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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一脸惊讶的表情。

    苏画愣住,仿佛刚刚吃了最酸涩的梅子,心都缩到了一起。

    原来,说一个谎,真的要一百个谎才能圆。

    程惜雅笑盈盈地看着苏画的眼睛,似乎想找出几分端倪。

    苏画镇定了一下情绪:”我明天恐怕不能去,科长还等着我的报告呢。“

    程惜雅撇撇嘴:“也就是你,一天到晚这么认真。大家都在浑水摸鱼,你也学聪明点。”

    苏画无语,程惜雅的聪明,她永远也学不会。

    程惜雅又将她挽紧一点,向外走去,似乎这件事已经就这么定下来了。

    经过易沉楷的车的时候,程惜雅停下脚步,目光艳羡:“易总这个人真的是奢华的低调。明明是一百多万的辉腾,看起来却像一二十万的帕萨特。”

    苏画想起易沉楷的臭脸,还有那天这辆车扬起的风沙漫天,口气不善:“像他那样飞扬跋扈的人,再怎么装低调都装不像!“

    程惜雅突然扯了扯苏画的袖子,苏画转了个头,看见易沉楷正从大楼的侧门走过来。苏画一惊,却还是挺直了背,若无其事地拉着程惜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程惜雅都在抱怨:“你说你,说那种话也不分个场合,连我也拖下水。“

    苏画不出声,心存侥幸,隔那么远,应该听不见吧?

    易沉楷怎么可能听不见,他几乎是一路咒骂着上楼,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开始打电话吼人事部经理:“开发部的苏画,是谁弄进来的?“

    陈经理战战兢兢,思维都不大连贯,半天才想起谁是苏画:“那个……是正规招聘进来的。”

    “招聘?这个公司还有正规招聘进来的?”易沉楷讽刺地说。

    “真的是正规招进来的。”陈经理清醒过来,语气十分肯定。很明显,这个叫苏画的闯了大祸,怎么也不能让她牵涉到别人,何况,她本来就没背景。

    易沉楷的理解是陈经理死不承认,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话:“马上把她的资料给我送上来。”

    当易沉楷拿到苏画的资料,却无话可说。她竟然真的毕业于很不错的大学,而且门门成绩优秀,在评语一栏写着:品学兼优,性格温和。在一角贴着的照片中,有个清秀的女孩子,淡淡的笑靥,似乎在呼应那句温和的评语。易沉楷觉得心里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看了一眼旁边唯唯诺诺站着的陈经理,说了句:“没事了,你出去吧。“

    陈经理出了办公室,吁出一口气,这个叫苏画的女孩子,他就在招聘的时候见过一次,只记得看起来比较文静,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她的同学程惜雅,打扮出众,说话的时候,一口软软的嗓音,和有个小酒窝的甜笑,给人印象极为深刻。李总当场就点名让她当自己的秘书。苏画最后也就是随便给安插了个职位,如果不是易总提起,他都记不得她是在开发部。

    走在路上的苏画,根本不知道自己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而是一直在出神。

    明天,秦棋会去吗?如果不去,她该怎样圆她的谎?

    8就是依赖你

    那天晚上,苏画辗转反侧,一度甚至想打电话给程惜雅揭穿自己的谎言,可是心里的那点自尊却又叫嚣着阻止了她的坦白。

    就这样折腾到天开始泛白,苏画才迷迷糊糊睡去,最后被程惜雅的电话叫醒,在催促中顾不上想许多,匆匆赶往江岷家。

    秦棋没来。

    苏画一进门就发现了这个事实,手心发凉。她在心里对自己微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了不起就丢一次脸,没关系。

    当她走到人群中,开始有人问:“秦棋呢,怎么还没来?”程惜雅在一边,抱着臂,眼神意味深长。

    苏画在心里再次鼓励自己,说出来啊,坦白说你不知道秦棋的行踪,坦白说你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开口那样难?

