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一个发生在职场争斗背景下,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爱情故事。全书以女主人公的心灵成长和职场进步为主线,既有感动人心的水晶般纯洁爱情,也有激烈冷峻的职场争斗。
苏画,柔中带刚,她的人生看似美丽却泛着灰调。暗恋的人和自己的好友结了婚,在婚礼上她遇见一个谜样男人,两人若即若离,陷入情感纠结。公司老板半退休,“富二代”小易阴沉登场,与苏画几次冷眼相对,后来竟然将苏画提升为自己的秘书,冤家聚头,彼此都看不顺眼。在一系列改革中,华易集团屡遭重创,苏画默默陪在小易身边……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最爱的人就在身边。
就在苏画认为自己可以和小易永远在一起时,不料情敌设局……当童话般温暖的爱情被现实抹上灰色,半步内的凝眸,终变成天涯外的相忘。
1婚礼上的遇见
穿着白纱的新娘巧笑嫣然,英俊倜傥的新郎含情脉脉,多么美丽的童话。
苏画往后悄悄退开两步,他们幸福了,而她是那个陪着他们幸福的伤心人。
偏偏还不放过她,新郎江岷在对她使眼色,要她过去帮新娘子应付别人的敬酒。她低头掩过唇边的苦笑,在江岷的心里,程惜雅永远是那朵时刻需要人呵护的温室玫瑰,而她,是山间的蔷薇,坚韧得可以自己经住风雨。
她走了过去,直接接过程惜雅手中的酒,说了句:“我替她喝。”就仰脖而尽。周围的人都在起哄,敬酒的人脸上有得逞的笑,又倒了一杯:“美女酒量这么好,又这么仗义,那就把给新娘子的三杯都喝了算了。”
程惜雅在一边娇呼:“不要再灌苏画了啦,她酒量不是太好。”
“酒量不是太好,那就是比较好喽,喝嘛。”她话里的漏洞太容易被抓住,周围的人再度起哄。
苏画咬了咬牙,接过了酒杯。
喝完了三杯,江岷才过来挡了个驾:“好了好了,酒都喝完了,别为难小妹妹了。“
苏画站在那里,微笑着听江岷说妹妹两个字,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别的,她觉得好像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宴席结束了,众人转战到江岷家,准备闹新房。作为伴娘,苏画只能跟着他们回去。江岷让她和他们坐同一辆车,程惜雅在车窗边仰着脸望着她,带着真挚而纯洁的笑,她摇了摇头:“我坐后面那辆吧,伯父伯母和你们一起坐好了。“
酒精加上路上的颠簸,让苏画胃里翻江倒海,车到江岷家门口刚停下,苏画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来到路边,伴随着呕吐,眼泪流了下来……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瓶水,她转头,泪眼模糊中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感觉到他的眼眸,漆黑深邃。
她接过水,说了声谢谢,那个人只是点了个头,就转身走了,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等苏画收拾好自己,走进大厅,她开始满场寻找那个背影的主人,她终于在客厅的一角找到了他,五官优美的脸,略长的发,灰色的休闲西装和深色牛仔裤,随意地靠着扶手,漫不经心却又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画走到他面前,轻声地说:“刚才谢谢你。“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小事而已。“
苏画一时之间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她急切地想给自己在别处找个座位坐下,可是她进来的实在太晚,除了厅中央围着新郎新娘起哄的那一群,其他人已经将所有能坐的地方都占满了。
那个男人看出她的窘状,往旁边挪了挪,笑笑:“挤着坐坐吧。“
苏画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刚刚吐过,头仍然有些晕,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站多久而不倒下。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倚着一边的扶手,看着场中央上演的戏码。
人群闹着要新郎新娘接吻,程惜雅照例是满脸娇羞,用纤纤玉指掩口,对着众人撒娇:“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的啊。“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容易挑起他人的兴致,有人将江岷推到她身上,江岷笑着顺势抱住了她,一个深情的长吻……
苏画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滴在膝上淡粉色的皮包上,圆圆的一颗,不融,不落。
旁边的男人,眼神转到她的脸上,诧异却又带着了然。
他轻碰了下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出去。“
