苏画。”

    “没什么好解释的。”苏画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死握住不放,她叫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婚期不是我定的……我不是……”易沉楷慌乱地想要把事情说清楚,苏画却根本就不听:”你说这些干什么,这跟我又没关系。”

    “苏画,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别这样。”易沉楷心痛,想要抱住她,她却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有要进小区的车,也被他们堵在了门口,不停地按喇叭,保安也被引了过来,边走边大声喊:“发生什么事了?”

    苏画更是急着要挣脱,在小区大门口闹,算是怎么回事!

    一片混乱中,忽然听见秦棋的声音:“我跟苏画马上要结婚了,你不要再缠着她。”

    苏画和易沉楷闻言都是一愣,动作停了下来,有一只手从易沉楷怀里拉出苏画,拉到他自己身边。

    秦棋的手,占有性地揽住苏画的肩,毫不畏惧地和易沉楷对视。

    易沉楷不相信地看着苏画:“你们真的……快要结婚了?”

    苏画此时也同样为秦棋的话惊讶,但是她并没有正面否认她的说法,只是冷淡地强调了一句:

    “以后你别再缠着我。”

    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就往门里走,秦棋也随着她走,手还是放在她肩上。

    易沉楷怔怔地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眼眸渐渐没了神。保安过来叫他:“喂,你怎么还不走?”

    “是啊,我为什么还不走?”他惨笑着反问自己一句,然后浑浑噩噩地上了车离去。

    苏画的腿,其实在听到易沉楷发动车子的声音时就已经软了,但是她仍旧僵直了往前走,不让自己转身,不让自己回头。

    走到院子中心,她和秦棋的分叉路口,她停下,呆呆地站着。

    秦棋的手,从她肩上滑了下来,站定了看着她半晌才说:“苏画,我走了。”

    他疾步走进了自己的楼门,苏画却还是怔在原地。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空荡荡的盒子里,头顶四四方方的盖子,就是盒盖,这个密闭的盒子,像是被抽了真空,让她无法呼吸……

    秦棋上了楼,到背朝着阳台的窗户边抽烟,他此时,不想看见苏画。刚才,他看见苏画和易沉楷在大门口纠缠,气血上涌,走过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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