    苏画看着眼前的一张张脸,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下摆,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苏画听见一个声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秦棋看着苏画微红的耳根,还有她看见他那一瞬间突然变亮的眼眸,他向她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侧着脸对她温柔的笑:“公司有事,我来晚了。”

    苏画的眼底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水汽,她不由自主地往秦棋身上更贴近了一点。秦棋感觉到她的依赖,在心里叹气,他真的打算不来的,可是一想到她今天会是怎样的窘迫,他就无法狠得下心,坐视不管。

    那天的苏画,每一个笑容都发自内心,美得让程惜雅都嫉妒。她像只最活泼的小鸟,在秦棋身边转来转去,不停地问他要不要吃烤肉,喜不喜欢加辣椒,喝什么饮料。秦棋只是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或者拢着她的肩,听从她的安排。

    苏画的心里,快乐在唱歌。秦棋的眼中,天使在微笑。

    到了离开的时候,秦棋牵着苏画,跟大家告别。

    当其他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苏画的心越来越紧张,不自觉地将秦棋的手越抓越紧。

    秦棋察觉到她的力道,心里也是水波荡漾,她是在害怕,自己会像上次一样,放开她的手吗?

    他停住脚步,将她转过来和他面对面,开口:“苏画……”

    可只是叫了她的名字,他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看见了她的眼神,楚楚可怜。

    苏画越来越难过,秦棋现在,是想要跟她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吧。

    秦棋的手,最后拍了拍她的头:“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吧,以后联系方便点。”

    刹那之间,他看见苏画的眼中,仿佛有彩虹闪过。

    他不知该开心还是该叹息,这个泪珠般的女孩子,这样的依恋他。

    照例还是将苏画送到楼下,可是这一次苏画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她紧紧握着手机,那里面的某个号码,告诉她,她再也不用担心,只要一转身,他就会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脚步轻快地跑上楼,在每一个楼梯间的窗口,都要探出头看他一眼,他站在楼下仰望着她的笑颜,对她微笑。

    当苏画在自己家的窗户看着他时,却没了刚才的轻快,她舍不得他走。可是她又说不出口,只是迟迟不肯说再见。

    她的拖延,他懂,所以,他不离开,只是等她平息。

    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对他挥手,大声说:“再见。”

    再见,今天分别,但是我们还可以再见到的,对不对,秦棋?

    秦棋也对她挥手:“好的,再见。”

    他转身走了,却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忍不住回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个还伫立在窗口的小小身影。

    回头了,就有牵挂。

    你放不下她了,秦棋长叹一声,离开。

    9心中有你

    那天晚上,苏画一遍遍地翻看那个号码,却又没勇气拨给他,拨通了,她该说什么呢?今天刚见面,晚上又打电话过去,他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她跑去用冷水洗脸,秋天的水好凉,她终于清醒了些,对着镜子深呼吸,告诉镜子里的那个人,睡觉去,苏画,不要这么没出息。

    她感觉自己镇定了,才从浴室出来,可是一看见躺在床上的手机,又沮丧的发现,先前的心理暗示完全是徒劳。

    她狠捶了一下床铺,决定顺应心里快要冲出来的愿望。

    大拇指按下接通键的瞬间,她紧张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苏画却无法言语,她把手按在心上,想要让它平静一点,却被它强烈的节奏吓坏。

    那边的秦棋在笑:“是苏画吗?”

    “嗯,是我。“

    苏画的声音很小,而且心虚地将电话拿得高一点,怕秦棋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还没睡吗?“秦棋问的很随意。

    “嗯,你呢?“苏画问完,又后悔自己问了这句废话。如果他说已经睡了,岂不意味着自己把他吵醒了?