苏画没有回答,他已经站了起来,拉起了她。
在房子侧面的角落里,苏画在这个陌生的怀抱中痛哭失声,他的怀抱,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很温暖……
很久,她终于离开了他的怀抱,她不再流泪,只是靠在墙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他也斜靠在墙上,点燃一根烟,烟圈在空中漂亮地回旋。
她不习惯倾诉,而他不擅长询问,所以两个人只是在渐沉的暮色中,各自沉默。
2是否有缘人
他抽完手中的烟,拍拍她的肩:“还是进去吧,你是伴娘,消失太久会很显眼。”
苏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指尖仔细地擦了擦眼角,害怕还留着泪痕。他只是站在一边,默不做声地看着她做这些事。再后来,他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手那样有力那样暖,让她忍不住紧紧回握……
他们进了大厅,苏画想要像刚才一样,找个隐蔽的角落继续坐着。可是他却拉着她径直向新郎新娘走去,苏画有点慌,扯了扯他的手,他回过头,对她一笑:“总要说几句祝福的话,不然场面上太小气。”
苏画怔了怔,随着他来到场中央。
江岷看到他们,惊喜地叫:“秦棋,原来你跟苏画认识。”
听了这句话,两个人讶异地对视,秦棋,苏画?琴棋书画?
旁边的人也很快意识到这个巧合,开始哄笑:“琴棋书画,真是天作之合哦。”
程惜雅在一边,和大家一起笑,眼神中却有几分闪烁。
秦棋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的不羁,有种别样的好看:“是啊,我们挺有缘。”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着苏画的手紧了一些,让本来有些不安的她镇定了一点,也绽放出一个笑容,似甜蜜似娇羞。
周围的人又找到了新的兴奋点,再加上本来这里闹新人的风俗中就包括闹伴娘,只不过刚才没有找到人而已。立刻有人煽风:“这么有缘,亲一个。”周围的人很快被挑动起来,开始一起鼓掌:“亲一个,亲一个。”
苏画不知所措地望向秦棋,却在那一刹那,看见江岷的脸上居然也有和众人一样调侃戏谑的笑,心中猛地剧痛。她放开了秦棋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将自己的唇贴到他的唇上。
秦棋有瞬间的错愕,可是当他发现苏画的唇冰凉而微微颤抖,他的手环住了苏画纤细的腰,开始吻她。
秦棋的唇间,有和他怀抱一样温暖的烟草味,让苏画本来因疼痛而发紧的心渐渐纾解,她并不懂得接吻,所以只是无措地承接着他的唇舌,而他感觉到她的青涩,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吻得更加温柔而细致……
当两个人分开,苏画不敢抬头看秦棋的眼神,红着脸别过头去,秦棋却自然地揽着她,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那天晚上,年轻的这一群,闹新房一直闹到凌晨,自始至终,秦棋的手都拉着苏画,没有放开。苏画渐渐也放开了心里的郁结,开始跟着他们笑闹,秦棋只是在一边,看着她的笑容微笑。
终于散了场,秦棋和苏画走在午夜的路上,两人的手,在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已经放开。在放手的那一瞬间,苏画的心里有点点失落,他跟她,毕竟不是真的情人。
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冷,而苏画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礼服裙,一阵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战。一件外套落在她的肩上,带着秦棋的体温,苏画转过头望着他,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真的要谢谢他,给自己依靠的怀抱,给自己完美的初吻,给自己寒夜的温暖,如果没有他,也许今天,她会在别人的婚礼上失魂落魄,丢尽颜面。
秦棋耸了耸肩,轻松地笑:“算起来,我并不吃亏。”
他眼里满满的笑意感染了她,她笑着吐了吐舌:“你的确不吃亏,那可是本人的初吻。”
秦棋大笑:“我知道,没见过接吻还发抖的。”
苏画脸涨得通红,狠狠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什么人哪,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这样的嬉闹中,积累了一整天的压抑慢慢散了开去……
当到了苏画住的楼下,两人站定,秦棋对她摆摆手:“上去吧。”
苏画在那一刻,有些怅然若失,就这样走了吗?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她,他的电话号码。
可是她只是点点头,对他微笑:“那你回家的路上小心些。”
她转身上楼,没有再回头,当她到了三楼的拐角,突然从黑暗里窜出一只猫,撞在她腿上,她吓得尖叫一声,很快,她听见楼下传来秦棋的声音:“怎么了?”