    “还没,我每天睡得很晚。“

    “哦。“

    电话的内容平淡如水,苏画也越来越没有聊下去的勇气,或许,人家给自己电话,只是怕下次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两不知情太尴尬。

    秦棋在那一边,听着苏画越来越没有底气的声音,心中不忍。

    “你早点睡吧,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你也累了。“

    这句关心的话听在苏画耳里,却以为是他不想再聊的托词。

    她委屈起来:“那我挂了。“

    “嗯,好好睡。“秦棋最后温柔的声音像在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这让苏画的心又舒展开来,在电话这一边乖乖点头:”好。“

    挂了电话,苏画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躲在里面笑,秦棋,真的是好温柔的一个人。

    那一夜,苏画睡得格外香甜。可是秦棋,却抽了半夜的烟。

    从那天起,苏画第一次发现,原来电话不只是个联络的工具,它也可以当作一个心情的日记本。

    跟秦棋通电话了,晴天。

    没有跟秦棋通电话,阴天。

    还有一个雨天,因为那天苏画打过去,秦棋却没有接她的电话,在铃声中,她的心里下起了雨。

    可当秦棋从外面回来,发现桌上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拨回来。苏画日记本上的天气,又变成了阳光灿烂。

    苏画再也不觉得生活乏味。原来,只需要一味叫爱情的调料,最平淡的生活,也可以变成最美丽的大餐。

    她却不知道,秦棋每天听着铃声响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看那个放在他桌上的骨瓷杯,杯身上手绘的枝枝蔓蔓的青藤,缠绕着他的心……

    如果,忘不掉天台上的月光,却又放不下那滴泪,这样的犹豫不决,有一天会不会受惩罚?

    10雨中邂逅

    今天是周四,科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的无菌检验报告还没拿回来,而这周内这些材料要交,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周姐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叶玲玲戴着耳机。苏画不出声,今天很冷,而且风大,窗棂上都有一层被风带来的浮沙,谁都不会想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

    科长满屋乱转了半天,眼神几度投向苏画,却开不了口。这段时间的报告几乎都是苏画写的,怎么好意思一再不公。最后他一跺脚,去拿公文包,准备自己去取。苏画看着老头佝偻瘦小的背影,和泛着花白的头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她站了起来:“我去吧。”

    科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小苏,我去就行了。”

    苏画一边拿包一边丢出句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跑这么远去取报告,别人还说我们部门不懂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呢。”

    这句话说得带刺,周姐把脸别向一边,一直假装听歌的叶玲玲脸上也有红晕。

    苏画懒得管众人的反应,留下一屋的尴尬,出了门。

    天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阴冷,苏画拢紧了身上的米灰色长风衣,可是老天还真是没有慈悲心。在她走出公司大门后不久,居然开始飘雨。

    工业园里的公汽,只有上下班时间才比较密集,其他时候,也许等一个小时才来一辆。而除非是有人打车进来,不然也很难看到出租车。苏画只好加快了脚步,打算穿过园区去的士站。

    逆风而行,再加上不断打在脸上的雨点,行走格外艰难。苏画一边抱怨这鬼天气,一边东张西望看自己有没有好运气,遇到个熟人搭便车。

    她倒是真的遇到熟人的车了,但她宁可自己没遇到,是那辆黑色辉腾。

    易沉楷远远就认出了苏画,因为她的背影让他记忆深刻,他每次都是望着这个背影气得七窍生烟!

    刮风下雨,她跑出来干什么?就算溜号逛街也不必挑这样的日子。

    苏画看到他的车离她越来越近,赶紧往路边闪,免得他又溅她一身泥。可是易沉楷的车偏偏停在了她旁边,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酷脸:“你去哪?”

    苏画心里嘀咕,又想逮着我早退好扣我奖金,嘴里却恭敬地回答:“我要去药监局取报告。”

    易沉楷上下扫视她一眼,她的衣服已经被淋湿,头发上也满是细小的水珠。鬼使神差,他开口:“上车。”

    苏画一愣,怀疑地看着他,叫她上车?