苏画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没走吗?
她站到楼道的窗户处,对他挥手,声音里有些微的哽咽:“没事,是只猫。”
“哦。”秦棋的手,插在裤兜里,仰头望着她,“那你快点回家,到了就在窗户边给我打个招呼。”
苏画看着楼下那个身影,心里有什么在涌动,却拼命压抑住,她一步步上楼,背影单薄。
爱情,谁主动谁就被动。他不给她电话,她就必须忍住不要。对江岷的那场单恋,已经耗尽了她对爱情的勇气。如同寂寞的歌剧院,自己站在舞台上,孤独地吟唱,而台下的那个人,却始终听不懂,或者,假装不懂。一首歌,唱过十年,今天才终于由他的婚礼,强制地画上休止符,她悲伤,却还是庆幸,自己终于解脱,又怎么敢再一次莽撞踏入同样的绝境?
当看见苏画在明亮的灯光中对他挥手,秦棋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里……
他不是没看见她离开时的落寞,可是这样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孩子,透明得如同那颗泪珠,他又怎么忍心用自己的沧桑,去折磨她。
两个人的心中都在叹息,名字有缘的两个人,却未必就是有缘人。
3小易总回来了
睡过了一个星期天,苏画又迎来了新的周一。暗恋的人结婚,将自己的初吻献给一个没留下点滴信息的陌生人,如同一个梦,醒来了,生活仍然如故,没有丝毫不同。
她照例是在闹钟的三响五催中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踩着高跟鞋飞快地下楼。在小区门口的面包店买一瓶酸奶,两个菠萝包,站在车站,和所有人一起迷茫而焦虑地等待公共汽车。
车厢里挤满了人,苏画一手提着早点,一手吃力地抓着吊环。这个城市的公交车的车速是出了名的生猛,所以急刹车更是司空见惯。苏画随着人浪,在车里颠来簸去,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公司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三站路,所以她需要忍受的时间并不长。
走进那个有名的工业园,远远就可以看见“华易集团”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这块金字招牌背后有一个白手起家的金融传奇。那个传奇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苏画公司的董事长,易家奇,从一个药厂的小伙计成为一个资产二十亿的集团公司的总裁。苏画正是受了这个励志故事的鼓舞,才进了这家公司。
可是,当她在这个公司做满一年,原先的激丨情已经快被现实磨光。正因为是某一个人的传奇,所以,这个公司,上至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下至看门的大爷大妈,都跟易家有或深或浅的渊源。也许连你今天打饭时得罪的食堂阿姨,都是董事长的远方表亲。所以在这里,像苏画这样靠招聘进来的人,是纯粹的外人,只能兢兢业业做事,小小心心做人。
苏画一进大楼,就感觉到一种与往常不同的紧张气氛,她看了看表,八点十分,离上班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往日这个时候,大厅里还人烟稀少,来了的人也是优哉游哉,今天怎么如此行色匆匆。
等她到了她们药品开发部的科室,更是觉得诡异――人居然到齐了,连每天都迟到的叶玲玲妹妹,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科长坐在最靠近门边的座位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喝茶看报,而是在埋头啃报告,这可真是奇观。苏画疑惑地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吃早点,叶玲玲蹭了过来,掰走她半个菠萝包。
苏画小声地问:“出什么事了,大家都来这么早?”