    易沉楷说过那句话,已经很后悔,看着苏画一副警惕的样子,更是不耐烦:“叫你上车没听见啊。“

    苏画在心里对他挥了下拳头,却还是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毕竟他是老板,她的工作时间都卖给了他,所以他的命令不可违抗。

    坐进车里,苏画小心地双膝并拢,两眼平视前方。

    易沉楷也没有和她交谈的愿望,车里一片沉默。

    车开到城市广场,堵住了,下雨天是事故的高发期,前面两辆车挂了。易沉楷正想换南大街走,电台里又适时地插播了一条路况新闻:南大街交通滞流。

    易沉楷烦躁地拍着方向盘,苏画无语地看着他。

    他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好笑和自己的失态,立刻放下手,靠在椅背上生闷气。苏画也及时收回目光,无聊地盯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密集的水帘,将车里的空间隔成一个小小的世界,两个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汇。时间一点点流逝,彼此都开始觉得有点异样。

    苏画勉强找了个话题:“易总今天也要去药监局办事吗?”

    “当然。”易沉楷回答。

    苏画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不然你以为我专程送你?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没趣,抿紧了唇。

    她不说话了,他又觉得不自在,开始自己找话说。

    “你干嘛一个人去药监局?“

    苏画的回答也硬梆梆的:“取个报告难道还需要两个人?“

    易沉楷很容易就又生气了,脸侧到一边不看她。

    两个人各自生着闷气,恨上天为什么会让自己和对方坐在同一辆车里。

    11安静的画

    车龙终于开始蠕动,易沉楷和苏画都舒了口气。

    到了药监局,易沉楷连句再见都没说,就丢下苏画,直接上三楼去找局长。苏画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谢谢”,反正他也不会稀罕,哼。

    无菌检验室的李老师不在,说是早上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苏画看了一眼漫天的雨,恐怕雨停之前是回不来了,叹了口气,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

    易沉楷的效率总是很惊人,半个小时就圆满结束了会谈,局长客气地将他送下楼,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里的苏画。

    在雨的银白背景里,恬然安静的侧影,长长的发从肩头流泻而下,整个人似乎被一层淡淡的柔光所笼罩……

    那一刻,易沉楷竟然有些错不开目光。

    局长也发现了易沉楷眼神的方向,笑道:“那个小苏是你们公司的吧。”

    易沉楷回神,有点奇怪:“您认识她?”

    “好像你们公司的药品申报都是她在跑,送材料,取报告,咨询查新,样样都做,很勤快。”

    局长的话让易沉楷有点讶异,又多看了苏画一眼。

    局长上楼了,易沉楷走到苏画身后:“还没走?”

    正在发呆的苏画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他,赶紧站起来解释:“李老师还没回来,报告没取到。”

    易沉楷瞟了她一眼:“下这么大雨,谁知道今天还回不回来,走吧。”

    苏画摇摇头:“不行啊,等着要呢,您先走吧,我再等一会。”

    易沉楷的眉头皱起来:“既然等着要,干嘛不早点过来拿,非等到今天?”

    苏画不想告其他人的状,支吾了一下:“前两天有别的事忙,我没来得及。”

    易沉楷的口气不好起来:“你们部门难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苏画无奈,只好继续搪塞他:“他们也都很忙。”

    易沉楷冷哼了一声:“是啊,忙着偷懒。”

    苏画发现自己越描越黑,干脆转移话题:“您先回去吧,我拿完报告自己回公司就可以了。”

    易沉楷看了她两秒,走进了办公室,苏画不明所以,赶紧跟在后面。

    派头还真是不小啊,只见他直接找人要电话号码,拨通了之后便自报家门:“我是华易的易沉楷,现在过来取报告。”

    苏画在一边心惊胆战,今天他是可以耍大牌,以后要和别人打交道的,可是她这个无名小卒,他得罪了人,还不是得她兜着。

    报告很快拿到了,然而冒雨赶回来的李老师,脸色却着实不怎么好。苏画小心地陪着笑,心里不由得怪易沉楷嚣张。

    上了车,易沉楷没发动车子,倒是先开口教训她:“你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别人叫你来你就来,叫你等你就等,你不知道强硬点拒绝吗?”

    苏画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他的口气,好像在为她打抱不平?