叶玲玲拉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神神秘秘地耳语:“你不知道么?小易总今天来公司上班。”
“小易总?”苏画反问,脑袋里出现几行资料:
易沉楷,男,30岁,易董事长的独生子,名校毕业,国外工商管理硕士,回国后任某跨国公司中华区经理。
“可是他不是不愿意回这个公司的么?”苏画还是很疑惑,程惜雅的消息,应该不会出错才对。据说易沉楷对于他老爸的经营管理模式十分不屑,所以不愿意回来接管家族产业。
叶玲玲挥挥手:“嗨,据说是董事长把他逼回来的,再说了,他爸年纪这么大了,谁知道还能……“
“咳。“身后传来周姐的一声干咳,叶玲玲赶紧煞住了口,给苏画使了个眼色,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苏画低下头,快速把酸奶和面包扫完,开始收拾桌面。这个公司,谁都比自己消息灵通,就连叶玲玲,听说也是某位总监的亲戚,所以中专毕业就进了开发部,拿的薪水估计不比自己低。平日里苏画的消息来源大多是对面楼上当副总秘书的程惜雅,如今程惜雅去度蜜月了,她也就理所当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一直到上午十点,易沉楷的巡视大军才到他们部门,科长拿着报告,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口,可惜一早上的辛苦准备,那位易总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略微地点了个头,眼睛大概扫视了一遍众人谦恭的脸,就离开了。
等听到大军的脚步声从楼梯那头消失,办公室内的各人才重重喘出一口气,放下了悬空的心。
叶玲玲很快便跑到苏画桌前,兴致勃勃:“小易总长得真够帅的。“
“嗯,还不错。“苏画附和了句。的确还不错,据说易董事长年轻的时候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的儿子将他的优秀基因继承得很全面,轮廓深刻,棱角分明。但是很明显,这位小易总的心情非常之不爽,面色阴沉,眼神不耐。不过,无论小易总是笑如春风还是面若寒霜,都不关她的事,她不过是这个公司最最不重要的小员工,而他,是坐在对面大楼最顶层的大人物,也许这就叫,云泥之别。
只是命运的轮盘,总是以最随机的方式在转,最不可能遇到的,可能就最容易遇到。
4嚣张的暴发户
人的惰性难改,在小易总来公司上班几天之后,大家眼见他并没有出台什么铁腕政策,又逐渐懒散下来。到了周五下午,又照例是纷纷提前溜号。
还不到五点,叶玲玲就已经开始对着镜子刷睫毛涂唇彩,然后一脸谄媚地来到苏画桌前。还没等她开口,苏画就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叶玲玲一个熊抱,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刚在楼下等我,改天请你吃饭。”
周姐也走了过来,笑得很和气:“苏画啊,我急着去接孩子,你帮我把色谱柱冲一下。”
“哎。”苏画答得利落,心中却很无奈。有什么办法,她既不拖家带口,也无情人约会,又没后台可靠,她不加班谁加班。
科长是个和善的小老头,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苏画啊,上次那个品种的资料,下周就要,你要加紧点啊。”
苏画答应一声,这个科室就她还算懂英语,这些事自然也轮到她做。
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苏画。她拿着叶玲玲的记录本,上面的记录天马行空,看了半天才找到头绪。她暗叹,幸亏他们公司的仿制药大多是在外面买的,这个科室也不过是做些边角料,不然还不毁了才怪。
补完叶玲玲的试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才想起来没帮周姐冲色谱柱。柱子冲完要将近一个小时,她趁这个空闲,去打了瓶水泡面。然后打开土豆网,开始边看电影边吃泡面。
十楼的易沉楷,工作完已经七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抽烟,他看着对面的楼房,一片黑暗,心里一阵恼火,这里的人难道就都不知道加班两个字怎么写吗?
突然,他的眼角扫到三楼的角落里,有一盏灯还亮着。他的心里有一丝微弱的欣慰,还好,总算还没有走光。
当易沉楷的脚步走近那盏灯光所在的办公室门口,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从门里传来他最讨厌的方便面的气味。但他还是强忍着推开了那扇门,却很快怒不可遏,因为他在开门的一瞬间,听到了从里间传来的电影的声音。
苏画浑然不觉易沉楷的到来,这是部很好笑的美国片,剧中夸张的幽默让她不禁笑出声。这让易沉楷忍无可忍,他走过去啪地一掌拍在桌上。
苏画吓得回头,当看清来人是谁,脸色发白地站起来,手慌乱地想要关掉界面,鼠标却怎么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易沉楷已经开始咆哮:“你是怎么回事,下班了呆在办公室做私事。看电影你不知道买票去看?!”
“不是的,我……”苏画急急地想辩解,却被易沉楷冷酷地打断:“你叫什么?”
“苏……画。”她低下头,小声地回答,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易沉楷看见了她发红的眼角,更加恼怒,音量也更加高亢:“哭什么?你是做对了吗?还是觉得我委屈你了?”
苏画没做声,职场守则上有一条,不要在老板盛怒的时候顶撞,不然会死得更惨。
易沉楷阴沉地看着对面低眉顺眼的人,心里本来高涨的怒气又冷了下去,结成了冰。他不再发一言,转身离开,反正这个公司多得是只吃饭不干活的米虫,岂止这一个?他自嘲地笑,居然还会以为有人在加班?真是太高估老爷子的凝聚力了。
一直到易沉楷摔门,苏画的眼泪才随着那声轰响掉下来。她伸手狠狠地抹掉了那滴泪,将泡面盒子使劲丢进垃圾桶,然后把叶玲玲的记录本往她桌上一扔,便关机走人。反正谁都是大爷,她也懒得个个服侍周到。
下楼的时候,居然又碰见了易沉楷正在取车,她看也没看他,就从他旁边径直走了过去。易沉楷看着这个连眼白都不给他的苏画,恼火至极,这是哪家的贵戚,在他面前也这样趾高气扬?
她在公司门口的车站等车,他的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阵灰尘。苏画掩鼻,死盯着那辆肇事的车,咬紧了牙在心里骂:嚣张的暴发户!
5没有痕迹的天空
到了星期一早上,苏画依旧是匆匆忙忙地去赶公交,可是刚到小区门口,就发现事情不好。前面的路口出车祸了,拉起了警戒线,来往的车辆都截住了,被迫改道。苏画暗叫一声不好,到他们工业园的车本来就不多,经过这附近的就只有一趟,这下该怎么办?挥手打车?可是现在满街都是和她一样急着上班的人,她动作又不够敏捷,根本抢不到。
她看着手机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心如火燎。
等她终于赶到公司,已经是八点三十五,她进了大楼,心虚地东张西望,这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迟到,实在没有足够镇定的心理素质。
还好,大厅里人迹寥寥,偶尔遇上一个人,也是和她一样心中有鬼的迟到分子。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梯,可刚到二楼,突然从楼梯口走出一个人,她猝不及防,撞到那个人身上。抬起头,看见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又是易沉楷。
苏画自认倒霉,站到旁边等候他的发落。而易沉楷,看着这个上次敢对他视若无睹的人,那天憋的火气总算有了出口,劈头盖脸一顿暴训。
苏画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她上个周末刚买的新鞋,鞋尖有个很可爱的珍珠串起来的蝴蝶结,她仔细地数着究竟有多少颗珍珠,以打发被他骂的无聊时光。
易沉楷越骂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脸上怎么没有一丝悔意,反而有点悠然自得?
感觉到易沉楷停住了口,苏画以为他的训斥终于告一段落,抬头打算再认个错好飘走。可是等她抬起头,却吓了一大跳,易沉楷一副吃人的表情盯着他,苏画在心里感叹,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不就是迟到吗,骂了这么半天还没消火?
易沉楷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不以为然,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想,她对他的训话,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易沉楷怒火更炙,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狠狠地瞪了苏画一眼,接起来。
是他老爸打来的,责问他为什么缩减了材料部的补贴。他的口气很不耐烦:“我说了我不想管你这个破公司,你偏要我回来,现在又什么都干涉,到底要怎样?“
苏画的脚,悄悄向楼上移去,在背转身之后撇嘴,连对自己的老爹口气都这么不好,还能指望这个人有什么好态度对别人?