    易沉楷还在继续数落她:“每个人都有份内的事,该自己做的,就得自己做。你们部门的那些人,就该裁了算了。还有今天这个李老师,办完事,天上下刀子都应该回来,那是她的工作。”

    苏画在那一瞬间,不知道他的观念,是不是全对,可是心里却有一丝震动,去了华易一年多,无论是谁份内的事,好像她总是最容易委曲求全的那一个,她几乎已经忘了,什么叫拒绝。

    她低下头,轻轻地说:“谢谢你,易总,我记住了。”

    她突如其来的温顺,让易沉楷很不适应,他的训斥终于到此打住。

    一路上,车里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还没到公司,科长的电话就打来了,苏画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易沉楷,音量放低:“我就回来了,在车上呢。“

    到公司附近的那个弯道,苏画吞吞吐吐:“那个……我在这下就行了,不用麻烦了。”她可不想被人看见,她是坐老板的车回来的。

    易沉楷不说话,突然猛踩油门,一路直奔公司楼下,苏画极度无奈和懊恼。

    车一停,她就迅速告辞,拉开车门飞快地往楼上跑。易沉楷从另一边门下来,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有一点恶作剧的光芒。

    在对面的七楼,有一个端着水杯站在窗边的人,正讶异地看着这一幕……

    12诡异的调令

    第二天中午,程惜雅打电话来要和苏画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苏画一下楼,程惜雅就又亲密地挂在她胳膊上,苏画无语,为什么她们在一起,自己总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仿佛程惜雅天生就是该依赖人的菟丝花,而她只能做那棵被她攀附的坚强的树。

    苏画拖着程惜雅往食堂的方向走,刚到食堂门口,她就站住了,她看见易沉楷正从旁边由他专用的小餐厅走出来。程惜雅也敏感地看到了他,迅速站直,脸上换上柔美的笑容,正好现出她的招牌小酒窝,声音如黄莺出谷:“易总好。”

    易沉楷淡淡地点了个头,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过站在一边的苏画。苏画微低了下头,也叫了一声易总。

    易沉楷走过去了,程惜雅的脸却垮了下来,她还从没在男人面前这样被漠视过,最气不过的是,这个男人昨天居然还让苏画坐他的车回来。她的手,从苏画的臂弯里滑了下来,语气冷冷的:“我突然想起来,办公室电脑忘了关了,我回去一趟。”

    苏画看着程惜雅的背影,莫名其妙,只不过是易沉楷没有回给她一个笑容,至于吗?他那个人本来就是一张冰雕脸。

    懒得理会程惜雅虚妄的公主病,苏画一个人去了食堂。

    她没想到,更刺激程惜雅的,还在后头。

    两天后,苏画突然接到人事部的电话,让她去一趟。

    她心里有点发毛,该不会是最近冒犯易大公子太多,他打算将她彻底清理掉吧。

    她在陈经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一大口气,才敲响了房门。

    陈经理的脸色和蔼可亲:“来来,坐,苏画。”

    苏画更加不安,死刑犯临刑前总会得到坐牢期间最好的待遇,而她在华易这所监狱里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狱监如此热情的笑容,难道真的是要她走人?

    她决定先开口,希望在判决书下来之前还有一丝辩驳机会:“陈经理,我来华易一年多,工作一直很努力。”

    陈经理继续笑眯眯地,直点头:“当然,当然。”

    苏画咬牙,当然?那还要来这招?易沉楷这个人,真的是小肚鸡肠,他们明明已经和好了,原来是麻痹战术,好叫敌人在最放松的时候遭受最致命的打击……

    就在苏画骂易沉楷的时候,陈经理也应景地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易总……”

    苏画腾地站起来:“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

    陈经理在对面,张大了嘴看着苏画。难道她和易总真的是如他猜测得一样,呃,那个那个了,所以……她已经一早就知道了消息……

    苏画面无表情:“还需要办些什么手续?”工作再难找,也不能丢了骨气!

    陈经理连忙回神,陪着笑:“也不需要什么手续,你直接拿着调令去十楼上班就行了。”

    什么??!!苏画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调令……去十楼上班……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画觉得自己思维已经处于不连贯状态。

    陈经理惊讶地看着苏画:“你不知道?”