等易沉楷通完电话,回头发现苏画已经不见踪影,气得想国骂,甚至恨不得追到她科室去把她揪出来训,却又硬生生忍住,不能和一个小员工一般见识,实在太没品。
然而这两个人要结的梁子,远远不止如此。
到了下午,叶玲玲又跑过来想要苏画帮她干活,苏画想起那天加班却被易沉楷训话的事,第一次拒绝:“我今天有事,下班要早点走。“
周姐在背后咳了一声,苏画假装没听见,又没加班费,最后工作量也都是记到你们头上,奖金我一分也没多拿,对你们我既不亏也不欠。
可是经常加班的人,偶尔一次早下班,也可能惹祸。
到了五点二十,苏画也学其他人平时做的一样,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倒好,她不加班了,他们所有人都得加班。
她没想到的是,易沉楷今天居然会在下班时间心血来潮抽查考勤。当她走到门口,看到那张脸,她在心里连连哀叹,自己跟他真是前世有仇,注定要栽在他手上。
退回座位上已经来不及,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对不起,易总,我家里有点事,要先回去。“
办公室的其他人,此时都在埋头工作装勤奋,只剩下脸色潮红的她和眼神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他,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路。
易沉楷看着这个三番两次跟他作对的苏画,一时居然也找不出骂她的话,最后他转身走了,留下一声冷哼。
苏画悻悻地下楼,也懒得回家,干脆打车去了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受了老板的气,不能拿老板出气,只能拿老板发的钱出气。
买完东西,她进了餐馆,挑了个临街的座位,点了牛肉煲,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行人,来逛街的人,大多双双对对,即便没有情人,也有姐妹,除了她,形单影只。
留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只有江岷和程惜雅,而他们,是彼此的甜心,她是旁观者。苏画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心里又有点讶异,现在想起那两个名字,心似乎不那么痛了,只剩下寂寞的空白。
街的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棋,苏画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看着那个人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随着他的接近,她的心一点点揪紧……
可是,他却从她的身边走过去,走向路的那一头。
原来不是走向她,苏画隔着透明的玻璃,对他的背影苦笑,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只是无心的过客。其实,何必自己哄自己,如果他有心,那天夜里怎么会那样干净地离开,不留半点痕迹?
6冤家路窄
苏画第二天上班,早早地就去了,怕又被易沉楷逮住找麻烦。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很安全,易沉楷来到这个公司,看不顺眼的事情实在太多,无暇专门和苏画过不去。可就在那一周,公司开始严格执行打卡制度,无故迟到或早退五分钟以上者,扣半个月奖金;十五分钟以上者,一个月奖金;以此类推,谁要是敢超过一个小时,一年的奖金就玩完了。
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怨声载道,苏画倒是无所谓,只是有点好笑。楼道口的打卡机,长年形同虚设,仿佛成了装饰品,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用场,她想起那天在门口易沉楷铁青的脸,有点小小的怀疑,这该不是源自他对她的报复吧。转眼间她又自嘲,就算她刺激了他,也不至于有这么大能量,让他颁发如此“人怨”的举措。
这天中午,苏画吃完饭正打算睡午觉,却接到一个电话,是对面六楼,程惜雅办公室的。她接起来,懒洋洋地问:“你度完蜜月啦?”程惜雅有点惊讶于苏画语气里的不在意,却没有表露出来,照旧亲热无比:“你过来拿你的礼物。”
“现在?下班再说吧。“
“我专门给你买的呢,你怎么这样嘛?”程惜雅甜腻的撒娇,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苏画知道,如果不去,耳朵和心灵还会继续遭受荼毒,只好屈服:“好好好,我这就过去。”
苏画来到程惜雅的办公室,李总不在,程惜雅半倚在真皮的椅子上,宛若慵懒的贵妇。苏画叹口气,擅长撒娇的女人总是比较容易得到男人的照顾,就像毕业找工作,明明她的成绩要比程惜雅好出许多,可是程惜雅进了舒服的秘书室,自己却被分到那个清汤寡水还得任劳任怨的开发部。
苏画一走过去,程惜雅就把头靠到她身上,声音软若春水:“这么多天不见你,我好想你哦。’
苏画把她推开一点:“别,人家还以为我们性取向不正常呢。’
程惜雅媚眼飘过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是雅顿的绿茶香水。递给苏画,手却不松,笑容有点诡秘:“先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跟秦棋是怎么认识的?”