    苏画一头雾水,她该知道什么?

    “易总让你去给他当秘书啊。”

    “秘书?”苏画重复这两个字,满脸愕然。

    陈经理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易总……是是是,我已经给她了……嗯……明天就可以过去……今天下午就去?好好。”

    放下电话,陈经理对她笑得有几分暧昧:“苏秘书,易总让你今天下午就去十楼报到。”

    苏画拿着那纸诡异的调令出来,从阳台上仰望着易沉楷的十楼,皱紧了眉头,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13上岗培训

    苏画回到科室,叶玲玲立刻跑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周姐和科长也是一脸关心。苏画的心里有些暖,微笑了一下:“没事,易总调我去做他的秘书。”

    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复杂。苏画咬了咬唇,心又凉了下来,在你突然倒霉的时候,也许会赢得关心,可是在你突然走运的时候,你只会被孤立。

    而周姐嘴角那抹似乎洞察世事的不屑的笑,更是让苏画如吃了苍蝇一样不舒服,刚才陈经理也是笑得暧昧而谄媚,好像她真的是借助了某种手段,麻雀变凤凰。

    苏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好,人情淡薄,反倒可以毫无留恋。

    当她将手上的资料整理好,依次送到它们本来的主人那里,交代下一步工作的进展,连周姐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叶玲玲的眼眶甚至有些红,她拉着苏画的手:“以后我们一起约了逛街啊。”苏画的心里也升起一些伤感,拍了拍她的肩。科长扶着眼镜:“小苏啊,今天中午我们科室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的时候,苏画跟大家一一碰杯。其实,本不是生离死别,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

    到了下午,苏画抱着自己的东西上了十楼,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打开,仿佛在开启一个新的世界……

    顶端的风光,果然独好。

    一层楼,是易沉楷的专用空间,宽敞的大厅,有鲜亮的绿色植物,整面的幕墙。环绕大厅的,是他的会议室,休息室,接待厅,最靠近窗边的,是他呈扇弧形的超大办公室,全部的弧度由敞亮的玻璃组成,采光优越,铺张毯子在地下都可以做日光浴。

    苏画感叹着,整理自己的桌子,失笑,她居然也有专属的办公室了,就在易沉楷的外间。

    刚把东西摆放好,易沉楷就从外面进来了,苏画赶紧站起来。易沉楷看了她一眼:“跟我进来。”

    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苏画屏气凝神等待他的训话。

    可是,没有。

    易沉楷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资料:“我马上还要出去,在我回来之前,把这些全部整理归类好。”

    苏画愣住,难道没有上岗培训的吗?她没做过秘书,怎么知道归类的标准?

    易沉楷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挑了挑眉:“连那个程什么雅都能做副总秘书,做秘书这件事应该不用人教吧?”

    苏画啼笑皆非,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舌!

    易沉楷交代完事情,便又出去了,留下苏画和那堆资料大眼瞪小眼。

    在翻阅了大致内容之后,苏画终于还是摸出了一些门道,按照部门分成大类,然后按照上面交代的事情的时间紧迫度整理出顺序。当她刚把资料全部整理完,松了口气打算喝点水的时候,易沉楷就回来了。

    苏画慌忙放下水杯,像小学生一样站在他对面,紧张地等着点评。

    易沉楷翻了翻,点了个头:“嗯,果然什么人都能当秘书。“

    苏画无语。

    易沉楷边看资料便吩咐:“打电话给各部门经理,今晚7点,在十楼开会。“

    “啊?7点?“苏画不由出声。

    易沉楷抬头,瞟她一眼:“怎么?不想加班?“

    “哦,不是,我这就去。“苏画转身出去,怕加班的人,恐怕不是她。

    果不其然,接到通知的人,都是满腹牢骚,甚至有人的身边,还有麻将的声音,估计早已溜到棋牌馆。

    五点半下班,苏画到食堂匆匆吃了个饭,就开始上楼准备会议要用的东西。

    她从柜子里找出茶叶和杯子,正在往杯子里分放茶叶,易沉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足讥诮:“他们还好意思喝我的茶?“

    苏画不做声,继续干自己的,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失了礼数。

    易沉楷看着她不听话的样子,不满地撇了撇嘴,出去了。

    的确没人有心情喝茶,会议上,只听得见易沉楷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易沉楷命令所有部门三天内交上来详细的计划书,离年底还有三个月,严格按照计划书考核,达不到目标的,主管撤职,个人解雇。

    这也忒狠了点,苏画在心里说。

    等大家垂头丧气地各自散去,易沉楷出来,指头点了点:“给我泡杯茶。“

    苏画偷偷嘀咕,刚才不是还嫌我不该泡茶吗?

    她泡好了茶水端进去,放到他面前,他端起就喝。

    好死不死地,她居然蹦出句废话:“多喝点啊,渴了吧?“

    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迅速溜走了。

    易沉楷听得莫名其妙,过了一会明白过来,不禁低头闷笑,这个苏画,她的意思是,你骂人骂得口干了吧?

    14寂寞的烟花

    等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苏画关了电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可是手举过头顶还没放下来,就僵住了,因为易沉楷正在一边看着她,眼神玩味。

    苏画只好干笑一声:“易总准备下班了啊?”

    易沉楷点了个头,一言不发走向电梯。

    苏画低头,磨蹭着收拾桌面,她可不想在刚刚出糗之后和他共乘一梯。

    电梯的门却久久不关,易沉楷不耐烦地叫:“你快点好不好?”

    苏画咬牙,只好关灯锁门,进了电梯。

    苏画的眼睛,不自在地一会盯着脚面,一会盯着天花板,就是不看他。易沉楷倒是处之泰然,笔直地站着,背影伟岸。

    出了电梯,苏画松了口气,孤男寡女,在寂静的晚上,共同处在一个过于狭小的空间,总是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出了大楼,苏画往门口快步走去,希望自己有运气赶上工业园的末班车。

    易沉楷的车开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穿着鹅黄丨色外套的人影,正在焦急地张望,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狼狈地伸手将散发拂到耳后,却又再次滑下来……

    他的车停在她身旁,苏画怔住,看着他把车门打开:“上来,我送你回去。”

    苏画犹豫了一下,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就好了。“

    易沉楷没关门,眼神阴郁:“也不看看几点了,还等,再不上车我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万一等不到,她还得一个人穿过寂静无人的园区,苏画掂量一下,钻进了车里。

    车里的暖,让苏画冰凉的手脚回了温,心情也柔和起来。她突然想起易沉楷好像到现在都没吃饭,不禁问:“易总你不饿吗?“

    易沉楷讶异地看了看她:“怎么?你有吃的?“

    如此无厘头的回答,苏画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包饼干,递给易沉楷:“只有这个。“

    易沉楷居然也不客气,接了过去。本来他还没觉得饿,可谁让她提醒他的,吃她的东西也理所当然。

    苏画坐在一边,看易沉楷一边开车,一边嘎嘣嘎嘣地咬手指饼,以手托腮,把脸转向另一边,免得他发现自己的偷笑。

    到了苏画住的小区门口,她下车,跟他说再见,易沉楷却冒出句奇怪的告别语:“味道不错。“

    当看着易沉楷的车开远,苏画再也忍不住,背转身狂笑。

    易沉楷坐在车里,嘴角也咧开一个笑容,他刚才只是假装没看见苏画的偷笑,跟她相处,除了气得冒烟,倒也有轻松的时候。

    回到家,苏画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倒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天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变化。她从隐形人苏画,一下子变成了易沉楷的新晋秘书。她感觉得到,众人在十楼看到她时异样的目光,也知道,这一次调动,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可是,人生的际遇,只能面对,何况,她并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她对自己微笑一下,爬起来去给秦棋打电话,今天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时间给他一条信息。

    秦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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