苏画拿着纸袋的手松开了,望着程惜雅:”干嘛突然问这个?“
程惜雅盯着苏画的眼睛,想看她有无闪躲:“告诉我嘛。“
苏画看着她眼中隐约的怀疑和挑衅,心里的某处被刺了一下,谎话脱口而出:“在你们的婚礼上,一见钟情。“
刚说完又后悔不迭,为什么这么虚荣?
“一见钟情?“程惜雅嘴角带着微微的笑,重复和玩味着这四个字。
她的那种表情激怒了苏画,她将一根刺包进话语里,丢了回去:“怎么,只许你和江岷一见钟情,我就不行?”
这句话勾起了某些往事,程惜雅顿时有点尴尬,连忙圆场:“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嘛。”
苏画冷冷地没再说话,她当然知道程惜雅心里在想什么。程惜雅是在奇怪,为什么秦棋一见钟情的人会是自己,而不是她程惜雅,哪怕她是那场婚礼的新娘。在程惜雅的心里,天下的男人看不上她的,不是没眼光就是没智商,即使她已经名花有主,也仍然应该是男人目光的焦点。她对自身的美,已经自信到霸道。
这是苏画最讨厌她的一点,一起逛街,看到柔美的衣服,程惜雅就会立刻拉过来比在自己身上:“这件衣裳我穿一定很好看。“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堆中性款对苏画说:”你比较适合那种。“
如果两个人一起走,看到有男生投过来的目光,程惜雅就会陶醉地娇嗔:“讨厌,老看我做什么。“毕业那年,有个男生给苏画递了封情书,程惜雅生了几天的闷气,因为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个男生写情书的对象,不是她。
前尘往事加上今日的不愉快,让苏画不想再待在这里,她匆匆道了句谢,就告辞出来。
电梯门在六楼开了,苏画走了进去,可是一看到那个电梯里的人,本来就心烦的她更加烦躁,居然又是易沉楷。
“易总好。”苏画打了个招呼就站到了角落。
而易沉楷,看着这个又从他眼前冒出来的苏画,再看看她手里的香水袋子,心情也相当不好,再次出言不逊:“你还真是不错啊。迟到早退,我订了政策,估计你不敢了,现在又开始串门。”
苏画在心里把他的名字打了个大大的叉,原来那个政策还真的是针对她的公报私仇,幼稚,心胸狭窄,无聊透顶!苏画在心里用可以想起来的形容词把他骂了个遍。
等他在三楼出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苏画终于骂出了声:“毛病。“
她以为易沉楷听不到,可是他的听力偏偏好得惊人,走出那么远还是听到了那句话。他气得走回来想骂她,电梯门已经关了,他在门口火大地猛按键,可这电梯还真是灵敏得紧,已经下去了。
“你才有毛病!“他对着电梯门恶狠狠地吼了句才不甘心地离去,可惜苏画的听力不如他那么好,根本没听见。
唉,真正是冤家偏偏路窄!
7圆不上的谎言
那天,苏画下楼之后,程惜雅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窗外,脸上有不可捉摸的笑。
在那个周五下午,程惜雅打电话给苏画,说要和她一起回家。苏画想起那瓶香水和自己那天恶劣的态度,心里一软,答应下来,却没想到,这是另一场尴尬的开始。
等苏画一下楼,程惜雅立刻过来,亲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娇媚:“跟你说哦,我们这个周末去郊外野餐,你们也一起去吧。”
“我们?”苏画疑惑地反问。
“是啊,你跟秦棋啊,江岷都跟秦棋打电话说了,他没告诉你吗?“程惜